向来痴+番外————随风飞

作者:随风飞  录入:12-10

呼吸,近在咫尺。
"什么?"我咽了咽口水,感觉心跳正在加速。
"你待了这么久,也差不多该回去工作了吧?"
哎?身体一软,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
刚刚的气氛明明这么暧昧,怎么突然就冒出一句完全无官的话?
真是的!害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呢?事到如今,为什么我仍会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希望呢?希望他......至少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轻叹了一下,转身准备出门,却突然感觉衣摆被人给拉住了。
"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一尘不变的淡然嗓音缓缓响起。
怦怦!怦怦!
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呢?明明有这么多不甘、这么多的委屈,可是,光凭那样一句话,就让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只要能够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就算他完全不把我放在心上,也没有关系。因为......他是我这一生的全部啊!
我垂下眸子,低低的笑了起来。
"......好啊,我答应你。"
12
大厅里衣香鬓影,灯火通明。
我站在某个角落里,不断拉扯著颈上的领带。
许久没穿这种正式的西装了,感觉很不舒服,像我这样的人,果然不适合当富贵人家的大少爷呢!
而且,即使是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总是会被一堆女人盯著看。若不是为了调查案件,打死我也不会参加这种上流社会的舞会。
我怀著极度不爽的心情枯站了半个小时,才终於等到了那个姓郑的人妖。
那家夥一入场,全场女宾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真受不了!明明就是黑帮老大,偏偏打扮得比我这个警察还要像正人君子。
郑其像只花蝴蝶似的全场疯转,只要长得稍微漂亮点的,无论男女都被他调戏了一遍。
害我也跟著紧张了一回,因为我不记得那位"邬先生"的长相,看著每个人都像大毒枭。
最後,郑其微笑著和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打了招呼,两人避过众人的注意,转入一旁的过道里。
要开始谈毒品的事了吗?
我握了握拳,快步跟了上去,偷偷的往里头望了一眼,结果惊得下巴都差点脱臼。
过道里灯光昏黄,但仍隐约看得出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毒品呢?交易呢?为什麽会变成热吻了?
虽然我早就知道郑其是个花花公子,但实在没料到他竟然会饥渴到这种程度。就算要玩奸情,也该去开个房间吧?在公共场合上演限制级的镜头,也不怕登上报纸头条。
啊!身为人民警察,我真恨不得以妨害风化罪,把这两个混蛋逮捕起来。
不,不对!重点是,他们究竟要吻到什麽时候啊?
喂,喂!大哥,拜托不要再摸了好不好?就不能先做一下正经事,好好谈一谈毒品的交易吗?你们一直不说话,叫我怎麽找证据啊?
感觉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跟变态偷窥没什麽不同。
眼见那两人越吻越激烈,我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下去了,只好别开头,往大厅内扫了一眼。
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却正好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张宛?她不是在和人家跳舞吗?怎麽会一个人呆呆的站著?而且她脸色也异常苍白,简直就像......
我心下一惊,已稍微猜著了些端倪。
此时此刻,我应该飞奔至那女人身边,好好安慰她才是。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能救她。
可是,我如今正在跟踪嫌犯,脱不了身。
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我该......如何是好?
可恶!我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决定把工作放在一边,直接跑到了张宛身旁。
"小宛。"我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问:"你怎麽啦?身体不舒服吗?"
张宛仰起头来,失神的看向我,了无生气的双眸完全不复平日的光采。"夏澄江,我觉得有点累了,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我当然无法拒绝,只能牵著她的手离开了大厅。一面在心底哀哀的叹: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麽错过了,真是可惜。
天台上夜风凛冽。
张宛倚靠在铁栏上,眼神迷离又涣散。
"夏澄江,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何家的千金?"她的声音低低哑哑的,疲倦非常。
"谁啊?不认识!"
"我听说,何小姐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是个才色兼备的好女人。"唇轻扬,浅浅的笑了一下,眼底却是近乎绝望的痛苦,"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可能会成为我的大嫂。"
"......"我张了张口,却完全出不了声。
果然是因为那个吗?她会如此痛苦,果然是为了那个绝对不能爱的男人。
"唉~"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身,面向那深不见底的夜色。"夏澄江,你说,若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会不会死人?"
浑身一震。
我奋力扑了过去,紧紧抱住张宛腰身,连声道:"不要跳!不要死......听到了没有?我不许你做那种蠢事!"
她不答话,只是微微抽泣著,泪水大颗大颗的落在我手上。
许久,才用一种沙哑的嗓音问道:"可是,既然那麽痛苦,为什麽......还要继续活著呢?"
"笨蛋!"我低骂了一句,伸手,轻轻覆住她的双眼。"小宛,听我说。人生如梦,不过短短数十年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不要!"张宛发疯似的大喊,拼命挣开我的手。"我已经......忍耐的太久了,再也坚持不要去了!你不是我,所以永远都不会了解我究竟有多痛苦。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不敢见他的面,就算见了,也绝对不能把感情表露出来。喜欢这两个,永远永远都不可能说出口。现在更是......隔了半个地球的距离。我甚至连电话都不敢打过去,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为什麽?这世界上有这麽多的男人,为什麽我偏偏爱上了最不能爱的那一个?"
"张宛!你冷静一点!"我大喊一声,轻拍她的双颊。
张宛泪流满面的看著我,眼里突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伸手,紧紧抓住了我的领带。
"夏澄江,你娶我!现在,立刻,马上!妹妹的结婚典礼,他一定会回来参加的。我想见他,好想见他!"她越说越激动,美丽的双眸里满是绝望又疯狂的情意。"或者......即使不嫁给你也行,随便什麽男人都可以,我只需要一场婚礼。"
我惊得几乎跌倒在地上,这女人已经完全失控了,她发起疯来简直比我还可怕。
而且见了她这副模样,竟连我的心也微微的痛了起来。
我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声音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就算真的回来了又能怎样?你留得住他吗?在爱情面前,逃避是毫无意义的。我知道活著很痛苦,但至少,你身边还有我陪著,不是吗?"
张宛仍是哭个不停,将眼泪全数擦在了我价格不菲的西装上。
只是爱上一个人罢了,为什麽会如此的痛苦呢?
我和张宛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定下了婚约,却绝对没有可能爱上彼此。因为我们两人,实在是太过相像了,无论是那种不顾一切的性格,或是......对爱情的执著程度。
见到此刻的她,很轻易的,便能猜出我将来的结局。
我若继续爱下去,以後一定会比张宛更加痛苦吧?毕竟我喜欢上的,是那样一个无情的男子。
可是,即使如此,我心里仍时时刻刻牵挂著那个人。想著,他现在在哪里,正在做些什麽事。
心脏不断的抽搐著。
最可悲的,并不是那个人永远都不可能爱上我。而是,我的这份感情,根本无法停下来。
My love for you will never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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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不用加班。
但我却身穿整套的警服,端坐在某人的办公室里。
"怎麽?今天突然有空,打算和我约会了吗?"郑其就坐在我对面的位置上,双手交握於胸前,笑眯眯的看著我。
我指指身上的深蓝色警服,表情是难得一见的严肃。"我今天来找郑先生,是有正事要谈,请您稍微合作一点。"
"哪方面的?"他眨眨眼睛,依旧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浅笑,"我记得上次的枪击事件应该已经结案了。"
我紧紧盯住他的眼睛,缓缓吐出两个字:"毒品。"
郑其的脸色变了变,但随即恢复如常,反而笑得比先前更加愉悦。"抱歉,我的理解能力不太好,听不懂夏警官话里的意思。"
"昨天晚上,我不巧在某个舞会上见到了郑先生,又非常的不巧的......发现郑先生你跟某个人过从甚密。那位先生有可能是毒品走私集团的头目,现正在警方的严密监控之下。最近,有一种新毒品开始流入市场,郑先生跟他的感情这麽好,不知与此事有无关系?"我把事先背熟的台词一句句念出来,完全是一副公式化的口吻,尽得林渝的真传。
郑其听完之後,愣愣的看了我一会,然後竟以手遮脸,低低的笑了起来。
"过从甚密?哈哈!夏警官,你一定是误会了。我跟那位邬先生只见过几次面而已,并没有任何特殊的交情。"
"骗鬼啊?你昨晚明明和他......"我倏的停住了,後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啧!分明是这个人妖行为不检点,怎麽反而搞得像我才是有偷窥癖的变态一样。
"你说那个啊......"郑其用指腹按了按自己的双唇,似笑非笑的望住我,道:"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
我轻哼了一下,冷冷的笑。
"用法式热吻打招呼,也不怕得爱滋!"
他也不反驳,只是突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抚上我的面颊,低语道:"夏警官,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嫉妒?为了这个不男不女的人妖?真***......XXOO!
若不是我现在还穿著警服,绝对会拔出枪来,直接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去死!"我狠狠拍开他的手,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我们正在谈正经事,请郑先生不要随便转移话题。"
"是,是。"他举高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懒洋洋的坐回了原位,"关於刚才的问题,我的答案是──完全没有可能。夏警官应该清楚,齐风从二十年前开始,就没有再做过毒品生意了。"
我瞪了一眼过去,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你说没有就没有?杀人犯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杀过人,精神病人也总说自己没有病,不知道......郑先生属於哪一类呢?"
郑其有些哭笑不得的看了我一会,然後轻轻的说:"怎麽办?就连你这种强词夺理的地方,也一样让我著迷呢!"
又来了!这男人的神经到底正不正常啊?他没发现我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伸手,一把住了他的衣领,正欲开骂,却忽听外头传来了敲门声。
"总裁,是我。"清朗的男性嗓音,有些耳熟。
"郑寒吗?进来吧。"
咦?是上次见过的那特别助理?
我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了,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真奇怪,仅仅是想起了那个人的脸而已啊!
"郑寒,你每次都正好坏了我的事。"郑其看了刚进门的男人一眼,微恼的抱怨著。
"抱歉。"被指名的人微微一笑,将一只马克杯递给了我,"咖啡,可以吗?"
"啊......谢谢。"
我点了点头,顺著那修长美丽的手指望上去。苍白的近乎病态的皮肤,微微散乱的黑发,略有些上扬的唇,以及随时随刻都带了笑意的双眸。这男人......一如初见时那般好看。
既不是英俊,也不是漂亮,就只是好看而已。却偏偏,让人只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了。
真奇怪,明明都是美人,为什麽一个笑起来动人心弦,另一个就只是欠扁而已呢?
"喂!"郑其伸出一只手来,在我面前晃了晃,道:"你这样盯著其他男人看,我可是会嫉妒的!还有郑寒你也一样,别老是对著人家放电。你想迷倒谁都没问题,就只有这位夏警官......绝对不行!"
说著,一双手又开始在我身上游动。
"郑先生,我们刚才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呢!你真的没有参与毒品交易吗?"我转回头去,轻轻笑著,右脚悄悄移了移,对准某的皮鞋,狠狠一踩。
郑其痛得倒抽了一口气,脸上却仍旧要保持笑容,用一种怪异的语调答道:"夏警官,这种事情是要讲求证据的。你这样随便怀疑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证据?
脑里灵光一闪。差点忘了,要查毒品的案子,应该还有其他的捷径。
我双眼紧盯著电脑屏幕,手指飞快的键盘上敲击著。
还差一点点,马上就能破解密码了......
"夏澄江,你在做什麽?"
身後突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嗓音,我一惊,猛然忆起自己电脑上的东西绝对不能见人,一时之间又来不及关机了,於是只好倾身向前,紧紧抱住了电脑的显示器。
"夏澄江,"林渝的声音变得有些怪异,"你一天不干蠢事,就活不下去吗?"
"哈哈!"我干笑了两声,沮丧的答:"确实......非常愚蠢。"
"你到底在搞什麽鬼?还不快坐下来?"
"不、不行啦!"我拼命摇头,仍是紧抱著电脑不放。
"为什麽?那上头......有我不能看的东西吗?"林渝一边说,一边扯了扯我的手。
"哇!别碰我!"我闭了闭眼睛,自暴自弃的大喊:"我在看色情网站啦!"
一片静默。
我後悔得直想撞墙,什麽理由不能说,怎麽偏偏是这个?
"夏澄江,"身後,林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侵入人家的网络系统,窃取商业情报,可是违法的。"
啧!果然,无论什麽事情都瞒不过眼前这男人。
我松开手,挫败的坐回椅子上,低声道:"我当然知道这种行为违反法律,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希望帮上你的忙。"
"我说过了,不要为我冒险。"他皱了皱眉,脸上毫无表情。
我转了转眼睛,轻轻的笑。"这个又算不上危险!大不了就是坐牢,反正我无所谓。"
"笨蛋!"林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突然就别过头去,转身离开。
我急急站起身,追了几步,由身後环住了他的腰。
"抱歉,我这麽笨,所以总是只能做一些蠢事。可是,就算会惹你生气,我也一定要查出些线索来。"我咬了咬唇,声音暗哑。"因为,我这一生完全就是为你而活的。你当警察,我就帮你抓罪犯;你若是个坏人,那我就替你杀人放火。这是我能表达爱情的......唯一方式。"
是非对错,全都以这个男人为标准。
即使明知这样的爱情太过危险,我也已经无法脱身了。
林渝的手握了握拳,然後松开。
"夏澄江,我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
"那样子,也无所谓。"
不恨爱得太深,只怕......一生太短,来不及爱你.

14
我靠在床沿上,略有些失神的呆望著面前的墙壁。
我深爱的人此刻就在隔壁,与自己只有一堵墙的距离。明明身在咫尺,明明墙上贴满了他的照片,我却仍旧觉得寂寞。
不知道何年何月,自己才能超越这时间与空间的距离,去到那个人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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