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黑衣男人的话,他是真的一句都不明白.妖界,炎华,白轻宁,缘子芸和缘子依..还有那个白月寒,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会把自己误认成那个白月寒?是不是他们之前长得很像?倘若自己真的是他的话,为什么怎么也想不起来过往,甚至连熟悉的感觉也没有呢?
对于已经没有过去的自己来说,这些信息只会成为他的负担.
***
"咎,你把我的公主吓坏了.."
熟悉的声音浮现在耳边,萧水夏抬着头,没有意外的再次见到了那红色的眸和发.
"抱歉,我只是想让台甫殿下快些想起来而已."咎轻描淡写的说完,身影便消失不见.
萧水夏张大着眼睛的看着咎的离开,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呵,月寒,你好象很惊讶?"
缘孽戏谑的笑脸在萧水夏的眼中放大,他不由自主的又往床内靠去,却发现早已无路可退.
"你很怕我?"缘孽低沉的问.
"不是.."萧水夏闭上了眼,"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眼前的事物.我没有过去,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个白月寒,真的是我?"说完后,他睁开了眼,认真的看着缘孽.
"你的确该质疑.."缘孽微笑着抚上萧水夏的脸,"但是,你不能够怀疑我..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语末,他吻上了萧水夏的唇.
第九章
温热的唇往下移动,在即将亲吻到对方的纤细颈项时,却被冷漠的拒绝推开.
"我不希望当任何人的替身,希望你明白."萧水夏撇过头,冷冷的说.
嘴唇上陌生的感觉让他觉得不自在,片段的记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
身体的某个部分在抗拒眼前的这名男子,他不想被他触碰,虽然他自己并不知道原因.
但是,心痛.
刻在身体里面宛如刀割般的疼,让他无法忽略,也不能自欺.
"替身..?可你现在的语气和神态,明明就是我的月寒么."缘孽微微一笑,并被不介意被萧水夏推开.
他倚在床边.随手把玩自己火红的长发.美丽如红宝石的眼眸,飘向在一旁不做声的人儿.
萧水夏看向悠闲的倚在一边的缘孽,心中开始烦躁."倘若我是白月寒,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在讨厌你,排斥你,不愿意靠近你."
宛如宣泄复杂不堪的记忆一般,他原本以为会看见那人伤心的表情,却没有想到缘孽依旧只是一如往昔般笑着.
"月寒的确有不喜欢且排斥我的理由..只是,现在已经不再是怨恨."缘孽再度看向萧水夏.依稀相识的容颜,和印在心中深邃如海的长发,清冷如月的眼眸重叠在一起.那明明就是他的月寒,只是换了一种感觉,记忆已经遗失不在.
"现在已经不再是怨恨..么"萧水夏反复轻念着这句话.他的确不明白,那两个人之间有着怎样的缘和孽.而怨恨,又是从何而来.
那个红发红眸的男子,很爱白月寒.那种炽烈的感觉,连他这个旁人都能看得到.
心里很不舒服.是白月寒的难过,亦或者自己的,他不清楚.
只是..不知在何时,他已经默认自己便是白月寒了.
默认自己是别人,那么便否定了自己.萧水夏连自己都已经不要了吗?
他嘲笑着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眼前的人蛊惑.
***
"重新爱上,或者是自动恢复记忆.."
白轻宁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缘孽看着正在作茧自缚的萧水夏,眯起了双眼.
心中忆起的,是和月寒在一起的点滴.月寒的触感,月寒的温度,月寒的气味.
他要的始终都是是白月寒,而不是萧水夏.
既然如此,他只能让月寒想起来──无论用什么方法.
"对不起了..我必须要月寒回来."锁住萧水夏的双手,强迫性的将纤弱的身子压在身下,缘孽吻上那锁骨.
"你要他回来,所以我必须当牺牲品?"看了看被牵制住的身体,手上传来的温度让萧水夏觉得很烫.
于是他放弃抵抗,听天由命.
他竟这样对待他.为什么,只因为白月寒沉睡在自己的身体里吗?
"我爱他,比任何一个人,都爱."手指在白皙嫩滑的皮肤上游走,熟悉的感觉慢慢回复..那原本就是月寒的身体.
"那我算什么..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吗?"哀伤的话语代替了原本的呻吟,无论缘孽在他的身上如何点燃情欲,他都没有感觉.
"你不会知道的..我为他做过什么.."停止动作,缘孽看向已经满脸泪水的萧水夏,"如果当初我坚持下去,月寒不会得到救赎,也不会有你.正因为我想让月寒重回我身边,我才会答应轻宁的要求.至于你,或许原本就不该存在."
"你..这样..对我..我会..恨..你的.."萧水夏痛苦的闭上双眼,剧烈的头痛轰炸开来,让他咬牙痛得无法言语.
断断续续,像是泣血般的控诉.
"我可以让所有的人恨我..除了月寒."缘孽漠然的看着萧水夏一脸的恨意,脸上没有往日的嬉笑.
他是妖界的君王,拥有完美的面具.有必要时的温柔体贴,也有必要时的冷冽如雪.
听见如此无情的话,萧水夏终于知道,自己已经不再该去奢望,很早以前他便应该彻底的放弃.
绝望的一笑后,伴随着头部的疼痛,萧水夏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的发正在迅速的变长,柔软如丝,湛蓝如天.被眼皮覆盖的的眼眸,淡得透明仿佛不见.原本已经宛如娃娃般精致的容颜,更是变的清俗脱尘,宛如仙子.
萧水夏已经不见了,现在的人是白月寒.妖界的台甫,雪狼少主.
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思恋了百年的银色眼眸缓缓显露.
但是,依旧冰冷淡漠.
"缘孽,请你记住.就算白月寒现在回来了,萧水夏依旧恨着你."
第十章
"你明明知道的,我完全可以不在乎任何人,除了你."
"我知道的." 手指抄起散落在床上蓝色的发,白月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他怎么会不明了呢.
当初离开妖界的那一夜,变回原神的自己,可是将缘孽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中.
虽然可以亲自启口质问他,但是他依旧选择了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
听那个总会让他不知所措的男人,用悲哀的嗓音述说着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以及迷雾后的真实.
所有因缘而起的孽,父亲的舅舅,母亲和舅母,还有次次的背叛和伤痛.
就算变成了萧水夏,可是他依旧能够透过萧水夏的一切看着,听着,感知所有他对他的爱.
他始终知道缘孽在乎着自己.
所以,当萧水夏放弃挣扎的那一刻,他也知道终将释然.
没必要的,恨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一直在否认自己爱着那个人.
原来萧水夏一直是另一个白月寒,他们都是在第一次见到那个如血般华美的人时,就已经无药可救.
像是上瘾的毒,无法自拔.
"月寒..回到我的身边..我爱你..那么多年..用尽所有力量去爱你.."心疼的将处于茫然状态的白月寒搂入怀中,抱着纤细的身子,缘孽轻柔的说.
"让我..考虑一下.."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白月寒推开缘孽,转身睡在了床上,缓缓的闭上眼.
"也对..你该好好休息的..那么,我先走了."苦笑了一下,缘孽替白月寒盖上毯子,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将这辈子最想要的人,放在身边.现在能够做的,只有不再强求月寒,好好的给他时间考虑.
"水夏,我该怎么办呢?"睁开眼,白月寒无助的呼唤着另一个自己的名字,"你爱他的,所以才会万念俱灰的让我回来.那么我呢,牺牲了你的幸福而回来的我呢,该去爱他吗?水夏..我们明明就是一个人,为什么你要离开我呢..水夏.."
到了最后,白月寒将头埋入毯子中,无声的哭泣着.
缺失了一半的他,是不是连爱人和被爱的感觉,都已经不再清晰.
脑海里,反反复复浮现的,只有水夏当时的绝望.
眼泪,如断线的珠般沿着脸部弧度不停的滑落,像他无止境的悲伤.
"我..可以进去看月寒么?"
缘孽抬头,眼前是黑羽铭烟焦急中带着些期待的脸.
"现在似乎不行,他在休息."
"是吗.."铭烟低下头,掩不住眼中的失望.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打算如何向他解释?"深邃的血色之眸看向铭烟,口中的话,让低着头的人瞬间面色苍白.
呵,的确,他现在考虑的或许是该如何解释向白月寒的问题.
他始终担心月寒,这点无庸质疑.但他又该拿什么样的身份去担心月寒?
背叛者,曾被烬痕束缚着的傀儡,亦或者现在妖界的朱雀神官──哪一个,都不曾是他想要的.
很想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第一次的见面.当时的他们都只是孩子,在一起的理由有无数,很单纯.
就算是爱恋,也可以埋在心里.只求默默的守护.
"过去..未必是最好的..但是胜过现在."
那是,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
只可惜,等他懂得时,早已经晚了.
时间从来不会为了某个人而停留,即使一秒也不能.
更不用说,回到过去.
"还能说什么呢?我始终是个罪人,在月寒面前."双眼不舍的在白月寒停留的房四周环绕,随后,铭烟转身离开.
"铭烟,等等."缘孽皱眉,启口叫回想要离开的人."你没有必要离开."
──这个爱钻牛角尖的笨蛋,到底在想什么?
"可我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宣泄似的大喊出声,黑羽铭烟回头看向缘孽,努力的抑制心中的激动.
"你只不过是,关心月寒的一个人,如此而已."不顾四周蠢蠢欲动的妖气,缘孽走过铭烟身旁.
"就算我们是妖..也是会懂得人情世故的..月寒他,不是笨蛋."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缘孽的话,在铭烟脑海中轰然一响.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见不到缘孽的背影.
"你的意思是说..月寒他会知道,我这么做,全部都是因为想要保护他吗..?"
坠崖,是因为月寒说已经不需要他了,所以他放弃了自己,连挣扎都没有.
再次的相见到背叛,是因为他的命从被获救的那天起,就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月寒,更是在烬痕的虎视眈眈下,有着危险.所以保险起见,他策划一切,只希望月寒能够离开缘孽.
微微一笑,铭烟向缘孽离开的方向低头行礼.
他已经知道该如何面对月寒.
"谢谢你..炎华殿下."
第十一章
将军府.
将军府一处荒僻的院落内,依稀传来妇人的尖叫和哭声.
歇斯底里,带着哀怨的哭叫.
一些在将军府被奴役的低等妖魔,都不敢靠近这个地方.
他们说,这里有着比他们妖魔自身还要恐怖上万倍的东西.
那里不仅没有阳光的沐浴,甚至连鸟都不愿意靠近,周围更是寸草不生.院落里的房子周围还飘散着诡异的妖气.寒风吹过,更是会有不知从哪里发出来的喘气声.
一定是怪物!只有怪物才有这种可怕的魔力.
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成了被人遗忘的地方.
而此时,却有一个人,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处院落.
解除在门上的封印,那人推开门,走进了这个被称作为妖魔居住地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