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包3庞策同人]南风·书画琴棋————丝齐

作者:丝齐  录入:03-19

"哈哈,能得到你飞星将军的夸奖,我此生足矣。"

不知为什么,虽然棋逢对手,庞统却从落第一个子开始就有种预感,这盘棋,怕是不能下完的。所以当耶律俊才拨散了棋局的时候,他一点也没觉得惊讶。
有进出递酒菜的仆人,一掀起帐帘,雪花就义无反顾地飘进来,随风打着卷儿。寒气入帐,使人冷颤,隔着被刮起的门帘向外望,已经断续数日的积雪又纷纷扬扬下了起来,四周白茫茫一片,天阴的昏沉沉的,找不到行路的痕迹,不辨南北东西。

精致的酒盏摆上来的时候,庞统没有任何惧怕或吃惊,仿佛这是早就定下来的事情。不同于适才所喝的高粱酒的火热辛辣,孔雀胆色如其名,碧绿的液滴,入口时无比的清凉。庞统醉了,却又从未有过的清醒,这酒,也当算是人间美味了。
闭了眼,面前是公孙策的笑脸,醉了,真的醉了,望望窗外,找不到路。能这般看着,醉了,也好!

云边雁断胡天月,陇上羊归塞草烟。

酒篇完~

 

花篇1
花篇~江水江花岂终极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木凋。
已近十月,渐将入冬,霜打过后,木叶飘零,只余几许凝黄挂在干枝上,随风摇曳。江冷水寒,往日里嬉戏的鸳鸯都已隐匿不见,行船不发,出门的游人也已稀少。自入秋以来,京城里依次出了三件大事,街头巷尾传言纷纷。
第一件事,便是新册封的皇妃庞飞燕出走,失踪多日,杳无音信,派出找寻的人一拨接着一拨,而普天之下,泱泱之大,一人隐逃,便如石沉大海。寻女无踪的庞太师跪在金殿上请罪,皇帝此番却出奇大度,道是女儿家也许另有志向,不必勉强,由她去吧。第二件事,在宋辽和谈中立有大功备受皇恩嘉奖的侍郎公孙策突然辞官,挂印封金而去,没与任何人招呼便不知所踪。市井中传闻,有人曾见他青衣薄裳,孤身一人,乘舟顺江而下。第三件事,消息自辽邦传来。正值弱冠之载立志之年的南院大王耶律文才竟自请辞官归家,为亡兄守孝,断了锦绣前程。

十丈高围的宫墙内,赵祯坐在侍卫层层守卫的御书房中,看着由包拯送来的公孙策的辞官折子。据包拯言道,公孙策出使辽国归来后,奉皇命休假一个月,其间说要外出散心,却逾期未回,众人在整理房间时才从枕头下发现了这封辞呈。上面说已无庙堂之志,愿辞去官位,只求踏走天涯,赏览天下。
赵祯看完重重地一拍龙案,几乎是要把案子拍碎。气定过后,斟酌半响,突然眉目一挑,眯起眼睛传令下去,着相关官员来见,拟备佳棺良椁,另选风水宝地,将已故中州王庞统复再次举行厚葬,以补此前仓促,告慰忠灵。

虽然有很多大臣主张已经安葬不宜惊动,皇帝却十分坚持,定要大办不可,群臣感其体悯之心,不好劝阻。仅下葬月余,冢上黄土犹松,华丽的棺椁取出,一切完好。厚重的棺盖抬起,里面却空空如也,除了陪葬的少许大件物品外,不见遗体。众人惊悚,赵祯却仰天长笑,深叹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左右亲信之人复又合上。抬入新墓地之时,悼词哀歌,呼天抢地,君王洒泪,一样不少,依旧如前。

禁宫中,侍卫首领带一干陪灵送葬的侍卫接受御赐恩赏。金杯美酒,终被玫瑰艳色染红,窗外月黑风高,正是更鼓响起时。
佛堂前,赵祯手捻念珠,闭了眼,轻声自语道:"庞统,就算你还活着,朕也已让你死在了天下人心中。一个死人,看你还能如何招领旧部,与朕夺这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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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流千山东,舟泊碧水中,听好风长吟,看美人如梦。
西风吹波,秋色阑珊,姑苏古城,明日照景。微涟荡漾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顺流而下,缓缓漂行。夕阳把余晖斜斜的洒在船上,映着相偎依靠的两个人影。暖炉中,一壶清酒正煮的滚烫。

公孙策静静地趴伏在庞统怀里,一动不动地听着对方的心跳,感受那久违的胸膛的温热。一连几日,他的眼圈总是泛红的。"有时候,我真觉得这是一场梦。怕醒了,你就不在了。"
庞统依然带着惯有的宠溺微笑,把怀中的人揽得紧紧的,轻拂着他眉间的发丝,在清秀的脸颊上落下一个个温柔的吻。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死的?"
"是耶律文才。"公孙策撑起身子,微微坐起,仍然靠着庞统宽阔的胸膛,说道,"解药也是他给的,孟姜姑娘,想必是受了他们兄弟所托。"说着,他拿出当日孟姜所给的那四幅画,一一释意道:"天柱高而北辰远,‘天'字加一柱,是‘未';第二幅所绘枯水衰草,别茫茫,‘茫'去掉草字头,无水,便是‘亡';芍药花,勺与花皆被流水带走,剩下的,是个‘药'字;最后一幅,以猪牛羊寓意祭祀时的三牲,‘牲'‘生'同音,合起来就是--未亡,药生。我也因此才知那瓶中是解药,孟姜姑娘更是告诉了药效的时间,暗示我在九九八十一日内给你服下。"

庞统接过画稿一一观看,赞叹道:"此番赴辽,耶律文才未曾得见,今看这画中敏思,不愧辽国第一才子之名。"说着,不由得想起了安放在耶律俊才帐中的浪沧古琴,那举手一拨间的氹宕之音,非是灵秀之人,想也弹拨不出。
"我从来就没相信耶律俊才会害你。"公孙策说。
"他救了我,我却害了他。"庞统不无惆怅地说。
"这不能怨你。"公孙策靠在他怀中安慰道,"就算世上没有庞统,没有宋辽间的这宗交易,辽主若想除去他,也会另觅时机。"
庞统点点头,取过炉中温得热烫的美酒,斟了满满一杯,遥向北方。戎马惯战的上将军今时盈泪于杯中,倾洒江面,水纹开处,圈圈涟漪荡出几里之外,至北岸,拍打着濯濯青山,如万马齐喑般的杀灭央,直传到燕山以北。

"你会想要复仇吗?"公孙策望着爱人的脸,一字一顿说道。
庞统笑而未答,却反问之:"你说今日之事,千年后史书中又该如何记载?"
公孙策想了想,回答:"后人,当只知中州王庞统身丧辽邦,两国和谈相安,战事消弭。或千万年后,中州王之名亦不复传,没人再晓庞统是何人,只知宋辽相安,有此一盟。"
"没人会知这和谈内幕与交换条件?对吧?"庞统问。
公孙策点点头。
庞统又说:"纵使我此时站出来,放手一搏,成功了,昭告天下,又能让这真相留在青史中几百年?"
公孙策叹口气说道:"几世之后,怕便无人传说这个中曲折。就算是王朝更替,流传在后世的,不过也就是谁篡了位,谁亡了国,谁取代了谁,至于原因,没人会去在乎。"
庞统哈哈大笑,揽紧了公孙策,"既然无法长明于世,换得的不过史书中几行反复的文字,又复仇何用?怎样才算复仇?"
公孙策将手捂在庞统的胸口,贴身靠上去,感到异常的温暖安定。他轻轻地笑着,深秋的风呼呼吹过,也不觉寒冷。

花篇2
长城以外,万里雪飘,深冬的大漠,风寒入骨,塞北的针叶林都被霜雪烈风卷得有些光秃秃,不剩多少枝杈。远离辽都的阴山北麓,连日雪后刚刚放晴。一间简朴的房舍内,耶律文才整理着堆叠在屋角被雪露浸潮的书册,准备拿到外面晾晒。
一人身裹貂皮坎肩,背负弓箭,手捋着自己头上密密麻麻的几十条小辫子,从里屋走出。
"哥,你干吗去?"耶律文才停下手问道。
那人伸手取了挂在墙上的弯刀,回答:" 我出去看能不能打到什么猎物,前几天下雪没出门,家里都快没吃的了。你怎么又在鼓捣这些没用的破书?也当不了吃当不了喝的,读了这么多书,结果还是跟着我过苦日子,唉!"他说到一半,看看弟弟的脸色,自觉失口,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哥!你是不是怨我?"在即将出门之际,文才开口道。
耶律俊才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弟弟,苦笑着摇头,"没,没有呀,我就是生气,气我自个儿,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贺律那小子,竟然会出手打晕我。哈哈哈,他是我一手带起来的,真是徒弟算计了师父,哈哈!"他狂笑着,眼中却满是泪水,止不住流下双颊。
"哥,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贺律打晕了你关进地下室,然后自己穿上你的衣服,在萧家人面前说他是耶律俊才。等我追到法场,首级已经送进了京城。你相信我,如果我当时身在京师,是不会让别人代自己哥哥去死的!你弟弟不是自私无情的人!"耶律文才说着,眼中也涌出了泪水。

俊才丢下手里的刀,过去紧紧拥抱住弟弟,不住地拍打安慰:"是哥不好,哥相信你,只是恨自己。我既不能光耀耶律家,继承父兄的基业,反倒害你好好的南院大王做不成,陪我躲到这荒郊野外,哥心里难受。"
文才淡淡一笑,说道:"哥,其实现在这日子,反倒是我觉得轻松的,没有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没有腥风血雨的厮杀,也许你要骂我没出息吧,但是我很开心,终于可以有时间闲下来读书弹琴了。"
"你是在安慰哥吧?"耶律俊才也任由风干了眼泪,挤出一丝故意的玩笑,"还弹什么琴,你那琴,不是已经砍断了吗?"
"我还有呢。"文才调皮地眨眨眼睛。

正在这时,孟姜费力地怀抱着一只古琴走进门来,耶律文才赶忙过去接手,琴身古色润红,只是右下角有一块赫然缺损,生生刺眼。
看到俊才的迷茫,孟姜笑着施礼,然后说道:"这琴是前几天公孙公子派人送来的。"
"流传于世近千年的凤弦琴,曾是三国周郎遗物。"文才也跟着解释,以手抚琴,轻轻擦拭,爱不释手,笑得像个孩子。
"看把你乐的!得了,赶明儿我出去砍几根木头,给你做个架子放它。"耶律俊才说着,捡起放在地上的刀,"你慢慢弹吧,我出去了。"

天色渐暗,雪花又星星点点飘了起来。耶律文才望着门口,正思索着要不要出去寻寻哥哥,就听见屋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有女子的声音。刚站起身迎出门去,就见耶律俊才被一女孩子拉扯着不停推搡责骂。
一见到弟弟,耶律俊才就像找到救星般使劲甩脱被女子拉扯的衣袖,上前怨诉:"不知道哪儿来这么个不讲理的野丫头,我好不容易打到一只兔子,还没等过去拣,她冲过去就抢,我上去要她还不肯还。"
"明明是你不讲理,我捡到就是我的!你说是你打的,有证据吗?你叫它它答应吗?"那女子不依不饶。
"我身上背的弓就是证据!"耶律俊才瞪着眼睛说。
"弓算什么证据?箭呢?"
"箭。。箭不是已经射在兔子身上了嘛!"
"你说是你射的就是你射的了?我还说是我射的呢!"
"我,我要没箭光背着个弓干什么呀?"耶律俊才还在努力辩驳。
"这我就不知道了,没准你就喜欢背着弓瞎溜达,不是有‘惊弓之鸟'的说法吗?也许你想尝试一下,呵呵。"女孩叉着腰咄咄逼人。
"你!"俊才气得呼呼喘气,攥紧了拳头,也不得发泄。

耶律文才在一旁看的好笑,以手掩口,轻笑数声,收敛了神色,抱拳施礼道:"姑娘,家兄多有得罪,请姑娘见谅,这只兔子,就当是我们相赠了。"
耶律俊才马上过来阻拦:"你给了她,咱们吃什么?"
文才摆摆手,说不碍的,再一抱拳:"这位姑娘,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既相识一场,可否留下姓名?"
那女子柳眉一挑,哼了一声,大声说:"我庞飞燕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还怕你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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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艳阳三月,钱塘江畔,柳绿花红,又是一轮生机伊始。
大江水暖,鸳鸯浮游,渔舟布网,纤歌起伏。近日来,民间四处流传着消息,深冬里,四品御前侍卫展昭冒着漫天大雪赶赴襄阳,从冲霄楼的烈焰升腾中救出一奄奄一息的红衣少年,也有人说,看见那少年进去的时候,穿的是一身白衣。而后便听说展昭辞了官。

泛舟湖上,看云淡天高,杨柳拂面,清风不寒。庞统驾一叶小舟游行于江中,停靠在离岸边不远处,公孙策闲兴突起,取出一支钓竿,垂饵于水中。半响似有鱼动,拉起一看,却是空竿,几度反复,一无所获,水波震动,惊起圈晕无数,远远散开。两人玩兴正浓,对视微笑,复又投竿水中,却引起了不远处泊船渔家的不满。

有一瘦小渔夫,赤足游走过来,指着二人斥责道:"你们会不会钓鱼?不会就躲远点,这是我们打鱼的地方,你俩来回忽悠水面,把鱼都赶跑了,我这半天也捞不上半网来。"
公孙策赶忙赔不是,说是兴起所致,马上离开。庞统却见那渔夫言语蛮横,被搅了兴致,颇为不满。两人一言不和,竟动起手来。离岸不远,江水甚浅,庞统心知这渔夫定然水性高深,故不肯轻易下水。那人常年生活在江上,陆地功夫却也稀松,见庞统武功高强,暗道不好,抽身跳出圈外,以手塞口吹响指哨,更大声呼喊:"五弟救我!!"

未等庞统看明情况,惊觉身后冷风不善,侧身让过,一晃之间,只见一道银光,有一白衣少年跳到渔夫身旁,横剑身前,问道:"四哥,怎么了?"
那渔夫抬手一指庞统,嘿嘿一笑,说:"老五,看见没有?就那小子,赶跑了咱们的鱼,还打哥哥我。"
那少年剑眉上挑,把眼一瞪,也不问话,举剑就刺,庞统赶忙迎战。几个回合后,听身边人声骤起:"玉堂,你伤才好,就又出来跟人打架!我一会看不住你就惹祸。"
两人迟愣间行动放慢,一蓝衣少年看准时机,手持宝剑横在中间架住二人,彼此分开。正待要询问,那少年抬眼望见站立一旁焦急观战的公孙策,睁大眼睛惊声喊道:"公孙大哥?!"

人生有情泪沾臆,江水江花岂终极~

花篇完~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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