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四卡] 人偶————raulily

许久没有碰过锅碗瓢盆，看着自家的厨房竟也有了些许的陌生。穿上红色格子的围裙，卡卡西挽起衣袖，俨然一副家庭主夫的样子。记得那时候曾经也这样开过老师的玩笑，还没成为火影的男人一脸认真地回答，能够为喜欢的做饭，是世界最幸福的事情。
彼时不知道这句话确切的含义，但此时，卡卡西觉得他似乎能够体味到当初老师讲话时候的心情。
* * *
做好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盯着墙壁上的挂钟，时间在一秒一秒地流逝。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了，然后就是第八天。
倏忽间，卡卡西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地可笑。一个陌生人话，他都能信以为真。四代死的那天他是在场的，自己明明拉着他的手直到最后一丝温度都被剥离。他是死了的，而能够起死回生的咒术也是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那个老头子的话本来就没有任何说服力，而自己却傻乎乎地把好不容易保留下来的一点点骨灰送了出去，当作护身符般，那个男人留下来的最后一点东西，也都没有了。
卡卡西，你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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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没睡，两只眼睛都布满了红红的血丝，双手抱膝，蜷坐在沙发上，维持这个姿势直到早上天亮为止，而预期中的门铃却始终没有响起。
脑海中设想了很多种迎接老师的方式，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或者好好地数落他一顿，那么早把他丢下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只是，什么都没有用到。
桌子上的饭菜完全地凉了，过了夜的食物，还是丢了算了。
一口都没有动过，虽然有些可惜，但是根本没有人吃，放在那儿也只会馊掉。
有些艰难地站起来，腿已经坐麻了，关节处也酸疼。卡卡西拿出垃圾袋，连菜带盆地都往里面倒，很快垃圾袋就被装得满满，沉甸甸的。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去三代目那里领任务，把这些垃圾清理掉，然后他也就把所有发生的没发生过的顺带一起忘掉。他要做回那个冰冷的卡卡西，没有爱，没有感情。
打开门往外走的一瞬间，卡卡西感觉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绊了一跤，低头看原来是包特别大用牛皮纸裹起来的物件。那长度和比例，似乎像是个人。
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卡卡西急忙蹲下身子剥开牛皮纸。
太阳般闪耀的金发，清瘦的轮廓，英俊的五官。
卡卡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他的老师，他日思夜想的，以为再也回不来的男人.
* * *

忙不迭地将他搬进房间里，放到床上，然后跑去衣橱翻找四代留下的衣物。男人浑身赤裸，没有丝毫的遮掩。替对方穿衣服时瞥到光光的下半身时卡卡西的脸兀地红了起来，尽管同样是男人，但是真的到坦诚相见的地步，却难免地脸红心跳。不像某些人，一直老不正经的。
每次洗澡前都会不怀好意地冲他笑，露出皓白的牙齿，卡卡西，要不要和老师一起洗澡？尽管知道每次的回复一定会是一只飞过去的枕头，却还能跟蟑螂一样怎么打还是那么顽强。
好不容易将男人收拾好，卡卡西才发现自己兴许真是乐晕了头竟然没有注意到从始至终，这个貌似四代的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被人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卡卡西抚过男人的面庞，冰凉的，没有正常人应有的体温，他的双眼碧蓝，却无神空洞。低下头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听不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红衣华服的人偶。
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身边的，也只不过是一只长着和四代一样面容的人偶。虽然做得惟妙惟肖，但终究还只是个不会哭不会笑不会爱的死物罢了。
那么的栩栩如生，差点连自己都要被蒙骗过去了。
"要是你是真的，那该有多好。"眼眸间不自觉地流过失望。
头开始有些晕忽忽的，有些感冒了。多长时间没有生病了卡卡西自己也记不清楚,反正九尾大战以后,他就没再得过大大小小的毛病,老天或许也是眷顾他的，至少知道若没个人照顾生病是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这次生病，难道就是因为他吗？只是个人偶，依然不能照顾他。
第一次有了想跷班的念头，打了电话去火影办公室，向三代目提起因身体不舒服想要请一天假的时候竟然从话筒里听到了老头子诡异的笑声。
"好的，没问题呀，卡卡西原来你真的是个正常人呀，也会生病的呀，哦呵呵呵呵......"
干脆地挂掉电话，卡卡西觉得三代目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不正常的。被一个不正常的人说不正常，特别的不是滋味。
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左手边床头柜的第二只抽屉是拿来放药的，打开看到大概还有几盒感冒冲剂和两瓶药油。撕开包装纸直接往嘴里全部倒进去，接着拿起水杯一饮而尽。
药效上来的很快，没几分钟就有浓浓的困意涌上来，掀开被子整个人钻进去。旁边还躺着个不会讲话的人偶。
"老师......"一下子蔓开来的冲动，卡卡西在人偶的嘴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虽然是冰冷的，但心中还是满上来了甜甜的温暖。有个替代品什么的，好象也是不错的。
* * *
"从今天开始，老师会代替白牙前辈照顾卡卡西的。"
"卡卡西，你看，樱花开的很漂亮哦，放假和老师一起去赏樱花吧。"
"卡卡西瘦了很多呢，老师给你做点滋补的东西吃吧，再这样瘦下去我可是会心疼的呀。"
"对不起，老师要先走了......不能哭哦，两只眼睛都哭红了就会变成兔子了啊......"
梦中的依旧是金发的男人，他说过的所有的话卡卡西都记得，全都收藏起来摆好，等到哪天实在是思念到不行的时候再拿出来一遍一遍地回味。
不愿意睁开眼睛，虽然知道这是在做梦，但若能在梦中多看到男人的面貌，他情愿活在梦中一辈子。现实的生活太残酷，他想要逃避着不去面对。尽管在别人看来他卡卡西是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其实自己却是那个最为懦弱的人。
"卡卡西，该起床了，已经四点了，老师肚子饿了......"
"别闹......"卡卡西呢哝着，半梦半醒间，这把声音怎么会这样的熟悉。干净清透的，隐隐透着晴天的味道。
猛的醒来，眼前是张放大了数倍的男人的英俊脸孔，见到卡卡西醒了，碧蓝的眼笑弯成了一条线。
"终于醒了哦，刚才叫你那么说声还以为你都睡死过去了。卡卡西，给老师做饭去吧......"有些撒娇地抱住卡卡西的身体，隔着衣物，有暖暖的温度传递过来。
捏了自己一下，疼。不是做梦，这是真的。
"老师，真的是你吗？"不确定地问着。
"当然了，不是我还会是谁呀！"男人的笑容和记忆中的丝毫不差。
先前的人偶，在自己睡了一觉以后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这比自己做过的最离奇的梦还要离奇上千百倍，还以为只会发生在小说中的情节竟也在自己的身上演绎了一番。
"好，我现在就去。"还没把腰挺直就一头栽到了枕头上，脑袋比没睡前更加晕了，看样子感冒应该是加重了。
"感冒了吗？"四代皱起了眉头，把手放到卡卡西的额头上试探温度，"好象是发烧了，有吃药吗？"
"有，在旁边的柜子上。"浑身没有力气，平时不可一世的天才忍者，在感冒面前也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已经过期很久了，你吃这前都没有看吗？"生气地瞪了一眼，"老师走了以后就不会照顾自己了，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的下。"
"老师......你......"
"我是死过了的人呀，现在只不过是在一具人偶的躯壳下而已，卡卡西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四代说话时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是人偶的事实，"其实，只要再看到你，不管以什么形式，我都已经很满足了。"
鼻子一酸，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卡卡西扑到四代的身上，肆无忌惮地放声大哭起来。
"老师......只要老师回来了，卡卡西就很开心了。老师，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
"恩，老师不会走的。"

* * *

卡卡西依偎在连绳的怀里，很快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连绳等怀里的少年的呼吸均匀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平置在床上，细心地替他压好被角。
厨房里还有些没用完的材料，虽然是借人偶还魂，但做菜的本能还是没有忘记。熬了一锅稠稠的粥，生病的时候，吃些清淡的东西是最好不过的。
坐上客厅的沙发，就连手下的布料的触感也变得陌生。说来也真是奇怪，他是死过了的人，但却能够完完整整地在一个人偶的躯壳里复生，而且记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他已经死了的事实。他不知道究竟是谁有这样通天的本领，等他有了意识之后，就发觉自己是在卡卡西的身边。这个孩子长大了，逐渐有了大人的轮廓，只不过眉眼间还些微地残留着孩子气，恩，与以前相比，更有了份摄人的魅力。当初自己总也怕他被人抢走，看来这担心可不是假的。这样的容貌，不论是男是女，都会为之心动的。
或者说，强迫让卡卡西带上面罩的主意，真是不错呢。
这具身体，还是有些奇怪，想来要熟悉，得花上不少的时间，不过没有关系，他能呆在卡卡西的身边，比什么都好。
约摸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卡卡西才醒过来，出了一身汗，人也轻松了不少。
"老师？你在哪......"看不到四代的人影，心中略微有些不安。
"我在这儿呢，你睡醒了吗？先把药吃了吧。"连绳端来开水和两片雪白的药片。
"恩。"听话地吃下了药，才发现有些不对劲，"老师，这些药你哪里来的，抽屉的不都过期了吗？"
"出去买的。吃完了药接着把这碗粥吃了，一天没吃东西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出去？！老师--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死了两年的人，突然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不活活吓死人就奇怪了。
"没关系的，我带了帽子和太阳眼镜，应该没人会认的出来，而且想老师这样低调的人就算走在路上也不会被人注意到的。"
卡卡西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寒冷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这样违心的话难道不会感到浑身不自在吗？曾经村子里有对女性们做过调查"心目中的理想情人"，而他就是被排在首位的。时不时地展露的迷人微笑，被电到的人没有上万也有九千。而现在却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低调......
"............"已经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语言来应对，"粥很好吃，谢谢。"
"多吃点。"在银发上柔柔地吻下，卡卡西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 * *
所有人都发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以前的冰山卡卡西仿佛在一夜之间就被融化一样春暖花开。不再没命似的接任务，几乎只要一有空就会往家里跑。阿斯玛打趣的问卡卡西是不是在家里藏了女人呀，看不出小小年纪就这么大胆，真是佩服佩服。
不客气地送给他一记白眼，大概能够这样肆无忌惮地开卡卡西玩笑的也就仅剩阿斯玛一个人了。
"老师，我回来了。"每次推开门前总会犹豫好几分钟，生怕进去后才发现这几天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觉。
"卡卡西回来了啊，今天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东西呢。"连绳笑得灿烂，手上还端着餐盘。
回来的几天连绳都呆在家里，看看书，做做饭，耐心地等卡卡西回来。到了午夜外面已经万籁俱寂的时候，两个人才会出门。紧紧地攥住卡卡西的手，直到出汗了也不松开。
"这样老师才会相信，卡卡西真的在我的身边不会逃走。"
"我怕，逃走的会是老师......"垂下眼，低声地说，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连绳很想告诉他自己不会离开，但他不能，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是不可以轻易地许下承诺。哪天他又突然地死了或者没了身体，也是说不准的。只能过一天是一天。
"没有关系呢，就算老师再离开，我也是不会伤心的。已经经历过一次，那也就不怕这第二次了。呵呵。"卡卡西扬起嘴角，笑容很是勉强，他们都知道，这是在说谎。不过在这样的时候，说谎又何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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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发现也是唯一一个发现事情不对的是三代火影。他这样的年纪，什么时候没有经历过，于是卡卡西身上有什么不对被看穿也是情理之中。
稍微一推理，能够让卡卡西性情大变的，可想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趁银发忍者出任务的空隙，三代目敲响了他的家门。连绳听着"嘭嘭"不断地敲门声，打定了主意不会去开门。
"连绳，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吧。"像是知道了真相般确定不移。
无奈中，金发的男人只好起身去开门，老头子究竟有多大能耐连绳一时半会也是说不上来，但他洞察的本事却是不得不让他佩服的，既然他已经知晓，再遮遮掩掩也只不过是闹笑话而已。
"你要是再不来开门，我想我也就放弃了。运气还真是不错呀。"三代目眯起双眼。
"算了吧，就算我不来开门您老不照样会想法子钻进来一探究竟吗？"
"不愧是四代火影，真是了解我。"不客气地坐下。
"快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卡卡西大概快回来，我不想让他难堪，你也不想吧。他怎么说也是你得力的手下。"
"没也什么事，只是想卡卡西最近心情不错一定发生什么好事了，然后呢，对他而言是好事的，恐怕也就只有你注连绳一个人了。所以，想过来见见老朋友。"
"那人见到了，你也可以走了吧。"
"这么快就想赶我走？难道是嫌我老头子碍事？"
四代沉默不作答。
"我也只是想来提醒你一下。"三代突然严肃起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吗？"
"知道，人偶而已。"干脆地回答。
"既然你自己也知道的很清楚，那我就和你直说。你知道制造你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三代捋捋胡子，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的制作者是隐匿了很久的人偶师，他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上一倍，而他销声匿迹的时候你爸估计都还没出生。看一下自己的右手臂上是不是有枫叶的标志？"
连绳卷起袖子，果然，在肌肤上深深地烙下了鲜红的枫叶标记。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他所制造的人偶，与真人无异，如果用用混着骨灰的泥制，那么可以让人偶有死者生前的容貌，记忆，连能力也不会改变。差不多可以说成是起死回生。不过，这些人偶......"
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连绳不想让三代再说下去，只是，他却又想知道。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的。"
"他们的寿命只有一个月，一个月以后，就会化坐沙尘。你来这里有多久了。"
"二十九天。"如同死亡诏书般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流光的眼眸登时黯淡下来。
三代火影不是冷血动物，他一直看着这两个人艰难地爱着。都是背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重担的人，却爱得这样地顽强，这样义无返顾。他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连绳是明事理的人，他无需多加操心，唯一的不安，只是他们剩下的时间真是不多了。
起身出门，而连绳却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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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回家的时候，连绳已经收拾好情绪。
吃完饭，兴高采烈地拉着他的手说要出去赏月亮，看星星。卡卡西冷笑，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也变的这般风雅，以前不都是宁愿花时间在钻研《亲热天堂》上的吗？
没什么呀，只是想跟卡卡西安安静静地在一块。男人说话的时候有种莫名的悲伤。卡卡西迷惘，却也未深究。也许只是心情不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