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每年中有大半的时间,两个人连面都见不上,为了各自所属的组织奔波工作,只有在少得可怜的假期里才有机会缠绵一二。机会之宝贵自然不言而喻,但就算这样还是会有很多不识趣的白目前来打搅。
比如刚刚把Xanxus叫去相商要事的纲吉。
又比如现在趁领导不在很兴奋地想和朱雀切磋的巴利安鲨鱼君。
"小子,你们昆仑的剑术据说不错,我们来打一场吧!"
巴利安的剑豪斯夸罗对剑道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执着,因为这执着他连Xanxus的逆鳞都敢去戳。当然男子汉有追求是件好事,但各位请记住,在想和别人切磋之前,最好注意一下对方的情况是否适合迎战啊。
--至少昨晚被Xanxus做到腰软的朱雀是这么想的。
"怎么,怕了吗?"斯夸罗手中的剑寒光闪闪,直指向朱雀的眉心。
而身为四象星主的朱雀素来就高傲得紧,面对番邦鲨鱼的挑衅他轻轻捏住剑尖,朱雀真火沿着冰冷的剑锋顺势而上,迫得斯夸罗不得不收剑后退。
"我擅长的不是剑术。有兴趣的话,下次介绍青龙给你认识。"相信执掌四海的圣兽青龙一定会好好满足这只热爱打架的海洋之王。
"你说的那个什么龙很厉害吗?"
"恩,他的剑术可以说是昆仑第一。"
除了打架其他都不太灵光的斯夸罗完全没发现话题被转移,兴致勃勃地开始就"怎么去认识那个什么龙"与朱雀展开了友好和谐的讨论。本来这样和平的气氛可以一直持续到Xanxus归来,但是斯夸罗一句无心的话语却引起了朱雀的注意。
"你们中华的剑还真奇怪,有时候晚上还会发出声音,吵死了!"
发出声音?
朱雀心里一突,表面仍是不动声色地询问:"你收藏中华的剑?"
"勉强算吧,那是在一个古董店里发现的,因为长得有趣就买了下来,花了老子不少钱。"
"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你等一下。"
斯夸罗离开了房间,片刻后带着一柄长剑回来。
蟠龙缠绕剑柄,剑鞘上的花纹让朱雀眼神一暗,伸手拔剑,剑身狭长却并不窄细,异于西洋剑与日本刀,两面开刃冷冽轻薄,似一泓秋水。
"难怪会发出声音......"
夜夜龙泉壁上鸣。
第二十七任青龙星主的武器--龙泉剑。
它本是昆仑的名剑,却在一次出任务时被主人送给了某位神秘的异国佳人,这其中涉及的情感纠葛因故人已逝就不提及了,总之既然见到了前辈的东西,朱雀没理由不把它收回昆仑。
"我出两倍的价钱,卖给我。"
"......什么?"
"那么三倍。"
"靠,当老子是二手贩子吗?"斯夸罗怒了。
看来金钱攻势不行。
朱雀当机立断,再抬头时眼里已是一片雾气:"对不起,这是我一位很重要的前辈的遗物,一时心急就......"
喂喂你哭了老子会被某人踩死的啊啊啊!!
素来流血不流泪的斯夸罗顿时束手无策,他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然后下定决心地把剑往朱雀怀里一塞:"给你可以!不过让我看看昆仑的剑术!"
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了。
朱雀略一沉思,握住剑轻轻一掂:"我练的不是真正的剑道,只是一个花架子。不过既然你有兴趣......"
岂敢不从?
所以当Xanxus回到巴利安总部时,看到的是所有留守人员挤在训练场边围观朱雀剑舞的场景。龙泉剑旋起一道道绚丽明亮的光华,剑光纵横如远古之激流四射而出,而朱雀正是伫立在光华之端近乎透明的影子。
剑舞--裴将军满堂势。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左旋右抽,掷剑入云,高数十丈,若电光下射,后又引手执鞘承之,剑透空而下,观者无不悚惧。
一曲舞毕,观众纷纷给予最热烈的掌声。
"......给我滚!"
巴利安老大一声吼,所有人光速作鸟兽散。
训练场一分钟内清场完毕,就连搞不清状况的斯夸罗也被贝尔给拉走了,惟有还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朱雀站在原地不动。
"Xanxus,你回来了?"朱雀气息一乱,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
中华有个成语,叫秀色可餐。
美食当前不吃可惜,Xanxus很自然地顺从了内心的需求。
"看来你还有力气舞剑啊......"
一向直接的男人扣住朱雀力竭的双手,低下头在他的眼角印上一吻。这双眼睛里的光芒就像是吸引着飞蛾的火焰,让Xanxus一次又一次,所有的理性都被燃烧得干干净净。
"你这混蛋......"
朱雀整个人无力地被Xanxus打横抱起,他很清楚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
为了一把剑,这回真要被摁在床上吃到死了。
番外二
......
番外三
生离死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离别后被留下的那个人。
偌大的密室里鲜血肆意地流了一地,密鲁菲奥雷的首领白兰踩在血泊中注视着落败的对手:"骸君,现在感觉还好么?"
"托您的福。"
六道骸勉强靠着墙壁半跪着,墨蓝色的长发披散而下,额上的鲜血流进眼睛里却懒得伸手去擦,至于他原本的武器三叉戟早就只剩下残骸,混着一地的碎片什么也找不到了。
敌方大胜我方完败,情况很不妙啊。
也许这条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六道骸忽然走神,他想到了躺在冰冷棺材里的某个人。
那个像大空般包容一切的彭哥列十代目,也正是被眼前着个白发俊俏的青年所杀。
兴奋?
有一点。
至少他和他都会结束在同一个人的手上。
"其实我还是很喜欢骸君的。"白兰无不惋惜地抚摸着六道骸的脸颊,"这么美的一张脸,为什么偏偏自寻死路?骸君,到我的身边来吧。"
"你能给我什么?"
"金钱,地位还是权利?彭哥列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六道骸很想笑,但他现在连呼吸都成了锥心的疼痛,只是稍微弯了下嘴角以示嘲讽。
彭哥列的十代目,泽田纲吉。
从他那里六道骸得到的是比金钱地位权利等等更珍贵的东西。
那是白兰永远无法给予的。
在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后,白兰微笑着逼近,身上的兰花香气想巨毒藤蔓一般纠缠上来,而六道骸已经没有了出手的力气。
"看来你很固执啊骸君......"
白兰一面温柔地低声细语,一面将手滑进六道骸的领口,尖硬的指甲划过锁骨,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然后停在了心口上,用力一按,换来对方剧烈的喘息。
"最后一次问你,愿不愿意到我的身边来,六道骸?"
六道骸静静地合上眼睛,死对于他不过是又一次的轮回罢了,只是有点对不起库洛姆,不过有云雀在,应该可以维持住她的生命。
白兰止住了笑容,爆发出货真价实的杀意。
终于要结束了吗?
那么在轮回路上稍稍等下我吧,亲爱的......彭哥列。
我愿与你同行。
(于是六道骸死了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骸君,还记得巴利安那帮鼹鼠么?"
以掌握着重要情报的六道骸作饵,可以把那群暗地里活动的烦人家伙一网打尽。
白兰俯下身,在六道骸的唇角轻轻一吻,就像一位称职的情人。
"所以,就请你再多活两天吧。"
六道骸被关进了一个特制的牢房。
牢房坚固而黑暗,像极了他本体所在的复仇者监狱。
多么熟悉的场景啊......六道骸苦中作乐地想到。
他被牢牢地禁锢着,既不焦急也不畏惧,心里想起过去十年间所发生的往事,想起某个人躺在棺材里安静而无邪的面容,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但是又都那么清晰的划刻在他的心里。
记忆里的笑颜是那么明亮,连心都会变得柔软起来。
他就在黑暗的牢房中想着这一世中值得他记住的珍贵的事,等待穿着黑衣的死神将镰刀挥下。
但等来的是一道耀目的火光。
所谓坚不可摧的牢房在高温的侵袭下化为废墟,六道骸的意识瞬间脱困而出,然后在一片火红中他第一时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是......彭哥列?
不,不是他。
褐发飞舞手持长弓,眼前的少年就像一团美丽的火焰,明明有一模一样的面容,却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fufufu,你也来到这个未来了吗?"
泽田纲吉的双生兄长,在五年前意外死亡的朱雀星主。
六道骸当然不会忘记这个人,为了他彭哥列的守护者们罕有地全体出动还任务失败,真的只差一点点啊,他们功败垂成。半跪在昆仑禁地的门口彭哥列十代目不顾形象放声大哭,但是在千年寒冰里永久沉睡的那个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被留下的人总是更悲哀。
那种痛苦纲吉尝过,Xanxus尝过,现在六道骸也尝过了。
六道骸优雅地行礼,眼中的情感很好得被遮了起来:"我欠你一个人情,年轻的朱雀星主。"
"我救你只是为了泽田纲吉。"
"无所谓什么借口,我会记住的。那么,再会了。"
"这么急?"
"没办法啊......日本那边有我放心不下的人。"
少年似笑非笑地点头,对于他的态度表示了理解,不远处传来某个人的脚步声,六道骸不用看就知道来者是谁。
巴利安的首领,同时也是朱雀的情人,Xanxus。
"那个男人很不容易......"
六道骸闭上嘴,很可笑地发现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大概是刚逃出生天吧,对着这张和纲吉无比相似的脸,心里居然有想说些什么的冲动。
五年前朱雀的死亡给泽田纲吉带来了很大的伤害,不过受伤最深的人却是Xanxus。尽管那个男人表面看上去好像什么都没改变,背脊如往常一般挺得笔直,维护着巴利安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尊严,但他灵魂里却有一部分彻底地随着朱雀的尸体一起被冰封了,那种失去重要的人的绝望,六道骸在纲吉死去后也深深地体会过了。
人力有时穷尽,而天命无常无亲。
"我知道。"
"......什么?"
朱雀的声音极为平静:"虽然前几天从来没问过......"
从被Xanxus拥抱的那刻起,朱雀就明白这个桀骜的男子伤得有多痛,痛得有多深。
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一定要改变啊,这个残酷的未来。
六道骸的身影消失在浓雾中,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他看见Xanxus吻住了朱雀。
十年火箭炮一定是上天的恶作剧。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要感谢上天,感谢他给了一个重来的机会。
六道骸按上深红如血的右眼,开始无比期待与纲吉的会面。
那只可爱的小兔子会以怎样的表情来迎接他呢?
番外四
十八岁的生日即将来临,纲吉开始心慌。因为过完生日的一个月后,他就将正式继承彭哥列的王座,成为第十任首领。
心慌并不是因为没有做好准备,事实上这几年在里包恩的调教下,懦弱的兔子纲几乎在光速成长,也有了个首领的样子。但作为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一想到一个月后会有副沉重的担子压到自己的肩上,纲吉就忍不住长吁短叹。
"蠢纲你还不够格。"里包恩训斥着自己的学生,顺便把一份请贴往纲吉的脸上摔过去,"去看看朱雀怎么做的吧。"
眼明手快地阻止了请贴和脸的亲密接触,纲吉打开一看,惊吓得差点跳起来。
"朱雀星主的成人即位礼?要我去?"
"如果在那边丢了彭哥列的脸你就别回来见我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
"收到请贴的人里没有我。"
里包恩幸灾乐祸地笑了,那笑容让纲吉不禁打寒噤。
然后在飞机上看见某暗杀头子后,纲吉终于明白了里包恩的险恶用心。
"垃圾,原来你也有份啊。"
Xanxus丝毫不顾及彭哥列下代首领的颜面,甩下一句话继续坐着不动,留纲吉在一边捏着机票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妈妈啊我真的不想去昆仑啊啊啊--
廊柱高耸,穹顶繁复。
烈日的光线在昆仑雪域肆意铺展,熔金一般。
大殿之中鸦雀无声,从中华大地赶来的各位宾客沉默着站立两侧,香炉中燃起细细烟雾,升到高空弥散开来。
在一片庄严肃穆中,朱雀身着汉式的直裾深衣,不紧不慢的走至大殿中央,跪下正坐,由昆仑最德高望重的长老为他行加冠礼。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老无疆,受天之庆。
三次加冠,将地位最卑的缁布冠放在最前,象征冠者初涉治理人事;地位稍尊似军帽的皮弁在其次,象征冠者将有能力保家卫国;而将爵弁放在最后,象征冠者将拥有成人的一切权利和责任。
加冠成人,隐喻冠者德、行、能与日俱增。
在加冠礼结束后朱雀离开大殿,片刻后回来时已换上了朱雀星主的正式装束,正红华服,腰间玉璜挂珠,玄色织锦缎为腰封,长发用一根上等珊瑚雕成的凤形长簪束起。一身极富极贵,却衬得人卓然不俗,金红的眼睛微微抬起,就像是一个统治者在俯视他的领地,威严凛然。
这就是东西方教育的差别。
把一对双生子扭成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
Xanxus斜了一眼身边的纲吉,而后者的眼睛胶在自己兄长的身上根本没注意到。
接下来就是例行的朝觐了,朱雀与青龙等人坐上正中对应自己星象的宝座,二十八宿侍立身后,由中华各派掌门及组织头目依次上前行礼,表示对继任星主的尊重与认可,从此朱雀将开始正式接掌权力,涉入到中华武道界的事务当中。无聊的朝觐一直持续了两个小时,结束的时候,耐心耗尽的Xanxus扭头就走,然后意外就发生了。
人群中一阵骚动,观礼的宾客吃惊地看着朱雀从宝座上轻盈地跃起,几个起落便拦在了Xanxus的面前。
"想干什么?"Xanxus双手抱胸,紅瞳中带上了些微的趣味。
而朱雀微微一笑,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拔下了头上的长簪,长发倾泻而下,流垂似瀑。
"Xanxus,你想要它吗?"
大殿里一下子就炸了。
那只凤形长簪所象征的意义外人不清楚,但中华的人心里都明白得很,那是朱雀星主在遇到认定之人时才会给出的信物,相当于西方婚戒般重要。所以朱雀这番举动翻译一下就是--
求婚。
"要这废物有什么用。"
Xanxus接过长簪看也不看丢在一边,气得好几个白胡子长老直接心血管疾病发作晕了过去。
他想要的始终只有一样。
而且就在眼前。
朱雀的腰身蓦地被男人的大手攫住,拉近,温热的唇舌在口间肆虐,狠狠地掠夺,宣告着对他的占有权。
......你问他们在干什么?
大庭广众下火辣的热吻秀。
一时间大殿内犹如狂风过境地震七级,除了玄武他们几个其他人都丧失了思考的能力,有几个暴没出息的菜鸟们还十分壮观地喷出了殷红的鼻血......
"白虎,今晚给这两个有伤风化的家伙布置洞房。"
"嘻嘻,我明白。"
玄武挑起眉毛,身边的青龙立刻如临大敌地后退三步。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