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呤呤~~~~~~~~~~~
电话却在这时突然响起,谁都没有动,可电话铃声依然不休,雅纪开了口:"你不接吗,也许是翔的电话,他可不知道我在这里。"
和也瞟了一眼雅纪,走到电话机前,拿起了话筒,视线却紧锁着对方。
"喂,是我,怎么了?"
"吃过了,嗯,今天不忙,我在玩游戏呢,呵呵,不过房间里有只讨厌的蚊子,我正在考虑如何不留痕迹地灭了它。"
雅纪一挑眉,闷笑,却被和也狠狠得瞪了一眼。
"好了啦,你什么时候变我的保姆了,我保证早点睡,这总行了吧。"
"嗯,拜拜。晚安。"
"好羡慕啊,竟然这样嘘寒问暖,我可是会吃醋的哦。"雅纪一脸揶揄,口气酸酸的。
"今晚之后,你就不用再吃醋了。"
踢踏,踢踏~~~~~~~~
走廊里传来了塑料拖鞋的声音,一步一步,很有节奏,在这空荡荡的外科大楼,显得特别刺耳。
和也皱了下眉,收起了刀。
"哈哈,终于有人来救我了,学长,哦不,应该是二宫医生,今晚谢谢你的款待了。"说着便站直了身,拍了拍自己的外套,冲和也灿烂的一笑。
门打开了,站在门外的是小叶,手上还拿着冰淇淋。
"啊,相叶医生,你果然在这里啊,儿科值班的护士们都说没见过你,所以......哎,二宫医生也在啊。"小叶看到了和也,有些惊讶。
"小叶,谢谢你啊。"
"啊?谢我?哎,不是啦,那个胸牌真不是我送的,是二宫医生说要......"
"嗯,我已经知道了,不过现在还真要谢谢你呢,呵呵。你说是吧?二宫医生。"说着便侧了侧身,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的是和也幽暗的脸。
和也的离开
"我回来了。"和也驼着背了无生气的走进房间。
"啊,回来了啊!"我从厨房里探出了头。"呵呵,瞧你这一张死人脸,昨晚又没睡吧。你还记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啊?"
"啊,嗯,睡不着。"和也蹬掉了鞋子直接趴在了床上。
"哎,和你说多少次了,鞋子脱了就放放好,怎么一点都没长进啊。"宠溺得抱了抱他。
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顶嘴,让我突然不习惯起来。
"喂,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变性了啊。"我踢了踢他的腿,依然不动。
靠近点,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倒是一身臭味。"怎么全是烟味啊,你昨晚到底干什么去了。"说着便脱起他的外套,"哎,熏死人了,先洗个澡再睡吧。"
和也只是睁着眼茫然的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乖乖的走进了浴室。
"到底怎么了?"我心里开始担心起来。
他很久没有这样了,上次这个样子好象还得追溯到2年前,好动的他突然安静了三天,让我一时之间竟然无法适应,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强迫他在医院做了全身检查。结果没病没痛,比我还要健康。
事后他才告诉我,他大学里最好的朋友的妈妈确诊脑死亡,终于解脱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只是抱着他,互相温暖着。
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也也不例外,他总是以嗤之以鼻的态度看待人世间的情爱,却又不遗余力的爱着我,外表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有时却会害怕寂寞孤独,一人躲在屋子里哭,无助时抓着我就象是溺水时抓住了浮木。
我靠近浴室的门,敲了敲,"和也,我做了皮蛋瘦肉粥,要不要替你凉一碗?"
"嗯,好啊。"他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除了水声似乎还夹杂着什么,也许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和也真香。"他乖乖的喝着粥,我从身后拥着他。
"比你煮的粥还香吗?"他舀了一勺塞进我的嘴里。
"嗯,好象还是你比较香。"我掐了下他的小蛮腰。
他瞥了我一眼,"你有对其他人说过这句话吧?"口气酸酸的,弄的我有些尴尬。
"单是这句话来说,好象就你一个,哈哈哈。"
"翔,我想请几天假出去散散心。"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认真的说着。
"哎?这么突然,难道是老头子又逼你了?"我接过他手中的碗,自己吃了起来,浪费了多可惜。
"不是,和他没关系,是我自己想......"
"这样啊,那要不我也请假陪你一起去。"
"不了,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靠着我,眼睛红红的。刚才应该不是我的幻听吧,他的确是哭了。
"去看他?"我想了半天只找出了这个理由。
"嗯,也许是时候去看看他了,是我欠他的,用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我闭上了眼,头枕着他的肩,贪恋着那每一寸香滑,"到现在你还这么想他,我可是会难过的哦。"
"你?你不是还有那个可怜又可爱的相叶医生陪着吗?"他冷不防的冒出了这句话,害得我心一阵乱跳。
"我明天早上就走。"
我皱着眉,到底什么意思呢,和也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应该是不知道吧,否则这样的他未免也太平静了。
"哎,那个,你就安心去吧,不过记得早点回来。"
"翔,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吗?"他转过身,望着我
我弹了下他的额头,在脸颊上亲了一口。"当然。"
第二天一早和也就坐上飞机离开了 ,离开了这个和我相遇的城市,回到他的过去,回到那个让他挥霍青春的地方。
我知道自己是和也现在唯一的恋人,可也知道我毕竟不是他的第一个,从和也的嘴里我得知了那个人的存在,和也高中时离家出走过,也就在那个时候,他认识了那个人。他之所以考国立医学院,大概也只是因为想去那个城市,想去见那个人,单纯的想和他在一起吧,却没想到,自己的青春也葬送在了那里,用和也的话来说,他们的相遇注定只是个悲剧。
和也告诉了我,那个人的名字--冈田准一。
冈田准一
"喂喂,那边那个,看什么看啊,就是你啦。身上有没有钱啊?"和也蹲在便利店门口,对着在自动贩卖机前买汽水的人吆喝着。
"啊,是叫我吗,我没钱的。"那人说着便慌张的退了一步,拿了汽水就想跑,被和也一把抓住。
"没钱还买汽水啊你,我又没勒索你,你跑什么跑啊。"一记暴栗往对方脑袋敲了上去。
"啊,疼,你干什么啊,我要叫警察了。"
"警察?还没等他来,我就先把你宰了。"和也努力露出很凶狠的样子,吓得那人脸色都变了。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没停,抄着对方的口袋,从校服上衣胸口的那个一直到裤子上的,一个都没放过,然后很满意的搜出了点小钱,真是个穷光蛋啊,连皮夹都没。
"闹,等价交换,这个抵押给你,钱就算我问你借的好了。"说着便把自己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皮夹塞给了对方。
"什么啊,我不要,你把钱还我啦。"
"不要?你有没有眼光啊,我这个皮夹少说也好几千呢,白痴。"一把推开了那人,跑进超市买了牛奶和面包,坐在台阶上啃了起来。
"哎,你怎么还不走啊,欠扁啊。"
"不,不是的。因为你说那钱是问我借的,所以,所以我有权利知道你的名字吧。"手里攥紧了皮夹,战战兢兢地问出了这句话。
"呵,你还挺聪明的嘛,我叫二宫和也,你呢,小债主。"
"准一,冈田准一。"
"呀,是二宫学长啊,好巧啊,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是?"
"啊,我是低你一届心理系的的学弟,我们有在校际野球比赛中交过手的,不过学长太厉害了,竟然在我面前击出了全垒打。对了,学长来这里是?"
"二宫先生吗,手续已经办好了,请随我来。"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原来是来探病啊。啊,该不会是来看冈田学长的吧。没想到都这么久了,您还对他这么好啊。"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算比较稳定吧,表面看上去其实和常人没什么两样,我有时还会和他聊天呢,大学里的事他有些记得比我还清楚呢。不过只限于他清醒的时候,一旦发起病来,一个人躲房里大哭大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哎。冈田学长还真是惨呢,呵呵。"看了眼和也,他尴尬的笑了笑,"那我先不打扰您了。"
"啊,那好,你去忙吧。"f
精神病院里的通道一向是最狭长的,走着走着,自己都会精神涣散,两旁随时会传出神经质的叫嚷,那么的刺耳,他住得惯吗?
"和也,回去吧,你父亲肯定担心死了。"
"哼,死了才好,那我就不用再做傀儡了,外面多自由啊。还说我呢,你自己呢,怎么一放学就来找我,也不急着回家。"
"不想看见那个男人。"
"你继父?"
"是啊,真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准一愤恨着说着家里的事。
"准一啊,既然你这么不喜欢这个家,要不就跟我走吧。"
"跟你走?连书也不读,天天在外面混?别人还以为我们私奔呢。"准一的笑容带着揶揄,看得和也很不爽,一记暴栗往准一的头上砸去,却被他闪过了。
"呀,你翅膀硬了啊,竟然还敢躲,不想活了啊你。"又是一记。
"和也,回去吧,等我们都自由了,你再来找我吧。"准一的笑容那么的真切,看得令人目眩。
"我想学医,你呢?"
"不知道,老头子肯定不会让我学医的。我们家全是经商从政的,真没意思。"和也皱起了小鼻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啊。"准一有些垂头丧气。
"但是,为了准一,我一定会争取的,我们约定吧,三年后,国立医学院,我二宫和也和冈田准一一定还会再见的。"和也一脸坚决的表情,手握成拳,盯着对方。
"好,一定。"他们的手相握了,紧紧的。
"二宫先生,到了,这就是冈田先生的房间,他现在在接受心理治疗,大概十分钟后就会回来了,您先坐会吧。"
"这样不要紧嘛,一般情况下不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病患房间的吗?"和也有些疑惑。
"您父亲其实有和我们交代过,所以当然可以例外了,敝院可是一直受二宫家照顾呢,真的非常感谢。"她满脸堆笑。
和也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如果没有二宫家这个名号撑着,也许自己根本就是一文不值的吧。
全天下最帅的小混混
好困啊,真想睡觉,这个教授的课上得还真没意思呢,准一无聊的在笔记本上涂鸦,今天是大课,几百个人挤在一个大教室里,各忙各的,一个人的就选择睡觉或者看小说,一对的就在底下偷偷的打情骂俏,一伙的就在下面打牌,都挺自娱自乐的。
突然教室的门被人拉开了,三百多人齐刷刷的向门口看去,除了那些已经口水满桌睡着了的。
"教授,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叫冈田准一的啊。"来人是学生会的干事,老师们大都认识学生会的人,所以也就原谅了他的卤莽。
"什么事啊,同学?"
"刚才冈田准一的家人打电话来说他家出事了,让他马上回去,打扰你们了,对不起啊。"来人虽然满脸笑着,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仍是有些紧张。
准一一听找得是自己,立即站了起来,没等教授开口便理起了书包,快速的从里侧的座位挤了出来,慌张的走到门口,向教授行了个礼,便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出门没走几步,又被人一把拽住了衣领,拖进了男厕所。
"喂喂喂,你谁啊,干什么拉我啊,我家里有事呢,快让我走啦。"
"那,那个,冈田同学啊,其实你家没来过电话。"那个干事忽的闪到他面前,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眼睛害怕的瞄着那个背对着他们的人。
"啊?那你干嘛把我叫出来啊?"
"那个,新来的学......学弟啊,你让我做的事我已经做了,我可以走了吧?"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嗯,走吧,走吧,以后有事我不会再劳烦你了,放心吧。"话还没说完,那个干事已经溜走了。
准一突然一头雾水,到底怎么回事啊,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家里没事,他松了口气。同时他好象突然想到了什么,嘴巴张着,疑惑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你的声音......"
那人终于转过了身,一脸坏笑地看着准一,那张脸,那个表情......三年了,竟然一点都没变。
"对不起啊,晚了一个月才来报到,让你担心了,准一。"
"和也......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房间很干净,有独立的卫生间,有电视,还有很多杂志,床头柜上放着准一和护士们一起拍的照片,虽然穿着病人的衣服,脸上的笑容却和以前一样,那么的灿烂,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啊?真的有人来看我了吗,可是你们不是说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么,那怎么还会有人来看我呢?"走廊上那熟悉的声音唤回了和也的思绪。
脚步声一步步的靠近,和也拿着外套的手也变得有些颤抖,正是这只手曾经沾满了鲜血,让彼此都变得罪孽深重。
准一看见自己的房里坐着人,愣了好一会,还是开口了,"你是谁,为什么会坐在我的床上?"
"伯父早。"一进准一家的门,就看见了他的继父,一大清早就喝酒,也不见有什么正经的工作,怪不得连准一都说他妈瞎了眼了,什么男人不能找,找个这样的。
"哎哟,是和也啊,这么早就来找我家准一啊,你们感情还真是好啊。准一大概还在睡觉呢,昨晚好象去打工了,挺晚回来的。"
"打工?"
"是啊,你也看见了,我们家这情况,哪供得起他读完医学院啊。"
和也笑了笑,心里明白老家伙存心在自己面前说这些摆明了是看中自己二宫家长子的这个名号,这个男人果然很恶心。
和也没有理他,直接向二楼准一的房间走去。钱,他有的是,只是不想给这种人而已。
"准一,起床了,说好今天去看电影的,快点啦。"
和也走上前,握了握准一的手,"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大学一个班的同学和也啊,有印象吗?"
"和也?"准一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和也,眼神中带着一丝防备。
和也的心隐隐做痛,三年了,他终于彻底的忘记了自己,看着他静静的翻阅杂志,满脸笑容的问着自己大学里的事,俨然这只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或许,对于准一而言,忘记才是最完美的生存方式,才能继续活在这造出来的幸福假象中。
"和也,我觉得我好象喜欢上你了。"准一笑得有些腼腆,看着和也,没有一丝的不安,只是轻轻地握着和也的手,摇啊摇的。
"你现在才喜欢上我啊,很不公平呢,我可是很早就喜欢上准一了呢。"和也一脸郁闷的表情,脸枕在厚厚的解剖课本上。
"哎,真的吗,什么时候啊,为什么我都没有察觉呢。"
"你笨呀,就是那个时候啊,我装成很不良的样子,勒索你的时候,其实我注意你好几天了,每天那个时候你都会出现在便利店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