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同人]斩愁(上)————璇儿

作者:璇儿  录入:11-30

杯酒。
“今宵有酒今宵醉,莫使金樽空对月。王爷既然来了,为何不也来喝上一杯?赫连家的藏酒,味道确实

不一般啊。”
赵佚凝视着他。他显然已是有几分酒意了,脸上薄薄一层潮红,仿佛似肌肤内渗出来的红色的水光。眼

睛斜睨赵佚,眉梢眼角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态,唇角微挑,勾勒出一个极动人的弧度。赵佚虽然知道

时候确实不对,心中仍是一荡。
赵佚坐到他对面,倒了一杯,一口喝下,道:“果真是好酒。”
顾惜朝又喝了一杯,笑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会须一饮三百杯……”又倒了一杯

,一饮而尽,又去拿酒壶。
赵佚这时才确定他当真是喝醉了,心里好气又好笑,又是奇怪。这个时候,他却跑到这里来喝酒?喝一

杯便罢,本来没几分酒量,还拼命灌,这不是胡闹吗?
“惜朝,你好大的胆子,私自来杀赫连将军,你可知道如果这事我遮掩不了的话,后果如何?”
顾惜朝睨着他,笑道:“这赫连将军可是老顽固,古有高祖杯酒释兵权,我把他儿子尸首带来,趁他失

神,一剑就把他杀了,这般他的兵权王爷就可尽数接收了,岂不是好?今日我顾惜朝平定连云寨,确有

失职之处,让一批乱贼跑了出来,为求活命,他们想要出关,出关便要赫连将军的令牌,他们前来抢夺

,却是与赫连将军府上之人同归于尽,这又干我何事?我不过是追赶逆贼到此,便看到尸横遍地,如此

而已。”
赵佚刚才在外便已看到尸体中除了赫连府上之人,还有一些原本已受伤之人,隐约猜到了顾惜朝的想法

,也不由得佩服他心思灵敏,且行动力强,说做便做,确实为自己解了一个心腹大患。只是他不请示自

己便擅自行动,收到飞鸽传书时已知他乘夜出击,自己才星夜赶来,不过也正好顺手把赫连的兵权收入

自己中。赫连一死,连云寨一灭,这边关是开是关就全凭自己的意思了。
再看顾惜朝,还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喝到后来,干脆抱着酒壶喝了起来。赵佚从未见他如此失态,心下

奇怪,难道这顾惜朝杀了人就是这副德行?
“对……对了王爷,赫连家的死士格杀了一些,剩的已擒获。不……不要……不要杀,尽数带走,我有

用……”
赵佚看他醉得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心下暗自嘀咕,你这时候喝成这样,如果有什么异动的话不送命才

怪。他心中本来甚是恼怒顾惜朝自作主张,但看他这副样子也发作不出来。心下暗道,以你顾惜朝的个

性,杀再多人也不至于如今这般颠三倒四,必是因为亲手杀了戚少商,无处发泄,才选了个最不适合的

时候来买醉。思及此,心下更怒。
顾惜朝站立不稳,往一旁便倒。赵佚一惊,伸手扶住他,看他面色红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心中好笑,不

会喝就别喝,喝成这样难受的是你自己。伸手用力摇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叫道:“醒醒,我还有话问你


顾惜朝不理他,继续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赵佚盯着他,脸色有些奇怪。一手扼住他脖子,冷笑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你剑已

出鞘,还有后悔的余地吗?”心念一转,冷笑道,“好啊,你是觉得人生在世不称意吧?我现在就叫你

去弄弄扁舟。”
顾惜朝晕头转向,看到赵佚一个变成了两个,一时又变成了戚少商。
赵佚一手拉着他,把他拖到莲池旁,没头没脑地往里面浸。一旁的随从看得吸口冷气,忍不住道:“王

爷,那里面全是血……”
赵佚淡淡地道:“他自己杀的人的血,怕什么?我倒真想让他尝尝戚少商的血,是什么滋味。”
浓重的血腥味,总算让顾惜朝清醒了过来。半晌,没那么昏了,顾惜朝道:“王爷来了?”
赵佚一听差点没气晕,我都来了半日了,结果就是来看你发疯的。压着一口气,道:“你疯了?这时候

在这里买醉?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顾惜朝满头满脸都是血水,衣衫尽湿,皱眉道:“王爷,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办?”
赵佚笑道:“那你希望我用什么方法让你醒酒?惜朝,你的酒量实在糟糕,我劝你,若不想坏了大事,

就不要喝酒。”
顾惜朝按着头,没有回答。
“你是怎么格杀赫连家死士的?”
顾惜朝头还在痛,皱着眉道:“我带了五个人来,加我一个,各个击破。能点穴的就点穴,不能的就杀

了。他们五个都挂了彩,我也不好受。然后再带了连云寨那些山贼过来,他们都吃了我的药,只会杀人

,然后跟赫连府上的人互相杀,杀得差不多了时我们再去补几下就行了。”
“眠风他们呢?”
顾惜朝揉着头道:“在处理那些死士们。怕过不了多久他们穴道会被冲开,早作安置的好。”
赵佚瞅着他,眼光中有说不出的东西。良久道:“顾惜朝,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惜朝直视着他,双眸已一清如水:“帮王爷夺兵权啊。”
赵佚淡淡道:“我怕你这样是活不长的啊。”
顾惜朝笑道:“王爷又想说,聪明人往往是活不长的?”
赵佚淡淡道:“倒不是因为你太聪明,而活不长。”
顾惜朝奇道:“哦?那是为什么?”
赵佚伸两指勾起他下巴,冷冷道:“是你另有所谋,才会活不长!”
顾惜朝心中一寒,勉强笑道:“王爷何出此言?”
赵佚手指在他脖颈上慢慢滑过,顾惜朝只觉得寒气更重。“何出此言?那就得问你,谋的是个什么了。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否则……”
顾惜朝微微转头,拨开他的手,笑道:“这里不宜久留,我换件衣服,马上离开。王爷,你又耽搁了我

的时间。”
赵佚道:“着什么急?这里既有好酒,不如把它喝完。”
顾惜朝皱眉,他现在闻到酒味就反胃。赵佚哪管他难受与否,一手托住他后颈,拿起酒壶就往他口中硬

灌。顾惜朝空有一身武功,在他手下竟然施展不开,心下又惊又怒。
半壶酒灌将下来,顾惜朝已觉是翻江倒海,只觉想呕。赵佚抛下酒壶,笑道:“今日之事,就暂不跟你

计较了。”
顾惜朝头昏目眩,苦笑道:“多谢王爷了。”
赵佚淡淡道:“好了,跟我走吧。”
顾惜朝奇道:“上哪?不回京城了?”
赵佚道:“宋辽当日争战那些年,早已是国力衰微。如今金兵压境,京城已是危如累卵,我没兴趣留在

那里,傻等着金人攻城。他们要死守还是议和,由着他们去吧,我还是先观望的为好。”
顾惜朝沉默片刻,道:“你毕竟姓赵,是嫡系皇子。”
赵佚道:“没错,如果有可能,我也想保住这自家的江山。然而,你是要我在这时候篡位呢,还是夺权

?”
顾惜朝哑然。赵佚说得有道理,这时候,怕做什么,都是,错,错,错。就像一座大屋,已被白蚁蛀空

,随时会崩塌。大屋内部都已经空了,还怎么支撑得住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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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绵绵,雨润苔痕。不知不觉,已入了春。
进了赵佚书房,赵佚正背对着他,看那帘外雨雾。顾惜朝笑着一拱手,道:“王爷,有何事找我?”
赵佚回头看着他,眼中却没有笑意。顾惜朝心中一寒,赵佚这种表情的时候,就是要找麻烦的时候。
赵佚却又笑了,道:“惜朝,我问你,一个人从万丈悬崖上跳下去,会怎么样?”
顾惜朝心中一寒,几乎是机械地回答道:“粉身碎骨。”
赵佚点点头,道:“没错,是粉身碎骨。不过,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得有点什么粉碎的东西留下来吧?


顾惜朝已知道赵佚想说的话了,脸色大变。赵佚身为王爷之尊,竟对一个戚少商的生死如此在意,要在

那山崖下搜寻尸骨,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赵佚背回身去,道:“你该下去搜寻的,你却没有。你心中,还存了万一的指望吧?”
顾惜朝木无表情地道:“万丈悬崖,下面又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本已重伤,绝无生理。”
赵佚似笑非笑地道:“可惜,世上的巧合实在是太多了。”话锋一转,“不过,本王要你做的事,你好

歹也算是做到了。虽然,不尽如人意。我也遵守诺言,皇上已下旨封你为宁远侯,并赐了一处宅第。从

今日起,你就可以搬去,不必再住在我府上了。我知道你住得很不痛快,没一夜睡得好。”
顾惜朝笑道:“那就多谢王爷了。”自怀中摸出一个玉瓶,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王爷,药已制

成。”
赵佚接过玉瓶,倾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捻在指间,笑道:“好生奇怪的香味。”
顾惜朝笑道:“不知王爷可想想试试那药效?这比九幽的魔药,可强了千倍。九幽之药,是除掉人的意

识,让他们变成白痴。而我这药,却是让他们快活,不过,这欲仙欲死的快活只有短短一刻,其他时候

就是痛苦,无休止的痛苦。这药,会让人失去自尊,失去情感……一切都失去。世上,没有比它更毒的

。它不会让你死,只为让你失去做人的一切尊严!服了它,你就不是人了。“
赵佚笑道:“我不远万里,从西域派人专程送来,若是达不到你所说的效果呢?”
顾惜朝注视他:“王爷只管一试,在下说的,只少不多。”

越走越黑暗,越来越潮湿。唯一的光,就是两旁如同鬼火般的火把。顾惜朝一如既往地觉得,这个地方

,像是走入幽冥一般。这里就像鱼池子,不见天日的地方。如果,那时,自己就终其一生被封闭在那里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他猛地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你在害怕?”赵佚的声音在空空的石壁回响,似乎也多了点诡秘的味道。
顾惜朝沉默半日,依然在往前走。“没有人会不害怕黑暗。”
赵佚笑了一声,他的笑声在此时听来,竟有些阴森。“瞎了的人,就不会在乎黑暗。惧怕阳光的人,就

会爱上黑暗。”
顾惜朝又打了个寒噤。倒不是因为赵佚说的话,而是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像发了狂的野兽垂死挣扎时的嚎叫,那……实在已不是人的声音。时高,时低,凄厉,哀嚎,像是痛到

极点,无法忍受。那种绝望,令人发指。
顾惜朝笑道:“算算时辰,也到了该发作的时候了。王爷想看吗?”
赵佚看了他一眼,道:“点火。”
一个人,一个高大粗壮的汉子,用自己的头猛力地撞着墙。用自己的手在身上挖出一道道血槽。
赵佚没有表情地看着。顾惜朝笑问:“王爷,你可知道什么叫死士?”
赵佚淡淡地道:“为了某个目的,或者某些人,可以牺牲一切包括生命的人。”
“对了,他们现在还是死士,不过,他们是罂粟的死士。他们可以为了我手中这种药,放弃一切。我要

他们砍左手,就砍左手;要他们挖眼睛,就挖眼睛!要他们跪在地下舔你的脚,他就会照做!但是,他

们的意识是清醒的,他们活着,就是为了得到这药的那一刻的快慰!”
顾惜朝拿出怀中的玉瓶,拔开塞子,一股药香弥漫在流通不畅的空气里。仅仅只是闻,就让人有头晕目

眩的感觉。那个人立即跳起,冲到铁栏前,伸出一只手想来抓药。口里荷荷作响,那哪里还是人的声音


顾惜朝二指夹着一颗药丸,笑向赵佚道:“王爷可想试验一下?”
赵佚微笑道:“我比较喜欢没有舌头的人,不会多话。”
顾惜朝一笑点头,转向那人,轻声道:“你听见没有?”
那人几乎未经思索,白森森的牙齿用力一咬,一声惨叫,大半截血淋淋的舌头已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赵佚抚掌道:“妙!!”顾惜朝把手中的药抛给那人,笑道:“吃了这药,连对痛楚的感觉,都会麻木

。”
赵佚笑道:“本王看得实在开心,还有什么余兴节目?”
顾惜朝道:“药物名贵,对于吃了这药的高手,能保留实力还是保留吧。”
赵佚道:“我想起来了,前两天我手下有个人背叛了我,就用这药试试吧?”
顾惜朝苦笑:“王爷,这药不仅原料太稀少,而且制作过程也非常困难,不是拿来玩的。”
赵佚瞪他一眼道:“你看本王像是在玩吗?”又问道,“吃几次,能上瘾?”
顾惜朝道:“不能太急,七天吧。”
赵佚点头,阴冷一笑:“好,七日之后,我就来教教你,如何能让一个人后悔他的背叛。”

两人又站在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
“时辰到了?”
顾惜朝道:“王爷难道没听到里面的声音?”他已没有笑容,赵佚的表情,让他都心寒。
一边的侍卫带了一个少女过来。是个容貌极秀丽的女孩,满面泪痕。
顾惜朝心里发冷,问道:“王爷,这姑娘是……他的……”
赵佚笑道:“你猜到了,又何必问我?”
顾惜朝强笑道:“王爷……是要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赵佚脸上又是那种没有笑意的笑容:“你说呢?”挥手命把少女带入牢中,然后对那个已不成人形的人

道:“你把你女儿强暴了,我就给你药。而且……天天给。”
顾惜朝心中暗暗发指,道:“王爷,这……王爷,这太……”
赵佚不理他,对那人道:“做不做,在你。”
顾惜朝再也忍不住想吐的感觉,转身便往外走。赵佚一手拉住他:“这样就受不了了?好戏还没上场呢

?”
顾惜朝怒道:“王爷,这哪里还是人做的事情?你就要他一刀杀了他女儿,我也没话可说,可你这……

完全是违反人伦,与禽兽何异?”
赵佚却笑道:“是你自己说的,吃了这药,本来就不是人了,是禽兽!”
顾惜朝对他无言以对,看那人已把少女压在身上,更是作呕,甩开赵佚便想走。赵佚倏地一指,点了他

穴道,扳过他身子,笑道:“我就要你看完,看这一出天伦惨剧。我说我对你很容忍,你现在该相信了

吧?用在你身上的,不过是一点小惩而已。”
顾惜朝听着那少女的惨呼声,头痛欲裂。咬牙道:“惜朝知道了,王爷可否放开在下?王爷喜欢看,就

自己欣赏得了,我没有王爷这般高雅的趣味。宁可见血,也不愿见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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