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同人] 初夏微凉事件————错错

微热的初夏午后。展昭走在大街上。




一件墨绿色的织锦长衫代替了惯常穿着的靛蓝布衣。腰间的带扣，是一块上等的和阗古玉。精致的如意形状，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下身穿的是一条同色的丝绸阔角裤。裤腿外面束着的一双小羊皮薄底靴，用料也颇为考究。
除了身上的这一身阔绰打扮。那平时拿剑的手中，也换了一杆纯金打造的烟枪。这百来斤的东西，被他娴熟地在手指间来回旋转，倒也有几分潇洒在里头。



只是这一身华贵的行头凑在一起，却没有显出主人的不凡来。反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铜臭味，和所有别的爆发户也没有什么两样。完全是毫无品位可言。



展昭要的，本就是这个效果。
此刻，他的身份当然不是开封府的四品带刀护卫。
他姓楼，单名一个豹字。是陕西的一个客商。在这里做完了最后一笔买卖，得了银子，正准备赶回老家。



近来，这里一带的山麓经常有悍匪出没。某财害命。专挑这种独自出来跑江湖的生意人下手。
其实，一般的生意人，大都是三两个人合伙做事。出来作买卖，也多多少少会带些下人脚夫。这样既是省力，又好有个照应，少了许多的风险。



至于这些敢独自跑江湖的。大都不是什么正经的生意人。经手的买卖，很少有不违法乱纪的。一个人单干，除了可以独吞利润外，主要还是怕别的人在不知觉间从背后给上自己一刀。
要做这样的生意人，除了不仅本身各怀绝技外，还必须心狠手辣见多识广。其中，自是不乏许多不好惹的主儿。
黑道白道的朋友，对这样的的老江湖，自是要忌惮三分的。而那些栽在他们手上的六扇门高手，更是多到不甚枚举。




但这里的劫匪竟胆敢专挑这种人下手，可见他们必定也都是些不好惹的角色。




周围几府的捕快，大都不愿来管这趟案子。
不过展昭却不以为意。他既是宫门中人，自然不能坐视他们这样为非作歹。此来，他就是要和他们会上一会，并将其捉回开封依法查办。






不过，似乎在和那些悍匪交手前，展昭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看见了一个小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展昭决不会想到这样一个俊逸的翩翩公子，从别人口袋里掏东西的手法，竟也如他的人一般潇洒轻灵。
不过，在江湖摸爬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已明白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他所见到的那些做出种种龌龊之事的人，大多都是些仪表堂堂的所谓君子。



轻轻叹了口气，展昭抬起头来，却发现那个少年似乎也看见了自己。




且说那个少年刚刚从擦身而过的那人怀里摸出一个绸布锦囊来。就感到有一道锐利的视线扎在自己的后背上。
不露痕迹地用余光四处扫视。果然看见离自己一丈的地方，有一个衣着奢华的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看他的衣着，少年料想此人也不是什么善类。思及自己反正闲得无事，当下玩心大起。不慌不忙地对他展颜一笑，潇洒地转身，钻进人丛中，隐没了踪影。



看到如此明显的挑衅，展昭也不气恼。施展身法紧跟在少年身后亦步亦趋地往城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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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兄台，可否留步说话？"
两个人施展各自的轻功一前一后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展昭终是沉不住气出声呼唤。



其实他早就已经发觉自己的轻功虽然和少年看似在伯仲之间。其实若不是他存心与自己戏耍，他恐怕早就已经被甩出不下一里的距离了。
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叹少年的轻功造诣，展昭愈发疑惑为何这样的翩翩公子竟会去盗人钱财？
单看他方才那顺手牵羊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驾轻就熟，想来这方面一定是经验丰富。但那样轻逸俊秀的身法，必当是出自名门之后。再者，看他的衣着举止也颇有大家之风，实在不似一个以此谋生的蟊贼。
对这样的一个少年，展昭不禁好奇起来。



和展昭戏耍了这么久，那少年其实早就觉得腻味了。现在听了展昭的唤，恰是正中下怀。于是当真停了步子，面带微笑地转过身来，拱手作礼：
"这位兄台，方才唤的可是小弟？"



煞有介事的动作，倒真是做得礼数周全。展昭看了，不由得暗暗好笑起来。



其实经过方才那一阵追逐，两人早已离了县城来到一片偏僻的树林之中了。当下，除了他们两个，哪里还有旁的什么人？
不过既然那少年如此涵养，展昭也不便失了礼数。同样拱了拱手，
"在下叫的正是兄台。"



"你我素昧平生，不知兄台唤小弟所为何事？"
对展昭的反应，少年也是暗自好笑。在这样的荒僻之地还如此礼数周全的，恐怕也只有他们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才做得出了。不过，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前，这戏还是要唱下去的。



"在下方才不小心遗失了一只藕色的锦囊，不知是否被兄台拾得？"
展昭看那少年的态度甚笃，便有心与他打起哈哈来。



"小弟的确有拾到这样的一件东西。"
抬眼，细细打量展昭的脸，少年的心里是满满的笑意。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看似老实，实则也是精明得很。他不说看见自己偷，反倒将这锦囊说成是他无意遗失，既是得了目的，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
不过，要从他白五爷手里拿去东西，也不是这么便宜的事。想到这里，少年的嘴角，绽开一个灿烂无害的笑容来。
"方才小弟还在为寻失主而犯愁呢。既然这是兄台遗失的，本当是再好没有的事了。但不是小弟信不过兄台，只是凡事都怕个万一，所以还是请兄台将锦囊里的物品报出来让小弟听了。小弟才能放心地将它原物奉还。"



"这......"
没有料到少年竟然还有这么一招，展昭当下有些傻眼。



"怎么？莫非兄台不记得自己遗失了一些什么不成？"
看了展昭的反应，那少年虽然是得意非常。不过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来，似乎是比眼前这个‘失主'还要惋惜几分。



"他不知道，我可知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突然一个粗鲁的声音插将进来。



听了这声音，展昭和那少年俱是一惊。此人竟能避开两人的耳目悄悄靠近，可见绝不是泛泛之辈。
两人聚睛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来的那个人，正是方才少年下手的对象。



"哦？不知这位兄台知道些什么？"
定了定神，少年向那莽汉也是一拱手。



"少和我来这一套！"不耐地挥了挥手，那莽汉用恶狠狠地眼神在少年周身打量了一番，"我没空和你这个小兔崽子计较，只要把东西还来，俺自会放你一马。"



"小弟还是那句话，说得出锦囊里的东西，自当完璧归赵。"
完全不为大汉的气势所动，少年还是一步不肯退让。前面对展昭说的那些漂亮话还犹在耳边，即便自知理曲，他也无论如何也拉不下脸来就这么把东西乖乖交出去。更何况，他白爷爷难得有中意的东西，拿来把玩一下，也是没有什么错吧。



"你找死！！"
大呵一声，那莽汉起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薄刃软剑来。只间那粗壮的膀子轻轻一挥，就把那犹如灵蛇的剑抖了个笔直。
"好身手！"
一旁的展昭不禁脱口称赞。



狠狠地瞪了那事不关己的展昭一眼，少年灵巧地一转身，避过那来势汹汹的一剑。



可是，那莽汉的剑法，却远比他想象得更为犀利。
不待他站稳身形，那第二剑就已经紧随而至，直取他胸前的要害，竟似比第一剑来得更为迅猛。咬牙，勉强避过，可那第三剑又已挥出，顷刻间竟将他的退路通通封死。
此时，少年方才知道自己遇见了强敌。倘若我手中有剑......恨恨地想着，面上却仍是作出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



一边的展昭不禁偷偷为少年捏了一把冷汗。
以现在的架势，不出三招，他定将血溅五步。
虽则他偷盗在先确有不对，但那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这莽汉动则就要打要杀的，这得理不饶人的架势看来实在是讨厌得紧。自己身为宫门中人，怎么能坐视他目无法纪胡乱伤人？想到这里，展昭当即大呵一声：
"住手！！"



只是，展昭的话那莽汉哪里肯听？！寒气森森的剑锋，眼看就要抚上少年温润的颈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少年竟似无事人一般不躲不闪。只是灵巧地从怀里掏出那个锦囊来，向前方用力掷去。
这看似平常的一掷，实则是少年用了十二分功力的。小小的锦囊，刹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向大汉迎面飞去。



此时，两人间的距离已不过三尺。看到有东西向自己袭来，大汉本能地用手中的剑去挡。
只听‘叮'的一声龙吟，那锦囊打在剑脊上变了方向，夹着飕飕的风声径直向树林深处飞去，顷刻间完全没了踪影。



面对如此的变化，那大汉一时竟回不过神来。



"这位兄台还不快些去那边找寻？省得又被人抢先一步。"
勉强控制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少年转过身来拱手施礼，客套的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得意。



"好！你给我记着！！"
愤恨地瞪了少年一眼，那莽汉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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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最大的酒楼。白玉堂和展昭临窗而坐。



"这位兄台，这一杯，算是小弟向你赔罪的。"
将壶中的琥珀色液体缓缓倒入粗瓷海碗中双手递到展昭的面前，少年的脸上，满是诚恳的神色。
起身同样用双手接了，展昭作出一脸惶惑的神情来。
"在下实不敢当。不知兄台何出此言？"
嘴上如此客套着，展昭的心里亦不住盘算。
方才这少年一支开那莽汉，便不由分说把自己被拉到这里，实在不知是打得什么主意？不过疑惑归疑惑，他也并没有当真阻止的意思。因为他实在很想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年这次又在玩什么花样。
"这位兄台当真是不拘小节。你难道忘了小弟刚才为了应付那强人，情急中将兄台的锦囊当作暗器胡乱掷了？"
作出一副既吃惊又惋惜的表情。白玉堂此刻的心里，却是十二万分的不爽。要不是你这个多管闲事的‘爆发户'，白爷爷我怎么会被那莽汉追上？怎么会会惹上现在的麻烦？
不过，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这个黑锅，你也是背定了。
想到此处，白玉堂勉强忍住嘴角浮现的算计的笑容，用无比诚恳的语气对展昭说到，
"虽然兄台是大人大量，但小弟我却是于心有愧。所以兄台无论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这位兄台实在是言重了。"
面对少年那十足的作功，展昭不由得暗暗苦笑摇头。这个看来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做起事来，倒真象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不过虽然明知那少年是结了个圈套等自己钻，但他还是忍不住要看看他耍的究竟是怎么样的把戏。
"在下知道兄台不仅武艺超群，更是胆大心细。只要兄台将锦囊内的东西还于在下，至于那锦囊，丢了也就丢了。"
"兄台果然是好眼力。"
被眼前的这个人夸为‘武艺超群，胆大心细'，白玉堂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得意的。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他的确是看到自己趁那莽汉不注意将锦囊里的东西掉了包的。虽则对自己的手法被人看穿总有些耿耿于怀，不过这戏也是要这样才能唱下去。
"小弟这就将此物完璧归赵，请兄台小心查收。"
起身，微笑着将怀里的那只‘烫手山芋'交到展昭手中，白玉堂不再掩饰脸上得意的表情。
"这个......"
看清了少年交到自己手中的东西，展昭的脸立刻如同粪坑里的煤炭一般--又黑又臭。他现在，真的恨不得将手里的东西塞进这少年的嘴里，然后，转身走得越远越好。不过，那似乎是一桩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只好将满嘴的苦水都吞下肚去，硬着头皮问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少年，
"这个，当真就是那锦囊里的东西？"
"兄台自己的东西，怎么问起小弟来了？
白玉堂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所以，那笑容也就愈发灿烂起来。
"当今圣上钦赐给枢密院总捕头的海捕金牌。在下实在没有想到兄台偷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
事到如今，展昭也故不上和白玉堂兜什么圈子了。
"你可知道这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我当然知道。"
否则，我干嘛要拖你这个垫背的？不耐地白了展昭一眼，白玉堂在心里暗暗啐了一口，
"所以以后你要记得，小便宜千万是贪不得的。"
"是，是，在下一定谨记兄台的教导。"
不露痕迹地苦笑了一下，展昭自己晓得，他倒不是贪小，只是忘记了那句‘好奇心害死猫'的格言，而已。
"喂，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一把话说开，白玉堂干脆把那些客套的称谓都给省了。死死盯着那张不住苦笑的脸，生怕他会突然落跑一般。
"兄台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偷着个要命的东西的？"
展昭的称呼倒是没有变，只是那语气里，也全没有了客套的成分。
"就在你问我要东西的时候！"
非常非常不爽的口气，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连‘毁尸灭迹'的机会的没有？白玉堂狠狠盯着展昭，心里暗暗抱怨。
"哦......"
无谓地应了一声，展昭从他那恶狠狠的神色里，已经猜出他的意思来。他还当真是肆意到极点了。这样想着，展昭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怎么办呢......"
轻轻叹息一声，展昭也不知是在问白玉堂还是在问他自己。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



"你们两个倒是悠闲！害得爷爷我好找！！"



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吼在展昭的身后想起。看着那个壮硕的身影‘腾腾腾'蹿上楼来，白玉堂的脸色也变得阴沉得可以。
不甘地瘪瘪嘴，白玉堂作出既惊且喜的表情，在那张清秀的脸上勉强堆起满满的笑容来，
"我们和兄台真是有缘。刚刚别过，不想这片刻的功夫又见面了。"
还真的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笑容灿烂的白玉堂在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