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事端，争吵
要说叶家这两兄弟关系也分外奇怪。他们在地位上互相制约，性格上互相看不顺眼，却能一直相安无事，没有什么大的矛盾，大大出乎许多外人的意料。 叶家属于墨云仙门，乃是门中一派大势力。墨云仙门原先就是叶家祖上创建，只是后来经过改革，变为了如今普遍存在的门派制。然而叶家作为创始者后代，却一直在墨云仙门中具有极大势力，比后来门中出现的其他家族厉害不少。 当代叶家嫡系子弟只有三人，照理说这两人应会有许多利益上的纠纷，如今却没有丝毫迹象——有心人或许能够猜到，其中必有什么不寻常的原因。事实上，这原因相当单纯：叶清涣早已失去了家主继承人身份。也就是说，这一代的家主竞争者只有叶清浅与叶清溟二人。 叶清涣身为正牌的血脉继承者，却为何会失去继承人身份？这其实是叶岚姬与叶清涣共同商议的结果。 出于某种原因，叶清涣自小就极受母亲宠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都由自己说了算。与此同时，只比他小上一些的二弟叶清浅却是从小接受精英式教育，努力学习成为一个高位者需要掌握的一切。这样一来，叶清浅受到的制约就要大得多。他时刻都生活在母亲的巨大威压之下，战战兢兢，勤勤恳恳，与叶清涣的恣意生活截然不同。 正因为这两种差别巨大的教育方式，兄弟两人有了天差地别的性子，也使得他们对待自己母亲的态度有了极大差别。叶岚姬在叶清涣面前是一位宠溺儿子的慈母，在叶清浅面前却是一位肃然冷峻的严师。 叶岚姬也明白这样做相当于剥夺了叶清涣继承人的权利，于是就在他快要成年前与他详谈了一次。在那一次谈话中，叶清涣明确了自己的意思：不竞争下任家主之位。叶岚姬深感家主之位的艰辛，也很支持爱子的选择，两人便说好，将叶清涣从继承人名单上去除。 自那以后，叶岚姬开始越发宠爱叶清涣，并且这种宠爱已经不限于情感方面，而是向着财力、势力支持发展了。由于这决定只有数人知晓，外人不明所以，只觉得叶清涣仗着宠爱、叶清浅能力更强，两人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才能确定下任家主归属。至于叶家第三嫡子？那位曾经惊才艳绝的修士现在已不知去了哪里，怕是早就被众人遗忘了吧。 要说这两人间没有什么利益纠纷，但也不可能相处融洽。叶清浅对叶清涣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他嫉妒叶清涣的自由生活，嫉妒叶清涣的备受宠爱，却又对他的生活追求不屑一顾，认为自己地位终将高于对方。 从某方面来说，叶清浅已经被扭曲了。他从小看着哥哥自由自在地玩耍，还可以向母亲撒娇、耍赖，自己却要辛苦学习一些没有尽头的知识。长大后，以为家主之位已是囊中之物，却有一个惊才艳绝的三弟横空出世，将他的风头全数盖过。等到那位三弟离开，自己又是备受瞩目的继承人后，却仿佛又失去了前行的动力。 可以说，叶清浅此时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只是在母亲的威压下强迫自己继续前进。然而修行没有了寄托，叶清浅近些年进境极慢，卡在金丹巅峰难以突破，甚至落在了他一向不屑一顾的叶清涣之后。 原先只是叶清浅对叶清涣有些意见，叶清涣对他却没太大偏见。然而数年之前，两人从小世界回来后就产生了某些分歧，之后更是有过诸多暗地里的争端，关系变的极为僵化。到如今两人都明智地选择避开对方，某些分歧就当做视而不见了。叶清涣之前不愿参与银湖境探索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事态发展却有些出乎叶清涣意料，即使刻意避开，两人还是遇上了。 那身着白衣的俊俏男子冷着一张脸，眯着眼与不远处的大哥对视片刻，分明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厌恶。他移开了视线，不去搭理那个令人心生不快的人，直接便向那飘忽的虚影抱拳说道：“阁下想必就是水前辈了吧。在下叶清浅，遵循叶家家主之命前来，履行多年以前的约定。” 莫寒衣见叶清涣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心下有些奇怪，也没有贸然开口招呼叶清浅。 水清浅闻言，温和的说道：“你便是岚姬的二子吧，素闻岚姬对你的悉心教导，如今一见，果然是丰神俊朗，人中龙凤。”语气中颇有欣慰之意，想来是念及此子差一点便成为了自己的儿子，心有所触吧。 “当日我确实与岚姬约好，倘若我没有寻到合适的传承者，便把我的身后之物留给她指定之人。我今日见到你，才知道她为了我的传承之事耗费了多少苦心，心中甚为感激。然而我却要说一声抱歉，因为我恐怕不能将所有遗物交付于你了。”说着，就将视线转移到了莫寒衣身上。 莫寒衣与叶清涣站在一起，叶清浅一看便以为她指的是要将遗物托付给叶清涣。顿时一股无名之火从心底冒起，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桎梏，恶狠狠地便开口冲叶清涣道：“原来是你吗，大哥？你这算盘可打的好，故意拒绝我的邀请，说是要去下三界玩玩，却偷偷摸摸地提前出发来寻这银湖境，还想要占为己有……不要以为仗着母亲大人的宠爱你就可以胡来了，这次任务可是她给我的，即使是你也没有资格……” “叶清浅！”叶清涣大喝一声，脸色唰地变青，面庞僵硬成了愤怒的神色，嘴唇也开始不自然地抖动。“你以为我眼巴巴地赶来同你争抢一个秘境？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他不屑于解释自己是如何从中三层突然来到了上三层，当然，叶清浅也不会相信就是了。 眼看两人就要开始争吵，水清浅赶紧转头对叶清涣说道：“叶大公子，念在你为兄长的份上，还请不要在意叶二公子的出言不逊吧，你们二人妥善说说，解开误会就罢了……” 水清浅对叶家二子的感情，其实不比对莫寒衣这个儿子来的少。当初，她甚至亲身参与到了对叶清浅的教育中，也一度以为他将来会成为自己的儿子。而后虽然没有成为现实，但她内心却是将叶清浅当成了自己半个儿子，甚至还主动建议让他继承自己的名字。此时虽说有了莫寒衣的存在，不能将遗物全部留给他，但水清浅还是希望两人能够均分的。 而对于叶清涣，她只将他作为昔日好友的儿子，并不如叶清浅分量大。此时看到叶清浅一副充满怨念的神色，便不自觉地偏袒了他，不忍说出实情打击他，想要劝服叶清涣低头解释。 虽说叶清涣对水清浅极为敬重，但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因她的话而低头。他仍是一脸鄙夷难掩愤怒的神色，冷冰冰地盯着叶清浅。 莫寒衣看到这一幕，大概猜到他们两兄弟关系闹僵了。只是他觉得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又觉得叶清涣不会如此不理智，便小声对叶清涣说道：“冷静点，讲清楚就好……” 然而出乎意料地，叶清涣一听莫寒衣此言，立即转头大声道：“连你也要劝我吗？我以为好歹你是懂我的……”一边说着，声音却小了下来，脸上愤怒也转为了落寞。 随后又立即提高音量道：“也罢，我不同你们两位争夺这秘境，我出去便是，二位请便吧！”说罢，一个闪身就冲向了不远处的传送阵，下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70、听墙角行动 眼见叶清涣一下就消失在了传送阵之中，剩下的几人都有些哑然。 莫寒衣心下一急，不明白他的话哪里伤到了叶清涣，愣了一下后却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他甚至忘了向水清浅告辞，就急匆匆地跑向了转送阵，一个闪身也消失了。 这时候水清浅才反应过来，不由自主地苦笑一下，说道：“这传送阵向外是随机传送至秘境中的几处地点，也不知他能否找到叶大公子……不过看来他们感情很好，是吗？” 叶清浅受了这一下刺激，也有些醒悟过来，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居然将叶清涣气跑了！虽说叶清涣本人不会向母亲大人诉苦，但还有莫寒衣和一个不明身份的黑衣修士，倘若他们有心去将他告上一状，自己恐怕下场很惨……叶清浅想到此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这似乎有几分幼稚，但在一个宠爱儿子的母亲面前，即使是一个儿子将另一个儿子气着了，那也是极大的罪过。 水清浅立即就察觉了他的变化，有些担忧地问道：“还好吗？为何你脸色如此之差？……不要去计较方才你大哥的话了，我的意思并不是将遗物留给他，我自然不会亏待于你。这其中有一些缘由，待我慢慢讲给你听。” 莫寒衣眼前一闪，紧接着就立即向下坠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扑通一声他就掉进了水中。莫寒衣游了起来，很快就到了岸边。手脚并用爬上了岸，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掉进了那银湖里。 原先游泳时有叶清涣的法术保护没有丝毫异样，此时莫寒衣却发现这湖水很不一般。当他在水面上空时，一股大力瞬间就将他扯进了水中。在湖中游动时，又发现这湖水分外粘稠，既阻碍了灵力运输，游起来又极为费力。好不容易上了岸，莫寒衣打了个抖，才发现这水黏在他身上的同时还在不断带走热量。 莫寒衣叹了口气，只能无奈地招来清风，配合灵力蒸发，一点一点摆脱掉这湖水。他并没有见到叶清涣，想来是没有传送至一处，看来是自己太过急切，忘记这秘境分外奇特的事实了。 虽说这秘境不太大，一处处寻找也能找到；但就怕叶清涣不会停留在原地，而是四处寻找着出秘境的路，就有可能寻不到了。 但莫寒衣看见这湖，就有了些想法。他有了一个目标，就慢慢向那边走着。 身上的湖水黏糊糊地附着着，很是影响速度。莫寒衣一边消耗灵气蒸发湖水，一边辨明方向前行。走了一会儿后，他果然看到了初时见到的那间小茅屋。 这屋子并不大，莫寒衣刚走进屋中就发现了站在窗边的叶清涣。迎着窗外的微光，柔和的发丝似乎被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属光泽，温顺的发梢轻抚着清俊的侧脸，此时的叶清涣就宛如晨光中的精灵一般，宁静而美好。 见到这样的情景，莫寒衣有些犹豫，不知是否应当上前，去破坏这和煦温暖一幕。 正在踟蹰间，却听叶清涣懊恼地说道：“……我好像干了一件蠢事儿。”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向身后的人诉说。 莫寒衣走上前去，与他并肩站在窗前。 “先前见到他那一副神情，我就该知道你们之间有些旧怨。我没能考虑到这一点，还出言劝你，真是抱歉了。”莫寒衣原先以为叶家兄弟间的关系还像是五年前那样，虽然互相不待见，但也不至于有所嫌隙。但叶清浅见到叶清涣后明显神色不对，两人关系显然恶劣了不少。 “叶师兄，你二弟他心结极深。我观你们交流，似乎你也有类似的心结……”莫寒衣顿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对方的关心。 叶清涣仍然望着窗外，轻声答道：“当然……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在我们身边大放异彩，离开时却留下了许多理不清的结。我不知他与那人有怎样的过往，不过那人对于我而言却只是匆匆过客。我有所感觉，他对我的影响已经在逐渐消失了。” 说罢转对头来，与莫寒衣对视一眼。“或许这还要多亏了另一个人……”随即不自觉地微扬嘴角，眉眼也弯起了微笑的弧度。 莫寒衣心下一颤，抿了抿嘴唇，却不知该如何接过话来。 叶清涣好笑地瞧他一眼，说道：“哈哈，你可不要妄自菲薄……既然你帮了我这个忙，作为回报，我早就认下你这个朋友了。但你总称我师兄也太疏远了些，以后叫我清涣就好。怎么样……寒衣？” 莫寒衣见到叶清涣神采奕奕的笑脸，终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道：“好。” “唔，你还是笑着好看些。冷着一张脸时虽然也有冰山美人的风范，但总归是让人不敢亲近……嗯，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招惹些狂蜂浪蝶。”叶清涣捏着自己的下巴，一边盯着莫寒衣猛瞧，一边叽叽咕咕道。 这会儿叶清涣似乎又恢复了原先的风轻云淡，再也不见了愤怒的神情。事实上，莫寒衣知道，即使自己不赶来道歉，叶清涣也能意识到这种争执只是无谓的气愤，不久就能消了气。只是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势必会渐渐疏远了去。莫寒衣不愿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事实证明，他的及时措施不仅避免了疏远，还将两人关系进一步拉近了。 “这回又不知该如何回去真正的疏影横斜居了，正好留些时间给水前辈与他叙叙旧，我们且慢慢寻找吧。”莫寒衣提议到。 “也好，不过按照这秘境的路径分布，我们身为外人想要再次进入秘境中枢恐怕不太容易……”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小屋外。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个快速接近他们的黑影。不一会儿，一头黑蛟就落在了两人面前。小黑理了理脑袋上的几根毛发，无不委屈地冲莫寒衣说道：“小姐不要小黑了，少主不要也扔下小黑不顾……小姐要同那小子谈心，小黑被派出来寻少主了……少主还是赶快随小黑回去吧！” 这下莫寒衣就不担心了，既然有了小黑，再要回去就不成什么问题。但关键就是，据小黑所说那两人正在谈心，现在回去似乎不合时宜。他望向叶清涣，说道：“还是回去看看吧，这正好是个机会，或许可以了解其中隐情……” 叶清涣闻言眉毛一挑，说道：“好主意，咱们就去听墙角。”说罢咧开嘴角，故作阴险地笑了笑。 小黑虽然有些不明白，却也没有提出异议，载起莫寒衣两人就冲着疏影横斜居飞去。这时，又是叶清涣坐在了莫寒衣身后。两人现下关系亲近了不少，叶清涣很自觉地便揽上了莫寒衣，还贼兮兮地笑两声，道：“嗯，没什么肉嘛……嗯嗯，挺结实的……”莫寒衣听了，很是无奈地说道：“我又不是家禽家畜，多长几斤肉也没法卖个好价钱。” “但是手感更好！哈……” 两人闹了一路，很快就回到了疏影横斜居。 “手脚放轻些小黑，不要弄出什么声响。”莫寒衣叮嘱了小黑，自己也努力隐藏着气息，向小屋门口走去。叶清涣紧随其后，两人轻手轻脚地靠近了茅屋。 莫寒衣原本就是抱着逗叶清涣一乐的念头提出听墙角提议的，也不指望能听到什么，毕竟里面的两位实力均不错，要瞒过他们偷听还真不容易。然而此时屋中状况却有些奇怪，以至于莫寒衣两人轻易就得知了里面动静。 71、挣扎，断袖 莫寒衣对水清浅的状态还是判断错误。此时他们见到的只是水清浅的一缕残魂，虽然拥有完整的记忆和神智，却终究没有了相应的实力，在两人有心的掩饰下不可能发现他们踪迹。至于叶清浅，他这时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就更不可能有心思注意去而复返的两人了。 莫寒衣与叶清涣凑在门缝处见到的，就是叶清浅失态崩溃的一幕。只见他面目扭曲而狰狞，两眼放空，口里吐出断断续续的言辞，似乎在低声控诉着。 照理说叶清浅有着良好教养，是万万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失态的。然而在多年前经历了许多难以启齿的痛苦后，他就一直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中。近段时间以来，与叶清涣的争执加重了他的心病，而叶岚姬的不满与重压也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确实需要一个疏导的途径。恰巧这时出现的水清浅，温柔和蔼、真诚坦率，对他又是耐心细致、循循善诱，简直就是完美的母亲形象，这让从小不曾体味过母爱的叶清浅受宠若惊，对她也极为亲近。这样一来，在水清浅有意引导下，他很快就说出了自己多年的心病。 莫寒衣站在门口，听到里面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要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任何人见到他恐怕都会或多或少地产生这种情绪。然而他却那般自傲，不愿与平辈人深交……” 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他身为我三弟，母亲自然嘱咐我多多关照他，只是他似乎丝毫不领情，总是一副不屑的嘴脸……” “他天赋绝顶，傲气一点也就罢了，但他把所有人的示好都不当一回事儿，他以为独身一人就可称霸吗？……” “……后来，我以为我们再不会有什么交集后，他却以一副高傲的姿态夺走了我的一切！一切！！”说着，里面传来了一丝异响，似乎是里面的人分外激动，撞到了桌子椅子。 “……他夺走了我的名声，地位，资源，……乃至我的尊严！尊严！！”那声音渐渐地变成了低吼。 “我以为他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清高，然而他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看到他屋子里出来雌雄莫辩的少年，看到他外出任务还要带着娈童，看到他的丑恶面目……真让人恶心！” “再后来，后来……那一次，我们又一同外出，去到深渊探索……”这时，那声音突然带了些迷茫和愤怒。“那一次，他竟然要强迫我同他做那苟且之事……我……”声音突然打住了，似乎是不愿再继续说下去。 莫寒衣在门口听着，感觉信息量颇大，有些想象不过来了。他向后退了几步，走远了些。叶清涣见状也退了回来，有些犹豫地说道：“嗯，……好像有些不妥，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吧。”说完自己都有些不自信，又赶紧说道：“我大概听得出来，他讲的是我们三弟叶清溟从前与他的事。不过叶清溟那人很有些……呃，不妥，你还是不要在意的好……” 不妥？莫寒衣有些不太明白。转念一想，结合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叶清溟性向与常人不同，喜欢的是漂亮的少年。 莫寒衣苦苦思索着，这时的修士究竟怎样称呼这性向异常之人，但叶清涣看在眼里却理解错了。他急急忙忙地开口，又吞吞吐吐地说道：“要说他的不妥之处，也只是有些微的龙阳之癖……这也算不得太大的不妥吧……” 听闻此言，莫寒衣突然想起：似乎是龙阳或是断袖吧……而后又有些好笑，说道：“那是自然，个人喜好不同而已。” 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句带过，叶清涣却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我方才很紧张？这是为何？叶清溟有什么不妥自然与我没什么关系，那我就是在担心寒衣的态度……叶清涣这才突然意识到。 然后叶清涣又是一惊，心下醒悟过来：原来自己竟有了这样的情感么……或许还只是一些细微的苗头，但究竟要不要任由它这样发展？叶清涣有些惊疑不定，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仍然强自嬉笑着，将这个念头先藏了起来。 “怎么？难道你不这样认为？既然是他人的选择，那就要尊重。更何况龙阳之癖也不算什么伤风败俗的嗜好，从某方面来说也是符合人之本性的。”莫寒衣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另一个世界的理念，也不知该如何说明同性恋在医学上的恰当性。 叶清涣闻言一愣，说道：“不，在我看来也是正常，只是恐怕许多不明事理之辈会认为不妥吧……” 莫寒衣轻挑眉头，抿抿嘴笑道：“我以为清涣从不会在意那些人的看法。”说罢还保持着嘴角的淡淡笑意，望着叶清涣。他突然觉得，看见对方急切慌张的的模样也是一件趣事。 “嗯……？”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莫寒衣口里冒出来，叶清涣愣了愣才说接着道：“嗯，这倒也是……我当然不会在意，我何时会受那些俗名所累？”一边说着一边心情就明朗了许多，心中也放下了那些无谓的思考：感情什么的，顺其自然就好了，生硬地克制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呵……里面没什么动静了，看来他们谈的差不多了。我们这就进去吧。”莫寒衣望望茅屋的，提议道。 这时屋内的叶清浅也平静了下来。他原本只是想着找一个倾诉的对象，正好水清浅的残魂就要离开，说给她听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他却没有意料到，水清浅的开导极为有效，不仅让他心中好受了不少，还提出了一个让他颇为心动的建议：去大世界寻找叶清溟。 事实上，水清浅能开导他的原因很简单：她已经看了出来，叶清浅虽然嘴上说着恨，但心里却是爱恨交加的。他未尝不曾对那个高傲的修士动过心，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叶清溟后来去了大世界，也就与叶清浅断了联系。只是那之后，这就成了叶清浅一块心病。倘若他自己无法想通，就只能去找到这个症结的源头，才有可能化解心病。否则，不仅修为止步不前，还有可能断送了他的大好前程。 因此水清浅主张他去大世界寻找叶清溟，只是叶清浅自己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他身上肩负着叶岚姬的诸多任务，更肩负着家主继承人的身份，轻易不能离开重天界。但他内心却有一种挣扎的情感驱使着他，让他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这个牢笼。 要怎样做才好！我不甘心，我要去寻他，去问他为何这样待我！叶清浅闭上双眼，内心呐喊着，却不敢大喊出声。他还是在害怕，害怕叶岚姬的雷霆手段，害怕叶岚姬会轻而易举地将他摧毁。 正当叶清浅犹豫不定时，莫寒衣两人推门而入。 叶清浅听到动静，噌的一声站了起来。他看上去有些狼狈，眼中仍然有着挣扎的痕迹，却比之从前生动了许多，再不是一潭死水了。 “你们回来了，正好便商讨一下这秘境的分配方案吧。”水清浅见到两人，连忙出声说道。 72、商讨，领悟 虽说水清浅此刻分外担心叶清浅的状况，但她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要想真正解开心结，还要靠叶清浅自己。 水清浅在确定莫寒衣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在思考究竟要如何分配自己的遗物。虽说银湖秘境已被开发完毕，但秘境作为巨大的后备基地仍然是价值不菲，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宝贝。原本她打算将秘境以及其中的法宝等杂物一同交给叶清浅，至于小黑就让它回归野外。此刻小黑已同莫寒衣签订了契约，在未来也更能确保它的安全。而秘境作为一个整体，终究还是不好划分。 面对自己的亲儿子和自己视为儿子的人，水清浅不愿厚此薄彼。所幸两人看上去像是旧识，商量起来也方便。 “你们二人一是岚姬指定的继承者，一是我的儿子，都是我亲近的人，我的遗物自然是由你们继承。首先说明一点，我留下遗物的最大意图是让你们前途更为顺利，不希望你们因此惹上什么事端。岚姬的安排向来周密，我不担心她会走漏消息。至于小黑，它也只是偶尔外出寻找我遗落在外的一些法器。这些年来，凡是寻到秘境的修士都被困在其中了，想必也不会被外人知晓。” “因此只要你们三人保守秘密，就不会引来觊觎。叶大公子是岚姬亲近的人，想必也值得信任。” “作为一个母亲，最痛苦的莫过于看到后辈不和。我希望我的遗物能给你们带来优势，而不是争执。因此，这秘境要怎么分配，还是你们商量着解决吧。” 叶清浅此时也缓了过来，恢复了淡漠冷静的表情。方才两人交谈一番后，他才知晓莫寒衣的真实身份。而出于对水清浅的尊重，此时他对莫寒衣的评价也好了不少。以往他从不会注意到这样的“小人物”，然而此时知道莫寒衣身世后立即就将对方摆到了同等地位上。这其实只是他的习惯，毕竟叶清浅身居高位，平日接触的人太多，也就习惯了只去注视他认为重要的人。以往的忽视并非是不屑，如今的重视也极为自然。 见水清浅似乎是先让他们自行商讨，莫寒衣想了想，对叶清浅说道：“师兄倘若得了这秘境，会将它作为私有财物吗？”考虑到叶清浅身为家族继承人，未来极有可能将秘境作为家族财产，莫寒衣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叶清浅闻言，思索了一番，说道：“不瞒你说，若是未来时机合适，我确实有将它用作公用的打算。在我看来，这等秘境虽然已失去了探索的价值，但作为家族储备还是相当有用的。” 莫寒衣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的想法。既然这秘境对师兄而言更为重要，我就不要了吧。若是师兄心里过意不去，让我挑几件趁手法器就好。”莫寒衣极少受过穷，对于身外之财一向没有太大兴趣，只要够用便可。他来此秘境，更为看重的是经历。有了探索已开发秘境的经历，日后倘若碰上更为危险的未开发秘境，也就有了更多资本。 叶清涣接口说道：“寒衣既然如此说了，你可不能亏待他。趁手法器是必须的，还得额外加些好处才行。”听过叶清浅方才的失态倾诉，叶清涣也算对两个弟弟间的纠缠有了些了解，甚至对叶清浅产生了些微的同情，不像先前那般厌恶他了。 水清浅轻笑道：“你们眼光倒也长远，现下就想到未来的事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恰好想到要如何补偿寒衣才好了。” “先天形成的秘境不论大小，都会自然产生一股玄奥的天地能量。这能量不仅能被修士直接化为灵力，助其助其冲破穴窍、增长修为，还能带给修士天地最本源的气息，令其有所领悟。从我掌控银湖境至今，都不曾使用过其中能量，现下已是积累不少了。” “寒衣修行时日不长，修为比你们二人弱了不少。此次就将这能量导入寒衣体内，助他提升一番吧。这天地能量玄奥无比，益处极多，不仅能打牢根基，对寒衣日后修行也有好处。” “日后银湖秘境还会缓慢产生天地能量，还有诸多其他用处，你可要好好利用了。”水清浅又冲叶清浅说道，“不过这样一算似乎还是有所偏颇，不如你就留下一个入口，为寒衣设置权限，他日后遇上什么麻烦也好来此避难。” 叶清浅默默点头，对这方案很是满意。他已经习惯了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考虑问题，既然日后要将秘境作为家族资源，多分配一个权限也没什么不妥。 “那么就将寒衣的权限设置为只能使用、而不能修改秘境中的设施好了。”水清浅总结道。她对这两人的决定也很支持。两人间没有产生丝毫矛盾就解决了问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过这样一来也能看出，这两人都不是锱铢必较之人，更说明了他们品质上佳。 由于水清浅只剩一缕残魂，无法替莫寒衣引导能量，因此她就先将秘境控制方法交给了叶清浅，而后又教他如何导入能量。不一会儿，两人的交接就已完成。这下失去了秘境的支持，水清浅看上去立即虚弱了不少，那飘忽的身影也显得更为虚幻。 而后叶清浅开始第一次感受秘境能量。随着感知逐步进行，在他的一呼一吸之中秘境仿佛也开始了呼吸。灵力焕发出鲜活，气息开始流动。循着那流动的方向，叶清浅很快找到了天地能量的所在。他立即开始尝试汇聚能量。 莫寒衣站在原地，调整好自身，等待着叶清浅的动作。不一会儿，只听叶清浅低呼一声“准备好了！”一股浩然气息就从四面八方向着莫寒衣奔了过来。宛如冰凉的水渗入，又如和煦的风吹进……莫寒衣感觉自己一瞬间就浸没在了一股玄妙的气氛中。 ……“寒衣……你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寒衣，拿着它，要学会保护自己……” ……“寒衣，看，这是风之力……” ……“寒衣，不要……不要死……” 表哥？母亲？还有父亲？迷迷糊糊中，莫寒衣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看到自己唯一的朋友同他共度童年；看到母亲交给他护身卷轴，嘱咐他万事小心；看到温和儒雅的父亲执着他的手让他感受风之力……他还看到，自己被一道巨大而灿烂的魔法风暴卷入空中，落地后只剩下血肉模糊的一团……然而那个在自己身边痛哭的，却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对手…… 这是真实的曾经？或是只是自己的想象？莫寒衣有些惊疑不定。此时的他似乎忘记了原本的目的，站在空空荡荡的高处，俯视着那一切。而后场景突然一变，他看到了曾经的母亲。那个庄严华贵的身影以一副战斗的姿态降临在一处宅邸，而后一个冰冷狂傲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她开始控诉，她要为自己无辜死去的孩子报仇。 下一个瞬间，两人开始了交手。莫寒衣的母亲身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法师，实力不容置喙。然而对方却是一位成名已久的大法师，积累要深厚得多。光影交错中，那个熟悉的身似乎慢慢落入了下风。随后，莫寒衣眼神一凝：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清晰起来。 父亲……莫寒衣喃喃低语着。只见那个修长儒雅的身影缓步而来，看似极慢实际上却极快地接近了战场。莫寒衣看到他的嘴唇打开了一条缝隙，轻声念出了一些字句。下一个瞬间，莫寒衣立即就感觉到，空气中有什么发生了变化。 73、束缚，离开 一种突兀的危机感爆发出来。浓郁的灰黑色从那个缓步而来的身影周围弥漫开，在诡异的寂静中穿越了扭曲的时空，向对面的对手逼近。 那人周身的五色流光自行绽放开来，然而却毫无例外的湮没在了黑色雾气中。对手似乎有些慌张，却仍然镇定地一挥法杖。只见一团亮色唰地爆开，在一团浓郁的墨色中制造出一个空腔。对面那法师趁此机会开始准备法术，却不料另外一人的法术也已袭来。 空中的女子高举起法杖，宛如胜利女神一般威严而不可侵犯。对面的法师神情一凝，嘴唇轻抿，直接便捏碎了法杖上的五色宝石。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法力从宝石中被抽取出来，立即转化成了法术能量。眼见一个大型法术就要成型，战斗中的两人丝毫不显慌乱。 那男子左手平举，薄唇轻启，牵动了一丝丝法力波动。只见黑雾中一条黑色锁链立即成形，直接无视了护身法术，倏忽间就缠上了那法师的身体。 法师面上立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他张开口舌，似乎是在惊呼。他的法术已经蓄势待发，却被生生湮没在了锁链下。霎时间，他的强大实力仿佛失去了所有作用，宛如善水的鱼儿失去了腮，只能等待必死的结局。 玄色锁链以一种不可挽回的姿态将法师锁了个结实，至此，这一战胜负已定。空中的男子漂浮在女子身旁，接下来，就是他们处理俘虏的时间了。 而此时的莫寒衣正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一刻，黑雾中一条玄色锁链突兀地成型，立即就束缚住了对手。他一遍遍地回忆，眼前一次次地经过那锁链。周围的场景似乎也跟着变了，随着他的回忆慢慢倒回、快进。 初看时，那黑雾形成的锁链异常清晰，看了许多遍后莫寒衣甚至可以将它一笔一笔地勾勒出来。然而逐渐地，那锁链却变得恍惚起来。它仿佛又变回了黑雾，化为了纯粹的能量。 到底有何处不同？莫寒衣不明白，分明是同样的能量，那锁链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束缚能力，连实力强大的大法师都败于其手。宛如强迫症病人一般，他一次次地反复查看，仔细体会。他相信，这其中定然有什么遗漏之处。 突然间，一股清凉的感觉涌上心头，莫寒衣仿佛明悟了什么。这能量看似普通，却是不同于一般能量的使用方式。 这是一种法术，又不是一种法术。这只是一种独特的能量运用方式，却有了法术的最基本特征。它简洁有力，直击规则。突破了华而不实的法术运用，它以一种极高的效率达到了巨大的效果。 这一下顿悟后，莫寒衣立即又有了新的想法：父亲用的是黑暗元素之力，但法术能量同灵力本质上却是相同的，或许我也可尝试这种方式…… 心念一动，一缕微风就被他抓在了手上。转化！莫寒衣看着手中的风灵力逐渐散去，知道自己第一次尝试失败了。但莫寒衣并不气馁，因为他已经有了感觉，知道了正确的方向在哪里。 转化！……呼……一个小巧的青色牢笼霎时成型。莫寒衣任由它失去灵力支撑而散去，又开始了再一次的尝试。一遍又一遍，莫寒衣调整着灵力的输出，调整着运用转化方式，终于达到了让他较为满意的程度。这时，不需具体的牢笼形象，风灵力就可自主束缚目标了。这样一来，法术的隐蔽性立即大大提升。 就在莫寒衣感到心满意足时，一股巨大的灵力波动传了过来。那是一种温和无害的信号，向莫寒衣传达着亲近之意，缓缓聚拢，将他包裹起来。 莫寒衣这才想起来，自己此时的目的是接受银湖境的天地能量，好提升境界。方才的一切难道是天地能量造成的异变？莫寒衣有些不明白，却没有时间多想。大量灵力的汇入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即使那灵力极为温和舒缓，但他也要尽力引导灵力冲击穴窍。 天地能量所生产的灵力似乎有一种独特的性质，其中蕴含了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按照莫寒衣的感受就是一股舒适的凉意，能让人头脑清明。不知过了多久，莫寒衣才疏导完全部灵力。尽管所有灵力都储存在内了，但并非全部发挥了作用。有部分灵力莫寒衣暂时无法完全利用，只能等待日后慢慢化解。然而即使如此，这一次的提升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所有气息归于体内，身体从悬空感恢复过来后，莫寒衣才清醒过来。 他一睁开眼，就发现周围四个人影齐刷刷地注视着他。其中两道视线包含了难以置信的惊异。 “不愧是天地能量……居然一次跨越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多……”叶清涣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 莫寒衣见他一脸呆滞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但这次提升确实太过震撼了，莫寒衣直接从筑基六层一跃而至金丹七层，这种速度对任何人来说都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叶清浅在震撼过后就是凝重。假如说天地能量真的有如此效果，那么它定然还有其他妙用……叶清浅已经决定要仔细研究，好充分利用。 水清浅似乎毫不惊讶。莫寒衣自身天赋颇高，基础又极为牢固，正是天地能量最好的容器。他的身体经过这样一番洗涤，也变得更加通透，隐形地改善了根骨条件。 莫寒衣仔细感受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因此也就放下心来。他虽然不懂得天地能量的珍贵，但也有所感觉，知道自己受到的益处远远不止修为的提升。 这一次的收获还有莫寒衣学到的能量运用方式。原本的莫寒衣几乎只有进攻能力，除去犀利的进攻外，再没有其他可以称道之处。虽说剑修的特色就是进攻，但莫寒衣从来都知道，他需要的不仅仅是进攻。 这种能量运用方法极大地弥补了他的不足。将风灵力转化为束缚之力，就能够高效迅捷地束缚敌人。在莫寒衣看来，这种控制能力是比防御能力更为重要的，毕竟控制是主动，防御却是被动。 随后，叶清浅按照约定为莫寒衣留下了一个暗门，为他制作了一个信物。 这时莫寒衣又提议道：“不如替清涣也做一个吧，日后我们三人要是分开，将银湖境作为交流的场所也方便些。”拿着信物，得了允许，通过暗门便可方便地进入银湖境内。因此可以方便地将其作为一个交流中转站。 叶清浅对先前的冲动之举还有些后悔，有些担心遭来叶清涣的怨恨。因而此时也没有异议，直接就又替叶清涣做了一个，也可当做送莫寒衣一个人情了。 如此一来，事情处理完毕，众人也就要商量着离开了。此时最为不舍得自然是小黑。 “小姐……你真的要离开吗？就这样留下来不也很好吗？” “天地规则不会任由一缕残魂自由存在的。我终究是要离开，等了这么多年也到了时日了。小黑，你跟着寒衣要听话些，不要替他招惹麻烦就好……”水清浅脸上有些落寞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犹豫。 “之前那两个闯进来的修士还在假楼中困着，你有机会处理了便是，没有机会将他们扔在楼中也可。”叶清浅轻轻点头，面带不舍。 “你们先去吧，我随后自己离开就好……”水清浅微笑着冲几人说道。即使在这样的时刻，她也不希望深爱的人们见到自己离开的瞬间。那种孤独，就让她一人承受好了。 74、荒芜之界 “寒衣，有兴趣去荒芜之界逛上一番吗？” “去一趟吧。既然我们也没有个什么计划……你还要去找那帮人麻烦吗？那个……琼楼门？” “那还去做什么，懒得去了。先去七重天，直接就去荒芜之界，连九重天都不用路过。” 叶清涣撇撇嘴，立即就定好了路线。 不久前离开银湖境时，叶清浅就向两人提到一项重要事件。不久之后，重天界众多英才将会齐聚荒芜之界，为即将开始的中世界洗牌提前热身。 荒芜之界乃是位于重天界上方的一处小型介稳空间，没有重天界那般的制度与规则，却充满了各种机遇。此次原本是荒芜之界有异宝出世，吸引了不少门派弟子前去争夺。只是去的人一多，场景难免就会变的混乱起来。 于是各门派分别联合，形成一定组织互相制约，一同寻找异宝。这样过了几年，异宝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些不错的宝贝。于是就将这些宝贝当做奖励，发放给荒芜之界中的优秀后辈，以资鼓励。 叶清浅今日接到叶岚姬指示，得知真正的异宝将不日出世。于是他就要立即启程，赶去荒芜之界参与寻找，倘若他去的晚了，就算是恰好赶上出世时机，也难以参与争夺。毕竟他没有在寻找过程中出力，也不好提出争夺。 叶清浅提醒莫寒衣二人，若是想参与异宝争夺，必须尽快到达荒芜之界。等到不久之后，那里的联合势力就会组织暂时封锁入境渠道，到时想要前往都没有可能了。 莫寒衣对这异宝兴趣不大，但他却想见见重天界的青年才俊们。据说重天界的成名天才大多已经前往或是正在前往，因此不少修士都是抱着一睹天才风采的心思才去那荒芜之界的。而莫寒衣不仅仅是想一睹风采，他更想将自己与天才们做个对比。莫寒衣对自己有充分的信心，但他也不盲目自信。他需要见识一下他人的厉害之处，才能对自己有更准确的判断。 叶清涣对重天界天才们倒是比较了解，但他也有意去荒芜之界。原因就在于，此时他有一种奇异的炫耀欲，他想向从前瞧不起他的所谓天才们炫耀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天才——当然不是指的他自己，而是莫寒衣。在他眼中，莫寒衣天赋、资质、悟性无一不上佳，最重要的是同他颇为要好，这样一来也可瞧瞧那群人的窘迫之色。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决定好了接下来的方向。只是两人从银湖境中出来后还是在四重天，而要去荒芜之界必须先去到上三界，两人还要奔波一番。 但对于手握极品宝船的叶清涣而言，赶路不是问题。 同时之前由于莫寒衣的迅速提升，这时的小黑也处于进阶状态中，短期内只能寄居于莫寒衣体内了。于是接下来几个月中，莫寒衣与叶清涣就在宝船上练练功，喝喝茶，聊聊天——就到了七重天。这时莫寒衣才有机会感叹，心想有一个好的出身确实重要，叶清涣简简单单就完成的事对于某些底层修士而言，却是要为之奋斗一辈子的。那些从来没有机会踏上上三界土地的修士们，永远无法想象上三界修士的追求。 到了七重天，叶清涣就显得熟门熟路起来。此地的霸主赤峰仙宗与墨云仙门关系算不上好，但也有些表面的交情。在他们的地界上，叶清涣还是有些威信的。于是很快他就联络了一处赤峰仙宗负责人，将他们带领到了至荒芜之界的传送阵处。 “其实我有几分好奇，这些传送阵究竟是如何建立的？我从未听说过有关空间法术的法决，传送阵倒是处处可见。”再一次见到传送阵，莫寒衣忍不住问道。 “这传送阵……却是大世界流传下来之物呢。你也见到了，重天界传送阵虽多，但也不是处处都有。这乃是因为重天界没有传送阵制作技术，却有着无比发达的制度、规矩，这样一来从大世界而来的修士自然不少，而出售传送阵也是个不错的经济收入，因此传送阵也就多了起来。” 莫寒衣点点头，心想果然是大世界才有这等高深的法术存在。 一阵熟悉的晕眩感过后，两人就出现在了一处黄沙遍地的荒野中，看来已是到了荒芜之界的地界里。一来到这界中，莫寒衣就有所感觉：似乎像是上三界的气息，却又多了几分古朴。果然是位于重天界之上、更为靠近大世界的空间。 “嗯，刚才忘记说明了，至荒芜之界的传送位置均是任意的。”叶清涣看着眼前的一片荒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那么，你认得路吗？” “不太认得。”叶清涣十分镇定地答道。 “……我们还是走走看吧。”莫寒衣也镇定地总结道。 好在两人运气不错，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前行了不远后，就瞧见了一处像是村落的地方。走进再看，发现是一处集市，贩卖着一些消耗用品，像是丹药符箓之类。既然遇见了修士，之后就好办了许多。 莫寒衣找到一处小店铺，买了些解毒丹药，顺口就问道：“掌柜的，请问要去何处寻找墨云仙门之人？”那掌柜眼皮一抬，似乎是有些惊讶，说道：“三门派之人……那恐怕要去荒芜之界东方，接近荒芜山脉的地方才可找到他们的驻地。若是要找零散的几个修士，那就不太好找了。这时候那些弟子们均在追寻异宝踪迹呢。” 莫寒衣道过谢，就出了店铺，随后又找了一间铺子，问了问几个相关的问题。这样问了好几处后，他有了些结论：三门派联合成一个松散的组织，与其他门派的联盟各自驻扎在荒芜山脉的两侧。如今修士大多外出寻找异宝，驻地内只有一些管事长老。 这样一总结，莫寒衣决定先去三门派驻地寻些线索，起码知道目前哪些区域有哪些修士，到何时会有争夺开始。叶清涣也没有异议，毕竟他来这荒芜之界就是为了寻到熟悉的修士炫耀一番，好体现他并非是孤家寡人，他还是有同伴的，一个极为优秀的同伴。 两人也不敢太过张扬，没有再祭出宝船，而是催起法宝朝向东边飞去。叶清涣数年前刚刚突破元婴期，现下乃是元婴二层，莫寒衣金丹七层的修为与他相差半个境界，速度上倒没有落下多少。这乃是因为莫寒衣速度本就高过同修为修士不少，叶清涣也没有特意加快速度。 飞了不过半天，两人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巨大山脉。看来荒芜之界确实不大，连重天界的一个小界都远远不如。然而界中产物却尤为丰富，特别是荒芜山脉中，每过一定时期都会产出大量天材地宝，引的众修士前往争夺。这样的地界，也就只有在接近大世界处才会存在了。 “看，那就是墨云仙门的标志了。”叶清涣远远地便指着一面旗帜说道。 莫寒衣点点头，说道：“一会你去问问吧，就问这些时日有哪些引人关注的事件便好。若是能赶上众位天才争夺宝贝的场景，那就不错……” 叶清涣应下后，两人就落了地。正好这时，墨云仙门驻地处的几名修士也望见了他们，向着他们走来。 75、熟人 叶清涣出示一面小牌之后，直言自己要见此处负责制人，那两驻守的修士立即恭敬地将两人带入了驻地的中心区域。 转过一个弯，简单狭窄的驻地突然间豁然开朗，眼前出现了许多临时搭建的小型建筑。随着领路的修士走近了一处较大的建筑，等待通报后两人就走了进去。 “柳先生？原来是你……怎么，我母亲派你来的？”叶清涣一见屋中的身影，挑挑眉毛就说道。 “大公子想必也明白，我这次出来首先是受了门主委派，家主当然也有嘱托于我……”那说话的是一个身着墨绿色儒衫的中年人，声音温温吞吞，动作文雅自然，显出几分风度。他先是向叶清涣行过礼，而后才开始解释。 柳家原本是依附于叶家的小家族，而这柳亦凡算是族中的佼佼者，于是从小就被养在叶家，与叶家关系极为密切。作为叶岚姬的心腹下属之一，柳亦凡与叶清涣自然是极为熟悉的。族中属下大多不喜叶清涣这个大公子，但柳亦凡对他倒没什么偏见，也是由于他敬重叶岚姬，不愿小看其子的缘故。 莫寒衣一听他们对话，就知道这两人关系不错，起码不是普通的上位者与下属的关系，倒像是主人与管家一般。 叶清涣撇撇嘴，说道：“这里究竟是个什么状况？不是说来了很多熟人吗？怎么一个都瞧不见？” “公子，后辈弟子们大多去了荒芜山脉，去寻找异宝踪迹了。你若是想见见他们，半月后就有一次机会。不知大公子是否知晓，由于如今出世宝物大多都是大家合力拿下，这分配之法就有了一些规矩。凡是参与寻找、捕捉宝物的后辈修士均有资格参与争夺，具体方式是个人挑战，由两边联盟作公证。不久前众人合力收服一法器，定于半月后挑战争夺。” 柳亦凡顿了顿，转向莫寒衣，问道：“不知这位是……” “莫寒衣，我是清涣的朋友。想必柳先生是墨云仙门之人了。” “莫公子。在下是墨云仙门内门长老，既然莫公子是叶公子的朋友，那就是墨云仙门的朋友。”柳亦凡闻言说道。他很有些吃惊，他可不曾听说叶清涣有如此亲近的朋友，而且还是如此年轻、如此修为的朋友。 “墨云仙门的朋友？……寒衣，拿着。”叶清涣说着拿出了一枚细长形玉佩，塞给了莫寒衣。“看，从今以后，莫公子就是我们叶家客卿了，同样也是仙门众人，你可要好好招待。”柳亦凡赶紧应下。 莫寒衣接过玉佩，入手就觉一片冰凉。指腹轻轻摩挲，不禁暗自赞叹一声：果然是好玉！随后对叶清涣说道：“如此多谢了。” 叶清涣摆摆手，又冲柳亦凡道：“那我们这几日也出去转转，到十五日之后回来看看老熟人。”说罢就转身就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别忘记给我们安排个好住处，我可不想同那些杂七杂八的人挤在一处……” 两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商量着。虽然莫寒衣对即将出世的异宝没什么兴趣，没有定要弄到手的决心，但这并不妨碍他喜欢探寻宝物的过程。这次荒芜之界出产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宝物，只要有些实力、有些运气，都能弄到一些。而这些独自收服的宝物，是不需要分配的，直接便可归为己有。 正当两人快要走出墨云仙门驻地时，叶清涣却突然发现了不远处一个熟人。莫寒衣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一小群年轻修士簇拥着一个身着长衫的俊朗男子向这边走来。中间那青年男子长衫飘逸，神色自若，丰神俊朗，颇有气度，看来来头不小。 那青年远远望见叶清涣，也放慢了脚步，说道：“叶大公子也来这荒芜之界了吗？看来上古异宝吸引力足够大，连一向财大气粗的叶大公子也免不得要来碰碰运气……不过要得到异宝还真不是运气好就行，是吗？” “正是如此，不过这位道友也不必泄气，若是你运气够好，即使修为不足也不会空手而归的，总会有宝贝自己撞上你。”叶清涣还未答话，莫寒衣就接上了话头。 那修士话语虽然客气，但暗地里却在讥讽叶清涣凡事只靠运气，既无道德也无实力，注定无法得到异宝。莫寒衣听了自然心中不快，直接便讽刺回去。 那青年面色一僵，这才看到叶清涣身边的那个修长的身影。那人极为年轻，生的面庞秀美、五官出色，神色却显冷淡，一见而知不易亲近。从周身气息可判断其修为在金丹后期，但似乎又有所不同。他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心头一动，有了些想法。 “我观这位道友资质过人、气息不俗，想必是一位器修吧？在下乃是墨云仙门内门弟子石远航……”那青年修士换上了一副和气儒雅的笑容，对莫寒衣说道。 闻言莫寒衣心下一惊：他仅仅通过气息就能判断我是器修吗？还是我哪里大意了，让他猜到了些什么……这时莫寒衣对石远航充满了猜疑和戒备，对方脸上的温和表情也被他当做了伪装。倘若这石远航第一次见到莫寒衣就如此待他，倒是极有可能骗过莫寒衣，给自己塑造出一个温和儒雅的形象。然而他一出口就是讥讽叶清涣，立即就在莫寒衣心中造成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坏印象。 莫寒衣心中惊疑不定，干脆不去理他。叶清涣也是十分惊讶，但转念一想，或许他曾经见过器修，对其气息十分熟悉，也有可能判断出来。 这石远航天资极出色，虽说没有太好的出身，但年少时就被铁心道人招入门下，在墨云仙门中经营多年也有了不俗的势力。他平素就看不惯仗着出身横行的大家族子弟，尤其看不惯叶清涣这个纨绔子弟的典型代表，认为对方只是凭借背景才有今日的修为，心中极为不屑。以往在宗门中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对方为难，今日在外碰见了，自然要好好羞辱一番。 然而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石远航从前就知道叶清涣人缘极差，从来都找不到哪个优秀后辈愿意与他来往。然而现在他却看到一个素不相识、年纪轻轻、修为不错的剑修似乎与叶清涣关系不错，他便认定是哪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被叶清涣给骗了。 面对他的示好，那人居然没有丝毫举动。石远航不由得有些愤怒，转而一想：是了，他还不明白这叶大公子究竟是个什么面孔，被骗也情有可原。……叶清涣，待我揭穿你，立即就能把你新招来的手下挖来……随即又温和地冲莫寒衣道：“这位道友，看来你是不太清楚墨云仙门形势，你身边的叶大公子一向以蛮横、仗势着称，想来你是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才看不清真相。如今见到道友明珠暗投，在下心中极为焦急，愿意施以援手，略尽绵薄之力，为道友某个好去处。” 听闻这般挑衅之语，叶清涣再也忍耐不住，直接便破口大骂道：“好你个石远航，做出一副谦谦公子嘴脸，却干着小人行径！莫寒衣乃是我的人，谁也别想抢了去！” 76、青光 “看！青色华光！又有宝物出世了……”莫寒衣二人正与那石远航对峙着，却突然听到有人大声叫道。 一群人不禁抬头向灵力波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淡色青光拖着长长的影子从荒芜山脉中冲了出来，在青光的包裹下看不清其中宝物是什么模样。青光之后跟着飞出了不少修士，各自驾着法宝驭着各色灵光飞驰而出，看样子都是追踪宝物而来的。 修士们速度不慢，那宝贝却异常灵活，左突右进，让众人无法形成围攻之势。这宝物似乎有了些灵性，有着逃脱修士的本能。这样的宝贝虽说还没有形成神智，却也珍贵万分。倘若哪个修士得了它，使用起来也能更加得心应手。 石远航一见那青色辉光，眼睛就是一亮。虽说他自恃实力不不错，但目前为止却没能取得一件宝贝。这次可不能错过，只要他能在围猎宝物的过程中出几分力，就有了争取宝物的资格。一边想着，一边他就飞身而上，追着那青光而去，直接忘记了面前的两人。 莫寒衣此时的注意力也在那宝物上。他有所感觉，这宝贝与自己极为契合，而那青光也让他分外熟悉。再看到那宛若风一般的灵动气息，莫寒衣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大概是孕天地之气而诞生的宝物，因此才不是常见的五行属性，有着与自然相合的风属性。 这般宝贝，莫寒衣当然不能放过。然而要得到它恐怕还要费一番波折。莫寒衣瞧见追在后面的一大群修士，顿觉颇为不易。 “你似乎对它兴趣很大……咦？风属性宝物？果然如此，这还真是天赐良机。”叶清涣见莫寒衣一脸慎重，又回过头仔细瞧了瞧那青光，这才醒悟过来。 “那既然如此，我们也去掺上一脚吧。”叶清涣顿时有了兴致，拉着莫寒衣就飞入了空中，追着那群修士而去。 两人速度本就算得上极快，不一会儿就追上了最前头的修士。莫寒衣见周围修士修为均不错，大多都在金丹后期，所用法宝也都成色不凡，心下有些犹豫。思量一会儿后，莫寒衣在心中低声唤道：“小黑……小黑！来助我一臂之力吧！”不一会儿，就听到一个糯糯的声音回答道：“唔，好的……” 随即莫寒衣就感觉一道黑光飞入了真秀剑中，在莫寒衣的安抚下真秀剑灵很快就接收了小黑的力量。这样一来，真灵剑立即就强大了几分，比之周围修士的法器也不差了。只是两者的融合毕竟不能长久，否则极易产生排斥现象。 此时的小黑虽然还没有完成进阶，但还是可以向法器中注入能量。这样一来，也弥补了一些法器上的劣势。 莫寒衣两人凭借着超人一等的速度，很快就将众人甩在了身后，追上了那青色光芒。此时叶清涣已飞到了外围，密切关注着后面动静，还要时刻封住宝物逃跑的路线。 眼看关键时机就要到来，不少修士已是按耐不住，远远地就放出了几道法术，却一一被那青光躲了开去。莫寒衣也等不了了，看准时机就直接出手，将那青光圈在层层剑光之中。接着，莫寒衣一鼓作气，使出了不久前刚刚学到的束缚之法。只见一道几乎同色的淡色青光从莫寒衣手中飞出，缠向了那宝物。 唰！那青光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想必它对于同种气息的排斥要小一些，很容易便接受了莫寒衣。 伸手将那青光拉了过来，莫寒衣发现这宝物有几分奇异。这居然只是一团能量，却又不同于天地间游离的灵力，而是类似于先天法器的能量。倘若将这能量融入法器中，不仅能提高法器威力，还能改变法器属性……莫寒衣心中一动，便决定了它的用处。 只是要达到这用处，还要经过一个步骤。参加此次追捕的修士不少，而最终宝物又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修士拿到了手，自然要经过挑战争夺才能决定归宿。不过莫寒衣信心十足，既然这一次被他拿到了手，他可不认为那些人有能力将宝贝抢了去。 后面修士见到两人横空出世，都有些吃惊。叶清涣他们都认得，大名鼎鼎的纨绔子弟。但这人何时有同伴了？更令人诧异的是，居然是叶大公子负责放哨，那同行的修士出手收服宝物，难道是他来头不小？但叶清涣在重天界可以算是最有权势的一群人了，那修士又是从何而来？他们可不会误以为莫寒衣来自大世界，毕竟从大世界逆向回到重天界是一件极困难的事，这等修为的修士还无法办到。 不多时，那群人就追了上来，为首的正是那石远航。他此时瞧着那手中握着青光的年轻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这并不妨碍他要得到宝物的决心。“看来这位道友实力不错，运势更是极佳啊……不过按照两大联盟的规矩，既然大家都参与了收服宝物，就都有机会争夺。道友初来乍到，想必不太清楚。你只要将它交给联盟负责人就可以了。” 叶清涣一听，冷哼一声说道：“怎么，嫉妒了？实力不如人是自己的问题，运气不如人……那还真不是你的问题，不怪你不怪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有人帮他收服宝物了？你们倒是说说，有谁出了力？难道追着宝物跑了一路就算是出力了？”一边环视一周，毫不顾忌地将周围人瞪了一圈。 石远航脸色不善，沉声说道：“叶公子，平日我让着你也就罢了，如今此处聚集了两大联盟的修士，你可不要视规矩于无物！”周围修士中并没有什么有权有势之辈，见到叶清涣这般模样，不少人都觉惹不起，已是打起了退堂鼓。如今见有人撑腰，面对宝物的诱惑经受不住，也都纷纷附和，又有人义正言辞地要求莫寒衣交出宝物，让众人共同争夺。 “怎么，你们真有胆……”叶清涣脸色一变，这等普通后辈修士他向来没有放在眼里，如今居然有胆反驳他。眼见叶清涣面露愠色，就要爆发出来，莫寒衣突然伸手拉住了他，轻声道：“清涣……我来同他们说说。”随即开口向众人道：“我们初来乍到，自然是要守规矩的，交给大家真多也好。只是我们不清楚其中步骤，这宝物就交给石道友，再由石道友去交给联盟负责人吧。” 石远航一愣，接过莫寒衣递来的青色光团，这才有些回过神，说道：“道友真是明白事理，比之叶大公子要好上不知多少……这宝物大概会与前些天收服的宝物一同在十五日后作为奖励，给予挑战获胜的修士。到时不要忘了前来。”说完后还朝叶清涣故作姿态地淡笑一下，这才领着一众修士飞了回去。 莫寒衣两人并没有随那些人一同回去。待众人飞远，叶清涣也不复方才的愤怒模样，只是有些不解地向莫寒衣问道：“这就给他们了？尽管多费些时日也不算什么，但我总觉得拿不到手心中不宁……” “我也是心中不宁啊，不过……无妨，我们一会儿再去拿回来就好了。” 77、不翼而飞，检测 “拿回来？你是说……”叶清涣一听，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 莫寒衣见他这副神情，不禁笑着点了点头，道：“那石远航既然是墨云仙门之人，就定然会把宝物交给柳先生。先前我们去拜访他的时候，我就感觉他屋后有一个不弱的气息，想必就是之前收服的宝物。我们今晚挑准时机，就去探探吧。” 叶清涣眉毛一挑，笑道：“好！我们今晚就把那宝物抢过来，待他们十五日后发现宝物不翼而飞……这才真是将他们恶心了一把。哈哈！” 两人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也飞回了驻地。找来几个管事的奴仆，就问到了给他们分配的住处。是一处不小的居所，就在柳先生居所的后方。这让莫寒衣两人不禁感叹，连住所的位置都如此合适，想不下手都难啊！ 是夜，当驻地中的其他修士都开始夜间修炼时，莫寒衣二人却精神抖索，整装待发。 “怎么连个守卫的修士都没有？”叶清涣轻手轻脚地摸到了存放宝贝的房间，望着空空荡荡的屋子似乎有些失望。 “驻地中本就不需要守卫。而这些宝贝气息如此鲜明，一旦丢了立即就能被发现，就更不需要什么守卫了。”莫寒衣倒是很能理解这种情况。 “哦？那你打算如何取走宝物而不惊动其他修士呢？”叶清涣一听，饶有兴趣地看向莫寒衣。 “这个简单。来，看看……”说着，莫寒衣就朝着屋中的两个发光体走去。 发着淡淡青光的一团能量被放在屋子的角落，然而此时它却分外不显眼。两人所有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另一团光芒吸引了。那是一把火红的六角形法器，其上闪耀的红色火焰犹如实质般的灿烂，四溅的火星溅射开来，又消散在空气中。 好一把漂亮的法器！再加上这法器气息深厚，灵气逼人，定然是品质极佳。这般卖相与品质俱佳的法器，自然是众人争夺的重点，只是观其外形不知用途如何，倒让两人分外好奇了。 “这看来就是前些日子他们收服的法器了，果然是品相不错……嗯，先不说这个，我先把那玩意儿收了。”莫寒衣说着，朝角落里的青光走去。 莫寒衣一手抓起那青光，说道：“看起来确实不怎么起眼，难怪争夺的人也少……就不像那红艳艳的法器一般，勾走了不知多少修士的魂儿……”一边说着，一边就拿出灵剑真秀，简简单单地往里面一塞。 与此同时，他另一手摊开，缓缓聚力，一个淡青色的小型风暴逐渐在他手心成型。 “嗤……！”真秀与青光立即发生了某种不知名的变化。莫寒衣赶紧收束心神，与真秀建立起沟通，安抚真秀宛如孩童一般的神智。好在真秀不像大多孩童那般性子恶劣，显的极为温顺，对莫寒衣的气息也十分亲近，在他的引导之下很快就接受了青光中的能量。 这也亏得真秀与莫寒衣磨合多年，使得原本无属性的灵剑沾染了一分风属性灵力，如今再与风属性能量进行融合就显得容易了不少。不一会儿，真秀就停止了轻颤，恢复了沉稳的姿态，甚至还多出了一分轻盈的触感。 这时，那青色风暴也稳定了下来。叶清涣敏锐地察觉到，在这个过程中，青色宝物消失的气息与莫寒衣手上产生的风暴气息一直相等。也就是说，他使得整个房间中的风属性气息总量不变，而且这过程一直平稳安静，可以说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啧啧……你还真厉害。也是，到时你用五行转换之法遮遮，他们绝对想不到你是风灵根。不过这玩意儿留在这，还是给他们留了把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是不妥……” “无妨，我这团能量会逐渐消散，十五日后早就见不到了。”莫寒衣浅浅笑道，一副胸有成竹之色。 “嗯……？哎！我真蠢了，有这么个红彤彤的法器散发这么明显的气息，一点风灵力缓缓消散掉确实太不引人注意了……你怎么想到的办法？真厉害！”叶清涣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又立即眉开眼笑了，直拉着莫寒衣问着。 两人出了屋子后，还是小心翼翼地隐藏气息，溜回了自己的住所。直到这时，莫寒衣才放下心来检查真秀的状况。真秀消化风能量的速度还比较快，大概再过几日就能完全吸收了。不过这几日，为了避嫌，莫寒衣还是决定要出去避避。荒芜山脉是个不错的选择，基本不会碰上相识的修士，又有足够的理由四处游荡。 于是两人决定好，天一亮就出发去荒芜山脉转几圈，不求遇上什么极品法器，就当是散散心，十五天后回来再看结果如何好了。 于是就在驻地修士还没结束夜间修行时，这两人又晃晃悠悠地进了山脉，迎着初升的红日开始“散心”。其实说是散心，但莫寒衣还是希望遇上些宝物的。奈何两人运道不佳，一连十几天都没有见到一件，连熟人都没碰上几个。看来荒芜山脉确实占地不小，几十上百个修士在里面晃悠都很难碰上。 到第十五天上午，莫寒衣两人踩着点回了驻地。倒不是他们不想早点回来，而是先前走得远了点儿，差点没找到回来的路。莫寒衣这才知道，叶清涣居然是个不识路的。修士记忆力大都不差，要说原路返回也没什么问题，但要辨明方向找到其他的路，对于叶清涣而言就有些难度了。好在莫寒衣对于认路有一种先天的天赋，凭着感觉居然也走了回来。 这一回来就看到不少修士都聚集在驻地中，显得异常热闹。有些修士兴致勃勃，有些修士沉稳自如，看来不是回来争夺法器，便是来看他人争夺法器的。莫寒衣心中猜测，不知那宝贝丢了的消息有多少人知道。不过这次争夺的重点一见就知道是那把红色法器，丢了一件宝贝也不见得会造成什么影响。 不一会儿，柳先生就领着众人来到了驻地外临时划出的场地上。示意众人安静后，柳先生环顾一周，这才朗声说道：“想必各位道友都是为那两件宝物而来，不过有个坏消息要告知大家。几日前我感到宝物气息有些异常，去检查后才发现那团风能量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我在此要对各位道友说一声抱歉，没能保管好宝物。” “经过我们调查，那团能量极有可能是被修士窃走，当然，鉴于其特殊的能量状态，也有可能是自然消散。” 此言一出，在场修士立即一片喧哗。不少修士感到异常诧异，虽说驻地对内部修士的防备不慎严密，但以往也从未发生过类似事件。这让许多修士难以接受，不知联盟中何时出现了这样的异数。这偷窃的名声可不算好，此地的修士大多是爱护羽毛的后辈佼佼者，绝对不会做出这等败坏名声的事儿。 而最难以接受的，恐怕要数今日转为那宝贝而来的修士了。 “柳先生，我们可是专为这宝贝而来的，这么说没就没了，是叫我们在这看着别人争夺其他宝贝吗？这恐怕不太好吧？”当下就有修士咄咄逼人地开口，打算讨要一个说法。 柳先生还是笑眯眯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众位稍安勿躁，对于宝物的安全，我们尚有其他措施。此次通知你们前来，就是希望检测一下，看拿走宝物的道友是否在场。在下先在此为冒犯各位赔个不是了。” 78、提议 检测？叶清涣一听这话，不禁望了望莫寒衣，却见他神色自若，没有一丝紧张的神色。见此情景，叶清涣也放下了心。 “请众位放心，我们的检测十分简单。丢失的宝物上附有专门的能量丝线，能在极其隐蔽的情况下追踪宝物去向。只要各位道友在此等候一下，我们会催动特定法术，倘若那宝物在哪位道友身上，即使是在储物空间中，也能轻易查出。” 说完，就走出了几名管事的修士，在一旁站成了一个小型法阵。在场修士也平静下来，静候他们施法。虽说不少人对于接受检测一事心有不快，但对方可是墨云仙门内门长老，众修士也不愿轻易与他结怨，就没有过多计较。 不一会儿，法术就催动起来。几人间闪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法阵，开始缓缓旋转，向上浮动起来。 叶清涣不禁又偷偷瞄了莫寒衣几眼，看他还是一脸自若神色。而随着法术逐渐进行，也真的没有任何现象产生。叶清涣不由得一阵宽慰，想到：寒衣果然是极可靠的！随即又有些疑惑：他是如何做到的？ 在场修士四处张望着，最终还是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柳先生也露出了遗憾神色，说道：“看来那宝贝不在此地……方才对众位不敬还请原谅。大概那风能量团是自行消散了，先前没有妥善处理，非常抱歉。” 于是场中的修士又开始小声讨论起来，讨论内容无非是能量为何会消散之类，修士们对非五行能量了解不多，这也是个增进见识的机会。趁着这噪杂的时刻，莫寒衣扭头望向身边的人，嘴角弯起了一个挪揄的角度，小声说道：“怎么，不相信我么？”说着眼中还发出闪闪的狡黠之色。 叶清涣脸色一红，连忙说道：“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担心……”只是声音越说越小，显然没有说服力。 两人小声说笑了一会儿，莫寒衣突然建议到：“这还有些不够，要想真的报复他们，我还有个主意。”然后就凑近叶清涣耳边，轻声说了起来。叶清涣刚一听完，眼前就是一亮，笑嘻嘻地说道：“这个注意好！正好让我出马，绝对搞定！” 柳先生正准备召集修士，开始进行另一件法器的争夺，却发现麻烦人物叶大公子从修士中站了出来。他一见这场景，心中就知不妙了。这位麻烦人物每次出场必要引起些争端，以往在九重天有叶家家主在后坐镇不会出什么问题，但现在在荒芜之地，九重天的消息终究还是滞后一些，难免会出什么差错。 虽然柳先生心下焦急，但作为叶家家主的忠心属下，他还是要给足面子，对站出来的叶清涣投以尊重倾听的目光。众修士一见这场景，也都停下讨论，望着这个名声远扬的纨绔修士。 叶清涣十分满意这效果，环顾一周就开口道：“发生了宝物消散这样的事，除去保管不当外，自然也有不熟悉其性质的原因，不能单纯怪罪柳长老。但尽管如此，我们有不少修士当日都出了力追逐宝物，今更是日单单就为了它而来，让众修士白费一番力气岂不是有些不妥？柳长老，你看是不是能做出一点补偿？” 柳亦凡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疑窦丛生。这叶清涣是来干什么的？事实上，他们两人利益关系极为密切，损害柳亦凡利益就几乎等同于损害叶清涣自己利益，反而便宜了他人，可谓是得不偿失。与此同时，叶清涣称呼他为“长老”，显得过于生疏了。柳亦凡固然是墨云仙门内门长老，但家族内的人却会称他为先生，以示亲近和尊重。叶清涣这样讲，很明显是在众修士面前与他撇清关系，是有些特殊目的吗？ 而此时其他修士就更加难以理解了。在他们印象中，叶大公子就是个只会耍横的大少爷，何时会这么热心地为他们争取利益？难道是幡然醒悟想要塑造一个好形象，还是有什么不良目的？不过不论如何，他们很高兴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或许能够挽回一下自己的利益。 柳亦凡心中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面露难色地说道：“这……叶公子，对于此事在下也很是抱歉，只是实在没有能力为大家做出相应的弥补，若是公子有什么提议，不妨……” “这个好说，我的提议就是，让这些失去机会的修士参与到另外那件法器的争夺中去。”叶清涣说完，笑眯眯地看着柳亦凡，等着他答话。 话音刚落，其余修士就议论了起来。“这个提议不错，都是宝物，参与争夺也很合理。”“正是正是，那叶大公子何时这么会招揽人心了？”“那可未必，或许是他自己想要那件法器呢，要知道，他原本也是来争夺风能量的……”…… 当然，也有不少修士提出了反对意见，无非是因为两件宝物价值不等，法器明显要胜上一筹。这时那石远航也站了出来，职责对方不辨轻重，说那风能量极为稀少，价值绝对不低…… 经过这一番争吵，柳亦凡才明白叶清涣的目的。他轻点脑袋，示意众人安静。“两件宝物孰强孰弱，自然是各有定论，不宜争论的。不过在下也认为叶公子的建议不失为一个好的做法，我们就这样办吧。”于是定下来，两次记录再按的有劳修士，都可参与那红色法器的争夺。 叶清涣退了回来，得意地向莫寒衣扬了扬下巴，莫寒衣则有些好笑地说了一句：“你真厉害！”只是这语气不像是真的佩服对方就是了。叶清涣刚要佯怒，莫寒衣就一改嬉笑的脸色，扯了扯他小声说道：“你看那几人……”说着用眼神隐秘地瞟过了几名修士。原来方才过程中，莫寒衣一直在观察周围修士，发现了几名或是看好戏、或是置身事外的修士，而他们大多气息浑厚，让人猜不透实力。 叶清涣也相当隐蔽地看了一圈后，小声回答道：“那几人都是熟人呢，上三天鼎鼎大名的天才修士，不少都在其中。你眼光可真好……说，你注意他们多久了！”只是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恶狠狠起来。 “我注意他们有什么不对吗？难道你不希望我注意一下吗？”莫寒衣还没反应过来，就直觉性的说出了口。然而一出口他就感觉不对，似乎说错了什么。 叶清涣这时也有些张口结舌。他原本只是作为玩笑话，调笑一番而已，却不想无意中用了如此暧昧的语气。若是莫寒衣掩饰过去也就罢了，只是他竟如此……叶清涣突然有些失落，果然对方跟自己的心思完全不同吗？ 莫寒衣见叶清涣一脸患得患失神情，突然有些不忍。然而他却不愿去思考这些难解的命题，万一结果不是所希望的那样就太令人失望了，还不如维持现状的好。 两人各怀心思，最终还是叶清涣率先回过神来，看似神色自如地说道：“你多注意一下他们也是好的，毕竟未来都是竞争对手……哦不，这次说不定就要与某些人对上了！……看，他们开始统计人数了，我们也快去吧！” 这时修士们都围在了负责修士旁，只等重新统计完后就要开始争夺。两人也跟着上前去，站在外围等候。 79、争夺，信任 “简单粗暴。”莫寒衣看完几个人的挑战后，做出了判断。 叶清涣深以为然。这种无组织无纪律、只规定一对一挑战即可的争夺，真是毫无有序性可言。但是这样一来，最终的结果也并非是实力强就可获胜，人气、技巧的运用都极为重要，这也相当于给了普通修士一个夺得宝物的机会。 现场有些混乱，只因为所有人几乎都被卷入了战斗中。两两一组捉对争斗，胜者继续寻找目标，负者自动出局。任何人都不能偷懒，旁观修士会作为裁判，一旦故意偷闲超过一定时间，就会被判出局。直到最后剩下为数不多的修士时，才可以说有一些观赏价值。 莫寒衣剑术极佳，普通修士一旦近身，不需要特殊技巧即可将之击败。叶清涣实力胜人一筹，又毫不顾忌地使用威力独特的冰系法术，更是普通修士难以抵挡。不少修士看莫寒衣年纪青青，就想来捡个漏，不料却碰上了一个意外强劲的对手。 解决了几个对手后，两人都放聪明了些，特意放慢了手脚，装作实力不济，“艰难”地与对手纠缠。他们两人自然是不在意口碑的，放慢些手脚也不在意。大多数成名修士都爱惜名声，不愿靠这种手段博得机会。但在莫寒衣看来，这种强要面子的行为确实是笨了些。 参与争夺的人并不多，但一群人还是从清晨一路战到了正午。这实在是因为场面过于混乱，无故拖延了许多时间。莫寒衣越发鄙视起这种无组织的争夺，然而事实上，荒芜之地的联盟本就极为松散没有组织，要想有正规形式的争夺确实不容易，不论哪方牵头组织都会被判为不公。 到正午时，还在场中的就只剩下包括莫寒衣、叶清涣在内的几人了。莫寒衣注意到，那恰好是他先前注意过的几人。那几名修士间极有默契，互不干扰，直到将其他修士全部送出场外，这才将注意力转换到互相身上。这时莫寒衣敏锐地感觉到，那几人不先与他动手的原因在于叶清涣。 叶清涣与他们显然属于同一层次的强者，他们认同莫寒衣的原因也是由于叶清涣。这一点认知让莫寒衣有几分不快，毕竟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是由于自身实力而得到认可的。不过或许这是个机会，这机会固然是由叶清涣制造的，但他明白要把握机会还是只能靠自己。 其他所有修士全部出局的下一瞬间，莫寒衣就发觉自己被一名对手盯上了。一个身材修长、体态瘦弱的女子拎着一支长鞭，用冷冷的目光扫过莫寒衣，立即就让他有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这女子看上去似乎是弱不禁风，飞行时身子一折，就会让人心中不由得一阵担忧，就怕她的细腰不小心折断了。她一双惨白的双手骨骼分明，捏着鞭子的关节处都不见了血色。 莫寒衣分明见到，那女子眼中带着不屑，径直就朝自己攻了过来。 剑身一抖，只听真秀轻鸣一声，宛如沉睡的鸟儿从睡梦中惊醒。莫寒衣身形微晃，急速出击，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出一剑，直取那女子门面。 唰！嘶……一滴鲜血从女修眉心冒出，莫寒衣脚步轻点，就朝着下一个对手而去了。那女修愣了一瞬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是输了吗？输给了那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 莫寒衣朝着之前没有寻到对手而落单的那修士而去。那是个矮墩结实的汉子，长相憨厚神情却透露着狡诈。那汉子使一件碗形法器，对着莫寒衣就拿起他的碗向下一罩，那碗也随着灵力灌注越变越大，试图将莫寒衣罩在其中。 照理说，催动起急速境界的莫寒衣绝对不是一件法器所能追上的。然而他此时却发现，那碗形法器有着奇特的吸引效果，一股引力将莫寒衣向其中拉扯，大大降低了他的速度。眼见莫寒衣就要被罩在碗下，他心神一动，想起之前掌握的束缚之法，反其道而行之施展在自己身上，果然身形一轻就脱离了开去。 那汉子见莫寒衣轻轻松松就脱离了碗的吸引，也是分外吃惊，连忙将法器一牵，做出防守姿态。莫寒衣这时正要进攻，见到他的防御动作，不由得感叹其反应之快。然而心中感叹，手下速度却分毫不减，直直地便刺了过去。要说剑术基础动作中，莫寒衣最为擅长的便是这一刺。路径笔直而速度极快，能够鲜明的凸显出他的优势。 那汉子反应不错，防御也显得滴水不漏，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拉锯战。而另一边，叶清涣刚刚解决掉一个红衣少年，与另外两人间的胜者战在了一处。那是个俊俏的年轻人，着一身浅蓝色长衫，乌黑的发丝整齐地梳好，露出白皙俊朗的面容。他出手也极有风范，一招一式潇洒自如，分外好看。叶清涣与那修士修为相仿，招式上却差了几分，只是凭着一股狠辣的劲儿，也没有落在下风。 莫寒衣见叶清涣没有大碍，这才回过神来，费心思考自己面对的困境。莫寒衣有着独特剑势，进攻极为犀利，却奈何不了躲来藏去的对手。他最终还是使用了束缚能力，这才让对手僵住一瞬，抓住机会一举淘汰了他。 见莫寒衣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叶清涣手上一档，就回身嚷嚷道：“寒衣，这小子我打不赢，交给你了。”说着就翻身走远了，示意退出争夺。 那年轻修士眉头一皱，转身看向莫寒衣。 这位修士乃是碧水瑶池的天才弟子，云锦心。他早年被碧水瑶池掌门看中，成为掌门的关门弟子，如今年纪轻轻就修得元婴，天赋不可谓不佳。与此同时，他受师尊影响，自身性子也养得如同孤芳自赏的君子一般。 云锦心虽然素来看不惯叶清涣的少爷行径，但对于他的实力还是认可的。作为两大仙门的优秀后辈，他们从来就是被比较的对象，也是多年以来的老对手。以往他都要领先叶清涣一步，然而前些年叶清涣实力进步不错，他却有些停滞，于是叶清涣修为追上了他。 云锦心乃是水火双灵根，擅长雷法，根骨、悟性都不错，修到深处雷法并不比冰系法术来得弱，而灵根资质比不上叶清涣他也能够用勤奋弥补过来。再加上云锦心出手恢弘大气，颇有其师风范，因此要赢过叶清涣也不算难。 云锦心本以为叶清涣会奋力一搏，却没想到他简简单单就退出了。听其语气，似乎是极为相信那个与他同行的修士。云锦心不由得有几分不屑，如此年轻的金丹修士能有什么作为？还是个从未听过名声的，就算是剑修，也不见得有多强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云锦心并没有表露出他的轻视。他已经习惯了重视每一位对手，即使只是一个名声不显的年轻人。这个习惯已经让他多次远离了危险，因此他也一直保留着。 莫寒衣很快就与云锦心交上了手。云锦心一手雷法果然名不虚传，各色雷法五光十色，直照的莫寒衣眼睛发花。不少留下来观看的修士见到莫寒衣左支右绌的笨拙动作，都不由得摇头。叶清涣在一旁耐心观察，却一点不显焦急。他尽管完全不知莫寒衣胜算如何，却丝毫不担心。经过先前的检测事件，叶清涣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加相信莫寒衣了。 80、取得法器，怀疑 云锦心很快就发现自己小看莫寒衣了。作为法修中的佼佼者，云锦心还真不怕一般的剑修。然而对方并不是一名简单的剑修，而是一名天赋出众、实力超群的剑修。 只是简单的刺、戳、劈、砍……在境界和剑势的加持下，就显得极有效率。那飘逸的身影丝毫不显拖泥带水，一招一式却能造成凝滞的效果。 过招的两人打得激烈，观战的修士也聚成几圈议论纷纷。最后下场的几名修士都站在一处，包括叶清涣在内。这几人虽然相互熟识，却也算不得好友。毕竟利益不同，难免处于竞争地位。但他们内心并不屑于与普通后辈修士为伍，因此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所联系的。 先前莫寒衣击败的瘦弱女子名唤王姜，乃是碧水瑶池的弟子，后辈中的二号人物，名望仅次于云锦心。她修为不算太强，只有金丹后期，但她某些方面的能力却分外出色。比如，野外生存能力，寻宝能力。这些极为实用的能力让王姜凭着并不顶尖的天赋获得了顶尖的地位。 王姜与叶清涣算是老熟人了，她性子平和略有些寡言，叶清涣倒没有看不顺眼。而她此时正凑近叶清涣打听消息，“叶公子，与你一起的那俊俏年轻人是什么底细？你怎么会带一个人来了？”这话听起来有些鲁莽，然而王姜就是这么一个直接的人，不会太多拐弯抹角。 叶清涣瞥了瞥周围那些看似不在意，实际却在偷听的修士，大大咧咧的回答道：“莫寒衣可是我挖到的天才，不仅天资绝伦，更重要的是性子和我心意。比之某些人就要强上太多了！” “哦？我看他修为在金丹后期，虽说天资是不错，但也不能称之为绝顶吧？最多和我们一个水准……要称为绝顶的，我只承认那一个人。”王姜不怎么认同地回答道。 叶清涣自然明白他说的那人指的是谁。“哼，你当然看不出来，我可是知道的，他的剑术天赋相当恐怖……给他足够时间成长，成就绝对不下于那个人。” 王姜啧啧惊叹几声，不过她内心惊的倒不是莫寒衣的天赋，而是叶清涣对莫寒衣的态度。要让她相信莫寒衣有如此天赋不太可能，她更愿意相信这是叶清涣对其的吹捧。然而叶清涣何时会去吹捧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修士？难以置信，她以为叶清涣一直会是那个高傲过头的大少。 叶清涣不知晓王姜内心想法，反而很满意她的反应。周围几个修士也听到了他对莫寒衣的评价，相信过不了多久，上三天的后辈修士们大多都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就是叶清涣的目的：向他的竞争对手们炫耀一番自己的厉害盟友。 当然，这在许多人看来是极不明智的。过早地暴露了莫寒衣这个可能成为秘密底牌的存在，让所有人对他心生警惕，甚至可能会为他带来不可预知的不测，不仅有损叶清涣自己的利益，还会严重影响莫寒衣的成长。 然而叶清涣是怎么想的？他绝不是许多人认为的那般愚蠢。他只是充分相信自己，相信莫寒衣，确信这一切不过是小小的挑战，完全不会构成困扰。 观战修士渐渐多了起来，不少路过的修士也被两人难解难分的争斗吸引而来。不少人认识大名鼎鼎的碧水瑶池弟子云锦心，但对于莫寒衣却没有丝毫了解。于是刚才有幸听到叶清涣说法的修士就成了传话筒，不久就将这番介绍传了个遍。 作为众人议论的中心，莫寒衣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只是专心致志地与对手过招。莫寒衣有种感觉，虽说他们俩实力相仿，但他却能取胜。这感觉异常微妙，莫寒衣认定是自己忘记了什么取胜的关键，这才久攻不下。 顺着这个思路，莫寒衣一边过招一边思考着。不一会儿，就有了些眉头。莫寒衣手腕一转，剑势一偏，就从最凌厉的路线上偏了开去。云锦心一愣，意识到莫寒衣攻势的改变，却不知他为何要这样改变。 紧接着，莫寒衣的进攻似乎平和了下来，一招一式不再像先前那般让对手躲无可躲。围观修士以为莫寒衣是后劲不足、就要败北，云锦心却知道并非如此，因为他的对手突然之间仿佛变得更加难缠了。 身形一闪，莫寒衣的步法顿时从坚定果断变为了飘忽无定，倏忽之间就闪过了对手的几发雷法。他刚刚才想明白，之所以无法取胜就是两人修为相近、气势相近，斗下去只会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莫寒衣的剑术一往无前，云锦心的雷法同样势不可挡。因此他要以柔克刚，云锦心的手段只有雷法，他却可以改变风格。 莫寒衣运起从前学习的步伐，以如今修为使来也还效果不错。同时模仿起风的轨迹，将之融入到步法中，塑造出柔和灵动的意境来。 唰！唰唰！真灵仿佛化身成了软剑，剑剑阴柔狠辣，直奔对手破绽而去。云锦心本就是手脚不太利索的法修，一个躲闪不及就见那飞剑迫近了面前。 “我输了！……道友好剑法！”云锦心见那飞剑一顿，并不向前刺来，知道是对方手下留情了。他向后一跃，轻声开口认输道。 莫寒衣回身收剑，心中对吸收完风能量的真灵极为满意。正是由于真灵剑对风灵力的极大感知，这才让他成功施展了这次的步法。 莫寒衣向不远处的云锦心微微点头，说了一句“失敬”。叶清涣也走上前来，冲云锦心说道：“云公子啊，真是好久不见。我这回没赢过你，下回可不一定……不过也不一定要我赢过你才好，莫公子赢你也是一样……对吧，寒衣？” “你是想要那红色法器？正好我也没什么用途，你拿去好了。”莫寒衣对叶清涣的主意心知肚明，也就遂了他的愿，故意说出这样的话，让其他人听到。 云锦心闻言一愣，又看到叶清涣一张放肆的笑脸，突然觉得一阵胸闷。他皱皱眉头，不愿再看这人的恶心嘴脸，口中道过告辞就走了。虽说这法器品质不错，但也没有好到让他定要得到的地步，拿不到便算了。 云锦心一边走着，一边就有些后悔：方才应当去与那莫公子任何一番的……他剑术那般好，人也纯粹果断，想必是个不错的朋友……只可惜，被那叶清涣捷足先登了。 围观修士见争斗结束，也就三三两两地走了开去，一边走还一边吵吵嚷嚷地讨论。恐怕不出一月，莫寒衣的大名就会被有心人所知晓了。而当事人却毫不在乎，此刻莫寒衣正摩挲着那漂亮的红色法器细细感知着。 “寒衣，你说好给我的……”叶清涣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可怜兮兮地开了口。“呵……你急什么，我何时不守信用了？法器肯定是要送你的，不过趁着它还在我手上，我总要多摸一把吧？”莫寒衣微微笑着说道。 “那行，我就勉为其难地借你再摸一会儿好了。”叶清涣闻言，大手一挥，笑眯眯地道。 柳亦凡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思量再三还是上前打断了他们，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公子……在下有一事相询……”说道此处，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那风能量宝物，是否是两位拿走的？” 81、深处，瀑布 叶清涣了然地笑笑，拍拍柳亦凡的肩膀，转身招呼莫寒衣走了。 被这么没头没脑地一番对待，柳亦凡心中却明白了。他虽然不明白这两人是如何无声无息地拿走那宝物的，但他也不想知道。柳亦凡认为自己履行了职责，即使换做其他长老，恐怕也不能发现这两人的行为。既然如此，他还是装糊涂的好。 至于柳亦凡为何要多此一举去询问叶清涣，也是由于他希望与叶清涣搞好个人关系。虽然他隐隐感觉到叶清涣不会继承家主之位，但毫无疑问未来他的权势绝不会小。柳亦凡直觉性地觉得这几日叶清涣心情格外好，连脾气都没有从前那般喜怒无常，他有意趁此机会与叶清涣拉近关系，未来也好有个靠山。 而共同分享秘密是拉近关系的不二法宝。知晓这种不痛不痒的小秘密，既不会招来反感，还能凸显自己的忠心，自然是个好的选择。 叶清涣今日见了几个老对头，不仅成功地将莫寒衣宣传了一遍，还抢下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法器，心情分外舒畅。至于莫寒衣，此时倒有些新奇的感觉。他原本是一个性子低调的人，特别是在这有些陌生的异世，在格外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更愿意低调地隐藏自己，绝不会做出这样高调的事来。 然而由于叶清涣的存在，莫寒衣心中的不安定不知何时就渐渐消失了。那种多年以来的惶恐不安，这时已经变为了一种淡淡的归属感。再看到叶清涣不遗余力替他炫耀的行为，他也不再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感激。起码他知道，有人是如此在意他。 这次莫寒衣拿到的是一枚火系综合型法器，小巧精致、艳丽夺目，对多种火系法术都有很好的加成效果，同时还有一定破障、除幻作用，品质相当不错。他捏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摸清了其作用特点后，就一把塞进了叶清涣手中。 “真粗鲁……”叶清涣撇撇嘴，抓起法器细细感知起来。这法器各方面都不错，除了一点：它是纯粹的火系法器。要说他们转换灵力属性后也可以使用，但这样一来就没有合用的法术可用了。不过即使叶清涣没法使用它，也并不打算将其转手。叶清涣有那么一点收集癖，总喜欢收集自己喜欢的小物件，即使用不上，也要收在一个隐蔽的所在。 不过这法器既然是莫寒衣所赠……叶清涣想着，总要派上用场才行，不然多浪费…… 两人拿这法器也不是有什么目的，一个拿到后就转手相赠，一个想方设法要派上点用场，当真是让明珠蒙尘了。不过人活在世，总要做一些没有目的、只为了想做而做的事的。这两人生性洒脱，凑在一块做事就更加没有规律了，但也更加自在随意、无拘无束。 莫寒衣有心要在荒芜之界多见识一番，就拉着叶清涣又出了联盟驻地。这次两人有了一定目标，循着修士追逐的方向去总不会错的。先前那云锦心走的那么快，也是由于山脉深处又有宝物现世。听说这回动静挺大，应当是个不错的宝贝，叶清涣有心去劫胡一番，最好搅乱那些对头们的计划。 两人架起法器就逐着修士踪迹，向着荒芜山脉深处而去。路上遇着了不少妖兽，外围妖兽大多修为不及两人，因而并未费什么功夫就穿了过去。不多时就飞到了山脉腹地，只见山势越发险恶陡峭，空中蜃气也开始弥漫，各处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莫寒衣不敢托大，下了飞剑徒步行走。身在高空目标过于明显，容易遭到妖兽围攻。好在两人野外经验丰富，速度并不算慢，几日下来就追到了先头修士。 腹地处修士不少，三三两两都是前来碰运气的年轻修士，大多修为刚刚达到金丹期，甚至还有修为更弱的修士，想来是不知危险的鲁莽之徒。荒芜之界开发程度比之重天界低上不少，这些在重天界住惯的修士大概难以想象荒芜之界的“荒芜”所在，难免要吃些苦头。想必经此一役，这些年轻人倘若有幸全身而退，日后便会有无穷收获，最终也能成长为修仙界中流砥柱。 至于此时的天才弟子们，倘若日后不陨落，又能有足够的经历，那么定会成长为一方大佬。这时他们相互争锋、一争鳌头，都会成为日后称雄的资本。倘若此时气势弱了，输上一截，那么必定会越输越多，逐渐就会赶不上第一集团的步伐，被划分出天才区域之外。再而后，天资被掩埋，变得自怨自艾，不再努力奋斗，心中接受不如人的事实，最终，终于泯然众人矣。 因此各大门派的长辈们实际上非常乐意见到后辈弟子间的争斗。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就无法让一个修士的天资转化为实力。这荒芜之界的开发行动之所以让年轻修士打头阵，也是存着锻炼后辈顺道引起竞争的心思。 莫寒衣两人在腹地转了一圈，没见着几个宝贝出世，倒见到了一个熟人：前不久刚刚分开的叶清浅。这回叶家两兄弟没有再相互避开，叶清浅更是主动凑了上来。 要说叶清浅此行也是接了叶岚姬指示，赶来参与争夺重宝。只是现下那宝贝尚未出世，现世的又是些他看不上眼的小宝贝，于是叶清浅也分外无趣，只能乘此机会与其他成名修士多多交流，增进来往，也好过无所事事。 见到叶清涣两人也来到此处，叶清浅有些高兴。作为叶家后辈，两兄弟在某些利益上还是一致的，到时争夺重宝时几人联手也多几分把握。最为关键的是，叶清浅最近有个计划，他需要有人帮忙。这人要有实力、有时间、有信誉，还要与他相熟，这样看来就只有叶清涣最为合适。只是不知叶清涣是否愿意帮忙，他暂时还未想好要如何请动叶清涣帮他这个忙。 几人碰面后，简简单单打过招呼，叶清浅直接就说道：“我这几日没什么事可做，与你们一道走吧。到时候好一起争夺宝物。我不打算去寻其他帮手，利益不一致难免会引起内部混乱，还是我们几人一起出手的好。”其实他还有一个打算，一起行动也方便他寻到机会请动叶清涣，让他去帮忙。 莫寒衣心想叶清浅实力不错，多一个人到时候竞争力更大，也就同意了。叶清涣倒没什么意见，他向来不记仇，对叶清浅的恶感此时也淡了许多，加之其理由充分，便没有反对。 这样一来，两人小队晋升为三人小队，战斗力又上升不少。叶清浅的加入也带来了不少实时信息，比如何处有新发现的宝物出世。叶清涣不愿干等着，硬要去凑凑热闹，莫寒衣也支持他的建议，于是三人就决定去寻那宝物。 据叶清浅所说，一个不错的宝物即将出世。倘若没有他的消息，叶清涣两人恐怕很难想到这宝物出世的地点竟是在一处瀑布下。 三人匆匆赶往一处寒潭，在潭边沿寻到了那个小型瀑布。三人赶到时，已有几名修士等在那里了，其中就包括先前见过的云锦心。 云锦心见到这匆匆赶来的几人时有几分惊讶。照理说，叶清浅不喜涉足这种没有太大利益而又极为耗时的冒险，叶清涣虽然热爱冒险但几乎总是孤身一人，而传闻中叶家兄弟关系并不算好，如今这两人不仅来了，而且还是一同来的，这就有些令人玩味了。 82、追逐，法阵 云锦心见到又多了三个竞争对手，并没有心生不悦，甚至还有些高兴。毕竟除了最后的重宝，其他宝物这些天之骄子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他们真正看中的是竞争本身。这次得了消息赶来的修士没有太多厉害的，即使云锦心轻轻松松得了宝贝也没什么用处。好在最后关头，叶清涣几人赶来，也能让这次争夺显得名副其实一点。 这确实是最后关头了。最先来的修士已经等了好些天，云锦心也是早就得了消息，掐着点来的。叶清涣几人却是运气够好，原本叶清浅也不清楚宝物出世的确切时间，却恰好赶上了。 三人刚来到瀑布边上，其他修士只来得及打量一眼就匆匆忙忙地开始准备，他们也知道时机要到了。这时，一股隐秘的灵力波动从瀑布下方传来。那灵力并不连续，而是断断续续、极不规律，似乎是隐藏着什么信息。 莫寒衣心下一动，这灵力的忽长忽短、忽强忽弱的变化突然让他想到了密码。难道是宝物在向他们传递什么讯息？不，不对。莫寒衣立刻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且不说这宝物并没有到达产生灵智的阶段，即使是有灵智的宝物也不会这般贸然地向修士传递信息。 那么，应当是宝物独特的修炼方式。莫寒衣又有了新的猜测。按理说，先天形成的宝物大多秉承自然天性，多多少少有些符合自然规律的节律性特征，有这种玄妙的类似修行的状态也不奇怪。 这样看来，这宝物还有些意思。莫寒衣有几分心动，也有了些动力。既然如此，那就要认真出手了。这样想着，莫寒衣默默摸出真灵，催起灵力运转全身，整个人已处于蓄势待发状态。 叶清浅依然无所谓地负手站着，他的目的只是跟着这两人，至于能不能抢到宝物，这就随缘了。而叶清涣向来都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他早就取出了常用的辅助法器，双目放光瞪着瀑布下方，只等宝物出世了。 突然之间，那吞吞吐吐的灵力蓦地一收，宝物的状态发生了些明显变化。霎时间，修士们嗖地一下都窜上了空中，只等宝物冲出瀑布就要扑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出了这些动静后，宝物却一下子没了声响。跃至空中的修士们一下子傻了眼，就像如厕的人褪下裤子、蹲下身子后，却发现自己突然没有了如厕的欲望，好不难受。 莫寒衣反应极快，趁着众人发愣的当口一头就扎进了瀑布下的寒潭中。他不觉得这宝物如此愚蠢，会朝着一群修士冲去。起码它会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出世时必然会向着修士的反方向而去。既然如此，就一定要尽快追上去，莫寒衣可是知道宝物一旦溜起来那就难以追上了，往往是一个疏忽就跟丢了踪迹，而等到宝物气息逐渐平稳后就更加难以发现了。 叶清涣一愣，连忙也追了上去。云锦心反应还要快上一筹，紧紧跟在了莫寒衣身后。至于叶清浅，则不慌不忙地坠在尾巴上。这时，其余修士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就跟着前面几人扎进了水潭中。 莫寒衣听见后面动静，不由得心中一阵诽谤，心想这一大群人一下来，那还不把宝物吓得逃得远远的？他只能加快速度，奈何水下阻力挺大，他的速度优势也不很明显。不一会儿，前方的些微异动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被摆脱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 突然间身子一轻，莫寒衣顿觉速度快了不少，阻力也消失了。他向后一望，看见叶清涣冲他打个手势，又继续向前游去。原来是叶清涣凭着独特的法术优势，利索的追上了云锦心，远远地替莫寒衣施了个辅助法术。 又过了不久，顺着前方若有若无的灵力气息，莫寒衣才终于看到了那宝物的样子。只见一道惨淡的紫光在前面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浮动，忽上忽下、灵活地向前窜着。雷系法器！莫寒衣一见那紫光，细细感知了下立即就明白了这法器属性。难怪云锦心这么热心地赶来……虽说他不缺法器，大概不会多么热切，但好歹是有所用途才会赶来寻这法器。 这样一来，这法器又是莫寒衣几人用不上的了。叶清浅乃是水木双灵根，对雷法并不擅长。至于叶清涣，不知他有没有收藏这法器的心思？不过目前情景，法器用途倒是次要，莫寒衣现下关注的仅仅收服法器的过程。 几个加速，后面修士就被甩掉了不少，紧跟着的只剩下四个熟人。这一追就逐渐越追越深，几人已跟到了极深的水下，不仅水温极低、极冷，连上面投射来的光线也没剩多少了。这时，那法器的微弱光芒就显得格外显眼，几个追在后面的修士也清楚地望见了法器的踪影。 莫寒衣此时有些不安，随着他们越潜越深，优势也会越来越少。他回头冲叶清涣使了个眼色，就立即出手，使出了束缚之法，锁定那团淡淡的紫光就将灵力转化成束缚能量向前一抛。那宝物果然是只能凭天性行动，没有衍化出神智，对于毫无攻击性的束缚能量完全没有躲闪，一下子就被套上了。 然而这法器被束缚后却没有坐以待毙，只见它光芒一闪，就掀起了一阵暗涌逆着水流方向向几人袭来。叶清涣手上一动，一个琉璃色的水膜立即成形，帮助他稳住了身形，顺便抓住了被冲回来的莫寒衣。叶清浅本就擅长水属法术，此时也不显狼狈，费了一番力气就躲了过去。只是那云锦心就有些无能为力，要说这暗涌并不是单纯的水波，而是带了些雷属灵力，在潭水的传导下更增添了几分威力。 突然之间被那法宝攻击，云锦心立即慌了手脚，全身麻木了一瞬，很快就被洪流带走了。 莫寒衣拉着叶清涣，看到那散发着紫光的法宝趁此机会一闪一闪地就消失在了黑暗的下方。这下真的跟丢了，看来是有缘无分。莫寒衣冲另外两人摇了摇头，示意返回。至于被冲走的云锦心？那就不用他们担心了，他自然有本事回去。 然而刚刚向回游了一小会儿，下方却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一阵阵的雷灵力波动毫无顾忌地传了上来，仔细探查又能发现这是两种有些微不同的灵力。莫寒衣望望叶清涣，只见对方挑挑眉毛，又朝下方努努嘴，显然是有兴趣去搀和一脚。叶清浅此时却丝毫不想下去一探究竟，但奈何这两人已经做好了决定，他也只能跟着。 向下方灵力波动处游了不久，他们就看到了激烈对峙的两方。云锦心实力不错，照理说面对一个没有灵智的法器应当是轻松取胜的，然而他此时却只能艰难地维持着。那紫色的法器似乎突然之间有了根基，不仅紫光大盛，连气势也提升了一截。 云锦心身在激烈争斗中难以自拔，几个圈外人却看得清楚明白：那法宝正处在一处天然法阵中，法阵阵眼汇聚的正是源源不绝的雷灵力。这下云锦心可以说是在与自然的一部分战斗，要取胜谈何容易！虽说法宝没有灵智，但在绝对的力量优势之下，即使只是野兽般的天性也足够胜利了。 83、制服，火山口 三人看着云锦心与那法器斗得不亦乐乎，却都没有出手的意思。叶清涣纯粹是抱着看热闹的心而来，叶清浅无意搀和进去，莫寒衣却是在拿不定主意。 “啧啧……云小子挺厉害的嘛，不愧是水火之雷，水属法术用的不怎么样，雷属却很不错……”叶清涣一边看着，一边还不时地出声评论着。 在场的几人中，叶清浅乃是水木双灵根，且两属法术均有极高造诣。云锦心虽为水火双灵根，却没在这两属法术上耗费多少时间，而是潜心研究雷属法术。叶清涣尽管是冰灵根，对水属法术也极为精通，却是因为冰属法术略少，特别是低阶冰属法术尤其难觅，因此在他修为有成前只能研习与冰属相通的水属法术。 因此这云锦心一施展开招数，另外两人就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特点。至于莫寒衣，他对于水属法术没什么研究，也缺了点感知，这时只能靠着肉眼粗浅地观察了，就当是开拓一番眼界。 “啧啧……看，他快撑不住了！那法器真厉害，那法阵更厉害，不知聚集了多久能量才有如此雄厚呢……寒衣，怎么样，有兴趣帮他一把吗？”叶清涣看到云锦心处境越发艰难，丝毫没有露出同情之色，而是询问莫寒衣的意见。 “当然去。”莫寒衣此刻已经考虑好了，当即就回答道。 “好，那我们赶紧上吧……”正当叶清涣摩拳擦掌，就要冲过去时，叶清浅突然开口道：“为何要去帮他？云锦心可是碧水瑶池最被看好的后辈，我们岂有助他之理？” 莫寒衣摇摇头，道：“正因为他是碧水瑶池最被看好的后辈，即使他此次不能取胜，也绝不会输。他独自外出，宗门长辈怎么会不给点保命的宝贝？他知道我们在此旁观，逃脱后难免会对我们产生些怨恨。此时我们的选择无非两项：或者去乘火打劫，助那法器杀了他，或者去帮助他收服法器。你们说选哪项？” 这下叶家两兄弟都明白了。他们都是正派修士，再怎么也不会下手杀掉一个毫无瓜葛的修士，即使他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于是叶清浅点点头，认可了莫寒衣的决定。虽说云锦心是竞争门派的天才修士，但交好总比交恶好。 几人说定后，莫寒衣开始分配任务：“清涣辅助云锦心进攻，叶师兄盯住那法器，我去试着束缚它。” 闻言叶清浅皱皱眉头，说道：“既然你是水前辈的后代，那你就相当于我的同胞兄弟，称呼我清浅或是二哥就可以。”莫寒衣也不介意，道：“也好，那么……拜托二哥去盯着法器，莫让它跑了。” 叶清涣听了，心下有些纳闷：假若寒衣认二弟为二哥，那我岂不是成他大哥了？不过在这等关头他也不好出口抱怨，还是乖乖地招出法器，去辅助云锦心。 这三人个个实力不俗，可以说均与云锦心相仿，而其中两人又有环境优势，甫一加入战斗就立即扭转了局势。莫寒衣束缚之法频频出手，多次拖得那法器动弹不得，生受叶清涣几轮大招。再加上叶清浅在一旁虎视眈眈，那法器无法逃脱，不一会儿就败下阵来，闪着暗淡的光辉没了动静。 几人收了手后，莫寒衣示意云锦心上前收服法器。云锦心也不造作，将法器祭炼一番后就收了起来。只可惜众人都拿那天然法阵没有法子，无法利用起来，这样一来法器的价值也小了不少。云锦心冲几人拱拱手，说道：“云某欠几位一个人情。”而后双手摊开，向前一指，莫寒衣三人会意地点点头，与他一同向上游去。 这时的云锦心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有些感慨。他天资高、人品好，向来不缺乏追随者，也有不少厉害修士愿意为他效劳，然而这些人中却找不到一个同等天赋的后辈弟子。毕竟人都有着嫉妒之心，要平辈中的天才弟子与他真心交好还真有些难度。 云锦心在这等场合从来都是孤身一人，身陷险境也难寻到帮手。原来他并未觉得有何不妥，此时见了莫寒衣三人才深深察觉到了合作的好处。倘若他今日还是独身一人，遇到这等厉害法器不仅无法收服，恐怕还要搭上几件保命的底牌才能逃脱，极不划算。 他有心找几个同等层次的帮手，却又担心相互之间没有默契、甚至产生矛盾，却是求而不可得了。如此一来，他就分外羡慕莫寒衣同叶家兄弟的关系，更是难以明白为何他们三人能如此和睦。照理说，叶家两兄弟不是关系恶劣吗？他前不久还见到这两人在外互不搭理的样子，难道是那位莫道友在其中起到了磨合的作用？云锦心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 回去的路上，几人陆陆续续看到了些其他修士，大概是先前追掉后不愿放弃，才在周围一遍遍地搜索吧。他们看到云锦心几人返回，也知道如今已是事不可为，渐渐地都开始向回游去。 等到莫寒衣四人返回陆地上，清理过自身后，云锦心就告辞离开了。临走之前，他还不忘冲几人说道：“再过不久，重宝就要出世……希望到时我们还能合作愉快。”而莫寒衣向叶清涣打听过云锦心消息后，了解到这人品性，也起了合作的念头。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探查重宝消息和搜寻小型宝物中度过。随着荒芜之界能量气息越发不稳定，莫寒衣也清晰地感觉到一些异常，看来这就是重宝出世的讯息了。几人渐渐停止了寻找宝物的活动，尽心感知荒芜之界的气息。这时再去打听也不会有什么有用消息，毕竟没有人会在此时透露，还不如自己感知来得实在。 一座突出的山峰之上，光秃秃的峰顶立着三道人影，以及一头似龙的灵兽。原来几天之前，黑渊成功晋级，成为了六阶灵兽，威力直逼元婴后期修士，就从莫寒衣身上脱身出来。 黑渊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怏怏地说道：“小黑好想出去玩……小黑不要趴在这里一动不动……”奈何身边的几人都在尽力感知气息，没有人愿意理它。最终还是莫寒衣叹了一口气，冲小黑说道：“不如小黑也来感知吧……就像我们一样，用心去感知荒芜之界气息的异动中心。” “好啊好啊，小黑一起来玩……”小黑看到终于有人愿意搭理它，高高兴兴地就答应下来。然而刚过一会儿，它又开始嚷嚷：“少主少主，不就在那里吗……一点都不好玩！还有其他好玩的吗？” 莫寒衣顿觉有些无奈，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它，却忽然听到叶清涣的声音：“在哪里？”莫寒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小黑说了什么，连忙急急地问道：“你感知到了？它在哪？” 小黑甩甩脑袋，说道；“东南方的火山口……你们都没有小黑厉害！这么久都感知不到！” “小黑，走，带我们去火山口。”莫寒衣懒得管小黑的唧唧歪歪，直接说道。 尽管有些委屈，但小黑想到终于不用继续趴着仍是高兴地应下了，载起三人就朝着火山口方向飞去。 84、火山之中 随着小黑渐渐降低了速度，目的地已经近在眼前了。 只见那黝黑荒芜的土地上覆满了岩浆留下的坑坑洼洼，比老妇人脸上的沟壑还要可怖几分。四下望望，缝隙里钻出的不是翠绿鲜活的青草，而是崎岖嶙峋的怪枝。充满硫磺味儿的空气中升腾着热气，刺鼻而闷热，直教人心中烦闷。 “就这么个鬼地方？”叶清涣嫌恶地皱起眉头，小声抱怨着。到了这里后，他已经有所察觉，火山下确实有些不安份的东西。然而这异动实在隐蔽，即使在如此近的情况下，也有可能将其视作妖兽的动静而忽视过去。也就只有黑渊这类天赋异禀的灵兽，才能如此清晰地感知天地气息。 “我们下去探探吧，提前接近宝物也好多些把握。”莫寒衣建议道。此时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时间，在其他修士陆陆续续到达的过程中，他们能够提前一步来到此地，就能够提前勘探好地形，制定计划，进而提升把握。然而若想要无声无息地拿到宝物可就有些困难了，在宝物出世前，任何获取它的行动都分外艰难，只有出世后的那短短一会儿，才是收服宝物的最佳时机。 几人来的路上飞越了不少极深的沟壑、悬崖，此地可谓是相当偏远不易到达，因此也没见着什么修士。莫寒衣思量着不必要太过谨慎，直接就命小黑降落在了火山附近的陆地上。 待三人下来后，小黑身形一顿又变成了那个高瘦、清秀的黑衣修士。一行四人就循着气息的指引，奔着火山口而去。 “不觉得太顺利了一点吗？”毫无缘由地，叶清涣有些不安，“我们去布置几个关键位置，到时候拦住外面修士，再设下陷阱诱捕宝物……似乎是万无一失的。” “嗯，我有预感，不会那么顺利。这里给我的感觉是……极不稳定。”莫寒衣轻声说道。自从他踏上这片土地起，内心就有种要逃离的冲动。每迈出一步都战战兢兢，似乎脚下的土地下一瞬就要崩溃。莫寒衣很肯定，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然而这一切又带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此地灵力活跃充沛，构成也正常，为何会感觉不稳定？”叶清浅有些奇怪，问道。 莫寒衣闻言皱皱眉头，有些不确定地答道：“我只是有这种感觉，一种直觉性的危机感。这决不是心理作用，大概是我从前经历过我自己也忘记的类似经验吧。”这话连莫寒衣自己都有些不信，如此重要的经历怎么会说忘就忘了呢？ 尽管如此，几人还是打起精神，前行也变得分外小心起来。然而即使莫寒衣的危机感一丝都没有减弱，他们还是顺利地达到了火山口边上。 站在环形的火山口边缘，叶清涣伸头向下望了望。只见下面是黑咕隆咚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没见到什么明面上的危险，莫寒衣便率先飞了下去。内心的逃离冲动越发强烈，然而他却越发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这种强烈的危机感？ 叶家兄弟也架起法宝，跟着飞了下去。叶清涣原先是好奇万分，此刻却有些凝重。这种看不见的危险最叫人心忧，让他也收起了莽撞的性子，开始谨慎小心起来。 莫寒衣原本以为火山内部会是单纯的空腔，进入其中后却发现更像是一个天然的迷宫。宛如蜂窝一般的大小窟窿本是岩浆腐蚀留下的通道，此时却成了莫寒衣眼中的岔路。剔除掉半径不合适的孔洞，约莫有三分之一的道路可供选择。 一进入洞中，就看到四周黑漆漆的石壁中透出暗红色的黯哑光芒，一道道水波般的纹路提醒着众人这里曾是岩浆途径之路。所幸火山周围的火属灵力还算稳定，没有喷发的迹象。 简单商量后，几人决定选择通向中心的道路，而鉴于路径极不规则，在半路另换一条道也是可以的。然而这样带来的坏处就是，选择太多，能走到哪里全凭运气。有一回几人就选到了一条死路，一边走着孔洞就越来越小，直到难以供人通过，只好原路返回。 当莫寒衣感到自己离目标越来越近之时，道路也逐渐看到了尽头。他正向前摸索地走着，突然之间道路就消失了，脚下的不再是黑里透红的岩石，而是黑乎乎的一片。 “怎么不走了？前面有些什么？”莫寒衣一停下，后面就传来了叶清涣的询问声。 莫寒衣侧开身子，说道：“中心区域没有通道了，看来还要飞过去。”后面的几人走上前来，看到面前黑黝黝的空气，只能再度招出法器，逐个飞了出去。 在这黑暗的环境中走了许久，几人已经适应了黑暗中视物，这一飞出去立即就发现了火山中的奇异之处。原来所有大大小小的孔洞在尽头都有一个光滑的切面，就好像是有人一刀在火山中央切出了一个柱形空腔。这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吗？在场的几人显然都不相信。 “这是有人设计好的！只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那重宝，还是重天界后辈修士？”莫寒衣突然之间恍然大悟，又有些担忧，喃喃自语道。 叶家兄弟此时也感到分外棘手。既然这事儿牵扯到修士，那就不再单纯了。假如说是有前辈大能为了与后辈争着宝物，提前布置了这等设计，那顶多是众人白跑一趟。但假如说那人的目标本就是重天界优秀后辈，布置下这一切后又散布重宝出世的谣言，将众人引诱到此地……那后果恐怕会极为严重。 “不行，我们赶紧离开，回去通知母亲大人……”“恐怕来不及吧。”莫寒衣飞在空中，淡淡地说道。叶清浅做事固然稳妥，但就是过于追求稳妥了，有时难免缺了点冒险精神。当然，这也与两人思维方式不同有关，叶清浅身为家族继承人，自然与孤身一人的莫寒衣考虑重点不同。 叶清浅闻言皱了皱眉头。从荒芜之界赶回九重天需要几天时间，两界之间又没有便捷的通讯方式，而宝物出世已是近在眼前，等到讯息传到时恐怕要发生的都已经发生过了。虽然提前传讯有利于事后补救，但此时还有更好的选择，那就是阻止某些事的发生。 叶清浅脑子不笨，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莫寒衣的意思。这对于叶清浅来说当真是个新鲜的经历，他以往是从不去干这等毫无把握之事的。然而此时他内心却隐隐有些冲动，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吗？他有些不确定，又不愿在思考这些难以决断之事，就默认了莫寒衣的决定。 既然要去阻止可能存在的阴谋，那么就势必要继续向前。四道人影在黑漆漆的空中小心翼翼地向前飞去，时不时地被擦身而过的热风带着拐一个弯儿。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了一处黑乎乎的高台。当他们看到这高台时，距离已经不远。而这一幕就更加确定了刚才的判断：这火山已是经过了修士改造，不再是纯天然产物了。 莫寒衣围着台子兜了几圈，发现它面积还挺大，上面放了些看不真切的物件。高台上方有一道令人心悸的气息，却并没有攻击性。 突然之间，莫寒衣心神一动，明白了什么。原来他那诡异的的熟悉感就来自于这道气息。 85、出世，传送 莫寒衣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道精神力，试探着靠近了那团气息。然而除去越发熟悉的感觉之外，他却没能再发现些什么。就连见识广博的叶清涣这回也束手无策了，他甚至对这种气息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就在几人四下打量之时，高台下方的空气中却产生了某些变化。原本活跃凌乱的灵气突然之间有了一定的流向，隐约有了一个围绕的中心。“宝物要出世了吗？不，还没这么快……它只是在准备出世。”叶清涣判断道。 当整个山中空间的灵力格局开始变化时，一声极不引人注意的“咔哒”突兀地传了过来。莫寒衣猛地一转身，就见周围那些不明意义的物件开始了运动。就像是零件开始转动一般，整个高台似乎都被带动了起来。 “这是……机关吗？”叶清浅喃喃地说道。他作为家族正统继承人，眼界见识自然不在叶清涣之下，只是他所关注的方面往往更偏重于实用。像这类罕见但用途庞大的用具，自然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木制的大块头转动着，发出细小的咯吱声。看似笨拙而缓慢的扭转显得十分坚定，在汹涌的灵力浪潮中没有丝毫承受不住的迹象，可见其制作足够精良。 莫寒衣几人不敢托大，远远地飞出一段距离后才敢观察发生了什么。只见随着机关的启动，极远处的石壁上出现了一些看不真切的器具，隐隐够成了一个巨大的机关阵。 “看来这位修士提前布置是为了将宝物先一步捞到手……只是他没有亲自到来，而是选择了机关。宝物出世时间难以掌握，那人恐怕是没有办法在这里一直等待。他这一手布置倒是极为巧妙，利用了出世前的灵力异变作为启动机关的关键。倘若不是机缘巧合我们寻到了这里，恐怕他就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物带走了。”莫寒衣轻声说道。 “那还真是……我们定不能教他如意了，赶紧去抢下宝物吧！”叶清涣突然之间又有了动力，兴致勃勃地道。 “当然。”莫寒衣嘴角微翘，淡淡地笑道。虽然这显然不容易做到，但既然是他提出来的……那还是要努力一番的。莫寒衣暗自下了决定。 “它在结成一个牢笼！我们去破坏它。”莫寒衣说着，就向下方飞去。瞄准了一处正在延伸的机关，抽出真灵剑就朝着劈了去。 锵！莫寒衣手上一麻，没有料到这看似木制的机关竟然如此坚固。剑势，起！嘶……锵！再次一刀落下，顿时就在那机关上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见此情景，叶家兄弟也很是高兴，只要这几关不是刀枪不入的，那就有破坏的可能。 “噗啦啦……”然而就在莫寒衣打算彻底破坏这处机关时，一阵扑打翅膀的声音传了过来。回身一望，只见一道灰黑色的虚影正以极快的速度飘了过来， “这是……从那气息中出现的！那里为何会出现一头灵兽？”叶清涣亲眼见到那灰影的出现，却分外难以理。然而此时也容不得他多想了，那黑影已经近在眼前。 “傀儡龙！”这时叶清浅也认出了那道飞快接近的身影。“元婴后期实力……非我等所能抗衡，小心！”这最后一句却是对莫寒衣所说。 那黑漆漆的身影拍着翅膀接近了。莫寒衣看到它并没有龙的威仪外表，而是全身上下坑坑洼洼，就像是火灾中的幸存者，没有一处完好，显得分外难看。那嘶吼着的歪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整个身体仿佛就是投射来的虚影一般，没有具体的存在感却能带给人莫大的威压。 见到如此诡异强大的对手，莫寒衣心知不能硬拼。他轻轻巧巧地跳开，打算拉开距离，利用速度拖住对方。然而莫寒衣刚刚跑了不远时，那飞着的影子却突然停下了。只见它不再追着莫寒衣，而是掉头返回了机关处，围在几处重要机关旁盘桓。 莫寒衣挑挑眉，道：“看来它只有保护的任务……是这样吗？”“傀儡能执行的命令较为简单，且极为费神。它的使命极有可能只在一定范围内生效。”叶清涣点点头，解释道。 “那么还是有办法的。我去接近那宝物试试。”莫寒衣说完就越过了机关，直朝着下方灵力异常的中心而去。 叶清涣二人一兽紧跟在后，不一会儿就见到了灵力漩涡中心的宝物盛况。有些令人失望的是，宝物被大团大团的雾气包裹着，完全无法窥见内部情况。那暴动的雾气似乎是过于稠密的灵力汇聚而成，其中有些熊熊燃烧的光焰，四处炸裂的火花提醒着众人它的巨大威力。 “不行，不要再靠近了。未出世的宝物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叶清浅见莫寒衣有意出手，连忙制止道。 “哦？那还真是有趣……”“这还真是如此，连母亲都告诫过我这一点：你永远不知道触犯一个未出世之物会得到什么后果。因此，你还是不要冒险的为好。”叶清涣盯着莫寒衣，有些担忧地说道。 莫寒衣有些惊讶，他以为叶清涣会同他一样好奇。“那也好，安全为上。”既然如此，莫寒衣也不再坚持，离开了漩涡中心，不再对那气团虎视眈眈。但这样一来，既不能从外部破坏机关，又不能从内部提前拿走宝物，这次行动几乎可以确定要失败了。 “哦，不不不……那修士得了宝物，不论他暂时藏在了何处，定然会前来收取的。我们只要跟着宝物走，见到他后，把这事儿大肆宣传一下就可以了。其实我也是好心，不想给他带来太多麻烦啊哈哈哈。”叶清涣原先还有些凝重，此时说着就越发幸灾乐祸起来。 莫寒衣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内心也是不喜那布下机关的修士，毕竟这次收服宝物的行动基本只在后辈中展开，没有前辈修士会参与进来，就算是各大派长老也只是来保证后辈弟子安全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前辈修士——莫寒衣实在难以想象后辈弟子会有如此实力——居然也来争夺宝物，还是最重要的重宝，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重声望的前辈们往往都会遵守这样的隐形规则。而莫寒衣他们倘若把这事宣扬开，损害的就不仅仅是那修士的面子了。修士自己的声誉、所在势力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叶清涣心知这次寻宝恐怕要空手而归，心中颇不舒服，正好就想把气撒在那倒霉的修士身上。无论如何他身份尊贵，总不会担心遭到报应。 然而就在几人一言一语讨论这事的可行性之时，异变再次发生了。头顶上的奇异气息再一次发出了某种能量，这变化让莫寒衣一阵心悸，因而才注意到异变突生。 莫寒衣直觉性的感觉不妙。突然之间，他感到那气息的能量包裹住了那团宝物。莫寒衣也不知自己为何能探知那神秘气息的移动，但他确实做到了。 “假如他要远程转移宝物，应该怎么做？”莫寒衣突然问了一句。 “这怎么可能！又不是传送阵，哪有那般方便的办法……”叶清涣直接便否认了。 “传送！对了，是那种感觉……！”莫寒衣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86、吸收能量，突然打击 “那气息与传送阵的感觉有几分相似。”莫寒衣肯定地说道。 叶清涣闻言有些惊讶，问道：“传送阵的感觉？这……是如何感知的？你曾有过感知吗？”最后一句话时却是问向叶清浅的。 叶清浅沉默着，半响才说道：“没有过。” 事实上，重天界作为中型世界，能够拥有传送阵已是极不简单了，其他大多中型世界可没有这种高级货色。其原因就在于重天界空间跨度极大，下接小世界，上临大世界，与这两界关系密切，往来也容易一些，因此才有许多不属于本界的特产出现。 传送阵在重天界使用历史已有很久了，但本土居民却没有能力建造，叶清涣也不曾听说有人会对传送阵有特殊的感知。照这样推测，重天界修士无法建造传送阵的原因可能有两种：没有能力，或是没有技术。当然，还有可能是有能力而未开发，或是能力太过稀少、难以被发现。 莫寒衣此时十分笃定，他确信那团气息有着与传送阵相似的功能。“假如说它真的有传送的能力，我们的计划恐怕就行不通了。”莫寒衣有些凝重地说道。 而此时发生的事似乎也在验证莫寒衣的说法。高台上方的那团气息发出了丝丝缕缕的能量。逐渐整个包裹住了灵力漩涡中的宝物，开始一同旋转。随后那能量引发了一阵诡异的扭曲，就连灵力流都被迫扭转着方向，以一种奇异的旋转方式运转。再然后，灵力流似乎变少了…… “看！那边的灵力团在消失！”叶清涣一声惊呼，几人的注意力立即转移到了一团缓慢旋转的灵力上。“每旋转一圈就少了一些……看，十圈后就减少了将近三分之一！”叶清涣又有了新的发现，然而这发现却不怎么令人愉快。 “难道真的是传送……？不对，既然是以灵力为基础，那便是法术！这难道是那神秘莫测的空间法术？”突然之间，又听叶清浅喃喃自语道。 空间法术吗？莫寒衣一听，顿时有了几分明悟。这世间果然也有空间系能量，看来也属于普及率极低的能量。只是我上世并没有空间系天赋，为何这一世突然之间就能够感知到了？莫寒衣心中思量着，却难以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这次只能空手而归了……好在这位前辈的目的只在宝物。”在叶清浅看来，只要这位前辈修士不损害到墨云仙门的根基，其他的倒不那么重要。 叶清涣闻言撇了撇嘴，很是扫兴。原本兴致勃勃地想一举夺得宝物，不料却发现早有人捷足先登，一腔热情立即就变成了失望。 “不打算试试看吗？”莫寒衣有些奇怪，不明白为何连叶清涣都如此简单地放弃了。“空间法术这种事物，恐怕只有大世界才存在。对于重天界修士而言，它更像是一种禁忌。”叶清浅解释道，“因为没有人明白它到底是什么，所有试图研究的人也都没有得到结果。至于传送阵这类物品，凡是不按其固有方法使用的修士，早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闻言莫寒衣惊讶地挑了挑眉。看来对他们而言，空间法术这种神秘危险的事物早已被列为了禁区，没有人敢轻易尝试。当修士们在“传送法术很危险”的论调下潜移默化地成长起来后，再难有修士对它产生兴趣了。 叶清涣有些赧然地摸摸鼻子，说道：“其实……我年幼时曾试图研究传送阵，结果差一点儿被弄死，多亏母亲立即赶去这才……嗯，所以我是不打算再试一次了。”莫寒衣这才知道，为何一向不计后果的叶清涣也有了顾忌，原来是童年时有过阴影。 几人说话间，那灵力漩涡又小了几分，眼看着就要整个消失了。莫寒衣紧了紧手中的剑，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还是去试试吧，不然我将来会遗憾的。你们在这等着就好。”说着就向那漩涡中心飞去。 “寒衣……小心。”叶清涣顿了顿，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后面喊道。叶清浅有些奇怪，说道：“你怎么不劝劝他？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要是真劝他留了下来，让他留下遗憾就不好了。再者，我相信他的实力。”叶清涣自信满满地说道。 叶清浅闻言有些惊讶。多少年来，他从没看到过自己的大哥有这样的情绪。然而这一切又分外和谐，叶清涣的信任显得如此理所当然，让他隐隐有了些猜测。但叶清浅此时还拿不准这两人到底是何关系，也不好贸然出口相问，以免惹怒了叶清涣，平白添些麻烦。 那边莫寒衣已经逐渐接近了漩涡中心。此时漩涡外已经没剩下几条灵力流，对外的阻力也小了许多，莫寒衣轻轻松松就靠近了。这一边接近，他就越发察觉到这熟悉感，然而又不仅仅是同传送阵的熟悉感。似乎是同朦朦胧胧中的一次经历有关。 等到莫寒衣看到那宝物真容时，它已经消失了大半，实在难以辨认到底是个什么宝物。那奇异的能量也不剩多少了，莫寒衣看着这一幕，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精神力，将之搭上一丝细微的奇异能量。 突然之间，莫寒衣只觉精神力一颤，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他再接再厉，通过精神力连接细细感知起来。毫无危险性的纯粹能量，冰凉柔软的触觉，顺着精神力缓缓蔓延过来，游走在周身经脉，向丹田深处汇聚……竟然可以吸收！莫寒衣有些拿不准，这能量也不知是否有害，究竟是吸收过来，还是放弃掉好呢？ 这能量并没有什么侵略性，也没有丝毫威胁之感。眼见那团能量越来越少，莫寒衣心下一横，再次搭上精神力，开始全力吸收能量。不一会儿，那能量逐渐减少，露出了内部的法宝。这时莫寒衣才能看到，那法宝已不完整了，周围大部分的边缘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中心残缺不全的一小块。 这样一来，那法宝岂不是不能被完整地传送走了？莫寒衣心中一动，发现自己吸收走那能量后，法宝的消失速度减慢了，甚至逐渐停止了消失。 见此情景，莫寒衣知道倘若自己再吸收下去，那么结果就是谁也得不到宝物，还有可能生生将宝物损坏掉。这样一来他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毕竟这样做极有可能招来一位前辈大能的报复，那就太不划算了。 就在莫寒衣拿捏不定的当口，不远处的高台上突然暴发出一阵灵力波动。而后原本没剩多少的能量立即又多了起来，就像是死水塘突然间有了源头。然而那与能量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暴动着的灵力，直朝着莫寒衣冲了过来。 远远观望的叶清涣一见这情景，立即就慌了神，匆忙赶上前去。这时莫寒衣已与那灵力纠缠在了一块儿。他从未见过如此狂暴而灵动的灵力，在横冲直撞的同时还能极为精确地命中目标，聚聚散散间就能形成各系不同法术。 没错，那一股灵力并不是某一特定属性，而是多种灵力的混合状态。莫寒衣发现，这灵力中至少包含了金火木三种五行属性以及另外两种不明属性。然而即使是这种高度混合，也没有让它产生任何一丝不和谐。多系灵力仿佛互相有着默契，每一个瞬间都在组合着，形成最有效率的法术，直接打击目标。 短短一瞬之间，就将莫寒衣逼出了全部实力。他甚至有种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甚至还有所突破。然而即使如此，他的处境还是极为惊险，面对风暴一般的法术轰击，几次险而又险地堪堪避过。 87、清溟，招揽 眼见莫寒衣形势严峻，叶家兄弟顾不得许多，连忙就赶上前去支援。小黑扇着翅膀，也扑啦啦地飞了过来。 叶清涣急急地催动法术，就见一道冰蓝色弧光嗤地一声冲了过去，为莫寒衣挡下一击。然而就在这时，那奔腾的灵力似乎突然顿了一瞬。 随后叶清浅也赶了过来。他一见那道灵力，心中咯噔一下，就觉有几分熟悉。然而这等紧急时刻也容不得他过多思考，直接驱使起手中法器就攻上前去。 假如说刚才那一瞬间的停顿还有可能是错觉，那么莫寒衣这会儿可以肯定，那灵力确实出现了某种变化。只见叶清浅一击下去，那浑厚的灵力便灵巧地躲开了，而且一改其穷追猛打的风格，避开了叶清浅而向着叶清涣袭来。 莫寒衣欺身上前，一抖飞剑击散了对手法术。然而那股灵力似乎是发了疯，拼命朝着叶清涣施展法术。这时就见各色灵力漫天飞舞，只围绕着叶清涣打转，根本不去理会旁边两人。 这下可累惨了莫寒衣。这股奇特的灵力异常灵活，速度极快，叶清涣身为法修，却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莫寒衣全力运转急速境界，爆发之下才跟上了它的速度。于是场面就变成了叶清涣不断施展防御法术，莫寒衣在一旁奔波，为他挡下各色攻击。叶清浅则时不时地出手辅助，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战局僵持了一会儿，似乎是难解难分。莫然而寒衣心中却明白，这是对手留了实力。那人并没有全力出手，而是以一种游戏的心态将几人耍的团团转。这种感觉并不好，然而莫寒衣知道，即使是这种表面的抵抗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因为他的灵力就快要枯竭了。 眼看着莫寒衣已无力支持，然而——更加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只见那灵力倏地一下停了下来，大半缩回了高台上的气息中，直接就停滞不动了。那此刻看似温顺无害的灵力着实让人难以相信，方才就是它将三人逼到精疲力竭。 突然从高强度的战斗中脱身出来，莫寒衣这才有时间服下几粒丹药，略略调息一番。他还是站在叶清涣身侧，两人对望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三人一兽这时都望着那高台上的神秘气息。他们都有些预感，有什么在那里酝酿着。 只见一团灵力缓缓流动起来，逐渐地有了些形状。是一个人！莫寒衣猛然间明白了，原来这人打算来见他们一面。是有些什么原因才留了一手吗？ “清涣，真是多年不见啊……看来这位就是你的伴侣了。” 一道低沉而悦耳的嗓音带着几分冷淡、几分讥讽在面前响起。那人影也渐渐能看清了面目，乃是一个极出色的青年男子。莫寒衣见到他时，才知自己从前是多么缺乏想象力。 那人身影有些虚幻，却并不妨碍众人见到他的模样。一眼看过去就注意到他的面貌，五官柔美、面色严肃，细看之下竟比女子还要漂亮几分，却又显出一股男子独有的英挺之气。要说莫寒衣面貌特点也是有几分偏女子的柔美，但这人却与莫寒衣不同——仅凭气质就能冲淡外貌带来的先入为主的概念，让人一眼就觉他定然是个坚定严肃之人。但凡见过他的人，都只会记得其独特风姿，而不会记得他是否长得有几分像女子。 第二眼看过去，又发现他身材细长高挑却不显瘦弱，面色白皙而不显病态，配上一身剪裁合理的黑色长袍，更显得有几分奇异之美。 “什……什么？”叶清涣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不太明白地说道。 “怎么，不承认吗？我看你们卿卿我我，关系极好呢……呵。”那人说着，嘴角溢出一抹极浅的、略有几分讥讽的笑意。 叶清涣这才回过神来，没有直接回应他的话，而是说道：“原来是你……你不是去了大世界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寒衣，这是我三弟叶清溟，一个天生遭人嫉妒的家伙。不过要我看来，你将来定然不会比他差，哼哼……”一边说着就向莫寒衣介绍了这人身份。 莫寒衣点点头，向叶清溟打了招呼，暗自想着原来叶家还有一个兄弟，还是如此出色的一个。然而叶清溟却没有回应莫寒衣的招呼，只是默默盯着他，打量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可见天资、机遇均为上等。喜怒不形于色，即使被无礼地对待也没有失态，可见涵养极佳。危急时刻一直对你维护有加，不离不弃，可见对你用情极深。清涣，你眼光一向好，这回也挑了个好的，不错，不错。” 叶清涣方才本就没有理会他的话，这下又有些挂不住了，连忙说道：“你可别乱说，寒衣是我的好搭档……” “哟，喊得这么亲密，还不敢承认？”叶清溟又露出了那抹淡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正是。清涣是我的伴侣，我自然会好好护着他。”就在叶清涣面色微红地意图争辩之时，莫寒衣却意外地承认了。叶清涣闻言，立即吃惊地望向他，说道：“诶，你……你……我……呃……”越说却越发说不下去，只是脸色渐渐涨的更红了些。莫寒衣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有几分好笑，只觉叶清涣红红的面颊真是可爱无比，分外诱人。 坑坑巴巴地说了些无意义的字眼，叶清涣才找回逻辑，接着小声说道：“呃，清溟不是外人，你不用替我争面子……” 莫寒衣闻言只是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叶清溟仿佛了然一般地望了两人一眼，心中对莫寒衣多了几分赞赏。 于是这两人极有默契地停止了这个话题，也让叶清涣心下一松。 “清浅，你怎么……？”叶清涣这时注意到另一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人，联想到先前了解到的那些秘辛，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叶清浅方才只是默默地盯着那人。尽管那并不是他真实的身躯——但却足以引起叶清浅内心的汹涌回忆了。曾经的痛苦、辛酸、悸动、震撼，一一涌上心头，而直到这时，叶清浅才明白——原来自己早已不怨恨他了……叶清浅看到那边三人愉快地交流，心中又升起一股冲动：为何我不能与他这般亲密呢？…… 听到叶清涣的问话，叶清浅才有些清醒过来。他垂下双眼，默默地摇了摇头。他还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人——像以前那样抱着一股意义不明的怨恨？做不到。像如同多年好友一般的亲切和善？那也做不到。他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他才刚刚明白自己的心意，却有一种要失去对方的恐惧。 而事实上，叶清溟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倘若不是认出了叶清浅，叶清溟也不会特意手下留情，放过了莫寒衣。 “你还在替叶岚姬做事？她给你的好处不小嘛……我许你双倍利益，来替我做事怎么样？”叶清溟神色冷淡，语气平板略带讽刺，丝毫不像在招揽人。而他对自己母亲的称呼更是让莫寒衣有些吃惊。这要如何的关系，才能让身为人子之人直呼母名？想必不是多么融洽的关系。 88、拒绝，提议 “家族事大，我无法做到弃责任于不顾。很抱歉，我恐怕暂时无法答应你……”出乎意料地，叶清浅一脸淡然地拒绝了。这让莫寒衣有些不解，既然这两人有许多解不开的前因，为何不趁此机会解决清楚？这世上有许多误会、许多错过就是由于那一些欲言又止、不愿说出口的心思，然而对于某些人而言，真要说出这些话来却又不大可能。更何况，事实往往是局外者清，当局者迷，就连叶清涣这等洒脱自如之士，在碰上情感问题时也会变得犹豫不决。 叶清溟闻言，摇摇道：“你那般活着当真有意思吗？……我问你，你可曾做过一件自己真正想做、又不是出于叶岚姬命令之事？”不等叶清浅回答，他又径自说道，“……也罢，叶岚姬将你培养成这般模样，本就是让你无法脱离她的掌控，要是你轻易挣脱了，那我倒要小看她了。” 莫寒衣听到此处，心下又有些奇怪。这两兄弟间不是有些不正当的关系吗？为何这番对话仿佛老熟人一般？假如说叶清浅略有些僵硬的语气暴露了他并不镇定的内心，那么为何叶清溟如此处之泰然？ “话说回来，你们这次恐怕就没什么收获了。那宝物是我多年以前放在此处温养，如今来取走的。” 莫寒衣这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宝物就被整个转移走了。不过既然那宝物是有主之物，还属于叶清溟，那就只能放弃了。 “我也没什么好补偿你们的。若是日后你们来到大世界，有需要帮忙之处来找我就好。”叶清溟顿了顿，又说道，“另外，这位……莫寒衣是吗？虽说你如今实力已是不错，但作为一名剑修，没有自己的剑意却是有些说不过去呢……你想尽快领悟剑意吗？” 闻言莫寒衣挑了挑眉，他可不认为初次见面的人会如此好心替他谋划这些，叶清溟定然是有所企图。“剑意是每一个剑修的追求，我当然不例外。只是我认为，领悟与否还是取决于个人。”莫寒衣这样回答，就相当于委婉地拒绝了。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虽说多年以来都没能领悟剑意，但莫寒衣认为这只是时间问题。 “哦？你可不要这么快拒绝嘛，我也不是担保你能领悟……只是提供一个契机，指出一些小小的不妥而已。当然，我自然是希望你将来能对我有所帮助……比如，日后来到大世界，替我完成一个承诺。”叶清溟慢条斯理地说道。他的语气似乎永远带着轻微的嘲讽，不过莫寒衣能够察觉到这并非是他的敌意，仅仅是一种习惯。 “承诺？我需要帮助你什么？”莫寒衣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 “这倒是不难，关键是合适的人选太难找。你的灵魂极为特殊，因此有某些别人不曾有的天赋。你现在还不曾发觉，不过——你觉得方才你吸收的能量是什么？”叶清溟话题一转，突然问道。 莫寒衣一怔，那能量……似乎并不排斥自己，还有几分契合，只是它究竟有些什么作用？他默默摇头，表示不清楚。 叶清溟轻笑一声，说道：“不急不急，日后你便知道了……那能量你先收着，总会派上用场。到时你若想学到更多，自然会来找我。你要明白，这是互利互惠的……” 莫寒衣点点头，道：“那到时我再去找你好了。”这话倒不是托词，莫寒衣确实有心日后若是不能参悟出什么，就要去向他请教这能量的奥妙。虽说叶清溟说话不太好听，处处透露着一股讽刺的意味，但莫寒衣还是能辨认出他的善意，不至于对他产生误会。 “如此甚好。”叶清溟闻言满意地眯了眯双眼，“说到你的剑意问题……你无法领悟的原因就在于缺乏压力。你的天赋固然极为优秀，但处于宗门环境中，就只能同一般的天才一样慢慢积累，过个几十上百年有些明悟，再过许多年终于领悟。然而压力却是促使你突破的动力。普通修士在逆境中被击败，绝顶的天才却有着逆境中爆发的潜力。可不要埋没了你的潜力！” 莫寒衣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愣神。自己的压力不够大？绝顶天才能在逆境中爆发？这都是他从未想过的，如今被叶清溟一提点，他似乎有些明白。 “我知道重天界有个不错的地方，正适合为你提供一些压力。上三天均有各自的大型秘境，其中以九重天幽深地域最为危险，你若是有心提升自己，不妨去历练一番，总好过在宗门中不见血的修炼。” “那么我就回去了，你们好好考量吧。”叶清溟极快的交代完毕，就告辞离开。只见那灵力幻化而成的身影渐渐散开，同那团神秘气息一同缓缓消失了。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叶清涣才开口说道：“这回还真是什么收获都没能拿到……不过清溟如今越发厉害了，竟能有如此大手笔，真是难以想象……”他的声音逐渐有些低沉，想必是心中失落所致。然而不一会儿，他又有些振奋地道：“寒衣你的天赋如此优秀，将来定然会比他还厉害，呵……” 莫寒衣见叶清涣一脸傻乎乎的笑意，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嘴角，道：“那当然……我会一直让清涣替我骄傲的。” 叶清浅听到这两人亲昵的对话，又联想到自己求而不得的情结，神色就是一黯。叶清浅为家族已付出了如此之多，现在是否能为了自己心中所爱放下责任，小小地任性一次呢？ “我们还是赶快离开的好。”莫寒衣出声提醒道。这时候距离几人来到这火山已有了一段时间，宝物出世也有不短了，逐渐就有修士察觉到动静赶了过来。若是那些修士寻到火山中，只见到莫寒衣几人而没有见到宝物，那定然要以为宝物是被他们私吞了，这误会可就大了。 不一会儿，小黑载着三人就飞了出来。他们远远地飞出一段距离后，又掉头往回赶，正巧在接近火山时碰上了前来寻宝的云锦心。 云锦心此刻正立在一件小巧的梭形法器之上，远远望着逐渐飞近的莫寒衣几人。 “莫道友，叶大公子，叶二公子。你们是否也是察觉动静才赶来的？不知为何突然就没了动静，难道是宝物被取走了？”待几人靠近后，云锦心开口问道。 “云道友，我们也是方才才来到此地。要说宝物如此迅速而无声无息地被取走，那还真不容易。我想应当是其中出了点什么岔子，比如有修士掩盖了宝物气息。不如我们继续探查一番？”莫寒衣镇定自如地答道。 “也好。据我推测，宝物极有可能是由那座火山孕育而出，我们就去其中探寻看看吧。” 于是四人结伴，又踏入了火山内部。好在其内通道众多，一路走进去时并没有路过他们原先走过的地方，云锦心也没有发现原来他们早已来过。只是这进去之后自然是什么也探查不出的了。 “这……看来是有高人前辈布置了强大法阵，待宝物一出世就收走了。”云锦心看到火山中心区域的空腔后，也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他有些惊讶，有些失望，不过却心服口服。想要同如此强大的前辈抢夺宝物，那确实有些难度。 “看来是这样。好在那位前辈心思不坏，没有对后辈修士下手。”莫寒衣赞同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回去吧。” 89、幽暗地域，同行 莫寒衣几人回去的路上，又见到好几拨修士匆匆飞向火山，有向他们询问的都详细解释了，只是许多修士依然坚持要去探查一番，几人也没有阻止。 云锦心虽说看似平和淡然，内心却有几分失望。他这次来这荒芜之界，除了要见识一下后辈修士的普遍水平，最大的目的就是最后的重宝。然而如今还没有见到重宝就被迫放弃——连努力都不曾有过，这是最让人窝火的。 好在结识了一个极有潜力的剑修。云锦心默默瞟了一眼莫寒衣，心中盘算着这次的收获。 为了照顾云锦心飞梭的速度，小黑并没有全力飞行，因此几人回到驻地时已是不早了。这时驻地的修士不多，大概都听说重宝所在，去看热闹了。 与云锦心道过别后，莫寒衣三人与化为人形的小黑一同回到了住所，正巧又遇上了外出的柳亦凡。 柳亦凡身为驻地长老，平素事务多为解决修士间争端、处理修士安置问题等，如今荒芜之界的后辈修士大多赶去了重宝出世之地，他也就没什么事可忙了，正想着也要去凑个热闹，却碰上了刚回来的莫寒衣几人。 “莫公子，你们怎地回来了？听说那重宝已经出世……难不成，这么快就被人收服了？”柳亦凡见到他们，有些吃惊地问道。 “柳长老有所不知，我们原本就是最先赶到的，只是去了之后发现重宝气息消失，出世地空空如也，怎么也寻不见踪迹，连重宝是个什么都没弄清楚，实在没了办法这才回来。”莫寒衣答道。他这话可是没有造假，他们确实没能见到宝物真容，火山腹中也的确是空空如也了。 “消失了？这……”柳长老一惊，有些迷惑。重宝出世的气息极为强烈，当时即使是在驻地的修士也感受到了。那是一种与往日宝物出世截然不同的气息，因此所有修士几乎立即就确定了：一定是重宝！ 然而此刻莫寒衣却说那气息消失了，同行的叶清涣、叶清浅也表示认同，那么……重宝究竟去了哪里？赶去的修士岂不都白跑一趟了？ 柳长老心中疑惑不解，然而莫寒衣却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那既然如此，你们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若是有什么消息我再去通知你们。”柳亦凡心中琢磨，若是他们所说为实，那还真要派出点人手去调查一番。不然重宝凭空不见，这次荒芜之界的行动岂不是成了一场闹剧？ 这边柳亦凡心事重重地匆匆离去了，莫寒衣几人也回到了屋中。此次荒芜之界之行，叶清涣的目的到达了一小部分——见到了云锦心等上三天后辈中的佼佼者，将莫寒衣高调介绍给他们，并且阻止了他们得到重宝——虽说他自己也没拿到。 叶清浅的目的也部分达到了：进一步结交后辈修士，并且树立自己的良好形象。至于莫寒衣，他的目的更为简单：经历就好。 因此这一遭似乎没有收获的行程也没有让几人太过失望。特别是见到了叶清溟，让这三人都有了些想法。叶清浅一直显得魂不守舍，也不知有了什么打算。这时候莫寒衣并不打算继续在荒芜之界等下去，之前有云锦心的见证，也不会有人怀疑他们。若是有什么新进展，事后再向云锦心询问清楚就好，而此时莫寒衣有了新的目标。 “清涣，那幽暗地域究竟是个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吗？”刚刚休息不久，莫寒衣就找到叶清涣询问。 “哦，之前清溟也说了，上三天各有一处大型秘境，幽暗地域就位于九重天。之所以称为地域，是由于它位于九重天下方的混沌中，其环境就像深不可测的地底一般。幽暗地域汇聚了重天界多年以来的怨灵、死气，因此会诞生出许多畸形的、介于死物与活物间的生灵。它们保留了生前的怨气，对修士充满敌意，一见到修士就是不死不休的纠缠。” “上三天秘境是修士历练的好去处，但相比而言幽暗地域并不受人青睐。那里过于危险，宗门出身的修士往往难以适应。不过要说压力……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你打算去那里是吗？”叶清涣一下就明白了莫寒衣的打算。 “正是。如今的压力还不够，我担心自己会逐渐习惯这种安逸的生活，到那时再要精进修为就只能是水磨工夫了。”莫寒衣今日结识了叶清溟，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道不明的危机感。照理说叶清溟年岁比他大上不少，修为高一些也正常。但如今这并不是高出一些的问题了，叶清溟的实力着实让他有些心惊，特别是他运用灵力的方式，以及他诡异的多系灵力、多系法术的运用。难道他并非是单灵根就能有如此强的修为？ 莫寒衣思而不得其解，就向叶清涣道出了他的疑问。叶清涣丝毫不觉奇怪，说道：“哦，他是多系灵根……至于是几系，有人说是四系，有人说是五系，我感觉是不少于五系。他为何修炼如此之快？我也不明白。他以如此杂驳的灵根资质，超越了不知多少的单灵根天才，当年确实是震惊了无数人。” 修炼极快的多系灵根？莫寒衣心中一惊。如此反常……难道是运势过人？ “哎，不说他了。这世上如他那般的人绝无仅有，大多还是正常人的。”叶清涣感叹一句，又接着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幽暗地域？” “你也要一同去吗？不是有些危险吗？”莫寒衣有些犹豫地说道。 “那算什么！再者，总在宗门修炼是太过无聊了些。我先前去过碧水瑶池管辖的秘境，想来也不会拖累你吧！”叶清涣急急忙忙地表明自己，语气也变得有几分急切。 莫寒衣闻言笑了笑。不得不说，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讲的，目的就是要看看叶清涣这样的反应。莫寒衣发现，自己越发喜欢揭露叶清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了。在叶家大少嚣张高傲的外表下，居然也有这样孩子气的面目，这还真是分外有趣呢。 “当然，你很厉害，我也希望你能一同去的。”莫寒衣笑眯眯地答道。不知为何，叶清涣看到这难得的笑颜居然有些毛骨悚然，总觉得有些不妙。他直觉性地察觉到，莫寒衣这几句话里有什么玄机。当然，叶清涣绝对猜不到，某人其实是乐在其中的。 低声咕哝了几句，叶清涣还是愉快地决定忘记这回事。他当即开始收拾物品，准备离开。这时莫寒衣去通知叶清浅，而他同样也决定立即离开，只是叶清浅在离开之前还不忘发出几枚符剑告知交好的修士。莫寒衣找到他时，叶清浅正接到一封回复的符剑。 “咦？这云锦心对你很是关心嘛，立即就向我询问你的去向。怎么，要告知他吗？”叶清浅看着手中的符剑，有些惊讶地说道。 “告知他也无妨。既然他在碧水瑶池有些势力，就有必要交好一番。”莫寒衣答道。于是叶清浅回复了符剑，又发了出去。然而两人还没交谈几句，那符剑又飞了回来。 “嗯？云锦心说他有意一同去，怎么，要同意吗？”叶清浅这回更加惊讶了，问道。 “这……他还在驻地吧？待我去同他谈谈吧。”莫寒衣不知云锦心打的什么注意，决定去当面问问。 90、决定，叶家 叶清浅回复了有意面谈的符剑，云锦心接过通知，不一会儿就找上门来了。 简单寒暄过后，云锦心就进入了正题。“听闻莫道友要去幽暗地域，想来是要去历练一番。只是幽暗地域乃是重天界最为凶险之地……莫道友初来重天界，不如先去八重天轮回彼岸试试身手？”轮回彼岸地处八重天近郊，正是在碧水瑶池控制之下。 “多谢提醒，只是我有些必须去那里完成的事罢了。”莫寒衣淡淡地说道。 “其实在下一直也有外出历练的打算，只是多年以来受到师长庇护，即使在轮回彼岸中也难有收获。锦心久闻幽暗地域大名，一直以来却没有机会一探究竟。此次听闻道友要去，才厚颜请求同行，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莫寒衣这时才觉得棘手。他本以为云锦心只是出于礼节，或是欲邀请他们去轮回彼岸，才会亲自过来面谈，不料这人居然真有心同去。难道真如他所说，是恰好寻到这次机会？云锦心就如此信任他们，放心一同去那危险的幽暗地域？ “云道友若是要去，我怎么好拒绝呢？只是在下实力稀松，恐怕拖累了道友啊。”莫寒衣虽然心知对方已打定主意，但客套话还是要说说的。 “你这是什么话，在下实力还比不上莫道友，要拖累也是在下的原因啊。”云锦心皱皱眉头，似乎很不喜这过于生疏的客套话。 “那也好。不过我们二人打算先回宗门一趟，再行出发。不如云道友也先回宗门，准备些物资再一同去吧！” “如此甚好！”云锦心闻言大喜，同时也有些不明白，为何莫寒衣这么轻易就松口答应了，他原本预计要花费不少口舌的。 只是莫寒衣有自己的打算。既然云锦心主意已定，再劝也很难说服，不如从其他方面下手，莫寒衣就是打算让他的师门限制他的行动。云锦心回到宗门后必定会向师尊禀报此次收获，以及之后的行动计划。而他的师傅——碧水瑶池当代掌门瑶英仙子，势必会阻止他与莫寒衣的同行计划。 原因无他——两方人并不属于同一势力，在这等紧要关头一同探寻秘境，但凡有些头脑之人都不会同意。至于云锦心为何做出这等没头没脑之事，那就不得而知了。倘若他无法说服瑶英仙子，那就定然不能成行，也就达到了莫寒衣的目的。 因此莫寒衣只需等待，若是出发之日前收到云锦心传信，书恐不能同行之类，那就表示奏效了。 两人商议好，云锦心便回去了。莫寒衣也去告知了叶清涣这事，然而叶清涣却显得有些不乐意。“为何要答应他？他要去让他一个人去就好了，正好死在幽暗地域的角落，省得以后见了心烦。” 莫寒衣连忙解释了自己的打算，叶清涣理解了几分，却还是有些担心，“那万一瑶英仙子同意了，岂不是定要带上他了？那小子实力不见得多厉害，又总以正人君子自居，跟他一起行动难免有诸多不便……”这样抱怨了良久才消停。 在众修士还没有从重宝出世的事件中脱离出来时，莫寒衣三人就准备离开了。他们首先要回墨云仙门，叶清涣决定此次将莫寒衣正式引入门中。向柳长老发送了符剑，说明情况后三人乘传送阵直接回了九重天。 这次的传送极为精确，直接便到了墨云仙门附近的传送地。三人也没什么顾忌，乘着黑渊就飞进了仙门之中。一路上关卡不少，但守山之人一看到叶家兄弟立即便放行了，毫无过多言论。莫寒衣不由得有些感叹，这要怎样的势力才可做到这样畅通无阻？ 墨云仙门占地极大，因此被分为了众多地区。总的来说被分为外围与内围。外围面积极大，里面所住的修士组成了墨云仙门的人口基数。内围与莫寒衣原先所在的碧华宗差不多大小，在重天界算得上非常小了，却组成了墨云仙门最强的战力。这也是墨云仙门的特色之一——核心修士人数较少，却更为优秀。 叶家驻地毫无疑问位于内围，而叶家驻地所在地又自成一个区域，与其他区域区别开。其他家族却是都没有这个待遇，只能蜗居一角，甚至是被挤出内围。这样一来更可见其地位超然。 小黑飞入内围后，被叶清浅要求降落。内围之中，除去紧急事件，不允许弟子飞行于空中。其实这紧急事件也并非是什么硬性要求，只要有点势力、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一般都不会追究，因此在内围飞行的往往是如叶清涣一般的纨绔子弟。而叶清浅为了保持名声，一般都会遵守规矩。 三人与小黑一边走着，叶清涣一边向莫寒衣介绍内围地形。此处是传功殿、那处是藏经阁……莫寒衣发现，大型门派格局虽然各不相同，但该有的建筑还是一个不少。不过这些明里的建筑大都只是撑个门面，据叶清涣所说，真正的传承通常是只有师尊传授给弟子的。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了目的地。眼前是一片朴素大气的延绵建筑，统一的风格说明了它们属于同一区域。拐了许多弯后，几人走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孤零零地立着一座屋子。叶清涣在门口施了一个小型法术，就见一道亮光冲进屋中去了。过不多久，一名小厮出来，对几人恭敬道：“几位公子请进。” 莫寒衣被领着进了屋中，只觉这屋子外表毫不起眼，内里却是分外雅致。看来这屋主也是一位极有品味之人。 屋中除去频繁走动的小厮外，只有一个相貌美艳、打扮清丽脱俗的妇人，看来这就是他们要见的叶岚姬了。要说叶岚姬虽然长相过于艳丽了些，装束也十分简单，全身上下却透出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一见就觉其端庄大气，极有风范。 莫寒衣不由得眼前一亮。他在叶岚姬身上看到了某些特质，与他前世的母亲极为相似——那种天生高贵、圣洁不可亵玩的气质，真是显得极为相似。 这边莫寒衣在打量叶岚姬，同时叶岚姬也在观察眼前的年轻修士。她先前就听叶清浅汇报过叶清涣的“新朋友”，对这人充满了怀疑，早就想见上一面了。 叶岚姬固然是人中龙凤，气势独特、品貌上佳，但莫寒衣也丝毫不差。这一见面，叶岚姬几乎就能断定：此子极为不凡，必成大用！这第一印象立马就好了起来，叶岚姬心中的戒备也少了些。 “在下莫寒衣，今日有幸见到叶家主，果然是风姿不凡，令人钦佩！”莫寒衣首先便自我介绍道。随后，叶家兄弟也向叶岚姬问了好。叶清涣显的极为随意，大大咧咧地招呼一声，叶清浅则正式许多，并不称“母亲”，而是称其为家主。 叶岚姬将叶清涣招到身侧，温和地替他理了理衣袍，又嘘寒问暖一番，才再度将目光投到莫寒衣身上。“莫公子，听闻你与小儿感情甚佳，真是多谢照顾了。清涣说你有意加入叶家，若是如此我可自作主张，给你族中弟子同等待遇，其余事项由清涣替你安排如何？”叶岚姬淡淡地冲莫寒衣说道。 “如此也好。那就有劳叶家住了。”莫寒衣并不太在意待遇问题，其实只要加入叶家有这么个靠山，很多事都可以简单许多。 “母亲啊，寒衣如此天才，怎么能同那些普通弟子一个待遇？”叶清涣有些不依。 “你这孩子，我说其余事项你来安排，不是你想给他什么资源都由你说了算吗？我身为家主，可不好直接给一个突然出现的外姓弟子太好的待遇。” 91、出发 莫寒衣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吃惊。叶岚姬身为一家之主，居然也会讲出如此轻率的话，可见她对叶清涣确实是宠爱至极了。 叶清涣明白了叶岚姬的意思，脸上立即就笑开了。他还笑嘻嘻地冲莫寒衣挤了挤眼睛，似乎是在邀功。莫寒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向叶岚姬道了谢。 几人又寒暄几句，莫寒衣就要准备告辞。叶岚姬留下了叶清浅一人，莫寒衣就同叶清涣走了。 “你也不必专门去开辟住处，我那屋子地处灵力丰沛之地，且内部空间够大，你要不嫌弃就来同我一道住吧！”叶清涣兴冲冲地提议道。 “那就麻烦了。”莫寒衣本就不在乎住所是好是坏，只要不至于太差都可以接受。既然叶清涣如此殷切的邀请，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就在这两人步行在叶家区域时，家主屋中的两人也在进行着交谈。 “我看这两人关系不一般呢……你说说看，你对那莫寒衣看法如何？”叶岚姬单手执杯，一边斜瞟着袅袅上升的茶水雾气，一边慢条斯理地对叶清浅说道。 “大人，我以为，莫寒衣品行上佳，是值得交往之人。更何况，他乃是您故人水前辈之子，本就有一些关系在其中，更应当多多来往。”尽管叶岚姬摆出一副慵懒神态，但叶清浅却是神色严肃，礼节完备，丝毫不敢懈怠。 “嗯，我观他气质刚正，眉目清明，确实是有些德行。”叶岚姬一手拿起茶壶，缓缓续上些茶水，接着说道，“你对他们间的关系如何看待呢？” 叶清浅闻言心中一颤。他一直担心叶岚姬注意到他同叶清溟的关系，而如今倘若叶岚姬怀疑叶清涣与莫寒衣，那么他们暴露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莫寒衣同大哥是多年好友了，两人也极有默契，应当算是很好的搭档吧。”叶清浅斟酌着用词，谨慎地说道。 “好友？搭档？没想到，你还没我看得清呢……他们的关系分明早就超越了朋友。不过这样也好，清涣能牢牢拴住一个强有力的天才修士，将来也多几分保障。”叶岚姬声音没什么情绪，叫人听不出她的态度。不过即使如此，叶清浅还是被她的话镇住了。 她似乎毫不在意这两人超越朋友的关系？仅仅是是因为能为清涣提供利益吗？叶清浅心中翻腾着。那么假如我也能提供更多利益，是不是就可以……想到这里，叶清浅突然一怔。原来，自己已经如此迫不及待了吗？ 尽管心中思绪万千，叶清浅脸上却没有表露丝毫。他从来不敢在叶岚姬面前点以轻心，每一个面部表情都有可能泄露他的秘密。“这……大概是我疏漏了。不过我先前也在奇怪，为何这两人关系如此之好。清涣从未有过这般要好的朋友，我见他们两人如此亲密，也是心中慰藉。” “嗯，你倒不必特意去关注他们。另外，你最近修为仍然没有寸进，暂时就放下些家族事务吧，先用心修炼一段时日。” 叶清浅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他明白叶岚姬是对他有些不满了，才要剥夺他的大部分权利，以此警告他赶紧修炼。若是能迅速提升修为，那就一切好说；若是修为一直停滞不前，那么就不要想要回权力了。 然而在叶清浅看来，这样做却是一件好事。他本就因叶清溟之事心力交瘁，无暇顾及家族事务，更是有心追去大世界，能够放开家族事务一段时间是再好不过了。 按照叶岚姬的要求，他手头只剩下一些基本事务，那么就会空出大量时间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这些基本事务，他也想好了要交给谁去做。 叶岚姬又交代了几句，才放叶清浅离开。叶清浅现在就要去找一个值得信赖的帮手。 莫寒衣被叶清涣带到了他的屋中，挑了一间房，刚刚收拾好物什，就见叶清浅匆匆忙忙地冲了进来。 “不知道敲门吗？你的礼仪去哪了？”叶清涣见到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叶清浅时，皱了皱眉头冲他喝道。 “抱歉……大哥，我有一事求你，请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我要去大世界，手头的事务交给你可以吗？”叶清浅急急地说道。 叶清涣闻言一下子没了怒意，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你真要去大世界？去找清溟吗？你知道怎么去？” “我知道的，他当初给我留了信息……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叶清浅显得极为迫切，语气也失去了往日的淡然意味。 “呃，你说那些家族事务？我可不擅长……” “我被母亲大人剥夺了许多权利，现下只用处理些基本事务了。你可以找莫寒衣帮忙，不会太困难。另外，方才母亲大人说了，她并不在意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不必太过担心。” “那是当然，她肯定会支持我……嗯？等等，我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朋友关系吗？”叶清涣刚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好的，你安心去吧，我会帮清涣替你完成任务的。”莫寒衣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无意义的对话，直接替叶清涣答应了。“祝你好运！”莫寒衣是真心希望叶清浅能得偿所愿。他隐隐约约有些明白叶清浅的心愿，更加明白这种心愿无法达成时的痛苦。 叶清浅深深地望了莫寒衣一眼，道：“……多谢了。你……很不错，不要拖太久了。另外，事务详细内容我会传信给你。”然后立马就一头冲了出去。 “看来他要离开重天界了呢。你说，他会被母亲发现吗？”看着那急匆匆地背影，叶清涣喃喃道。“即使被发现，身在大世界母亲也难以管辖了是吗？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我们先替他处理事务，等到母亲发现他已不再重天界时就晚了……他不是一直是母亲最忠实的下属吗？怎么突然就……” “想必是被压抑地太久。这样的人假如不被扭曲，就势必要爆发。”莫寒衣淡淡地说道。他心中有些感触，叶清浅也是个悲苦之人，看似光鲜的背景下心灵却是一片荒芜。如今他终于要去追求自己的心愿了吗？只是不知这一路是否顺利？那叶清溟看上去似乎对他并没有特殊感情…… “那么我们接下来还要关心你们的家族事务了。希望不要太多，以免干扰到我们的幽暗地域之行。现在，还是接着准备物资吧。”莫寒衣总结道。 接下来的几日，这两人一直在准备所需消耗品，中途接到了叶清浅的交代，得知事务只用隔段时间处理一次，也不会太多。小黑则是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然而直到出发的前一天都没有接到云锦心的通知，看来他已经说服了师尊，能够成行了。 第二日，云锦心果然如约来到。叶清涣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瞪了一眼莫寒衣，但也无可奈何。其实莫寒衣也分外奇怪，为何瑶英仙子会应允了他的要求？照理说，这事儿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还是其中有什么阴谋？ 不论如何，既然他来了，就要按照约定一同去幽暗地域。 92、进入，陷入 “师姐，你就这样让他去了？”瑶乐望着眼前眉目温顺的美人，心中有些不解。 瑶英仙子此刻正坐在瑶乐的屋中，对亲近的师妹倾诉心中苦恼。 “我知道最近形势不太妙，但是……我还是不能狠下心来限制他。你知道的，锦心从小在我身边长大，难免同我有几分相似。”瑶英仙子一边说着，一边叹了口气。 “他掩饰得再好，也瞒不了我。我一见他那般神情，就知道他是动了心思……” “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想有个女儿，奈何不能如愿。即使后来收了徒弟，也还是想圆这个心愿。因此锦心自小就被我当做女儿教养，就连服侍他的几个小女孩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妥。到他大了些，我发现他性格柔弱，太不像个男子，才改了过来。” “锦心现下虽说被誉为君子，但这只是表象。他受我影响太深，特别是对待情感方面。你知道的，我……”瑶英仙子一边说着，一边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当然知道，你平素一向是优柔寡断，没有脾气，但一旦遇上有关心上人之事，立马就变得坚定固执起来。我还记得你当年是如何坚持要嫁给那人，当真是震惊了全宗上下。”瑶乐点点头。 这两师姐妹自小就极为亲近，而性子却分外不同。瑶英稳重，柔弱，温婉；瑶乐粗放，大方，果断。其师尊将宗主之位交给瑶英，固然是因为她更能够考虑全局，不会贪功冒进，也是因为她有一个支持她的师妹。瑶乐正好能够弥补瑶英的不足之处，以便在该决断时做出决断。 “哎，锦心同我一样，平素似乎没有什么在乎的，但一旦遇上喜欢的事物，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争到手的。”瑶英轻声说着，“他这次回来，向我说起他新结识的修士，那神情……仿佛是久居昏暗之所的人见到了光明的希望一般，面庞似乎也闪起了熠熠光辉。我要是阻止他去追求他的希望，那定然是不成的。” “假使他出于对我的尊重，听从我的命令留在了宗中，那么他的心愿无法实现，情感受到压抑，日子久了只会越来越难以控制，最后难免要以一种极端的形式爆发出来。因此我现在由他去，实际上也是不想造成那样的后果……像我当年一样的后果啊。”瑶英说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似乎在呼出心中积郁的忧思。 瑶乐看着师姐，默默无语。她的师姐在人前一向是稳重端庄的，然而私下里却是如此脆弱。瑶英为了宗门究竟付出了多少心血？她突然觉得师尊好狠心，生生逼迫一个不适合当宗主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称职的宗主。 “你说，我这次为了他一个人，不顾全宗大局，是不是有些不妥？”瑶英喃喃说道。 “不会的，锦心一人而已，不会引起什么事故。而且他做事向来妥当，你放心便是。”瑶乐只能如此安慰她的师姐。 “希望如此……” 莫寒衣二人及小黑顺利与云锦心会合后，就准备出发了。 幽暗地域本是属于九重天的一部分，只是那里环境特殊，不适宜修士居住。不知多久以前的修士大能将两地分割开来，而之后每一代的修士都致力于加固幽暗地域与九重天的分隔，因此时至今日，再想要去到幽暗地域就只能通过传送阵了。 墨云仙门内部就有通往幽暗地域的传送，而有了叶清涣这个特权阶层，几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使用它的权利。至于那些无权无势又想要去幽暗之地的修士，就只能长途跋涉去到公共传送阵，再缴纳巨额费用传送过去。 这次传送时间短得多，但感觉上却经历了更多环境变化。等到几人再次落地时，就已经踩在了幽暗地域的土地上。 对于一般修士而言，荒芜苍凉的环境或许不算什么，但关键在于，这里四处弥漫着绝望的气息——这实在有些非同寻常，莫寒衣丝毫不明白这种感觉的源头在哪里——为何会有这种奇异的绝望气息？这是一种毒雾，一种法术，还是其他更难以捉摸的事物？ 另外两人当即也感受到了这种压迫感。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黑渊也皱着眉头吸了吸鼻子，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地方真有够荒凉的，这还是传送地附近呢……我们先去哪？这里可没有修士驻地好住。”叶清涣朝四周往往，一边问道。他已经决定尽量忽视云锦心的存在，因此这话显然是对莫寒衣说的。 “那么既然如此，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安全的所在作为后备。顺便还要摸清此处的魔物有些什么特点。传送地附近不会有太多魔物，我们正好先适应一番。”莫寒衣说道。既然是三人一同历练，那么就势必要有个领头人来做决定。莫寒衣与叶清涣两人显然是一边的，自然要抢过这个领导权。假如莫寒衣此时发话而云锦心没有反对，那么就相当于他默认了莫寒衣的领导身份。 “就依你说的吧。我探索秘境的经验不如两位丰富，恐怕之后还要麻烦你们了。”云锦心直接说道。 叶清涣这时也不得不佩服云锦心为人处世之精明。照理说，云锦心身为碧水瑶池后辈首席弟子，只要平辈人一同出行就是领导者身份，此时若要争一争也是正常。但毫无疑问，真正正确的做法就是让出这个位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凝聚起这个小团体的力量，而不至于因分歧而最终走向分裂。 四道人影开始向四周探索。传送地附近确实没什么危险，但也没有多少可供掩护的地方。周围是延绵到极远处的、坑坑洼洼的黑色土地，空气中一股烧焦味儿混合着淡淡的血气让人感觉分外难受。一直走了很远，看到的还是这样的景象，叶清涣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这究竟是个什么地儿？怎么一直不见个变化？没有魔物，没有争斗……”倘若不是环境中的压迫感，他恐怕还会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幽暗地域。 “看，那边有些异样。”就在这时，莫寒衣突然抬手一指。 叶清涣转头，“哪里？……那块岩石？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不是……”莫寒衣这时候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那空气在膨胀，但是膨胀的方式错了……这不是真实的场景。” “是幻觉吗？我们果然中了法术。我听说，像我们这种‘新人’，向来是秘境魔物最喜爱的猎物。”云锦心也意识到了什么，缓缓说道。 叶清涣眉毛一挑，有些诧异。自从他幼年时得到一块母亲赠与的玉佩后，他就再也没有受过幻术困扰。难道玉佩失效了？要知道，那可是叶岚姬亲自附法的玉佩，破幻能力极强。 “唰！”就在那一瞬间，几人脚下的泥土突然裂开，一道包裹着沙针的灵力由下而上猛地袭来。 莫寒衣轻巧一跃避了开去，抽出真灵剑反手一挡，挡住了下一次袭击。云锦心也运起法术，顺利避过攻击。然而叶清涣却一动不动——他似乎根本没有遭到攻击。而后莫寒衣又发现，叶清涣不仅没有动静，似乎还在逐渐消失…… “清涣！听得到吗！”莫寒衣大声喊道，却没有听到回答。 “云锦心！清涣有破除幻术的法器，他没有被卷入幻境。我们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他？”莫寒衣立即转头，向云锦心问道。在这种紧要关头，莫寒衣也懒得假惺惺的使用敬称，直接就叫了对方的名字。 陷入幻术的人极难自我解除法术，即使他明白了自己身处幻境之中也是一样。但莫寒衣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如此，那就去找幻境外的人协助好了。 93、妖兽，空间 “再高明的幻术也只能营造出幻境，一般的联系方式都不会被阻断。只要你不被幻境迷惑，就可以通过某些方式联络上他。”云锦心略一思索就明白他了的想法，赶紧说道。 不过他也明白，莫寒衣这想法虽好，但实施起来却有些困难。因为即使这样联系上，却毕竟还是两个人，只要稍微缺乏一点默契，就可能反被施术者利用。现在云锦心只能期待这幻境是天然形成的，并没有施术者存在。 莫寒衣对叶清涣的气息已是无比熟悉，当下心神一凝，就开始感知对方。他刻意忽视了眼前那个僵硬的影像，转而通过气息感知，不一会儿就察觉了不远处那熟悉的气息。 “清涣……你现在情况如何？”莫寒衣在心中默默说道。在这种短距离条件下，修士间传音是极简单的一件事，只是平常没有传音的必要罢了。如今倒是恰好派上用场。 “呃，方才我还看得到你们，现在已有些勉强了……这似乎不是单纯的幻术，施术者在尝试把我们移动到另一个空间！他使用幻境的目的是混淆视听，让你们误以为一直都是幻境！”叶清涣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切地说道。 莫寒衣大惊，难以理解为何会遇上如此诡异之事。“不论如何，现在先联手破掉幻境！” “云锦心，助我一臂之力！”莫寒衣说完后，立即运起真灵剑，一瞬间进入全盛状态。云锦心作为全能型法修，对于幻术也有几分研究，此时已有了几分把握，开始指出可能存在的幻境破绽。莫寒衣一边瞄准破绽进攻，一边将信息传递给叶清涣，两人一内一外同时对幻境发起攻势。 云锦心眼光不差，而两人的实力也不错，不一会儿，幻境就有崩溃的趋势。然而就在此时，那不稳固的幻境却一下子消失无踪了，眼前变成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空间变换景象。莫寒衣一眼就瞄见了不远处的叶清涣，下一眼却瞄见了一只拖着长尾的妖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那妖兽脑袋下方有一条长长的裂缝，此时那大裂缝忽的一下裂开，发出了一种难听的叫唤声——原来那是它的嘴——“既然被你们发现了，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们……两个可怜人啊，既然你们身上有着他留下的记号，我就要信守诺言，把你们传送到那里……你们放心，是个好地方，绝对够刺激的好地方，哈……”那妖兽说完，将那条裂缝又张开了一些，发出些恶心的笑声一瞬间消失了。 周围的空间一些在破碎着，一些在形成着。莫寒衣从未见过这等壮观而又离奇的景象，也从未听说以修士之力可以做到空间转移。但此刻亲身经历这场景时，他却觉得分外熟悉——又是这种诡异的熟悉感，到底是什么！莫寒衣对这种无力感几乎有些愤怒了，但终究还是无可奈何。或许只有到了大世界去寻叶清溟，才能有所了解。 三人和小黑此刻都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一个空间逐渐转移到了另一处空间。慢慢地，周围的一切开始明朗起来。这里似乎才有地域的感觉——在一片漆黑中点起光亮，抬头望望，上方是厚厚的土层，下方是静静流淌的暗流。 “是到了岩洞中吗？”莫寒衣喃喃地说道。“话说回来——方才那妖兽所说，我们身上的印记，难道是叶清溟先前留下的？” 这几人略一思索，也大致明白了。想来是叶清溟先前在这幽暗地域留下了后手，正好便将莫寒衣遣来，当做是一番历练。 叶清涣撇撇嘴，说道：“清溟居然早就打算好了，还说什么公平利益……”他叽叽咕咕抱怨了几句，又继续说道：“我从前就听说幽暗地域中有一处最为诡秘的地底岩洞，却从未听闻有人真正进去过，一直以为只是讹传，不料居然是真的……不会是被清溟给藏起来了吧？” 这话虽是玩笑，但也接近真实。叶清溟当年出于某种目的，确实将这一处地底岩洞的入口藏了起来，一般修士难以寻到。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以往还有人进来过的岩洞这些年却没了修士的踪影。 莫寒衣虽然有所猜测，但此时并不多想，只考虑着接下来的步骤。“既然叶清溟托那妖兽将我们运进来，那就正好探索一番，不然可辜负了这么好一个机会。”莫寒衣望了望另外几人，做出了决定。 除去小黑打了一个哈欠外，另外两人都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莫寒衣率先提剑卖出了步伐，随意挑了个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上不少奇形怪状的妖兽，都被几人合力解决。莫寒衣一边走着一边察觉到地势逐渐向下，看来是有更深的地层可以探索。而在向下的过程中，妖兽的强度也逐渐提升，可以推断下面会有一些挑战等着他们。 不一会儿，莫寒衣就发现他遇上了挑战。倒不是遇着了什么强大无比的妖兽，而是他一眼瞥见了一头长相分外特殊的“妖兽”——身躯强壮，颈长而粗，头生褶边，牙齿尖锐，尾巴长长，还有蝙蝠一般的的巨翼和覆盖全身的鳞片——这不是龙吗？而且还不是修士们口中的神兽，而是西方传说生物…… 那庞大的身躯从不远处的洞口一晃而过，莫寒衣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大致的模样，就不见了它的踪影。倒是另外两人见莫寒衣一脸诧异地望着前方，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危险。然而真要问起来，莫寒衣又不好解释。他要怎么说明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传说生物？又要怎么解释他对另一个世界的了解？ 所以他只能选择沉默。莫寒衣并不习惯于欺骗他人，特别是对自己亲近的人。他宁愿沉默不语。 好在叶清涣默契地没有多问，云锦心见他脸色不好，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两人越发小心了，想来是对此次探索越发没有信心。这时见到的妖兽水平尚在几人能力范围之内，但以叶清涣与云锦心这等眼光见识居然没能认出一头妖兽，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莫寒衣这时倒有了些想法。这些妖兽看似不是本土居民，他方才又见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生物，难道此地的妖兽全都自其他世界而来？假若真是如此，那么这现象是自然形成，还是人为导致？而叶清溟与这岩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么叶清溟到底与它有何种关系？难道…… 莫寒衣猛然间想起，他先前见到叶清溟使用的奇异法术能量，以及叶清溟将宝物凭空拖入大世界的景象。是空间法术！突然之间莫寒衣就明白了，原来这一切之间还是有着联系，只是他一直不曾想到。假若那奇特能量真是空间法术能量，那么为何我自己会对它有所感应呢？莫寒衣又有些不解，我前世分明没有空间系天赋…… 莫寒衣一边想着，一边逐渐逼近了真相。原来他当时吸收的那些能量正是空间能量，而莫寒衣此时丝毫不懂空间法术，自然无法使用分毫。据说大世界有着空间法术传承，那么叶清涣所说等他到达大世界后再告知他，也是合情合理的了。 只是他何时平白多了空间法术天赋？这倒多亏了他死后来这世界的那一下。 94、巨大妖兽 虽然莫寒衣内心还不晓得这是一个什么道理，但他隐隐有些明白：既然这不是上一世自己的天赋，那么就是自己来到这世界时得到的天赋。至于具体细节，到时再问叶清溟就是。 莫寒衣一边想着，一边随着几人又走了几步。转过一道弯，突然一道黑炎就喷了过来。紧接着一头黑漆漆的爬行妖兽撞入几人眼中，原来这妖兽收敛气息，正在这死角处等着偷袭呢。 好在三人一直保持警惕，立马就反应过来，或催动起防御法术，或身形一闪避了过去。莫寒衣手中一直提着真灵剑，避过偷袭后反手就是一击，击散了那妖兽紧接着的法术。随即那黑漆漆的大家伙眼珠子一转，立即转换策略，不再准备法术，而是尾巴一甩，巨大的身躯就欺了上来。看来这大块头还有几分心智，明白与速度极快的剑修拼法术是决计讨不了好的。 那妖兽四肢粗壮，爬行时极其灵活，一个三角形的大脑袋上嵌着两枚小小的眼珠子，闪闪发亮，分外显眼。黑色的皮肤上有不少疙疙瘩瘩，四个爪子尖锐锋利，尾巴甩动出阵阵风声，显然是极为有力。看着像是一只大蜥蜴，却又没那么难看。 莫寒衣与它过了几招，发现它身子强度不错，却又不属于极其坚硬的类型。而莫寒衣的进攻既快且强，那妖兽挨了几下后就显出退意了。硬接了一击后，它就迅速向后一缩，准备逃之夭夭了。莫寒衣望了一眼身侧，叶清涣正打到兴起，自然不愿放过，喊一声“追！”就一马当先尾随那妖兽去了。云锦心与莫寒衣见他如此积极，也只得赶快跟上。 几人原本正处于岩洞中部，这一追就到了越来越深的地方……等到叶清涣停下身来时，周围的氛围已经整个不一样了。见到叶清涣停下脚步，后面追着的两人与小黑也停了下来。莫寒衣追上叶清涣，并没有问他为何要停下，因为看这情景也知道——周围气氛太过令人不安，这时候早已不是能放开手脚追击妖兽的环境了。 “有些不妙……我们疏忽了很多细节。这感觉，就像是我们正一步步走进一个陷阱，却毫无自知。”莫寒衣喃喃自语道。 叶清涣与云锦心两人则默默不语。他们也感到了这种强烈的危机感，却丝毫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叶清涣看来，既然是叶清溟设计将它们送来此处，那么定然不会有多少危险，一开始他并没有多么重视。然而此时的情况却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不禁让叶清涣有些心慌。至于云锦心，他是被瑶英仙子保护的太好。其修为固然不错，与修士切磋起来也显得极有水准，但这种经历却着实不多。 这时冷静镇定的莫寒衣反倒成为了在场中最有决断的一人——你说小黑？自然不算…… 其一，他并非人；其二，他现在还迷迷糊糊地跟在几人身后，完全没有什么想法。 实际上，小黑本体实力比莫寒衣几人都要厉害几分，但他并不经常出手。最关键的原因还在于莫寒衣，他是小黑如今的主人，因此莫寒衣的实力直接决定了小黑的状态。曾经水清浅还在时，小黑可以持续高强度战斗一段时间，而此时以叶清涣水准，就只能维持小黑全力战斗几分钟而已。更重要的是小黑飞行速度极快，他的最大作用其实是最后关头好载几人逃跑…… 因此一路上小黑一直保持着人形，遇到妖兽时也只看着三人出手，并不加入战斗。 莫寒衣此时有些不安，想了想还是决定主动出击，这样总比等待未知的命运来的好。于是几人顺着感觉摸索着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直到几人猛然间发现了一个事实——脚下的土地有些不真实，变得有些柔软，有些毛糙……再然后，他们看到不远处一座小丘上一个灯笼般的，大眼睛…… 再然后……再然后莫寒衣寒毛倒竖，噌的一下就跃到了空中。紧接着又有几道身影跃了上来，看来他们都有些难以接受，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就走上了一头大家伙的身上……叶清涣有些反感的皱皱眉头，还分外小孩气地抚抚胸口，吸了几口冷气。 这时那大大的灯笼版的眼睛忽的扎了一下，微微转动，将目光向他们投来。那视线带着森然的冷意，却没有多大杀意。莫寒衣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到了另一个让他心中一颤的身影——那头被追杀的妖兽嗖的一下跳了出来，直接扑上了那头巨大妖妖兽的颈部。而后它又呜咽着蹭了蹭那妖兽的脖颈，似乎是在撒娇。 方才莫寒衣只注意到那大妖兽的脑袋，却没有注意身子；而这时候再看那一大一小两头妖兽，居然是分外相似，除了那大妖兽显得身段更加优美、皮肤更加光滑。见此情景，莫寒衣心道不妙。敢情这小兽居然是来搬救兵的，他们惹上了一个有着大靠山的妖兽！ 紧接着，那大妖兽眼神再次转了过来——这次目的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下一个瞬间，岩洞突然开始摇晃、碎裂，原来是一条巨尾甩了过来。看来这一老一小拿手的招数倒是有些相像。莫寒衣几人仍是各自躲开，然而这次要躲的就不仅仅是那记有力的甩尾，还要加上四处飞舞的岩石碎屑。 这巨大妖兽身形一动，灵力波动就明显了起来。莫寒衣顿时又是一凛，这妖兽实力极强，比之小黑原形还要强上几分。同时它灵力浑厚，深不可测，显然不是小黑那种毫无持续能力的爆发可比的。最为关键的是，这妖兽灵智不弱，智慧不低，除去有些独到眼光外，还懂得战术策略。这样一来，莫寒衣三人立即就陷入了苦战。 莫寒衣几人实力绝不算弱，三人联手即使遇上高出一个大境界的修士也能有一搏之力，但这时就完全不是这回事儿了。这妖兽身形巨大，皮糙肉厚，本就占了些天生优势，而它略略一动就能引发四处飞溅的山岩，更是将几人逼得措手不及，分外狼狈。就连那小妖兽看到几人的惨样，也要出来欺负他们一番，时不时地骚扰一下。 这可不行……我们灵力有限，不能一直依靠补给，看样子那大家伙要消耗完灵力还不容易，必须做出改变……莫寒衣一边强力支撑着，一边心中默默考虑。 “我们上去！引地形为己用！”莫寒衣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赶紧向两人传音道。莫寒衣想到，这大家伙既然身形如此巨大，那么定然是移动不便，既然如此，只要他们动起来就能转换形势了。 叶清涣一听，立马就朝上飞去。此时的岩洞已不是原先层次分明的模样了，被那巨大妖兽这么一搅弄，不少通道被震碎，露出了缝隙。叶清涣就挑那些大些的缝隙向上窜，不一会就跃出了极远。 莫寒衣和云锦心甩脱攻击，匆匆忙忙向上飞去，那巨大妖兽居然也一时间腾空而起——就像是身下安了一根弹簧，嗖地一下就将庞大的身躯整个抛入了空中。甚至还超越了莫寒衣和云锦心二人，跃到了他们上方。 这下可惊住了莫寒衣。假若这妖兽真有如此的行动能力，那么他很可能是弄巧成拙了。 95、危机 这时候莫寒衣不得不承认，这巨大妖兽不仅实力强大，还称得上智力惊人。它这么一跃就直接将三人截成两波，叶清涣同一直待命的小黑在上空，莫寒衣同云锦心在下方，妖兽巨大的身躯则横在中间。它又向两边望了望，似乎是想分开击破。 莫寒衣心中一紧。他想到叶清涣独身一人，极有可能被当做率先下手的目标。然而那妖兽眼睛一转，又望了望化为原形扑棱棱飞在空中的小黑，啪啪尾巴居然调头向下冲了来！原来这妖兽智慧虽高，却终究是呆板了些，没能看出黑渊是个只能看的“强者”，最终锁定了更好欺负的莫寒衣这边。 刺啦一下冲过了云锦心布下的雷网，那妖兽径直朝云锦心一伸头，口中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此时再重新准备防御法术显然来不及，云锦心只能硬着头皮扔出手中已成型的雷法，与迎面而来的巨大光球撞在一起。 见此情景，莫寒衣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这光球的灵力波动并不属于五行之内，也不属于相近的某一属性，而有些类似于纯粹的光属性。假如这妖兽并不是原住民，那么有些奇奇怪怪的属性也很正常，只是这头黑漆漆的妖兽居然是光熟悉还真挺罕见。在莫寒衣想象中，光属性是纯粹而圣洁的，光属妖兽理应外表高贵华丽，而不是这副见鬼的模样。 云锦心独自对付那妖兽很有些吃力，莫寒衣赶紧上前替他扛了几招。然而这时两人的配合又不像先前那么顺畅，云锦心与莫寒衣都以进攻见长，防守上缺乏变化，又没有强有力的辅助手段，配合起来颇有几分吃不消。至于被堵在上面的叶清涣，则一人面对先前的小妖兽，正斗得旗鼓相当。 莫寒衣此时已是全力施为开，实力比之先前表现出的又强了几分。云锦心偶尔注意到便顿觉心惊，原来他一直低估了剑修的威力。极致的速度、强大的剑势，以及比雷法还要厉害几分的杀伤力，使得云锦心既惊讶又有些失落。 原来他那般厉害，我先前还自以为与他实力相当……他还那般年轻，我是无论如何都追不上的吧？云锦心精神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心神就脱离了眼前的战斗，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云锦心自小由瑶英仙子抚养长大，性子受她影响甚大，同瑶英一样内心敏感细腻，然而比之瑶英又多了几分自卑感。这话说来奇怪，云锦心如此天之骄子，怎会有这种意外的自卑心理？原来云锦心自小缺乏同龄人的陪伴，才导致了某些性情的扭曲化。 一边想着，一边杂念就冒了出来。云锦心有些心态不稳，手上也开始失误。面对回旋而来的长尾，他突然就忘了躲闪，而是依照惯性一个法术砸了过去。两人与这妖兽斗了许久，都知道了它的长尾极有特色，不仅强而有力，还有极高的抗法术能力，寻常法术伤之不得。 然而他此时却是抛了个威力一般的小型雷法，在那尾巴上砰地一声砸出了一个小坑，就消失无踪了。眼看长尾就要扫到云锦心身上，莫寒衣正纳闷云锦心的不在状态，心知这时要接下这一击极为不易，但依照云锦心这状态，若是不救恐怕凶多吉少，于是赶紧飞身过去。 这时那妖兽却是眼睛一亮，心中盘算了个好主意。长尾伴着呼呼风声继续向前，紧闭的口中却开始悄悄酝酿起偷袭。妖兽动作分为外小心，匆忙赶来救援的莫寒衣没能察觉到，在上方一直分神注意下面动静的叶清涣却有了些警觉。他看到妖兽脑袋上不起眼的左耳朵开始微微颤动——与它之前吐出光球时一模一样的小动作。 糟糕！叶清涣低头一看，顿时警铃大作。妖兽看似以长尾进攻云锦心，暗地里却偷偷准备大型法术，眼睛还滴溜溜地乱转；云锦心一片茫然，手足无措，傻乎乎、慢吞吞地开始准备防御法术；莫寒衣手执真灵剑，匆匆飞往云锦心的方向，欲替他挡下一击，却没有意识到妖兽暗地里的黑手。叶清涣只瞄了一眼就明白了：这妖兽要率先攻破寒衣！ 这可如何是好！叶清涣当即慌了神。他摇摇脑袋，转头大喝一声：“滚开小家伙！我没空陪你打来打去！”那小妖兽正打的兴起，誓要一雪前耻，不料突然听到这话，居然不明就里地愣了愣。叶清涣趁着它一愣神的空当嗖地一下脱离了战斗，向下方混乱的战场飞了去。 小妖兽愤怒地乱吼了几声，正要追上去时却被一直在一旁观战的小黑拦了下来。小黑自知体内能量不足，出于自保意识一直没有加入战斗，然而此时形势危急却也不顾的许多了。它与莫寒衣有种奇妙联系，明白叶清涣在自家主人心中的重要地位，因此便自觉阻拦了针对他的追击。 几个瞬间一晃而过，叶清涣冲到了下方战场时形势又发生了许多变化。莫寒衣勉强挡下了甩来的长尾；云锦心的防御法术恰好撑开，却是个只能防御他自身的单体法术；巨大妖兽长尾余势未尽，又张开了一张大嘴，唰地喷出了一团带着血丝的光能量法术，直直地朝莫寒衣奔去。 眼看着莫寒衣逐渐被淹没在耀眼的白光中，叶清涣心中一边咆哮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一边顺着就冲了进去，模模糊糊看到莫寒衣的身影，一把捞起他就向外一扔…… 这时的云锦心几乎要傻眼了。他原本还在自怨自艾，觉得自己拖了莫寒衣后腿，正想着要不要替莫寒衣加个防御法术帮他一把，又想到他会不会觉得多余，认为自己不努力自保反而更加拖累他，于是法术出手的一瞬目标又换成了他自己。然后那光团湮没莫寒衣的那一刻，云锦心彻底呆滞了。接着又陷入了深切的后悔与自责中。云锦心看似成熟完备的表象之下，就是这么一个犹犹豫豫、多愁善感、敏感柔弱的性子，那一切表面的强大在这一刻巨大的压迫下荡然无存。 莫寒衣被一把从那光团之中推了出来，发现居然是叶清涣赶来相救。在这种巨大压力之下，莫寒衣突然有种错觉，似乎时间的流逝都慢了下来。他清楚地看到那光团是如何组织起光能量，逐渐地向叶清涣推进…… 时间流逝是如此缓慢，莫寒衣的思维却又如此迅捷，他甚至有时间想到之前一直不敢想象的事。莫寒衣一直都知道叶清涣待他是不同的，他对叶清涣的感觉也十分独特，但他一直无法确定这究竟是个什么感觉。现在回想一下，莫寒衣发现自从认识叶清涣后，他的那种强烈不安感居然渐渐消失了。他不再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感到陌生，只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如此待他的人。 这是一种安心的感觉吧？方才叶清涣推开莫寒衣的那一下，他空落落的心仿佛也有了依靠。莫寒衣不太懂什么样的感情算是爱，但他却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懂得了。 那光能量攻击又近了些。那么现在要如何是好呢？莫寒衣缓缓想着。是了，要变得更强，要救下他！……哦，刚才他真的很果断，很粗鲁但又很温暖，温暖的如同母亲的法术一般……莫寒衣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了上一世遇刺时的经历。当凌厉的魔法朝着毫无自保之力的莫寒衣袭来时，母亲留给他的卷轴自动舒展，释放出了温和的风包裹着他。虽然法术一瞬间就被摧毁，但那种温暖的回忆却难以忘怀。 是守护的风吗……？莫寒衣闭上眼睛，细细想着。 96、守护，时空 守护……这种意愿分外的强烈，即使莫寒衣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之下也能清晰地察觉。他还记得曾经包围自己的法术，分明是和煦温柔的清风，面对敌人却能如利剑一般爆发而出，即使是瞬间就被更为强烈的魔法风暴扯成碎屑也在所不惜。 我已经准备好守护一个人了吗？莫寒衣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前方的那个身影，扯了扯嘴角……那么既然如此，我也要足够强大才好呢…… 念头刚刚想起，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荡漾了起来，时间的宽度开始迅速缩短。莫寒衣心领神会，如行云流水般地挥起手中之剑。他的动作由慢到快，分外诡异，却又恰好符合时间的流速。 噗……空间如水波一般地荡漾开，霎时间又回归了平静。就在这个霎那，光能量法术到了叶清涣面前，莫寒衣的剑也到了。 正当叶清涣惊惧地就要闭上双眼时，他突然发现一道模糊的人影迅速蹿了过来。是你吗寒衣？你为何要回来？我替你挨这一下不就好了吗？叶清涣突然有些眼涩，没有注意莫寒衣诡异的速度——忽快忽慢，却还能恰好赶上最后一刻。 叶清涣睁大眼，看着那散发着独特气势的身影硬生生挡在了自己身前，看着他倏忽间一剑劈下……感受到一股温和的暖意渐渐包裹了他，一股凌厉的剑气瞬间掠过了那大家伙，然后那妖兽嘶鸣一声……就头朝下坠了下去。 惊人的气势渐渐收敛，那温和的暖意从周身退去，却仿佛进入了叶清涣的心中。他静静地看着逐渐消散的烟光中的身影，默默无语，脑海似乎也突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嘎！你小子，领悟的挺快，就是我被揍得太惨……清溟你可要好好补偿我一番才好……”这时一阵闷闷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莫寒衣甩甩脑袋，向下望去。只见方才还耀武扬威、眼神犀利的巨大妖兽此时正一脸“委屈”地朝着谁说话。莫寒衣看到那张大脸上露出这分外人性化的表情时微微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是被对方诓了。 “好啊，什么时候你陪我练练吧，给你一个正大光明打败我的机会。”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一同出现的是一道人影。 “你又骗我！当年你赢了我一次后，我就再也没能赢过了！不行，换一个！……”那难听的声音不满地继续说道。 “唔，好啊，那就……”两边一问一答，一个委屈一个懒散，听起来分外有趣。莫寒衣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叶清涣一听他的笑声，脑袋里纠结的神经突然又能工作了。他立即就大声叫唤起来：“你还在笑！他们联手骗了我们，骗了我们啊！走，找他们算账去！” 莫寒衣微笑着回头，扯过叶清涣就朝着下面飞了去。至于叶清涣——他被莫寒衣一手抓着，脑袋又恢复了浆糊状态，愣愣地就被带了下去。 “看来这次要多谢叶公子了。”莫寒衣淡淡地对突然现身的叶清溟说道。这次他看到的叶清溟不再是虚幻的影像，想来是真身到了此处。 “客气什么，你同清涣一般称我清溟便是。”叶清溟神色间仍是那般淡淡的不屑，但也挂上了几分悠闲，显得容易亲近了几分。“我只是替你寻了一个契机，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你自己。恭喜了。”叶清溟的祝贺是有道理的，此次莫寒衣突然之间的领悟不仅让他拥有了剑意，还让他的修为一跃而至元婴期。 这次领悟也让莫寒衣有些明白了剑意的真正含义。他以往一直以为，剑意只是境界的高级层级，要对境界有更深的体悟才好领悟剑意，因此一直都只是静心参悟各种自然意境。然而经过了方才那番体会，莫寒衣才明白，境界重在体会自然之道，剑意却是重在领悟内心。 坚定的心意自然生出一股力量，以个人之力牵动整个天道自然分出力量来帮助自己，这是被天地所承认的剑意。 由于是第一次接受这玄奥的力量，莫寒衣修为也借此提升了，跨过了三个小境界，直接进入了下一个大境界。 不过此时再见到叶清溟，莫寒衣打算提前问问他之前约好的事。许多事他只是隐隐有了猜测，这时候或许只有叶清溟能够替他解答。 “清溟，原本你我说好，到达大世界后再告诉我那能量究竟是什么，但是如今我已有了猜测。”莫寒衣顿了顿。 叶清溟了然地接过话来：“这么说来……清涣，还有这位云公子，不如你们先去外面休整一番？”叶清涣听到这话挑了挑眉，望了望莫寒衣，见他只是淡淡笑着，这才默默点点头。小黑先前阻挡那小兽耗费不少力气，这时候有些怏怏的，还是叶清溟手上一挥，塞了一颗丹药给它才重新抖擞起来，载着叶清涣和木然的云锦心向上飞去。 待得他们两人飞的高了些，叶清溟才冲莫寒衣说道：“我方才看到了，你领悟剑意时不自觉地用出了体内的能量，是吧？……那是使用时间与空间法术时特有的法术能量，除了这两系法术外，其余法术均不能使用。” 还真是如此！莫寒衣这下才确定了心中所想。 “这两系法术互相之间有着极深的关联，但凡人有了其中一系的天赋，就能自然使用另一系法术。我自身是由于神魂特殊，本身具有时间系天赋，才能够修习这两系法术。至于你……你大概是有着空间法术天赋吧。”叶清溟语气郑重，想来是这些内容极其重要的缘故。 “我之所以希望你日后去找我，为的是一个承诺。我刚入大世界时就在一秘境中寻得一份传承，一缕残魂将他所传承的时空法术尽数传给了我。而我作为他的传人，又必须寻得一个传人传递下这份法术。拥有这两系天赋的修士太少，倘若我有生之年无法找到一个传人，即使不幸灰飞烟灭也会被迫留下一丝残魂，被束缚着直到找到传承者。” “这虽然是一种负担，但作为传承者好处也是不少的。最起码我们可以依靠这种力量在大世界获得极高的地位和足够财富。或许你曾好奇过，重天界四处都有的传送阵究竟从何而来，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他们中有许多都间接出自我手。” “我只需按照秘法制作出相应道具，然后将它交给经过训练的修士，他们就能绘制出传送阵来。而每一件道具所能绘制的数量又不同。我只要闲暇时制作一些道具，再将其卖掉，就有源源不断的财富向我汇集。并且作为稀缺人才，没有任何势力会与我们交恶。” “与此同时，时空法术所赋予我们的，还有诡异莫测的战斗方式。”叶清溟说完后，淡淡地看着莫寒衣。他相信这样的诱惑没有人能拒绝。 而莫寒衣确实难以抵抗这种美好前景的诱惑。实际上，时空法术的神秘他上世就有所耳闻了，那时这是只有神灵才能踏足的领域。而如今，他却有能力亲自使用——这如何让他不动心？再者，明白时空法术的真相或许能让他搞清楚，自己究竟为何会来到这个世界。 97、继任者，挑明 “所以你希望我成为下一任继承者吗？”莫寒衣很快便明白了叶清溟的意思。 “正是。有这种天赋的修士世间罕有，说不得当今世上就只有我们俩。更何况你与我大哥又是这种关系，那我自然要找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同清涣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介意告诉我吗？”叶清溟神色有些倨傲，但口气却是很有分寸，显出他为人亲和的一面来。 “我还没有同他挑明……不过想必他是知道我心思的。”莫寒衣听得叶清溟这么说，丝毫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这位传闻中不好亲近的天之骄子其实很合他脾气。他们二人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这时候交流起来就觉分外和谐。 叶清溟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清涣面皮薄，你若是拖着，他定然就不敢确信，还是早些确定下来的好。” 莫寒衣笑了笑，道：“就是因为他面皮薄了些，我才要慢慢来……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为何如此关心我们二人之事？”一边说着一边带上了调侃的语气。 “关心一下自己的大哥而已……早些年我还在重天界时，也受过他一些照顾。”叶清溟言简意赅地说道。莫寒衣大概能猜到，当年一定是叶清涣做了一些笨拙而有些不合时宜的举措，试图去帮助叶清溟，但结果反而导致了两人关系僵化。当年的叶清涣太过天真，内心却是赤诚一片的，叶清溟表面上对他嗤之以鼻，内心却还记得他真心的帮助。 莫寒衣这时候感觉极为神奇：自己与这未来的“小叔子”性格分外合得来，仅仅见过几面却仿佛有着多年好友一般的默契。莫寒衣直到刚刚才决定要尽快“拿下”叶清涣，叶清溟立即就看出不同来了。他们两人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却能互相理解对方，而不会错意。 正由于此，莫寒衣决定将叶清溟纳入知己好友一栏。 “还有一事要问问你，关于我那空间系天赋。据我猜测，我这天赋很可能是一次意外中穿越空间后获得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照理说穿越空间的人应该不在少数，那么获得这天赋的也不会少，但又为何说世间少有呢？” 叶清溟有些惊讶，略略想了想，道：“你应当不是通过传送阵之类的法术穿越空间的吧？实际上，在空间法术的保护之下，被施术者不会与空间乱流直接接触，因为一旦接触肉身就会被搅成空间碎屑，无人能幸免。但若要在这种情况下后天产生空间天赋，不仅要直接体会到空间的急剧变化，还要能将这种变化印刻在灵魂之上……之前忘记同你说了，时空法术天赋均是与灵魂有关。” 莫寒衣闻言，心中有些疑惑，道：“……是只有时空法术与灵魂有关吗？这又是个什么有关法？” “不，依理论而言，灵魂可以拥有任何天赋……不过这关系说起来有些复杂。通常情况下，极少有灵魂自身具有某种天赋，现今修士的天赋一般均来自肉身。不过凡是得自灵魂的天赋总是显得要好上几分。”叶清溟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继续道：“当然，这种区别太过模糊，根本无法作为判断标准。除此之外，不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具有的天赋，显现出来并没有什么差别。因此要辨认还是极为不容易的。” 莫寒衣心中惦记着自己前世的种种，本有心向叶清溟打听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来到这世界，有没有办法回去之类。但再一想又觉得不急这一会儿，等日后自己慢慢研习时，有的是机会探讨。 于是他便直接说道：“我还有些疑问，日后再慢慢向你讨教好了。”叶清溟闻言笑道：“如此说来，你是答应做传承者了？”莫寒衣点点头。 两人说定后，叶清溟向那大妖怪交代几句，就随莫寒衣一同向岩洞上方飞去。不一会儿就达到了岩洞顶端，只见一个漩涡状的空间法术正在缓缓运转。据叶清溟介绍，这也是空间法术的一种，可以将两处靠近的空间连接到一起，分为永久性和暂时型连接。 从那漩涡处出来后，莫寒衣一眼就望见了等在外面的那道人影。而后又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类似祭坛的正中间。 “刚才我见云锦心精神有些异常，就遣小黑先送他回去了。寒衣，你们说了些什么？”叶清涣在外等了一会儿，一见莫寒衣出现立即就将他一把拉过，好奇地问道。 “我只是问了问他，你们该何时请我喝喜酒。”莫寒衣还没来得及回答时，叶清溟突然就说了一句。莫寒衣心知这是叶清溟在帮他挑明，现下虽说早了些，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定然要把握这个机会。这时莫寒衣突然发现，这叶清溟还挺喜欢看热闹，定要替他们戳破这层纸才好。 果然叶清涣一听这话就是一愣，随即羞恼道：“你瞎说些什么！……”语气看似中气十足，然而逐渐变得粉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心中的忐忑。 见此情景，莫寒衣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这般羞赧的清涣还真是分外可爱！而事实上，叶清涣恼怒的表情做得还是很逼真的，看上去凶神恶煞，分外嚣张。或许只有莫寒衣才会觉得他这样子显得可爱。 或许有时候，不是因为可爱而喜欢，而是因为喜欢才可爱吧。 “喝喜酒还是算了，我不打算大张旗鼓，若是过于张扬难免会有些恼人的言论。请你来喝杯小酒倒是不错。”莫寒衣看着叶清溟，难得笑眯眯地说着。 “这样也好。不如你们过去大世界之后，到我那一起喝一杯吧，就算纪念我们成为一家人。”叶清溟也没有瞧一眼叶清涣，直接冲莫寒衣说道。“我看你如今修为十分稳固，赶紧再晋上几阶，就去大世界吧。” “我打算晋入化神后再前往大世界，想来不会耽误太久的。” “对于你确实不会很久……不过清涣，你可不要落下太多了。”叶清溟坏心眼地提醒叶清涣，偏偏他还一副风轻云淡的神色，更叫人分外恼怒。 “你……你……你们到底商量了些什么？为什么我有些……听不懂……？”叶清涣张口结舌，声音越说越小。 莫寒衣这回没说什么，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揽住了叶清涣。而后冲叶清溟道：“清溟你身具要务，想必是很忙的。方才叨扰了那么久，我已是心有愧意，不如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不必送我们了。”莫寒衣心道：你不是想看热闹吗？这可不能都让你看了去…… 叶清溟这时候终于忍不住笑了笑，道：“嗯，清涣刚赶走了那两个，你如今又要赶我走……也罢也罢，我就不做那个没眼色的旁观者好了……”说完挥了挥手，施了个法术就渐渐淡去了身形。莫寒衣察觉到空间一阵波动，叶清溟的气息紧接着就消失了。 真是神奇的法术！而且还分外方便……莫寒衣设想着日后研习时空法术的种种，叶清涣却有些憋不住了。他几乎整个身子还都被揽着呢！ “喂！……你们不会是在诈我吧？”叶清涣眨巴眨巴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 “哪能呢……”莫寒衣回过神来，转过身子，然后凑了上去。 98、直言，老友 “我要是日后去了大世界，你会同我一起吗？” 叶清涣愣愣地看着凑过来的那张俊脸，半晌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当然……你……你可不要想着扔下我……”莫寒衣淡淡一笑，接着道：“那若是将来我又要去其他世界，你……会同我一起吗？” 叶清涣睁圆了一双眼，理所当然道：“这是当然！嗯？……你还要去其他世界？” 莫寒衣没有回答，继续问道：“……一直跟着我一起吗？” “当然！你刚才说，你还要去哪里？大世界之上，难道还有其他所在？” “有没有其他所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刚才答应一辈子跟着我了。”莫寒衣这时候又眯起了眼睛，扩大了嘴边的笑意。 …… 叶清涣这才知道莫寒衣是给他下了套子等着他钻呢。不过这感觉相当不错就是了。 莫寒衣知道这时候的关键就是要主动，不然以叶清涣的性子那就是能躲则躲的。“自从我们相识以来，我们一同经历了许多……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或许你以前是不确信，但我如今要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朋友之谊、兄弟之情，我对你的心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长久以来的积累。” “如今你若是答应了，我就定不会亏待你。”莫寒衣收敛了笑意，郑重的说道：“我会敬重你，保护你，鼓励你；我会将你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凡事顺着你的意思，同时也将你视为平等独立的个体；我会努力让你露出笑颜，让你保持洒脱自然的本性，不让你伤心难过……” “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将来就会以行动来履行我的诺言。”莫寒衣凝视着叶清涣的双眼，诉说着他最真挚、最深沉的承诺。虽然他从未有过这么直接的告白，但在真心的驱使下一切都显得如此自然，毫不做作。 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后，莫寒衣只是静静地看着叶清涣，等待他的反应。 叶清涣一开始只是呆呆愣愣地听着，但一边听着他却忍不住红了眼睛。叶清涣从小就交不到同龄好友，这固然是由于他身份特殊。随着他慢慢成长，他发现自己是如此与众不同——除了母亲，没有人愿意真心待他。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形：对于一个正在发展性格的少年而言，这极有可能将他推入一个极端的境地。叶清涣就是如此，他最后学会了用傲慢掩饰他的孤独，用坏脾气解释他的没人缘。 正因为此，洒脱、傲慢、脾气大的叶家大少对于人际交往向来不自信，而这种不自信往往成为搞砸一次交流的源头。他从前就从未成功招揽过一个优秀后辈。当他遇到莫寒衣之后，莫寒衣对他的理解让他颇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这种不自信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乃至演变成了一种自卑——我真的能获得他的好感吗？ 要说叶清涣没有感受到莫寒衣一直以来的态度显然不可能，但他这种奇异的自卑心理却阻止了他承认。甚至在他有明显感觉的时候，会觉得——这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然而如今莫寒衣却直白地说了出来。叶清涣明白，对方的主动是由于自己太过逃避的态度。这种看似霸道实则温柔的举动，瞬间就击中了他的泪腺。好在他早年受过训练，此时也只红了红眼睛，没有太过丢脸地哭出来。 莫寒衣见他半晌说不出来一个字，还悄悄眨了眨红红的眼睛，不由得说道：“哎，枉我一片真情，还指望你感动到哭呢……怎么，不打算表示一下？” 叶清涣这才支支吾吾地嗯了几声，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谢谢，我不值得你这样……”叶清涣虽然心中很愿意接受，但一出口却忍不住说了这样的话。 莫寒衣挑挑眉，说道：“呵，平时嚣张大气惯的大少爷如今怎么低声下气起来了？……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只是心中喜欢，怎么样都不会厌烦。”说完仍旧是摆出温和的笑脸看着叶清涣。莫寒衣觉得，他这一回似乎要把一年里该笑的次数都笑够了。莫寒衣虽然有预感要叶清涣接受他不容易，但没想到居然如此不容易！他以前觉得，两人你情我愿，在一起就行了。但他现在发现，从你情我愿到在一起中间的努力还是必不可少的！ “你不用说些什么，我明白，我知道你是愿意的。你若是不自在，以后还向从前那样就好。”莫寒衣深知，对待这种内心纠结的人，就是不能强逼。而即使他这样说，有了这次的事，叶清涣以后还如何“像从前那样”？莫寒衣决定现在先安抚好了他，日后再想着怎么更进一步好了。 而叶清涣此时虽然面上有些不自在，心中却是极为欢愉的。他从来都是个直爽、洒脱的人——除了对待感情一事。他从前听闻传说，说两个互相倾心之人是如何产生误会最终分别，总觉得这是那些“多情人”自讨苦吃——若是互相倾慕，直说不就完了？哪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误会？这些故事，也就骗骗小姑娘的眼泪罢了。然而此时，他却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同样的境地——说不出口。 不过好在莫寒衣心思通透，对叶清涣的了解也足够。于是叶清涣才放下心来，心道自己总不会跟那些愚蠢故事中的主角一个模样。 莫寒衣只是说了这番话，再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叶清涣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失望。事实上是由于莫寒衣不能确定叶清溟是不是真的离开了，这才没有“动手动脚”。叶清溟实力强大，踪迹莫测，谁知道他是不是假装回去实则躲在哪里偷看呢？以他那般看热闹的热情，还真有些可能…… 莫寒衣拍拍叶清涣的肩膀，顺势松开了手臂，道：“我们也早些回去吧。我同清溟说好，要早日去大世界，我们回去后就开始闭关修炼吧，争取尽快晋级。” “好的。”叶清涣觉得这时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于是两人默默地一路回去。或许是路上太过沉默，叶清涣还是忍不住先挑起了话题：“我前些日子处理家族事务时见到一些有趣的事，你可能会感兴趣。不久之后就是墨云仙门公开挑选弟子的日子，有不少小世界来的修士也会过来参与。似乎这一批过来的修士里，有一些曾经的熟人呢。” “哦？”莫寒衣确实有些兴趣。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林师姐，她当年早一步到了重天界，这些日子以来也没能联系上。“可是杜先印等人？” “正是。碧华宗此次来了不少修士，你应当能见到许多熟人。若是见到资质好、值得培养的，到时候帮一把也好。”叶清涣这时还有些不自在，因此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故作正经，语气居然颇像叶清浅。 莫寒衣这时候又想起曾经战斗过、交好过的友人，也不知这时候他变得怎样了？这样一想，莫寒衣对于回宗又有了些动力。“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回去吧。是时候联系一下他们了。只是他们这回要来，我又打算要离开……总是不能凑到一块吗？果然还是只有你能一直陪着我吧？”一边说着，莫寒衣又将视线投向了叶清涣。 99、重见，招收 等到莫寒衣回到墨云仙门时，发现云锦心正等着他们。趁着方才独处的机会，云锦心也冷静了下来。尽管之前是他过于大意的动作让莫寒衣陷入险境，但好在事后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甚至还使得莫寒衣修为精进一步。然而云锦心却敏锐地注意到，另外那两人之间似乎有些什么改变了。 云锦心虽然生性敏感，但此刻他却不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从未经历过类似的事，看到叶清涣与莫寒衣那般交好，只觉得他们关系真好——好到令他嫉妒的地步。云锦心这些日子与两人相处的多了，就越发从内心渴望这种亲密关系，然而他很怀疑自己能否得到这样的认可，因此一直都只静静地看着两人，从不试图加入其中。 一个人的性子与其经历息息相关，也与培养他的人有关。要说莫、叶、云三人成长环境有些类似，而培养他们的人却不同，个人经历也有些差异，因此这三人性格中有着相似的一面，也有截然不同之处。云锦心内心就有着类似叶清涣的自卑，但由于他性子更为柔弱，因而就显得更为严重，只是他平素掩饰的好，不大会被人发现罢了。 至于莫寒衣，他上一世由于没有天赋，早年受过的白眼多了去了，逐渐长大后背负的压力也越发大了起来，这种情况下根本容不得他自卑。唯有变的坚强，才能挺过去。极端环境能扭曲人的性格，生生将原本天资出众的孩子养出一副自卑心理，将本不该背负责任的孩子逼迫出坚强、独立的性子。 云锦心看到两人结伴回来，心中某种不明的负面情绪登时翻滚了一下。他定了定神，走上前去向莫寒衣道别，随即就立马离开了。云锦心虽然有意结交莫寒衣，但这时他却有种感觉，他知道自己无法获得莫寒衣待叶清涣那般的交情，即使再努力也没办法达到。 云锦心决心要离开，但他的心思却无法同身子一起离开。他还想着莫寒衣对叶清涣是如何亲近，自己却无法拥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萦绕心头，难以散去。然而这时候他似乎忘记了，莫寒衣与叶清涣的亲密关系实际上是双向的，叶清涣待莫寒衣同样是极好，与他对待他人的态度天差地别。云锦心此时只想到自己无法拥有而自怨自艾，却没有想到拥有前也是需要付出的。倘若他一直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也难有好的结果吧。 莫寒衣得知老友可能要来重天界的消息后分外高兴，毕竟是多年的交情，许久没见真是有些想念了。他甚至有心联系林宣禾，于是同叶清涣说了。不料叶清涣居然早就有了消息。 “林宣禾原先并非是什么名门弟子，但她师尊也有些能量。她之前似乎是得了师尊奖赏，被推荐到赤峰仙宗。不得不说，这个林宣禾天资不错，脑子也很好使，这才没过几年就有了不小势力，甚至还略有薄名，被称一句‘林仙子’。”叶清涣介绍完后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莫寒衣见他这幅表情，奇道：“怎么？我记得你原先对她没什么意见吧，为何现在又这般不屑？” 叶清涣没说什么，大概是觉得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还是扯开话题：“所以她现在应当就在那赤峰仙宗，传个消息过去就能联系上。过几日请她来聚一聚，然后就差不多到挑选弟子的日子了。到时我们看着点儿，你那朋友们若是没寻到好去处，就帮帮他们也好。” “正是。不过我先前将杜先印介绍给林师姐后，他就一直替林师姐做事了，将来他若是要进门派，也会选择赤峰仙宗吧？”莫寒衣想到老友可能不需要自己的帮助，又觉得有几分无趣。不过碧华宗来的人倒是都可以关照一下，关键时刻提醒他们几句就好。毕竟莫寒衣自己也只是初入墨云仙门，还是凭了叶清涣的关系，并没有多少能力帮助他们。 两人商量好，就去去了纸笔，修书一封，托了人送到赤峰仙宗林仙子处。叶大少的人办事效率极高，不出几日就有结果回来。而当莫寒衣看到久违的林宣禾站在自己面前时，还有些不敢相信。 “林师姐，几年未见，风采更胜啊！”莫寒衣看到林宣禾时，忍不住赞叹道。林宣禾此时仍是少女模样，姿容清丽，秀美绝伦，更有一种雅致、幽静的气质，果然不愧为“仙子”之名。 “过奖，我看你才是越发俊了。只是你可不要再称我师姐了，你如今可比我厉害。”林宣禾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丝毫不在意地打趣着莫寒衣。当年与林宣禾分别时，莫寒衣还未成年，看上去还是个漂亮的雌雄莫辩的少年，而此时却长成了修竹一般挺拔俊俏的青年。“你若是不介意，称我宣和就好。” “这可不行，不论何时师姐一向是我敬重之人……不如我就厚颜喊一声宣和姐可好？” 林宣禾淡淡笑着，点头应下了。此时她已是金丹期修为，虽然比之莫寒衣差了不少，但也是极为出色。她的天资一向是她经营的基础，正是由于她绝佳的天赋，她才有话语权去办其他的事。在她看来，如莫寒衣这等妖孽般的天赋正是积累人气、增强资本的绝好条件，但他却生生浪费了。不过林宣禾明白个人追求不同，他们并不是一类人。而正由于此，林宣禾才放心与莫寒衣相交，她知道与莫寒衣交好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这些年林宣禾一直在赤峰仙宗经营，并没有四处历练，这回接到传讯时也在宗中。想着并无什么要紧事，就正好来见一面，这样表达一下重视更能得到对方的好感。 莫寒衣将林宣禾让进屋中。他这时正住在叶清涣的屋子里，招待起林宣禾也颇像回事。不一会儿，叶清涣也过来了，三人叙叙旧，说起挑选弟子一事，正好请林宣禾小住几日。 林宣禾以往并未来过九重天，就由莫寒衣二人带着她转了转，见见传闻中的几处地方。莫寒衣也去打听了，上三天门派差不多都是这时候招收弟子，从各个小世界而来年轻修士此时大多都到了重天界，这几日就要上来了。 凡是有竞争的地方就有纷争。莫寒衣看上去年轻、优秀，门中众人又不熟悉，走在墨云仙门中极易被当做是欲入门的弟子，寻了机会来求些机缘。好在莫寒衣自己并不在意，他所在的叶家虽说属于墨云仙门，但却有着自己的独立性，很多时候并不受仙门限制。 等到招收弟子开始的那日，莫寒衣偕同叶清涣、林宣禾一起去了上三天入口出。凡是来到重天界的后辈修士大多有前辈指引，在这种大规模招收弟子的时候前来还会有宗门专人接待，这些人同时也负责将修士划分为几类，资质一般的引到下三天中三天门派，资质不错的才接到上三天。因此这日来到上三天的后辈修士大多都是好苗子，是众多小宗门争夺的对象。 这些分外自信的修士们大多一心想着上三天三门派，而三门派招收数目有限。修士们要如何获得进入的机会，就要看个人了。 100、白衣修士 这次招收弟子之事办的极为正式。等到莫寒衣几人到了七重天后，发现那里居然有了一个临时的“择仙台”。此时各门派都已进入备战状态，对优秀弟子的需求空前旺盛，甚至有些过于热情了。 说是“台”，其实只是七重天传送阵通往外界的一条道，只是此时那道上布置的分外隆重，显然花了一番功夫。 莫寒衣看到那华丽的有些俗气的布置，饶是他涵养够好也禁不住抖了抖嘴唇。至于叶清涣则更为直接，毫不犹豫地出口讽刺道：“嘿，快看！上三界门派什么时候变成揽客的窑子了？” 这会儿来的也有不少三门派的后辈弟子，像是上次莫寒衣在荒芜山脉交过手的几人也远远见着了。他们中有些是肩负责任，来挑选弟子，有些则纯粹是充个门面，好吸引优秀修士加入门派。叶清涣这次其实也有些任务，却是替叶清浅担下的。叶清浅这几日没有了消息，想来是已经设法去了大世界，只是要防着叶岚姬知道才没有传出消息。 于是就改为由叶清涣负责。墨云仙门来了不少人，连内门长老都来了几个，叶清涣只是代表墨云仙门的一部分，虽然外面弟子未必晓得其中区别，但由两边招进的修士确实有不同去向。在宗门之外他们都代表着墨云仙门，是不允许出现明面的争斗，不过暗地的的较劲可不会少。不过叶清涣这回挺有自信，有莫寒衣这么个清俊英朗、气质非凡的修士站在这边，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会儿已经有些修士被引着出了传送阵，踏上了那华丽得有些过分的道路。好在这时候外面场面热闹，各色门派风采各异，配上这一副华丽背景居然也显出一股宏大的气势来，只看得叶清涣连连摇头。 表面上看，似乎确实很有气势——门派林立，修士如云；到处可见挺拔的青年男子，柔美的妙龄女子，以及风骨非凡的中年修士；广阔宏远的天际，充沛丰裕的灵气，都透露着重天界的得天独厚。小世界来的修士们虽然都算是天赋不错，但看到这样一幕后难免心中震惊，消磨了些傲气。 那些修士们出了传送阵，都在“择仙台”上逗留了一会儿。若是原本就有门路的，直接便去找了相应的门派。若是没有目标，自会有门派去观察，互相满意的当即就拍板决定了。 上三门虽然主要为竞争顶尖天才而来，但对于一般的天才弟子也是愿意接纳的。以这些修士水准，若是进入上三门，自然不会是顶尖弟子，也就拜个一般的师尊，甚至是无法拜得师尊。因此他们不少人会选择拜入小门派，这样一来虽然总体资源少了，但他们能获得更集中的资源倾斜，个人获得的反而比在大门派中要多。 于是这时候反而是各种小门派招收的弟子更多。不过上三宗也不担心。若是对自己有信心，或是真正的天才弟子，自然会冲着上三宗而来。 莫寒衣、叶清涣与林宣禾站在一块，确实是分外吸引目光，但大多修士在问清楚他们代表的宗门之后就放弃了。只有少数几个上来问过。好在这几人眼光颇高，鲜有人问津也不恼，乐得清闲。 云锦心这日也到了这里，想来同样是作为门面吸引修士的。他身边一位身着鹅黄色纱裙的明艳女子似乎是主事者，约束着手下长老，调和纠纷之类。远远观去，那女子像是云锦心长辈，与他关系不错。 莫寒衣不认得那人，林宣禾可是非常熟悉。据她介绍，那位乃是碧水瑶池的实权人物之一，瑶英仙子的师妹瑶乐仙子。她虽然实力不及瑶英仙子，但也差不太多。这两师姐妹性子互补，又能同心协力，这些年将宗门治理的井井有条。 云锦心初到时就与莫寒衣问了好，而后却没有再来交流。毕竟这正是门派间竞争的时候，太过亲近难免落人话柄。至于林宣禾，此时与莫寒衣站在一起也是因为赤峰仙宗大部分修士还未到达，再过不久她也要去和宗门会合。 过了不久，赤峰仙宗的大批修士也到了。这时莫寒衣不由的感叹，果然是越近的来得越晚！八重天、九重天的宗门担心路途上出状况，总会提前出发，而七重天的宗门则大多卡着点出发，自然就晚了些。好在赤峰仙宗作为上三门之一，欲拜入的修士总不会少。 赤峰仙宗卡的时间极准，他们刚来后大批修士就到了。只见一群群少年、青年们走出传送阵，面对着七重天的华美景象面露震惊与崇敬之色，随后有些人坚定地迈开脚步，有些人迷茫地四处张望，却不知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重天界修士正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有没有看上的？”叶清涣看到这多新鲜的修士到来，有些兴奋地来回扫视着。“这些小崽子们一个个都这么嫩，内门那些长老们有的高兴了。” 莫寒衣哑然失笑，道：“你这是挑猪仔呢？不过确实有些好苗子……”虽然莫寒衣与他们本是同辈人，但由于他与叶清涣平辈论交，自然就升了一辈，此时的心态不知不觉已是长辈看小辈了。 虽然莫寒衣自身天赋过人，但他也没有小看那些天资平平的修士。他观修士，总是看其气质、境界如何，并不在意其根骨、灵根。在他看来，能够来到上三天的修士资质总不会太差，而余下的就要看其个人内在了。 他现下就看中几个不错的修士。“你看那个白衣服的年轻人。”莫寒衣轻声说道。顺着莫寒衣的指点，叶清涣很快就看到了那人。“嗯？你真有看上的？还是个俊俏的年轻人？”叶清涣一边说着一边瞪着莫寒衣，一边还带了点不由自主的酸味儿。 莫寒衣抿抿嘴，赶紧说道：“瞧你说的……挑选弟子时我自然会看上一个又一个，只是挑完后他们于我就什么都不是了，那与其他我熟识之人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说罢还安抚性地握住了叶清涣的一只手，柔声道：“你与一个外人计较什么，我知道你是理解我的，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叶清涣一下子红了红脸颊，小声嘟囔道：“你这一看就是风流惯了……”莫寒衣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捏捏握在手中的那只大手，才放了开来。 这边两人说了一会儿悄悄话，那白衣年轻人似乎是对墨云仙门有些意思，渐渐走了来。叶清涣二人虽然站在墨云仙门修士附近，但与其他修士还有些距离。这时还看不出那白衣人要走向哪边，叶清涣生怕他被其他人截了去，直接伸手向他招了招，示意他过去。门中其他人自然看到了他的动作，只是他们见那修士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也就随叶清涣去了。 待那人走到前来，莫寒衣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人远远看着是个俊俏的年轻人，但走近了看却发现其实模样挺普通，只是气质出众才显得精神。而莫寒衣看重的正是他这独特的气质。要说优秀的后辈修士中哪能没有几个气质出众的修士？但在这种宏大场景之下，在诸多厉害修士的注目之下，再有气势都要畏惧一把。因而这修士显然是心态极好，宠辱不惊，才能在这般场合之下也显得进退自如，气度过人。 101、抉择，方若涵 方怀东被仔仔细细打量了几遍才获准进入上三天，实在是因为他天赋只是中上，又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特色。唯一可以看的气质在一众俊秀出色的年轻修士之中也显得平白无奇。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有幸来到七重天，或许只是运气使然。 然而才过不久，他居然就被上三门的人看中了。与方怀东一同前来的修士有不少，他们可不知道上三天修士底细，只知道那两个墨云仙门修士皆是俊朗不凡，气质出众，虽然看上去极为年轻但显然是身居高位。那蓝衣的修士只是简单地招了招手，示意方怀东过去，而这一举动立即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当下就有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的修士互相交换了眼神，又向方怀东瞟去。甚至有些修士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嫉妒的神情。毕竟上三门对于大多数修士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即使是对他们这些天资不错的修士而言也是如此。 方怀东见到那人对自己招招手，径直就过去了。他并不在意他人的看法，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天赋在这一批修士中可以算得上最差的一类，但方怀东对自己还是有着充分信心。从小生活的环境赋予了他平和的心态，让他能一直不卑不亢，脚踏实地。 在方怀东眼中，那个冲他招手的蓝衣修士周身气度不凡，眼神倨傲，实力也深不可测，极有可能是身份极高的人物。而更让他注意的却是站在那人身边的修士。一开始就是那名修士首先注意到自己的，方怀东明白。那修士只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长袍，却将他的身形衬托的越发修长挺拔。整齐的黑发顺着肩部线条垂落下来，白瓷般的面部似乎闪耀出柔和细腻的微光，淡漠的神情中透射出对万事万物的洞察……方怀东对他的印象顿时就好了起来。 正在方怀东暗暗惊叹于眼前之人的气度风范之时，叶清涣却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示意莫寒衣向不远处看看，莫寒衣一抬头，发现果真是杜先印来了。这会儿他来不及对面前的白衣修士说些什么，赶紧冲杜先印打了个招呼。 杜先印一见这两人，当即就露出了夸张的笑容，毫不犹豫地奔了过来。一跑到面前就咋咋呼呼地说道：“嘿，真是你们……莫师弟……呃，不对，莫师兄，还有叶师兄，久违了！”叶清涣见到这杜先印比之几年前外向了不少，不由得心中高兴，与他聊了几句。 然而这一幕看在他人眼中就是别有深意了。那些先前还嫉妒方怀东的修士此刻见到他被冷落一旁，根本没有被重视，不由得内心愉悦，有些还幸灾乐祸地想着，“哼，看你那般兴奋地跑去，还不是白跑一趟？该不是别人看不上你就不管了吧？” 方怀东倒是不恼，只静静地听着几人交谈。莫寒衣同杜先印说了几句后，又道：“杜师兄，你可以去林师姐那边看看，她在赤峰仙宗，你若是还想替她做事，我自然不反对。若是想进入墨云仙门，也是极好。”杜先印应下后，就冲着赤峰仙宗的方向去了。莫寒衣这才重新看向方怀东。 “方才老友前来，若是有不周之处还请原谅。请问阁下是……？”莫寒衣问道。 听到询问，方怀东便答了。而后莫寒衣又说道：“方道友，我观你资质上佳，气质独特，有意引你入门。不知你意下如何？”话音刚落，叶清涣突然笑道：“你才是好笑，这般直接就问，也不说说待遇如何，水平怎样，别人要瞧得上眼就怪了。”随即又向方怀东说道：“我也不说些虚的，你仔细想好了。我乃是墨云仙门叶家长子，权力还是有一点的。你若是答应了，可就不是简单的入门了，而是进入我叶家。加入家族固然有更大的限制，但也有更多好处。你只要付出足够的忠诚，就能获得比单纯宗门弟子更好的待遇。” 方怀东听完这话就陷入了沉思。叶清涣的话说的极为直白，但也极好理解。家族的凝聚力比之宗门更大，因此对每一个家族子弟都有更高的要求。而作为外姓子弟，加入一个家族后无疑会遇到更多挑战。然而与此同时，只要表现出足够的忠诚，就能获得足够好的待遇。 对于一个心中怀抱期待的修士而言，如何选择几乎是一定的。方怀东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后就有了决断。“在下十分荣幸能够加入叶家。只是我有些好奇，不知阁下看重我什么？” 莫寒衣见他如此反应，点点头道：“我们需要的永远不仅仅是只知埋头苦练的修士。”他的潜意思是说，方怀东具有某些其他方面的能力，而这种能力这是一个家族发展所需要的。 方怀东人不笨，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也就放心的同意了。 这时候恰好杜先印转身回来了。他从赤峰仙宗那边慢慢挪腾回来，跨着一张脸，冲莫寒衣道：“林师姐要我务必去赤峰仙宗，但我更愿意与你们一起……你说这可怎么办？要我忤逆林师姐我是万万不敢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将我大卸八块……”一边说着一边缩了缩脖子，一脸郁闷表情分外好笑。 莫寒衣淡淡笑了笑，道：“林师姐如此盛情邀请，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不过若是你真决定去墨云仙门，日后她来将你大卸八块时我们会拦着些的。”叶清涣则撇撇嘴道：“指不定你是早就与你那师姐串通好了，只编些理由敷衍我们罢了。” 杜先印依然苦着一张脸，吞吞吐吐地道：“你们这样讲，我就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你知道我向来最难决断的。”然后他脑袋一转，突然看到新过来的方怀东，立即又问他道：“你说我要如何抉择呢？” 杜先印问的突兀，方怀东却丝毫不在意，道：“我要是你，就去碧水瑶池试试。”杜先印一听，脸色又垮了下来，喃喃道：“我这样子他们能要吗……我还是找人投靠去吧……” 莫寒衣见他这幅样子，知道他虽然性子放开了许多，但难免还有些不自信。莫寒衣也不好怎么帮他，只希望他能自己有所进步。 “你们一同来的人呢？”莫寒衣想到原先碧华宗有过几面之缘的那几人，不由的问道。 犹自挣扎在选择之中，杜先印有气无力地答道：“有几个是去了中三天……我是拿了林师姐的信物这才能到上三天。至于剩下的几个，不就在那吗？”说罢指指身后。 莫寒衣抬头看去，果然有几个看着眼熟的身影在远处与其他宗门的修士交流。他们大多都有看中的宗门，莫寒衣也就不打算特意去帮忙了。不过另有一个女子似乎还没有中意的宗门，四处询问了一圈后依然是孤身一人。莫寒衣记得，她似乎是叫方若涵。 方若涵资质可以算得极好了，而她独特的战斗天赋显现在外就是一种凌然气质。原本她就属于极引人注目的那一类天之骄子，照理说会有许多宗门对她感兴趣，但她如今还没有做出决定，显然是心中有些追求的。 莫寒衣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去招揽方若涵。虽然她潜力巨大，能力极强，但却极难掌握。与她做朋友自然是好的，但要吸纳她进入家族却未必是好的选择。 102、决定，回宗 叶清涣先前见过方若涵，对她的战斗风格也有所了解。他的想法非常简单，既然要做朋友就招到门中，既然不好控制就不要招进家族中，这样一来折中处理就刚刚好。 莫寒衣与他低声交谈几句，觉得这办法不错，就做出了决定。两人之前就已商量好，招进哪些人由莫寒衣决定，叶清涣只负责在门内、族内进行疏通。类似挑选人选这一类的活儿，叶清涣向来嫌它麻烦，不愿去做，而莫寒衣认为这有助于培养自己的决断力，也就欣然应下了。 因此这时候叶清涣只做一个参考意见，其他的就甩手不管了，尽管当初叶清浅是将任务托付给他，但也相当于托付给了莫寒衣。而莫寒衣对此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做位高权重的管理者的意思，但既然这次有了这个权利，那么就要好好利用一番。寻几个看得上眼的，日后好生培养培养，不论是成为盟友还是属下都是好的。 莫寒衣挑选的首要标准是品行，至于潜力天赋倒是次要，他认为只要培养得当，任何人都能有所特长。然而品行这个东西向来不好观察，因此他也只能通过自己的感觉判断。 这个方怀东给人的感官不错，不卑不亢，人也聪明，因此就决定下来。至于方若涵，既然是老熟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因此也可以确定。 见方若涵还在四处观望，莫寒衣当即就招呼她过去。方若涵这时才看到站在角落中的莫寒衣几人。她仔细看了看，发现莫寒衣居然带着墨云仙门的标识，显然是负责人之一。这令方若涵有些吃惊，毕竟几年前还是自己师弟的人此刻居然成了“前辈”，还负责挑选那些甚至还比他大上不少的修士，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然而这场景却没能让方若涵笑出来，反而让她感到一丝沉重。她向来都是要强的人，尽管天资不错还一直努力修炼，才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她以为自己算是不错的，起码不会输给同辈人，然而却几次三番被同一个人打击。几年前第一次输掉后，方若涵没有想到自己会一直输下去。 然而既然是困难，那么就是用来克服的。方若涵一狠心，决定想办法进入墨云仙门。她原本就在上三门中犹豫不决，此时看到莫寒衣，立即决定让自己离压力源近一些。在她看来，自己虽然不及那般顶级天才的修炼速度，但好歹也是不错，上三门总会愿意收她的。 方若涵心态有变，却依然坚定地向莫寒衣走去。“莫师弟，几年不见，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莫寒衣听她说话这般鲁莽也不恼，他知道方若涵只是人比较单纯，并非是特意如此。据莫寒衣观察，方若涵属于普通女子心性，由于年纪不大，常年缺乏人际交往，又缺乏名师教导，很多方面都有些单纯，不用将她想得太复杂就好。 莫寒衣点点头，道：“方师姐，你我也是多年熟人了，曾经就有同门之谊，不知有无意向今后继续同门？墨云仙门待遇还是不错的，身为上三门之一，也不至于埋没了你的天赋。你若是愿意加入，叶师兄可替你引荐，寻个好的师尊。” 方若涵心意已决，此时也不过多犹豫，直接答应了。莫寒衣并没有提起加入叶家之事，旁边杜先印是压根没有察觉，方怀东心中明白他的意思，没有说什么。至于方若涵，她并不清楚叶清涣在墨云仙门中的地位，也没有多想。 于是几人就向墨云仙门另一边的负责人走去。那位负责人是内门周长老，与叶清涣并不熟悉，不过他与叶家有些交情，想来不会太过为难。 周长老看到叶清涣过来，首先就打了招呼。叶清涣依然是那副典型的倨傲神色，道：“周长老，这位方若涵方姑娘乃是我在小世界结交的好友，也是一位天赋不凡的年轻修士，她如今有意进入仙门，你看着安排一下吧。” 其实但凡墨云仙门内门长老大多都和叶家关系不错，毕竟没有人愿意去惹一个势力庞大的超级家族。特别是当代家主叶岚姬本身实力超强，手段又极为老道，堪称是当代门内最有威信者之一。这时的叶家权势极大，但叶岚姬却能协调好方方面面，与宗门管理层关系极好，从来没有发生过内讧之类。 叶清涣的个人威信很大程度上都是由于叶岚姬的强势，毕竟宗门中人都明白叶清涣的受宠程度，给叶清涣面子就相当于给叶岚姬面子。因此不论周长老心中怎么想，表面上还是没有丝毫不满，语气平和地回答道：“这个当然，方姑娘天赋上佳，自然要好生安排。只是到时具体拜入哪位门下，还看具体看了。”叶清涣点点头，道：“那是，到时我再与他们说说好了。” 如此就定下来。周长老之前就观察过方若涵，认为这女子天资、气质都极佳，奈何要求高了些，在上三门中都要挑挑拣拣，能否收到门下还是个问题。不过既然她与叶清涣是旧识，那就简单许多。收下一个极有潜力的修士，顺便卖叶清涣一个人情，正是一举两得。 到这时，小世界修士已来的差不多了，莫寒衣大致都看过一遍，随手又点下几个看着不错的修士。他并没有选择天赋最好的，那些人往往是从小到大被当做宝贝培养，难免性子有异，他选择的都是中等偏上、看着顺眼的。这些人预计都将进入叶家试用一段时间，若是合意就能留下，若是不合要求就只留在门中而不进入家族，也不存在损失。他们对这个结果都很满意，有些人甚至对自己能进入墨云仙门感到难以置信。 天色渐晚，莫寒衣的任务也差不多完成了。杜先印思考良久后还是决定去投奔林宣禾，于是莫寒衣这边一个老熟人都没剩下。除了方怀东，他还挑了九名修士，一共十名恰好是这次的任务总数。至于方若涵，只当是一个意外之喜，平时若是需要就帮她一把，日后多个厉害朋友就好。 伴着夕阳，莫寒衣与叶清涣随着人群慢慢荡回宗门。他们这次带了叶清涣的高级宝船，看着极为抢眼。一行人坐上宝船，都被这高级货震了震。虽然他们并非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修士，但这等奢侈的代步工具还真是从未见过。这一下众人更加确定，那两个看着年纪轻轻的修士不仅实力深不可测，还属于有权有势的一类。 方怀东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莫寒衣叮嘱几句后就将他任命为这十人的领队，又将他们安排在一间小室中，让他们内部熟悉一番。随后莫寒衣就与叶清涣去了另一间房休息。叶清涣十分认可莫寒衣的做法，但也不忘抱怨几句：“你将他们都遣走了，我该训谁去？好不容易当一回前辈，也不多留点时间让我摆摆架子……”莫寒衣笑道：“我将他们支开自然还有更重要的道理……他们在这一站，我怎么好跟你培养感情呢？难道说你不介意我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吗？” 103、安排，休养 叶清涣闻言脸色一红，随即正色道：“有什么可培养的？难道我们之间还缺乏默契吗？”只是他眼神躲躲闪闪，看上去就是底气不足的模样。 莫寒衣眯起眼睛，并不揭穿他，也正了正神色，慢悠悠地道：“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原来我们都进展到如此地步了……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进行下一步好了……”一边说着，一边逐渐拉近距离，当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整个人几乎都贴到了叶清涣身上。 耳语般的呢喃从耳边拂过，带起的清风搅动了叶清涣的发丝，让他敏感的耳侧有些发痒，引起了他心中某处的悸动。 虽然这场景有几分吓人，但叶清涣却并不想逃开。他的行动一向遵从内心的意愿，即使他在某些特定事情上有些被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拒绝自己的意愿。此时叶清涣感觉到，他对于莫寒衣的亲近没有丝毫不适，反而有种隐隐的期待——尽管他并不明白这期待意味着什么。 对于叶清涣的反应莫寒衣十分满意，虽然他看上去有些傻傻的——但依旧是傻的可爱。莫寒衣抓住机会，右手环至身后，轻轻扣住叶清涣的肩膀，然后努力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为柔和，再逐渐接近那张脸上微微张开的双唇…… “砰！”“咚咚咚！！……” “唔……”莫寒衣皱起眉头，捂住嘴巴，含含糊糊地问道：“你为何要撞我的牙齿？”叶清涣这时候也捂住了嘴，似乎也很不好受。“呃，我似乎是忘记了牙齿这一回事……”随即脸上浮出一丝尴尬，眼神立即就飘走了。“嗯？有人找吧？我去开门。” “咚咚咚！！”敲门声第二次响起时，叶清涣立马打开了房门。方怀东一人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出房里两人神色有异。然而方怀东的惊讶神色只持续了一瞬，立即就显消逝无踪了，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怀疑自己是否是眼花。不过莫寒衣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他只是用眼神瞟了一眼，方怀东就明白了对方的警告之意。 理了理思路，方怀东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原来是他们十人讨论一番后，发现自己对墨云仙门缺乏相当的了解，才想来讨教一番，以免日后出什么差错。 莫寒衣虽然对他们挑的时间略感不满，不过还是答应去解答疑惑。正好路程已经过半，剩下的时间用来讲解一下也不算浪费。于是三人又一同去了宝船的中央会客厅，其余人已在那里等着了。随后无非就是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责任义务，待遇福利等等，莫寒衣也进一步熟悉了这些人。方若涵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好相处，剩下的十人中也是各有特色，总的来说包含了各方面的性格特征。 虽然七重天到九重天路途不近，但对于豪华宝船来说还是不在话下。他们一路上将同行的代步工具甩了个干干净净，率先回到了九重天墨云仙门。接下来的任务首先是替方若涵谋个好去处，然后再将剩下的修士带回家族中。这次的任务虽说原本是由叶清浅负责，但这十人还是要去面见叶岚姬，毕竟他们都将作为顶尖人才被培养，叶岚姬总得亲自审查一番才放心。 “内门中不错的长老有不少，还有几位属于重天界一流实力，你总能找到合意的。你是想找哪样的？对修为、势力、性子都有什么要求？”叶清涣这么问方若涵。这感觉似乎不是师尊挑选弟子，倒是反过来了。 方若涵略一思索，说道：“还是实力强些的好，其余的没有特别要求。”她心思并不复杂，对于她而言实力强的师尊更能帮助她增强实力，因此就如此简单地决定了。不过莫寒衣倒是想替他仔细挑选一番。方若涵如此性子虽然容易交往，但日后总会吃亏。他打算替方若涵寻个心思缜密又没有坏心的师尊，也好教导她修身养性。 叶清涣与莫寒衣参谋许久，一个详细介绍内门长老情况，一个权衡比较，最终定下了一个人选。内门凌珺长老，乃是为数不多的女性长老之一，且以实力强悍闻名。她平素看上去就是一个温婉秀丽的大家闺秀，然而一旦进入战斗就会瞬间化身为冷静果决的修士，着实有些难以想象。更重要的是，她性子温和而不失严肃，为人正直又懂得变通，正是适合教导方若涵。 如此一来就由叶清涣、莫寒衣与方若涵一同去拜访凌珺。这时候因忙着收录弟子之事，她恰好在就门内。叶清涣递上拜帖后，很快就得了邀请。 待到三人见到凌珺后，她才知道平日难得一见的叶大少找她的缘由。果然是来推荐弟子。作为实力强劲的女性长老，凌珺成为了许多修士的目标，这几日上门自荐、推荐的人不少，然而她此次只打算收下一位或是不收弟子，这时仍未决定好。 三人一进门，凌珺就注意到了叶清涣身边的两人。首先是这些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莫寒衣，果然是天资卓越、一表人才，没有让凌珺失望。然后就是那着装简单的年轻女子。她看上去不像特别灵光的模样，修为不错，那么天资照理也会很好。这一瞬间，凌珺就对方若涵产生了些好感——她向来不喜欢太过机灵的弟子，那些人总爱投机取巧，于修行是大大不利。 三人坐下后，叶清涣首先介绍了另外两人，而后说明了来意。方若涵一直乖巧地坐着，没有插话。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才好获得好感，因此就只能静静地坐着。而凑巧的是，这举动更进一步增加了凌珺对她的好感——不得不说，许多事其实是注定的巧合。 而后的事就显得十分顺利成章了。方若涵立即就被留了下来，叶清涣与莫寒衣告辞离去。其实这次拜访如此轻易就达成目的让莫寒衣有些惊讶，在他的想象中，这事儿多半还要看凌珺是否卖叶清涣面子。凌珺对方若涵印象如此之好真是莫寒衣没有想到的。不过这样一来正好，原本是叶清涣要欠凌珺一个人情，这回倒反了过来。 两人回到叶家，这时那十人已见过了叶岚姬，正被带领去各自的住所。这十人因是一批进入，就被暂时安排在了一块儿，日后有所变动再进行调整。莫寒衣立即去见了他们。他首先找了方怀东，问了问情况。然而据方怀东所说，叶岚姬对他们没有表现出任何情绪——没有满意，也没有不满。 这下莫寒衣只能求助于叶清涣，让后者发挥他的作用，亲自去探听叶岚姬的态度。叶清涣不愧是最受宠的儿子，已经出马立即就问到了全部内容——叶岚姬只是同那些人说了几句话就明白了莫寒衣的意思，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她尤其对方怀东感到满意，认为他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不过叶岚姬同样问到了关于叶清浅的之事。她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关心，只是问他为何叶清浅将事务都推给了他，似乎是担心叶清涣累着了。至于叶清浅本人去了哪里——这并不是叶岚姬的关注所在，只要他的任务全部妥善完成，叶岚姬其实不在意到底是谁完成的。 另外，叶岚姬还叮嘱叶清涣教他赶紧潜心修炼。据她所说，未来一段时间整个上三天都会以养精蓄锐为主，一切的暗流涌动都不会立即爆发。不过这就不是莫寒衣所关心的了，他打算修为提升后就前往大世界，正好错开重天界动荡。 104、潜修 “寒衣，你真要去投靠清溟？”叶清涣倒了杯茶捧在手中，一边嗅着淡淡的茶香，一边问道。 “我并未说是投靠，只是要去找他讨教一番……”莫寒衣顺手拿过叶清涣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 这两人看似十分清闲，实际上却是忙里偷闲。这些日子以来，叶清涣算是明白了叶清浅平日的工作有多么费神，尽管他目前只管理了其中一小部分——但还是让他极为不耐。叶岚姬最近不知忙些什么去了，不曾在意叶清涣的情况。因此他就只能求助于莫寒衣，这两人虽说都不曾接受专业训练，但好歹都出身世家，耳濡目染之下也做得有模有样，只是效率就有些不尽如人意了。 几月下来，两人几乎累的找不到北，不过效率也提升不少，总算从一开始的举步维艰到了现在的顺风顺水，不得不说，他们的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 “方怀东那些人也适应的不错了吧？我得去挖几个过来，好生培养一番，替我们分担一些任务才好。”莫寒衣又道。叶清涣闻言连连点头。他早先还不太放心，毕竟那批人刚刚进入家族，忠诚度还不能确定，但若要他们去找老人又失去了培养心腹的意义。然而此时叶清涣也管不了那许多，他只想着能轻松一点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就去找了方怀东。他果然没有让两人失望，尽管几个月的时间几乎做不了什么，但他却能充分利用时间，将自身做到最好的融入。起码目前他是十人中最自如的一个。莫寒衣二人找到他时，他正在一位客卿处拜访。说到客卿这个身份，确实比长老更好亲近。他们在家族中的地位不低，而与家族的关系并非都那般紧密，因此也少了几分顾忌。这次一位客卿返家，方怀东立即就上门拜访去了。 那客卿见到叶清涣时极为惊讶，似乎很是不解，为何身份高贵的大少爷会来寻一个刚入家族不久的小修士？不过他仍是恭恭敬敬地招待了。莫寒衣对此也有一番打算，他这么冒冒失失地带着叶清涣闯进来，无非就是为方怀东小小地造个势，方便他迅速积累人气。 方怀东见到这两人后，心思就已不在此地了。几人聊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莫寒衣二人顺道同他一起走了。 “看来你适应的不错。”走在路上，莫寒衣淡淡地道。 “哪里，还要多亏两位大人的面子。”其实方怀东这话就是恭维莫寒衣了，毕竟在叶家还是叶清涣的名号好使些。虽说近来莫寒衣在重天界也变得知名起来，但叶家内部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其实就在叶家。 莫寒衣抬眼瞧他一眼，没说什么。叶清涣适时地挑起话题，谈到了他们找他的目的。方怀东一听就来了精神，聚精会神地谈论起来。莫寒衣不时提上几句，并不过多出声。实际上，他更愿意在人前扮演一个严肃、冷峻的人，这样一来也多几分威慑力。以叶清涣的性子，来往的多了就会发现他看似高傲狂放，其实却是一个相当好交往之人，某些宵小之辈难免会生出欺瞒的心思。莫寒衣要做的，就是震慑这些人。 几人谈了一路，回到方怀东住所后基本就已敲定。于是莫寒衣放下心来，与叶清涣一同走了。方怀东这时颇有些激动——谁能想到，来到重天界的第一天就会被贵人看中？这才刚过几个月，就被付以重任——他可没有想到，这两人其实只是厌烦了繁重的事务才想着甩给他做——这让一向心态平和的方怀东都有了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莫寒衣没有想到，他这一举动居然产生了额外的效果——让方怀东的忠诚度明显上升——当然，是针对他们二人，而不是针对叶家。或许这事件之中的隐隐联系才是引起后续发展的重要原因，而被忽略的小细节则常常能引发意想不到的后果。 如此一来，叶清涣和莫寒衣才算轻松一些，他们的任务只剩下不时检查一番，确保方怀东没有出现失误。而由于这些事务最后的经手人仍然是叶岚姬，因而他们大可不必太过担忧，叶岚姬的手段可不会允许出现大的纰漏。 于是莫寒衣终于可以开始他搁置了几个月的计划，准备潜心提升修为了。正好在叶家之中资源够多，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这让莫寒衣不禁感叹，如叶清涣这般待遇的当真不多！大多世家子弟都会被父母限制，不会有太多权利，另外又存在兄弟姐妹的竞争，因此也只比普通修士好上少许，但叶清涣明显不同。他自小受宠，资源供给向来位于首位，若不是他生性散漫，不热衷于修行，现下定然不会只有元婴初期。 然而叶清涣也要准备潜修了。无他，只是因为莫寒衣原本实力就比他略强，现在修为又逐渐超过了他，叶清涣突然就有些心焦——他可明白同伴的要求必要修为相仿，再怎么也不能差太多。就像原先的杜先印，本是莫寒衣的好战友，如今却只能沦为后辈了。他内心中十分期待与莫寒衣一同去大世界，若是因修为不足而受阻就太不划算。 叶清涣心中计较，莫寒衣也有自己的主意。他固然要尽力冲击下一境界，却也没打算扔下叶清涣。在他看来，若是叶清涣疏于修炼，实力不足，他自然愿意照顾叶清涣一辈子。然而若是叶清涣自己愿意发愤图强，两人共同进步，那才是再好不过。莫寒衣心中明白，叶清涣天赋其实并不差，而且由于幼年时服用过不少天材地宝，底子极为扎实，潜力也是极大。 至于叶清涣现下对他的亲密行为的小小抗拒，于莫寒衣而言也只是不足挂齿的小小情趣，丝毫不会影响他的心情。莫寒衣心中想着，以叶清涣这般的性子，只要想通了自然就能接受他。现下倒也不急着逼迫他，只是看叶清涣那副被欺负的委屈样也算是一种乐趣。 潜修时的岁月总是过得极快。莫寒衣并没有一味将自己关在住所中，有时也出来走动走动，到叶清涣这边串串门，到方怀东那边施展一下恩威并施的把戏，到各个长老、客卿处坐坐，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这样一番认识他的人还真多了不少。几年下来，叶家上下算是明白了，一个重天界新星投奔了自己家族，还与大少爷极为交好。 墨云仙门不少长老相当看好莫寒衣，认为他完全可以超越当年横空出世的叶家二子。实际上，他们内心还是有所偏颇的——叶清溟并不属于传统型天才，实力却妖孽般的上升，严重损伤了长老们的威信。然而莫寒衣却是传统意义的天才，单系变异灵根，上佳的根骨，以及顶尖的领悟力，即使莫寒衣修为提升速度似乎也太快了些，但他们都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似乎是挽回颜面的好时机。因此莫寒衣能在众多长辈中获得好感，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些年的重天界就在平静中度过，不过莫寒衣知道，一切都不像是表面那般。单看叶岚姬越来越忙的身影，就能知道平静的表象下是多么暗流汹涌。这也让他越发有了修炼的动力。莫寒衣决心要避开重天界动荡，再怎么也要避开最激烈的冲突过程。那时候充斥着的几乎都是无谓的牺牲，只有到最后阶段才是决定性的时刻。到那时再掺上一脚也为时不晚。不过到时要如何，还得看事态走向。 ——第二卷·重天界的那些年·完—— 第三卷：生活总要往高处去 105、出发 静修的日子波澜不惊，马不停蹄地奔过了十年时光。重天界的小打小闹重演了一回又一回，而每当叶清涣感到事态就要失控，打算提前溜掉时，却都被莫寒衣阻止，这一留就留到了如今。然而这次莫寒衣也无法确定了——他有预感，再不走或许就真要加入进这场战争之中。 即使他现在还未突破元婴期，即使他距离化神尚有一步之遥，但莫寒衣已经打算离开了。这最后一步可不简单，单纯的潜修很难突破，而若是在外游历或许更易寻得契机。至于叶清涣，经过这许多年没日没夜的苦修，好歹晋级元婴后期。这一番苦修是叶清涣从未经历过的，然而他却发现，苦修似乎并不是想象中的煎熬。或许是由于有了某些人的陪伴，有了某些人作为目标，苦修也变得有意义起来。 仅仅是通知了林宣禾、杜先印等几个好友，又给方怀东留下口信，莫寒衣同叶清涣就踏上了离开重天界的路。 然而没等他们走出多远，却追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方若涵一脸匆忙，驾着法器就从墨云仙门深处飞了出来。她一追上这两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喊：“莫师兄！叶师兄！你们又要走了是吗！为什么都不等我追上来！！”她所说的追上，显然是修为上的。 “我知道自己天赋不如你们好，一直都有努力修炼，为什么还是没有机会追上……”方若涵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最终眼眶一红，咬住嘴唇不说话了。她也知道自己此举唐突，只是听闻对方立即要走，实在忍受不住，这才冒冒失失地赶来说了这一通。 莫寒衣顿觉无奈，这方若涵怎的还是这样一副性子，还亏得当初费心替她寻个好师傅。当下只得安慰道：“方师妹，我们只是修为受阻，欲去大世界寻一番机缘而已。你心智、天赋均是极佳，大可不必气馁，脚踏实地，总会有所成就。” 方若涵心中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莫寒衣想了想，又道：“向你说句实话吧，你不妨多去外界走走。以你的天赋特长，一味潜修并不适合你。”方若涵心中戚戚，默默点点头，也不知听进了没有。 目送方若涵回到门内，两人这才继续出发。本以为这回没有什么波折了，走了不远却又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只见叶岚姬远远地立在墨云仙门边缘处，孤身一人，默默地眺望远方。莫寒衣知道，她定然是在等他们二人。虽然他并没有告知叶岚姬他们的计划，但以叶岚姬的手段消息，恐怕她想不知道都难。 叶岚姬见到两人走近，也不过多寒暄，直接开口冲莫寒衣说道：“我明白你们的想法……去避一避也好，只是未免太没野心。清涣不愿接手家族也就罢了，既然你也不愿……那你还要替我找到一个人选。方怀东目前还差了些，训练他可就是你的责任了。” 莫寒衣点点头，叶岚姬继续道：“不过方怀东再怎么也只是外姓人，终究不能继承家族。你把我的两个继承人都拐去重天界，岂不是要断了我的香火？” “并非如此。清浅前往重天界只是有些私人事务必要去解决。待他圆满解决后自然会回到叶家，到那时，他定然会有更多热情来替家族服务。至于清涣，目前我们的计划中尚未涉及日后事项，暂定于若干年后返回一趟，具体时间还要看重天界形势。清浅经验丰富，稳重谨慎，是个相当不错的继承人。”莫寒衣心想，叶岚姬果然早就发现了叶清浅的去向，只是她选择性地没有说明而已。看来叶岚姬对叶清浅也并非是一味的严厉，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也是不忍心的。 “你倒是会推脱。你们走了之后，方怀东的事谁来管？还不是落到我头上。哼，你可记着，等你回来之后我会找你讨要利息。”叶岚姬冷冰冰地说完，一个转身就离开了。 莫寒衣看着她的身影，心中默默想着：这叶家家主果然有些意思，知道没必要与我讲些虚的，够直接！ 叶清涣倒是有些奇怪，这回他要出一趟远门，叶岚姬居然没有拉着他叮嘱来叮嘱去，还真是头一次。不过莫寒衣倒是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你母亲八成是生你气了。等我们回来之后，可不要忘了去找她道个歉，撒个娇……” “喂！谁还撒娇啊！话可不要乱说……”叶清涣立即提高声音，打断了莫寒衣的话。只是他略显心虚的语调让人有些怀疑他的可信程度。 两人一边说些俏皮话，一边向远处飞去。“这大世界真是独特，要去一趟还挺不容易。”莫寒衣突然有所感叹。大世界不比重天界。重天界固然是中型世界中极繁盛的一类，而上三界的地理位置本身也超出一般中型世界许多，但终究还是差了一着。大世界并非是如中型世界这般，每一界间有着严格界限，轻易无法相同，而是整个连成一片。大世界面积不知几何，但这么多年来修士也没能探索完整个大世界，可见是足够大了。 大世界如此之大，但也分为了若干区域。同一个中型世界的修士去到大世界时，总是趋向于进入同一区域，因而最终也形成了各类势力。叶清涣对于大世界势力分布不甚清楚，似乎叶岚姬对此有所了解，但她却绝少提起。而叶清溟此前也只说过让他们二人去投奔他，并没来得及作出具体介绍。一切如何，还要去了才知道呢。 莫寒衣之所以感叹去一趟不容易，实在是因为去哪里的条件不好达到。倒不是有修为上的限制，而是在前往之时必要有附有大世界之人气息的道具，还要寻得一处离大世界足够近的地方，通过道具感知以及一系列玄而又玄的过程，才能最终到达大世界。 在听完这一长串云里雾里的描述，莫寒衣心中有了个印象。在他看来，那附有大世界之人气息的物品不过就是起了个定位作用。隔了一个世界感知难免变得有些飘渺，因此要努力感知那种微弱的讯号，寻找到那人的位置，再定位于他的周边，通过两者的相互作用冲破世界壁垒就能到达大世界。 这也是修士为何大多同类聚集的原因。因为他们只能拿到长辈们的道具物什，若是拿到了其他人的，即使能用，那人也未必同意，若是冥冥之中产生了一丝抗拒之意，那便无法顺利引导对方进入到大世界了。 好在有叶清溟的招揽，莫寒衣也不用费心去寻找这道具。想来叶清浅也是凭着他的物品才去的大世界，也不知他们会合没有。若是一般修士，要去一趟可是不易。中型世界本就是极大极广的所在，修士生于此大多死于此，极少有能更进一步去到大世界的。相反，从小世界而来的修士会更有进取心，但也难得出几个。而即使修为足够，又希望去追求更高的目标，能拿到定位道具的还真不多，懂得正确使用方法的就更少了。 莫寒衣决定先去幽暗地域。先前那一次，叶清溟直接从大世界到了幽暗地域，说明那里的屏障还是可能跨越的。再一个，幽暗地域位置特殊，可能真离大世界比较近也说不定。 106、抵达，初学 定位这个事儿，即使掌握了方法也未必简单，不论怎么说只要跨越了空间，那就够一筹莫展的了。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却再单纯不过。至少对于莫寒衣这种有着空间天赋的人而言，真的就如本能一般。他只是回忆起当初叶清溟从半空中具现化的模样，就简简单单地联系到了大世界的那缕气息。而后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动用灵力，一道大力传来立即就将两人卷了去。 那道雄浑无比的灵力包裹着两人，生生撕裂了横亘在两界之间的巨大屏障，直直地冲向了大世界的某个所在。等到莫寒衣从晕头转向中回过神来时，果然就看到了叶清溟。 “你终于舍得过来了是吗？可让我一番好等！”叶清溟稍微抬起眼皮，冷冷地说道。 莫寒衣没顾上回答叶清溟，第一时间就开始打量周围的一切。然而有些令人失望的是，他们显然是在室内。周围一色的暗红色木材房屋，木头家具，显得有些死气沉沉，不过风格倒是典雅低调，颇有风味。 叶清溟见莫寒衣四处打量的眼神，也不恼，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这显然也是沾了叶家人的习惯，不过叶清溟喝茶同叶清涣不一样，他从来不在乎那些繁复的茶艺手法，也不遵循品茶之礼，而是径直倒了便喝。但奇异的是，即使这般随意的动作，竟比他人故作高雅的繁文缛节还要来的贵气几分，一种随意自然的高贵之感——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气质。 莫寒衣一眼瞟见叶清溟的动作，蓦地生出一种想法：这叶清溟与那叶岚姬还真像！但莫寒衣仔细想想他们二人的相像之处时，又有些说不上来。或许只是身居高位的一种尊贵气势？莫寒衣并不喜欢这种气势，但掌权者却正需要这种气势，很难说他们是自愿或是不自愿而养成的。 叶清溟放下茶杯后才又缓缓开口：“你这个时机还真是选得好。再晚点恐怕就来不成了，你是故意踩着最后期限来的？” 莫寒衣道：“我原想突破后再过来，只不过我似乎高估了自己，过于安逸的环境还是无法催人奋进。但重天界危机近在咫尺，我也只能赶紧来了。” 叶清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过多解释。“我这次直接把你们接来，无非是想尽早将时空法术传授给你，省的夜长梦多，徒生变故。我无意束缚你们的人身自由，不过这段时间还是住在我这为好。等你学成后再去哪也不迟。” 叶清涣撇撇嘴，道：“你这儿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吗？时空法术这种玄奥货色还不知道要学多久，你可得给我找点儿好玩的事做做。” “时空法术的学习，有时很快，有时又极慢，全看个人理解能力。理解法术核心后，运用就不成问题了。”叶清溟话音刚落，莫寒衣就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这话让他想起了西方法术体系中的奥术师，他们仰仗的所谓智慧就是以理解力见长，运用法术的前提之一也是充分理解法术内涵。或许他可以融会贯通一下…… 叶清溟见莫寒衣若有所思的神色也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莫寒衣背景简单，只是重天界略有薄名的修士的后代，但这些年接触以来他却发现对方的思想很不简单，有些出乎他的意外。以至于他对莫寒衣的来历也产生了些许怀疑。而如今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能让莫寒衣陷入沉思——他定然是对这类型法术有所了解，才能一瞬间产生联想。 叶清溟并没有在这个疑惑上过多纠缠，在他看来，随着了解加深，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其中内幕。叶清溟不动声色，继续道：“我看寒衣此道天赋不错，大概用不了多久，你安心等着便是。外界势力复杂，你要真想单独出去……恐怕有些人不放心啊。” 莫寒衣点点头，表示同意，去理会叶清溟故意的调侃。接下来叶清溟替叶清涣安排了住处后，就将莫寒衣带到了一个清静的所在。两人都希望速战速决，因此一拍即合，当即决定立刻开始传授与学习。 叶清溟宅中的的小厮下仆向来都不现于人前，四处均不见人影，显得格外清冷。但这种清幽的气氛却能使人迅速进入状态。这时二人坐于蒲团之上，不一会儿就有了一种平心静气之感。叶清溟便开始徐徐讲述时空法术理论。 “首先你要明白，理解时空法术时决不能将它同你之前所学的法术联系起来。之所以这样讲，是由于它们之间区别有些大。想必你从前修习的多是风系法术，风乃是自然的一部分，理解风的关键在于感知自然。但时空法术却不同。” 叶清溟顿了顿，又道：“我可能讲不大清楚，就举个例子吧。我早年初来大世界时很是落魄，那时候我修为还没你这时候高，一来却又惹上了几个不好惹的人物。当年我可是过了一段极其艰苦的岁月，一边在大世界各势力夹缝间兜兜转转，一边与那班人周旋，一边想法子提升实力。” “后来也是我运气够好，寻到了藏有时空法术的遗迹……又过了些年，我参悟出一部分后自创了一项法术，凭着这法术一举挫败了那几个不好办的敌人，也得了些薄名。” 莫寒衣听到这里，知道他这只是自谦之言。而事实上，叶清溟正是由于这一项法术而头一次闻名大世界，并且自此崛起了。其发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少修士分析起来都认为这正是由于他那谈之色变的奇异法术，能让他以弱败强，以一敌多，屡战屡胜，最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到了现今，叶清溟已极少再用那法术，但不少大世界老人都还记着当初的震惊。他们并不明白这法术的奥秘——只要叶清溟不讲，还真没有人能看出来。虽说时空法术极为好用，叶清溟早年也极为依赖它，但这些年来已用的少了。他正钻研着其他法术，时空法术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更像是一种直觉，远不如研究其他法术来的有趣。 “我要举的例子就是这个法术。这可以算是一个典型的时空法术，不过大概与你平时所想的时空法术有些差别。我并没有替这法术取名，不过外人一向称它‘宿命剥夺’，我一向不赞成这个名称，不过也只好暂且这样叫着。” “外人之所以叫它宿命剥夺，无非是由于这法术的基础是一项直接剥夺生命力的法术，而这法术又不存在成功率问题的原因。” “那基础法术鲜少有人使用，因其成功率过低，且牵扯到实力对比问题。综合算下来，同等实力下只有百之一二成功的可能，而必要实力强于对手一个大境界以上，才能将成功率提升到十之四五。至于它的效果，一次性抽取对方十之一二的法术和体力，选择性地灌注于他人或自身之上，还算得上不错。只是高过对方一个大境界时，修士往往不会使用这种曲折的战术，而会直接暴力碾压。” 莫寒衣闻言挑了挑挑眉。如此法术却是更适合在战术中使用，而现今修士只重修为不重战术，难免会轻视它。不过这法术的成功率确实限制了它的发展，哪有一个法术轰下去，百个里面才有一两个命中的？ 107、原理与讨论 叶清溟缓缓讲来，没有指望莫寒衣能立即明白其中内涵。 “我利用时空法术对它进行了改造，在原效果的基础上使其每次必命中。这样一来，不论是修为高过我多少的修士都无法避开它，只是面对修为过高的修士时剥夺的生命力要少些罢了。”叶清溟说完，见到莫寒衣一脸沉思神色，不由得对他的悟性有了几分欣赏。 不过，莫寒衣接下来的言行就彻底颠覆了叶清溟的这种印象。 莫寒衣上辈子虽然出身于古老世家，但好歹身处于二十一世纪，高等教育还是接受过的。一个接受过理科高等教育的人，即使他日后并没有从事相关工作，但他的思维方式与此地的本土修仙者还是有很大不同。莫寒衣看待这个问题的角度，就显然与叶清溟走了两条路子。 “听你这么一讲，我倒是有些猜测……我感觉，这宿命剥夺法术的秘诀，就在于一个选择性问题。”莫寒衣理了理思路，凝视着叶清溟道。 叶清溟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示意他说下去。 “有一种理论，谈到空间与时间的特点。通俗的说，就是时空的每一刻都可以是一个原点，它会分裂出许多个、乃至无数个平行的时空……就在使用了法术的下一瞬间，会出现无数个平行空间，其中十之八九法术都失败了，只有十之一二法术成功。这也就决定了法术的成功率。” “然而只要拥有掌控时空的力量，就能在这无数个时空中做出选择。这种方法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不论原本成功率有多么低，由于会有无数个时空供选择，因而总能找到符合心意的结果。只要在那一瞬间选择那个结果足够好的时空，就能保证法术每次必成功。” 这时候，叶清溟已听的愣住了。莫寒衣刚开始解释时，他还很不理解。然而叶清溟向来都是思维活跃、头脑灵活之辈，听着听着竟有了些感悟。联系这些年来对时空法术的理解，思索良久才算有了些结果。然而他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每次使用时空法术，其实都是选择了一个特定的时空吗？那岂不是相当于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这种脱离人的力量，我们怎么可能拥有呢……” “不，你并不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而是选择了自己的命运。”莫寒衣轻轻笑了笑。“你的命运有无数个走向，你只是选择了你需要的那个。” “也就是说，我把自己换成了另一个命运中的自己……那，我还是我吗……”叶清溟低着头，喃喃道。 “你当然还是你。这跟你走路时换了一条道路没什么差别。如果还是想不清楚，就不要想太多。”莫寒衣知道对于从未接触过现代物理的人而言，这种理论颇有些天方夜谭的感觉。不过叶清溟却能接受一部分，倒有些出于意料，想来是由于他对时空法术的体悟起到了一定作用。 等到两人静默无言地对坐了半天之后，叶清溟才有些回神的迹象。他暂时将还没想明白的疑问抛在脑后，对莫寒衣说道：“我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力气指导你，不料却反被你指导了。我果然是太久没有接触年轻人，忘记了天外有天这个道理。这样也好，既然你的理解如此之深，我也好向你请教一番，以解我多年的疑惑。” “请教说不上，就互相探讨一番吧。”虽然莫寒衣在这一点上理解的更为透彻，但他对叶清溟还是相当佩服的。再者，其他许多方面莫寒衣还要仰仗叶清溟指导，这时候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两人一来二去又谈了许久，并没有讲到具体该如何使用空间法术，只是谈些理解和感悟，就让两人均感收益颇多。直到两人都有些神色疲乏，叶清溟才放莫寒衣离去。虽说两人都迫切地想要多获取一些信息，但脑力活动终究还是有些费神，也只能日后再慢慢探讨了。 这边叶清涣已是四处逛了一整天，早已回到住处休息了。叶清溟知道两人关系，自然将他们的居所安排在一处。莫寒衣回去时，在偌大的房子中转了一圈，终于在顶楼的小卧室中找到了呈大字形趴在地上的叶大少。 叶清涣果然是无聊的紧了。这块地方乃是叶清溟的私人领地，地方不大，修的倒是分外华美。只是领地中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儿，连处集市都找不到，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的物资均是定量供应，想要点额外的补贴还需自行外出采购。据说邻近的大都中要热闹许多，只是路途都有些遥远罢了。 一见莫寒衣回来，叶清涣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而起，两只瞪得圆圆的眼睛中诉说着他的郁闷心情。莫寒衣忍不住一笑，道：“怎么？你这样子……看来是没找到什么有趣的事儿了。我虽然不忍心委屈你在这陪我修炼，但我更不想放你独自外出。你说，万一哪天你要被他人看上而不愿回来，那可就糟糕了。” 叶清涣哀嚎一声，“陪你修炼倒是没什么，但我得看到你人影啊！照这样，你同三弟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些，我可就大大的无趣了！”他不自觉地忽略了莫寒衣的调侃，只是心中还有些莫名的窃喜。 莫寒衣一把将叶清涣从地上拉起，替他拍了拍灰尘，道：“以后不会如此了。今日我们第一次探讨，均是收获良多，一时不察忘了时间。以后涉及到具体法术时就不会那般漫长了。” 这时叶清涣也有些好奇，“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学个法术有那么有趣么？时空法术到底有哪些奇妙之处？” “这个嘛，我还没有开始学呢。我们只是讲了些原理上的东西，觉得分外有趣而已。”莫寒衣想了想，说道。具体的内容讲出来都不见得好理解，因此就一言带过了。 “哦？这样啊……只讲了原理，那他有没有说按你的悟性大概多久能学会呢？”叶清涣最关心的果然是何时能离开这小破地方。 “这个呀……其实原理通了之后，我已经可以自行摸索了。时空法术具有极大的独有性，每个人对法术的理解不同，就会创造出不同的法术。我也只能学些基础法术，像清溟曾经的招牌法术，那我是不会学的。不过，学些基础法术之后，许多事就能方便不少。” “嗯？比如你也能像清溟那般随意穿越空间了吗？”叶清涣眼睛一亮，兴冲冲地问道。 “嗯……理论上是可行的，不过其中原理决定了有许多束缚之处，没有办法做到‘随意’。”莫寒衣想了想，决定还是长话短说。 “哦……虽然不太懂，不过好在我不用学。”叶清涣点了点头，并不打算继续追问。 两人找了个地儿坐下，莫寒衣又说道：“你今天转了这一圈，有什么感觉吗？清溟势力应当是极大的，不过我料想他属于新兴势力，在老牌势力的对比下不知实力怎样……”按照叶清溟的说法，他当年来到大世界不久后就凭一手宿命剥夺建立了极高的声望，迅速崛起成为一方强者。 叶清涣想了想，道：“我见这边建筑什么的均是风格华美，想来建造、维修价钱也不便宜。其中人员极有素质，定点定时巡逻，等级分明，显然是管理得当。其他的就暂时看不出来了。” 108、出行 莫寒衣点点头，道：“我见这偌大地方，被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管理者还是费了一番心思。就是不知其他领地景象如何，也没个比较的对象。不过也不急，我们日后外出时自然能有所了解。” “正是正是！日后外出时……”叶清涣一听就来了精神，开始详详细细地设想起来。莫寒衣虽然没有那般好兴致，但也充满了些许期待，时不时地补充一句。 当晚，叶清涣还讨来了食材，决定做一顿久违了的大餐。原先在重天界时，一来由于诸事繁杂，无法脱身，二来也是凡人食材难以寻觅，叶清涣已多年没有再亲自动手下厨了。然而方才一问，本不抱希望的二人却惊觉这大世界果然无奇不有。原来大世界中人喜好繁多，其中也有如叶清涣一般热爱美食的，再者由于修为更加精进，食物中的普通杂质身体可自行排出，那些修士也就没有了顾忌，将对美食的热爱发挥了出来，发展出了相当不错的美食文化。 因而小小食材自然是容易找到的。此间修士甚至将凡人食材做了改进，培育出了诸如灵谷、灵麦的作物，配上低级灵兽炮制而成的肉料，食材之丰富直教人眼花缭乱。 这对于叶清涣而言真是个不错的消息。他兴致勃勃地挑好了材料，借了一间烹饪室，就动手做了起来。莫寒衣不好只在一旁看着，也卷起长袖，帮着做一些处理食材的工作。不过与叶清涣的手法一比，莫寒衣才觉得自己真是笨手笨脚，奈何莫寒衣上辈子从来没有对做饭产生过兴趣，也难怪他对此一窍不通了。 就着这一顿灵气四溢的夜宵，两人边吃边聊。莫寒衣看着身边那张充满活力的笑脸，恍惚间感到一种名为“幸福”的冲动刺激了他的心房。是何时留恋上了这种温馨的感觉？莫寒衣已忘了具体的时间。然而他此刻更加坚定了决心，他一定会让这种幸福一直延续。 接下来几日，莫寒衣照旧去找叶清溟讨教，一边交流想法一边学了些基础法术。利用时空法术进行短距、长距传送的法门，利用空间法术对敌人造成伤害，等等技巧。施用时空法术所需的能量就是那种特殊的灵力，被叶清溟称之为时空灵力。目前莫寒衣的时空灵力全部来源于当日吸收的一部分，日后还要自行修炼增加，至于修炼之法，叶清溟也细细说了，只是这修炼之法也需要个人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改善，时空法术的特点就是具有极大的特异性，这一点莫寒衣早已晓得了。 鉴于叶清涣静不下来的性子，再加上莫寒衣也想早日出去看看，他并没有在领地住太久。仅仅是一月有余显然不能让人掌握一门全新的法术，但只要开了这个头，后续的主要还靠莫寒衣自己努力。 叶清涣早就收好了行李，还打包了不少顶级食材，莫寒衣也收拾了不少特产，全部一股脑装进了手环中。他们同叶清溟打好了招呼，就打算出发了。这次来到大世界，莫寒衣并不打算借叶清溟之势，顶多只在走投无路时再来投靠，但他心想自己总不至于混的那般惨兮兮的吧？叶清溟当年是惨了些，但他凭借自己的实力崛起了，莫寒衣不认为自己就做不到。 叶清溟或许是存着放两人历练的心思，并没有派出什么保驾护航的修士，只是替他们准备了些保命的法宝。他塞给二人一人一枚玉质圆牌，嘱咐他们戴在身上，就没有多说什么了。至于如何使用，看来不在叶清溟的考虑之中。对此莫寒衣也不在意，毕竟他的计划中是没有这些后盾的，有了这种保命符难免会让人心态发生变化。 叶清溟与两人告别后，将他们传送到了一处公共传送阵。这类传送阵功效与重天界中的相同，只是显得热闹许多。传送阵人来人往，与重天界稀稀落落的人影相比完全是两幅样子。看来在大世界，物质丰富度已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即使是繁华的重天界也无法比拟。 一走出转送阵，莫寒衣发现不远处就有一座显眼的城墙。打量一下周围，他抬脚走向传送阵旁的管理老者。“请问这位前辈，那边的是哪座都城？” “道友……这你都不知道？御魔度可是这片大陆上都排得上名号的大都，乃是正道修士狙击魔道中人的共同战线。你们来此之前也不好好做足功课，果然是小辈，做事太不牢靠……”那老头絮絮叨叨着，虽然语气不怎么地道，好在还是在替他们着想。 莫寒衣道了谢，才向那都成走去。一边走着，叶清涣撇撇嘴，道：“老头知道什么！就随随便便污蔑我们……也亏得我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莫寒衣笑笑，道：“下次我替你说回来就是。”叶清涣心中明白两人实力在大世界不算什么，即使刚才那管理老头也比两人强上几分，凡是还要低调为好，但他总是气不过，才向莫寒衣抱怨几句。而莫寒衣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不会用大道理说教，只是安抚性地说些赞同的话。 御魔都城墙高大宏伟，远远望去十分震撼人心。两人随着人流涌向门口，交了几块灵石后就顺利入城了。大世界人口繁多，流动也极为频繁，因此要探查一个人的来历殊为不易，就没有了这一步骤。门卫只是确定进来的确实是人类——而不是妖兽之类幻化而成。 进了御魔都后，叶清涣虽然极为好奇，但起码的教养还是有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热情，只是不着痕迹地四处打量。御魔都情景与重天界又有许多不同，最明显的就是来来往往的修士实力明显上升一个档次。他们见到的修士中，修为最次的都有元婴实力，莫寒衣二人还未进入化神的修为已是属于较低的存在了。 不过好在他们二人心态平和，也不受什么影响，四处走走看看就逛了许久。 “你发现什么有趣的没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叶清涣低声说道。 “我看那任务局挺有意思，据说是供人寻找有相同目标的修士，在我看来就是个雇佣修士的场所。”莫寒衣想了想说道。“是啊，是挺有趣。有兴趣去试试吗？”叶清涣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嗯……还不知道我们的水平有人愿意要不？不过试试倒是可以。”在莫寒衣看来，了解一个地方的最快捷方法是同原住民交流。如果真有人找上他们，那八成也是差不多层次的修士，他们没有什么显赫背景，正是套话的好对象。至于他们发布的任务，那就不是莫寒衣关注的重点了。 定好目标，两人就向着任务局出发。那任务局地处一条繁华的街上，进进出出的人还不少。莫寒衣两人进去后，按照内里的指示要求坐在了等候区。另外一边是发布区，修士们在那边登记后，就可以过来等候区挑选同伴。双方有些意向之后，还可以进入后厅中的小隔间，进一步做出了解。若是双方互相满意，那么即可组成临时小队了。 莫寒衣先开始时还不太明白，为何这任务局会如此受欢迎。在他看来，如果有什么需要人手的地方，他更愿意去找自己的朋友，而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但在这坐了一会儿，他也想明白了。或许是在这里人与人间的信任降到了一个新的低点，使得陌生人都比所谓“朋友”来的值得同行。 109、决定 选择 “陆师兄，你说我们当真能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修士吗？”一名身着深灰色长袍的男子低声问着身前的修士。那“陆师兄”沉默一会儿，最终说道：“虽说条件是严苛了些，但大世界如此多的修士，总有符合的。只是怕遇不上。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去找相识的修士，但我们这次去那般险恶之地……倘若不找个身家清白的，我怎能放心？” “也是……”之前那修士皱起了眉头，愁容浮上脸颊。“我们还是按照计划，先去任务局转转，再去下界传送点寻寻。”陆师兄定好了路线，抬步而走。那灰衣修士赶忙跟上。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位于城中心的任务局。任务局依旧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陆师兄熟门熟路地去登了记，眼光就向等候区扫了去。然而来这任务局的以元婴修士居多，化神也有少许，总觉得修为太不够看。也是，修为再高的修士，只要不是太落魄，总能找到靠山，不至于混到任务局讨生活。 陆师兄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符合条件的修士真的太难找……单看那边修士形貌，就知是些天赋不佳之辈，更不可能有他所需要的人才。不过好在他本就没抱太大希望。陆师兄就此打算注销了任务，直接去下界传送阵。 有些注定发生的事往往以一种巧合的方式出现。此时的巧合就是，莫寒衣同叶清涣刚巧在这时迈进了任务局的大门。 “诶，陆师兄，你看那两人……”眼见陆师兄就要注销任务，那灰衣修士突然扯了扯他衣袖，暗地里指了指跨进门的两人。 “嗯？”陆师兄一愣，缓缓回过头，眼光轻轻扫过那两人——均是年轻修士，一人着黑衣，一人着蓝衣。那黑衣青年或许就是被称为“让人眼前一亮”的角色，不论是气质、形貌还是品味，都叫人赞不绝口，心生倾慕。而那蓝衣修士初见时不若那黑衣修士一般惊艳，细看之下却发现他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势，将他整个人都衬的刚毅了许多。 嗯……就是修为差了些，元婴后期和元婴巅峰，也不算垫底。不过，这般风采的人物此刻出现在这等地方，真的只是巧合？陆师兄心中挣扎一番，最后索性心一横：我这番来不就是为了碰碰运气么？怎的如今碰上了还犹犹豫豫呢？看那便有几人也对他们产生了兴趣，陆师兄赶紧上前几步，站到了两人面前。 莫寒衣坐了一会儿，就发现许多人在观察他们。莫寒衣固然无所谓，但叶清涣却不是藏着掖着的性子，因此也没做什么掩饰，只是藏了藏自身气势，却仍然像黑夜中的明星一般引人注目。 很快，一个高大严肃的修士就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灰色衣袍的修士。他走近之后没有废话，直接做出了邀请的手势，将两人引入了后厅隔间。 隔间有些小，不过隔音措施做的不错。几人稍一坐定，那人就做起了自我介绍：“两位道友，我名陆源，这位是我师弟杨宏。” 不等莫寒衣有接话的机会，陆源接着说道：“我们来这任务局目的十分单纯，我也不好浪费二位的时间。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是否为天之骄子的灵根天赋？”陆源这话十分委婉，所谓天之骄子的天赋，自然就是单灵根。他的问题本就唐突，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显得委婉一些。 莫寒衣微微怔了怔，沉默地看了一眼叶清涣。见两人没有回答，陆源只得开口解释道：“我见二人风采非凡，有可能符合我们的需求，这才冒昧询问。希望没有惊扰二位。”其实陆源此时心中还是有所期待的，因为不回答有时候就是一种态度，总比直接否认来的好。 “你们可是要去探寻上古遗迹？”莫寒衣想了想，问道。既然对方都那般直接了，莫寒衣也不打算虚以委蛇地套话。只是这次来的任务，似乎不像先前设想的那般单纯。 陆源沉吟一下，道：“也不完全是……但是有类似的需求。我们需要一名这样的修士，又不希望掺杂进太多的门派之别，因此才想找从未见过的新人。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是刚从下界而来？” 这下莫寒衣就有些惊讶了。他是怎样猜到自己刚从下界而来？不过这其实只是巧合。陆源所说“猜得不错”只是说出了他心中的条件而已，他自然还有后话。“正是。”莫寒衣淡淡地点点头。 “那么既然如此……恕我冒昧，可否让我略微检验一番？不用担心，只是用这枚小符检测一下你们的灵力而已。”陆源说着，掏出了一枚小巧的圆符。 莫寒衣与叶清涣轮流向符中输了灵力，只见小符上的光辉一闪而过，就没有了动静。“嗯，你们二人来到大世界才一月有余……对这里适应的可还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出来。……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这次任务，更会有最好的待遇给你们。”陆源看到小符测试结果，立即就变得热情起来。 刚到大世界一月的新人，八成没有什么背景。能够反向沟通大世界与下界的，均是大能修士，陆源不认为他们会牵扯其中。而一月时间，根本不够修士与势力培养忠诚，因此这两人绝对是身家干净，无可挑剔。 这可真是捡到宝了！陆源内心激动，却仍是静静地等待二人回复。莫寒衣思量片刻，又一眼望见叶清涣巴巴的眼神，很快便做好了决定。“没问题，我们加入这次任务。你们只需要一名单灵根修士是吗？” “是的，不过只要你们能够满足需求，两人都是同样待遇！” 莫寒衣点点头，觉得他这安排还比较合理。接下来莫寒衣与叶清涣报了名字，两边人说好，只要再去前厅撤销任务即可。这时候灰衣修士杨宏有些好奇地问道：“两位道友，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你们的灵根资质吗？”陆源一听，没有出身制止，而是望向莫寒衣两人，显然是同样想了解，之前不过是出于礼节没有问出口而已。 叶清涣这回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一脸玩世不恭地说道：“行啊，不过——你只能问一个人，我或者他。怎么样，你打算问谁？” 杨宏一愣，随即不做所措地望向陆源，陆源则摇摇头，说道：“这等小事，你便自己决定吧。”杨宏迷茫地望了望莫寒衣，又望了望叶清涣，最终说道：“那……我就问问莫道友吧。”杨宏虽然没有什么决断力，但作为化神修士，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虽然叶清涣并非一般人可比，但莫寒衣显得更为出众，他选择莫寒衣也不足为奇。 “我是风系灵根。”莫寒衣淡淡地说道。他说出这话时颇有些感慨。多少年前，他根本不敢透露出自己灵根的信息，这固然是他天生的谨慎使然，但更由于他心态不稳。如今，即使在这个大世界他的实力并不算什么，但他再不会那般神经质般的低调了。或许，是叶清涣改变了他。正是这样一个不论何时都肆意张扬的人，将莫寒衣从他内心的阴影中拖了出来。 110、出发 目标 那日与陆源约定好之后，莫寒衣二人谢绝了对方的邀请，仍是自己去寻了住所。考虑到他们还需要进一步对大世界做出了解，莫寒衣才决定先自行探索一番。此地消费水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比之重天界也差不了多少。叶清涣还有些积蓄，并不介意花费。 到了定好的日子，莫寒衣二人顺利与陆源会合。出乎意料的是，陆源并没有带太多人马。照莫寒衣看来，探索遗迹就是靠着人力堆积出来结果，理应会需要不少探路先锋。然而加上陆源、杨宏，以及莫寒衣二人，他们总共也才十来个修士。因此莫寒衣判断，他们此次行动定然不是传统意义的探索。其中必有内情。 不过莫寒衣此时却有些兴致勃勃——或许是受了叶清涣感染，他也有了冒险的冲动。这倒不是说他失去了往日的谨慎，只是变得更为自信罢了。很难说叶清浅的支持有没有在其中起到作用，不过背景也算实力的一种，莫寒衣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陆源并没有详细将两人介绍给其他修士，只是简单说明了他们的身份。那些起码都是化神期的修士们居然没有表现出反对意思，只是略微流露出不屑的神情——这些细节十分耐人寻味，莫寒衣都一一记在心中。要说他们两个实力不如人的小子就不该这么混进一群不明修士中，但莫寒衣可不会干这种傻事。他自然有所依仗，才敢任由叶清涣放着性子胡来。 这些天，莫寒衣把叶清溟教的内容又琢磨了几遍。在他看来，那宿命剥夺的法术知道原理也就没什么难了。要知道，当年叶清溟硬是被逼急了才想出来这么个法术，还经过了过年完善才到如今这个效果。他早就感叹过，要能像莫寒衣这般理解透彻，也就不需要走那许多弯路了。不过叶清溟如今早已不是那时那般落魄，他的天赋不仅仅在时空法术上，现下正自得其乐地研究着新奇法术呢。 虽说那法术是叶清溟原创，但危急时刻拿来用一下想必他也不会在意。用这法术来对付一群化神期修士，再怎么不济还是能争取到跑路的时间的。莫寒衣正想着，要不把这法术修改一番，好让他人认不出其实这是某人的招牌法术？或者还是，抓紧时间自创一个厉害的招牌法术？但即使他对原理比较了解，没有思路也是难以下手的。所以还是先老老实实地改造法术吧。 这般的鲁莽行为正为两人身份做了进一步注解：刚来到大世界不通世事的世家公子。 一行十几人很快就上路了。一开始仍然是在各处闹市穿行，替两人采购了些必需品。陆源做事挺靠谱，当日约定好的报酬是从探索收获中匀出两件宝贝，不过既然两人是受雇于他，这些必须丹药、符箓还是要替他们准备的。叶清涣连带着买了些食材调料，想着哪天闲来无事可以做顿好的解解馋。 正走着出城时，莫寒衣与杨宏闲聊上了。杨宏与陆源有那么些亲戚关系，又称得上是师兄弟，关系挺好，在一行以陆源为首的队伍中很是混得开。 “杨兄，我来这大世界时日不多，对此地势力不甚了解……不知可否为我介绍一番？”两人说了一路，杨宏很是喜欢这个谦和有礼的修士，硬是要与他兄弟相称，莫寒衣也就顺水推舟地应了。尽管叶清溟先前也简单介绍过大世界势力，但莫寒衣还是想从一个普通修士口中再听一遍，角度不同，难免会有不同评价。 “唔……这可不好说呢。大世界势力千千万，就连我也难以一一道出啊……”杨宏皱起眉头，有些为难。 “这样啊……那不如挑几个邻近的势力，以及极厉害的势力说来听听吧。”莫寒衣知道杨宏性子淳朴，并不是故意不正面回答，又笑着说道。 “这个好办！”杨宏一拍手掌，说道：“要说到附近的势力……其实就有一极厉害的，这御魔都，以及这一大片各处小城，都是那边魔君的附庸。”杨宏一边说着，一边眉飞色舞起来，似乎是极为兴奋。 “魔君？”莫寒衣有些诧异，“这不是叫御魔都么？怎么会是……” “哈，这位魔君可不是魔修那边的那位大人物，不过确实是魔修一致认同的。”杨宏兴奋地一挥手臂，眼中流露出敬仰的神情。“魔君当年也不是魔君，只是在那一次御魔都之役中大发神威，以一己之力逼退百万魔修，赢得了魔修的极大尊重，日后就被魔修称作了魔君。他们这一称，也就流传了出去，连带着大家都这么称呼他了。”也不知这杨宏是夸张呢，还是自己也不清楚真相，将“魔君”吹嘘的无比厉害。 打听了这几日，莫寒衣也算明白了。大世界魔修虽说算是正统修仙者的劲敌，但如今这年头，也不是生死之敌这种程度了。重天界正在战火纷飞，大世界反而正好处于和平时期。这时候的魔修和修仙者只能称得上是互相看不顺眼而闹别扭的小朋友，小摩擦时时都有，但也无伤大雅。甚至还有一些修仙者大门派中哪位长老与魔修交好，不仅不被唾骂反而被赞一声真性情的。 不过目前莫寒衣更想知道这位魔君的身份。“他的领地……是在那个方向？”莫寒衣望着杨宏手指指向之处。 “正是！据说魔君殿下治下极严，领地也是一等一的，虽然不大却是暗藏精英。这御魔都如今这般繁华，不都是借着魔君的名气吗！”杨宏讲着讲着就说远了，还扯着莫寒衣滔滔不绝地诉说他的敬仰之情。 莫寒衣心中却是思量万分。看来叶清溟名气还挺大，魔君么……不过看杨宏这架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了。莫寒衣只好暗自叹口气，打算下次再问问他其他势力好了。至于叶清涣，在一旁瞧见莫寒衣悲惨的小样儿，值乐的抬不起头来，憋着气吃吃吃吃地笑。走在前头的陆源冷不丁回头瞟一眼杨宏，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不去管。 叶清涣听得自己老弟如此厉害，心中略有些不快。叶二少爷打从出生以来就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好不容易以为终于逃离了，结果还是免不了要借用他人的威风。叶清涣心中琢磨：要是寒衣早些厉害起来，我就不用去仰仗清溟那点势力了……嗯，这主意不错！不过叶二少好像又忘了，借用莫寒衣威风也是借啊！ 叶家人虽然性格多有缺陷，但有一个优点却是实实在在的：绝不背亲。叶家三兄弟打小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叶清溟甚至是成年之后才第一次见到他的两哥哥，但感情还是有的。叶清涣从前对这个三弟心态极为复杂，但如今早就释然了。三兄弟在最年轻气盛的年代互相较过劲，现下沉淀下来的早没了丝毫怨恨。叶清溟心中是真心为叶清涣考虑，叶清涣也丝毫不怀疑三弟的热心。 莫寒衣一开始挺难理解的，在他看来，叶岚姬那般扭曲的性子果然养出了三个扭曲的孩子——却意外地发现这三人并不是扭曲到“坏”的地步。甚至是，性格上的小缺陷可以称得上他们独特的魅力。 陆源领着队伍走出了御魔都，又七拐八拐走了许多小城镇，队伍聚聚散散，换了几个面孔，干了许多没什么目的的事儿……莫寒衣看在眼里，明白他大概是要防着什么人，也就默默跟着他这般乱窜。 111、进门，分道 陆源无意解释，莫寒衣也就冷眼在一旁看着。十来人奔波了三个月后，突然某一天，才正式到达了目的地。在一处极为普通的山谷中，只见陆源借着与妖怪交手的机会悄悄布下法术，突然之间就引起了空间动荡。周围的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实际上一行人却被整体传送去了另一个地方。 而后几天，队伍中总共就只有两人知晓这一点。除去带路的陆源和对空间变化无比敏感的莫寒衣，其他人犹自蒙在鼓中，没有意识到他们已到了一个封闭空间之中。 等到进入此地后三日，陆源拿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捣鼓半天，弄出一阵极为晃眼的动静后，才宣布他们已进入了秘境中。莫寒衣心中暗暗佩服陆源的谨慎，也开始猜测他到底是在躲避何人。 余下人等自然是毫不起疑，抖擞了精神开始探索秘境。据陆源所说，这秘境乃是上古一位修者所有，其中遗迹众多，定会有所收获。 不过莫寒衣倒是不太相信。他觉得自己运起实在太好了些，每每出门必定遇上秘境，这让一辈子不曾入过秘境的修士情何以堪！他原本只想趁着任务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历练自我而已，却总能遇上这等复杂之事。好在秘境风水好灵气足，正可助他突破境界。 既是上古修士所持秘境，其中必定会有难得一见的上古珍兽。不过珍兽再好，他们恐怕也难以收服。莫寒衣曾远远望见几头其实非同一般的妖兽，奈何别人实力太强，这十来个人上去也不过是送死的份儿。陆源似乎是握有诀窍，弯弯绕绕看似凶险，却总能巧妙避过凶兽。 如此一番，才到达一座宏伟的建筑门外。那建筑远观倒真像莫寒衣曾见过的上古遗迹，但走近了一看，却又全不是那回事儿。原来那遗迹大门上看似花纹的浮雕其实是许多小字，是在场修士均认识的一种文字——这种流行不过数万年的文字，自然不可能出现在一座上古遗迹中。 见到这一幕，陆源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似乎是对此感到惊奇，但莫寒衣却明白他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谎言竟会如此被拆穿。看来他虽然掌握了许多信息，却并没有提前来过这里。 安抚好众人情绪，陆源率先就踏入了遗迹中。莫寒衣与叶清涣对视一眼，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先头的探索过程说惊险吧也确实够惊险，许多次都是堪堪保住性命。然而对于莫寒衣两人却没有什么大碍，毕竟他们作为关键位置的开启人，又是一行人中实力最差的存在，自然是受到团队保护的。因此这种无伤大雅的细节就不妨略过了。直到他们真正遇上那道具有选择作用的门时，故事似乎才刚刚开始。 照理说，遇到这类门也就说明他们距离遗迹核心不远了，因此陆源是十分高兴的。他冲莫寒衣微微示意，莫寒衣点点头，同叶清涣一起上前去。然而他并没有立即开始开门，而是仔仔细细地观察起这门来。 两人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这门有些问题。仔细观察过后，叶清涣下了结论：“是阵法。这门上复杂的花纹下暗藏了一道阵法。” 陆源心中咯噔一声，道：“怎么，那阵法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还要从原理上说起。这类大门可粗略分为两类，一类一看就知道需用哪一系灵力，另一类则不行，而必要以灵力接触方可知晓。这门就属于第二类。原本有了五行转化之法，即使不知道需要哪一系灵力，只要我们事先准备好法术，在接触大门的一瞬间转化灵力也是可以的。然而这阵法的存在就破坏了这种可能。”叶清涣尽可能地简单解释。 “你看这遗迹年代不远，它的主人显然是知道五行转化之法存在的。为了提高大门的选择性，他必然要找到方法破解五行转化之法。因此他就使用了阵法。这阵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它能逆行五行转化，将转化过的灵力还原。我们不知它需求怎样的灵力，又无法及时转化出来，同时还要防着此处的机关而不能贸然尝试——这门我们大概是无能为力了。” 陆源一听，暗道不妙。他思量了一下，指挥几个修士上前观察，最终得到了同样的结论。叶清涣见他这样表现，也不生气，只是眯起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淡淡地在一旁看着。 而莫寒衣见他如此行动，心中一动：这陆源恐怕是要舍下他们了…… “两位道友，看来我们缘分已尽了。”陆源一脸平静，直接说道。 莫寒衣毫不意外地笑了笑，“确实是没什么缘分。不过陆道友，你可考虑好了。你看那门边还有另一条道，你们大概是要从那边进去的吧？”没错，此地的奇特之处，就是在大门的右侧有一条小小的不起眼的通道，似乎是遗迹的主人特意留了一丝希望。 “即使这小路有所收获，那也是极为危险的。我们二人呢，就在此处等候各位，哪里也不去。你们要是平安出来了，自然皆大欢喜，我们也不好讨要什么报酬。如果你们遇到危险了，回去的路上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帮忙。如果万一，你们都没能成功出来，那我们就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势必要给各位陪葬。不过我相信，以你们的能力还不至于被逼至如此境界。这样一来，我们都可顺利离开秘境，到时候，大家还是朋友嘛。”莫寒衣笑眯眯道。 陆源听了，扬了扬嘴角，道：“你小子倒是挺机灵……你说的不错，你们就在此处等着吧！”随即转身带着其他人走进了小道。 待得众人走远了，叶清涣才一下捉住莫寒衣，问道：“你搞的什么鬼？他怎么就答应了？”原来叶清涣方才也意识到，陆源想对两人下手。 “他想除掉我们，无非是怕我们拖后腿，或是暗中使坏。从这两点说服他即可。同时再许给他日后的好处，他就更不会舍得除掉我们了。”莫寒衣笑笑，道。“不过其实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这人太自信，以为他掌握了遗迹中的一切，多出我们两个不定因素也不算什么。” “嗯，你也挺自信。”叶清涣摸摸下巴，一边打量着莫寒衣一边说道。 “他那是盲目的自信。”莫寒衣面不改色。 “嗯，你倒是不盲目……” “只要遇上我，他那就是盲目的自信！” “噗……哈！你还真是，替我解释了什么叫做盲目的自信啊！”叶清涣一个没忍住，当场就笑得没了形象。 莫寒衣不在意地笑笑。其他的什么自信不自信都不重要，能把叶清涣逗开心，那才是关键。 “那我们现在……”叶清涣好不容易停了下来，才又问道。 “怎么，不想去遗迹核心探索一番？”莫寒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嗯？你看出它需要哪系灵力了？”叶清涣一愣，有些吃惊。 “你太天真了……”莫寒衣摇头晃脑地走到大门面前，双手一抬，激出一道灵力。只听得啪的一声，门开了。 “这……你是怎么办到的！说！”叶清涣目瞪口呆，冲着那得意的笑脸吼道。 “唔，你那天遇上一扇冰系大门，你就明白了……”莫寒衣一边说着，一边迈脚他了进去。“你还不进来？” 叶清涣慢吞吞地跟了上去，不乐意地嘟囔着：“难道还有感应吗……我还真没碰上过冰属的……” 112、浮雕，往事 “看！又是那种浮雕。”叶清涣出声唤回了莫寒衣的思维。他抬头向前瞄去，果然又见到许多行行色色的图案。 进入核心区域后，一路上居然什么麻烦都没碰上，这让两人都有些吃惊。不仅如此，这遗迹的非同寻常还在于延绵于四周墙壁的浮雕。浮雕似乎讲述了一个故事，又有些断断续续——更像是一个人回忆中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边走一边看着浮雕。故事的主角在每张浮雕上都有出现，只是在外貌上经历了一些变化，从幼小时漂亮的孩童，到中年时清俊的身影都可见到。浮雕的大体脉络是按时间顺序，一路看过来，一个人物形象就在莫寒衣心中形成了。 这个人对幼年时光最深刻的印象是同伙伴的嬉戏，看来有着美好的童年。长大些开始努力修炼，与同伴外出历练，有了许多难以忘怀的经历。莫寒衣本以为接下来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直到他老去，然而在他青年时，却发生了一些突如其来的变故。 青梅竹马的恋人被夺去，又被家族指定了婚姻，他以为一向宠爱自己的父母居然也将他推向那个牢笼。当时的他无力反抗，只能在心中暗下决心，暂时妥协入赘到妻族。而后的生活中，他发现自己的夫人居然早就有了情人，而且很有可能在婚前就育有一子。而当时，他的夫人又怀了他的孩子，他也不愿绝情地离去。然而当他的孩子出生后，夫人居然立即抛下了他，离家寻情人去了。 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的夫人也是这场联姻的受害者。他宽容地原谅了夫人，但又不愿背叛夫人，心灰意冷之下打算隐居。这时候，昔日的好友们找上门来，开导他、安慰他，让他最终找到了新的人生寄托。于是他从此就在这秘境中定居，潜心参悟修行。 两人看完下来，叶清涣不由得啧啧有声：“这人还挺正直，知道夫人苦衷后如此轻易就原谅了她，要我说，不报复回来还叫什么大丈夫！哼哼，他夫人恐怕也是留下子嗣后才得以从家族中脱身吧？” 莫寒衣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说道：“那孩子岂不是无父无母？还真可怜……” “有什么好可怜的？他生于大家族，一出生就拥有极丰富的资源，同时也必要担起巨大的责任，这本就是二位一体的。”叶清涣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 接下来，浮雕中出现的都是一些隐居乐事。最后一幅下方记载了建造此处建筑的始末。原来只是秘境主人意图还些机缘，才信手留下了些东西。那人宅心仁厚，不忍给后人带来不便，因此才在大门旁设了一处仙门，那小门后的东西虽然有些棘手，但也不致命。 至于为何大门要求风系灵力——这完全出于几位好友的调侃。原来当年几人说到，这世上单灵根极少，变异又不少，因而要见到所有类型单灵根修士就极为不易。他们固然是当世豪杰，但也从未见过风灵根修士，甚为遗憾，因此才撺掇着秘境主人将大门如此设置。若是日后真有修士进入，也算圆了几人的遗憾。 叶清涣看到这，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他原以为自己就算得上随性，没想到还更有这般随性妄为的修士。 莫寒衣也是一乐。原来是这个少见的灵根属性让他有了这次机缘。再往后走，两人毫不意外地发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天地能量。一整个大殿中似乎都充满了这种能量，而大殿门口则放着一枚小小的玉石。下面刻着几行字： “风灵根的天之骄子，我没有什么适合你的物品可以赠与，只能将这处秘境交给你了。——姜怀希” 这时候两人才知道，原来这秘境主人的名字叫姜怀希。这时叶清涣心中一动，道：“姜怀希……这名字好熟悉。嗯？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一个人叫姜怀恩的……”他有些想不起来，烦躁地来回走动。 莫寒衣这时想起刚才浮雕上的那张脸，有些犹豫地道：“我倒觉得他的长相有些熟悉。你有没有觉得……清浅与他有几分相似？” “对了！清浅的大伯不就是姜怀恩吗！那这个姜怀希……”叶清涣突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嗯？清浅的大伯？”莫寒衣抓住这个字眼，有些不解。 “……哦，这个实际上算是个家族秘辛吧，我与清浅是同母异父的兄弟。至于清溟……我就不知道了，母亲没有同我说过，我也不好问。”叶清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莫寒衣强调的重点是什么。 莫寒衣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叶家三兄弟居然还有这么复杂的关系。 他又回想了下浮雕中的面容，发现如果将那张脸和叶岚姬的连拼凑在一起，几乎就是叶清浅的脸了。看来这姜怀恩与叶清浅的关系恐怕十分密切。他与叶清涣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哎，那这么说，我们居然误打误撞发现了当年的一些事儿呢……这些事我可从不曾听闻过，想来是被封口了。”叶清涣说起来居然有些撞破秘密的兴奋。 “不过我有些疑惑，叶家不一直在重天界发展吗，怎么这遗迹会出现在大世界？”莫寒衣问道。 “哦，这个嘛……重天界本就离大世界不远，叶家当年势力鼎盛，年轻一辈外出历练常有来大世界的，他在此地隐居也不足为奇。不过照这样看来，母亲当年离家之后，最终还是回到了家族的。并且还继承了家主之位，平息了家族动荡，带领叶家继续发展。”叶清涣了解的信息挺多，因此联系起来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走向。 “那你的父亲又是谁呢？是你母亲的老情人吗？”莫寒衣又问道。虽然这种事本是个人隐私，问出来有些失礼，但以两人关系，想必叶清涣也不会介意。最重要的是，莫寒衣想更多一点了解叶清涣。 “唔，我其实不太清楚……听说早就失踪了，也不知是死是活。”叶清涣耸耸肩。“小时候也难受过，不过这么多年来母亲待我如此好，我早已不在意父亲的事了。总而言之，我母亲看起来如此年轻有魅力，却一直不见她身边有什么男人，更不曾听说过她的往事，我也很纳闷呐。”叶清涣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讲述自己的母亲。也就只有这个被宠着的孩子，才能如此大胆吧！ “也不知现下清浅在哪里……”莫寒衣思绪一晃，又想到提前一步来到大世界的叶清浅。 “哎，不要管它了。你赶紧拿了这控制玉石，吸收天地能量才是要务。”叶清涣不愿再去想那些复杂的前因后果，催促着莫寒衣。 莫寒衣依言取了玉石，掌控了秘境。又道：“这能量就一人一半吧，我可不好意思一个人独吞啊，想必你也是这样。” 叶清涣笑眯眯地回答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想独吞呢？……哦好吧，玩笑而已。”低头躲过莫寒衣伸过来蹂躏自己头发的右手，叶清涣赶紧承认。 掌握了控制玉石之后，吸收的过程就变得极为顺利了。或许是经历过一次相似过程的原因，莫寒衣这次并没有陷入幻境之中，反倒是叶清涣一直紧闭双眼，一时半会儿没有醒来。莫寒衣也不着急，慢慢等着他。他一边巩固修为，一边看着叶清涣微微打颤的眼睑，神情也不由得柔和下来。 113、收服，打算 等到叶清涣醒来后，莫寒衣刚好巩固完修为。他抬眼一看，叶清涣周身气息不定，却是稳稳当当地晋入了化神期。莫寒衣趁着叶清涣巩固修为的时间把宿命剥夺法术修改了一下，这回修为精进后改起来也容易许多。 “恭喜。”莫寒衣弯了弯嘴角，淡淡地说道。 叶清涣这才回过神来，道：“原来吸收能量还有这样一番艰辛过程……不过好在成功晋级了。嗯？你都突破化神初期了？不要这么快吧……”随即就皱起一张脸，苦兮兮地说道。 “呵……我们赶紧离开吧，我估摸着陆源那边的人就要出来了。说不定两条路又会合了呢，到时不知陆源又会又怎样的脸色……我看他如此谨慎小心，又如此寄希望于此次行动，想必是要大大的失望了，说不定会迁怒于我们呢。”莫寒衣一边说着居然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果然是受叶清涣影响太多。 叶清涣唯恐不乱的性子果然让他大为兴奋，“啊，正是如此！我们赶紧出去吧，一定要碰上他们……哼，胆敢小看我们，你这回进入化神期，对付那几个不成器的修士没有问题吧？” 莫寒衣听了，眉头一抖，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以一当十的料吗？原先我也顶多抗下三五个同阶层修士……要不是清溟传授的法术，哪有这么轻松。” “所以对于现在的你就是轻而易举地是吧？嗯，不错不错，那我就可以放心去挑衅了……”叶清涣露出一脸奸笑，将他的整个人衬出一丝邪魅的气质。莫寒衣在一旁看着，暗自眯了眯眼睛。 如此说定，两人顺着路就快步向前走去。过不多远果然见到出口，又见出口旁侧一道小门。门口有些喧哗，内侧小厅坐了不少人，似在休整疗伤。再仔细一看，不就是陆源、杨宏和另外几人吗？ 察觉到有人接近，那一行人都安静了下来，朝着出口方向望去。陆源一眼瞧见莫寒衣，先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而后一怔，随即大怒而起，道：“你……你们！好……很好！居然背着我，背着我……” “哦？陆先生，我们往哪里走需要向你报备吗？我二人见你迟迟不返，担心被遗弃，于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试了试那大门……”莫寒衣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才继续道：“……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它居然就开了！” “陆先生，凡事讲求个机缘，这分明是寒衣的机缘，也就得到了。而你机缘未到，那也不能强求啊……你说是不是？”叶清涣笑眯眯地说道。这时候两人就没有像先前那般称呼“陆道友”，而是换了种生硬的称呼。 陆源听得这话，整张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他努力控制住如筛子般抖动的身躯，逐渐平静下来。他原本不是如此冲动的人——但眼见精心策划许久的、依仗其翻盘的计划就这样失败了，一时间有些难以控制情绪。 陆源沉下脸来，阴沉地说道：“哼，你们倒是有胆，想必是得了不少好东西，才敢来挑衅是吗？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你们错的有多离谱！”说完就一卷袖袍，掏出一柄如意法器。他身后的一干修士也纷纷准备动手。只有杨宏，依旧愣在原地，似乎是有些难以接受，方才还同行的修士立即就要与自己兵刃相交…… 没等杨宏想明白，两边就交上了手。不过相比于陆源的出手狠辣，另一边似乎有些不够看。只见莫寒衣并没有立即出手进攻，而是仍由飞剑护在左右，叶清涣则双手一掐，一边向其他修士发射出无数细小的冰箭，一边替两人竖起一面冰墙。 冰墙堪堪撑过一轮攻击，冰箭似乎也毫无建树。眼看着两人就要被湮没在众多法术光华中，却见莫寒衣以上一抖，显出一枚拳头大小、光彩耀人的方形物，方块上一道一道分为了许多小块，每一小块间还是活动的，可以自由转动。 咔哒咔哒……那方块开始转动了。 “啊……！这是什么！你做了什么！”关注着对方举动的陆源一瞬间就察觉了自己的变化。只见他整个身子开始抽搐，面庞也迅速干瘪下来。不一会儿，就因脱力而摔倒在地。不仅仅是他，除了没有动手的杨宏，其他修士均是这一副惨状。至于杨宏，他已经被眼前的场景彻底镇住了。 “呵，你以为敢跟你来这凶险之地，我真没有什么依仗吗？”莫寒衣抬眼，面无表情地说道。 陆源形容枯槁的面部瞬间扭曲起来。 “唔，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吃力呢。”叶清涣笑着道。 “嗯，要是之前我还没办法让他们全部失去行动力，但是如今嘛……”莫寒衣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然而眼神中却是一片冰冷。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呢？”叶清涣又问。 他们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叶清涣笑的诡异，莫寒衣笑的冰冷，直把地上趴着的修士们看的心惊肉跳。 “莫……莫道友，有话好好说嘛，你们怎么就……”这时候，呆了许久的杨宏终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说道。 “哟……杨兄，你可不能再出什么好歹了，不然这些人就没有依靠了呢……”莫寒衣抬眼望向杨宏，说道。 “嘿，你们看，我二人可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不会要了你们性命，就给你们一点教训。哼，以后见着我们绕道走吧！”叶清涣一脸嚣张，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纨绔子弟。 说完，叶清涣一转身就向出口走了。莫寒衣淡淡扫了一眼趴下的修士，着重在陆源脸上转了几圈，然后也回头走了。剩下一地伤残人士和一个杨宏。 待两人走的足够远后，叶清涣突然之间就笑了出来：“哈哈，这回可有趣！还记得陆源那老脸上的怨恨吗？真是精彩万分……活该他！”叶清涣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开始幸灾乐祸了。 “不过你留下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而且他们这种小人物，大概不会有什么影响……”叶清涣皱着眉头思索。 “嗯。确实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却能将我们牵扯到后续事件中去。你难道没觉得惊奇吗？他们居然能拿到姜怀希秘境的消息，而且看上去知道的还不少。要是现在把他搞死了，或者让他轻而易举地忘了我们，那就没意思了，是吧。” 叶清涣闻言，一拍手心，道：“诶，还是你有主意……看来是深谙此道呀！”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看似是在调侃，实则……有点傻气。不过莫寒衣最爱看的，恰恰是他这副傻样，每次都不动声色地大饱眼福。至于叶清涣……每每看到莫寒衣深邃幽暗的眼神这么盯着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走个神，于是那模样越发傻气了…… 两人休息了会儿，从秘境中出来。叶清涣一见周围景色，大叫一声：“怎么竟是在这？难道……我们是从此处进的秘境？” “没错，那陆源之前耍了个心眼，故意趁着妖兽来袭的档口传送进去，又弄些玄虚之物迷惑我们，想必是不想让他人知道真正入口。不过我们收服秘境之后这里也就没什么用了。” 叶清涣闻言又骂几句，直嗤陆源不厚道。莫寒衣笑笑没有评论。陆源的谨慎情有可原，不过一旦让自己受到损害，那就是不可原谅的了。 而后莫寒衣拉着叶清涣躲到一边，心念一动，将陆源等人从秘境中转移出来。眼看着他们一行人在杨宏手忙脚乱的帮助下拉拉扯扯地走了，两人这才慢悠悠地开路。 114、测试，牌子 这时候两人距离御魔都已有了一段距离，不过还处于它的范围之内。好在莫寒衣记得来时的路径，七拐八拐走到了附近的一座小镇。 说是小镇，其实却和凡人的小镇迥然不同。街上店铺林立，修士来来往往，俨然一个中心商业区，只是地方小了些。这般小镇就连叶清涣也不曾见到过，当下好奇地穿梭在其中。 等到逛完一圈，天色也渐暗了。虽说昼夜之分对于修士而言不那么明显，但夜晚的小镇仍然逐渐冷清下来。两人投奔去镇上唯一的一家旅店。 “接下来，我们要等着陆源找上门来吗？”叶清涣弄好了一顿晚饭，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嗯……你的手艺真是越发好了！哦不，我们可不能等。去找找吧，他总会留下什么线索。你还记得他如意法器上的一个标记吗？”莫寒衣说着，随手画下了一个符号。 “嗯？这……是什么势力的符号吧？”叶清涣猜测到。先前叶清溟也说过，许多势力会统一派发一些常用法器、用品，不过都会标有势力标记。在一件制式法器上标上符号并不少见。 “我也是这么猜测。不过他找来的其他人却都没有这个标记……不如先去打听一番吧。” 次日，两人就出发去打听情报。莫寒衣先是谨慎地试探了一番，结果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各大势力为了宣传自我，对于标记是完全公开的。就连底层人员待遇都有部分公开，为的就是吸引修士加入。当然，吸引是一方面，势力对于修士也是有选择的。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陆源手上的标记属于一个叫揽月楼的势力。这势力规模不大，但其中修士却都有着不错的水准。想要加入揽月楼，修为并非最重要的要求，战斗力与潜力才是他们所看重的。 不过揽月楼中心势力并不在此处，而在稍稍偏远一些的地方。毕竟这里距离魔君殿下的势力过近，任何一个有野心的组织都不会选择将大本营安扎在此。莫寒衣与叶清涣商量后，决定亲自前往揽月楼，打听陆源等人的下落。根据他们猜测，陆源最稳妥的退路就是回到揽月楼养伤，而他想必不会想到莫寒衣二人有胆就这么去寻他。 两人一合计，决定从驿站前往揽月楼所在之地。小镇上驿站里养了不少灵鹤，每一只都只认得固定路线，将修士送到地点后自己能飞回去。这灵鹤乃是专门供给不识路的修士用的，速度上并不占优势，因此价格也不贵。租下一只足够健壮的灵鹤，两人就被载着飞向了目的地。 “这破鸟飞的可真慢，还没有我的小鹤来得快……”叶清涣不知抱怨了多少遍后，“破鸟”才慢悠悠地落了地。叶清涣一个翻身跃下鹤背，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要散掉了。 莫寒衣环顾四周，发现这又是一个规模不大不小的镇子。看来这些灵鹤的起点与终点都是这类地方。根据打听来的情报，揽月楼总部就在附近。莫寒衣拉了叶清涣，向走过的驿站小厮问道：“这位道友，不知该如何去揽月楼？” “哦，你们是要去加入揽月楼吗？在这条街尽头就有一处揽月楼的据点，你们可以去哪里报名。”那小厮回过头，客气地回答完，又道：“不过要加入揽月楼可不容易，其入门测试是极难的，他们每三月举行一次测试，但每三年都未必有一名成员加入。祝两位顺利！” “如此多谢。”莫寒衣微微点头道谢，而后走出了驿站。 “看来这揽月楼还挺不简单呢……我们要怎么去探听消息才好呢？”叶清涣皱着眉头问道。 “那小厮不说的很清楚吗……”莫寒衣似乎胸有成竹，径直向街尾走去。 “嗯，他怎么说清楚了？” “加入揽月楼啊……”莫寒衣的声音远远飘来，叶清涣一抬头，才发现就在他愣神的档口，莫寒衣已走远了。“诶，等我啊……”叶清涣赶紧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街尾有些冷清。但却分外严肃。看见揽月楼显眼的牌子挂在门上，莫寒衣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见一名身着青衫的俊秀男子立在内侧。“两位道友，不知为何事前来我揽月楼？”其声线平和，圆润清朗，分外好听。 “我二人欲加入揽月楼。”莫寒衣说道。 “揽月楼每三月举行一次入门检测，若是通过，方可加入。下一次的检测在五日后。你二人先登个记吧。”那人说着，拿出了一本小册子。莫寒衣与叶清涣规规矩矩地登了记，只是名字造了假。他们先前给陆源报上了真名，此时自然就要编个假名才好。 出了揽月楼的门，二人又去寻了个旅店。这几日没有目标，他们只在镇子里四处转了转，并没有任何发现。五日后，揽月楼发来了通知，检测即将开始。 依旧是来到那处办事处，不过这回就被引入了内厅。两人落座后没多久，内厅就坐满了修士。这时候，先前那名青衫修士上了前台。示意众人安静后，他开始宣布检测事项。 “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我揽月楼收纳修士极为严格的传闻。这传言算不得真，也不算假。难不难入楼其实取决于每期考官。而每位考官的身份，其实都是揽月楼具有一定地位的正式成员。当揽月楼修士需要招募几名下属，而他的权限又足够时，他就可以成为一名考官。检测形式、标准全部由考官自定，就是因为他所选的正是自己的下属。” “如你们所见，我就是这一次的考官。希望你们当中有令我满意的存在。”那修士说完，一挥手招来了几名下仆。 这时候莫寒衣才了解到这揽月楼奇特的发展方式。每一名揽月楼修士都有足够的自主权——只要他权限足够。否则就只能作为他人的下属，一步一步提升地位。 那几名下仆给每名参加检测的修士发放了一枚金属令牌，上面镌刻了一个数字。 “请大家将令牌保管好，切勿被他人看到上面数字。”青衫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此次需要的下属，必要有良好的头脑，以及强大的战力。因此我指定了这样一种方式。此次检测分为两关。你们手中的令牌数字从一到五十七，你们需要在两天之内拿到与自己数字相距二以内的两张令牌，同时护住自己的一张令牌。在两天后的此时将三张令牌交给我，就算通这这一关。” “比如三十七号修士，你可以拿着三十五、三十六、三十八、三十九中的任意两张，以及三十七，一同交给我即可。至于第五十七号，你的范围包括一号及二号，以此类推。第一关的范围在本镇之内，出镇者视为自动放弃。从你们踏出揽月楼门槛开始，第一关就算开始了。第二关由我亲自面谈。”说完，青衫修士转身离开了内厅。几名下仆面对众修士做出了请出的手势。 莫寒衣与叶清涣随着人流默默走出了揽月楼办事处。他们刚才就悄悄互看了数字，虽说一同领了牌子，但数字却并非是连续的。莫寒衣是二十九，叶清涣则是三十六。 两人并没有像其他修士一样，刚一出门就四处张望，有意出手。他们直接回了旅店，躺在床上开始讨论。 “我感觉陆源应当与那青衫修士一样，招募过下属。你看先前除了杨宏外的其他修士，对待他的态度都明显不同。说不定……他们就是他的下属呢？” 115、下属，仪式 “根据我们的假定，揽月楼修士与其下属间的关系肯定是有一定束缚力的。陆源的那些下属，虽然每个修为都比他略弱，但加起来他却远远比不上。因此定然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都对陆源言听计从。看来这揽月楼……可不是什么善茬啊。”两人讨论许久后，莫寒衣得出了结论。 “嗯……那我们这两日，需要干些什么吗？”叶清涣神色不变，似乎并不担心揽月楼有什么阴谋。 “等着就好。到第三日去交令牌时再动手不迟。” 于是这一等就是两天。第三天，莫寒衣二人早早就出发前往街尾。然而他们刚踏出旅店大门，立即就敏感地察觉到，这一路上看似平静的表面下居然隐藏了不下三十人，全都虎视眈眈地互相戒备。 “呵，还真有趣。”叶清涣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饶有兴味的笑容。随即跟着莫寒衣踏出了脚步。 即使有如此多的对手，莫寒衣也并不动容。相互之间的利益冲突决定了他们不会受到围攻。他们的令牌号码还没有被他人看到，因此对他们心存怀疑的修士恐怕都会来一探究竟。那些前来攻击的修士，自然是认为他们可能是自己的目标，同时他们也很有可能是莫寒衣二人的目标。 既然这样，只要一个不漏地将进攻修士的令牌全部收集到，总是能通过的。不过要做到这一点，关键就在于——示弱。倘若一开始表现了太过强大的实力，恐怕其他人都会考虑转移目标，这样一来想要收集足够令牌也就不大可能了。 莫寒衣早早叮嘱了叶清涣，要他至少要多拿几枚令牌后再发挥实力。两人走了几步，并没有修士出手。不过暗中盯着他们的视线却越来越多了。莫寒衣的空间天赋让他有一种对空间变化的高敏感，就连不怀好意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杀气都逃不出这种感知。 直到走了四五步，才终于有修士忍不住出手了。只见一道利落的影子从屋顶上飘下，锵的一声——撞在了莫寒衣的剑刃上。虽说莫寒衣前一段重点时日研习时空法术，却也没生疏了剑法。叶清溟在莫寒衣离开之前甚至还好心地替他重铸了真灵剑，提升了它的潜力。只不过莫寒衣这时候还没来得及温养，显得略生涩罢了。 莫寒衣向后踉跄一步，随即大喝一声，上前劈出一剑，将将劈中那修士半边肩膀。与此同时，叶清涣手中一撒，一片冰箭立即覆上了修士全身上下。那修士顿时一僵，莫寒衣趁此机会顺手一捞，就从他胸口捞出了一枚令牌。 令牌得手，两人毫不恋战，立马向前奔去。叶清涣脸色有些发白，似乎是灵力不济之色，只是强撑着向前奔跑。 随后，进攻者像蝗虫一般一个一个轮番上站，都被两人“险之又险”地解决掉，又得手几枚令牌。只是这样一来，其他修士都不免开始怀疑——那人怎么脸色白了这许久，也不见灵力不支呢？另一人长剑几次都要脱手，怎么都那般好运气地勾了回来呢？于是他们也察觉到不对了。 叶清涣发现上前进攻的修士越来越少，不禁有些怒意——我示弱这么久，你居然不给个面子来进攻？真是不知好歹！于是也懒得压制自身，一竿冰枪立即出现在手中，紧接着就朝一个逃走的修士扔去。刷的一下，那修士立时倒地。叶清涣大摇大摆地摸了令牌，又跟上了莫寒衣步伐。 眼见叶清涣已忍不住，莫寒衣也只能叹口气，准备动用全力了。原本各自为战的修士见到叶清涣那般嚣张的样子，都有种先除掉他的意图。莫寒衣二人修为本就算不得顶尖，被这么一围攻，定然是凶多吉少，因此他只能抢先下手了。 莫寒衣运起法术，随着几个手势，面前就倒下了一排排的修士——方才还生龙活虎的修士，转瞬之间就像睡着了般委顿在地，甚为恐怖。 叶清涣见到这场景也是一愣：怎么这法术又换了一种样子？ 原来莫寒衣修改过一次宿命剥夺后有了经验，找出了几个同类型基础法术，全部如法炮制，就有了许多效果不同的法术。这一次的基础法术就是具有削弱精神的效果，莫寒衣一次性削弱了许多修士的精神，让他们昏睡过去。只是这削弱的实效并不久，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能力，因此应用价值不大，也就在这种特殊场合下用用。 两人匆匆忙忙捡了许多令牌，也没来得及看看上面的数字，就跑进了街尾小楼中。 那青衫修士正坐在楼内厅中，慢悠悠地品着茶。他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的冷冽青年和一个蓝衫的温和青年，手边放着几枚令牌——看来这两人是早就完成两枚令牌的任务了。 “时间到。”青衫修士放下茶杯，道：“请拿出令牌吧。”他的语气仍然是无比淡然，似乎并没有为外面的骚动所扰。 两人这才掏出刚才一路上收集到的令牌。足足有将近二十枚，这也解释了为何总共只有四人前来交令牌。默默地从一堆令牌中翻出符合要求的几枚，这才递给了那修士。 青衫修士检查过后，点了点头，道：“那么现在，第二关检测。你们一个一个进来接受我的检测。”说完，就起身走进了后厅。 莫寒衣用眼神扫视一圈，打量了一番那两名修士。那黑衣青年表情偏冷，似乎是个不好接近之人。另外一个蓝衫青年面上则带着温和的笑意。莫寒衣向来不是被动的人，他主动上前一步，道：“我先去吧。” 这时候一般人都处于思考与犹豫的时间，那两名修士也没有决定好何时去接受检测，因此见到莫寒衣抢先过去反而松了一口气。 于是就任由莫寒衣走进内厅。那青衫修士坐在厅中，冲他招了招手。待莫寒衣坐定后，才对他说道：“你知道吗，你们二人存在一个极大地缺陷。我本要求下属有着极好的侦查能力，这才做出了这般规则。你们拿到了足够的令牌，但却做了许多无用之功——这可不是我所需要的。” “哦……是吗？那你就不要招募我们好了。”莫寒衣不带情感地扬起一侧嘴角，平静地说道。 青衫修士沉默了。他定定地盯着莫寒衣看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你还真有自信……没错，你独特的法术有非同一般的控制能力，但这只是小伎俩，你的剑术反而稀松平常。” 莫寒衣笑笑，道：“剑术稀松平常？怎么，想试试吗？” 那修士抬眼望了一眼，突然道：“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不错，不错，有计谋，有实力。以你的水平，若你要保你那同伴也不是不可……” “呵，你还真是有够武断……”莫寒衣打断他的话，冷冷道。 这时那青衣修士似乎是不耐烦了，挥挥手让莫寒衣出去了。刚一出来，莫寒衣就对叶清涣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叶清涣嘻嘻笑了笑，顺势就钻进了内厅。 不一会儿，叶清涣就出来了。脸上仍是不羁的笑意，向着莫寒衣走了去。那边的黑衣修士刚才没来得及进去，这回已是等不及了，立即就起身向内厅走去。过了许久，他才走了出来，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情况。而后，那蓝衣修士才缓缓步入内厅。那人的检测持续了很久，比其他几人都长不少。 终于等到那蓝衣青年出来后，青衫修士也一同走了出来。他一出来就说道：“很好，我对你们都很满意。明日来接受仪式，你们就是我正式的下属了。还有，你们二人。”他冲莫寒衣说道，“你们占据了很多其他人的令牌，到时就不要怪我将你们当很多人使唤了。” 116、束缚，磨合 “你猜的果然没错。他所谓的仪式，定然是一个用于控制下属的手段。只是我想不明白，这般浅显的道理，为何有那么多修士愿意自投罗网呢？”回到旅店，两人又开始了讨论。 莫寒衣摇摇头，道：“这个……我也猜不透。我想，大概是些难以抵抗的诱惑让他们接受仪式吧。具体如何，明天就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先做些准备才好。”随后两人根据对仪式的推测准备了些物品，都放在了身上方便拿取的地方。 第二日，他们按时到了老地方，那青衫修士还是那般悠闲地等着他们。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乃是揽月楼青衣护法，罗云卿。” 莫寒衣心中一动：看来那衣服也是制式的呢。这组织可真不一般，在某些方面非常统一，在某些方面却又相当散乱。“莫寒衣，”随后指指身边，“叶清涣。” “桂纪梓。”那黑衣青年也极为简略地介绍了自己。随后是那蓝衣修士：“程颜，以后还要承蒙照拂了。” 接下来就是期待已久的仪式。四人被领进内厅，此刻内厅地面上已画上了一些阵法，粗看之下有些粗糙，但细细观察却又难以看出它的具体功效。 “仪式的作用极为简单，只是为各位套上一个束缚，让各位无法伤及我的性命而已。毕竟从名义上而言几位是我的下属，这一点不算过分吧。”罗云卿顿了顿，观察了一番几人神色，见几人都没有过激反应，才又道：“这法阵的有效期只有五年，也就是说各位只需做我五年下属。时间一到，你们就有可能升任正式职务。” “你们可不要怀疑，我当年就是从下属做起的。我原本是想着挑十来个下属，没想到只挑到你们四个，那到时你们升任的几率就很大了。我相信你们既然来了揽月楼，对我们的规矩还是有所了解吧，毕竟获得之前必要有付出才行。当然，揽月楼对于不合作的修士自然一些封口办法，这并不是我规定的，也不是我所能更改的，我只是告知你们，拒绝的下场不会有多好就是了。” “好了，各位，都愿意接受仪式吗？”罗云卿依旧淡然地说着。 没有人表示不愿意。似乎所有人都有所预料。看来每个来到揽月楼的修士，都是抱着牺牲一些换取另一些的心态来的。 “很好，如此就开始吧。” 仪式的参与者只有五人，他们五人要同时站上法阵完成法术。根据罗云卿的说法，这样一来，不仅仅是他与下属间有了关系，下属与下属间也会产生联系。 很快仪式就完成了。每个人的左手背上都印下了一个透明的纹路，标识着自己的身份。不过——莫寒衣可不会就这么让它印上去。他们早先准备的物品果然派上了用场。莫寒衣撕下了两块事先准备好的皮肤，趁着印记印上去的时机，悄悄施了个空间法术，将他与叶清涣的印记印在了两块皮肤上，又趁乱贴在了左手背上。于是伪装便完成了。 而后，罗云卿很明显将他们当做了自己人，透露出的信息多了许多。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你们既然成了我的下属，那么这五年间我们几人就是最亲密的伙伴，当然，五年后的路还是属于你们自己的。”而他的信息立即就让莫寒衣二人吃了一惊。原来，罗云卿这次招募手下是为了接下一个楼内任务，这个任务是从一个失败者那里得到的。那个失败者，正是陆源。 据他所说，陆源自己得了机缘，并没有向揽月楼禀告，而是携了下属悄悄去探。结果他居然失败的非常彻底，回来后变得异常脆弱，很容易便被楼中得知了这事，又果断被揽月楼抛弃了。于是剩下未探明的部分变成了一次任务，交给其他人争夺，最终被罗云卿拿到手。 这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莫寒衣还在忧心，在这般奇特的组织中要怎样才好探查到陆源消息，结果消息立马就有了，而且自己还参与进来了。 罗云卿告诉他们，此次任务很快就会开始。他带着几人在楼中住下，一同开始准备出发物资。看来揽月楼中这种上下属关系确实足够紧密，只是这样一来莫寒衣就不免猜测，那仪式的束缚效用真的就只有不能伤害罗云卿性命一点吗？这种束缚力未免弱了些。当然，也有可能是下属为自己的前途着想，这才都愿意讨好上司。 这几日他们五人吃住行均在一起，这让莫寒衣颇为不适。他原来只与叶清涣一人有过这种亲密关系，如今却有这么多不相熟的人闯了进来，难免有些不快。看叶清涣神色似乎也是如此，不过好在两人足够熟悉，即使只用眼神也能互相交流。就比如针对这次出行，他们已或明或暗地讨论过几次了。 几日时间虽说不长，但在众人有意交往下，他们还是了解了各自的性格特点。在另外几人眼里，莫寒衣是个过于淡然、似乎任何事物都无法让其吃惊地人，加之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比较之下更比那整日冷着张脸的桂纪梓还要难得琢磨。叶清涣则是个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不过好在他做事说话都有分寸，相交之下又发现其特有的率真不做作，因此也没有引起他人的反感。 桂纪梓的冷漠或许是出于一定原因，程颜的温和有可能是出于良好的家教。至于神秘的上司罗云卿，那两人甚至觉得，从某方面而言他与莫寒衣有几分相似。但他们的直觉又认为，这种相似只是表象。至于叶清涣对罗云卿的看法就很简单了——神秘？深不可测？那只是为了控制手下的心理战术而已，他的风采哪里比得上寒衣的万分之一！ 当几人刚刚对对方有些熟悉之后，他们就出发了。因为时间紧迫，他们都没来得及磨合战术，因此只能在路上略略配合一番。 “我们五人一般而言都要作为一个整体，但即使是整体，其中也是有所细分的。你们二人关系默契，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就多多配合，在现在这种缺乏配合的情况下极为重要。”罗云卿这般叮嘱莫寒衣二人。 “至于你们二人，以后也要作为一个小整体配合，不过这次任务你们就作为副手，配合他们两人就行了。切记不要逞能，团体的力量就在于配合，揽月楼多的是威力巨大的多人阵法，但前提是一定要有默契，明白吗？”罗云卿似乎担心这两人不愿屈居副手，这才解释良久。而桂纪梓两人都表示理解，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 路上他们也抽空练了练手。罗云卿为了给他们做足心理准备，把他得到的关于陆源的信息都拿了出来。其中只说到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可能是新人的单灵根修士，最后却因这人功亏一篑，因此判断这人很有可能是其他势力的暗棋。 莫寒衣不知为何原本的两人在他口中变成了一人，不过按照那些人的下场——陆源发疯，其下属全部身亡，杨宏失去靠山被远派打压，信息有些疏漏也正常。毕竟那些人从始至终都只知道他们中有一个单灵根修士，而陆源的下属们甚至不知道他的灵根属性。 再加上先前真灵剑还处于复原之中，一直没有拿出来过，他也没有表现出剑修的模样，一直被认为是传统法修。这样一来，莫寒衣也就放心大胆的显露身手，而不怕被人怀疑了。 117、虚空，机关 剑术顶尖、万中无一的剑修和法术凌厉、难以捉摸的法修，这样的组合怎么看都是战力强大的哪一类型，而两人间的默契配合也深得罗云卿赞赏，他本人对莫寒衣与叶清涣的信任也多了几分。 为了顺路磨合默契，五人除去休息时在灵兽背上度过外，其余时候都是自己赶路。这样下来，几人的速度出乎意料地快，不出几日就赶到了目的地。罗云卿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戒备，因此没有像陆源那般遮遮掩掩。 当日揽月楼从陆源手中拿下的，是一份记载了许多秘境遗迹的小册子。这小册子乃是一位大能修士的随手小记，并不是专用于记载秘境，只是用闲适的语气记录了他与好友们的一些趣事，顺手记下了他们的府邸信息而已。陆源却是运气太好，误打误撞遇上那大能修士被寻仇，假死过一回后醒来发现自己只身被落在其府内，他不敢多留，匆匆就顺走了一本小册子，本以为是什么法术秘籍，却不想拿到这种好东西。 陆源一直没能打听到那两位大能的消息，因此才火速拉起一支队伍想要去探索遗迹。找他看来，什么都没有提升实力来得实在。只不过他万万没有料到，第一次探索就受挫巨大，不仅是他自己，连带着他的下属们都失去了实力。他回到揽月楼后已瞒不下去，又犯了知情不报的大错，因此才迅速被遗弃，连带着小册子也交给了最近风头正劲的新秀。 要说揽月楼断然不会这么大方，轻易就将无数秘境遗迹交给组织成员，而实际上罗云卿争取到这个任务也并非能够独吞宝物。他所得到的权利只有首先挑选宝物，倘若不上交足够数量的宝物，揽月楼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可谓是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任务，罗云卿挑上它也不知是何想法。 这一次，罗云卿挑中了一个较为容易的遗迹。最容易的那个已经被陆源探索过了，其中宝物据说已被卷走，他们就只有放弃。这次去的，是一个被称为“影姬”之人留下的一处秘境。小册子的主人对那影姬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是敬佩，又有些无奈和亲昵。 小册子的主人记载时全凭心情，有些有趣的遗迹机关就会详细描述，没什么意思的可能就一笔带过了。每当罗云卿拿出小册子跟众人讨论探索要点时，莫寒衣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他更关心的，恰恰是罗云卿忽视的那些充满感情的切切笔触，和那些回忆往事的淡淡语气。 “这次探索的并非是居所，”看来与先前那位姜怀希不同。“而是一处特意布下的传承之所。根据推测，遗迹中可能有不少机关，”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姜怀希那般善良。“我们目前只知道几个与众不同的机关，其余的常规机关少不了还要硬闯。因此大家务必打起精神，并不是有了这册子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此刻几人就站在秘境传送阵上，听着罗云卿又一次的叮嘱。大凡大能修士总喜欢收藏秘境，拿出来做自己的居所或是传承之所也不稀奇。只是世上秘境本就不多，哪里够用？因此越是近代越难以发现天然的秘境，而早先发现的秘境都被前代大能所使用了。能够得到一个秘境，并将其作为自己的所有物，这本身就代表了其主人的水平。小册子中提到的秘境数量之多令人震惊，可见这批好友绝非什么平庸之辈，但以揽月楼的情报网居然都无法得知他们的真实身份——这更加证实了这群人的不凡之处。 启动传送阵，五人立即就被传送进了另一处空间。 然而这里可不像姜怀希的秘境那般无害。刚一传送进去，几人俱都大惊失色——猛然间的失重可不是什么好的经历。匆匆掏出法器浮在空中，几人才停止了下坠。 “不对，灵力消耗过大！我们无法维持飞行太久。”罗云卿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 莫寒衣站在真灵剑上，打量着四周。昏暗的空气中浮动着一些像是灰尘的颗粒，下方微微有些亮光，但却什么也看不清。上方则更是永恒一般的漆黑。 “抓紧时间四处探探，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大家一起行动。”罗云卿下了命令，五人随他一起朝着一个方向飞去。莫寒衣隐隐觉得这做法不对，但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没有反对。 四周似乎是一模一样的虚无。除了漂浮的颗粒，什么也没有。下方的亮光太飘渺，上方的黑暗太恐怖，而无论向上或是向下，他们四周的环境却像是没有丝毫变化。就连时间的流逝也显得不规律起来。几人都不是容易烦躁的性子，但毫无结果的搜索难免会让人生出一种类似绝望的心情。 罗云卿突然停了下来。他望望四周，静静地闭眼思考。一会儿他又睁开眼，望向莫寒衣，道：“你说，该怎么办。” 莫寒衣望着他，两双黑眼睛互相揣摩着。而后莫寒衣道：“放弃飞行。”叶清涣闻言一挑眉，莫寒衣见他如此反应，面部线条略略柔和下来，解释道：“这里的灰尘有些古怪。” 罗云卿听了，干脆利落地下令：“我们连成一片，放弃飞行。”说着就用灵力将自己和其他人紧紧连在一起。桂纪梓和程颜似乎很诧异罗云卿的决定，不过还是照做了。莫寒衣一把抱住叶清涣，五人都放出灵力，连在一起后同时收回了飞行法器。 巨大的力量顿时将几人拉像下方。猛然增加的速度让几人有些难以适应，但莫寒衣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他们下落的方向距离下方光源中心有一些微小的偏差。如果不是放弃对抗那股拉力，看来是很难找到正确方向了。 速度越来越快，莫寒衣也逐渐被弄晕了头脑。等到他突然发现即将着陆时，只来得及用灵力将自己一托，一扭身子把自己垫在了叶清涣的下方…… “砰！”这是另外几人撞在地上的声音。至于莫寒衣，他身上的灵力抵消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而跌坐在他身上的、迷迷糊糊的叶清涣就更没有什么问题了。 好在这些修士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的弱不禁风。罗云卿活动了下手脚就开始打量起四周。他们这回终于到了一个看似正常的地方，然而有了先前的经历，谁也不敢保证这里真的没有什么机关。 他们正坐在一片漂亮的草地上，红红黄黄的小花儿开的极为热烈，空中洒下的灿烂光辉十分耀眼——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好天气，正是出游的好时节。然而关键的问题是，这里看不到他们所希望看到的遗迹。没有遗迹，就说明还有机关。 “先前那个机关……难道是小册子上赞誉过的漂亮星空？那么这里该不会是所谓夏日的郊游吧？”莫寒衣突然想起了小册子上一些描述性的话语。 罗云卿一愣。他似乎也看到过这些描述，只是他当时根本没有在意——看来这些细节才是需要注意的。罗云卿又翻出小册子，研究了下，道：“看来就是了。我先前还觉得这人叙述顺序毫不奇怪，原来是按照机关的顺序来排列的。那这样一来就要轻松许多了。”他翻出那段描述背景的大段文字，将文字分为一段一段，着重分析了每段之间的过渡。如果说景物就是机关，那么过渡定然就是通过的方法了。 118、又一个熟人 终于，五人顺利地进入到遗迹之内。看着身后的遗迹大门，几人都觉得要是没了这小册子，还真不知能否通过那般诡异的许多机关。不过景物描写到此为止，之后就只有少量机关的提示了。 好在那些常规机关也难不倒五名精英修士。此中的机关，有时候并不考验人的战力，反而侧重于一些奇怪的品质。比如在某一间大厅中有着许多巨大的象棋棋子，他们必须扮演其中的一些角色，帮助一方获胜后才可继续前进。又比如有一个三岔路口前放着三袋茶叶，要求他们选择最好喝的一包后的道路。许多问题过于主观，小册子上没有明确答案，他们也不知做对了没有。 当他们有惊无险地来到一扇大门前的时候，莫寒衣知道关键的一步到了。这显然又是具有选择作用的大门。罗云卿对这类东西很有研究，他上前细细看过门上阵法后表情却有些不好。 “这门要求的是五行天赋。”罗云卿难得地沉下了脸色说道，“不过不要求是哪五行。”一时间，其他人都沉默了。几人均是天赋上佳的修士，虽说互不知晓对方的灵根属性，但也知道绝不可能是五灵根。 “没有替代之法吗？”莫寒衣看到罗云卿投向他的眼神，不得已开口道，“我们的人数刚好五人，而且我们之间有着一些联系……不知可否通过一些办法，伪装成一个人呢？” 听到这提议，其他人均是眼前一亮。就连一直低调的桂纪梓也不得不佩服莫寒衣的思维敏捷，程颜更是直接赞道：“好主意！寒衣你真是厉害，每次都能找到办法。”为了拉近几人的关系，罗云卿要求他们互相称呼时要足够亲密，一开始这让叶清涣分外烦躁了一阵，好在叶清涣清楚形势，打算任务过后再找他们算账。 罗云卿听了，立即开始着手研究。他与叶清涣都擅长阵法，两人捣鼓一阵，就制成了一个满足要求的阵法。不过使用阵法的时候莫寒衣和叶清涣就分外小心了，他们通过手背上的印记发散出灵力，再融合到阵法中去，不一会儿就和另外三人的灵力融合到一起。 他们每人只用出一种灵力融合，莫寒衣一瞬间就感受到他人灵力的纯粹程度，发现在场的除了桂纪梓之外，居然都是单灵根。而桂纪梓灵力的纯粹程度也处在单灵根与双灵根之间。罗云卿乃是单水灵根，桂纪梓用出的是金系灵力，程颜则是单木灵根。他们几人感受到其他人的灵根属性，莫不是大为吃惊。 唰地一下，阵法弹射出一道灵力冲向大门。接着嘎吱一声，门开了。 众人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这时候寡言少语的桂纪梓突然说了一句：“我原本是金土双灵根，幼时服过丹药，炼成了单金灵根。”莫寒衣这才知晓他那奇怪的灵力是什么原因。不过这一行人看来背景都不简单。桂纪梓说来轻巧，但能炼化灵根的丹药——那可是天之瑰宝级别的，非等闲人能享用。这种丹药只有幼时服用才有效，要求又多、成功率还不高，但却是异常昂贵难得。罗云卿的资质、头脑都算得极佳，却身处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中。而程颜，他的良好家教和上佳天赋也说明了其出处不凡。 当然，在他人眼中，莫寒衣与叶清涣这般的人物更是惊艳，只是个人都有秘密，也没有摊开来说。虽然这时候是好战友，可以透露一些个人信息，但五年后还是会分开，可不能把家底透干净。 打开大门后，几人一同跨了进去。一进门，莫寒衣就发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墙上的浮雕。看来这群老友在某些方面的品味分外的相似啊！ 浮雕依旧是讲述了一个人的一生。只不过这次的主角是一个女子。 女子出身于一个奇怪的家庭——家境极好，但又不像世家。她从童年时期开始似乎就在接受什么训练，只是这部分中的女子并不快乐，因而浮雕数量也不多。青少年时期她的实力极为突出，远超同龄人。然而长成人后实力增加却慢了下来，逐渐落在了一些人后面。她受了很多苦，只因为不能完成修炼任务。 与此同时，她接受的特殊训练强度增加，让她苦不堪言。最终她挺了过来，完成某些试炼后正式开始了自己的使命。之中有些欢乐的记忆，比如同伙伴一同郊游——在一处开满了鲜花的草地上。下面记载着：犹记得当日的美好时光，以及他顺序错乱的笔调。布置此秘境作为纪念。这时几人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段文字并非是机关的注解，而是这人根据那些文字设置的机关。 浮雕上无法看出她的使命是什么，但可以看出她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她没有身份、没有名声，却有着极大的权力。 而后的故事突然转折。当她通过实力与权力逐渐获得自由后，突然之间她似乎遭受了巨大的心理挫折，变得极为脆弱。浮雕到此为止。最后一幅浮雕下方，注上了一段话和一个名字：“我不知道将来该如何是好。似乎我的一生都要活在她的阴影之下了。我不希望百年之后没有任何人记得我，谨以此在这留下我的名字——叶影姬” 看到这里，莫寒衣与叶清涣对视一眼，强忍住心中的震惊。叶影姬？她与叶岚姬是何关系？先是叶清浅的生父姜怀希，而后是与叶清涣生母关系不明的叶影姬，这小册子上的人，究竟与叶家有何种渊源？ 然而另外几人也有自己的看法。罗云卿道：“嗯？这位有些像是叶家之人呢。” 叶清涣一听，忍不住道：“……你像是知道些什么？” 罗云卿似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叶清涣，道：“当然。我听闻很久之前大世界叶家乃是极为厉害的势力，只是后来败落了。他们的后人之一去了一个中型世界，建立了一个门派。后来那人的后人依据这个门派又发展了起来，不少后辈子孙都来到大世界寻根。他们有着血缘联系，很多叶家留下的遗迹都能轻易得到，因此中世界叶家甚至将来到大世界历练当成了一种传统。我曾经所在的势力与他们有些联系，这才知道原来盛极一时的叶家还没有完全败落。” 莫寒衣这会儿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看来叶家在重天界称雄还是有一定原因的。叶清涣听了后并没有接话。他的贸然发问虽然可能让罗云卿有所怀疑，但这种秘辛就在眼前，他没有理由不弄清楚。 罗云卿这时候继续说道：“虽然他们身在中型世界，但一点也不可小觑。这种传承许久的大家族在几个天才子弟手中总是有无限能量……看来我们这次会有很好的收获。”罗云卿的意思是，那小册子很有可能是叶家之人的手笔。 叶清涣此时面上极为平静，心中却是翻腾不已。他的好奇心很重——但他此刻一点也不想明白上一辈这些秘辛。他直接性地察觉到，那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过往。然而一种深切的责任感却让他不得不去探究。这一瞬间，叶清涣第一次对宠爱自己的母亲产生了怀疑，也对自己曾了解的一切产生了怀疑。 此刻，站在他身侧的莫寒衣怎能不明白叶清涣的感受？即使这时候身边还有三个不相干的人，莫寒衣却像没有见到一般，直接上前一步，把叶清涣抱在了怀中。 “没事的。一切有我。”莫寒衣拍拍怀中人的背，轻声安慰着。 这一幕等于间接承认了叶清涣与叶家的关系。但那又如何？没有直接承认就说明他们不会主动干预，罗云卿也不会同他们过不去。只是这般亲密的举动却直接让旁观的三人傻了眼。 119、最后的探索 最终还是罗云卿看不过眼，轻咳了两声，这才打断了温馨的二人世界。 程颜忍不住说道：“你们关系可真好，想必是打小的情分吧？” “不。我们是伴侣关系。”莫寒衣以为叶清涣听到这话好歹会红一下脸，不料他居然抬起头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其他几人的表情。莫寒衣忍不住也转过头去——然后一个没忍住也笑了出来。 原本的冷面修士桂纪梓脸上居然出现了类似于呆滞的表情，程颜则是掩饰不住的尴尬，罗云卿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们，抽了抽嘴角后努力恢复了正常。他们三人的表情很好地愉悦了叶清涣，让他暂时忽视了心中的烦恼。叶清涣突然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接受莫寒衣这种露骨的“调戏”了，他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调戏，竟然只想到了看看他们有趣的反应！ 莫寒衣的笑意转瞬即逝，一脸严肃道：“怎么，不打算看看我们这次收获如何了吗？”那三人这才缓过神来，将注意力转移到遗迹中。 最后的房间显然是留给后人的宝物。罗云卿想了想，派叶清涣上前去开门。他的决定无疑十分正确，因为当叶清涣触及到大门的那一瞬间，原本朴素的门上居然浮现了许多纹饰，以及一行文字：不论你是我还是她的后代，欢迎你。倘若你拿了这里的物品，请不要忘记我。 叶清涣顿时有些默然。他心里有了一些猜测，但也不能确定。此时看到这样一行字，真是分外感伤，难以言表。叶清涣深吸一口气，正打算推门时，却发现莫寒衣站到了自己的身边。 莫寒衣握住叶清涣的手，一同缓缓推开了那扇门。莫寒衣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安慰叶清涣，但他希望告诉叶清涣，自己会一直站在身侧支持他。 门刚一打开，就见一道光芒奔向了叶清涣。唰地一下冲进了叶清涣的识海，然后就消失无踪了。莫寒衣见到这情景，突然叹道：“这不是强制你记住她吗．．．” 叶清涣摇摇脑袋，道：“她到底给了我什么？嗯？叶家家传功法？怎么跟我所学有些不同．．．不对！这个是．．．”他突然有些惊疑不定。 “到底怎么？”莫寒衣这般问他其实是出于两个目的。首先要安抚叶清涣，其次要降低罗云卿对于叶清涣得到宝物的反感。毕竟说好的分配方式就被这意外打破，即使是不可抗力，他们也还是解释一番为好。 叶清涣知道这些秘辛讲出来不太妥当，但此刻为了争取罗云卿的信任，他还是选择了说实话。“这份功法与我所学有部分不同，我仔细看过了，这些不同的地方可以让两份功法产生一些联系．．．简单来说，就是学过这份功法的修士将会受制于我！”他这么一讲，莫寒衣的眼神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些线索串到一起，莫寒衣相信他可以拼凑出事情的真相了。 罗云卿听到这话果然有些震惊，不过随即就明白过来。他确实听说过一些传闻，这样看来一切合情合理，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之处。看样子叶清涣不像是作伪，这功法对于他人并没有什么作用，因此罗云卿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莫寒衣一路上发挥了极大作用，就当是给他们的小小福利。原来在他心目中，莫寒衣与叶清涣已经化身为利益公共体了，虽然这确实是事实。 经过这个波折，几人才进了房间。房内似乎是些寻常宝物，丹药、法宝、符箓，分门别类地放着，数量与质量都可称得上乘，这次收获果然不小。罗云卿做主，他们一人挑了几件看上的物品，其余的就统一收入公用储物戒中，日后上交揽月楼。 莫寒衣对法器的需求较小，因而就替叶清涣多拿了几件防御型法器。又挑了些辅助突破的丹药。此处收藏的法决并不多，但恰好有一本冰系法决，还是一门范围型法术，这令叶清涣分外高兴，也挑了过来。其他人挑完之后，几人就准备离开了。这处秘境暂时由罗云卿接收，之后他也要上交揽月楼。 传送出秘境后，罗云卿道：“这次收获不错。我们休息两日，准备启程探索下一个秘境。”这速度确实有够快的了，不过罗云卿担心事情有变，莫寒衣也希望一次性探索完。这次他们加入揽月楼引发的连锁反应太多，倘若再不及时解决，很有可能导致一些无法收拾的局面。不过以这件事的牵连程度来看，倘若最后无法解决，叶清溟定然会出手摆平，莫寒衣也不至于有太大压力。 下一个目标有些远，几乎要横穿半块大陆。这也是小册子里最后一个有明确地点的秘境了，其余的秘境光是寻找难度都极大，因此并不在此次目标范围内。期间还路过叶清溟驻地不远处，莫寒衣想法子传了信给叶清溟，让他出手对付揽月楼。 他们本想自己解决这次问题，但莫寒衣发现揽月楼的势力还不是光靠他们两人所能撼动的。因此他也只能求助于叶清溟。他留了时空法术的气息，引导叶清溟得到相关线索，并让他迅速找出相关修士，尽早处理。毕竟这种家族秘辛，还是不要外泄的好。 这次赶路几乎走了大半年。当然，他们并不是一味地赶路。莫寒衣重新建立了与真灵剑的紧密联系，开始尝试拓展剑意；清涣掌握了新学的法术；五人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有时候莫寒衣都要怀疑，倘若不是因为目的不纯，他们真有可能成为极好的朋友。 而修为上几人都没有明显突破，除去罗云卿化神后期外，莫寒衣、程颜是化神中期，叶清涣、桂纪梓是化神初期，这时候修为每进步一丝都要花费数年时间，半年确实难有改变。不过罗云卿给了几人一些合击之术，练习下来威力确实不错。 当他们终于赶到秘境所在地时，莫寒衣甚至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叶清涣则有些忐忑。这一个遗迹，其中又会记载哪些秘辛？他从前总以身为叶家人而感到自豪，叶家也给了他太多庇护，而到如今，他才终于有了一种家族责任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这次小册子上记录的，是一个被称作“琰”的修士的居所。而这本册子的主人，似乎就是琰的弟弟。 既然是居所，那就应当不会有太多危险，起码不会像先前叶影姬传承之所那般机关繁多。其实说是传承之地，也就是传下了一篇叶家功法姊妹篇，而且其受用面还相当小。 几人顺利地进了秘境，发现这处秘境出乎意料的大，山色风水也显得格外出色。秘境显然经过精心修饰，自然风光与亭台楼阁完美地融为一体。其中甚至还有鸟兽虫鱼，分外生动。清风拂面，浮光微醺，光是在石头小桥上站上一会儿，莫寒衣都觉得自己要沉醉其中了。 经历了许多诡异危险的秘境，这般美妙动人的秘境反而让众人有些不适应。然而直到他们寻到一处像是住所的地方时，罗云卿才反应过来。 “糟糕！这秘境中尚有人居住！”几人一听，均是脸色大变。然而这时候发现似乎已有些晚了。 吱呀一声，面前的小门开了。 120、风与影 乌黑的长发以最简单的方式束起，墨色的双瞳散发着温和的暖意，朴素的服饰却勾勒出纤长的身躯……眼前之人就像是一个发光的漩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然而如此秀色的场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罗云卿还没从惊艳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就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大力袭向识海，再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先让他睡一觉吧。”那名男子轻轻巧巧地接过倒下的罗云卿，顺手卸掉他手上的一枚镯子——那是先前那秘境的总控法器，而后走回小屋，一边走一边不忘招呼几人：“还愣着呢？进来吧。” 这是什么情况？一言不发地突然袭击了罗云卿，又招待几人进屋坐坐？桂纪梓和程颜或多或少地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但莫寒衣却是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叶清涣，发现后者紧紧抿着唇，表情凝重。再接下来，桂纪梓和程颜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叶清涣，顿时有了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 几人跟着男子的步伐走进屋中坐下。男子先是将罗云卿放在室中的小床上，又一言不发地泡上了香茗。其动作优雅闲适，简简单单地几个动作竟也散发出独特的韵味。 然而叶清涣却是等待不住，刚捧上茶杯就忍不住出声道：“请问你……”然而他支支吾吾，又说不下去了。 那男子闻言垂下眼睑，微不可闻地低叹一声，道：“我本不该出现在你的生命之中，却又忍不住想要来见见你……瑜儿的手记丢失后不久我就发现了你们的踪迹，我犹犹豫豫不知是否要与你相见，最后只好任天来决定，若是你们寻来了那就见见也好，不来也就罢了……” “你母亲大概是不曾提到过我，我名印琰，是你的父亲。” 叶清涣定定地看着眼前名为印琰的男子，一言不发。他见到印琰的第一眼，恍然间就有一种在照水镜的错觉。事实上，除去两人截然不同的气质外，两人面貌极为相似。印琰虽说年纪不小了，但也远远称不上年老，看上去只比叶清涣略大。他与叶清涣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兄弟一般，任谁也能猜到他们的密切关系。 “这人对你们有一定的控制力，提前制住他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印琰指指床上的罗云卿，解释道。 “哦？那仪式果然有问题吗？”莫寒衣眉毛一挑，说道。 “是的，揽月楼控制下属的方法一直那般低劣……不过你们二人似乎并不在他的控制之下。”印琰点点头道。 莫寒衣扬手撕下手背上印有标记的皮肤，直接扔进了空间戒中。此时印琰已控制了事态发展，他们也再没有必要保持同罗云卿的关系。于是叶清涣也默默地将小块皮肤撕了下来。印琰见状笑道：“要逃过那仪式的标记可不容易，极易弄巧成拙被执行者发现，你们还真是有够大胆！”莫寒衣心道，要是时空法术的等级还不够，那么那仪式恐怕就真的无解了。 “屋后有一处藏书间，里面有些我收集来的功法、法决，你们可有兴趣移步一观？”沉默了一会儿，印琰突然抬头微笑道。他这话显然是对除叶清涣之外的另三人说的。桂纪梓与程颜都是明事理之辈，知道印琰想与叶清涣单独谈谈，便爽快地应了。莫寒衣望望叶清涣，后者立即说道：“让寒衣留下来吧。”印琰闻言有些诧异，不过还是默许了。 待那两人走后，印琰才再次开口：“看来我需要先弄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他分明说着严肃的话题，却带着柔和的笑意。 叶清涣转头看看莫寒衣，冲他眨眨眼睛。莫寒衣心领神会，答道：“印前辈，清涣是我此生认定的爱人，如果他也同意，那么我们就是伴侣关系。”说着，他似笑非笑地望了叶清涣一眼。叶清涣一听，顿时有些窘迫，小声道：“哪里有什么同意不同意……” “哦？我可不记得你何时答应过我……我总不会把这事给忘记，难道是你什么时候答应了我却没有听出来？”莫寒衣一脸无辜地说道。 叶清涣顿时语塞，俊脸先是变粉，接着变红……“我大概明白你们的关系了。不过清涣，你不打算同他确定一下吗？若是不好好抓紧，日后会后悔吧。”印琰突然笑道。 “确定什么！这有什么好确定的！”叶清涣一听这话就有些恼怒，大声道：“我相信寒衣！”然而印琰却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仍然微微笑着道：“你相信他是一回事，让他明白你的心意又是另一回事啊。”说到这，印琰眼神黯了黯，“一直以来心意相通的人，有时候也会因为对感情的自卑和不确信，而做出一些傻事的啊……”他宛如叹息般的话语顿时勾起了无限的哀怨。 叶清涣一下子沉默了。直到听到印琰这话，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回应感情的原因正是这种不确信心理。难道是自己的不确信，导致了寒衣的不确信？叶清涣突然有些后怕。倘若寒衣对我的感情没有多深，他会不会……叶清涣不敢再想下去。他知道是时候做出些决断了。 “我先前的态度可能有些不对……但是寒衣，请原谅我一直以来的回避，我……”叶清涣说着，瞄了一眼毫无回避之意的印琰，又说不下去了。“我明白。”莫寒衣笑笑，一把抓住叶清涣的一只手，“回去再说吧。” “不过在此之前，我相信印前辈对清涣也有许多要说的吧？”莫寒衣把问题又拉回到了原来的方向。 “正是如此。你们先前见过了怀希和影姬的秘境，对我们这一辈的往事应当有所了解。”印琰顿了顿，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神情。“首先我要说的，是你们几兄弟的真实身份。清涣你是我同岚姬的儿子，清浅是岚姬与怀希的儿子，清溟……他是影姬和我的儿子。” 这句话一出，威力恐怕不下于任何大型法术。即使之前有所猜测，但也远远不如事实来的惊人。莫寒衣每眉毛一挑，心道：难怪难怪！他们三人竟有着如此复杂的身世！只是…… “其实你和清溟与亲兄弟也没什么两样，因为影姬与岚姬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出世时间也是相差无几的……就连相貌，也是几无差别。”印琰接着说道。 原来是双胞姐妹。莫寒衣明白了印琰的意思。他知道从科学角度来说，长得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姐妹很有可能是同卵双胞胎，其基因组成不出意外也是一模一样，她们和同一个男人生下的孩子完全可以认为是亲兄弟。 不过清浅却是姜怀希的儿子，是联姻的产物。难怪叶岚姬一向不待见叶清浅！莫寒衣心中暗暗叹息着。他仔细回想一番，发现光从相貌上也能发现一些端倪。清涣毫无疑问与印琰极为相似，清溟则长得颇像叶岚姬，或者说叶影姬，而清浅则是叶岚姬和姜怀希的综合。 “我们所在的时代，是一个充满危机的时代。岚姬和影姬为了叶家的前途几乎付出了一切，就连我们这些看似局外人的也无法避免地卷入了那个漩涡之中。”印琰的眉眼上染上了一丝忧愁，将他整个人都承托出忧郁凄美的气质。 “想必你们也能从她们的名字中看出些什么……岚姬，意思是风一般的女人；影姬，则是影子一般的女人。” 121、往事 原因 接下来的讲述让莫寒衣豁然开朗，终于明白了这一家子的复杂故事。 据印琰所说，他和他的弟弟印瑜是从另一片大陆而来。那时他们刚刚成年，并在此地历练。不过他们并非是一直一起行动，印琰在单独历练时结识了叶影姬。 那时候的叶影姬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天真美丽的少女和英俊温柔的少年在一起，难免会禁不住产生些旖旎之念。然而就在他们暗生情愫之时，叶影姬被家族带走，开始了严格的训练。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叶影姬第一次知道了自己孪生姐姐的存在，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印琰发现叶影姬失踪之后自然要去寻找。他先是受到叶家不痛不痒的几次阻挠，而后又遭受到几次致命的阻击——这时候都没被杀死的印琰居然意外引起了叶家的兴趣，紧接着叶家对他抛出了善意，试图收纳他进入家族。印琰当时根本不知道自己遭受的“意外”都是出自叶家手笔，反而因为被告知叶影姬是叶家之人后欣然加入了叶家。 然而进入叶家后却没能如愿见到叶影姬。或者说，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实际上却没有。 叶影姬从小就被告知，她向外人介绍时只能说自己名叫“叶姬”，虽然不明白原因，但叶影姬还是遵守了。久而久之，叶影姬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实际上叫做叶影姬——不过在她知道叶岚姬的存在后，她就再也没有忘记过。而印琰那时候也只知道她叫叶姬。 叶家对印琰的解释是，叶姬正在接受家族训练，不便与他相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事实。不过印琰显然不会放弃。他在叶家生活几年之后，终于查到一丝消息。印琰便顺着线索一直找下去——他当时以为自己找到了——他见到了“叶姬”。 之后的故事就像莫寒衣所能猜到的一样，印琰将叶岚姬当做了叶影姬，悄悄成为了她的情人，两人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接下来，叶岚姬顺从家族命令与姜怀希结姻；叶影姬拥有部分自由后找到了印琰，发现了他与叶岚姬之事；叶岚姬知道事情败露，诞下一个孩子后匆匆离家，找到印琰，却没能找到叶影姬。不过按照清溟的年岁来看，那时候的叶影姬应当已经怀孕。 印琰直到叶岚姬最后上门质问之时才发现两人的不同。他或许早就发现了——在初见时叶岚姬表现出与叶影姬截然不同的华贵气质之时，他告诉自己这大概是家族训练的结果；在叶影姬重新找到他却发现叶岚姬冒充了她而变得失魂落魄时，他相信了叶影姬她只是过于劳累的解释……如果他不逃避那些难解的疑点，定然能更早一些发现问题，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犯下错误。 虽然印琰并没有明说，但在莫寒衣看来，叶岚姬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她当初其实是出于好奇才透露给印琰一些线索，想见见这个令叶影姬魂牵梦萦的男人究竟如何优秀。见到第一面时，她就被这个男人眼中的思念迷住了。与此同时，这个时而英俊温柔、时而忧郁淡然的男人正好排解了她的寂寞，因此她就诱惑他，与他在一起了。叶岚姬自小就开始了各方面的训练，在家族中的权利比叶影姬大得多，那时候的她想要与一个情人保持关系实在是再简单不过。 然而叶岚姬不会因此忘记了自己的家族使命。她十分顺从地嫁给了家族指定的对象姜怀希。姜怀希的家族主要势力在大世界某片大陆，有能力帮助叶家。然而就在她孕育后代之时，她却忽视了对叶影姬的监控。于是叶影姬找到了印琰。她以为叶影姬会告诉印琰事实的真相，甚至会鼓动他来报复自己。叶岚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然而她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居然会感到恐惧，她对印琰的心思居然不再是单纯的排解寂寞……她害怕印琰会对她产生恨意。于是她不顾一切地离开了家族，找到印琰，失去理智地为自己辩解——却突然发现原来叶影姬并没有告诉印琰，是自己搞砸了一切。 根据印琰的回忆，那时的他虽然并不恨叶岚姬，但也不愿再见到她。于是他独自离开了叶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控制欲极强的叶岚姬居然没有拦着他，而是任他离开了。 印琰找到了自己的弟弟，却发现印瑜居然同时认识姜怀希和叶影姬，还是他们的好友——虽然叶影姬与姜怀希并不相互认识。而后的时光里，印琰与姜怀希成为了好友，三人一同四处流浪，抛弃了家族，抛弃了昔日的一切…… 至于叶影姬的下落，印琰从来没有主动去寻找过。叶家的这一代对叶岚姬和叶影姬的依赖太过严重，印琰明白她们的任务不能被轻易扔下，也就从未去打扰。随着时间流逝，直到不久之前印瑜被寻仇，重伤回归后发现丢失了手记，一切才重新开始。 “故事倒不怎么复杂，真正复杂的是人的心理和情感。”莫寒衣听完后做了结论。他在心中想着，叶岚姬毫无疑问对印瑜有感情，而且是一种执着、畸变的感情。她甚至将这种感情延伸到了叶清涣身上。然而印琰而叶岚姬的态度就有些微妙了。 “所以母亲一直以来对我的纵容和宠爱实际上都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不仅是你的儿子，还与你长得极为相似吗？”叶清涣突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但他却有些不敢相信。 莫寒衣闻言叹了口气，默默地将他的手握的更紧了。叶清涣正在迷茫地想着什么，突然感到手上传来的力量……他心中一震：是了，即使母亲是有原因地爱我，不是还有一个人是无原因地爱我吗？ 叶清涣定了定神，重新望向印琰。 “她……对你很好？”印琰有些犹豫地问道，“那她对清溟怎样？” “她对清溟啊……表面上是不闻不问，但实际上对他还是很纵容的。”叶清涣想了一会儿，说道。“清溟是数百年前才到母亲身边，他们一见面就气氛不对，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 “清溟崭露头角之时，母亲暗地里定然做出了指示，不然他不会一直平安无事。我想母亲是希望清溟做继承人的，他各个方面都十分优秀，比过于谨慎、缺乏大局观的清浅更适合。然而清溟不想被家族束缚，他要离开重天界，母亲也默许了。我想母亲是纵容他的，可能只是出于一直固执的坚持，才不愿对他表现出明显的善意。” 听完叶清涣的分析，莫寒衣笑了笑。他果然什么都清楚，只是愿意装作什么都不懂得纨绔子弟。 “不过清浅似乎就没那么幸运了。清浅自小就被当作继承人……这恐怕也是目前对家族的责任之一吧。嗯，我有一个疑问，我在……嗯，先前的遗迹中找到一份功法，似乎是我修炼功法的姊妹篇……那难道是她修炼的功法？其中真的有控制作用吗？”叶清涣不好叫出叶影姬的名字，只好用“她”来代替。 “是的，据说这两篇功法确实有内在的主仆关系。不过这属于叶家机密，我也不太清楚。” “那清溟是在叶影姬身边长大的吗？如果真是如此，问问清溟应该能知道叶影姬的下落。”莫寒衣突然说道。 印琰闻言一滞，脸上露出了犹豫和挣扎的神情。 “不必去找了。”这时候，一道声音突然在屋外响起。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而入。 122、离开，离开 这时候最为吃惊的莫过于印琰。他从未想过居然有人能毫无声息地进入自己的秘境。然而当印琰再一抬头，他就更加吃惊了。进来的那个年轻人，除了清冷的气质与眉眼间的细微差别，与当年的“叶姬”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清溟。”莫寒衣率先出声，“揽月楼的问题处理了吗？”莫寒衣大概能猜到叶清溟是如何进入秘境的。以他灵活多变的时空法术，只要知道了秘境的所在，进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因此他最关心的反而是其他方面。 “嗯，我已经控制了揽月楼所有知情的高层修士，其余知情者都已处理完毕了。”叶清溟轻描淡写地说道。恐怕也就只有“魔君”那般的势力，才能轻轻松松地控制一个不弱的组织吧？“不过那揽月楼倒有些意思，他们对下属的控制手段极为独特，但又能源源不断地吸引修士成为他们的下属。” 莫寒衣安下心来，没有再问。叶清溟见几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便对印琰说道：“你也不用再犹豫，母亲早在数百年前就去世了。”这话一出，印琰的脸色唰地白了一半。“去……了？她去了啊……哎……”喃喃良久，最终只化为一声无助的叹息。 “那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理？”叶清溟指指仍是晕迷的罗云卿，“他也算是揽月楼高层，似乎还有些背景。” 印琰此时还处于魂不守舍地状态，闻言愣了愣，才道：“……我也不知该如何处理，你便一道处理了可好？”听到这话，莫寒衣忍不住撇了撇嘴。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印琰就是一个花瓶美人，倒不是说长得如何倾城倾国——在这一点上他还比不上叶清溟——而是有一种独特的忧郁气质，这种气质让他的犹豫不决也变得格外赏心悦目。只是他未免太没有决断力了，而且还表现的很弱势，如果这种感觉出现在女子身上，那无疑是易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好东西。 不过莫寒衣转念一想，如叶岚姬那般的强势而极具控制欲，与印琰倒是极为般配。 “也好。我现在就处理了吧。”说完他就上前，在罗云卿面上轻拂而过。不一会儿，罗云卿就挣扎着睁开了双眼。 “族……族长！……哦不不不，不是她，不是她……你你你……你是谁！”然而罗云卿甫一睁眼，就惊惶地说出了一段令人震惊的话。 “哦？我是谁？我是你族长她承认的儿子。”叶清溟轻笑一声。然而这笑在罗云卿眼中却是分外狰狞。 “去把他的那两个下属找来吧，我们一道解决了。”叶清溟说道。莫寒衣环视一圈，认命地找人去了。不一会儿，他就领着桂纪梓两人回到了小屋。 这时候，叶清溟还在与罗云卿对峙。只听到叶清溟缓缓说着：“……你私自从母亲大人那里逃走，我就不追究你的过错了，还是将你交给母亲大人好了。”（“不！不要！不要把我扔给那个女人！！”）“不过你的两个下属恐怕就保不住了。自认为仪式的控制无人能解？呵，你未免太小瞧我了。”（“不！你解不了的！谁都不能夺走我的权利！！”）…… “你们两个，过来。”叶清溟突然说道。虽然他并没有转身，但桂纪梓和程颜都明白他指的是自己。即使心中充满不解和抗拒，但那个人看起来如此强大——就连罗云卿都落入了对方的控制，只要两人还拥有理智就不会违抗他的吩咐。 接下来，在罗云卿难以置信的惊叫声中，叶清溟以一种奇特玄妙的手法解开了两人手上的印记。叶清溟完成法术之后，没有急着继续质问罗云卿，而是望向莫寒衣。后者则是愣了一下，而后小声说道：“……又是神秘系法术……” “神秘系？”叶清溟的神情表明他并没有听说过这类法术。莫寒衣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误解了叶清溟的意思。于是他只好说道：“嗯，回头再讨论吧。” 叶清溟点点头，转过身，不再与罗云卿啰嗦，而是冲桂纪梓两人道：“有兴趣加入我的组织吗？不论你们来自何方，不论你们有怎样的野心——不择手段到加入揽月楼的地步，应该不至于看不上我的组织吧？”他的声音平白无修饰，却意外地有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只见一向温和的程颜都一瞬间攥紧了拳头，桂纪梓冷冽的脸上露出了坚定决绝的神情，莫寒衣就知道他们定然不会拒绝。 最后，叶清溟孤身一人来，却带了三个人回去。他毫不掩饰地用出空间法术直接从秘境内消失了。叶清涣突然小声说道：“这么方便……寒衣你什么时候能到达这个程度？”莫寒衣皱皱眉头，道：“那恐怕还要一些时日。要知道，清溟的修为都不知高了我多少，传送距离与修为也是密切相关的。” 叶清溟就这么突如其来地到来，又这么出乎意料地离去了。他与印琰的对话总共不超过三句，似乎对这个父亲没有一丝感情——没有爱，也没有恨，就像面对一个交情不深的熟人一般。他这种淡然的情绪很好地影响到了叶清涣，让后者此时也不像起初那般激动了。 而此时，印琰的眼中已染上了疲惫。“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吧……你们也不用我帮些什么了，我还是去找瑜儿，你们……”他慢悠悠地说着，声音逐渐低沉下去。 “我想，你不会以为这时候母亲大人还会放过你吧？”叶清涣的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说出的话却令印琰吃了一惊。“她，她当年任我离开，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早该不在意了吧……再者，我也不愿再面对她，面对曾经犯下的错……”印琰满脸悲痛，几乎就要掩面了。 哎，你还真是有个极品父亲啊！莫寒衣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声。印琰心地好，模样好，修为高，原本是个不错的，但一旦配上如此的性子，恐怕非一般人吃得消啊！他甚至希望叶岚姬赶快出现，收走这个忧郁凄美的花瓶美人。再让那张和叶清涣极其相似的脸上露出各种柔弱的神情，实在是……不忍心去看啊！ 叶清涣虽然不清楚莫寒衣心中所想，但却清楚地察觉到身边之人不愿多坐的情绪，于是他很委婉地表露了离开之意。印琰很干脆地答应了，不过与叶清涣约定好，过一段时间要来拜访一次。他这回为了躲避叶岚姬准备移动秘境，因此还给了两人秘境的定位，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这个秘境。 莫寒衣二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到先前印琰从罗云卿那里拿到的那个镯子。那是叶影姬的秘境，而既然昔人已逝，也就留给印琰做个纪念吧。不过莫寒衣倒是问到了姜怀希的下落。姜怀希这段时日回到了另一片大陆的家族处理些事务，因此他留在这边作为住所的秘境才没有人打理。不过他原本也是想将这个秘境同时作为传承秘境，这才没有随着他一起带过去。而他的秘境此时已属于莫寒衣，说不定他回来之后就会去寻呢。 不过关于这一点，莫寒衣却是想错了。姜怀希数年之后回到这片大陆时，发现秘境被人接手，又寻不到印琰的踪迹，只好投奔印瑜。见到印瑜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老宅还真有人要了，没办法，只好来你这里借住了。”当然，这是后话。 123、善后，进展 两人一离开秘境，就发现叶清溟只身一人在外面等着他们。随后又带两人传送回了他的驻地。 “罗云卿本是母亲大人的下属，而且是那种极为隐蔽的下属，整个家族中也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存在。”叶清溟解释道。鉴于叶清涣都不知道罗云卿的身份，那么那三个人定然是叶岚姬、叶清浅和叶清溟。叶清涣虽然不掌权，但绝对不笨，叶岚姬也放心让他知道些秘密。毕竟有些时候，秘密也会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重要标准。 “不过他前些年逃到了大世界。母亲大人之前就传讯给我，让我注意找他，我一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藏在一个小组织里一藏就是这么多年，还大胆地使用本名。这次却是碰巧了。” “难怪他会知道叶家如此多的秘辛，对那些秘境的存在一点也不惊讶。恐怕就是因为他了解叶家的财富之丰，才会想尽办法拿到这一次的探索任务吧？”莫寒衣猜测到。 “是的。我审问了他的上级修士，那名修士并没有把这个消息当回事，甚至还认为可能是敌对势力精心策划的诱饵，才放任罗云卿前去探索。” 莫寒衣又禁不住感叹一句，命运有时候就是以这种错综复杂的方式呈现在人的面前。分明有更为直接的途径，但却走了另一条路。那条路上有太多分岔路口，只要走错了一条，事情就会离开原有的轨迹。这时候莫寒衣又忍不住想到，难道是因为这件事牵扯进了两个神秘系法师，才会显示出如此奇异的结果吗？ 当然，这时候又要讲到莫寒衣记忆中的“神秘系法师”这个概念了。 “我先前跟你讲过的神秘系法术，实际上是一大类法术的统称。它的得名是因为外人不辨法术本质，于是统统将这些过于神秘的法术归为一类，其中大部分又恰好确实算是同一类，于是我们逐渐就将这一类法术成为神秘系法术了。” 莫寒衣了解叶清溟，知道他并不会追根问底地询问他如何得知这些信息，因此才毫不掩饰地讲出得自上一世的理论。“神秘系法术，说白了，就是与概率有关的法术。你之前创造的宿命剥夺就属于神秘系法术。时空法术与神秘系法术是两个不同分类方法下的两种法术类型，之间并无绝对关联。不过时空法术对于神秘系法术的贡献尤其大，倒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即使在上一世，莫寒衣记忆中的神秘系法师也是极少的。他们是一群极富天赋却又孤僻、极端的人。他们从幼年时就要开始学习神秘系基础知识，甚至还会伪装成普通人，进入高等学府，就为了学习概率知识。那时候，人类的数学能力发展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在从前只有孤僻的神秘系法师才研究的稀奇古怪的理论居然形成了一门严谨的学科，而且人们居然没有使用直觉性的数学天赋，反而发明了各种辅助方法，让这种能力变得不那么需要天赋就可以轻松掌握。 这对于法术体系来说，更像是一种灾难。在法师的眼中，智慧就是力量。然而有一天，普通人类居然也掌握了那种智慧，而且还将其普及开来，让更多天赋平平的人也能掌握这种智慧——尽管他们不能将其转化为法术力量，但这显然已经挑战到了法师们传承无数年的骄傲。 原本就数量不多的神秘系法师迅速衰减。剩下的许多开始向普通人求助。不得不说，利用他们的方法就能让许多非感性问题迎刃而解，倒是实实在在地提升了神秘系法师的成长速度。只是这一部分人也前所未有地靠近了普通人的世界，成为了传统法师们的先驱。 对于曾经的莫寒衣而言，他少年以后的岁月太过单调，因此也会去到普通人的世界进行高等教育。在他断断续续的学习中，他接触了许多有趣的知识，其中有许多甚至和法师们的理论分外相似，只是法师们的理论更注重心的体会，而普通人的理论更在意严谨的体系和数据。莫寒衣曾有一个笔记本，专门用于记录这种联系，也不知现在去了哪里。而对于概率论这种与法术结合相当紧密的学科，他也曾认真研习过。 因此现在与叶清涣讨论时，又让他有了一种两个理论碰撞的感觉。这感觉很不错，毕竟上一世的他研究地再透彻也无法具体实验，此时的他确实能亲身体会到。他们的热烈讨论从路上延续到了房内，从白昼延续到了黑夜，直到叶清涣最终忍不住打断了他们。 “我说，你要是不管我，好歹也把这两人安排一下吧？” 原来不仅是叶清涣，桂纪梓和程颜也陪着他们坐了一天。 “……好，你们两，跟着押送罗云卿的人一起去一趟重天界，问问叶家族长，若是她缺人手，你们可以留在那里帮助她。若是不缺就回来吧。”一句话打发掉两人，叶清溟又接着投入到了讨论中。许多年过去后，他原本对于时空系法术已失去了兴趣，然而近日又听说神秘系法术的奇特理论，居然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叶清溟的天赋都在于奇奇怪怪的方面，而他又喜欢研习这些，研究起来总是高度认真，因此才能在法术修为上拥有极高造诣。不过这就苦了叶清涣，只能无趣地找些事儿打发时间。 好在莫寒衣虽然兴致很浓，却也不忍心看叶清涣那副苦兮兮的样子，匆匆解释完又演示了些法术后就准备告辞了。不过告辞的前夜，莫寒衣没有忘记另一件“回去再说”的事。 看着难得露出类似“笑眯眯”神情的莫寒衣，叶清涣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嗯……难得的轻松时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就活力充沛地出发吧！”叶清涣试图忘记些什么。 不过莫寒衣显然没有那般好糊弄。“哦？可是我怎么记得有什么事还没做呢……”“哪有的事！这次探索行动前所未有的顺利，收尾工作也做的很充足，所有人都处理妥当了……”“叶清涣！”然而陡然提高的声音和难得的全称却让名为叶清涣的心虚者顿时抖了抖。 “我错了……”心虚者揪着嗓子喊出哀怨的声音，五官毫不犹豫地扭作一团，将原本清秀的面庞瞬间扭成了一坨不明物，然而不明物的主人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仍然试图打消“追债者”的怒意。 “哦？你错了？我怎么不觉得……？”“我真的真的错了……”心虚者就差没有搅一块手帕抹抹并不存在的泪水了。“真的！我不该因为有外人在场就能没对你表露心意导致现在完全失去勇气还分外害怕被你嘲笑讽刺以至于什么都说不出口我真的错了啊！！！”突然之间噼里啪啦的一大串言辞就砸上了莫寒衣的脑袋。也不知这个“什么都说不出口”的人是如何这么顺利地说出这么一番具有杀伤力的话语的。 于是心虚者立马闭了嘴，继续心虚地看着追债者变幻莫测的脸色。直到，名为莫寒衣的追债者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微笑的神色…… 然而特殊时刻最不缺乏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打扰者。“清溟！你……嗯，怎么是你们？”随着砰的一声，房间的小门被粗鲁地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钻入房间说出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124、冲突 闯进来的修士身着一件略宽大的白衣，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白皙的脸上流露出错愕的神情。 “清浅？你果然寻到这里了吗？”叶清涣笑道，然而口气中却带上了一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揶揄。原来那修士竟是两人许久未见着的叶二公子叶清浅。叶清浅当日就曾对水清浅说过他要来大世界寻找叶清溟，其中原因又是极其复杂的爱恨交加，起码莫寒衣到目前为止是没有弄明白的。 叶清浅抿了抿下唇，黑色的眸子闪过些不明的光泽。“……清溟在哪里？”他没有理会叶清涣的提问，转而问道。 “他刚才去了后边那间房中，不过现在未必在那。我想他大概是在送人去重天界吧。”莫寒衣审视了一下叶清浅整个人的状态，慢吞吞地回答道。叶清浅看起来瘦了不少。辟谷后的修士不须饮食，身体状况就会直观地表现在气色、体型等方面，这样看来叶清浅似乎吃了不少苦呢。 又是砰地一声，叶清浅的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真是没有礼貌，他是一离开重天界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吗？”叶清涣撇了撇嘴道。若是在从前，叶清浅绝对没有诸如“不理会叶清涣”“在叶清涣面前摔门”的行为，这倒是让莫寒衣有了一点新的想法——看来此行倒让他改变了不少，最起码自信了许多。 不速之客打断了先前两人的交谈，不过莫寒衣已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急着再次“调戏”叶清涣，于是建议道：“去看看吧，说不定清溟已经回来了呢。”这个提议果然获得了叶清涣类似于“不乱对不起观众”的附和。于是两人以一种饭后散步的步速和姿态，缓缓靠近了后面那间房。 “……我只是去了一趟重天界，你知道的，给母亲大人送去几个合用的手下。”“……哦，这个呀，他是母亲大人看着不顺眼，又还给我的。什么？哦不，我当然不会留他在这里，我是打算把他交给寒衣，清涣和寒衣以后定然会有自己的势力，这时候做点准备也是必要的……” “嘿，你们两来得正好……”然后听着听着，莫寒衣发现自己被命中了。叶清溟打开门，满脸笑意地朝路过的两个“缓慢散步者”招招手，“进来，送你个人。” 一进门就发现房内的三人：恼怒而略有些尴尬的叶清浅，面无表情、装作置身事外的桂纪梓，和笑容有些渗人的叶清溟。莫寒衣一看见这几位主角，就开始自动设想之前发生的故事。然而他无论如何都难以将故事发展圆满，于是决定看看事情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至于叶清涣，看他脸上时而纠结时而诡笑的表情，莫寒衣就知道他已经给这三人编好了一个极其复杂的故事。 “母亲大人现在人手充足，除去罗云卿她只留下了程颜，于是我又将桂纪梓带回来了。但是我目前也不需要什么人手，不如你们就接手过去吧，让他替你们打理自己的势力也是好的。” 莫寒衣确信自己没有会错意，叶清溟面部肌肉的小幅度动作告诉他：带走这个人！于是莫寒衣十分顺从地答应了。他自认为从不是一个会破坏他人好事的人。于是莫寒衣对桂纪梓招呼一声，又带着叶清涣出了门。三人就这么默默地远离了那间是非之地。 “喂，我们连所谓的势力都没有，又该怎么安排？”叶清涣一会儿之后才闷闷地问道。 “那还不好说，等着清溟给我们一个解释吧。”莫寒衣同样是闷闷地回答。“其实我现在最关心的是他们之间究竟怎么了？清溟怎么突然变得那么……谄媚？哦不，虽然他的行为放在其他人身上看来并不夸张，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已经算的上极为罕见了。” “这个简单，那定然是……”“打住！你的猜测肯定是错到离谱的。为了避免先入为主，我还是不听的好。”“喂喂！”叶清涣正打算说出自己的臆测，却被无情地打断了，于是他只能不快地住了嘴。 “桂道友，你知道些内幕吗？”叶清涣也知道自己的猜测多半不对，于是转而问上了另一个人。 “叫我名字就好，我以后恐怕就要替你们做事了。”桂纪梓这句话一说出来，莫寒衣就知道恐怕叶清溟也没有对桂纪梓透露些什么。“我被魔君大人带回来之后，很快就看到那名白衣修士推门而入。他们很快开始了争执，一开始魔君大人很是气愤，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了，一直在给那人解释。之后你们就进来了。”虽然桂纪梓此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莫寒衣却看出了些端倪。 “哦……你不喜欢叶清浅？”叶清涣突然说道。“让我猜猜……清浅一进门就会和清溟吵起来，无非是因为你的存在吧？虽然这确实有些无理取闹，但也不至于成为你不喜欢他的理由吧？” 桂纪梓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魔君大人是理智的，冷漠的，骄傲的。” 听闻此言，叶清涣不禁与莫寒衣对望一眼，两双眼睛中都充满了类似于“让事情就这么乱起来吧”的熊熊火焰。 “哦，原来他是你的偶像啊，难怪你也一直装作理智的，冷漠的，骄傲的呢。”叶清涣一条毒舌许久没有锻炼过了，不过对付桂纪梓还是轻轻松松。 桂纪梓果然瞬间黑了脸色。再然后……就不理叶清涣了。任凭叶清涣如何夸张地挑逗，桂纪梓只是冷着一张脸跟着，一言不发。 叶清涣只能苦着脸色望向莫寒衣，而后者一脸“你玩坏了吧”的表情，却也不忍心不施以援手。“我们先在外面走几圈，等他们差不多谈完之后再去找清溟吧。嗯，桂纪梓，清溟没有提到你日后的任务吗？还是说，他真打算让你跟着我们吗？虽然从我的角度来讲这不太可能。”莫寒衣决定用温和的办法与桂纪梓交流。 “我听从魔君大人的决定。”莫寒衣一听他的回答瞬间就绝望了。“你们没有势力，我就跟着你们。”桂纪梓果然是一根筋的性子。 “嗯，我的意思是，你跟随魔君殿下有些不方便的地方，对于我们来说也同样会有……你明白吗？”莫寒衣心中不快，说话语气依然温和，内容就不怎么温和了。 桂纪梓瞥了一眼莫寒衣，道：“魔君大人怎会和你们一样！”眼底的轻蔑之色显而易见。 “你……混蛋啊！”只见一道冰箭唰地冲向了桂纪梓。原来是叶清涣被他彻底激怒后忍不住出了手。不过桂纪梓显然也不是任凭欺负的人。眼看两人就要对上，一道空间波动突然传来。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人了！”只见叶清溟凭空出现，瞬间将两人分开。这时候的叶清溟面色冷若冰霜，面带薄怒，周身气势宛如降临的天神一般，叫人无法直视。 桂纪梓冷哼一声，道：“他们居然侮辱大人……说大人和他们一样，真是可笑至极！” “哦？你怎么就知道不一样？原来，以我们多年的交情，还不如你一介外人知道的多吗？”莫寒衣冷冷地出口，似笑非笑的脸上充满了冰冷的怒意。“最重要的是……你居然敢对清涣动手！” 叶清溟淡淡地扫了一眼对峙的几人，道：“桂纪梓，你似乎管得太多了些。不要忘了，你只是来投靠我们的。另外，如果我猜的没错，寒衣说的是事实……一个人再冷漠无情，面对自己想要追求的人时，总会表现出另一面的。” 125、安排 法器 “你就这么让他回去了！刚才他……他严重地冒犯了我！！”叶清涣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你同一个脑袋不清楚的计较些什么。”叶清溟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可是觉得，他已经得到最大的惩罚了。”莫寒衣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嗯……也是哦。”叶清涣想起桂纪梓离开时恍然无措的神情，就突然有些快意。 毫无疑问，叶清溟在冲突的两方中支持叶清涣一边，于是桂纪梓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以为站在自己这边的魔君大人居然承认了他和叶清浅之间的关系，相当于彻底毁灭了他心目中的魔君形象——这种精神上的打击比什么样的肉体折磨都更为残酷。 不过此时的魔君大人正在被两名胜利者纠缠着。“说，你什么时候跟清浅勾搭上了？”叶清涣不怀好意地问道。“那你恐怕得去问清浅了……”叶清溟瞄了一眼贼兮兮的叶清涣，慢吞吞地说道，“不过，寒衣啊，你的品味其实一直让我十分担忧……”“哦不，这样挺好，这样就好的。”莫寒衣笑眯眯地插嘴道。“不过你是不是该先关心一下自己呢？我们二人许久没有见到清浅了，正打算在这多住一天，和清浅叙叙旧呢……”莫寒衣不动声色地威胁道。 这回就换叶清溟头疼了。叶清溟从前或许是一个滥情而又无情的人，在莫寒衣的定义下就是一个渣，但是这样的人一旦回头，那也是相当极端的。至于叶清溟为何会突然回头？没有什么“被感动”这样煽情的说法，他只是年龄到了，想安定下来而已。而正巧，叶清浅这个各方面都符合他要求的人出现了，还表现出对他的奇特感情……于是一切都顺利成章了。虽说叶清溟发现拿下这个人并不如想象中的容易，但他并不打算放弃。 “嗯，等哪一天事成之后，我自然不会有什么瞒着你们。不过现在嘛……我最近新收了几口不错的法器，要不要去瞧瞧？还有一件法宝，对你的剑意有所帮助呢，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叶清溟突然改口，说到了其他方面。 “哦？是吗？那就去瞧瞧吧，不过究竟如何，还要见了才知道呢……”莫寒衣痛快地答应了，仍然不忘威胁一句。叶清涣也没有丝毫异议，对他来说，既然是叶清溟主动拿出来的好处，不收下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几人晃晃悠悠地去了叶清溟放宝贝的地方。此时虽已入夜，但驻地内仍是井然有序，尤其是当几人走进核心区域时，更是体会到什么叫做“重兵把守”的感觉。不过好在叶清溟几乎算是驻地通行证——像魔君这般的豪杰人物都有其鲜明特质，根本没法模仿，因此他只要往卫兵面前一站，就能顺利通过任何关卡。 “啧啧……你这地儿，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有一种新的感觉，我现在就觉得你真是太浪费了。”叶清涣一边走着一边摇头。“你看，像母亲大人那般的防御措施岂不是更加简便自然？”说实话，叶清涣的“简便自然”更像是一种恭维，因为叶岚姬守护财宝的方式实在是很原始，不过确实有效。叶岚姬会把她最看重的宝贝带在身上，其他宝物则分散在各个只有她知道的角落——就像是守财奴一般会有的行径。 “你确定这不是一种讽刺？”叶清溟稍稍勾了勾嘴角，以表示他此时的情绪。 “呵，这种语气可不像是理智、冷漠、高傲的魔君阁下……不过话说，你打算如何处理桂纪梓？据我猜测他应该有不小的来头，很难想象没有野心与动力的人会如此追逐一个强大的势力。”莫寒衣这时候还不忘探探叶清溟口风。虽然是在室外，但这里的环境决定了没有人能窃听到他们的言论。 “哦，如果你们愿意带走他，那我就会无比感激你……要知道，以前我遇到这种人，都会将其培养成死士，虽然这个‘死士’的称呼会根据他原有的身份进行一下调整……不过现在可能有些难办。”叶清溟随意地耸耸肩，显然这个“难办”还不是真正的难以办到。 “唔……我倒是觉得，你不如将这事摊开来和清浅说说……不要拿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虽然一开始不太容易，但是要知道，一些敏感问题的处理方式会关系到你们间的信任问题，这可马虎不得。在我看来，清浅只是被过往的怨恨冲昏了头，没有办法正视如今的情况而已。你首先要做的并不是强迫他认清现实，而是先建立一些必要的联系——比如相互信任——来逐渐地、温和地达到这个目的。”莫寒衣一边说着，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于是只能迅速结束话题。“我不知道你从前是怎么面对类似情况的，但希望现在你能做出一些改变，或许你内心的感情并不相同，但只要外在的表现不发生改变，他总是会有所怀疑。起码在你们有足够的默契前是这样。” 叶清溟皱了皱眉头，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类似说教的话语了。不过他并不反感就是了，特别是说教的内容还是他所急需的信息，毕竟在这方面而言——从结果上来看他确实没有莫寒衣做得好。“嗯……也对，我会尝试一下。看，你们有些什么需求，顺着找就可以了。” 叶清溟放宝贝的地方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显得井井有条。整个宝库就像是一座规整的迷宫。每个岔路口都会有提示，比如向左是“兵器”，向右是“防器”，而兵器的下一个岔路口又会出现“剑器”“法器”等等。事实上，这种分门别类的习惯更多的出于一种理性思维的需要，尽管叶清溟并没有接受过多么正牌的这类训练，但他的自学无疑十分有效。 虽然两人的需求不尽相同，但时间充裕，他们也没打算分开挑选。特别是当宝库主人跟在身边时，如果有了他的推荐和介绍，显然会使挑选过程更轻松一些。 “先看看防具吧，我有几件不错的小玩意儿，相信你们都会喜欢的。”叶清溟不由分说地将两人拉进了一间房间内。这里摆放的全是饰品类的防具，每一件体积都不太大，难怪被称为“小玩意儿”。房间并不大，却放了很多东西。木制的小架子整齐地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法器，甚至还标注了法器的基本信息。 “这么整齐……强迫症。”莫寒衣淡定地下了结论。虽然不很严重，但确实是某种小毛病的征兆，因为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小烦恼。“哟，这件看起来不错。”莫寒衣一伸手，捞上了一件漂亮的小玩意儿。“嗯？什么好东西？”叶清涣立马把脑袋伸了过来。 那确实是件值得称赞的漂亮法器。一根细细的金丝坠在一根同样纤细的银针末端，一颗小巧但极为亮色的红色珠子连在金丝的另一端。整件法器体积极小，银针长度不过半根手指，金丝长度还要短些。银针上没有丝毫纹饰，金丝也只是普通的丝线，但法器却显得异常夺目。不难知晓，朴素的银针和金丝都是为了衬托红色珠子的光彩，整件法器的所有光华也都在这颗小小的珠子之上。 珠子颜色并非大红，而是近于朱红、略带橙色，色泽匀亮，呈现出半透明的姿态。莫寒衣将法器执在手中，只觉得垂在手心的珠子光滑细腻，有一种近似于玉的地质。 126、法器 交谈 “这东西有些熟悉的感觉。”莫寒衣轻轻摩挲着那小巧的红珠，说道。 “嗯？似乎跟我刚到手的那玩意儿有些相似……就是我说对剑意有帮助的那个。”叶清溟观察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看走了眼。 莫寒衣心中一动，细细感知了下。“是一种境界，不过已经大量流失掉了。这颗普普通通的珠子在我们看来如此不凡的原因，大概就是它在无时无刻地撒那着那种境界，虽然并不多。” “境界？看来剑修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我原本还有意找你学学剑术，这样看来……还是算了吧。”叶清溟说道。 “难道你还学过剑术？哦，到底有什么你没有学过！”叶清涣一听，顿时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哦不，只是会用些基本技巧罢了……说到这个，其实我更擅长另一种兵器。”叶清溟一边说一边掏出了一柄小巧的匕首，“你知道的，我以前学不好法术，所以妈妈她会教我一些使用的技巧。” 莫寒衣突然反应过来，叶清溟所说的“妈妈”其实是叶影姬。这句简简单单地话中究竟隐藏了多少艰辛，莫寒衣听了也禁不住暗叹一声。 不过叶清溟显然早已释怀了，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起这个原因。 “匕首是不错的武器，是强大而又脆弱的人最后的防身之法……当然，其隐蔽、快速而又足够强大的攻击也能让持有者成为一个合格的斥候。”莫寒衣回忆着曾有过的常识，缓缓说道。在那个世界，匕首这种武器可以说是法师的必修课，它从一定意义上缓解了低阶法师近身必死的尴尬局面。 叶清溟淡淡瞟了一眼莫寒衣，他眼神中的一丝不明意味突然让莫寒衣有些疑虑。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莫寒衣有些忐忑地想着。 “有机会跟你切磋一番，不会介意吧……嗯，只是单纯的武技，没有法术，没有剑意……以及意境什么的。”叶清溟提议道。“当然。”即使是完全放开的切磋，莫寒衣也不会拒绝。 “那这个我就收下了。”莫寒衣直接把那枚小簪子受到怀中。虽然簪子这类防具不便佩戴，但只要贴身收着，还是会有效果的。只要身处莫寒衣这个剑修周边，它散发出的所有气息都会被吸引过去，而且莫寒衣本身的气息还会加速它的散发。不久之后，它所有的意境就会全部属于莫寒衣，那时候再参悟意境就要容易许多。 叶清溟点点头，又带着他们寻找一圈，随手拿了些一次性法器。这些一次性防具功效都不错，能够自主感知进攻，在必要时刻能够自爆救主，是些很实用的小东西。 然后又去了法器库。“嗯？你这里宝贝不少嘛……”莫寒衣虽然这么说着，却是一进门就选定了目标。一柄小小的黑色细剑在不起眼的石台上，没有显露出丝毫光泽——它的材质不属于任何金属，而是木头。然而与曾经的鬼槐剑不同，它显然不是一把剑，而是类似于令牌之类的物品。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我听说天陨大陆的嚎风峡谷中葬着一位剑圣，前不久我在哪里发掘遗迹时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就猜测可能是那位剑圣的遗留物。我猜想它可能会对剑意有所帮助，然而以我的水准却不能探查丝毫。” “哼，以你这个半吊子能有什么收获？要不是你不能拿它怎么着，恐怕就不会拿出来了吧……”叶清涣在一旁哼哼两下，又道：“寒衣的天赋岂是你可比拟的？”其傲气的模样，似乎那个他才是那个惊才艳艳的剑修。 “诶……个人天赋不同，你这是何必呢？”莫寒衣闻言苦笑道。“不过这里面确实是有些好东西……据我猜测，这应该是那位剑圣随身携带的一种物品，有可能是令牌之类。由于长久地与剑圣和他的气息磨合，这小木剑上沾染了不少属于他的气息。只不过气息有些杂乱，若是任意试探很有可能被其所伤。” 叶清涣急忙问道：“那到底有用吗？” “嗯，如果将杂驳的气息理一理，应该能进行参悟。只是这上面的气息并无收敛，要想参悟恐怕不那么容易……说不得还要靠剑意间的相互倾轧。”莫寒衣定了定神，道：“我可以现在就试试吗？”他已经太久没有在剑术上有大的突破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尝试一番。 “当然。”叶清溟爽快地答应了。于是莫寒衣找了个空地坐下，开始与小剑沟通。 于是静静的法器库中就剩下叶家两兄弟互瞅。 “喂，我好像一直没怎么了解过你……寒衣可是一直佩服你，我也挺想知道，比如你究竟都有哪些能力？”以叶清涣这个口是心非者的角度来看，其实他所谓的“寒衣佩服你”就表示“我很佩服你”。毕竟莫寒衣又不是桂纪梓，没道理拉着他讲自己崇拜哪个人。 “哦？这个啊……我确实学过不少东西，但很多是因为小时候学什么都学不好，所以都尝试过吧。当我之后有能力学好之后总是忍不住再去学学，然而学会了后又觉得没什么意义。”叶清溟突然自嘲地笑笑。“可能我就是这么个喜新厌旧的人吧？” 叶清溟这时候的表现其实挺出乎叶清涣的意料。在从前的岁月里——起码是在叶清涣的记忆力，叶清溟丝毫不辜负他人对他的评价，“理智，冷漠，骄傲”，并且还相当的桀骜不驯。叶清涣见过很多次他与叶岚姬的冲突，每一次都几乎要动手，最后总是以叶岚姬的让步而终结。能够让叶岚姬那般的修真者让步，即使只是表面上的让步，那也是从来没有过的——除了面对叶清溟。直到最后一次两人真的动手后，叶清溟独自离开了重天界。虽然出于某些原因叶岚姬并没有下狠手，但那时候尚未成为魔君的叶清溟带着一身伤痕到达大世界，生存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如今的叶清溟呢？就连那抹永远带着嘲讽弧度的笑也变得不那么刺眼了。原本的叶清溟是比叶清涣还令人头疼的麻烦挑起者，如今却安分地建立了驻地，发展着自己的势力。人真的会变吧？但是这样的变化真的好吗？叶清涣有些苦恼地想着。随即他又想到叶清溟越发沉稳的气质。虽然不再像年轻时那般优秀地如一根捅破天际的尖刺，但却成长为直上云霄的巨柱，撑起一片天空。 “我有五系灵根，这个你早就知道了。不过想必你还不知道是哪五系吧？以前我也不知道，还曾经被认为是灵根残缺。”灵根残缺，就是说灵根由于种种原因无法用于修炼。“不过随着我修为逐渐提高，眼界逐渐增长，我才知道我所拥有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的灵根属性十分奇特……其中最普通的一种是冰属灵根。没错，跟你一样。我猜测这种天赋是源于血脉，从我了解的历史来看，叶家出现冰灵根的人不少。而后是一种被我认为是‘暗’的灵根。这种天赋让我对一种暗色的能量有极强的亲和力，能够收集并修炼它们。与此同时，这种能量的积累能令人产生暴躁、嗜血等负面情绪……是的，我回到家族的那段时间恰好在研究这种能量，它对我的影响你们也看到了。” “在之后的一些天赋，我都是来到大世界之后才逐步发现。首先就是时间天赋。我和寒衣的天赋来源不同，我的天赋来自天生的灵根，但他的空间天赋似乎另有来历。” 127、重新出发 实话 “再然后，就是一些很模糊的灵根天赋。有一种是我在大世界立足之后才发现的，那种天赋有着极佳的治愈能力，但又有些其他功效。比如它可以很好地压制‘暗’能量带来的负面情绪。这种天赋我还在探索之中，它的用法太过复杂，有时候甚至像万能的一样，什么时候都能派上点用场。” 叶清溟顿了顿，看到对面的听众已经有些目瞪口呆的模样，迟疑着说道：“至于第四种，我也正在探索，以前我就发现自己的感知特别灵敏，却从没深究过，不久前才发现其实也是灵根的赋予。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针对探测和预言方面的天赋。还有第五种，我自己也没弄明白。” “……这就是全能啊！”叶清涣呆了一会儿才喃喃说道。“真是一个顶四！说不定再过不久就一个顶五了……”叶清涣心中羡慕许久，又道：“所以你现在的情况是恢复原状，而不是变得温和了？” “……”叶清溟突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他以前的性子虽说部分由于暗能量的影响，但也不是全然如此。“其实现在想想，以前的方式有些过于激烈了。那样不仅得不到我想要的，反而会引起一些无法承受的后果。我从来没想过要那么狼狈地离开叶家，虽然我那时确实想着离开。” “嗯，正是如此……好歹你还没长坏。”叶清涣接口道。这时候，虽然两兄弟的人生经历、修为境界都大相径庭，但在某些看法上却达成了一致。 两人一边进行着多年以来的第一次谈心，莫寒衣也在一边静静地探索法器。 当莫寒衣刚把精神力探入法器中时，他就发现其中果然不简单。穿过令牌中层层气息笼罩的空间，莫寒衣觉得自己仿佛到了一个小型世界中。无数的罡风夹杂着凌厉的剑意而来，都被莫寒衣轻松躲过。但是莫寒衣的目的可不是探索一下这么简单。他做好准备，就放开手脚，任凭破碎的剑意冲向自己的精神力。 拖着长尾一般的零散气息，那道剑意砰地一声与莫寒衣的精神力撞在了一起。凌乱，这是莫寒衣的第一印象。威严，在第二时间窜上了脑海。 砰！砰！……激烈的撞击声不绝于耳，在莫寒衣停滞的时间内又有无数罡风撞了来。破碎的剑意融合在一起，逐渐显现了它原本风采的一小部分。威严的气势随着剑意的聚集而缓缓升起，面对莫寒衣的剑意毫不退缩。然而事实是，莫寒衣的剑意守护之意重在防守，一往无前的境界却又比不过剑意，于是在进攻发面就要弱了些。好在这剑意一来不全，而来缺乏剑修主持，还赢不了莫寒衣。 莫寒衣沉下耐心，与那威严的气息交起手来。他不求击破剑意，只求领悟其义。每一剑下去就能带走大剑的一丝气息，与此同时他心中的明悟也深了几分。“呼……”随着最后一下彻底击散剑意，那剑意的气息似乎全部融入了莫寒衣的精神力，他赶紧收束心神全力参悟。令牌中的剑意本就不完全，但以莫寒衣的天赋，他完全可以根据这些基础将其补全。而且这样得来的剑意更符合他自己的特质，也能更加完善。 不一会儿，就见坐在地上的莫寒衣睁开了双眼。“这么快就好了？”旁边正在闲聊的两人停了下来，叶清涣出声问道。“嗯，是一种极具威严的剑意……”“哦，那位剑圣的剑意似乎就被称为‘威慑’，看来你成功了。”叶清溟说道。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早些走吧。”叶清涣道，“虽然这里是很安全，但是未免也太无聊了些。”“行了行了，知道你嫌弃我。”叶清溟不快地说道，“我还担心你妨碍我呢。”“你的那位忠实追随者……需要帮你解决吗？”“你能不能解决还是个问题。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莫寒衣有些惊愕，他发现这两兄弟之间的相处模式由尊重和距离变成了互相揭短。这关系是亲密些了还是更差了？不过这样一来，回到驻地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收拾好了东西，坐着叶清溟赞助的识途仙鹤离开了魔君驻地。 “你说我们这回再去哪呢……真的要去那个仙魔猎场吗？”叶清涣有些不感兴趣地问道。叶清溟给他们介绍了一个“有趣”的活动，就是去仙魔猎场试试水。这种活动每百年都会有一次，在各块大陆上轮番举行。这一次正巧在本块大陆上，因此叶清溟才建议他们去玩玩。 “应该不至于太无趣，毕竟会见到很多魔修。”莫寒衣想了想，答道。所谓仙魔猎场，就是指修仙者和修魔者互相竞技的场所。叶清涣不喜欢的原因，无非是见过太多竞技类的比赛，觉得这一个也就那些套路而已。 “也是，见见魔修也好。重天界可难得见到魔修呢！”叶清涣这么说着，又有了些动力。 两人飞行几日，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临渊城本就是个不小的城市，这次因为恰巧位于仙魔猎场举办地的附近，又吸引了众多修士前来，正是热热闹闹的时候。莫寒衣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住宿的地方，又得知报名就在这几日了。 报名方法倒是简单，就在临渊城内。两人走上街头，随手拉了一个修士一问，就知道了地点。他们走到时，发现那周围已围满了修士。那条小街已被封锁，一次只进一名修士。只见一个修士进去，里面传来些声响，不过数息之后就平静下来，于是下一名修士又可以进入了。 原来是第一次选拔，想必这一关过不去的修士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小街前方的修士并不都打算进入其中，只有几个人在排队。大部分人都在议论纷纷，让莫寒衣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小街里面是一些机关人偶，会对进入其中的修士进行攻击。修士不仅要通过人偶封锁，还要在限定时间内达到指定的地方，才有可能通过。 两人自然是要尝试一番，这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倘若这第一关还要准备良久，左思右想，那就太不自信了。排上了队伍，很快就轮到了莫寒衣。 轻轻向内一跃，莫寒衣就进入了小街之中。唰！一道身影冲来。莫寒衣轻抖长剑，将其格开。那是一个黑乎乎的金属与木头的混合体，制成了像是人形的形状，关节处非常灵活，力量与速度都很不错。这种傀儡人偶核心都有晶石作为支撑，可以让其使用灵力，与修士无异。莫寒衣不做停留，又接着向前冲去。 一边向前，他一边观察四周。外面的修士没有说要去哪里报名，因此这个地方肯定是要自己找的。小街并不长，莫寒衣搜寻一圈无果，于是开始观察那些傀儡人偶。他主动引来几个人偶，又带着他们转了几圈，发现了一个规律。人偶的攻击有一定范围，有时候范围显得很大，有时候又似乎很小。当集中到某一处时，人偶的范围最大，攻击性也最强。于是莫寒衣不再犹豫，一头扎进了一个小铺子中。 “很好，用时二十四息，属于最快的一批人了。”一名年老修士坐在铺子深处。那人衣着普通，面色威严，一头银发，气息深不可测。“年轻人，你为什么来参加这次仙魔猎场？” 莫寒衣看着那人，除去高深的修为外，他带给莫寒衣的还有一种沉重的诱导，迫使莫寒衣不得不说了实话：“清涣说太无聊，就带他出来玩玩。” 128、初选，规则 莫寒衣话一出口就分外担心，不知道自己这种态度是否会让眼前的老者恼羞成怒。 然而老者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他甚至在一会儿后自动收回了那种压力，莫寒衣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你很不错，有实力，有定力，就是缺乏点野心。你通过了，去后面拿牌子。”老者说完，莫寒衣才发现他身后还有个小小的入口通向后面。 后面是另一面街上的一间铺子，这时候里面坐着一个年轻修士。看到莫寒衣过来，他连忙招呼道：“嘿，这边！你通过测试了？挺快的嘛，凌长老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那修士顺手拿起一枚牌子，说道：“呐，这是你的牌子，拿好了。到这边来登记一下。”莫寒衣照他说的记录完毕，想着要等等叶清涣，就同那似乎很健谈的青年修士聊了起来。 “哦，我是凌长老的侍从，跟着一起来帮忙的。长老此次受到仙魔联盟邀请来做裁判，首先就负责预选和报名环节，后面还会参与裁定。”那修士果然很多话，莫寒衣只问了一句就得到了无数反馈。“哎，你确实挺快的啊，凌长老要求很严格的，面试方法也不同，不仅速度慢，通过率还很低呢。” “比赛环节？这个嘛，其实挺单纯的。看你手上的牌子，进入赛场后它每天会告诉你你的对手是谁。你可以选择在一天之内找到他，击败他，获得他的牌子，也可以选择躲避他，直到一天过去对手发生变化。失去自己的牌子就会被踢出场外，击败指定对手只能获得一块牌子，当然可能不是他自己的牌子。然后场外会有一块巨大的幕布，上面会显示每位修士手上的牌子总数。”那修士说的很熟，想必同很多人介绍过。 “而之所以称之为仙魔猎场，就是因为修仙者的对手一般是修魔者，修魔者的对手也一般是修仙者。如果出现两边人数不等的情况才会出现例外。”虽说这样安排，但可想而知，几乎每一天都会有对上“同胞”的人。 “当场内只剩下十人时停止，计算这时场上修仙者和修魔者分别拥有的牌子总数。哪一边牌子多，就算哪一边胜利。不过这胜利也就是个荣誉而已。倒是这十人都有一些奖励。” “那比赛过程不是很久？”如果每次只能取得一块牌子，那么要只剩下十人确实不容易。 “哦是的，一般要好几个月呢，那样才精彩嘛，还考验了修士的生存能力和持续战斗能力对吧？。”那年轻修士笑眯眯地解释，似乎丝毫不在意透露些信息。 “这倒是……”莫寒衣和那修士随意地聊着，不一会儿就看到叶清涣走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久？”莫寒衣问道。“诶，其实不算久啊，挺快的……”那年轻修士突然插嘴道。 “哦，那可恶的老头一定要和我打一架，我和他过了几招，所以慢了点儿。”叶清涣简单地说道。“诶？你和凌长老打了一架？！”那年轻修士很有些吃惊。 “唔……过了几招，他好像对我的法术很好奇。”叶清涣耸耸肩。实际上两人并没有怎么动手，凌长老为了比赛的精彩程度特意放了些水。凌长老明白，比赛虽然需要公平，但更需要一些看点。叶清涣外形气质抢眼，法术精彩好看，还有难得一见的单冰灵根，无一不是吸引观众的看点。而比赛知名度很大程度上要依赖这些观众。 莫寒衣同那多话的年轻修士道了别，两人就信步走回了旅店。 入夜。“呼……累死了。”修士一头扎到房内的床上，揉着自己的胳膊，抱怨道：“爷爷啊，您怎么放了那么多人通过初选，害我写了一天字，手都抽筋了。”这果然就是白天在铺子里登记报名者的那个年轻修士。 “若是人数不够，那可就不精彩了。放心，也就百来名修士。若是速度快，不出十日就能出来结果。若是慢些，也不会超过一个月。再说，你那胳膊，就是连续登记千人也不见得会怎样，修士可没有那么脆弱。”头发花白的老者此时丝毫没有主持初选时的威慑力，反而相当有亲和力。“有没有见到感觉不错的？我可是碰着了几个好苗子。” “哦……实力怎么样我说不出来，不过有几个印象不错。嗯，有个小子很快就通过了你的测试，然后又在等他的同伴。你还记得吗？那个人看起来很不错，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内敛的光华……虽然是通过直觉。”年轻修士想了想说道。他一向对自己的直觉很自信。“特别是他们居然都不认识我……看来是初来大世界的新人呢。” “我可不记得你的知名度有这么大。” “那你就错了，不少人一见到我就认了出来，还有许多在我给他们介绍你之后也认出我了，虽然我一直说我是你的仆从。”年轻人一脸轻松，似乎这时理所当然之事。 “好吧好吧。你说的那两人我都记得，之前的那个是很不错，是名剑修。” “剑修啊……”年轻人突然抬起头，眼中放射出期待的光芒。“真想和他打一架……”然后又躺了下去。 “不过他真正有意思的地方是他来此地的原因。他说……他是因为同伴太过无聊，所以才来玩玩。” “玩玩吗……”突然，年轻人又抬起了脑袋。他支起了上半身，说道：“还真是意想不到的狂妄呢……那我可要好好陪他玩玩了……” “至于他的那个同伴，就是后面紧接着的那个，也很不错。他的法术挺有意思，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叶家后人，说不定是重天界叶家。他们家族的冰灵根原本只是一般，但若是单冰灵根那也相当厉害。” “哦？还有这样的遗传吗？”年轻人对所谓的家族冰灵根也很好奇。 “当然，古老家族总有些独特之处，否则决难以传承如此之久。曾经的叶家繁盛一时，也是由于他们家族盛产冰灵根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天赋子弟。大部分叶家子弟都能遗传到冰灵根，不过一般还会兼有其他灵根。然而叶家的冰灵根十分特殊，它并不影响其他灵根的纯粹性。就比方说，一个冰木双灵根的叶家子弟，他就相当于单木灵根的天才。” “又有那么少数一些叶家子弟只会遗传到冰灵根，这些人就非常厉害了。他们的冰灵根与其他族人相比又强上许多，而叶家又囤积有数量极多的冰系功法、法决，因此他们往往能迅速成长为一方人物。虽说在叶家衰落的过程中遗失了许多功法、法决，但传承自血脉的力量不会改变，只要他经过足够训练，定能激发最大的潜能。” “哦，爷爷你是见猎心喜了吗？怎么，养完亲孙子还不够，又想再养一次孙子了？”年轻人酸溜溜地说道，说着还爬上老者的腿，作一脸幽怨状。 “呵，怎么会呢，养出来一个就够不容易了，要再碰上个你这么会惹事的……哎哟！”老者突然痛叫一声，原来是年轻人愤怒地一把掐上了老者，又哼哼唧唧地爬回了床上。“不管你了，我睡觉了。我还要省着精力看好戏呢。” 老人摸摸胡子，无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而房间里的年轻人还在盘算着要怎么同那两人交手一番…… 129、坐标，埋伏 “我怎么觉得这更像是一座森林？”叶清涣看着眼前高大围墙后伸出的茂密枝条，有些纳闷的说道。 “嗯……按照介绍，应该不止。据说猎场范围极大，包含了各类不同地形，外围是森林，向内还有沙丘、草地、湖泊、沼泽等等，对修士的适应能力有相当大的考验。”莫寒衣想了想打听来的消息，说道。 “那还有些意思……我们快些过去吧，时间快要到了。” 在叶清涣的催促下，两人很快到了入口处。这里已聚集了不少修士，粗略一数就有上百个。几名裁判站在不愿处，其中就有主持初选的那名银发老者。而且从其他修士的态度来看，那名老者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他的实力也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宣布完规则后，就只等出发了。几名修士搬过来几个体型不小的法器，摆成一个矩形，又分别注入灵力启动法器，只见一道巨大的光幕霎时间腾空而起。仔细一看，那光幕正中分成了许多小格，分别显示出不同的画面，而最右侧则是一列名单，所有人的名字后面都标注着“一”。几名修士站在光幕前，不时地输入灵力，让一个小格变得很大，占满整个光幕，一会儿后又让它变了回去，似乎是在调试。 调试好光幕后，上面的画面突然一变，变成了“仙魔猎场即将开赛”的字样。于是莫寒衣赶紧收回注意力，裁判确定所有修士准备好之后，让他们全部站在了一个传送阵上面。阵法启动，一百多名修士就被随机传送到了场内。 然而传送的时候莫寒衣耍了个小花招。他拉住叶清涣，当光芒亮起时立刻发动空间法术，悄悄将两人身上的随机坐标改成了同一个——对于空间传送而言，确定坐标是最关键的，虽然莫寒衣目前并没有传送的能力，但改改坐标还是易如反掌。 于是光影转换后，他们顺利地落在了同一处。“哎，你还真是厉害……不过这么做不怕被人发现吗？”叶清涣这时候才发现莫寒衣做了手脚。不过他还记得光幕上的影像，很明显就是为了场外修士观看他们情况的，若是被看到两人一进来就在一起…… “那上面总共才九个小格，而修士有一百多人，不会这么快就找上我们。再者，就算被发现，他们也绝不会承认自己的传送有问题，因此只能认为是巧合。”莫寒衣则显得毫无压力。多年以来的行事经验告诉他，有时候想太多反而容易弄巧成拙。这种小细节在意的人其实并不多，反而是自己的神经兮兮容易导致破绽。 两人四周是半人高的青青黄黄的杂草，就是所谓的草原了。“按照之前看到光幕上各地的坐标，以及我们目前的坐标，这里应当是场中央偏西南的方向。”莫寒衣稍微计算了一番，得出了结果。光幕法器与整片场地结合，依据场中事先设置好的法阵定位。为了方便修士操纵法器改变位置，每一小格右上角都标有坐标，原本这坐标一般修士都注意不到，但莫寒衣一直想着要怎样确定方位，随意瞄过去就看见了。 “向西面一点有一片挺大的湖，我们去那里吧。”莫寒衣提议道。叶清涣的法术在水环境下威力巨大，同时他还有许多辅助法术，可以帮助莫寒衣发挥实力。在那里不论是隐藏还是进攻都是不错的选择。 第一次的对手名字要在半日后才会出现，这一点时间就是留给修士准备和适应的。 虽说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场中的范围之大还是有些超出了想象。当手上牌子发出暗暗的幽光时，他们才刚刚到达湖边。 “看，牌子上的名字……咦？还有一个坐标？”叶清涣突然发现名字下的一行小字。“南四十五，东二十二……”莫寒衣翻出牌子，仔细看了看，道：“嗯，我的上面也有坐标，看来这也属于比赛的一部分。首先是考察观察能力，要在比赛开始前发现光幕上的坐标，否则我们连自己的方位都确定不了，就更不能去追踪他人了。” 说道坐标这个概念，莫寒衣在这个世界还从未见过。但此时却看到了，虽说有可能是主办方的独创，但也相当令人吃惊了。叶清涣相当聪明，莫寒衣稍稍给他解释一番，就明白了坐标的含义，现在也学会了使用。 “这坐标恐怕一会儿还有吧……如果就给这么一次，那修士立马就跑了，不是什么都追不到？”叶清涣突然想到。 “嗯，现在的问题就是它多久改变一次了。”莫寒衣点点头。出于这样的想法，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出去，而是在原地等着。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牌子上的数字突然改变了。“果然。”莫寒衣暗暗点头。这个刷新时间十分关键，对于主办方而言，既不能定的过长，也不能过短。一个时辰足够修士跑出一段距离，也足以让两个互相寻找的修士在一天内结束战斗。 “咦？看我的目标，他的位置离我们更近了。”叶清涣突然说道。刚才那个人还在东南方向，现在就到西南方向了。 “看来这也是个聪明人……走，我们转移地方，去湖的另一侧。”莫寒衣说道。这片湖相当大，单单是从一侧到另一侧就可以从南坐标跨越到北坐标。莫寒衣决定避一避的理由很简单，他并不打算当被猎者。面对未知的敌人，只有主动改变位置，才能有所把握。 两人直接从湖中穿过，这样既能保证速度还能隐藏行踪。他们穿越到湖中央时发现了一块水下巨石，石头下侧暗处有一小孔，可容纳熟人。这显然是作为伏击场所而特别设置的。两人思索一番，先换个方向向前游了一段距离，等到牌子上的坐标再次更新，他们才返回巨石暗洞。 “看，那人距离我们之前的位置更近了。不过看来他也只记得光幕上的坐标，没办法得知自己的坐标。”莫寒衣早已清楚，这一场博弈的关键其实在于如何确定自己的坐标。 而现在，莫寒衣唯一的方法就是通过光幕上得知的坐标来推算，这显然不够准确，但在如今还是够用的。起码莫寒衣的目标修士就完全搞不清楚——那个人的位置变换了两次，却丝毫没有靠近他们，看起来只是在四处乱转。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按照计算，追着两人的修士应当会在下一次快要更新坐标的时间靠近这里，就是不知他会选择等待下一次更新，还是会主动出击。 莫寒衣两人在半个时辰过去后就开始集中注意力，监视着周围通过的每一个生物。 突然之间，远处的水流大规模地乱了起来。叶清涣敏感地察觉到后递给莫寒衣一个眼神，用嘴型表示“那是修士”。于是两人更加小心地掩饰住气息，叶清涣又使用“水化”法术，让两人在水流的帮助下几乎完美地融入其中。 嗖！一道不易察觉的身影从巨石旁掠过，在不远处停了下来，皱着眉头计算着。突然，一道剑气唰地刺过，紧接着砰砰的水声才沉闷地响起。在听到水声的那一刻修士暗道一声“糟糕！”，然而为时已晚。嘶啦一下，修士的外衣被划开，然而长剑却没能更进一步。品相不凡的法衣保住了修士性命，但也被毁去了核心。 修士趁着这一停顿，祭出一把长刀，锵地一下荡开长剑，又猛地一转身攻向身后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人影。 130、魔修，交手 转瞬之间三人就过了几招。眼看着莫寒衣二人就要将他合力拿下，那修士突然猛地发力震开两人，大喊一声：“是我啊！自己人！” 莫寒衣一愣，直觉性地停了手。两人收了手再看向那修士，发现居然是初选时负责登记的那个年轻人。 “自己人？我怎么不记得有个长这样的自己人？”叶清涣一看就不高兴了，好不容易就快成功抢到一枚牌子，居然就这么停下来了。 “诶，我虽然不认识你们，但好歹有过一面之缘是吧。其实嘛，我说的自己人意思是，咱们不都是修仙者吗……再者，我要是被你们踢出去了，你们上哪找这么好的合作者呢？”那年轻修士嬉皮笑脸地说道。 “哦？合作吗？”莫寒衣挑眉问道。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也会参赛，但这样一个“内部人员”知道的总比他们多，套套信息还是可以的。 “是啊。你看，这比赛最后不排名次，也就是说总共有十个优胜者，获得的奖励也是同等的，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一直合作下去。我想最初几天所有人都会四处寻找合作者，以此来达到人数优势。你们二人虽然厉害，但要是碰到五人、六人的组合，那还是要输。更何况，那些不熟的人相互合作总会有些隔阂。可能今天还是同伴的人，明天就成了对手，因此要找个值得信赖的同伴就殊为不易了。” “要是你们不相信我没关系，你们总相信对方吧？我孤身一人，你们却有两人，刚才也证实了我一人赢不了你们二人……你们还犹豫什么？” 叶清涣听得这话却在暗自诽谤：说不定你还没拿出真本事呢，谁不知道外面有个光幕……好在我们也没怎么认真打。 事实证明叶清涣的担忧十分正确，因为此时场外的光幕上正放着他们的影像呢。在几乎所有人都摸不着路乱走的时候，这几个人却表现出了相当的识途能力，甚至还立即交起手来，这可是值得一看的景象。 “咦？那不是天刀凌天河吗？他怎么来了？”“大概是跟他爷爷一起来的吧……我听说凌勉这回居然被请来做裁判，还被尊称为长老，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办到的，连大陆第一人都请动了……”“哎，那两修士挺厉害啊，天刀都落在下风了……”场外观赛者议论纷纷，从凌长老一路讨论到凌天河。 然而场外观众正看得起劲的时候，几人却忽然停了手。然后就是跟其他修士一样的结盟了。只不过其他修士是到处乱走，碰到修士就试着结盟，而他们是同对手结盟，其中过程还值得一看。等他们刚刚商量好，场外光幕一闪，又换成了另一幕场景。毕竟有一百多修士同时参赛，操纵光幕的修士不可能一直只关注那三人。 莫寒衣和叶清涣讨论一番，就答应了结盟要求。那修士名叫凌天河，正是凌长老的亲孙子。 “当初是哪个小子说他是凌长老的仆从的？”叶清涣对这个满嘴乱说的修士有些不满。 “诶，我这次跟着爷爷来就是服侍他的嘛，我可没有说谎。”凌天河一丝脸红的迹象都没有。不过事实究竟如何……反正按照凌长老的想法来看，这肯定不是真的。 三人既然已经达成结盟意向，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寻找莫寒衣的目标修士。他掏出牌子一看，“独孤恨 东二十一 北十五”，那人果然还在到处乱走。于是几人锁定方向就出发了。根据凌天河介绍，独孤恨乃是魔修中较有声望的一名年轻修士，不过若要独自抵挡他们三人却不大可能。 “嘿，你们还真厉害，要不是我从爷爷那儿套出来些消息，这会儿还在瞎走呢。”凌天河多话的特性此时又表露无遗，即使是在赶路途中也不忘说几句。 “那当然……以寒衣这等聪明头脑，区区坐标不是手到擒来。”叶清涣一脸与有荣焉的表情。 “嗯？坐标？那是什么？”凌天河奇道。而后两人又扯了许多有的没的，叶清涣才“勉为其难”地将坐标的“奥妙”之处传授给了凌天河。 其实这时候的修士自有一套确定方位的方法，只是显得有些笨拙。东西南北加上数字的表述方法并非不可取，但却没有直角坐标系那般直观简便。莫寒衣干脆又讲了些坐标运算方法——一旦进入到计算这个环节，西方人笛卡尔先生创立的直角坐标系就开始大发神威，远远地将修士的方法甩在身后。一番演算下来，莫寒衣与凌天河均是大为钦佩，对这种方法爱不释手。 “哎，这可比什么东西南北快得多了，你究竟是怎么想出这种奇特方法的？”凌天河眉飞色舞地问道。 “这可不是我自创的，而是一位大师的杰作。”莫寒衣自觉并没有说谎，只是选择性地没有提到“大师”的信息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莫寒衣又得到了两次那独孤恨的坐标，也就是说，还有不到七个时辰今日就结束了。按照这个速度来看，他们追到之后还有一些时间解决战斗。莫寒衣料定独孤恨不会知道自身坐标，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直接朝着对方而去，很快就到了坐标附近。这里居然是一片雪原，白皑皑的背景下，身着深色衣服的三人分外扎眼。 “再等下一次坐标吧，确定之后立即追上去。”莫寒衣建议道。于是他们在周围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避免被对方偶然发现。 “更新了，在那个方向，走！”在这种时刻，三人都分外小心。即使有严谨的计算方法，但由于初始条件不够精确，在确定精确位置时就显得无能为力了。因此三人任何时刻都有可能遇到独孤恨，很可能他还不是孤身一人。 “那边！来了！”叶清涣低声提醒道。只见远处几个黑点正向这边快速移动，原来是两方人同时发现了对方。 “锵！”凌天河一马当先，祭出长刀就砍了上去。这小子平素看着挺文弱，身材也属于偏瘦的竹篙子形，舞起长刀来却意外的威猛霸气。他的刀路大开大合，每一刀都似乎蕴含了巨大的力量，直接划开成型的法术，轰击在敌人的法器之上。 对方居然也有三人，都是黑衣的魔修，看来是有一些互相感应方位的办法，这才迅速聚集了起来。他们的法术诡异多变，不少都具有阴毒气息，一旦沾染就会导致许多负面效果。好在莫寒衣和凌天河作为器修对这类法术抗性较好，而叶清涣又有解除负面效果的辅助法术，因此那些魔修才没能借此发挥优势。 而这时候的场外也是分外热闹，原来操控光幕的修士感应到战斗的爆发，再一次把整块光幕拨给了莫寒衣两队人。 “嘿！他们这么快就打到一起了？似乎是天刀公子那边的人首先找上了那几个魔修……难道他们有办法定位？”“独孤恨，独孤雁，还有，那是……殷洛！魔帝殷杜涵的公子！”忽然有见多识广的修士惊呼道。“什么？！魔帝大人的公子也来了？啧啧，那可是最有希望成为魔公子的天才修士，不知道与天刀凌天河交起手来又会怎样？” 这些修士议论的魔帝、魔公子，乃是魔修中三个最著名称号中的两个。至于另一个，那自然是魔君了。只是这一代的魔君被魔修们冠在了叶清溟头上，倒是与前代有所不同。这三人以往一向是魔修中的领袖和佼佼者，魔帝代表最高权利，魔君代表最高实力，魔公子则是新秀之冠。 131、胜负 进入 凌天河挑中了对面一个黑衣男子，莫寒衣则一抖长剑，对上了另一个黑衣魔修，与此同时低喝一声：“哪位是独孤恨？”“我是！”那男子应道。看来他们无意中对上了。 莫寒衣不多废话，直接进入状态，整个人都笼罩在威严无比的剑意之中。足尖轻点，急速境界之下的莫寒衣宛如失去了重量，真正做到了踏雪无痕。对面的独孤恨似乎压根没有料到对手如此强力，一惊之下只能匆忙祭出法器抵挡。 独孤恨先前看到对手出现，一眼就注意到凌天河。然而由于殷洛的存在，凌天河自然被殷洛抢走，于是独孤恨只能随意找个对手，没想到还真找上了牌子指定的对手。独孤恨在魔修中算得上有些实力的新秀，但在殷洛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惊人的天赋，他就像用来陪衬殷洛的背景板一般毫不起眼，也就是外人在谈论完殷洛之后会说到一句“哦，那个独孤恨好像也不错”。 被殷洛抢走所有的光彩对于独孤恨来说再平常不过了。只不过他虽然表面上习以为常，但内心从未真正平静过。就像此刻，看着殷洛娴熟诡谲的法术与凌天河极具威力的大刀撞在一起时，他无法做到专心于自己的战斗。 然而不专心的后果就是失败。莫寒衣只觉得对手似乎心不在焉，因此也就失去了战斗的兴趣，直接暴起雷霆一击向着要害而去。“唰”地一下，独孤恨直接从原地消失，只留下一枚孤零零的牌子躺在地上。当修士只剩下自己的牌子又遇到生命危险时，牌子会自主启动传送阵将修士传送到场外，这也算对修士的小小保护了。 莫寒衣顺手勾起牌子，却见另外几人并没有停手的意思。照他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取得独孤恨的牌子，此时目的已经达到就应该果断撤走。然而其他几人似乎跟他的想法完全不同。莫寒衣叹口气，只好在原地等待。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帮我赶走这个可恶的小子！”然而凌天河显然不想让莫寒衣好好休息，在一旁大喊道。之前莫寒衣不清楚凌天河的态度，不便贸然插手凌天河的战斗，而叶清涣似乎将他的对手耍得很开心，莫寒衣也不想去打扰他的乐趣，因此才没有动手。不过既然凌天河提出了邀请，莫寒衣也乐得去帮他一把——凌天河与那黑衣修士实力在伯仲之间，一时半会恐怕分不出胜负。 莫寒衣提剑而上，帮凌天河挡掉了一次进攻。他本以为凌天河会趁势解决掉对手，没想到凌天河居然抽身而出，喊道：“莫寒衣道友啊，我这个身体突然有些不适，就先休息一下，你一定要帮我把他赶走啊！哦，叶清涣道友啊，看来你是找到好玩的事儿了，我也来玩玩不介意吧……”说着凌天河就奔去了叶清涣那边，其身形之矫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适。 听到这话，莫寒衣眼前一黑，差点就被对手的黑烟罩了进去。他心知凌天河定然有些不良目的，但此时身在战斗之中已没了办法，只能先解决战斗再说。 不过此时还有个比莫寒衣更加愤怒的人存在，那就是被凌天河扔下的殷洛。他以前从未见过莫寒衣，也没注意他与独孤恨的战斗，以为就是个不知名的小修士，于是顿感被凌天河耍了，怒气冲冲地就想快些解决莫寒衣再去找凌天河算账。 然而轻视的种子一旦发芽，必定会让他后悔。殷洛愤怒之下舍弃了平素的谨慎，试图直接用暴力碾压，却不料被钻了空子——莫寒衣怎容对手如此轻视？他抖开手中长剑，刺出角度刁钻的一剑，直接命中殷洛右肩。一时间血花四溅，染红了脚下洁白的雪地。 殷洛一愣，顿时明白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他低吼一声，紧接着吟唱出一个高亢诡异的音符，他染血的本命法宝立即发出了血红的光芒。一股腥臭之气伴随着那法宝的接近扑鼻而来，莫寒衣并不打算躲闪，直接运起守护剑意，与那法宝撞在一起。 凌天河将莫寒衣引入战斗确实是有原因的，他知道此刻他们的动作逃不过场外观赛者的眼睛，凌天河希望在魔修的压力下看到莫寒衣的真实水准，又希望将他的水准暴露出来，才会做出这样看似荒诞不经的行为。 在两队人相遇的前一瞬间，光幕上就又出现了他们的身影。而此时的观赛者们正极为惊奇地看到，殷洛动用血祭的法术居然没能发挥效用，而是在那剑修的周身一点一点地融化了，就像雪融化在一层高温罩上一般。 莫寒衣拥有守护剑意很长时间了，自然知道它的许多妙用，净化不过是其中之一。一介惯用邪毒的魔修栽在莫寒衣手上真不是一件憋屈的事儿。 殷洛看到法术的痕迹一点点消褪，震惊之下只得继续准备施法，不料突然之间一道惊天剑势奔袭而来，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殷洛最后的防护——于是唰地一声，地上又只剩下一枚牌子。 “干得不错。”叶清涣上前捡起牌子，笑道。 “怎么，不玩了？”莫寒衣收回真灵剑，面上没有一丝疲惫神色。 “还不是那个见鬼的凌天河，一过去就把那人搞到场外去了。”叶清涣撇撇嘴，表达了对凌天河的极度不满。 凌天河傻笑两下，道：“喂，要不是我你可就错过莫道友的精彩对决了……还不感谢我！” 莫寒衣看着争起来的两人，顿觉分外无力。他一向不是一个好的调解员。好在对于叶清涣而言，慰问莫寒衣显然比和凌天河争吵更有意义。 “那魔修还挺厉害嘛，和你过了好几招呢……我突然觉得辅助法术还不如剑术的辅助能力强大，真是亏了啊……”叶清涣对莫寒衣说道，“我们到手了两枚不需要的牌子，不过也不算浪费，减少两个强力竞争对手吧。” 莫寒衣点点头。“你们能适应雪原吗？如果适应不了就回湖那边。” “雪地行走很累人的，回湖里泡个澡吧，反正还有些时间……哎，你可不能不给我辅助法术，之前你们在水里那么顺溜，我就知道你肯定有这方面的能力。”凌天河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当然，我又不是像某人那样小肚鸡肠……”叶清涣回击道。 于是三人又启程打算回到原来的地方。 这时候的场外更加热闹了。“诶，看清楚没，那剑修是怎么赢的？”“我就看到殷洛的血祭法术失败了，然后他就一剑击败了殷洛，至于他如何抵挡血祭法术又是如何击败殷洛的，我就一概不知了。”“这不是废话么……” “那剑修……很不简单。如此年纪，就拥有不下两种剑意，其天资极为惊人呐……”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了众人耳中。 “我先前拿了牌子，只是由于某些事情耽搁了，现在还能进去吗？”那个低沉的声音又说道。 “这个……当然可以，只不过……”门口负责管理赛场的修士还没说完，就看到那个身影一跃而入。 “那我就进去了。”只剩下远远的声音传来，让门口的修士们面面相觑。 “……不过魔帝大人，您这么元老级人物还用得着去跟一群后辈抢牌子么……”管理员看到这场景，只能默默地把后半句话咽下了肚子。而且魔帝大人，你敢说那牌子真是通过正当途径得来的？ 132、约定，完善 “哗啦哗啦……” 刚刚结盟的三人顺利回到了湖中。几道冰蓝光华闪过，叶清涣给几人加持了辅助法术。接下来，还有一些重要事情要做。 “凌天河，我们既然是盟友，你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莫寒衣决定问清楚凌天河刚才的举动。 “哦……我不是说了身体不适吗，怎么，不信？”凌天河毫无压力，依然是满脸轻松。 “呵，我可不打算就这么粉饰太平，与其留着一个不知底细的盟友，不如提前说清楚。”莫寒衣并不打算就这么被糊弄过去。 “我看你还挺有知名度的……之前那三个魔修，都是冲着你去的吧？只不过被一个厉害的魔修抢了先，他们才找上我们。哼，那魔修再厉害都不是寒衣的对手，但是你的行为……又是为了什么？”叶清涣也毫不含糊，一阵见血地指出了蹊跷之处。 “哦不不不，我可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多目的，只是想找点乐子。我听爷爷说，你们来参加仙魔猎场不就是‘玩玩’而已吗？正好我也有差不多的目的呢，我们一起行动不是刚好吗？至于刚才……要知道，殷洛这种人可不好摆脱，他每次见到我都少不了找我麻烦，你帮我分担一下还不行吗？像你这次打败了他，他肯定念念不忘，就再不会来找我了……”凌天河一边说着就乐了起来，很是为自己的小伎俩得意不已。 这凌天河也算可怜。自从跟随爷爷在大陆上行走以来，他凭着自己强横的实力和神秘的背景获得了极大的声望，与此同时也被殷洛这个魔修后辈第一人盯上了。殷洛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其父又是当代魔帝，他对魔公子的称号是势在必得，然而眼看着目标就要达成之时，却横空出现了一个叶清溟。 叶清溟怎么就妨碍了殷洛的目标？无非是他第一次打破了惯例而已。这有一就有二，适逢魔修与仙修近来关系融洽，魔修有意与仙修势力交好，不排除将魔公子称号也送给修仙者的可能。因此殷洛一直跃跃欲试，试图挑战所有可能威胁自己的修士，特别是这次仙魔猎场，被他认为是绝好机会——若能在众目睽睽下击败所有对手，那么他毫无疑问就可获得魔公子称号。 殷洛在参赛之前就与魔修好友约定，进入赛场后第一时间聚集在一起，共同猎杀对手。遇到凌天河时，他刚刚与独孤兄妹会合。殷洛本是极为兴奋地想要一举击败凌天河，然而却不想败在了莫寒衣手下。他这会儿正在场外，一脸黑气地瞪着周围的修士。 失败后传送出场地的修士会被传送到一个特定的场所，然后才能回到场外。此时离开赛还不到一天，正是其他人都忙着寻找盟友之时，于是殷洛十分荣幸地成为了第一个被淘汰的修士。他沉着脸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明白为何自己的血祭之法居然会失败，于是打算回去请教父亲。虽说殷洛与殷杜涵关系不错，但因为这种事去请教他，殷洛总觉得心里憋屈。 然而当他一脚踏到场外，看到外界投来的目光时，殷洛心中的憋屈顿时化为了愤恨。外人会如何看待一个失败者？更何况他殷洛是第一天、第一个被淘汰出场，击败了他的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殷洛一向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但他的目标——魔公子的称号，是需要普遍认同才能得到的。 “看，是殷洛……这么灰溜溜的模样，果然败得很惨啊……”“我听说那个击败他的修士叫莫寒衣，是一个实力超强的剑修呢！”“哦？你快说说看，他究竟有多强？……” 殷洛听到周围修士议论纷纷，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莫寒衣是吗？……”殷洛心中暗暗想着什么。 “诶，刚才进去的那个是魔帝殷杜涵吗？他是给自己儿子报仇去了吗？参加仙魔猎场的，不一般都是后辈修士么……他这样进去，岂不是坏了规矩？”“你知道什么，既然没有明确规定什么人不能参加，那他就不叫违规。再者，魔帝的决定岂是一般人能更改的？要是那凌老出言，还能拦他一下，但凌老什么都没说，谁又能拦得了？我想魔帝还是有分寸的，他既然要进去，就肯定只冲着那剑修一人去，不会引起什么乱子的……” 殷洛听到自己父亲进了赛场，不由得一惊。魔帝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这次难道只为了一名小小的剑修不惜亲自出手？殷洛知道自己还不值得父亲如此对待，定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他才会亲自出马。 想到此处，他不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匆匆往回走。他打算去和父亲的手下通个气，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的莫寒衣，正在仔细审查着凌天河。虽说凌天河这人极不靠谱，背景又不明不白，但实力还是不错的。他作为刀修已经初步具有了刀势，虽说还没有领悟刀意，但实力已是不可小觑。与此同时，凌天河的存在就像一个发光体，将所有敌人的目光都吸了过去，给莫寒衣两人提供了很好的掩护。 “行，我们还是一起行动。你要有什么主意我可以不管，但是绝对不能妨碍到我们。要知道，若是我们出了问题，你自己恐怕也蹦不了几天。”莫寒衣最后说道。他对凌天河背后的势力并非不忌惮，只是此时并没有什么两全的解决方法，只好暂时同行。好在叶清溟作为两人的后盾实力强劲，莫寒衣也不必太过担心。 凌天河自然满口答应。这一来一回耗费了不少时间，三人商量好后离一日期限只剩两个时辰了。三人干脆全部沉入水下，由叶清涣布置好防御法术，就都开始了休息。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后，三人按时醒来，首先都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子。凌天河认识的修士最多，就由他确定对手。三人的牌子上，莫寒衣的对手是一名修仙者，叶清涣和凌天河的对手都是魔修。 “先去追我的吧，那个小魔修离我们不远，而且实力挺弱的。”凌天河提议道。于是三人首先就去追踪那名魔修。其实在选择对手之时，大多修士都会选择另一阵营的对手，毕竟最后还是要算总牌子数，这就是一个荣誉之争了。 那魔修就在三人北面不远处，他们一会儿就追到了附近。隐蔽身形等待下一次更新后，三人立刻出击，很快就看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此地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极为适合偷袭。莫寒衣三人身在暗处，没有理由为了所谓的“正大光明”而放弃如此之好的机会。于是三人毫不犹豫地出手，轻松拿下四名魔修。这四人在魔修后辈中仅仅是小有名气，最强的与独孤恨一个水准，完全不是莫寒衣三人的对手。 四名魔修毫无意外地化光而去，三人又顺利地拿到四枚牌子。一番商议，他们又朝着叶清涣的目标修士而去。 虽说四处奔跑追踪有些辛苦，但莫寒衣这样做还有其他目的，那就是进一步完善这个坐标体系。他现在只知道一些标志景物的大概坐标，而通过追踪对手的坐标就可以一定程度上完善这个体系。可以料想，当他们追踪过足够多的对手后，整个坐标体系的误差就能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到那时，想必留下来的都会是强劲对手，拥有一份场地详细坐标图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优势。 133、对手，关键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这次比赛并没有原先想象的那么快结束，原因之一就在于赛场内古怪的定位方式。有些修士或是凭着记忆，或是凭着运气得到了一些初始方位，再计算得出一些结论。这样的定位方式过于原始，而且对计算能力有着极高要求。而很多修士，恰恰就不擅长这个。原因之二，则是由于这古怪的规则——只要自己的牌子不被夺取就不会出局，而一次胜负最多只能夺一枚牌子，这就导致很多修士在一枚与两枚之间徘徊，就是不被淘汰出局。 “啊！！我恨这个方位！直接告诉我东三十八北十二在哪里不就好了吗！！”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原地怒吼道。他是魔修后辈中的二号人物，天生崇尚暴力，对精细的计算完全无能为力。因此这些天来他只能四处游荡，好在他实力强劲，遇到对他图谋不轨的修士也毫不畏惧。只是对方往往人数众多，明白打不过之后都选择了逃跑，他以一人之力难以追上。于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还是只有一枚牌子。 “这个地方……不就在你身后吗？” 只听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他震惊地回头一看…… “哎，你还说这个魔修挺厉害的，这不是轻松解决的事情。”叶清涣拿起地上的牌子，一边说道。“那么到现在，那些只有一两枚牌子的修士估计都出局了，剩下的修士大多囤积了不少牌子，又都是团队行动，再要让他们出局恐怕不容易啊……” “等等，这情况不太对。照理说，头两天我们之中还有对上修仙者的，那么参赛的修仙者绝不会少，但这几天我们对上的全是魔修……而且在野外遇到的也是清一色的魔修，这不是太奇怪了些吗？”莫寒衣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而事实上，场外的观众们也觉得分外奇怪。 “那殷杜涵还真是……不就是为了个胜利的名誉吗？他怎么那么急切地把遇上的修仙者都淘汰了？”“别人大能修士总有些我们想象不到的考虑，你就别猜了……”“哎，可是我听说啊，凌老之前有说过，他会在最后的十人中选择一个最出色的赋予一样东西……你说是不是殷杜涵为了得到这样东西，才出此下策的呢？毕竟以他在魔修中的声望，只要那东西归了魔修，就跟归了他没有什么区别。”“哦？这样啊……难道是凌老要为自己寻个传承？可是他不是有个孙子凌天河吗？怎么又要……”“谁知道呢，这其中内幕我等普通修士就不得而知了……” 魔帝殷杜涵反常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主持比赛的裁判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大人，这个，魔帝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比赛效果，我们是不是该……”这时候，一名裁判回到了临渊城，正在一处隐秘的宅邸汇报着。 “哦不，你难道忘了，我们此次举行仙魔猎场是为了什么？一切听从凌长老安排就好。”答话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他本是仙魔猎场的主办人，只是不知为何此次却没有在现场主持赛事。 “……大人，可是许多裁判都有怨气了，如果不解释清楚，恐怕难以服众啊！” “哎，本来这种事不应该告诉你们……你可知道，凌老并不是我请来的，而是他主动前来，向我讨了一个长老的身份。凌老此次的目的是挑出一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某些人的考验。这涉及到大世界秘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那人十分重要，会影响到大世界的未来走向，大意不得。魔帝的出手固然会影响考验过程，但依我猜测凌老的想法无非是加大考验力度，以便更方便地观察而已。这些话我只说到这里，你们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外传。”老者说道。其实他也知道，裁判这么多，难免会漏出一点消息出去，因此他只能少透露一些，言尽于此了。 “竟然是这样？属下知晓了，我这就去告知其他裁判，约束他们的行为。” “去吧，好好听从凌老的安排就行。” 场外议论纷纷，场内更是精彩万分。莫寒衣的判断十分正确，事实上整个赛场的修仙者都几乎失去了踪迹，除了莫寒衣三人组之外，只剩下另一个五人小队。那个小队中汇聚了大世界修仙者年青一代中的佼佼者，又好运气地一直没有碰上魔帝殷杜涵，这才存活至今。 不过魔修的数量也不是太多，毕竟莫寒衣小队和另一个修仙者小队都不是泛泛之辈，特别是莫寒衣三人，每次与魔修交手都能淘汰一个小队，这速度不可谓不快。因此这时候魔修剩下的也就是将近二十人，还都是些实力偏弱的，最强的也只排在魔修后辈第三人的水平。看来魔帝的决策十分正确，因为莫寒衣三人一进场就淘汰了魔修的几名好手，而失去了最强者的魔修在总体层面上就失去了优势，只有重新拥有强者才能扳回一城。 现在场外观众关心的就是魔帝会先和那个小队遇上。现在的魔修小队都明白剩下的两个修仙者小队不好惹，因此都到处躲着，谁被堵上了就算倒霉。而魔帝之前运气不太好，他的对手都不是那两个小队中的修士，没有方位就难以追踪，一直没能堵到那两个小队。不过接下来，魔帝的对手势必会是其中之一，就是不知道会是哪个了。 “又更新了。这次我的对手是……殷杜涵？跟那殷洛有什么关系吗？”莫寒衣看了看自己的牌子。像殷这种少见的姓氏，出现的基本都有点关系。 “哇，你运气真好。”凌天河一听，脸上表情十分精彩。“打了小子，又抽到了老子。不过……这魔帝怎么这么奇怪，还来参加后辈们的游戏？” “他是殷洛的父亲？还有你说什么……魔帝？”叶清涣顿时觉得他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是啊，殷洛这小子，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魔帝，就以为魔公子称号已是囊中之物了，没想到这次败得这么惨，哈哈……”凌天河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莫寒衣脸色一沉。凌天河的算计就暂时不管了，现在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对手居然是魔帝。他们先前在大世界打听消息时就听闻过魔修三大称号的故事。虽说魔帝以权力之大着称，但实力绝对不低，毕竟权力向来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倘若魔帝实力跟魔君一个水准，那就不好办了。莫寒衣修为不算高，自认为还赢不了叶清溟，那么要想赢过魔帝殷杜涵……恐怕很难。 “我们三人配合，面对魔帝，胜算有几成？”莫寒衣沉声问道。 “这个嘛，不好说。我数年前见过魔帝出手，不过那时候他的对手有些弱，只与他过了几招。单从他显露出的实力来看有四成左右，不过他的实力显然不止于此，那么就是说胜算在四成以下。”凌天河想了想，说道。 “倘若以清溟来算，我们三人面对他的胜算大概只有将近三成，我想面对魔帝也差不多吧？”叶清涣说道。 “嗯？清溟是谁？”凌天河奇道。 “魔君的大名就叫叶清溟。我可是他大哥，你若是还想动什么手脚……先掂量掂量吧！你要知道，我并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叶清涣挑了挑眉，冲凌天河道。 “哦……魔君大人啊，我听爷爷说起过，那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134、对决，难解 三人小队距离魔帝殷杜涵距离不近，因此他们还有一些时间。 “要避开殷杜涵，也不是没有办法。首先快速减少参赛人员，将人数减少到十人，这样比赛自动结束，就用不着跟他对上了。与此同时也要一直移动，尽量不被追上，虽然要躲过一整天有些困难。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去跟他打一架，这应该也挺有意思。”莫寒衣思考了一会儿后说道。 “嘿，不如就去打一架吧，我们又不是为了什么奖励而来。”叶清涣兴冲冲地说道。 “诶等等，这样可不行……”凌天河看莫寒衣似乎也有直接找上殷杜涵的想法，连忙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其实爷爷来这次仙魔猎场是有目的的，我听他说只有最后留下来的十人才有可能……嗯，有可能……”凌天河支支吾吾半天，急的直抓头发，就是说不出来。 “有可能什么？”叶清涣问道。 “哎，就是有一样东西，只有爷爷打算把它交给合适的人，但是那个人他打算从最后的十人中挑选……你们要是现在出局了，就拿不到了！” “哦？那又是什么样的东西？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拿，反而让我们去拿？”莫寒衣一挑眉毛，质疑道。 “这个……那样东西我是拿不了的，但是与其被那些魔修拿去，还不如给你们呢……”凌天河这话真真假假，莫寒衣也听不出深浅。 “还有这种东西？那要不，我们还是坚持一下？我有些好奇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叶清涣想了想说道。反正对于他而言，不论怎样决定都会很有意思，他都不会排斥。 “也好。”莫寒衣对于挑战明显无法胜过的修士没有太大兴趣，特别是这样一来所有底牌无疑会暴露，还未必能胜，让他兴致缺缺。 “那我们先赶紧出发吧，边走边说。”莫寒衣查看了他们两人的牌子，选定了一个坐标就出发了。 “我们先去清扫那些剩下的魔修。所有魔修都被我们拦截过多次，现在都在逃跑，看来都只剩下一枚牌子了。如果运气好碰上另一个修仙者小队，就让他们也尽快将魔修送出局。若是我们被逼和魔帝对上，就只能寄希望于另一个小队了。” 莫寒衣三人边走边商量，很快就找到了第一支五人魔修队伍。他们没有过多时间可以浪费，于是都使出实力，极快地解决了战斗。五名魔修留下一枚牌子后就出局了，看来莫寒衣所料不错，魔修大规模奔逃的原因就在于他们没牌子了。 而后是第二支魔修队伍。他们在追踪的途中果然遇上了另一队修仙者，凌天河出面说明了情况，另一队修士表示愿意帮忙，于是两队交流了坐标，决定由莫寒衣三人去解决正在追踪的魔修，另一小队追踪其他魔修。 很快他们又追上了。这一队中有六名魔修，其中有一个是魔修后辈第三人的水准，三人花费了一些力气才全部将六人送出局。然而由于时间浪费的太多，殷杜涵距离他们已是越来越近——甚至近到可以感知到他的强大气息了。 “我们没有坐标了。接下来只能乱跑，看看能不能碰上几个魔修。”莫寒衣只能无奈地说道。 然而没有跑出多远，他们还是被追上了。 一个散发着巨大威压的高大身影直接从天空降落，落在了三人面前。 “小子们，跑什么？呵，难道我很可怕？输了战斗又不会死，只是失败而已，你们连正面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吗？”面前的男子成功地演绎了成熟的致命诱惑，一张看上去二十七八的俊脸上充满了妖异的气息，整个躯体健壮有力，展现着野性之美。 “哦，不不不，应该是我们问你，连小辈们的机缘也不愿意放过吗？”莫寒衣面对压力毫不退缩，回答同样充满了气势。 殷杜涵闻言咧嘴一笑。他知道就是那个拿剑的小子战胜了殷洛，不过殷洛实力不算多强，赢了也就赢了。实际上，殷杜涵极为看重莫寒衣的决策能力——敏锐的观察力和出色的头脑让他第一时间拥有了最珍贵的定位方法，同时做出了极为正确的决策。莫寒衣每一次的决策都高效有力，这令殷杜涵诧异无比。就连这次的决定——殷杜涵口中说着不屑，但内心还是赞同对方的，毕竟以他们的实力要想胜利，方法着实不多。 “哦？我怎样做，你们就管不着了……现在你们可是我的对手。对手们，赶快开始吧！”话音刚落，殷杜涵就毫不犹豫地抢先出手，抡起手中的巨大法器向莫寒衣砸了去。 殷杜涵并不属于传统意义的法修，他的身手很好，对法器的控制也很到位，完全没有传统法修移动力不足的短板。总体来说，殷杜涵修为高、底子好，是个全能型的修士，但却缺乏一些强有力的手段。在战场上，殷杜涵是一个优秀的防御者、辅助者，却不是一个合格的进攻者——他没有叶清溟那般诡异强大的法术，当然，作为魔帝他需要的并不是那些。 不过这些对于莫寒衣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单单是修为压制就已经决定了这场战斗的胜率，殷杜涵的小小缺陷只是给战斗增添了一丝可观性而已。 场外观赛修士们显然也是这样想的。看他们摩拳擦掌的样子，似乎站在殷杜涵对面的不是莫寒衣三人，而是他们自己。现在的光幕上，除了一个小小的角落上还有着几个修仙者追着几个魔修跑的场景外，其余的部分全部被殷杜涵和他对面的三个人占据了。 殷杜涵手中的法器是一枚可大可小的印，进攻时就朝对手身上招呼，防守时挡在身前即可。他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法衣，但防御能力却相当好，叶清涣试探性的几只冰箭打在殷杜涵身上没有丝毫作用，他似乎都不曾察觉这次进攻。 莫寒衣提剑跃起，冲叶清涣和凌天河使个眼色，随后侧身一滑，由凌天河接下了殷杜涵的雷霆一击。莫寒衣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分工合作。殷杜涵很强，这毫无疑问。而他们若是抱着拖时间的心理去战斗，无疑是将自己推上了绝路。只有破釜成舟的一战，才有可能在绝望中生出希望。 凌天河被称作“天刀”，而不是类似“霸刀”“狂刀”，固然有名字的原因在内，但更多地显示了他的能力偏向。凌天河从总体上来说是个综合型刀修，运起刀来毫无破绽。然而莫寒衣就不同了，他是个进攻型剑修，而且以进攻犀利见长。与此同时，叶清涣作为法修，虽然其冰系法术杀伤力极其惊人，但这更多地体现在面对多数敌人时，此刻面对单一而强大的敌人，让他专心辅助才是最好的选择。 多日下来三人互相之间也有了些默契，莫寒衣一使眼色两人就明白过来，迅速进入了角色。 四人在风沙遍地的荒野交战，而远在魔军驻地中的叶清溟正听着下属的报告。 “大人，以那三位公子的实力，在魔帝手下恐怕讨不了好啊……” 叶清溟敲敲桌子，说道：“没想到他那么心急……你下去吧。”那人闻言便出了门。 不过这时房间中除了叶清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魔帝心急什么？难道他想把寒衣他们招进自己的势力？”这人一身月白色长衫，正是二公子叶清浅。 “魔帝确实有这个意思……寒衣这样的人才在外可做独当一面的大将，在内又可将势力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不动心就怪了。不过呢，我说的倒并不是他。心急的另有他人。”叶清溟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有些难解。 135、结束，邀请 “哦？那你指的是……？”叶清浅的眼中闪过了好奇的神色。 叶清溟沉默一会儿，道：“我原本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你，不过既然你问了……嗯，这些事极为机密，关乎大世界走向，只有身负世界气运的人和他的亲近之人才可参与其中。” “世界气运？”叶清浅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他从未听说过这个概念，然而一听到这个说法他就联想到了某些事…… “世界气运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类似我这样的时空天赋……哦，你想的不错，我确实背负着这个世界的气运。照理说背负世界气运的人不会在同时代出现太多，即使出现也是传承关系，但是总有一些例外。我要说的例外，就是莫寒衣了。”叶清溟说道。 “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其中内容不可向任何人透露。你是我的亲近之人，才能知道这些秘辛而安然无恙，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了，定然会引起许多不可知的变化……” 叶清浅此时顾不上叶清溟悄悄凑近的身体，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所以说，那位凌老，他实际上是在找莫寒衣？”叶清浅听完后有些震惊地问道。 “是的，不过莫寒衣不表现出来，他也不好确定啊。所以才采用了这种极端的办法吧，真是太心急了。莫寒衣需要更多时间成长……但是他这样的举动，难道是时间不够了？……”叶清溟摇摇头，道：“不过现在我们就不必考虑这些了，既然凌老头接手了这件事，那么我们是不是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说着叶清溟露出一抹魅惑的笑意，缓缓将手伸向了已坐在他身边的叶清浅……“放手！你要做什么！！” 而在远方的临渊城外，战斗才刚刚开始， “啧啧……这两名新人，还真是厉害！”场外观赛修士中不乏消息灵通之辈，他们趁着这个机会将手上关于莫寒衣和叶清涣的资料四处兜售，还小小地赚了一笔。 “那名剑修，年纪轻轻就拥有不下两种剑意，还是单灵根的天才……”“还有另外那个，冰灵根绝对是最强大的灵根之一，又拥有那么多实用的法术，这可是最好的队友啊……”“是啊，哪一个都不见得比凌天河差，之前殷洛遇上他们的时候还傻乎乎地第一个找上了凌天河……”“结果被剑修小子……叫什么来着，哦，莫寒衣打的体无完肤了哈哈……”其实事实并没有那般夸张，但围观修士哪个不是爱看热闹的？这一传就越传越乱了。 莫寒衣一剑朝殷杜涵右肩刺出，刺到一半又虚晃一下，刺啦一下点上了殷杜涵左脚尖。殷杜涵一个趔趄，顺势一滚，躲过叶清涣成片成片的冰箭，又拿着大印向凌天河拍去。 凌天河刀势一起，锵地一下对上了大印，然而修为不足的凌天河却拼不过对方的大力，脸色一白，踉跄地退后两步。眼看凌天河被殷杜涵再次瞄准，叶清涣连忙赶来救场。他先是手上一撒，一片冰屑就笼罩住了殷杜涵周身，在强烈的冰冻气息下饶是殷杜涵也不禁僵了僵身子。随后叶清涣又唤出一杆冰枪，猛力向僵直的殷杜涵投去。 眼看着威力巨大的冰枪直面而来，殷杜涵大吼一声，哈哈笑道：“小子们，看来我不出实力还赢不了你们啊！”话音刚落，就见他浑身闪耀出火红的光焰，冲散了残留的冰晶，连带着身上的气息也恐怖了几分。 “糟糕！叶清涣快退！”凌天河刚刚恢复过来，看到殷杜涵改变目标却来不及上前帮忙。 叶清涣见殷杜涵这幅模样，脸色一变，赶紧后撤。他向后的方向恰好是莫寒衣的所在，而莫寒衣早在凌天河对上殷杜涵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准备他的法术。殷杜涵修为比莫寒衣高出一个大境界还不止，为了让法术对他产生作用，莫寒衣投入了自己大半的灵力，而如此多灵力形成的法术无疑是极难控制的。当叶清涣退后、殷杜涵追来时，莫寒衣才堪堪准备妥当。 殷杜涵早就看到莫寒衣的行动，叶清涣的举动也说明了这是一个陷阱，然而他却很想知道莫寒衣究竟要做什么。或许是强大的自信让他没有细想，就闯进了莫寒衣的法术之中。 “这……这是什么法术！”然而接下来的变化却让殷杜涵始料未及。全身的灵力开始迅速流失，精力也变得越来越差，就连身上的力气也在不断失去。短短数息之内，殷杜涵感到自己实力下降了至少三成。 “不要走神啊，魔帝大人……”莫寒衣轻轻的一句话飘来，殷杜涵抬头一看，就发现对方的剑离自己已不远了。 殷杜涵顾不得许多，赶紧执起大印挡在面前——那惊天剑势裹狭着威严无比的剑意，让状态不佳的殷杜涵没有信心能正面接下这一击。 “轰！……”沙尘，冰晶，乱流……一时间迷蒙了所有人的视线。 “到底怎么样了？”“这不可能！那是什么法术？魔帝似乎被削弱了？”“这……”光幕下的修士们顿时炸开了锅，热烈议论起来，然而一片模糊的光幕却没有因众人的心急而立刻变得清晰。 修士们就这么一边议论纷纷，一边等着看到最后的结果。当光幕中的景象终于能模模糊糊地看清之时，一阵声音首先传了出来。 “小子，你够厉害，比我家的混小子厉害得多。这才是年轻人的典范啊！”说完，那个模糊的身影就飘然远去了。等到飞扬的黄沙终于落定之时，就只看到默默站立的莫寒衣，以及他身后同样面无表情的两人。 那两人面无表情的原因很简单——惊呆了。叶清涣没想到莫寒衣会为了一次比赛用出所有手段，先前计算胜率时也没有算上他的时空法术。而凌天河则是彻底地震惊了，没有料到莫寒衣真有跨越一个大境界战斗的实力，还是同殷杜涵那样的强者战斗——虽然他们两人也参与了，但真正起作用的却是莫寒衣。 这时候，几人腰间的牌子突然开始发热。解下来一看，原来上面的字符又更新了：各位参赛修士，由于场内只剩下十名修士，本次仙魔猎场赛程正式结束，传送即将开始。 原来是另一队修仙者找到了其他的魔修，顺利淘汰了足够的魔修。数息之后，传送阵在众人脚下闪起，光芒一闪后，所有人一齐出现在了场外的一个小房间内。 莫寒衣向四周一望，发现除去他们三人、另一队五人修仙者和殷杜涵外，还有一名孤零零的魔修，想来是因为人数达到十人而侥幸没有出局的魔修吧。 殷杜涵看起来不太好，精致的法衣有些破损，面目有些灰头土脸，难怪他要趁乱先走一步，看来是不想被场外修士看到这副样子。 很快，凌老推门而入，笑眯眯地对他们说道：“辛苦你们了，马上奉上给各位的奖励。还有，这次的优胜方是修仙者。”也是，魔修只剩下了两人，就算他们抢了其他所有修仙者的牌子都赢不了。 “我的那份就给这位小朋友吧。”殷杜涵指指莫寒衣，又说道：“不知道这位剑修小朋友……有没有兴趣来与我共事？”听到这话，其他修士都是一惊。魔帝竟然在邀请新秀剑修共事？ 莫寒衣闻言一挑眉毛，淡淡地说道：“我暂时没有这个兴趣。而且，你的情报似乎不怎么充足呢，如果你知道我们和叶清溟的关系，恐怕就不会这么说了。” 殷杜涵当然知道叶清溟是谁，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当他知道莫寒衣居然与魔君有关系之后，只好无奈的说道：“那就算了。如果你日后不想替他做事了，我还是欢迎你。”说完起身一跃出了房间。 136、天山，上路 “爷爷，我就说你要找的肯定是莫寒衣嘛，你还不信。你之前还猜过是叶清涣对吧，还没我猜得准呢！”凌天河扯着凌老的袖子，嘻嘻笑着说道。 这时候房间内只剩下了莫寒衣、叶清涣和爷孙两，其他人领过奖励后就走了。 凌老的目光一直落在莫寒衣身上，看来是要找他有些事。不过凌天河首先发现了爷爷的心思，立马就开始炫耀自己准确的直觉。 “凌长老，不知道您找我们有何贵干？”莫寒衣想了想，打断了凌天河没完没了的哼哼唧唧。 “哦，这个啊……事实上，我有些事要找你帮忙。不过你别担心，这些事都是你可以完成的，而且还有报酬。”凌老仍然笑眯眯地回答。 “哎爷爷啊，有报酬的事儿为什么不找我啊，到底谁才是你亲孙子啊！”凌天河不依不饶，抓着凌老说道。 “天河，你分明知道……哎，算了，你要真想要就和他们一起去吧！”凌老似乎很无奈，又对莫寒衣说道：“如果你们考虑好要去，还希望能带上我这不成器的孙子，就算带他长长见识。” 莫寒衣目前为止并没有看出凌老有什么不良企图，再者以其实力若是真有什么歹念，直接出手就好了。莫寒衣思量片刻，又同叶清涣交换了几个眼神后，对凌老说道：“之前承蒙凌天河照顾，若是能帮上凌老什么忙就再好不过了。不知您需要我们去做些什么？” “嗯，在大世界各个大陆上都有一些所谓天山，传说中上天山就是成仙之路。我希望你去这片大陆的天山上一探究竟。至于报酬……恐怕要过后才能给你。” “天山？谁知道不是骗人的玩意儿，要是上面什么都没有，你可不准赖账！”叶清涣听到这种分外传奇的说法，不由得有些怀疑。所谓成仙的传说各地都有，然而他却没听说过什么天山的说法。 “那是当然，我也只是想让你们探一探而已。我自身由于某些原因不便前去，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想拜托你们。”凌老一脸和蔼的笑容。 然而一旁的凌天河却是在内心诽谤不已：某些原因不便前去？只是探一探？真是太假了！然而他也只能在内心说说而已，毕竟凌天河这时候也不太清楚凌老的真正目的，他只是在凌老多年以来的行事轨迹中察觉到一些，以凌老的谨慎，绝不可能告诉凌天河这个管不住嘴的家伙。 莫寒衣两人答应后，凌老就提议马上动身。虽说莫寒衣很怀疑他为何如此急迫，但两人最近恰好没有什么安排，于是便同意了。 几人一起回了临渊城，凌老前往仙魔猎场主持总部辞去了长老一职，就动身前往天山。 “这片大陆的天山位于极东的海边，而这里是大陆腹地，到达目的地恐怕要花几年时间。”凌老的话立刻引起了凌天河的抗议。“什么！这么远！那还是坐传送阵去吧？”凌天河再次发挥他的缠功赖上了凌老。“远距离传送阵稳定性太差，难道你想到达天山时只剩下半截吗？再者，半路上精练一下修为也没什么不好。”凌老这次不为所动，依然坚持。 “您不是说由于某种原因不能一起去吗？”莫寒衣好奇地问道。 “哦，我只是不能上天山而已，送你们到山脚还是可以的。” 于是一行四人踏上了前往极东的旅程。按凌老的路线，他们在途中会经过许多有趣的地方，有些会有危险，有些则只是增长见识。凌老作为引路人和指导者，一路上不仅教给他们知识，还负责启发他们修行。按照凌天河的说法，就是“好像又多了两个兄弟，连爷爷爱都有人来抢了。” 假如说叶清涣是一路走一路玩，那么莫寒衣和凌天河就是一路走一路打，所有的麻烦事儿都交给两个专职打手负责了。叶清涣前面挖了别人宗门的墓地，两人跟在后面打退追来的门人；叶清涣前面抢了别人家族的秘宝，两人就在后面甩掉穷追不舍的族人；叶清涣在前面杀了小子，两人就在后面干掉老子……虽说叶清涣玩的很愉快，莫寒衣也心甘情愿承担这个工作，但凌天河总喜欢抱怨，“好像叶清涣成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整天跟在他后面替他解决事端。”当然，免不了和叶清涣吵上一路。 凌老向来不管这些事儿，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四处乱窜的身影，偶尔感叹一句，“哎，年轻就是好啊！”当然，该做的指导还是不会漏的，凌老出乎意料的博学多智，指导三人时毫无压力。莫寒衣有时候问他，“您连剑修的剑势和意境都了解得如此透彻，难道是以前曾练过剑？”然而凌老只是呵呵笑笑，答道，“哦不，剑修都是需要天赋的，我年轻时天赋不够，老了有所感悟而已。” 而针对叶清涣的冰系法术，凌老则建议他将法术分类，并且有意识地组合练习。叶清涣原本仗着法术犀利、杀伤力大并没有磨练过战斗技巧，因此在面对大批实力平平的对手时可以轻松获胜，但面对单个强大对手时却失去了有力的手段。凌老建议他多挑一些个人实力强大的对手练练，于是叶清涣一马当先挑了许多厉害人物，给后面的两人惹了一路的麻烦。最后的成效果然不错，叶清涣实战能力明显上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只凭法术、法器战斗的法修了。 凌天河原本一直跟在凌老身边接受他的锻炼，此时多了两个同伴也觉得有趣不少。他的刀势已成，一直在试图领悟刀意。凌老告诫他不要太有目的性，一直想着反而容易误入歧途，没了感悟所需的心态。然而凌天河这个死脑筋就是无法忘掉目的，以致始终无法领悟刀意。凌老没有办法，还是莫寒衣主动提出可以让凌天河参悟他的剑意。这样参悟一番还有些用处，凌天河无法对守护剑意产生共鸣，对威慑剑意倒是挺有感悟的，最后只差一步顿悟就可掌握了。 一行人走到约摸一半时，叶清溟突然出现，拉着凌老不知道谈了些什么，又问他们要不要直接把他们传送过去，尽管凌天河十分支持，但却被凌老严肃地拒绝了。而后莫寒衣又和他交流了时空法术，莫寒衣自创的传送法术已经比较完善了，经过叶清溟确认没有问题，于是他终于学会了传送术——尽管只是短距离的单人传送，但随着莫寒衣修为增长，距离和人数都会逐渐增加。 到了这个时候，莫寒衣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凌老的计划与叶清溟有关了，不过他没有去问，倒是叶清涣不死心地问了叶清溟，只得到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这件事十分紧急，十分重大，但我目前不能告诉你。我原本也打算找你们帮忙的，但凌老既然有他的打算，你们也参与进去了，我就正好少操点心。你安心跟着凌老走，多磨练自己，到天山上后不要拖后腿就行。”叶清涣虽然气恼，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试图用言语攻击叶清溟。 “二弟那么独立，他迟早要回重天界继承叶家，你就等着孤孤单单、凄凄惨惨地度过晚年吧！”一边说着还不忘搂上莫寒衣。 “这就不用你担心了，我们的事，我自有打算。你还是好好想想怎样不拖后腿吧！” 叶清溟走之后他们依旧上路，凌天河不再吵着坐传送阵，只是依然抱怨惹事的叶清涣。白天上路，晚上修炼，也不知究竟走了多少年，他们才终于看到了大陆的边缘。 137、登山，通道 白皑皑的山峰在碧蓝的天空下分外耀眼，顶峰处的蒙蒙白雾宛如一片轻柔的面纱，挡住了山峰的美好景色。山脚下并没有被白雪覆盖，显现出一派勃勃生机。在一片浓密的森林附近，站着几个游客模样的修士。 “天穹山？这哪里是你说的天山啊？老头子果然没有信誉。”叶清涣把石碑上的灰尘擦了擦，露出上面的几个大字。经过许多年的共同相处，几人也相互熟络起来，叶清涣和莫寒衣甚至会亲切地称呼凌老“爷爷”，而在某些特殊场合，叶清涣甚至会喊他“老头子”。 “话可不要乱说……要是每个大路上都有一座天山那还怎么区分呢？天山只是这些山的统称，比如这一座叫天穹山，还有叫天幕山，天宫山之类的。”凌老摸摸胡子，和气地解释道。“不过既然看到了界碑，就说明我们已经到达山界，接下来的路你们该自己走了。” “对哦，爷爷说过不能跟我们一起上山的……这是为什么呢？爷爷一直不告诉我原因，到了现在总该告诉我们了吧？”凌天河问道。 “关于这个啊……实际上，爷爷年轻时曾经上过一次天山，不过不是这一座。但是那一次爷爷失败了，没能拿到我要的那样东西，从那以后我就不能再踏上天山一步了。小家伙们，你们比我强……祝你们成功！”凌老一脸感慨地说道。 “我当然比你强，爷爷你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凌天河一脸自得之色，毫不犹豫地说道。 凌老看到凌天河这副神情，原本的不舍表情一下子被全部冲走，换上了一副无奈模样。“哎，我就不说你什么了……哦对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居然忘记交代了。你们两个，叶清涣和天河，你们上山之后实力可能会被轻微压制，如果在莫寒衣身边这种压制会减轻一些，别离开他太远就行。那么我走了，你们好运！”说完，凌老挥了挥手，转身就下山了。 凌天河愣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凌老回头走远，才突然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死老头你是故意的吗！！这时候才告诉我这种事！！……喂，好好保重自己啊！……”凌天河喊完之后默默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挂起他的招牌笑容，招呼着另外两人向山上走去。 “他说的压制好像不明显嘛……”叶清涣自言自语道。他刚一踏进界碑范围就感觉到一股力量笼罩了自己，然而对自己的影响却并不严重。叶清涣四处走了走，发现凌天河也在四处乱跑。两人走了一会儿后，又回到了原地。 “咦？果然这样啊……”叶清涣又在莫寒衣身边走了一圈，自语道。 “你们发现了什么？是有压制吗？我为什么都没有感觉到？”莫寒衣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我们要首先分析一下这种压制吗？” “是的，很有必要。很奇怪的现象，在你身边我的实力基本没有变化，但是一离开你周围就迅速衰弱，我刚才都不敢走太远。真是太邪门了。”凌天河很有些困惑。“这要是离得远了，难不成会变成跟凡人一样？我可不要这样，这感觉太恐怖了……” “我觉得这整座山都在一种力量的控制下，但是这种力量都不是那种具有侵略性的，而是一种潜移默化、无处不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叶清涣抓抓脑袋，有些无奈。 “潜移默化、无处不在的力量？”莫寒衣听了一皱眉头，闭上眼睛试图感受。一会儿后睁开双眼，有些迷茫地喃喃自语道：“这是场吗……” “场？那是什么？”叶清涣已经习惯莫寒衣的新奇名词了，连忙问道。 “怎么说呢……场，是物质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呃……算了，你就理解为神秘力量吧。”莫寒衣想了很久，实在没有办法在这种条件下解释清楚。他不禁感叹一声，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怎么解释就算了。不过寒衣，你也能发现那种力量吗？它对你没有影响吗？”叶清涣不在意地说道。 “嗯，我能感觉得到，它确实对我没有影响。而且我发现，只要你们在这个场内，我就能大致感应到你们的方位。”莫寒衣答道。 叶清涣一听眼睛都亮了，凌天河则立刻说道：“能感觉到我们在那？那就好说了，万一到时候我们走散了，你可千万要去救我啊，不然我就孤零零地困在这荒山里了。” “哼，困在这里还好，省得你跟在旁边烦心……”叶清涣小声说了一句，随即又大声说道：“寒衣，要是我走散了怎么办啊？” “我不会让你走散的。”莫寒衣淡淡一笑，说道。“只要我们不主动分开，即使是遇上转送阵之类，我还是能发现的。” “对哦！”叶清涣恍然大悟，“还有这个好处……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走吧！”叶清涣拍拍双手，起身准备开始爬山。 凌天河听到这番没头没尾的对话，刚想问些什么，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突然笑了笑，闭嘴跟上了叶清涣的步伐。莫寒衣也赶紧跟上，他看到凌天河的眼神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不过莫寒衣并不打算立即挑破。 对于这一点，莫寒衣其实是过于谨慎了，也是有些高看了凌天河。实际上凌天河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只能靠自己猜，也不知猜到了些什么。 天穹山上面是白皑皑的雪峰，山腰是灰褐色的环带，山脚是绿油油的密林。此时三人就在密林边缘，朝着林子里走去。 “你说，这山上究竟有什么危险之处？连凌爷爷那般的人物也没有办法……嗯？凌爷爷刚才说他去另一座天山是为了拿一样东西，他究竟要拿些什么？”叶清涣突然想到了什么。 “拿什么东西？凌爷爷他不告诉我们，定然是想让我们自己寻找。想不出来就别多想了，先想办法上山吧。”莫寒衣思索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得放弃。 三人步速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爬山本就是一件费体力的事，更何况是这高不见顶的天穹山。为了节省体力面对未知的危险，三人不敢托大，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情况，一边向上走着。 “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危险嘛……”走了一路，叶清涣没有发现任何想象中的妖兽或是阵法。“看，那是什么！”莫寒衣突然指着不远处说道。三人赶紧上前几步，扒开遮蔽视线的树叶，发现密密的树丛后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是甬道！”莫寒衣摸了摸洞口周围的石壁，判断道。“所以现在……是接着上山还是进去探一探？” “进去看看吧，我们上山的目的不就是探查一番吗？说不定山顶上什么都没有呢！”凌天河说道。 “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这才刚刚上山，若是上面都不用去了那才奇怪呢。”叶清涣反驳道。“不过进去探一探倒是没什么不好，大不了出来之后接着爬山就是。” 莫寒衣心知叶清涣也是好奇极了，只不过硬要与凌天河斗嘴才这么说。于是他点了点头，道：“探探也好，起码不会错过什么。”三人决定好之后，就开始向甬道内走去。 甬道口极窄，一个成年人要蜷起身子才能勉强通过。向前爬了一小段之后才渐渐开阔起来，逐渐地可以站立了。 “这里真是给人走的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走错地方了呢……”凌天河身材高大，跟在后面很是难受，不停地抱怨着。“咦？怎么停下来了……嗯？前面是什么？” 138、探索，埋葬地 凌天河走上前去，发现了莫寒衣停下来的原因。甬道走到了尽头，然而前方却并非是死路。前面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路，也没有壁垒。就这么黑漆漆的空气，横亘在未知的前方。 “这……路到哪里去了？前面是什么？”凌天河有些不解地问道。“里面似乎有种阻碍神识延伸的力量，根本没办法用神识探测，有些棘手呢。” “是一个巨大的圆柱状的空间。四周也是这样的石壁，石壁上有些类似的甬道口。不过距离我们都很远，在这种视线状态下恐怕不太好过去。”莫寒衣散发出精神力，发现果然被一种力量严重阻碍了，只能向外探测数十丈。好在以莫寒衣的空间法术造诣，感知这么大的空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叶清涣随手发出一枚冰箭，冰蓝色的小箭刚一没入黑暗中就消失了光芒，彻底失去了踪迹。 “没有任何光亮，无法运用神识，我也探测不到那些洞口，这要怎么过去？我们三人一旦分散恐怕就找不回来了……”叶清涣一下子犯了难。 莫寒衣也在心中思量。他早在第一次前来大世界时就把小黑留在了叶清溟的驻地，不然这时候还可以招来用一用。叶清涣的灵鹤最多只能乘坐两人，留下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发生意外，毕竟另外两人都不能与莫寒衣相距太远。 “大不了小心一点，我们紧紧跟着莫寒衣就可以了。”凌天河提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万一途中遇到什么意外，比如说妖兽之类……”莫寒衣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准确的说，并不是朝他们这边过来，而是呈现出某种运动轨迹，恰好经过洞口附近。 “你们感知一下，左前方十丈远处有一个运动着的物体，正在向这边过来。”莫寒衣说道。如果他的感知无误，那物体上方平坦，能容纳数人站立，想必就是作为运输装置而存在的。 “在哪里？”叶清涣努力向外散发神识，奈何神识离体后的稳定性本就不佳，此时还是难以感知到。 “等等吧，等它再靠近些，你们若是能感知到就立即跃上去，我会跟着你们一起上去。”莫寒衣说道。 仅仅是等待了片刻，那物体就靠近了许多。眼看着它就要转弯远离之时，叶清涣和凌天河突然起身一跃，莫寒衣赶紧跟着一跃，砰地一声三人就接连落在了一个石台之上。 “还好它到了足够近，不然我根本没发现这么个东西。如果不是你事先让我们注意，我可能都没办法跳过来。”凌天河说道，一边摸摸脚下的大石头。“它怎么会自己移动？速度还挺快。这时有人操纵？还是受阵法驱动？” “应该是阵法之类的力量在驱动它。你看它的运动十分有规律，等会儿应该也会像刚才那样靠近一个洞口。”莫寒衣看了一会儿，说道。 此时三人周围漆黑一片，不仅看不到同伴的模样，就连自己的身躯也看不到了。只有发散出一小截的神识告诉他们，同伴就在身边。 “那我们一会儿再去另一个洞口吗？一共有多少洞口？我们应该去哪一个？”叶清涣问道。 “不知道。我们不赶时间，就在这上面多休息一会儿吧，正好看看石台的移动规律。”莫寒衣并没有轻率地决定，而是打算多观察一会儿。 “也好，那就先看看吧。”凌天河干脆坐在了石台上，开始闭目养神。反正在这漆黑一片的地方，睁着眼睛也没有用处。 此时只有莫寒衣能感知到周围的空间，他不敢放松，一刻不停地向四周探查。他不仅仅要看石台的移动路线，还要注意有没有危险靠近。就这样随着石台转过大半圈之后，莫寒衣发现石台的运动突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注意，移动规律变了。”莫寒衣赶紧出声提醒。另外两人一听，连忙打起精神。 石台又接着移动了一会儿，速度突然减慢下来。紧接着前方出现了一些亮光，他们看到了不远处的一片平地。石台缓缓停了下来，三人跳到了平地之上。这时候，一道刺耳的摩擦音传来，三人回头一看，发现另一个石台缓缓飘走，而它们先前乘坐的石台则是转了个弯，拐进了一个小洞。 “看来那些石台真的是受到某种力量调控而自发运转，只是不知道它们究竟运转了多久？”叶清涣低声说道。 “我想应该是我们刚才触动了某种机关，才导致这些石台自发移动起来。否则就太浪费了。”莫寒衣猜测到。 “凡事都要清楚个究竟有什么意思？只要知道我们顺利过来了不就行了？你们还真是……”凌天河对其中原理丝毫不感兴趣。“赶快往前走走吧！”说完就率先向前走去。 莫寒衣两人也赶紧跟上。这边是一条宽阔的甬道，四壁上镶嵌着莹莹发光石头，幽幽的微光照亮了甬道的中央，三人顺着甬道向前走去。走了不远，几人都越发地感到奇怪：虽说这里无处不透着阴森的气息，但却没有遇到丝毫危险。这种感觉十分难受，似乎远处有什么在盯着自己，蠢蠢欲动——但它一直都不出现，让人无从下手解决。按照莫寒衣的说法就是，“感觉心里毛毛的。” 走了不知多远，一块石碑在荧光的照射下显现了身形。 “上面写着什么？”昏暗的幽光让人无法辨认字迹，叶清涣只好又招出一支冰箭，用蓝光照在石碑上。那是一种古老的字体，好在几人都认识。“……这里是天选者埋葬之地。如果你要继续前行，请好好保重。” 一看到这句话，三人无不震惊。“天选者？那是什么？”叶清涣问道，然而另外两人也只摇摇头。 “原来是墓地……那么这种阴森的气息应该很好解释了，难怪感觉不对却没有危险。”莫寒衣说道。 “进去看看吗？墓地似乎兆头不太好啊。”凌天河皱皱眉头，有些毛骨悚然。 “那有什么？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怎么能不去看看呢？说不定能弄清楚天选者之事呢。”叶清涣说道。莫寒衣也赞同他的说法，凌天河不愿被单独留在外面，只好跟着一起走。 再往前走，甬道向两边拓宽，萤石的分布更加分散，视野变得开阔起来。入目之处是一座座的墓碑，每一个墓碑下都围成一个小丘。三人走在一起，向一个个墓碑看去。 “沙文，天选者。死于天柱山。”“穆元贤，天选者，死于天浪山。”……每一个名字下方都有一副小小的画像，刻画出墓主人的模样。 “这里不是天穹山吗？死于其他天山上的天选者也葬在这里吗？”叶清涣奇道。 “这里不是天穹山。或者说，不只是天穹山。”莫寒衣沉默了一会，说道。“什么？不是天穹山？那这里是哪里？”凌天河大吃一惊。 “这里是……大概是天山吧。这里的空间是重叠的，或许每一座天山都可以达到这里。”莫寒衣判断道。“每一个死在天山上的天选者都葬在这里吗？” “这还真是……有意思。”叶清涣闻言，喃喃说道。他向四周望去，幽暗的微光让他无法看清究竟有多少墓碑，但墓碑的数量无疑十分巨大。 “往前走吧。出口就在那边了。”莫寒衣指指远方，那边又可以看到模模糊糊的甬道了。 三人向着出口走去。凌天河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一个一个的墓碑。突然间他停了下来。 莫寒衣一回头，看到他一脸震惊神色。顺着凌天河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墓碑上写着“凌轩”，而下方的画像，赫然是凌老的模样。 139、雪线，骄傲 “等等，这不是墓碑。应该说，这还不是墓碑。”莫寒衣指指石碑的下方。那里光滑一片，没有像其他墓碑下小土丘样的隆起。 “也就是说，凌爷爷也是天选者，但是他并没有死在天山是吗？”叶清涣说道。 莫寒衣想了想，道：“去那边看看，我好像之前也看到过单独的石碑。”于是三人又向回走，这次没有走直线，而是绕到一边看了看其他的地方，果然发现许多石碑下面并没有墓。 “看这个，写的是……探索天连山失败，卒于红石大陆。”叶清涣发现了一些不同。“那看来是死在天山的才会有墓在这里。凌爷爷的碑上除了姓名、画像之外什么都没有也是正常的。” “你们有没有发现有些不对……”莫寒衣突然说道，“看。碑上的字出自于同一人之手，说明这块碑是分两次由同一个人完成的，而且不是这个当事人。” “对哦，先前凌爷爷的碑上的字迹并不是他的，倒像是……”叶清涣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望向莫寒衣。 “走，回去看看。”莫寒衣抿了抿嘴，立即又向那边走去。 “喂，到底怎么了？”凌天河一看那两人走了，连忙跟上，他可不愿意一个人被扔在这种地方。 莫寒衣一路小跑，很快就到了凌轩的碑下。“果然。这是叶清溟的字迹。”莫寒衣与叶清涣对视一眼，确认了这个事实。 “喂……你们慢点……话说，叶清溟是上次来看你们的人是吗？他还有什么身份吗？这回不能不告诉我吧？”凌天河匆匆跟上，问道。 莫寒衣沉思一会儿，说道：“先找找，看有没有凌爷爷的字迹。”叶清涣一愣，顿时明白过来，立即在周围寻找起来。 “诶，你们……”凌天河没弄明白他们是在干什么，好在很快寻找就有了结果。“在这！”莫寒衣在不远处发现了一块墓碑，“凌爷爷果然也写过一块。” 三人凑到那块墓碑前，那熟悉的字体他们一路上已见过很多遍了，正是凌老的字迹。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就这么忍心瞒着我？”凌天河快要被好奇心折磨疯了。 “……叶清溟是清涣的三弟，这个应该很好猜到。他同时也是魔君大人。然后你就想不到了吗？”莫寒衣冷静了一下，说道。 “呃？魔君……？！原来是他啊……我该想到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告诉我吧！”凌天河十分无奈地说道，“我最不擅长这个了。” “其实线索很明显……这里石碑上的名字都是天选者，而天选者这样的名号，很有可能是一代代传递的。再加上我们刚才看到的事实，可以推测出，为当代天选者刻碑的应当是下一代天选者。”叶清涣说道，“也就是说，凌爷爷是上一代天选者，而清溟是这一代的。” “而天选者大部分死在天山，说明探索天山可能是天选者必须去做的一件事。天选者选出继承人后，必定要让继承人刻一块碑；而当代天选者死后，继承者又要完成这块碑，并把它带到这里来。”莫寒衣接着说道，“有可能是当代天选者来这里时把自己的碑带来，并且完成上代天选者的碑。” 凌天河这回终于明白了，说道：“那所以，现在爷爷让莫寒衣过来是为什么？他不是应该让叶清溟过来吗？……哦，我记得之前爷爷参与仙魔猎场似乎是为了寻找一个人，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但是找这情况来看，他应该早就找到叶清溟了啊，为什么又要找你呢？如果是你是下一代天选者，那也该是叶清溟去找你啊，而且我更不明白的是……爷爷究竟是为什么知道你是天选者的啊！” 听着凌天河叽叽咕咕说了一堆，叶清涣突然道：“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吧？当初不是你说你猜对了吗？你又是根据什么来猜的呢？”说到这里，他们都已经有几分确定了，莫寒衣就是下一代天选者，这样一来天山上的实力压制对他无用也就很好解释了。 “呃，这个，其实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不过爷爷一开始为什么会认为天选者是你呢？”凌天河又看看叶清涣，说道，“是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吗？爷爷似乎对你的冰灵根十分在意呢。” “凌爷爷是双灵根，清溟是五灵根，那么应该跟灵根天赋没有直接关系。可能是清涣的灵根有些特殊才引起他注意的吧。”莫寒衣猜测到。 “对哦，凌爷爷是后来才知道寒衣也是变异灵根的，毕竟一个剑修的灵根天赋还真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叶清涣说道。 几人讨论许久，还是没有什么结果。于是三人只能放弃，决定再向前走走。 从甬道走出来，就又到了路面之上。“这里不是山脚了。”莫寒衣看看四周，发现景色已变成了灰褐色的低矮灌木，不再是高大茂密的树林。 “直接到了山腰处呢……”叶清涣喃喃说道，感到山中吹来的风也不再像山脚那般和煦了。 “继续走吧。假如说我真的是天选者，那这一趟天山之行也是必须的吧……”莫寒衣说道。他内心有了些猜测，但还不太确定，就没有说出来。 三人接着向山上走去。接下来的跋涉十分沉默，低矮的灌木丛后常常藏着大小不一的沼泽，一脚踏进去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好在叶清涣对付这种地方很有经验，一个法术下去就把整块沼泽凝结成了坚实的土地。 一直到达雪线，三人还是没有碰到过其他任何危险。当然，这种情况看来就到雪线为之了。三人踩在松软的雪面上，冷风刮起了长长的黑发。一阵嚎叫声从不远处传来，狂暴的灵力宣布了妖兽的到来。 “准备战斗吧。”莫寒衣淡淡地说道，抽出了真灵剑。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一头五人高的巨妖犀远远地跃起，从天而降般地来到了三人面前。 这妖兽实力不错，若是莫寒衣一人恐怕还逗不过它。但此时莫寒衣有两个同样优秀的伙伴，强大的实力加上战术的运用，很快就把巨妖犀斩于剑下。 “这里的妖兽似乎比从前见过的厉害许多呢。”战后休整时，凌天河开始观察巨妖犀的残骸。“个头大上很多，实力也强上不少。我们之前穿越大陆时都没见过这么强的。”之前凌老为了锻炼三人，让他们每次面对妖兽时都是单独一人，然而也不见得会输。但刚才这头巨妖犀，若是单独对上恐怕胜算不大。 “是的。不过这里距离顶峰不远了，若是之后都是这样的水平，也不是不能接受。”莫寒衣点点头，“就怕之后还有更艰难的考验……那么多天选者，那些惊才艳艳之辈，都陨落在了天山，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是的……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要去看看，如果说这是你要承担的的任务，那么也就是我的。”叶清涣缓缓吐出一口气，坚定地说道。 凌天河也握了握拳，说道：“似乎这事儿跟我最没有关系呢……不过既然爷爷都上过天山，我也想去看一看。即使不是天选者，我也要做到天选者能做到的事！” 莫寒衣看了看信心满满的两个同伴。他知道他们内心不是没有恐惧。无数的天之骄子都上过天山，他们中的许多都死在了天山。还有一些，像是凌轩之辈，侥幸逃得性命，但也没能达成目标。但是，当真正有机会面对这种挑战时，没有一个人愿意放弃。这是所有天之骄子共同的骄傲。 140、呼唤，明悟 叶清涣抢在莫寒衣之前出手，锐利的冰枪利落地刺穿了妖兽庞大的身躯。看着失去生命气息的妖兽逐渐倒下，莫寒衣皱了皱眉头。叶清涣这样奇怪的举动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 “你……这是干什么？”莫寒衣有些想不明白，他打算直接问清楚。虽然这时候问这种事有些不妥，但莫寒衣不愿因这种莫名的理由与叶清涣有所隔阂。 “寒衣，你……小心一点，多留着些力气，这些妖兽我们来对付就好。”叶清涣犹豫了一下，说道。 莫寒衣闻言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你也应该知道我绝不会同意你这样的做法。没错，前方很可能有更大的挑战，但是不论如何，现在应该做的是合作，而不是让我保存实力。或者说，难道你不打算陪我走完全程吗？” 叶清涣一愣，沉默了。假如说天山之行真的是天选者的宿命，那么最后的考验很有可能只能有天选者单独承受。他只是想让莫寒衣在最后多一些胜算。 莫寒衣当然知道叶清涣所思所想，他见叶清涣久久不曾言语，只好再次说道：“最后还不知道有些什么呢，可能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考验。按照凌爷爷的说法，就是要拿到某样东西，还不一定是通过什么办法。” 凌天河本是在一旁调息，听着两人说了几句后也忍不住说道：“你们这么扭扭捏捏地干什么？大不了我们一路闯过去！叶清涣你这样子……还真难看，就不怕他嫌弃你？” “你！你说谁难看来着！”叶清涣的怒气被一挑而起。 “哼……”凌天河头也不回的继续说着，“叶清涣你既然担心，就说出来。你看莫寒衣，就比你坦诚多了……难不成是因为我在这里你才这么别扭？所以我就不应该搀和进你们的二人冒险是吧？好让你们自由自在地亲亲热热……真是对不住了啊！” “你这个……！”叶清涣的性子本就经不起激，被凌天河这么一说就立即蹦了起来。然而他原本的唇枪舌剑在此时似乎失去了作用，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叶清涣站了许久，最后丧气地又坐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看出来的？”叶清涣闷闷的声音传了过去。虽然他的话是对凌天河说的，然而眼神却一直偷偷瞄着莫寒衣。 “这有什么难的？我是看不透什么线索啊，什么计谋啊，但是你们之间的这点小事我还是看得出来的……”凌天河说到这突然顿了顿，沉默一会儿后又继续道，“我挺羡慕你们的……遇到了合适的人就能在一起。”然后又不说了。 叶清涣一下子哑口了。听凌天河的语气，似乎有过一段不太好的过往。他想了想，说道：“……你会找到合适的人的。” 莫寒衣靠近叶清涣，搂过他的身子，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叶清涣顺势一头钻进了莫寒衣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起去吧。”叶清涣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莫寒衣紧了紧怀中的人，也低声说道：“好，一起。” 三人沉默地休整完毕，再次上路。距离山顶已经不远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顶峰上的一座建筑。那就是最后的考验吗？目标就在眼前，几人都握紧了拳头，继续向前走去。然而此时再向前一步都显得十分困难。一般的天气变化对修士没有什么影响，但这里的凌冽寒风却能让三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你们还好吧？”叶清涣有些担忧地问道。他自身有冰灵根，对寒冷天气的抵抗力比另外两人好得多，但三人都没有火灵根，没办法缓解这种状况。 凌天河咧了咧嘴，不在意地说道：“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多关心一下你的莫寒衣吧！” “还能忍受。”莫寒衣身上发冷，但还不至于冻僵，看上去比凌天河状态还好上几分。这倒不是凌天河太弱，而是莫寒衣能控制风灵力护住周身，挡住了大部分寒风的缘故。“别说话了，节省体力。”这句话是提醒凌天河的。后者没有回答，而是咬咬牙，继续向前走着。 此刻，正午的日头悬在空中，他们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假如在两个时辰之内无法到达顶峰，等到夜幕降临后，气温的降低无疑会使攀登变得更加艰难。好在这里并没有任何妖兽的气息，看来妖兽也无法忍受这种寒冷。 终于，在落日的余晖擦着山峰的阴影离开时，三人到达了顶峰处。莫寒衣看到一座坚实的黑石建筑屹立在眼前。突然间，他感受到体内发生了一些异动——一种来自内心的渴望催促着自己进入那座黑石房子，似乎那里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感觉，让莫寒衣突然有些恐惧。 “怎么了？”叶清涣察觉了莫寒衣的异样，担忧地问了一句。 “赶快进去避避风吧！冷得受不了……呼呼……”凌天河一边搓着手，一边就率先跑向了那座黑石建筑。 “……没什么，我们也进去看看吧。”莫寒衣定了定神，迈出了脚步。 黑石建筑有一个开阔的入口，就像迎客厅那般宽敞，却没有门也没有守卫。一进入到入口的大厅中，凌天河就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凛冽的寒风大部分从入口处刮过，只渗进来丝丝冷风，比外界好受得多。 “我们接下来是要探索这里吗？感觉这里并不大的样子，也没有丝毫危险可言啊。”凌天河观察了一圈，还大着胆子四处走了走，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这建筑在外面看着挺大，内里却很空旷，似乎什么都没有。 “这里……”莫寒衣觉得心里的呼唤越来越强烈，“有一个传送阵……”莫寒衣感知到空间的气息有些变动。他四处看看，最后走到了大厅中央。 “你怎么了？告诉我。你这样子不对。”就在莫寒衣打算开启传送阵时，叶清涣突然扯住了他，说道。 “我……”莫寒衣一愣，摇摇头，清醒了一些。“有什么在呼唤着我。”莫寒衣突然握住了叶清涣的手，又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或许那就是所有天选者的要抓住的宿命。它很强大，它引诱着我过去，但它没有恶意。” 叶清涣闻言，心中一紧。凌天河也紧张地说道：“那你要过去吗？去了该怎么做？收服它吗？……其实我现在很想问一句，你们都说这是天选者的宿命，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拿到这个东西？害怕就要不去了，我们已经完成了爷爷的要求探索天穹山，为什么一定要接着走下去？如果你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完全可以过些年再来……你说叶清溟没有来的原因，是不是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这并不是什么丢脸之事，而是理性地规避危险……为什么你要走下去？” 凌天河虽然希望劝服莫寒衣，但他知道此时此刻没有人会选择放弃。或许他只是换了一种安慰的方式。 “是啊。我之所以不明白原因就愿意来这天山，也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但此时感知到它的力量时，我才觉得自己的信心似乎……有些可笑。凌爷爷没有成功，清溟还没有尝试，我为什么确定自己会安然无恙？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是返回。但是……正因为我感受到了它，我才要走下去。我知道它能带给我什么。虽然不明白天选者的任务是什么，但我明白我现在要做什么。”莫寒衣似乎是在回答凌天河的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141、真相，过往 “那就去吧。既然你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让我陪着你，可以吗？”叶清涣感受着手上的温度，低声说道。他不知道莫寒衣为何要如此坚持，这种坚持来的非常突然。但叶清涣相信莫寒衣的理智，相信他有着自己的理由。 莫寒衣沉默了一下。他内心并不想让叶清涣参与其中，但是此时却难以解释清楚。“好。”莫寒衣答道。 凌天河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莫寒衣发动了传送阵。当灵力缓缓注入地面中央的一点后，一个巨大的金色法阵瞬间出现在房间内，铺满了整个大厅。莫寒衣接着注入空间灵力，就见那金色法阵开始了转动。 “站到那几个圆圈内！”莫寒衣大喊一声，自己率先跳进了一个金色圆圈。法阵越转越快，三个站了人的圆圈却没有动静。当法阵的线条逐渐变得模糊时，突如其来空间的巨大震动刹那间席卷了三人，转瞬之间他们就消失在了大厅内。 “唔……寒衣……”叶清涣渐渐找回了自己的意识，努力睁开了双眼。 “你先休息一下吧。”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模糊的视线终于变得清晰起来，但出现在叶清涣面前的却不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而是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清溟？清浅？还有凌爷爷？你们怎么在这里？……寒衣在哪！”叶清涣涨乎乎的脑袋好歹没有忘记刚才经历了什么。“等等，这里是哪里？” 叶清涣突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奇怪的空间内。混沌的气息萦绕在周围，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外是空无一物的混乱，不时地出现不稳定的裂隙。而叶清涣自己、一身玄色长衫的叶清溟、站在他身边的叶清浅、微微笑着的凌轩、犹自昏迷不醒的凌天河——全部都在这个光罩之内，而光罩则静静地漂浮在混沌之中。 “这里是混沌空间。是多个世界中的间隙。”叶清溟淡淡说道。“你只昏迷了一会儿，看来还能赶上。” “赶上什么？……寒衣在哪？快回答我！”叶清涣一愣，又冲上去问道。 “不要着急啊小子……”凌轩摸着胡子笑道，“莫寒衣当然没事，我们还指望他拯救世界呢……” “什么？拯救世界？不要开玩笑了！还不赶紧带我去找他！”叶清涣闻言脸色一黑，吼道。“你们这些骗子把我们骗上天山，现在又把寒衣推入险境……到时候再找你们算账！” “清溟可没有骗你。”一直不发一言的清浅突然说道。 “嘿，你现在是只要夫君不要大哥了是吧？真不错啊……”叶清涣语气不善。不过现在的叶清浅并不在叶岚姬控制之下，他的话显然不那么有用了。叶清浅根本懒得回答，倒是叶清溟紧张地转过头安慰叶清浅。 看着三人来来往往的语言交锋，凌轩感叹道：“哎，年轻人啊……还是我来替你解释吧。你没发现莫寒衣的特殊之处吗？” 叶清涣翻了翻眼球道：“我还不知道他很特殊吗？” “哦，我可不是说他对你而言的特殊。莫寒衣总有许多奇思妙想，我以前以为他是富有创造力，逐渐地才发现，其实是他的思维跟我们完全不同。他曾经历的训练带给他一种特别的思维方式，那种思维方式跟我们完全不同，或者说，跟这个世界的人都完全不同。”凌轩说道，“不过这一点，清溟应该最有体会。” 叶清溟紧接着说道：“是的。他的理论十分有效，给我很多启发。我问过他那些理论是不是他自创的，他否认了。”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特别之处，就是他空间天赋的获得。这类天赋和灵魂相关。照理说，如果一个人生来就有时空天赋，那么就应当在灵根上体现出来。他的情况说明他是后天获得这种天赋的。这就很奇怪了，他到底有怎样的经历，让他获得了空间天赋？” 叶清溟顿了顿，继续道：“虽然没有过先例，但是我们可以推断，他定然是经历了与空间有关的巨大变动，并且自身灵魂有能力接受这种天赋，才导致了这种结果。这种巨大变动，以及他的独特思维方式，都在暗示着一个事实。” “……一个事实？”叶清涣喃喃地重复道。他突然有些不安。叶清涣在小世界第一次见到了莫寒衣，那时候的莫寒衣这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自从莫寒衣到了重天界后，叶清涣就没有再同他分开过。他们一起见到了水清浅的残魂，知道了莫寒衣的身世——叶清涣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了。 “是的。我们怀疑，莫寒衣来自另一个世界。”叶清溟缓缓说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猜测。 巨大的空间动荡渐渐平息，莫寒衣缓缓恢复了意识。然而他却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这个发现有些令人恐惧，莫寒衣赶紧发散出精神力向四周查探。 精神力逐渐向外伸出，一种奇妙的感觉浮出来。失去了形体的束缚，莫寒衣的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灵活，对周围的一切敏感无比。此时的精神力完全能够充当眼睛的作用。 当莫寒衣刚刚有了这个认识之后，突然之间一片彩色的世界扑面而来，就像是眼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不过他明白，这实际上是精神力作用的结果。 很快，他看到了眼前的场景。他站在伦敦的一条大街上，背后是熟悉的商铺，面前是混乱的人群。在普通人眼中，那似乎是一次普通的车祸：一个苍白的身影躺在地上，鲜血溅了满地，他似乎是被巨大的冲击力高高抛起，又沉重地砸在了地上。然而莫寒衣的精神力透过层层叠叠避人耳目的结界，看到了真正的场景。 一个高贵华丽的身影带着一脸冰凉愤怒的神情飘在空中，她浅金色的长发飞扬着，手中抓着一支长长的杖子，与对面的一人对峙。 对面的那人嘴角带着张狂的笑意，一身灰袍迎风而动。 “不就是个不成器的小子吗？居然惊动了我们尊贵的夫人……”灰袍人缓缓说着充满恶意的言语。 接下来并没有多少废话。两人很快开始了战斗。灰袍人似乎是没有想到那女子会直接动手，有些手忙脚乱。他本身实力就稍弱，没有一会儿就被愤怒的女子斩于杖下。 这时候，远处跑来一个年轻的身影。那个身影形色匆匆，脸色难看。当他见到摔落在地的残破身体时，一下子就跪坐在地上。莫寒衣走近了些，看到那人脸上崩溃式的悲伤。 紧接着，莫寒衣心神一动，眼前的场景又发生了变化。这次是一个熟悉的场景，曾经他在秘境中第一次接受天地能量时，就见到了这一幕……庄严华贵的身影以一副战斗的姿态降临在一处宅邸，而后一个冰冷狂傲的身影立即出现在了她的对面。她开始控诉，她要为无辜死去的人报仇。下一个瞬间，两人开始了交手……当她逐渐落入下风时，一个修长儒雅的身影缓步而来……最后，对面的身影陨落了。 时空又开始剧烈变动。很快，莫寒衣看到了另外一幕。一个黑色的身影隐藏在暗处，用法术瞄准了一个身影。嗖地一下，法术被对方发现了。两人陷入了缠斗之中。然而两人的实力差距让偷袭者渐落下风。最后，那个黑色身影被击中后怒吼一声，渐渐失去了声息。莫寒衣忍不住上前几步，看到了那个扭曲的面庞。那曾经熟悉的身影……莫寒衣从不曾想过，那个为他悲伤的、为他复仇而死的会是这个人。 142、终章 “寒衣！你在哪儿啊！……”叶清涣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莫寒衣一愣，精神力一转，看到了几个闪着光的身影。他们半透明的身子与周围的场景格格不入，想来自己也是这样吧？莫寒衣突然明白了。 “清涣……”莫寒衣轻轻地喊道。远方的身影一顿，立即朝着莫寒衣而来。 “你……”逐渐走进了，叶清涣看到这个有些模糊的身躯，看到他脸上透明的悲伤，突然就不忍心质问他了。“……你还好吧……”他最终这么说道。 “看那边。那是你的父母吗？”这时候，叶清溟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莫寒衣看向叶清溟，点了点头。此时过来的只有叶家三兄弟，凌轩还在照顾昏迷的凌天河。 这时候，两个显眼的身影走进了这条黑暗的巷子里，正是莫寒衣上世的父母。而这时候，刚才争斗中的胜利者正倒在地上，无法动弹。他虽然胜了，但也受了极为严重的伤。 “没有想到居然是你……是你泄露了寒衣的行踪，导致了他的死亡。”男子的声音分外好听，低沉丝滑，却带着冰冷的恨意。 “他在说些什么？”莫寒衣听到叶清涣的问题，这才想起来父亲说的并非是他们熟悉的语言，只好开始一句一句地翻译。 “怎么，你们也相信这个可恶的小子？他是自己与我有仇，才傻乎乎地跑来偷袭。别忘了，他可是你们宝贝儿子生前的对头呢，怎么可能为莫寒衣报仇！” “哦，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知道他是来为寒衣复仇的？”男子淡淡地说道。 “可怜的孩子……他不愿相信我们。我们也还是晚了一步。”这时候，女子叹息般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过好在，我们终于能为他报仇了。” “不！不要！……”那个半躺在地上的身影突然又有了力量，开始疯狂地爬动起来。“我不会死！我会走向辉煌！不！”然而一个半残的人，又怎么可能逃得过两个顶级法师的追杀？砰地一声，一支冰箭结束了他苟延残喘的生命。 “回去吧……”男子看到这一幕，叹息了一声。 然而女子却顿了一下，紧接着转头说道：“是谁？谁在那里？”她视线对准的方向，分明是四人站立的地方。 莫寒衣不由得一惊。随后只见叶清溟透明的身子开始鼓动，不一会儿就显现出了实体。 “是灵体？你为何在这里？”女子皱着眉头问道。 另外三人赶紧模仿叶清溟，鼓动起身上所有的能量。不一会儿，他们也逐渐显现出来。 女子一惊，说道：“你们几个灵体为何要窥视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一边说着，周身释放出来巨大的压力。 “我想你需要使用中文。”莫寒衣想了想，用英文对母亲说道。由于血统原因，莫寒衣的父亲本身会使用中文，而他的母亲也听得懂中文，因此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莫寒衣紧接着用中文说着，“我发现……”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停下了话语，模糊的身影突然开始抖动，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寒衣！”男子看到眼前熟悉的人，无法抑制地出声喊道，“是你吗……你为何……？”见到那个灵体的第一眼，他就感觉道一种难以言表的亲近感，此刻在看到这个熟悉的模样，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叶清涣发现，身边的人变成了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样子。他高大修长，皮肤白皙，黑发蓝眼。虽然依然有着俊俏的面容，但与之前却是两个风格了。叶清涣明白，这是他原本的样子。 “在那次刺杀事件中，魔法风暴撕裂了空间……等我清醒之时，我就已经身处另一个空间了。”莫寒衣轻声说道。 “没错，巨大的力量将这个空间撕裂开来，把你离体的灵魂传送到了混乱的空间裂隙。然而你却没有被那里的混沌力量撕碎，顺利地飘到了我们的那个世界。据我猜想，我们的世界与你们的世界有许多共同之处，起码有一种语言是相同的。这种前提应该让寒衣较为顺利地适应了那个世界。”叶清溟解释道。 “是的……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是穿越了时间，回到了古代呢。所以是那次穿越空间让我拥有了空间天赋吗？”莫寒衣突然明白了。 “没错。我也是知道你的天赋之后才开始怀疑的。对了，你知道吗……照理说，你拥有时空法术天赋就是天选者，但是你和我属于同一代，同一代有两名天选者，这显然不符合以往的情况。不过我正好还没去过天山，就打算把这个机会留给你。因为不仅仅是你更需要这个机会，我们的世界也更需要这个机会。” “什么？为什么这么说？”叶清涣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啊，是了，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们的世界已经快要饱和了。这并不是一个健康的状态。混沌空间中有无数可以发展的世界，但在我们那里，所有修士最终的成就都止步于大世界，无法更进一步，这是为什么？我和凌轩曾调查过，最后发现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那个世界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通道不知为何自动封闭了。原本的修士可以先去那个世界，再到达各种各样的世界，但现在通道关闭了，我们的世界就像被抛弃的孤岛一般，没有了后路。” “天选者有着世界气运，有着令人羡慕的捷径——那就是上天山。天山的传送阵借用了那个通道，原本的天选者只要上了天山，到达传送阵，就可以运用时空法术随即到达另一个世界。但是通道关闭后，问题就出现了。传送阵没有了目标，所有天选者都被抛进混沌空间，被混乱的能量摧毁了。于是你们才能看到那么多天选者之墓。” “一代又一代的天选者都以为只要上天山就能到达另一个世界，然而一代又一代的人都失败了。他们以为是前辈不够强，于是不断磨练自己，但还是失败了。那时候的大世界已经很久没有过飞升的消息了，除了天山，他们已经找不到其他办法，只能选择上天山闯一闯。然而直到上一代天选者凌轩侥幸从混沌空间逃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清溟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那时候他很绝望……他留下了遗迹替他寻找继承者，而他自己则在整个大世界开始了寻找，他要寻找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我到达大世界后顺利地成为了天选者，后来又意外地遇上了凌轩。我们开始一起寻找办法。但还是束手无策。那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天山传送阵的情况，我就没有再去，所以在那里你们才没有看到我的名字。” “事情的转机或许就发生在是我见到寒衣的那一刻。” 叶清溟转过头，对莫寒衣说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在重天界，你那时见到的是我的投影，记得吗？那一次你就吸收了我留在那里的空间之力，我以为我发现了另一个‘天选者’，然而凌轩却告诉我同一代只能有一名天选者。直觉告诉我这种反常的情况必定昭示着什么。于是我决定暗中观察你。” “幸而你同清涣关系密切，我才能顺利地和你交流。而后你奇特的思维方式就更加令我震惊了。那种不属于我们世界的思维方式……让我再次起了疑心。接下来的事情很好办，我去找了凌轩，再次调查了你的身世。我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池井泉当初为他儿子施展的禁法是否真的没有效果？如果说生效了，为何过了十多年才产生效果？而这禁法，其生效的原理又是如何？我们都知道，灵根资质由灵魂决定，既然他的儿子灵根资质改变了，那么我觉得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孩子的灵魂也改变了！” “我可以推测，是池井泉牺牲了灵魂的禁法引导着你的灵魂飘到了那个世界。这些奇妙的巧合，造成了你的出现。凌轩知道这个事实后十分激动，因为他看到了达到另一个世界的希望。你自身可以在混沌空间中安然无恙，同时还带着与另一个世界的紧密联系，因此你就能成为连接两个世界的纽带。” “只要你能够将我们的世界与另一个世界连接上，而那个世界又能和其他世界想通，我们就能建立通道，到达许多其他世界。所以我们决定由你代替我，去做天选者要做的事。我原本担心你无法顺利通过混沌空间，想让你再磨练一下，但是凌轩决定立刻开始计划，按照他的说法你并不会有危险。幸而确实是这样。” 叶清溟微微笑了笑，道：“先前凌轩说还等着你拯救世界，那确实不假……你，拯救了我们的世界，将它从被抛弃的空间中重新找了回来。谢谢你。”叶清溟郑重的道谢让莫寒衣微微一愣。他赶紧说道：“不，这不算什么。那个世界……也算是我的家乡，一旦我有能力，我没有理由不去拯救它。” “原来如此，看来你在那里过的还不错，这样就好。”这时候，一个温和好听的声音突然响起。莫寒衣的父亲微微笑着，看着儿子的面庞，心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慰。 “嗯，是的，我过得很好……对了，那以后两个世界就连通了吗？”莫寒衣问道。 “是的，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建立世界通道。否则我和凌轩也不会辛辛苦苦在混沌空间中等着你。为了能在混沌空间中打开一个安全空间，我们还费了不少力气呢。”叶清溟答道。“赶快开始吧，我们现在是灵体状态，还要赶紧回去。离体太长时间总归还是不妥。” “再等等，我……”莫寒衣的眼神飘向了地上躺着的那个身影。 “你已经错过了一个人，不要再次错过就好了。”叶清溟淡淡地说道。“抓紧时间。”听他这么一说，莫寒衣才醒悟过来。既然错过了，不论多么悲伤，都无可挽回。只有把握现在，才是他应该做的。 于是几人都不再废话，莫寒衣帮着叶清溟在这个世界设立了时空坐标。匆匆向父母道了别，并约定日后再见，莫寒衣就随着众人回到了混沌空间。 凌轩立刻带着结界接下了他们，然后又一路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从光亮的传送阵中冲了过去，莫寒衣身上一沉，突然又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精神力再次被束缚起来，莫寒衣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一睁眼就看到同样是刚刚醒来的叶清涣。 “清涣……你会怨我吗？我一直不曾告诉你……”莫寒衣喃喃地说道。 “不，我当然不会怨你……我知道你以前遭遇了很多，不愿告诉我只是不想让我为你担心，同时也是因为这些经历太过奇特，怕我不相信吧。”叶清涣笑笑。他刚才陪着莫寒衣去了一趟另一个世界，突然之间就想通了。他想着，既然莫寒衣都能放下过去的事，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莫寒衣看着身边的人，微微笑了起来。或许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一趟，最值得的事情就是找到了合适的人。 “喂，你还不来帮忙！”叶清溟的声音突然十分煞风景地响了起来。莫寒衣转头一看，发现叶清溟带着叶清浅从外面走进了大厅中。叶清溟首先查看了一下昏倒在地的凌天河，确定他灵魂顺利归位后说道：“这家伙还真是倒霉，最后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紧接着莫寒衣又协助叶清溟建立了时空坐标，和另一边的坐标联系起来。 “这样，一个简单的通道就建立好了，不过还是只能由天选者使用。到时候我和凌轩商量一下，在合适的位置再建立几个稳定的传送阵，让普通修士也可以使用。”叶清溟说道。 “所以就没有我们的事了？”莫寒衣问道。 “……可以说没有了，你不愿意来帮忙吗？”叶清溟无奈地说道。 “你可是天选者，要为这个世界操心，至于我们……还是过充满趣味的生活去吧！” 正文完仙途事纪（穿越）下——墨水啊水
作者：墨水啊水 录入：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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