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精神病大战鬼畜小变态）——雁小北

聪明的牡丹花妖一眼看出其中商机，再加上自身术法相合，当即放出话来：瘦脸削骨吸脂隆鼻开眼角双眼皮，一律只需付出半年修为，术后保持一年不反弹；大一些的像红唇植入柔嫩肌肤腿骨拉长纤瘦五指等，标价两年修为，术后保持一年不反弹。

虽然条件很苛刻，但还是有不少大妖小妖来整形，他们最后都找到了女朋友。

而我，几乎在身上试遍了所有整形术，都如同石沉大海丝毫派不上用场。当然，如果你问为什么我肯舍得花血本整容，这其实是一个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事实上……我的双修对象就是牡丹花妖，她非常大方对我免费，呵呵。

但今天，我不是为自己而来，我是为老道士妖而来，该花的还要花，我与牡丹细细商量，待会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牡丹花欣然同意，然后在等老道士妖找到这的时间里，牡丹花妖说：“哥哥，半天也不来人，要不我们先双修一把吧！”

我虽然也有些心动，但想想还是拒绝了：“牡丹妹妹，那只小妖鬼得很，说不定你我刚抬枪上阵，他就横刀出现了，我倒是无所谓，妹妹白白嫩嫩的肌肤被他人瞧见，影响多不好啊！”

牡丹花妖觉得有理，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老道士妖就贼头贼脑地钻了进来。我赶紧和牡丹花摆好造型，道：“妹妹，我眼角的褶子厚了，拉平些，腮帮子也开始下垂，你看着弄吧。”

牡丹花妖语声嫣然地说：“哥哥放心，拉皮术做完，包管叫你年轻二……反正就像年轻书生一样年轻。”

我道：“妹妹说的不错，我是绝对信得过的，许多年来外界说我驻颜有术，还不都是仰仗着妹妹！”

老道士妖拐进内洞，欢乐地蹲在我旁边，睁大眼睛问：“叔！你上哪了，怎么不带我！”

我和牡丹花妖说：“这是我侄子，年轻不懂事，见笑了。”才转向老道士妖：“不得无礼，这位是我妹妹，你姑姑。”

小妖看向牡丹花：“原来是牡丹姑姑，难怪这么漂亮！”

牡丹花见了他的样子，本来也有些鄙视，可听了他的话后瞬间心花怒放，乐得合不拢嘴，完全忘了何为节操，拉住他的手说起没完。我适时地咳了几声，道：“小变态，我和你姑姑还有些事，就在这洞里，走不了，你去外面玩吧！”

小妖撅起嘴有些不乐意：“这是为什么呢？我就想跟叔呆一块，一刻也不想走！”

牡丹花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在这吧。”

小妖道：“牡丹姑姑不但漂亮，而且善解人意。”

我看牡丹花妖简直要乐得背过气去，遂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就在一旁，我做个拉皮术就带你回观。”

之后牡丹花妖和我按照计划好的装模作样一番施法，之后对我说：“哥哥果然年轻了很多！”

老道士妖闻言，也凑过来看，“恩？我感觉叔一点变化也没有啊！”

牡丹花妖说：“那是因为你整天都和你叔在一块，看不出来，我就能看出来，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呢！”

小妖依然很疑惑，我解释道：“你姑姑专攻妖类整形，尤其擅长面部拉皮，很多看起来年过古稀的妖怪都来找她，最后都找到了女朋友。”我整整下摆，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老道士妖一步三回头地随我走出来，终于没忍住，道：“嗯……嗯……叔，拉皮术真的能变年轻么？”

我道：“那当然，你看我不是年轻多了！”

老道士妖猛盯着我看，虽然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最后还是说：“叔……我不想找女朋友，但我想试试拉皮，我……”

我立刻拍拍他的头：“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本来叔不是很在乎你的长相，但你想做我绝不拦着，既然这样，再回去求你姑姑也无妨。”

他有些羞涩地和我重新走回来，我暗中对牡丹花妖竖起拇指，表示计策成功，牡丹花妖眨眨眼，道：“祈福观的小妖在我这里每年都有一次免费的员工福利，你要不要也试试？”

老道士妖立刻抬起头，充满期望：“要！我要我要！”

我又一次暗中竖起大拇指。

一刻钟后，牡丹花妖汗流浃背虚弱地匍匐在地，老道士妖泫然欲泣，一脸茫然，连脸上的褶子都变得茫然起来。牡丹花妖忍不住诌了实话：“我做了许多大妖小妖，除了你们叔侄二人，没有失败过一次，我实在无能为力，你们走吧。”

老道士妖木然地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出了洞，我也完全不明所以，看牡丹花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道：“妹妹，你这样子……”

牡丹花妖道：“哥哥，你走吧，我没事，但我想告诉你，这只妖和你不同，他绝不是只普通的妖，他是一只特殊的妖！”

我想了想老道士妖天真的个性，青葱的年纪，以及风烛残年的脸，发现他果然不是普通的妖，果然很特殊！

但牡丹花为他虚弱至此，我忍痛给了五年的香火功德，这些功德足够她提升至少五十年修为。

出了洞，我拍拍老道士妖的肩，他回头道：“叔，我也想法力充沛，出入自由，还和大家一样年轻。”

我道：“你会的。”

小妖苦笑着摇摇头：“叔，我救过你，如果我也要你救我，你一定会救我吧！”

我愕然地望着他，还未说话，他忽然展颜一笑：“叔一定会的。”

第三章：一窝都是精神病（三）

从浮山回来，小变态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吃不下饭，也睡不着觉，连命都算得无精打采。这一切都归功于他那少年老成的样貌。

这一切让我看在眼里，愁在心上。

倘若他长着一张天真可爱的脸，我说不定敷衍着哄一哄，也就算了。但此时他偏偏长着一张尊老爱幼的脸，我应有的认知被燃烧殆尽，忽略了他的年纪，特别想要尊敬他！

这天，我依照惯例在城中寻找商机，小变态耷拉着脑袋瓜，一步一个脚印地跟着我。哦，忘记说了，他虽然受了很严重的打击，但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似乎永远都不会变。

我仰望苍天，三省吾身，最后扪心自问，他为什么要时时刻刻跟着我，连去茅房也不放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太帅也是一种罪啊！

我回头看了眼大太阳下满头冒汗的他，花白胡须在风中微微凌乱，一股正义之情油然而生。

我停在一座酒楼前，问：“小变态，来！拿出点精神来！叔请你吃饭好不好？”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点点头。走进酒楼的当口，我拉住他：“这个……叔请你吃大餐，是为了让你高兴，不记在观里的账上，你回去可千万别和其他妖说呀！”

小变态眼睛睁得老大，充满委屈：“叔请我吃饭，这么见不得人么？”我幻想着祈福观所有小妖妖性毕露，争着喊着要来酒楼喝烈酒、吃生肉的恐怖场面，咬牙摇了摇头：“这是属于我和你之间的秘密，你忍心告诉别人么？”

小变态立刻道：“那好吧！叔。”

我疯狂叹息，看看，这就是孽啊！

肘子烧鸡豆沙包，大鱼青菜五花肉，满满腾腾上了一桌子，小变态虽然性格变态了些，但基本素质还不错，嗯……甚至是非常不错。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净了净手，正襟危坐在饭桌前，一手压袖襟，一手握竹筷，面带微笑，开始进食。

他的样子十分考究，看起来竟然有一两分慈祥，我不知不觉中看呆了。他起身，微笑着夹起一只烤鸡腿，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叔，这是你最喜欢吃的。”

我心中喜悦，出言夸奖他：“这都瞧出来了，果然没白疼你呀！其实我还喜欢吃鱼眼睛……”

他来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回这么近距离的和他一同进食，真想不到，他还挺斯文，平时的傻劲被斯文完全覆盖，我赶脚仿佛认识了一个全新的他，一个光芒万丈的他！一个和蔼慈祥的他！一个温文尔雅的他！

连那张尊老爱幼的脸，都仿佛年轻英俊了不少，我盯着他看了又看，看完再看，突然道：“嘶……你怎么变年轻了？”

啪嗒。

他手中竹筷落地，愣愣地看向我，不可置信地问：“真、真的？”

我蹙眉仔细打量，果然发现前些日子的老年斑淡了不少，眼角的褶子几乎没了，下垂的两颊好像也红润光滑了些。小变态颤抖地在自己脸上摸来摸去，突然老泪纵横，扑到我怀里嚎啕大哭：“叔啊！我要变年轻了啊！终于年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诶，这一惊一乍的。不过我也很欣慰，拍拍他的背：“好好好，别哭了嘛！许是牡丹仙子的拉皮术见效了，又或许是多日来沐浴本观香火，你的修为渐长，所以变帅了。今后跟着叔好好修行，早晚都会找到女朋友的啊！”

他揉了揉眼睛，抽抽噎噎地说：“真、真的吗？可我不喜欢其他女的，我就想跟叔在一块。”

我看着他喜极而泣的小模样，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年纪轻的小妖果然三观都有些问题，需要年长大妖细心引导。小变态命好一些，遇到了像我这么认真负责的前辈，准备在悬崖边缘将他拉回；命差一些的，说不准就越走越偏，最后……最后像我一样，一颗闪亮亮的大红心，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积极向上的好少年，成了必须活在一群美貌小妖中才舒心的猥琐大叔。

我坚定地看着小变态，我要救他。

我怎么会这么伟大啊！

我迈着坚定地步伐，和小变态走回祈福观，未至门口，掌管祈愿本的小妖一步三跳地蹦了过来：“师尊师尊！邱总镖头三日后大办宴席，请您过府。”

我道：“不去。”

小妖扬起天真的脸：“可是我收了请柬啊！”

“没关系，收了就收了吧。”我笑着回答。

“可是……可是邱总镖头又捐了一大笔香火，请师傅一定要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香火你又收了？”

“收了呀！比上回还多呢！师尊你可一定要去啊！”说着，他撩起衣衫下摆，从两腿间摸出一个大苹果，啃了一口，无忧无虑地蹦走了。

哇呀呀呀！！！我怎么这么想跳上房顶，这么想说脏话呀！

不一会他又折回来，走到小变态身边问：“师弟，你和师尊做什么去了？”

小变态打了个饱嗝，道：“嗯……嗯……本来想告诉你的，可师尊不让说，真对不起……不过为了不浪费，我把所有菜都吃了呢！”

我眼前一黑，方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小妖咬了一口苹果，“是么？你们去吃东西了，难怪一股烤鸭味，我最喜欢吃烤鸭了，师兄们也都最喜欢吃烤鸭了，”

他转头问我：“师尊，那是不是离我们去吃烤鸭的日子也不远了？”

我还沉浸在方才两个巨大无比的打击中无法自拔，小变态摸摸他的头，微笑道：“师尊只带我一个人去，当然没你们的份，想得真美。”

小妖手里苹果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远了，他惊恐地后退一步，转身跑掉了。

小变态，不，那个变态老妖轻蔑地望着他，又对我说：“叔，观里这些没规没矩的小妖，都该收一收了。”说完，他也优哉游哉地走了。

我现在的震惊度，绝对大于等于渡天劫时被雷劈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究竟捡回来个什么妖啊？此时我的潜意识里总觉得他好像附带变身技能，随时有可能化身小怪兽，一口吞掉我的祈福观。

但我又不是凹凸曼，面对着自己养了许久还救过我一命的他，总是狠不下心，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怒之下去地灵仙庙偷了点香火，觉得还不够满足，又去邱总镖头家的祠堂偷了点，这才感受到来自全宇宙的爱意，满足地回观睡去。

第二日，我起得很晚，悄悄跑到前殿打算偷溜出去，今日来祈愿的香客像往常一样络绎不绝，可平常散落在前殿各个角落的小妖竟然都不见了，只有一个守门登记，一个管香记录。我十分好奇，遂隐去身形潜回后殿，登时惊得口吐鲜血七窍生烟。

只见后殿唯一一张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太师椅上，斜躺着一只看起来很老，其实很变态的妖，他好像比昨天又年轻了些，其余几个唇红齿白年轻貌美的小妖，一个揉肩，一个捶腿，一个扇风，一个喂食，还有一个，居然在跳舞！在跳舞的就是昨天那个掌管祈愿本的小妖。

我顿时感受到一阵凄凉，我将他们一个一个捡回来，辛辛苦苦地养育着，给他们吃喝，教他们修行，可他们从来不曾如此对待过我！这究竟是为什么！这些丢尽我老脸，不争气的小兔崽子！

小变态似乎有意无意向我瞥了一眼，我边奇怪牡丹仙子的拉皮术居然还可以后返劲，边转身遁走了。

之后想了想，以我的修为隐去身形，除非他使用宝器，否则绝对看不到我！又或者小变态的修为不止比我高了一点点，但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绝对不会看错，他只是一直普普通通的树妖。

我又想了想，不对呀！这是我的观庙，凭什么我要逃跑呢？

越想越觉得我过于善良，由着他们胡来，我必须要好好整一整祈福观的风气！

走到郊外一条小河边，我决定还是先在这里沉思一天。

过两日就是邱总镖头大宴宾客的日子，据说邱夫人终于有喜了。这着实是一件高兴的事，这件事我们祈福观的功劳最大，但身为一观掌教，每一个崇拜我的香客花钱请，我就去，那多没有神仙架子，多么没有面子！

我广玉大仙岂是那等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妖！

但……他们似乎算准了，专门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来送礼，那些小妖又不听我的话，邱总镖头两次捐的香火数目非常可观，反正……事也办了，礼也收了，两天之后我说不得还要走一趟。

唔，沐浴着夏日的阳光，泡在清凉的河水中，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事情啊！

我满足地吐出一个水泡。

然后，一双普通的道靴出现在岸边，小变态单手将我从水里捞出来，放于掌心，赞叹道：“叔，你的真身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第四章：一窝都是精神病（四）

小变态赞叹道：“叔，你的真身实在是太可爱了啊！”

我一反常态，没有睁开眼看他，并将手脚缓缓缩回壳里。想了想，又把头也缩了进去。

终于觉得安全了。

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样，我忽然觉得天地倒转，灵识悬空，他竟然拎着我来不及缩回去的，纤细脆弱的尾巴，晃！来！晃！去！

我非常愤怒！非常烦躁！打定主意坚持不出来见他！

小变态摇了一会，又把我放在掌心，凑到眼前：“叔，你的壳真漂亮，像昆仑山的翠玉一样碧绿，一样晶莹剔透。但是叔，你的壳上长绿毛了！”

“你胡说！”

他绝对是在侮辱我干净健康的人格！我平时饮食节制，作息规律，并且非常注意个人卫生，每日沐浴，早晚一次，绝对不可能长毛！

见我出壳接话，小变态突然泪光连连，嘴角下弯，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他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没有秃顶，也没有将军肚，竟然还透着一两分倜傥和风流。我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我，这会让我产生负罪感，头皮发麻，心如刀割，觉得自己简直大错特错，像小变态这么可爱又粘人的小妖多么难找啊！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像小怪兽！我才是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