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锁的鸟笼+番外——可莳

 文案：

 我在用我的方式报复你，你也在用你的方式报复我。 究竟还要被家庭这个无锁的鸟笼禁锢多久你才愿意挣脱？ 错位的怨恨，关于家庭与幸福的单项选择。 内容标签：不伦之恋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慕悠，慕逸翔 ┃ 配角：慕玥遥，慕怡桦 ┃ 其它：兄弟，自我中心X自卑自虐 一 下午五点，周六，临近黄昏，从大开的窗口射进的斜阳意外地透着一丝寒意，由远及近的车鸣夹杂着人声的喧哗，然后吹来了一阵微风。 听见开门的声音，我回过神，开心地笑着的人声随着脚步到了隔壁的房间，安静了下来。 该去做晚餐了。 这么想着我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一个家庭里的孩子分到的爱的份量是不同的，这是很正常的事。于是在母亲明显偏心的我们家，我所分到的，只有母亲的怨恨。 因为这张与背叛了她的父亲一模一样的脸。 这个家里绝大部分的爱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哥，我可以进来不？”含着眼泪，一脸委屈的玥遥推开了我房间的门，没等我的回答擅自走了进来，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床上，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怎么了吗？”我放下了手中的资料，坐到她旁边。 “电脑……”她哽咽着说，“上个月明明答应过了，这个月的月考只要我能考全班前五以内就买给我的……可是……刚才慕逸翔那个混蛋说了句现在帮我买电脑只会让我沉溺网络什么的妈妈马上就变卦了，还一个劲地唠叨什么学业为重反把我训了一顿……”玥遥说着眼泪开始控制不住地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我安静地听着，将床头的抽纸递给她。 “我知道，在这个家里他就是王子，我们就什么都得顺着他，可是……好不甘心……” “明明都是妈妈的孩子，凭什么他就可以高我们一等！” 是啊……明明都是那个人的孩子，为什么只有我继承了他的外表呢？ 我苦笑着擦掉玥遥的眼泪。 “别伤心了，那么想要的话我买给你吧，反正到下周我就发工资了。” “哎？”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可是，哥，你不是要筹钱搬出去的吗？” “要筹的钱就算减去给你买电脑的钱也不会少多少的，所以，别伤心了。” 玥遥沉默地低下了头，用力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我看着她，安慰着抚着她漂亮的黑发。 “哥……谢谢你。”许久，她抬起了头。“其实电脑不买也没关系，可是我不想顺着慕逸翔，他说我不能有电脑我就偏要有！”她说着，恢复了平时的傲气，我不由得笑了。 次周，利用周末我陪着她去数码城买了一台笔记本，顺便办好了一年份的宽带。 母亲只是欲言又止看着我，最终还是皱着眉头走开了。 已经连责备我的意愿都没有了。 晚上，吃过晚饭慕逸翔跟着我进了我的房间。 “你为什么要买电脑给慕玥遥？”什么废话也没有直奔主题。漆黑的眼中透着让人无法违抗的厉光。 “……”我望着满脸不愉快的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是不想说，是说不出来。 明明已经设想过千百遍被问及时的回答现在却一个字也想不起来。 “是慕玥遥央求你买的吗？”仍然是咄咄逼人的语气。 “……不是……”我说着，声音像被消掉一半地细小。 “肯定是她央求你买的把！她以为你一个月的工资有多少？想要什么在妈妈那碰了壁向你要就行了，反正你一定会答应她的对吧？” “所以说……是我自己要买给她的。”受不了他对玥遥的责备，我加大了音量。 “真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作为玥遥月考的奖励啊……本来就是这样说好的嘛……”被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别过了头，“而且这好歹也是我自己赚的钱，怎么用都是我的自由，只不过帮妹妹买台电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是吗……”他放弃了质问，失望地叹了口气。 “的确是你的自由，不过你最好不要太宠溺慕玥遥了。” “那样只会害了她，悠哥。” 宠溺啊……真正被宠溺的到底是谁呢？ 望着慕逸翔的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有想大笑的冲动。 对于你来说我们必须无欲无求才行吗？ 可惜那样的人根本不存在。 等到外面的喧闹声停止后，我走出了房间，意料之中被弄得一塌糊涂的客厅里桌上还残留着一半的蛋糕，沙发上散乱着被拆开的礼品盒，满地都是空啤酒瓶，还有被摔碎的碟子。 收拾起来好麻烦。 生日宴会为什么不在酒店办呢？明明都还要出去…… 话说是谁的生日呢？ 啊！是慕逸翔的啊…… 我如愿地搬出了家，在离上班不远的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相对还算宽敞，不喜欢住在很拥挤的地方，也不喜欢与其他的人一起合租，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了这里。 搬家的那天，母亲找了个理由约上自己的牌友去了牌馆，虽然要上学，但玥遥强硬地请了一天假帮我搬东西，慕逸翔直到去学校前还是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我那一堆打包好的行李。 我们花了一整天时间将送到我新家的东西整理好，疲倦地躺到床上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解脱感。 玥遥也累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趴在我旁边，一动也不动。 “辛苦你了，玥遥。”我微笑着看着旁边像是要化在床上一样的妹妹。 “嗯……”她摇摇头，把闷在被子里的脸抬了起来。 “我很高兴可以帮哥的忙！”说着，高兴地笑了起来。 我回应她的微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从今以后就可以一个人生活了！解脱的同时一丝的寂寞涌了上来，从今以后就只有一个人了啊…… “哥。” “嗯？” “干脆我也搬过来吧！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不可以哦~”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你还未成年，需要家里的支助，妈妈不会同意的。” “她怎么可能不同意！没有我她就少了一个麻烦，反正她只要有慕逸翔就够了！” 我睁开眼，看着激动地坐了起来的玥遥，没有说话，她看着我，眼睛渐渐地湿润了。 “哥，好不好，我想和你一起住，那个家我根本呆不下去，现在你又离开了，我连可以逃避的地方也没有了……” 我轻轻坐起来，抱紧了哭泣的玥遥。 “对不起……玥遥……”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哥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没有办法照顾你，你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如果……想要逃避的地方……”我放开她，看着她被泪水溢满的脸，帮她轻轻地擦干。“你随时来这里都可以，到时候我会跟妈说……” “嗯……”她哭着，扑进了我怀里。 这样的痛苦，你是一定体会不到的吧，慕逸翔。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不知道的号码。 “哥？”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玥遥？” “哈！真的是哥，我还担心你要是换了号码了怎么办。”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看来她是在外面打的，是在宴会中吗？今天是她生日来着。 “玥遥，今天是你生日吧？在办生日宴会吗？怎么想起打电话给我了？” “呵呵~我想你了嘛~最近还好吧？” “还行吧。”一半是撒谎。 “那就好~那个……那家伙在吗？” 那家伙？指慕逸翔吗？ “啊……他不在，今天不是生日嘛，和朋友一起出去了。” “他去玩都没叫上你一起去吗？！真是不敢相信！” “呵呵……”叫了我才让人不敢相信吧！ “嘛，算了，正好，要是你和他出去了我就白打电话了。哥，现在出来吧！和平路的森豪酒店你知道走吧？现在赶紧过来吧！” “现在吗？”我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晚上十二点十三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可能要一个小时才能到哦！” “没关系，我们等你啦~本来今晚就是打算通宵的~” “那好，我马上过去。”随手抓了一件外套，拿起钱包后，我奔了出去。 刚下的士，就看见了大幅度地向我挥着手的玥遥，穿着红色的小洋装，把烫成了波浪卷的头发斜绑起来，许久不见她越发漂亮了。 “欢迎~哥~” “生日快乐，玥遥。”我说着将路上买的蓝玫瑰递给她。 “谢谢~哥~我们进去吧~我要向大家介绍下你~”玥遥笑着抱住了我的手臂将我带进酒店。 虽然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对于我的中途加入大家也并不拘谨，很主动地邀请我参与他们的节目，热闹的聚餐之后我们接着去了KTV，一个晚上下来，我倒也玩得很尽兴。 回到家是上午10点，推开门，本来以为会不在的的人却坐在沙发上让我吓了一跳。 见我回来，慕逸翔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早餐呢？” 搬出家已经一个月，我满足于现在生活的同时，无法填补的空虚感在心里越来越大，每天重复着单调一成不变的生活，像机械一样工作，回家，睡觉，然后又是工作，回家，睡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但要怎么做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突然接到了玥遥的电话。 由于和慕逸翔的冲突的扩大，玥遥终于受不了离家出走了，不过马上就被找到强制送了回去，母亲将她软禁了起来。 “哥……”电话，她哭着叫着我，“我想要去你那里……可是我出不去……” 听着玥遥的哭声，我第一次有了毁掉慕逸翔的想法。 二 从生日那天和我联系过后，玥遥便频繁地和我联系了起来，虽然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但也让我有些高兴，感觉就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自己又变回了被最爱的妹妹依赖的大哥。 虽然，我绝对不是什么好哥哥，这点永远都不会变。 七月，差不多要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了，却一直没有玥遥的联络。 得知玥遥被软禁之后，我请了一天假回到了家，哀求母亲放了玥遥，任我如何请求或是保证玥遥不会再有下次的情况下母亲都无动于衷，直到慕逸翔放学回来后，看见不惜跪在地上的我后，皱着眉头说了句：”妈，悠哥一直这样跪着很烦哎！就先放了慕玥遥吧。” 母亲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事后还念叨着我这样不成体统。 我再次认识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重获自由的玥遥哭得眼睛都肿了，我看着被她弄得一团糟的房间说不出来的心痛。 陪着她哭了一阵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却又不忍心放她一个人。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玥遥停止了抽泣。 “哥，你回去吧……” “可是……” “没事的，哥，我不要紧了。你赶紧回去吧。”她说着站了起来将我拉起。 “哥好不容易已经逃离了这个家里却又要因为我不得不回来，是我太任性了……”边说着边将我推出了门外。 “对不起，哥，我以后不会再麻烦你了。”门被关上那一刻，我好像听见她这么说。 从那天开始，玥遥就没再联络过我。 “然后啊，我跟那群家伙解释了N遍你是我哥，她们就是不信，硬是说我交了个年长的男朋友，哈哈……” 听着电话那边玥遥开心的笑声，我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听见开门的声音。知道是谁回来了我并没有理会，依然坐在沙发上听着玥遥的声音。 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慕逸翔飞快地从我身旁走过，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声音似乎传到了玥遥那边，她停止了嘻笑，沉默了一会，问我：”那家伙回来了吗？” “嗯。” “切！什么态度！哥，那今天就这样了，我下次再打给你~” “嗯，拜拜！” “拜~” 挂掉电话后，整个房子恢复寂静，只剩墙壁上的大挂钟滴滴答答地唱着，我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然后走进了厨房。 暑假将近尾声的时候，接到了家里的电话，以为是玥遥打来的接通之后却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 “悠哥。” “慕逸翔……吗？”一瞬间，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慕玥遥住院了。”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后面他还说了什么话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回过神来，手里拿着早已挂掉的手机坐在沙发上。 对了，要赶紧去看她！我拿起钱包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把住院部的四楼转了个遍终于找到了玥遥的病房，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争吵声。 “反正你只会所有的事都赖在我头上然后自己装成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样去博取悠哥的同情！” “那你呢？只要有一点小事不如你意就跟妈告状，反正妈全都听你的，你想要我们死我们死一万次都有余了！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东西？我连唯一让我哥爱的权利都不能有吗？” “如果你做的都是正确的事的话不管是悠哥还是妈护着你我都无所谓，问题是你哪次做的是对的？也只有悠哥那个老好人才会什么都帮着你，这次是和人打架，指不定下次你杀人了他也会无条件替你辩护吧！” “你出去！我不需要挨了妈骂还要听你的责备！快点走！” “你是没理了吧！说不赢就下逐客令吗？” “你少废话！我不需要你看我的笑话！快点走啊！！” “切！谁稀罕看你这张哭脸！” 怒气冲冲地甩下一句话准备跑出去的慕逸翔打开门看见站在门后的我，一瞬犹豫了一会，然后马上从我身边绕过怒气冲冲地走向了电梯间。 “玥遥。”我轻声地唤道。 坐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绷带的玥遥听见我的声音小小地抖了下，把头低得更下了。 “对不起，哥。”她抽泣着，”我明明说了不再麻烦你了……” “嗯。”我坐到床边，抱住她。”为什么要和别人打架？” “因为她骂我是慕逸翔的奴隶……” “……不可以有下次了，你是女孩子，不可以靠武力解决问题哦！” “嗯，对不起，哥……” 我加紧了抱住她的力度，心里一阵阵地抽痛。 指不定下次你杀人了他也会无条件替你辩护吧！ 慕逸翔，你知道不知道你这么说会让人心寒啊…… 晚餐过后，慕逸翔很意外地没有直接回房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收拾餐桌的我。 “电话，是慕玥遥打来的吗？”他突然问。 “嗯……嗯。” “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些时候吧……” “生日那天吗？” “……嗯。”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站了起来。 “你打算开始讨好慕玥遥然后和家里拉回关系吗？” “诶？”我停下收拾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中静静地燃起了愤怒的火光。 “真是不知廉耻。” 开学的前一天，玥遥住到了我这里，见我惊讶地看着她带来的大包小包，她调皮地笑了笑。 “不用担心，哥，我不是离家出走。这个学期我申请了住校，这些是要带去学校宿舍用的。” “妈答应了吗？” “她应该是巴不得吧！学校对住宿生管得挺严的，我会闹事的可能性就小了，不过这样一来我就很难再见到哥了，所以我今天在你这住一天，明天直接去学校。妈也答应了。” “那就好……”我说着一边帮她把东西慢慢搬进客厅。 “为什么我早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做呢？”她苦笑着，坐了下来。”白受了那么多气！” 再次接到玥遥的电话的时候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玥遥……以后还是不要打电话给我了……” 被我突然的话语打断，原本开心地笑着的她沉默了起来。 “……为什么？”声音有些颤抖。 “会让人误会吧……”我笑了起来，”我在讨好你。” 慕逸翔的原话。 “哥，你在讨好我吗？” “也许吧……在我不自觉的情况下。” “我明白了。”听见她抽了口气，然后挂掉了电话。 这样的话，你满意了吗？ 玥遥开始住校后，我又开始了单调枯燥的日常，偶尔打电话回家，被问了”有什么事吗？”后不到一分钟就被结束了对话，对于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家的一份子的实感也越来越明显。 我明明不是为了让他们将我完全忘却才搬出去的。 星期天，百无聊赖的我去了一趟书店，却在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站在书柜前的慕逸翔有些苦恼地看着面前的一本金装的硬盒书，小心地拿了起来，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慕逸翔？”我走近他。 “悠哥？”他一脸诧异。”你为什么在这里？” “今天休息，我闲着没事就来看看有没有出什么新书。”我牵动所以地面部神经笑着对他说。 “也是，慕玥遥不在也就没人整天缠着你了吧！”满是讥讽的语气。 “你也是来买书的吗？看到什么书了？这本吗？”岔开他的话我拿起他刚才放回去的书。 他有些不悦地皱了下眉，然后拿过我手中的书将它放了回去。 “这本不要了，我出门的时候没带够钱，下次再说吧！” 下次？回去直接问妈要吗？ “这有什么关系，不够的话我买给你吧！”我把书又拿了出来。 “为什么？”他看着我，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 “为什么……买书给弟弟也没什么理由的吧……”感觉今天是有史以来在他面前笑得最多的一次了，虽然都是假的。 “我还以为你的钱是慕玥遥专用的呢。” 让人不舒服的轻笑。 他拿起书，慢慢走向收银台。 “悠哥是因为慕玥遥住校寂寞了才想起照顾下我这个弟弟了吗？” “说不寂寞是假的，可是我可没有把你当成是玥遥的代替照顾，毕竟你也是我的兄弟嘛！” “哼~”他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将书交给了收银员。 “这么说起来，其实你和玥遥的性格很像呢？” 买完但后，他没有立刻就走，而是在书店的阅览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用他那双乌黑的猎鹰般的双眼看着我。 “因为我们好歹也是双胞胎来的。”他指着前面的座位示意我坐下来。”不过也是因为我们太像了才会这样水火不容。” “呵呵，的确呢？” “但是再怎么说我也有妈在背后撑腰，她也不可能斗得过我。” “……也是呢……”我感觉自己的面部都已经快要僵掉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想要激怒我，说出来的话越发的刺耳。 虽然是事实，但被本人亲口说出来更加让人不爽。 “悠哥，你不生气吗？”看着我一直维持着虚假的微笑，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 “生气？是呢……以前的话的我的确会生气，不过现在我也已经成年了，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生气也没有用不如就这么算了也好。” 听到我这么说后，他低下了头，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最后站了起来。 “悠哥。”他说，”我也可以去你那玩吗？” 一瞬间，从我的内心涌现出了让人可怕的想法。 三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意识到自己被母亲溺爱着，但是，与此同时，我最希望能爱自己的人却恨着自己。 醒过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坐起来后，一阵剧烈的疼痛向我袭来，然后是一股呕吐感。 知道今天休息，昨晚不由得多喝了点，醉了之后自然是什么都没法想，但醒过来后，原本糟糕的心情不但没有平复，反而多增了一阵空虚感。 我是为了什么才喝了那么多的酒的！ 难受地走出了房间，客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餐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冷掉，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对着沉寂的空气吃着冷透的饭菜，我的人生还真是悲惨。 换做是以前的我，能忍受得了吗？ 从这个学期开始住校的慕玥遥，像是要完全和家里断绝联系一样，即使放月假也不会回家，并且也没有去找悠哥，整天忙着和自己的朋友逛街购物。每次受妈所托带给她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好脸色地收下了。 让人火大。 上个星期，无意在书店碰到了悠哥，对他见到我后采取的那种奉承顺从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虽然明白导致他的态度的原因，但无论如何都让人很火，尤对比起他对于慕玥遥的溺爱。 我知道他和慕玥遥一样对我恨之入骨，但也许是出于叛逆心理，我希望他能想对慕玥遥一样顺从我，并不是出于对于妈的畏惧而顺从我。 我渴望得到慕悠的爱。 而现在，最大阻碍的慕玥遥不在。 于是我对他说：”悠哥，我也可以去你那玩吗？” 他似乎有些吃惊，犹豫了许久，点了点头。 我开始盘算着去那里的日期和理由。 勉强吃完那让我想倒掉的冷饭，我没有马上回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他从房间里出来收拾餐具，但是过了半个小时，他仍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难道出去了？ 我粗鲁地打开他房间的门，他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地上的书随便散满了一地。 对于我的闯进，他没有一点反应。 “因为我说了你不知廉耻你就放弃了去讨好慕玥遥转而来用书来麻痹自己吗？” 没有回应，虽然一向被无视，但这一次总觉得异常地让人火大。 “随便你好了！”我用力地甩上门，走出了那个让人焦躁的空间。 书店遇见后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天，对妈撒谎说去同学家玩一天后我坐上了去玩悠哥公寓的公交。之前无意中听慕玥遥说过的那班，去那里最快的公交。 我的突然到访，悠哥有些不知所措，小心翼翼地招待我进屋。 和想象一样简单没什么情调的房子，整个客厅除了一个黑乎乎的32英寸彩电和正对着的一张沙发外什么也没有。 两个卧室也是单调得让人想吐，一个卧室除了床以外还有一个衣柜，另外一个就只有一张没人用的空床。 住惯了家里那种大房子真亏他能受得了这种小公寓。 嘛，反正也是临时的。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住。 我无所谓地想着。 “慕逸翔，你还没吃中餐吧？”见我搜查一般地察看着整个房子，悠哥讪讪地说。 “嗯。” “那我去买点什么吧！你想吃什么？” “悠哥，你会做饭？”我有些吃惊。 “啊……嗯！” “哎~”感觉很不可思议，我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 “你想吃什么？” 感觉一肚子闷气无处发泄，我打了电话把公司的那些闲人约了出来，接到我的邀请的时候，他们个个都惊讶得以为我在耍人，但还是兴致高昂地聚齐到了KTV。 “慕逸翔，是不是又在你家那位那里受了气然后想到拿我们开刷的啊~”吴威一脸诡笑地架住我，然后将我杯子的酒添满。 “虽然哥们都是有热闹必凑的货，但为了面子，还是要罚你酒哦~”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人也开始闹了起来。 “罚酒！罚酒！”比大合唱还要整齐的起哄。 我轻笑着，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所有人都尖叫着拍起了手，坐在我旁边的吴威大笑着，又将我的杯子加满。 “罚酒！罚酒！” 今晚看来能如我意地发泄一顿了。 从那天开始，我只要找到机会就会跑去悠哥家，什么都不干，颓废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看着悠哥忙东忙西的身影。 想把这十几年的疏远感慢慢地抹掉。 或许是开始有些习惯了。悠哥对我的态度渐渐地放松了起来。 然后慢慢地寒假接近了。 到了寒假，慕玥遥不愿意也会回家，然后悠哥的心思也会放回她身上，我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时不时往这里跑，难保慕玥遥那个大嘴巴不会跟妈说漏。 这么想着我开始有些烦躁。 距离寒假还剩最后一个礼拜的星期天，我照常去了悠哥家。 像往常一样忙着自己的工作的悠哥看起来有些疲倦，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会话，他突然转过了身。 “你不看电视吗？” “诶？哦……今天不想看……”我说着，收回了注视他的目光。 “是吗……”他的声音充满无奈，”这里其实很无聊的吧……” “其实你也没必要勉强自己过来。” 听见他最后的那句话顿时我脑中擦过了一丝火光。 “我没说无聊吧！” “是……是吗……”被我突然的大声吓到，他默默转过头。”那就好……” 你就那么不希望我来吗？！ 我有些恼火，刚想开口，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尴尬的气氛被这突然的门铃声打破，悠哥像是松了口气，忙站起来过去开门。 我也随后慢慢跟了过去。 “哥~好久不见了~我今天……”站在门口高兴地准备扑向悠哥的人在见到他身后的我后像青蛙一样鼓大了眼睛。 “哥……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哦……”虽然背对着我，但我大概能想到得到悠哥现在肯定是一脸尴尬。 突然有种莫名的畅快感。 “慕逸翔是过来玩的……” “为什么能让他到这里来！哥！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到哥这里！”慕玥遥开始暴走，尖叫着，气急败坏地走了到了我面前。 “你凭什么到我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被她指着鼻子说我内心的畅快感被升起的怒火完全烧毁。 “凭什么？悠哥也是我哥，我来这里玩还需要什么理由吗？而且悠哥也没有不欢迎我，房子的主人都没赶我走你又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玥遥……慕逸翔……”悠哥尴尬地拉住慕玥遥，眼神中满是无奈。 这样的态度让我更加恼火。 “哥，他经常来吗？经常来这里吗？”慕玥遥反过手抓住悠哥的手臂追问。 “也……没有……偶尔吧……” “从你住校开始我可是每周都会过来哦~”盖住悠哥犹犹豫豫的回答，我像是炫耀般地大声说道。 “哥……”慕玥遥声音哽咽了起来，”这不是真的吧……” “玥遥……” “我……我发神经住什么校啊！！”她哭着，推开悠哥然后跑了出去。 “玥遥！”悠哥忙跟着追了出去，我一个人站在门口，胜利感的同时带着些许的空虚。 他跟着跑出去的时候看都没看我一眼。 直到晚上八点，悠哥终于回到了家。 见我还坐在沙发上，疲倦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 “你还没回去吗……” “你就那样跑出去钥匙都没带我怎么走？” “是……是吗……”他似乎没有发觉到自己是直接进了家门的”对不起……你要赶紧回去了吧……不然妈要……” “你安抚好慕玥遥了？”我打断他的话，跳下沙发。 “啊……嗯……她已经没事了……” “还真好哄！”我甩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慕玥遥，你给我记住了！ 和那群人一直闹到凌晨三点我才回到了家，躺倒床上后，一遍一遍着做着奇怪的梦，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客厅突然传来了门铃声。 四 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翻到了一本侦探小说，我怀念地将它拿出来，想起自己好像是为了收藏才买下的，整个系列都已经在网上看过了。 讲的是什么内容来着？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于是我突然有了想重看的欲望。 苦恼地望着手中书，刚好是整个系列不上不下的一本，咬牙想了想，我从衣柜翻出已经好久没用的钱包，带着它出了门。 本来只是打算将这个系列的书全买下了，但进了书店后，突然发现最新出了好多的新书，没能忍住诱惑的我，回过神来，自己竟然提了整整两袋子的新书。 然后我开始没日没夜地看起了书，看完了便再去买，不知不觉，房间的地上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 沉浸在书的世界里，我完全忽视掉这个家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一天过得异常地轻松，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远离了自己。 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的生活却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到来被中止了。 被玥遥发现慕逸翔会过来我这边的第二天，虽然昨天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安抚了她，但回家之后她和慕逸翔的关系肯定会加剧恶化，实在放心不下，我决定回家一趟。 刚到家门口，果然如我所料从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还有玥遥的哭声。 “慕逸翔！你别胡说八道！”玥遥的哭声有些不自然，我愣了愣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慕逸翔的声音冰冷地让人害怕。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去悠哥那里过夜的时候都和他睡在一个床上的吧？！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已经几岁了？难道还是四五岁的小丫头？也不会注意下吗？” “那是我哥啊！”玥遥哭喊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在是你哥的前提下，他还是个男人吧？” 像是被晴天的落雷击中一般，我有些动弹不得。 原来，你是这么看我的吗？慕逸翔。 “你少污蔑人！那是我哥……。是我哥啊！！！”玥遥哭着重复着这一句话，声音满是绝望。 “行了！不要再吵了！”突然传来妈低沉的怒吼，我回过神，大脑一阵剧痛。 “丢死人了！”冰冷的话语刺痛着我的心。“慕玥遥，以后禁止你再去找慕悠，也不准给他打电话。我过些天会亲自去找他的，你也不许再提转回通校的事！” “妈！” “就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绝对，不容违抗的命令。 “果然是和那个人长着一样的脸。”严厉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讽刺的冷笑，“连无耻也是完全一样！” 眼前一阵发黑，我利用自己最后一丝的理智逃离了那个家，突然有种想要大笑的念头，我奔跑着，发狂地笑了起来。 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早上八点左右的时候，传来了门铃的声音，我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去开了门。 “哥。” 门口，玥遥提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朝我笑了笑。 “玥遥……你怎么……” “我又离家出走了。”她调皮地朝我吐了吐舌头，径自进了屋。 “你为什么……” “抱歉啊，哥。那个时候虽然和你说好了，但我果然还是受不了那个女人。” “妈……怎么了？” 玥遥坐了下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眼看着我大学就要毕业了，她就开始急着帮我找对象了。整天劝着我去和这个那个的少爷见面，哼！还真都是有钱人的少爷啊！” “妈……那也是为你好……家里只剩你一个孩子了……肯定……” “得了吧！她是在打发我早点出去呢！这些年我可没少给她惹麻烦。”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语塞的我小心地坐到了她旁边。 突然间的沉默让我有些不自在，听到门把转动的声音我惊了一下，玥遥却只是面不改色地坐直了身子，望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慕逸翔。 慕逸翔大大地打了个呵欠，然后直接走向了浴室。 “哼~”玥遥坏笑着，跟着走向浴室。 “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我住到这里来。”她叉起双手，带着挑衅的笑容看着慕逸翔。 慕逸翔吐掉口中的漱口水，将牙刷放进杯子。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 反问道，他一脸无所谓地洗起了脸。 “至少生个气看看啊~” “然后哭着闹着把你赶出去？我没你当年那么幼稚，又不是我家。”他冷笑着，绕过玥遥坐到餐桌边开始吃起早餐。 玥遥靠着墙壁，一脸好笑地看着慕逸翔。 “你和我哥真的分啦？” 慕逸翔停止吃早餐，狠狠瞪了玥遥一眼。 “跟你没关系！”甩下一句话，他不悦地拿起公文包出了门。 “哈哈……”玥遥笑得蹲到了地上，我茫然地看着她，悄悄叹了口气。 四天后的星期六，妈来到了我的公寓，厌恶地看了两眼直接进入了主题。 “你以后不要打电话给玥遥，也不要再接她的电话了。要回家的话必须在我们都在的情况下知道了吗？当然，要提前说一声。”说完自己要说的话，马上就走了。 没有等我的回答，甚至连进屋坐一下都不愿意。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门铃又突然响了。 还有什么事吗？ 打开门，慕逸翔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深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慕玥遥以后不会再来你这了。”冷静的，近乎残酷的语气。 “我知道。” “不过我还是可以来的哦！”他说着，很得意的表情。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是你刻意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谁叫……你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明明都是拥有血缘的家人，为什么你只对那个家伙那么好！” 是啊，明明都是拥有血缘的家人，我到底算什么？ “所以我要把你抢过来！” 哈……果然是小孩子的做法呢……不计后果的自我中心做法。 “把你给慕玥遥的爱全部抢过来！”他说着，有些激动。 “可以啊！”我笑了，”我可以给你。” 慢慢地，我吻上了他高傲的嘴唇。 “不过，只有这种。” 我看见映射在他瞳孔中的自己扭曲得越来越丑陋，然后慢慢地被他的恐惧覆盖掉。 内心的深处，恶魔的笑声越发的猖狂起来。 “呜哇！哥！你的房间是怎么搞得！” 一进入我的房间，玥遥果不其然大叫了起来。 “书……书……满地的书啊！你是要开书店还是怎么的？！” “呵呵……无聊起来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书。” “那家伙居然这么大方地拿钱让你去买书？” “没有，这是我以前工作的钱……” “我就说嘛！”玥遥一屁股坐到床上，拿起了最近的一本书。 “洛曜公寓密室杀人案……哥，你爱看侦探小说的啊！” “啊……以前看过的一个系列，不过情节都忘得差不多了就买回来重温的。” “好看吗？” “还好吧……” “嗯~”玥遥随便翻了翻，还是把书放回了原地。 “哥，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给我做中餐吧！” 下午六点多，慕逸翔准时回来了，玥遥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傻笑，我忙着将房间里一地的书收好，意识到晚餐还没热，正准备去热的时候，慕逸翔已经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 “哼哈哈哈哈……”玥遥突然爆笑起来，滚下了沙发。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站起来将手机面向我，夸张地笑着。 “慕逸翔一个人……吃冷饭的样子……好好笑……” 啪！ 听见一声巨响，慕逸翔愤怒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了门。 地上，摔成碎片的陶碗混着白饭有些可怜的躺着。 “噗……哈哈……”玥遥像是刹不住车似的，使劲地捶起了沙发。 被我吻了之后，慕逸翔慌慌张张地逃走了，一边像发疯似的笑着的我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这样一来终于完了。 但是在寒假快要结束的最后一个礼拜的周一下午，下班回家的我远远地就看见了蹲坐在公寓门口的身影。 听见我的脚步声，他抬起了头。 “你之前说的，是真的吗？哥。” “是啊……和我交往吧，逸翔。”自虐地，我笑着说。 他站了起来，犹豫着抱住了我。 啊……现在才意识到，他什么时候已经比我还要高出半个头了。 耳边，恶魔的笑声又响了起来，慕逸翔，我给了你机会了，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 五 准备晚餐的时候从客厅传来玥遥的歌声，唱着我听不懂的语言，欢快的调子。 这个家突然多了一些生气。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客厅的门被开了。 慕逸翔臭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坐到了玥遥的另一端沙发上。 玥遥停止了唱歌，忍笑盯着慕逸翔，慢慢地靠上去坐到了他旁边。 “被公司开了？这么早下班还臭着张脸。” 慕逸翔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我小心地观察着那边的两个人，关上了流理台的水龙头。 “被我说中了吗？不敢回答~” “我没你那么没用！” “那你那么大火气干嘛？有人欠你几百万赖账了？”玥遥依然满脸笑容地靠近慕逸翔。 我有些吃惊，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 “关你什么事？你少来烦我！” “不烦你我烦谁？我又不忍心烦哥～受不了你就别回来啊～” “哈！搞了半天你原来是这个目的啊！”慕逸翔说着用力推开了快要挂到他身上的玥遥，站了起来。 “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切~”玥遥没了劲，跑到我旁边。”哥，要不要我帮忙？~” 像是在做梦一般，奇怪的日常。 慕逸翔又像以前一样到了星期天就来我这里，什么也不干，只是像在监视一般地看着我，等我闲了下来坐到我旁边，犹豫着握住我的手。 “哥，你休息的时候都不会出去娱乐的吗？” “嗯，没什么感兴趣的就不会刻意出去……” “你不是看书的吗？要不去书店逛逛？”他像是觉得自己提出了不错的建议，不由得热心起来。 我看着他一脸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 我们去了市里最大的书城，慕逸翔随便挑了几本学习用的习题集就拖着我到了侦探小说专柜。 “哥你喜欢看侦探小说的吧！我看见你桌上放了一本。” “嗯。还好吧，也说不上有多喜欢，也只有这种体裁的小说我才能看得下去。” “是吗！”他似乎有些高兴，转了一圈，然后抽出一本书。 “这本怎么样？听说还挺不错的！” 我接过书，这个是自己在网上有追过连载的一篇，好像已经坑了很久，什么时候完结了呢？不由得笑了出来。准备把书放回去的时候，手臂被抓住，然后感觉到嘴上潮湿柔软的触感，我闭上了眼睛。 崩坏，扭曲的日常。 “呐，哥，你有没有想过重新去找个工作？” 晚饭过后，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着书的玥遥突然问我。我苦笑着没有回答。 “这样一整天下来你不觉得闷吗？让自己忙起来也好啊！” “时间久了差不多都习惯了，已经放弃这么久了，现在也跟不上步伐了，就让它这样了。” “但是只要你再次投入的话很快就可以跟上来的啊！” “虽说如此……” 见我又陷入了沉默，玥遥叹口气。 “我是不知道你和那家伙发生了什么啦，可是这样的状态让人很不爽，感觉哥变成了他的佣人一样……” “那把我当成你的佣人不就行了？”我开起了玩笑，伸出右手。“还请玥遥小姐准时支付工资啊！” 玥遥笑着将手机放到我手上。 “给~暂时先用这个四千的手机抵押~” “多谢惠顾~” 握住手机的瞬间，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慌忙将手机还给玥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挂掉了电话。 “不接吗？” “妈打过来的。”她索性将手机关了机。“总算想到要找我了。” “是吗……” “玥遥，你真的不回去吗？” “不回。”她滑下沙发，将自己缩成一团。“回去肯定催我嫁。”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排斥的啊……”我劝道。“也许会有和你合得来的也不一定啊！” “才怪！我这种性格，十个有九个会讨厌。而且……” “我有查过那些人的底细的哦~基本上都是些花花大公子，和女人关系不清不白的。” “是吗……” 突然间又沉默起来，我无聊地看着被玥遥甩到一旁的手机，思绪有些飘忽。 “这么说起来，要是哥的话我倒是会愿意的~”玥遥忽然又大声地说了起来，邪笑看着我。 “哎？哎！”我一瞬间有些心慌。 “不过放心啦~再怎么说哥都是我哥哥~”她说着又加大了音量。“我才不会对哥超过哥哥的感情的呢！” 感觉她意有所指，我松了口气。 “对不起啊~哥，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她调皮地笑着，小声向我道歉。 “啊……没关系……”我心虚地笑道。 三月初，因为突然紧急的工作，我被告知周末需要加班。想到慕逸翔今天应该会过来，但还是毅然去了公司。 然后一直到将近晚上七点我才到了家。 门口，穿着黑色羽绒服的慕逸翔像雕塑一样站着，生气的瞪着我。 “报……抱歉，有紧急工作，我今天去加班了，没来得及告诉你……” “那你不会打电话跟我说吗？！” 打电话？打哪？连你手机号码我都不知道难道还要我在被妈禁止的情况下还往家里打吗？ 虽然有一半是自己刻意的。 我装作很抱歉的样子握住了他被冻得冰冷的双手。 “那今天我带你去店子里吃晚餐吧！吃完你再回去？” “我今天不回去。” “哎？” “我跟妈说了今晚住同学家。” “啊……那……” “你做给我吃。晚餐。” “嗯……好的……” 吃过晚餐后，慕逸翔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我。 还在生气吗？ “今天的事……真的很抱歉，因为很突然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骗人，其实在前天我就已经知道要加班的事了。 “你真的觉得抱歉吗？”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满是质问。 我悄悄叹口气，坐到他旁边，伸出手捧住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住他的唇。 “真的对不起。”我说着，看着他眼中的不满渐渐消失，然后就被抱住，压在了沙发上。 “算了。”他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被放松了一下，亲吻落到了我的眼睑，然后是脸颊，顺着到了嘴唇的时候，轻吻被加深了。 一瞬间的恐惧闪过大脑又迅速被我扼杀了。 回应他的同时，意识渐渐模糊了。 转眼，离玥遥住进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星期，每天陪着她聊些无所谓的事情时间倒过得比以往快得多了，偶尔会接到朋友打给电话，她只是打哈哈地混过去，绝不暴露出自己所在的地方让我越发担心她这次不回家的决心。 周日，早餐过后玥遥突然提议要出去玩，正在犹豫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我去开门~~”玥遥积极地跑到了门口，我苦笑着跟了过去。 刚开门，玥遥的脸色立刻变得青灰。 “……妈……” 许久不见，母亲似乎衰老了些，看了我一眼后马上将目光移到了玥遥身上。 “玥遥，你该玩够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玥遥叹口气，平静地问。 “我说的。”身后，传来慕逸翔的声音，我回过头，他双手插着口袋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变得发绿的玥遥。 “慕逸翔！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会有什么意思？”带着厌倦的语气，慕逸翔依然好笑的看着玥遥。 “哈！到头来你还是用不腻啊……这一招。”玥遥放弃般，看着他满是嘲讽的眼神。”妈，你该高兴了哎~你的好儿子又回来了哦~顺便把他接回去怎么样？” “慕玥遥，你不要再这里你耍贫嘴，逸翔会联系我难道不是因为你打扰了别人了？不要那么厚脸皮好不好，我都替你羞耻！”没有指明的话，每个字却都让我难堪。 “有什么好羞耻的？我来我哥家住有什么好忌讳的？” “什么你哥？他可是……” “同性恋？那样对我也没什么威胁的吧？！而且，哥早就和慕逸翔分了，在这里他才是多余的人吧！” “哎？”对玥遥一气之下冒出来的话，妈似乎有些吃惊，睁大眼睛看向了我身后的慕逸翔。 “所以说，您该高兴了吧！现在把你的宝贝儿子领回去怎么样？”玥遥更加起劲了，甚至做出邀请的手势指向慕逸翔。 “逸翔……玥遥……她说的是真的？”溢于言表的喜悦，再我眼中看起来甚至有些可笑。 “嗯。”慕逸翔毫不犹豫地承认道。“不过我不会回去的，你赶紧带慕玥遥回去吧，整天吵的实在很烦。” “慕逸翔！” “慕玥遥！你不要再胡闹了！”妈怒道抓住欲奔向慕逸翔的玥遥将她扯出屋。 “你乖乖给我回去！明天我可是帮你和阳老板约好了，你不去的话不是要让我丢脸吗？” “阳老板？那个阳斌的老爸？你还没放弃吗？我不去！”玥遥挣扎着逃到我身后。 “我讨厌那个阳斌！” “你有什么好讨厌人家的？人家都没嫌弃你。”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早在心里把我贬到西伯利亚了！” “即使如此，你也要去，已经约好了你总不能爽约吧！” “是你约的又不是我！你去不就行了！” “你！” “吵死了！”慕逸翔突然大声地吼了句，然后抓住了躲在我身后的玥遥。 “慕逸翔！你这混蛋！干什么？！放开我！” 玥遥尖叫着被慕逸翔推出了门。 将玥遥推出门外后，慕逸翔迅速将门关上，反锁了。 我听着外面玥遥叫骂着用力地踹了下门然后气愤地下了楼梯离开了。 真是场无聊的闹剧。 我无力地笑了起来。 “你不回去吗？”我好笑地看着一脸疲倦地转过身的慕逸翔，问道。“看刚才的态度，指不定你说一句想回去就马上把你迎回去了哦。” 他不悦的看向我，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想回去的是你吧。”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 我在用我的方式报复你，你也在用你的方式报复我。 四月十五号，由于同事的生日，全部门的人被邀请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我突然意识到再过两天自己的生日就要到了。 忘了是从几岁开始就没有认真过过生日，只有在当天，玥遥突然拿出让我大吃一惊的礼物才会让我意识到那天是自己的生日。 现在，玥遥被禁止和我见面，母亲当然更不会记得。一瞬间脑海中浮现出慕逸翔的脸，随后又马上觉得自己可笑。 那天是星期三。 是被这些天和他的距离影响了吗？ 说寂寞不是让人可笑吗？ 然后到了星期三下班回家，看见门口微笑地站着的人，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哥，生日快乐！” “啊！谢谢！”我笑着，走近了他，伸出手紧紧地抱紧了他。 “呵呵~是不是以为今天要一个人孤独地度过了？”耳边传来他的笑语，带着让人晕眩的音色。 “嗯。”我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将他抱得更紧。 他加深了笑容，轻轻抚着我的头发。 然后便传来了东西掉落的声音。 和谁的抽气声。 我慌忙推开慕逸翔，回过头，玥遥双手捂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玥……遥……你怎么……” 听见我支吾的声音，她回过神，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塑料袋。 “今天……不是哥的生日吗？……我溜了出来……所以……”她说着，笑得越来越扭曲。“我马上就会回学校的……所以……”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塑料袋，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快要哭出来的脸。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快速地跑远了。 下意识想要追过去，被一双手拉住了。 “不要去追她。”慕逸翔从后面将我抱住，冷静地命令道。 我颤抖着将手覆上胸前抱住自己的双手，放弃的闭上了眼。 六 受不了慕玥遥每次看见我的冷嘲热讽，我打了电话给妈。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与喜悦，我有意地无视了她向我嘘寒问暖所包含的意思，开门见山的提出要她把慕玥遥带回去。 意料中被慕玥遥抖出我和慕悠已经分手的事实，如实承认后从他脸上闪过一瞬受伤的表情让我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你不回去吗？” “想回去的是你吧。” 被我的话伤到，他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 然后，他的生活开始恢复以前的状态，除了三餐，剩余的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卧室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侦探小说。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偶尔会接到妈打来的电话。 哥生日那周的周末，我没有去他的公寓。 这周周末是住宿生的月假，因为妈的命令，慕玥遥月假必须回家。 我先一步回到了家，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慕玥遥的回来。 将近六点半的时候，慕玥遥才慢慢地回到了家。 看到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的我，她恼怒地将门重重的关上，坐到我对面的沙发。 “星期三你看到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告诉妈。”我开门见山地说。 “如果我要说呢？”她瞪着我，毫不退让。 “哼！只要我否认的话，你认为妈是会信我还是你？而且你这是在告诉妈你逃出宿舍了哦！” “慕逸翔，你混蛋！”慕玥遥看着我，恨不得杀了我的表情。 “你最好别逼我！大不了玉石俱焚！用妈将我控制住之后接下来是我哥了吗？我不会让你伤害我哥的！” “伤害？”我笑了。”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 “我是真心的。” 我突然认真的态度让她安静了下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那……我哥他……” “也是的哦！”我有些得意。”我们正在交往。” 她沉默了，许久，小声的开了口。 “我不会说的……” “我本来就不打算说的。”她笑了，带着一丝讽刺。“我才不会做伤害哥的事。” 距离上次打过来仅过了一天，我再次接到了妈的电话。 有些不耐烦地按下通话键，和旁边的同事打了声招呼，我走出了办公室。 “喂，妈？怎么了？” “啊！逸翔啊，你下周的长假有没有空？” “有……啊……” “那就好，玥遥昨天抽中了一张度假海滩的家庭旅行卷，有空的话和我们一起去吧，加上你人数刚好够了。” “我……吗？” “是啊，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一起出去旅行了，正好这次有个机会……你会去吧？逸翔？”带点恳求的语气。 我有些犹豫。 一家人……吗？ 脑海中浮现慕悠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书的身影。 “我会去的，妈。” 将电话挂掉后，我拨通了慕玥遥的电话。 “你好~哪位？” “慕玥遥，是我。” “慕逸翔？！”预料中惊讶的反应。“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以及带着厌恶的语气。 “你抽中了度假海滩的旅行卷？” “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妈打电话过来的。”我说着哼笑一声。“她邀请我一起去。” “你？！” “我也答应了。” “你答应了？！为什么？！！”电话里传出的声音变得刺耳的一瞬间，我迅速将手机从耳边拿来。 “那是我抽中的哎！凭什么不跟我商量就让你一起去？！你凭什么答应？！” “不然你指望她会如你所愿让慕悠一起去吗？她当然要先下手为强了！” 被我说中关键，慕玥遥沉默了起来。 “……你为什么特意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呢？”我轻笑。“你就当我是无聊吧！” “莫名其妙！”她说完，迅速挂掉了电话。 我开始有些期待长假的到来。 前些天哥终于将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虽然趁他不注意得到号码的方法有很多，不过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于是在我软磨硬泡加上否定了他所有的理由后，终于让他亲自告诉了我号码。 然后每天我都会发短信或打电话给他。虽然他并不会主动给我发短信或打电话，但每次都会认真回应我。 我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喜悦感中。导致同桌每次看到我对着手机傻笑都一阵恶寒。 “这周应该不用加班吧？”有了上次的阴影后，我每周都会向他确定。 “不用，不过你不用过来了。”5分钟后收到了他的回信，我有些心慌。 “为什么？你不是不用加班的吗？”过了十分钟，他仍没有回信息。 渐渐地我从心慌变成焦躁。 生气地将手机丢进课桌里然后将教科书用力地丢在了桌上。 同桌看着我莫名的举动，大大叹了口气。 “大少爷，又怎么了？” “没事。”我说道，趴到了桌上。 从课桌传来手机的震动，我准备无视，最后还是没能忍住将手机拿了出来。 果然是他回的短信。 “这周不是你的生日吗？我和妈说好了会回家的。所以你不用过来了。” 将这短短的三句话看了三四遍，我才不舍地将短信关掉。 “哈哈哈哈！6月14……真是最棒的日子了！你说是吧！”我突然转过头寻求赞同，同桌一脸黑线地看着我，然后用力踹了我一脚。 “慕逸翔你神经病！” 长假开始的第一天，和妈约好中午11点在机场会合，我早早出了门，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机场，然后漫无目的地逛着。 将近10点半的时候，在南门口看见像是妈的身影，慢慢走过去，她向我招了招手，果然是妈。 “妈，你怎么一个人？慕玥遥呢？” 我接过她手中的行李，带着她到了最近的休息长椅。 “还在赌气呢！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说是在登机前会赶到机场……” 妈有点吃力地坐了下来，然后看着我。 “逸翔，你再考虑下，回来吧！” 我望着她不知已经染过几遍的黑发，沉默地坐了下来。 “我不会回去的，妈。” “可是你们不是……已经没有关系了吗？” “没有关系？妈，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苦笑地看着她，究竟还要把那个人逼到什么地步她才能放弃这份错位的怨恨呢？ “我……”自知理亏，妈别过头，垂下眼。“我承认我有时候是有些偏激了……那个时候也是……对你说得有些过分了……可是……”她说着，眼泪落了下来。 “我现在年纪也大了，玥遥又总是和我对着干，身边一个贴心的人也没有，总是会有些寂寞……这两年每次玥遥赌气离家出走的时候，我都会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时把你赶出去……” 身边母亲寂寞的告白让我有些心痛，但是…… “妈，这件事先不谈好吗？我们好不容易出来玩的，就不要谈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将纸巾递给她，轻抚她的背。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她擦掉眼泪，笑了起来。 离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慕玥遥终于出现了，同时带来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慕悠。 妈看到慕悠的到来，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 “准备好登机吧。”说着，心情明显变差了。 我看着一脸得意的慕玥遥，有些好笑。 果然是头脑单纯的生物，完全顺着我的意图行动。 然后，我们坐上了飞往南方度假海滩的飞机。 生日当天，哥很晚才过来，高兴地跑过去迎接，他只是冷淡地向我说了句“生日快乐”，有些不高兴地进了屋。 我转过身，碰上慕玥遥带着怨恨的眼神，明白了他那种态度的原因。 嘛，确实不可能高兴得起来，但也不用对我这种态度吧！ 越想越觉得生气，但不久之后被我邀请来吃饭的朋友慢慢地到来也让我没了闲功夫去生气。 故意把他当作不存在一样，我和朋友们打打闹闹玩起了游戏，偶尔注意到慕玥遥捂住耳朵想要发火却又不敢的行为，心情意外变得特别好了起来。 玩得有点累了，我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应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因为慕玥遥好起来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 这就是我期待了一周的生日吗？ 七 回过神来，自己站在度假海滩的酒店大厅。 从玥遥被带回家开始那天，我的日子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但当我想再次用看书来麻痹自己的时候，却发现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在这之前我到底是怎么看进去的呢？ 捧着书回过神来已经过了一个上午，却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慕逸翔的话反复地在自己脑海中回想，然后慢慢地却又回忆起了以前的事。 这样的状态让我有些厌烦。 明明是周六，慕逸翔今天却一大早就出了门，甚至都没有吃早餐。 想着反正和我没有关系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 难道没有带钥匙吗？ 打开门，却是一脸着急的玥遥。 没有和我打声招呼，她急冲冲地闯了进来，直奔我卧室。 “哥，快点随便收拾点衣服跟我去机场，详情我路上再跟你说……” 我有些懵了，任由她随便收了几件衣服跟着她出了门。 然后上了飞机，现在站在酒店的大厅。 慕逸翔在前台填写着什么，玥遥和妈在争执着什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哥。”似乎讨论终于结束，玥遥朝我走了过来。 “我先带你去房间把东西放下吧！” “嗯。”被玥遥带领着，我们进入了大厅右侧的电梯。 “妈呢？” “妈的房间在另一侧，不知道这房间是怎么预定的，居然隔开这么远！”玥遥皱起眉。 “而且还是定了两间双人间，我说和哥住一间妈就是不同意，真是的！有什么关系嘛！” 听着玥遥的抱怨，我无言笑了笑。 “哥，你不要感到别扭，是我请你来旅游的，我们就好好放松下，妈和慕逸翔无视掉就行了，反正我本来就没打算和他们一起行动的。”察觉到我的不自在，玥遥一边帮我把行李提进房间，一边安慰我。 “呵，也是呢！”我笑道。”这次也是难得的机会呢！” “就是！稍微休息会，晚上我们去吃海鲜烧烤。” 跟着玥遥横躺到床上，我闭上了眼睛。 听着偶尔从传来外面轻轻的脚步声让我渐渐有点困了。 一个人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慕逸翔这周应该不会过来了。 生日那天，我一声不吭就回了公寓，而且之后他发来的短信也全部无视。 生气是肯定的。 但我不会为自己的行动后悔。 一面想着就这么颓废地浪费时间不行，却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打算。 然后一阵粗鲁的门铃声将我拉回清醒。 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打开内锁的同时，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被预想不到的冲击撞得坐到了地上，我瞬时明白了来访者是谁。 我不是没想到过后果。只是在愤怒与恐惧中，愤怒多过了恐惧。 “你什么意思。”上方冰冷无感情的声音让我不敢抬起头。 “你是指哪件事？” 对于我略带讽刺的反问，慕逸翔陷入了沉默。异常沉重的氛围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站起身，准备走进客厅。 转过身的一瞬间，右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住，回过神来，自己被抱在慕逸翔怀里。 “这一次……只有这一次我暂且原谅你。”听着慕逸翔妥协般的低语，我轻轻笑了。 “下次，如果再有什么不满的话要直接跟我说，不要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好吗？” “嗯。” 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放声大笑。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以及对未来的期待缠绕在我的脑海，之前唯一的一点点犹豫瞬时烟消云散。 慕逸翔，再多纵容我些吧！到时候…… 被梦中的自己吓醒，我擦掉残留在眼角的眼泪，整个房间一片漆黑，旁边玥遥已经不在，看来是我睡过头了。 慢慢坐起来，太阳穴一阵阵刺痛，眼睛也涨得厉害，果然睡多了也难受。我下床摸索着电灯的开关，不小心踢到了放在房间里的行李箱，懊恼起它的碍事，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接着”啪”的一声，一阵刺眼的光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你在干什么啊？”慕逸翔似乎不太高兴地说着走到我面前提前地上的行李箱将它放到了房间最里面的角落。 “你跟慕玥遥的收拾就是把东西乱放吗？”他嘲讽地说着坐到了另外一张床上。 虽然一直在同一个空间生活着，但我从来没感觉到像现在这样的不自在。 “话说回来，我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感觉到慕玥遥那个笨蛋一根筋的性格真是太好了哎！” 慕逸翔心情突然大好，被他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让我有种想吐的冲动。 “慕玥遥带你来旅行可是完全在我的利用下哦~不过那个傻瓜肯定意识不到还自以为赢了我了吧！”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的怒火突然间从我心里蹿了上来。 “你什么目的？”我抑制住自己声音的颤抖，对上他挑衅的眼光。 “目的？不是很明显的吗？家族旅行。” “啊，是吗！”我说着走向门口，准备转开门把的瞬间，门被用力地压住了。 “慕悠，你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呢？”肩膀被压住，接近耳语的距离。 身体差点脱力，脑海中响起警钟，我用力推开身后的慕逸翔，打开门跑了出去。 月底，由于月结，加班变得频繁起来，连续两周周末都要加班，虽然跟慕逸翔说过让他别过来，但他却依然到了周末就往这里跑，甚至强硬地备份了我的钥匙。 从那天开始，我对他态度有些转变，不会像之前一样处处顾虑，甚至有时利用他发泄工作上的压力。 对于我的转变，慕逸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点高兴。 然后我那可笑的胜利感也一天天地扩大。 拖到晚上九点半，我匆匆从办公楼下来，看见公司大门前一个熟悉的人影，我放慢了脚步，走近了人影。 “玥遥。”听见我的呼喊，她颤抖了一下，看向我。 “哥。” 她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露出了强撑的笑容。 “呵~要骗妈出来一趟真不容易，我可是拿同学当挡箭牌的哎~呆会还要麻烦人家陪我回去一趟呢！”她故意装出来的开朗只让我心里像流血了一般痛。 “玥遥，抱歉，都是我的错。”除了道歉，我已经想不到该对她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啦！哥，硬要说起来，全部都是慕逸翔的错！”提起慕逸翔，玥遥的脸色马上变得阴沉，不过看了我一眼后，马上又恢复开朗的样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虽然接下来的话题还是跟那家伙脱不了关系……” 玥遥说着，表情变得认真。 “哥，之前慕逸翔跟我坦白了，你们，是在交往吗？” 大脑开始嗡嗡作响，喉咙像被冻结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见我没有说话，玥遥握住我的手。 “哥，是吗？” “……嗯……”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回应，我有种想马上消失的冲动。 “哥，你是认真的吗？！把其他的都抛开不管，但是他是慕逸翔啊！是那个超级自我中心、性格恶劣、心如毒蝎的慕逸翔啊！” 我知道，但是…… “哥，你会受伤的。”玥遥看向我的眼睛开始被泪水溢满，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她，都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哥，你真的会受伤的……”她开始哭泣了起来，“哥，我拜托你，和他分手好不好？我不想看到你被他毁了，那样比让妈妈误解还让我难受啊……” 听着玥遥的哭泣，我拼命保持住自己的理智，轻轻擦掉她的泪水。 “对不起，玥遥，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得到的回答让她一瞬间停止了流泪，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放开了我的手。 “哥……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嗯。” “是吗……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玥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家，回过神来，面前慕逸翔高兴地跟我说着什么，我敷衍地应和了他后疲倦地躺到沙发上。 “累了？” 额头上温暖的触感让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了起来。 也许比起玥遥，对于玥遥问题的回答更受打击的是我自己。 逃出房间，我无处可去，漫无目的地走到了酒店顶楼的露天咖啡馆。顺便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我挑了一个靠近阳台的座位。 从顶楼往下看到的风景，尽管不是如大城市般点点星光宛如夜空的美景，但一片深邃黑暗中的几点灯光却让我有种莫名的感动，然后下一瞬间，眼前一片湿润，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啊……原来我是那么容易伤感的生物吗？ 凌晨四点左右的样子，我回到了房间，慕逸翔已经睡着了，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爬到了床上，闭上眼后，黑暗中闪烁着的灯光的景象一直在我脑海中反复，我品味着它带给我的一丝丝心痛感，沉沉地睡着了。 好像做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梦，醒来后，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想要回想起梦中的一些片段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玥遥愉快的歌声。 “哥~起来了没？”从门外探进半个头的玥遥在看到我还坐在被窝里坏笑着走了进来。 “哈哈~懒猪发现！~哥明明昨天从下午来就开始睡了，竟然到现在还没起来，终于发现比我还懒的了~~” “呵呵，可能是好久没这么放松了，不由得就变得贪睡了呢！”我笑着，从床上下来。 “呼呼~” 随便拿了件衣服穿好后，我跟玥遥出了酒店。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海边玩，晚上去补回昨天的海鲜烧烤之后去酒吧玩吧~” “嗯，你安排就好了。” “对了，哥，你的眼睛怎么了？” “诶？”突然扯到的话题让我没反应过来，玥遥伸出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 “你的眼睛，又红又肿的，怎么了？” “啊……可能是睡多了吧，有些浮肿了。” 虽然担心这没有科学依据的谎言能不能骗过她，但她似乎也不是那么在意，我悄悄松了口气。 在海里游了一顿后慵懒地躺在沙滩上晒日光浴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奢侈休闲。 打散掉自己消极的思绪，我盯着远处的海浪幻想着一些无意义的事，直到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到了我的脸上。 “哥，喝点饮料吧~” “谢谢。”我接过饮料瓶，玥遥直接在我旁边的沙堆上坐了下来。 “其实昨天晚上我回房间后，我知道了。”玥遥低着头，玩起自己手中的饮料瓶。 “这次的旅游其实是有目的的。”她的话让我有点心虚，难道她察觉到自己是被慕逸翔利用来报复我的了吗？ “说什么旅行，结果其实又是老妈安排的相亲。” “诶？！” “上次说的那个阳老板的儿子，”玥遥有些郁闷地将自己的饮料打开，倒在沙滩上。”老妈还是不放弃，而且这次还更厉害，连他女儿都看上了。” “女儿？” “今天一大早就让慕逸翔跟人家见面去了，是想要小姑娘做儿媳吧！真是的！那么喜欢阳家人怎么不干脆自己嫁给那个阳老板算了！” 没能整理好玥遥的话，我的大脑一瞬间处于短路状态。 “啊……哥……你该不会介意吧？……慕逸翔……” “哎？没……没有啊……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是吗？……”玥遥轻叹口气，丢掉手中的空瓶子。 “哥，你别骗人了。你其实还是喜欢着慕逸翔的吧！” “我没有……” “你有！不然你的眼睛为什么是肿的？是他昨天回去后跟你说了什么了吧？把你弄哭了……”玥遥突然激动了起来。 “不……不是，你误会了，这个是我昨天晚上……”说到一半我停住了，我该怎么解释呢？触景伤情？但是要是被追问到为什么会触景伤情，我不能说。 “算了！”玥遥平静下来，无聊地在沙子上画起了圈。 “不管你哭的理由是什么，但你还喜欢他是没错的吧！” “我……” 我无法否定，也无法肯定。 “要去阻止吗？哥。” 八 七月，开始准备期末考试的慕逸翔尽量控制了来我这里的次数，但比较讽刺的是，七月份，我彻底闲了下来。 习惯了周末房间里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后，一个人的周末变得异常地无聊。 从书柜里拿了一堆的书来看，但是不过十分钟，思绪便不知飘到了哪里。 这么说起来，下学期开始，慕逸翔就升高三了，要开始准备高考，应该会比现在还没时间了吧…… 这么一来就要尽快适应现在的状态了啊…… 就算是换成以前，玥遥偶尔也会过来玩，这次，是真正的一个人了。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害怕寂寞的人。 被自己越来越负面的情绪影响，我粗鲁地把手上的书丢到一边，看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一动不动的挂钟，出了门。 和我的心情一样，今天的天气也是异常地阴暗。 等下可能会下暴雨吧…… 虽然有这个意识，但我却没有带伞的打算。 下雨的话就随便找个地方避下雨好了。这么想着，我坐上了刚好停在面前的巴士。 于是像是要成全我的心愿似的，我一下巴士马上就下起了漆盆大雨。 啊！糟糕透了！ 虽然有一半是自作自受。 夜晚一个人漫步在沙滩上，不同于白天的热闹，晚上的海滩有种让人安定的感觉，仿佛一切烦恼与痛苦都被海浪带去了远方。 一个小时前，和玥遥准备去吃晚餐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妈。责备了白天玥遥的缺席后强硬地将玥遥带走了。 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我就在海滩上散步到现在。 “你在这里干什么？”身后传来慕逸翔的声音，我停下脚步，不可思议地，内心一片平静。 “散步。” “你呢？玥遥不是说你在相亲吗？”我笑起来，坐了下来。 慕逸翔有些吃惊，但马上又恢复成一贯不高兴的表情，在我左边坐了下来。 “啊，难道大少爷的眼光太高了，看不上人家？”见他不回答，我继续以调侃的语气问他。 “不是……” “嗯？那为什么？” “明知故问……”慕逸翔受不了般长叹一口气，然后搂过我的脖子，吻住了我的双唇。 “你认为到现在我还会对其他女人有兴趣吗？” 我看着瞪着我的野兽的双眼，突然有点想大笑的冲动。 “呵呵……哈哈……”我轻轻推开他，笑着站起来。 “呐，逸翔，这场家庭旅行游戏，我陪你玩。” 被我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慕逸翔坐在沙滩上茫然地看着我。 “从明天开始的活动，也让我参加吧！” 第二天，由于淋了雨，我发起了高烧。 一边咳嗽着吃下自己从药店买的感冒药，我拿起自己的手机翻找着慕逸翔的手机号码。 我故意让自己感冒或许就是希望以此为借口让他来看我也不一定。 嘲笑起自己的卑鄙，在按下拨号键的前一秒，我用力将手机丢到地上，放弃地躺了下来。 神经病啊！我。 之后，因为药物的效果，我睡了将近一整天。 到了周一，感觉已经退了烧，虽然还有些不舒服还是照常进入了工作模式。但由于不停的咳嗽，是在看不下去的部门经理早早的就放我下了班。 许久没有像这样悠闲地走回去了，慕逸翔每次过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被催，我还是很着急地在往回赶，渐渐就养成了快点走回家的习惯了，今天终于能够慢慢走回去或许还要感谢这次的感冒呢…… 胡思乱想着，无意中发现前面的路口有个很像是慕逸翔的身影，正准备否定自己的想法的时候，人影向我挥了挥手。 过于吃惊，我一时愣在原地忘了走。见我不动，慕逸翔干脆自己跑了过来。 “你、咳……”一激动，本来有些平静下来的咳嗽突然又开始了起来。 “喂！哥，你没事吧？！”慕逸翔露出担心的神色，扶住我的肩膀。 “唔！你身上好烫！感冒了吗？” “诶？不是应该已经退了吗？”我用手试了下自己的额头，但没感觉到温度有什么不正常。 “你生病了都不去医院吗？！”将我整个人搂住，慕逸翔生气地大吼道。 “没关系，我有去药店买了感冒药。” “你去药店买的感冒药算什么！你是医生吗？怎么知道哪个管用！” 对于他这么生气的责备，我意外地只感觉到一丝丝的幸福，傻笑着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我悄悄闭上了眼睛。 次日早上，看见我和慕逸翔一起出现在酒席的妈脸色变得铁青，玥遥很无所谓冷笑一声径自坐了下来。 阳家的人完全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我。 “您好，我是慕悠，玥遥和逸翔的大哥。”我很自然地打起招呼，伸出自己的右手。 “啊……你好……”最先反应过来的阳老板握住我的手，露出了商业式的笑容。 “啊，大家都不用客气了，坐吧……”为了打破僵局，我拉开酒桌的座椅，招呼了起来。 “妈，您坐这里吧！”特意地，我拉来玥遥旁边的座位，然后过去扶住妈。 尽管很想甩开我的手，但碍于外人在场，妈只是皱着眉，然后坐了下来。 等所有人都坐好后，我坐在了妈旁边的座位。 “哈哈！没想到慕夫人原来有三个孩子啊！真是厉害，都是一表人才啊！” 开始进入酒席模式，阳家的太太开始热络地和妈聊了起来。 “啊……谢谢……”虽然不想聊这个话题，妈也只能牵强地应和着回答。 “那小时候不会很辛苦？我们家这两个小时候可没少折腾我啊！” “是啊……老大那时候还好，玥遥和逸翔的时候的确是蛮辛苦的，一次性就要顾着两个……” “哈哈，是啊，这么说起来玥遥和逸翔还是龙凤胎吧？真好啊……” “好是好，不过这两个可让我操透了心，尤其是玥遥，调皮得要命……” 妇女之间一旦聊起家常就会把所有尴尬都抛到脑后，其他的人偶尔参与到谈话中，插了几句话后又变成认真听着她们谈话的状态了。 不过挨着我坐着的慕逸翔却一直散发着让人不敢接近的气场，独自郁闷地喝着饮料。 于是早茶就在这么一种奇怪的氛围下结束了。 回酒店的途中，气氛到了最低点。妈沉着脸走在最前面，随时都要爆发的感觉。 “这样不是很好嘛！”玥遥一句话打破了这种气氛。 “什么？”妈转过身瞪着玥遥。 “不是吗？总比被别人撞见哥跟慕逸翔从一个房间出来的时候问起来跟他说这是他前男友好吧！” “你！”妈瞬间气地说不出话来，转回身，快步上了电梯。 “喂！就这么回房间吗？”对愣在原地的我们，玥遥很无所谓地问道。 “不会太无聊了吗？去哪里玩呗！”她说着兴高采烈地插到我和慕逸翔中间，一手挽着一个。 “啊~还是说你们想过二人世界？~” “哎？……没有……” 求助地望向慕逸翔，发现他已经完全是一副“随便怎样都无所谓”的状态，我的辩解也变得有气无力。 “那就走呗~let’s go！” 当天晚上，慕逸翔没有回去，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顺便请好了明天一天的假。 “我真的没事，你没有必要请假的。”尽量忍住不断升上来的咳嗽感，我坐起来。 “你现在的这种状态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他说着，从我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打个电话给你公司，明天请一天假，我陪你去医院。”不容拒绝的口吻。 “咳……”我轻咳一声，无奈地接过手机。 但我没有想到，经过一个晚上，我的感冒彻底恶化了，让整个晚上一直守在我身边的慕逸翔又气又着急。 “还说什么没事，你的话再也不能相信了！” 我苦笑，强忍住剧烈的头痛。 然后等到天一亮，见我稍微好受了些的时候，慕逸翔马上带着我去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将近半天的点滴。慕逸翔一刻也没离开过我身边。 下午两点多的样子我们回到了公寓。 “我现在已经好多了，逸翔，你回家吧，妈要担心了。”虽然知道这么说会让他生气，我还是说了出来。 “我说过了，不会相信你的‘好多了’。”他沉着脸，不悦地看着我。 “但是妈……” “现在是你的感冒比较重要好吧！”他大吼打断了我的话，随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走到我面前，紧紧抱住我。 “抱歉，但是我真的放心不下。” “嗯。可是我已经耽误了你一天了……”细数着他的心跳，我闭上眼。“我明天会再请一天假的，所以你放心好吗？现在不是要准备期末考吗？” “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啦！想着你的病我也学习不下去啊！” “呼……那好吧！”我做出最后的让步。“今晚你就在这再住一晚，明天直接从这里去学校。” “我是不是有好转你自己来确认。” “嗯。”说着，他轻轻在我额前落下一吻。 被玥遥强硬地拖着到了城市中心的游乐园。 虽然一直被一种奇怪的氛围包围着，玥遥却乐在其中。看着玥遥开心笑着的样子不由得让我产生了现在真的只是三兄妹一起来度假的错觉。排除慕逸翔从一开始就没任何改变的冷脸的话。 然后，在玩过各种娱乐设施尽兴后，玥遥提议去咖啡店休息一下。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后，玥遥绕到慕逸翔身后，用力踹了他一脚。 “慕玥遥！”慕逸翔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不过是将近杀人的暴怒。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表情完全冻结了呢！”玥遥无视慕逸翔的愤怒，回到座位。 “我说你啊！这种态度真不行啊！和女朋友约会的话可是会被讨厌然后甩掉的。” “你管我！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了要交女朋友的！” “那就不说女朋友，就是男朋友也会嫌弃你这种态度的啊！你说是吧？哥。” “慕玥遥！” 玥遥突然抛过来的问题让我愣了会，然后笑了起来。 “也是呢！的确这种态度会让人不好受呢！” “看吧~”得到我的肯定后玥遥更加得意起来。 “你们！……”慕逸翔气得说不出话来，深吸一口气后，他平静下来，放弃了挣扎。 “要玩是吧？我陪你们。” 休息完后，重新开始的活动慕逸翔也很积极地参与了，不过在尽情玩耍过后永远都只换来他故意泼冷水的一句”无聊。”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出了游乐园玥遥突然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坐了进去，没让我和慕逸翔进去就关上了车门。 “接下来的活动你们自己安排吧！我回去接妈，一天没管她了，该唠叨了。就这样~” 在还没搞清状况的情况下她一个人坐着的士走掉了。 “呃……我们该怎么办？”我问道。 “回酒店。”慕逸翔没好气的说着迈出了脚步，走向车站。 “唉……”我悄悄叹口气，慢慢跟了上去。 “喂，你也觉得我很无聊吗？”走在前面，他突然问。 “啊……嗯，有点。” “啊！是吗！”他说着，似乎有些生气。 我望着他的背影，偷偷笑了。 沿着河边前行，对岸游乐园的灯光闪着耀眼的光芒让我有种置身幻想世界的错觉，不思议的感觉。 要是现实也能像幻想这么美好就好了。我不由得这么想。 九 期末考试过后，慕逸翔进入了暑假。 暑假的第一天我接到了妈打来的电话。 “逸翔这个暑假会呆在你那里。”接通电话后她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他说呆在家里玥遥会影响到他的心情，这个我也理解，他们两兄妹一见面就是吵架，家里也不得安宁，逸翔这个暑假去你那里的话也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影响他的学习，三餐要照顾好他，要是有什么交际应酬的话这段时间就拒绝掉……” 对于妈过于细微的交待我有些好笑，一边盯着手边的工作资料，我一边机械地应和着，一个字也没有放进脑袋，等她说完想说的话，径自挂掉了电话。 然后到下午下班回去后，慕逸翔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妈有跟你说吧？” “嗯。”我换好鞋把公文包随手丢到一边坐到他旁边。 “暑假有几天？” “刚好一个月。” “是吗……还挺长的啊……” “嘿嘿……”他笑着抱住我。“高兴吧~” “你不是来学习的吗？” “你去上班了我会学的啊~” “那就好。” 我覆上抱住自己的双手，然后是漫长，甜到发腻的亲吻。 脑海中浮现出玥遥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寂寞的身影。 想得到什么就必须牺牲什么……吗？ 第二天的早茶，慕逸翔的态度180°的转变，不但没有摆出一张死气沉沉的脸，甚至主动和邻座阳家的女儿搭起话来，对方起初有些吃惊，但不久便很开心地和他交谈了起来。 看到慕逸翔的态度，妈高兴到了极点，和阳太太聊得更欢了，不停地称赞两人是天生一对。 包围在这种欢乐的气氛下，除了笑我无法再做出其他表情。 玥遥突然粗鲁地踢开了椅子，走到我身边。 “恶心死了！哥，我们走！”二话不说就把我拉起来。 “玥遥！你什么意思？！慕玥遥！！” 身后传来妈生气的大喊，玥遥无视聚集过来的目光，拖着我出了餐馆。 “对不起，哥。” 我看着走在前面玥遥背影，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应该带你过来的……我本来只是像通过这种方式让妈不得不承认哥也是家庭的成员而已，但是总觉得……” 她说着停了下来，肩膀有些轻微的抖动。 “哥这么努力表现出自己是家里一份子还被明显排除……这样更加难过吧……就像是自己在割自己的心一般……现在就连那个可恶的慕逸翔都要抛弃你了……我……” “呵呵……”我笑着走到她面前，“你不用道歉的，玥遥。” “相反我还要感谢你呢！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才没有可能来这种地方呢！” “但是……” “那个没关系的。”知道她想说什么，我打断了她的话。“妈的态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习惯了，至少她还没跟外人否定过我是家里的成员，这样就够了。” “哥……” “毕竟，先背叛她的人是我。” 暑假的第三个礼拜，周五晚上，突然接到了妈打来的电话，说是找慕逸翔。 慕逸翔皱了下眉，不太情愿地接了电话。 “喂？妈，什么事？” “哎！为什么是我？” “你瞎操什么心，她不会有事的啦！” “好啦！好啦！我回去一趟总行了吧！” “那就这样，拜！” 不知道说了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他只是把手机丢给我，然后开始做出门的准备。 “妈说什么？”看他不打算主动说，我问道。 “回来再跟你说，我先回家一趟。”甩下一句话，他出了门。 到底怎么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回来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我连忙问。 “我一进来就是这句话吗？”他有些不高兴，“你应该不会一晚都没睡就等着问我这个问题吧？！” 虽然不至于一晚都没睡，但也差不多，一闭上眼，就开始做噩梦。 “妈这两天要和俱乐部的成员去旅游，放心不下一个人在家的慕玥遥，说是昨天早上出去的时候感觉她有点发烧，让我回去看下她。” “玥遥她……生病了吗？” “不就是感冒了吗？我早上带她去医院了，现在在打点滴，没什么大事啦！” 没什么大事？跟我感冒时候的态度完全相反…… “那……我过去看下她……”我说着，准备拿好钱包出门。 “不行！”慕逸翔抢过我手里的钱包，阻止道。 “为什么？！她现在生病了，我去看下她有什么不行？” “然后一直陪在她身边？你不要总是把慕玥遥摆在第一位好不好！” “但她是我妹妹啊！” “我也是你弟吧！而且你说过的，会把你的爱给我的，那就给我把慕玥遥从你脑海中删除！不然什么都是空话！” 啊……我是说过的……但是那是代表要抛弃玥遥的意思吗？ 见我激动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慕逸翔紧紧抱住了我。 “而且妈下午就回来了，万一给看撞见你跟慕玥遥见面了怎么办？” 瞬间，我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啊……是啊！我差点忘了，妈一直在误会，我和玥遥……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你说得对……” 我回抱住他，听见从哪里传来碎裂的声音。 慕逸翔，游戏该结束了。 陪着玥遥散了会步后我们回到了酒店。今天是度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四点半的回程机票，为了提前收拾好行李，我们各自回到了房间。 打开门，慕逸翔坐在床上，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今天早上的态度还好吧？” “哎？很好啊！对方的女孩不也很高兴吗？”我笑着，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行李。 “哈哈！也是啊！那个女孩还不错，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将来会是好太太的类型啊~” “啊，是吗……”我停止虚伪的假笑，专心地收拾起行李。 “你说我要不要真的考虑下她？” “……” “喂！”见我不回答，他站起来，走到我身后。“你在生气吗？” 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我关上行李箱，准备提到大厅等玥遥。 “你说话啊！” 右手被拽住，下一秒，自己被压住躺在了地上。 “不是你说讨厌我那种扫兴的态度吗？”从上方俯视着我的双眼不知为何带着愠怒。 “啊！还是说，你在嫉妒？你是希望我用那种态度对你吗？” “让开。” “被我说中了吗？” “让开！”我大吼着挣扎起来，却被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了。 挣扎着，然后被用力地吻住了。霸道、掠夺般的吻。 “唔……” 见我失去了抵抗，他离开了我的嘴唇，嘲笑地看着我。 “还算尽兴吗？这场家庭旅行游戏？又回归了以前的慕玥遥中心的感觉了吧！很幸福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吗？家庭旅行。” “然后呢？有什么意义？” “意义？是啊……对于你这么多年和我冷战的奖励？”他说着，笑容中带着一丝悲伤。 “呐，慕悠，这种生活我已经厌倦了，给你两个选择：维持这场家庭游戏，那样的话我会如妈所愿和某个女人结婚然后继承这个家同时强行让她承认你的存在；另外一个……” 他俯下身，再次轻吻了我的嘴唇，却是不同之前，是个极其温柔的吻。 “和我成为真正的恋人。我带你走出这个一直困着你的鸟笼。” 暑假过后，进入高三，慕逸翔的学业开始紧张了起来，我也可以用正当的理由拒绝和他的频繁见面。同时，我向公司申请了职位调动，换了一个加班频繁的工作。 我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消除和慕逸翔产生的感情。 对于这种情况慕逸翔并没有说什么。或许是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所以暑假才会想尽办法呆在我的公寓。虽然每天的电话也没有间断过。 重复着这机械般的日常，不知不觉就到了年底。 即使是新年将近，对于不打算回家的我还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无聊地考虑这春假该怎么度过的时候，手机响了。 慕逸翔打过来的。 “喂，哥，你在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 “哈哈！那不是很无聊吗？” “还好吧……” “那你现在回家来吧！” “诶？为什么？” “现在妈不在家哦~她和慕玥遥去表舅家送礼去了，我不想去。你现在过来吧！她们应该会晚点回来，在她们回来之前你再回去就可以了~” “啊，是吗……” “那就这样，你快点过来哦！” “嗯。” 回自己家还要像做贼一样吗？我悲哀地笑了起来，看着手中的手机，调出玥遥的手机号码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通话键。 度假回来后，我又开始了和之前一样的生活，慕逸翔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休息的时候出门比之前要频繁了。 我大概猜得到他出门的原因。 呐，慕悠，这种生活我已经厌倦了，给你两个选择：维持这场家庭游戏，那样的话我会如妈所愿和某个女人结婚然后继承这个家同时强行让她承认你的存在；另外一个…… 和我成为真正的恋人。我带你走出这个一直困着你的鸟笼。 他这么说完后，我用力挣开他逃了出去，等到回程会合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但是当妈和玥遥先上了飞机后，他突然拉住了我。 “我会等你考虑清楚的。”在我耳边轻轻说完后他装作若无其事地也上了飞机。 考虑……怎么考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对于无法肯定的选项，我只能逃避，这样对我来说会比较轻松。 于是我开始将整个房子进行大扫除，为了让自己暂时忘掉这些。 然后无意中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一张照片。 那是我还在读小学时照的一张全家福。 玥遥和慕逸翔刚满1岁的照片。 一手牵着我另一只手抱着幼小的玥遥的母亲笑得很幸福，旁边，是抱着小逸翔，微微笑着的父亲。 啊，这么看起来，我和父亲果然长得很像啊。 我突然产生了去见父亲的念头。 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 是玥遥打过来的。 “喂，玥遥，你现在有空吗？”还没等她说话，我先开了口。 “诶？有啊……怎么了？”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望下爷爷奶奶？” 十 两个小时后，我到了家门前。 许久没有回来，竟然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与紧张感。 推开门进去，慕逸翔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玩游戏。见我到了，他马上关掉了游戏。 “终于来了，好慢啊！”一开口就是抱怨吗？ “啊，有点塞车。”我说着，换好鞋走进屋内。 “为什么我感觉你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他说着把我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啊？没有吧！”我牵动所有的面部神经笑了出来，“你的错觉吧！” “是吗？”他说着慢慢握住我的手。 “还有一个学期，等上了大学我就搬去和你一起住吧！” “妈会同意吗？” “呵呵~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的，我会想办法说服她的。” “因为她什么都听你的吗？”我笑着说，不自觉地语气中带了些讽刺的感觉。 慕逸翔听我这么说不高兴地皱起了眉。 “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说我操控了妈似的！我又不是慕玥遥，没有理的要求我是不会提出来的。”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辩解，我都知道，反正你和慕玥遥都是这么想的，认为我仗着妈向着我就肆无忌惮。”他放开握住我的手，心情变得更差了。 “抱歉……”我想不到可以反驳他的话，只能老实地道歉。 他没有理会我的道歉，一个人坐到了一边，沉默了起来。 于是我也只能保持沉默，同时在心里默默地倒数着。 “啊！可恶！”许久，他突然大叫了起来。然后下一秒，自己被抱住压在沙发上。 “我会让你彻底改变这种想法，慢慢地发现我的优点，然后……” 我闭上眼睛，感觉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鼻息，回应他仿佛宣誓般的亲吻。 同时，内心完结的钟声也开始慢慢停息。 “啪！” 突然，从门口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我睁开眼睛。 理性，亲情，日常，一切都开始毁坏。 坐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汽车，我们来到了爷爷奶奶所居住的乡村。 对于我突然提出的想法玥遥有些吃惊，但还是马上就收拾好东西跟我一起出发了。 “啊！真的是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呢！好怀念啊~~”一下车，看着四周熟悉的风景，玥遥不由地感叹起来。 “是啊……自从爸走后，妈就禁止我们再来这里呢！”我说着，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 “啊！是在那里吧！爷爷奶奶家！”玥遥指着不远处池塘边的房子大叫了起来。 “爷爷！奶奶！”她一边叫着激动地跑了起来。 门口，正在晒太阳的老人听见呼喊站了起来。 “啊啦！玥遥！是小遥啊！”扶住飞奔着扑向自己的玥遥，奶奶高兴地笑了起来。 “老头子，你孙女啊！”激动地摇了摇坐在靠椅上打瞌睡的爷爷，奶奶开始仔细打量起许久不见的孙女。 “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大闺女了啊！” “嘻嘻！” 看着老人高兴的神情，我也会心地笑了出来。 “奶奶，好久没来问候您老了。”我说着，稍微向前走了几步。 奶奶看着我，愣了一会，然后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是小悠啊！都长得这么大了……”说着，开始流起了眼泪。 “我的孙子孙女都这么有出息了……” “奶奶……”玥遥苦笑着拿出纸巾擦掉老人的眼泪。 似乎是被这么大的动静吵醒，在靠椅上打着瞌睡的爷爷也醒了过来，于是我走到他面前。 “爷爷，好久没来问候您了，身体还好吗？” 坐在靠椅的爷爷看着我愣了一会，突然站了起来，激动地握住了我的手。 “儿子……我儿子回来了……老婆子……我儿子回来了……”说着就去拉奶奶。 “老头子，你老糊涂了，这是你的孙子，不是你的儿子！”奶奶指着我纠正爷爷。 “哎？不是……这明明是我儿子啊！” “我跟你说不清，你的儿子已经死了！不会回来了！今天是孙子和孙女过来看你来了！” “死了？你个乱说的！好好的人不就在这吗？净给我胡扯！净给我胡扯！”爷爷一个人念叨着慢慢地进了屋。 “小悠，不要放在心上，你爷爷他年纪大了，老年痴呆了，谁都不认识了。” “没关系的，奶奶。” “奶奶，哥跟爸爸真的那么像吗？”玥遥突然问了起来。 “哎？都说了是你爷爷的老年痴呆了。” “可是就算是老年痴呆也不会把完全不像的人叫成儿子的啊！”小心瞟了我一眼，玥遥仍不放弃，继续追问。 奶奶有些犹豫，然后握住我和玥遥的手。 “可能你们会觉得不太高兴，不过真的是像……”说着，老人又开始流泪。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连说话的神情都很像……”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慕逸翔睁开眼睛坐起来，门口，妈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们。 “你们……在干什么？” “妈……我们……”慕逸翔刚想解释什么，妈却像一头发疯的母狮子一样冲了进来，随后，一声清脆的声响，我感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妈！你打他干什么？！” “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但是……”无视慕逸翔的大叫，妈指着我大声斥责。 “你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要带坏慕逸翔？！” 我捂住被打的脸，低着头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说话啊！”被我的笑声刺激到，妈再次抬起手。 “妈！”慕逸翔大叫着抱住她欲挥下来的手挡到我前面。 “逸翔，你让开！” “妈，你听我说好不好！” “没什么好说的！逸翔，你以后也再也不要再见这个人了！从此以后他不是我慕家的人！居然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丧心病狂？呵呵……”我大笑着抬起头。“应该还有更适合的说法吧？比方说禽兽不如？” “哥！”慕逸翔尖叫着抱住我。“你在些说什么啊！” “逸翔！你不要再碰他！”妈一边说着要拉开慕逸翔。 “不要！” 慕逸翔拒绝着推开了妈，我冷眼看着这奇怪的场景，说不出来的可笑。 “为什么？你不听妈妈的话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怎么做我自己可以决定！” “你决定什么？决定被这个人毒害吗？逸翔，你要毁掉自己的未来吗？” “未来？没有他我还有什么未来！” “你刚才……说什么？”被慕逸翔情急中吓到，妈停止了动作。 “妈，我是认真的。”慕逸翔将我抱得更紧，“我喜欢慕悠。” “开……开什么玩笑？你们可是亲兄弟啊！还是说是他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对吧？不然你不会这样着魔的！” “没有，哥什么都没有做。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主动的，说要得到他的爱也好，亲吻也好，所有都是我主动的，我是真的喜欢……” “住口！”妈大叫起来，捂住了耳朵。“我不想再听了。恶心死了。” “妈……”没料到母亲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慕逸翔一下子脱了力，呆滞地看着妈。 “果然都是那个人的儿子，无论哪个都这么不知廉耻……呵呵……” 最后的防线被扯断，妈流着泪大笑了起来。 “妈……”慕逸翔慌张地跑过去准备扶住她。 “滚开！不要碰我！”用力甩开慕逸翔的手，妈憎恨地看着我和慕逸翔。“从此以后，你们两个不要再说是慕家的人，我不会再承认自己有两个这么无耻的儿子。” “妈……你说什么……” “不要叫我妈！我没有儿子！我慕怡桦从来没有生过儿子！” 我看见站在自己前面的慕逸翔全身颤抖起来，好有趣，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会这样。 “现在，你们两个都给我马上滚出去。”毫无感情，坚决的命令。 慕逸翔转过身，扶起我，用力拖着把我带出了家门。 这场游戏，是我的胜利了。 被带动着前行，我抬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无尽的空虚。 啊……下雨了…… 我和玥遥决定在爷爷奶奶这里住两天。 晚餐过后，我一个人坐在外面，看了一眼信号显示为一把红叉的手机轻轻叹了口气。 我在期待什么啊！ “哥，在想什么呢？”听见身后传来玥遥的脚步声，我把手机放进口袋。 “没什么……” “是吗……”搬了一张小竹椅坐下来，玥遥用手撑着头，看着漆黑的天空。 “都没有星星呢……” “因为是阴天嘛！”我说着，同样看起了天空。 “哥，你恨爸爸吗？” “嗯……以前有恨过吧……” “那现在呢？” “现在倒是是很佩服他。” “哎？” 被玥遥吃惊地看着，我笑了起来。 “我很佩服他那么果断地就能做出选择……” 不像我一直犹豫不定。 “嗯……虽然不知道你指什么，不过我对爸爸到是没有什么感觉。” “呵……毕竟爸走的时候你还小嘛……” “哈哈~也是啊~”玥遥笑着晃起脚，“不过就算那个时候我已经懂事了，我想我也不至于恨他吧！啊！我不过就我的立场来说也没有恨他的理由吧！” “以前我就觉得了，玥遥真的很强呢！” “哎？” “总感觉你什么事都能坦然接受的样子啊！” “哥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像我跟慕逸翔的事，不是很快就接受了吗？” “啊，那个啊……那是没有办法的事嘛！而且只要是哥作出的选择，无论什么我都只能接受……” “所以才说你很强啊……”要是我能像你一样，就不至于…… 两人突然都陷入了沉默，听着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偶尔拂过一阵微风，我开始有点犯困了。 “明天，去给爸扫墓吧……”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哥？” 回过神，自己已经坐在公寓的沙发上，慕逸翔蹲在我面前担忧地看着我。 “对不起，哥……”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道歉？ “但是我不会后悔的，刚才的话都说我的真心话，所以……” 身体被抱紧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好痛……” “啊！对不起，我太用力了吗？”听见我的呻吟慕逸翔放松了力道。 “你没有必要对我道歉。”我说着轻轻推开他。“不如说是我故意让事情变成这样的。” “哎？” “我啊……在回去之前给玥遥打了个电话……让她想办法说服妈回家一趟……” “你在说什么？哥……”慕逸翔一脸无法相信地看着我，眼神开始动摇。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妈竟然那么快就回来了，本来按我的计划来说会让她看到更受打击的画面呢……”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慕逸翔大叫着站起来，用力抓住我的肩膀。 “啊！不过让我更没想到的是你呢！居然那么简单就承认了，还是说你真的以为自己倍受宠爱就什么都能被原谅了？” “你……” 啊……全身都开始颤抖了，气愤到了极点了吧！ “呵呵，慕逸翔，你说你是认真的？我也是认真的哦！认真的想要毁掉你。” “慕悠！！”他用力将我压在沙发上，然后双手掐住我的脖子。 “哈……气得想要杀了我吗？……但是……你有那个勇气吗？” “！”被我的话刺激到，他双手加重了力道，但马上，又放开了。 抓着我的衣领，将头埋了下去，全身不住地颤抖。 “哈哈……果然，还是我的胜利啊……”我大声笑了起来，望着天花板，眼前一阵模糊。 “胜利？”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慕逸翔抬起头，怜悯地看着我。 “胜利者为什么还会流泪呢？还是说你只是个未达目的不计后果的无谋者？” “什……么……？”看着眼前慕逸翔模糊的脸，我的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很难发出声音。“我……” “呐，慕悠，你敢很果断地承认为了报复我你一点都不在乎妈、一点都不在乎慕玥遥会如何吗？你敢说这段时间和我一起，对我就完全没有感情？” “唔……”为什么呢？感觉眼泪停不下来。 “呐，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要哭呢？” 停下来！ “呐！！” 停下来啊！！ 猛地闭上眼，身上的衣服突然被粗鲁地扯掉了。 “慕逸翔！你干什么？！” “干什么？哈！你刚才不是说按原计划打算让妈看到更受打击的场面吗？既然你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了，我就如你的愿好了，不过现在可没有观众就是了！” 冷静地说着这种话的慕逸翔就宛如一只发了疯野兽。 “不……住手……慕逸翔！不要！” 我挣扎着反抗，由于恐惧，眼泪也意外停了下来。 “哈！现在才知道害怕了吗？这种情况你不应该也早就料到了吗？” 冷笑着，制住了我所有的反抗，慕逸翔弯下腰，嘲笑地说。 “不要……放开我、逸翔……唔……” 嘴唇被咬住，抓住我手臂的双手指甲像陷进肉里般用力，因为恐惧而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深吸一口气，下半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眼前一片空白，除了痛再也没有其他感觉了。 如果这就是对我我惩罚的话…… 十一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下起了暴雨，到了早上九点多的样子才终于有小下来的趋势。 我看着门外淅沥沥地下着的雨，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等半个小时的样子还不停的话我就打伞去吧……” “哎？！不要吧！哥！”听到我的话玥遥很激动地大叫了起来，“这样会弄得一身湿漉漉的很讨厌哎！” “那玥遥你就在这等我吧，我一个人去……” “不要！” 迅速否定我的提案，玥遥鼓起脸看着我。 “呼！那要等这雨停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啊！万一它下一整天怎么办？总不可能不去吧？明天我们就回去了……” “那就再延迟一天回去嘛！” “是啊！小遥说得没错，你们也不用那么急着回去啊！而且现在就算雨停了山路也不好走，等天气好转了再去扫墓吧！多住几天也行啊！”连奶奶也过来劝我。 “虽然如此，但是我擅自把玥遥带出来都没和妈打声招呼，让她担心了怎么办？这里手机也没有信号……” “她要担心就担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总瞎操心！” “玥遥！”我责备地看向玥遥，她不高兴地别开了脸。 “好了好了，”奶奶赶紧过来打圆场“那就下午再去吧，等下午雨就应该会小了。” “那好吧……”玥遥不情愿地小声答道。 被全身的疼痛唤醒，我睁开眼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卧室的床上，艰难地爬起来，准备下去拿衣服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你醒啦！”靠着门，慕逸翔冷淡地看着我说。 “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什么为什么？” “知道了真相之后，也发泄完了你不是应该不想再见到我了吗？现在回去哭着跟妈说是被我骗了也许还来得及哦！” “哼！你认为以我的性格说了那样的话还会回去吗？”说着，慕逸翔慢慢朝我走来，昨晚的恐惧感被唤起，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但很快就被抓住了。 “我现在只有你了，我才不会从这里离开的。”望着我的眼眸中静静地燃烧着仇恨的火。 “啊……是吗？既然如此那我离开好了……”用力甩开抓住我的手，我跳下床。 但是甩开的手马上又被抓了回去，强大的力道把我又压回了床上。 “你觉得我会让你走吗？”耳边，慕逸翔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我刚才说了吧？我只有你了，而且，你不也只有我了吗？所以你别指望我会让你离开我。” “为……什么？你这样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这不明摆着吗？”他露出残忍的微笑。“为了报复你啊！” 就是说……昨晚的还不够吗？ 看着慕逸翔残忍地笑着的脸，我放弃地闭上了眼睛。 到了下午，雨停了下来，吃完午餐后，我和玥遥开始前往父亲墓地所在的山上。 玥遥跟着我后面，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啊……这路太烂了！弄得我一鞋子的泥！” “因为下了一早上的雨啊……” “话说回来，爸的坟墓干嘛要在那么高的地方，普通地在山脚不就行了，偏偏要在山顶上，去扫墓也不方便啊！” “因为那是爸的希望啊……”知道玥遥只是想发泄地抱怨几句，我耐心地跟她解释着。 “唔……这山上，好多荆棘！是有多久没人走过了？现在的人都要抛弃大山了啊！明明以前大山给了他们那么多的帮助……” “啊哈哈……”听着玥遥前言不搭后语的念叨，我无力地笑了。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南面尽头的一棵树下，两座并排的坟墓，靠外面的那个应该就是父亲的吧！ 我将带来的香点起插在墓碑两边，然后倒了一杯酒。 “爸，您过得还好吧？虽然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这么问有点奇怪……”将到进杯中的酒洒在墓前，我蹲了下来。 “说实话，我现在过得真的是一塌糊涂，准确来说是自从您走后就变得一团糟了。您肯定想不到自己的那时的选择会让这个被你抛弃的家变得乱七八糟吧！呵！不过如果您知道了的话，还会不会作出这个选择呢？我倒是有点想知道呢！” 我说着笑了起来，玥遥从后面把手搭到我肩上，担忧地看着我。 “没关系的。”将手覆上玥遥的手，我对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以前，我真的很恨您，您那么狠心地就抛下了妈和我们选择和自己心爱的人殉情，被留下的我们不仅要承受失去亲人悲痛还要承受亲人的背叛……内心的怨恨无处发泄的妈总是把所有的情绪发泄到跟您过于相似的我身上，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好想自己可以站在你面前然后把所以的委屈都返还给您，但一想到您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我又只好自己藏在心里，然后跟着妈一起怨恨您……不过藏多了也藏不了了，于是我就把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与自己相反倍受妈宠爱的慕逸翔身上……结果做了很多错事……这么一想，我现在的处境还真的是自己活该呢……” “哥……”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玥遥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握住她颤抖的手，继续说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是很可恶呢！因为自己无聊的嫉妒把自己的弟弟妹妹都卷进来甚至毁掉了他们的人生……” “哥……你不要这么说……我……” “玥遥，”打断玥遥的话，我轻轻抱住她。“你不用替我开脱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慕逸翔都一定会过着普通人那样快乐的生活的，我对不起你们。” “不是的……哥……你不要……向我们道歉……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因为哥而不幸什么的……” 哭着，语不成句。玥遥会这样哭泣着，也是我的错吧！ “爸，现在，我的面前有两个选择，但是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了该选择哪个才好。然后我突然想起了您，想到您当年可以毫不犹豫地选择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而我自己却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不过很不可思议，决定要来这里见了您之后，我想了很多，突然有点知道自己想怎么选择了，虽然我知道，那个选择一定会再次伤害到很多人……但是，至少那个人，我不想再伤害了……爸，您会理解我的吧！” 双手合十，低下头拜祭了三下后，我扶起跪在一旁抽泣的玥遥。 “回去吧！玥遥。” “哥，你说的选择，是指什么？”停止哭泣，玥遥问道。 “那个啊……”我望向远处，思索着该如何跟玥遥解释。 “玥遥，这次你完全可以骂我自私，就算恨我也没有关系……不过，我真的很幸运有你这个妹妹在……” “喂！吃晚餐了。” 望了一眼递过来的面包，我无言地别过头。 “你这算什么？！”气愤地丢掉手中的面包，慕逸翔用力抓住我的衣领。 “你打算绝食饿死自己吗？” 看着他气得发绿的脸，我漠然地闭上眼睛。 “切！”用力把我丢开，慕逸翔发泄地踢了桌子一脚。 “要绝食是吧！我陪你！”说着用力关上卧室的门出去了。 侧躺到床上，我慢慢困了起来。 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梦中我不停地失去，直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了，我醒了过来。 啊……我睡了多久呢？ 顺手拿起床头的手机，距离上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 慢慢爬起来，无力地握住门把，打开门。 客厅的沙发上，慕逸翔闭着眼睛躺着，脸色苍白，我伸出手，摸了下他的头发，他的眼睑动了一下，双眼仍然紧闭着。 “去吃点东西吧。我不会离开的。” 他继续闭着眼睛，没有打算睁开的趋势。 “我是说真的。工作也会辞掉的，这样就哪都去不了了吧！” “慕逸翔。” “慕逸翔。” “逸翔。” 到第三遍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了……” 听完我的话后，玥遥像以前一样接受了。 “如果是哥的选择的话，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谢谢你玥遥。” “妈的话，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后想着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不过……”玥遥笑着转过身。 “那个慕逸翔会这么说该说真像他的性格还是什么呢……我第一次觉得他的这种性格有一丁点好了……” 突然间陷入了沉默，我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玥遥，像是在拼命调整自己的情绪低着头。 “走吧，哥，回去了。”回过头看着我，玥遥恢复了平常开朗的笑容。 “嗯，回去吧！” 下了山，回到爷爷奶奶家，奶奶正牵着村里不知是谁家的小孩的手站在池塘边，似乎在教他什么东西，玥遥看了高兴地奔过去参与到了其中，我笑着看着他们，搬了张凳子坐到正在靠椅上打瞌睡的爷爷旁边。 看着奶奶和玥遥开心笑着的脸，一股温暖的感觉涌了上来。突然手被谁抓住，我回过神，爷爷醒过来，坐了起来。 “你啊！一年也要多回来几次，你妈整天都念叨着你好久都不回来，念得我头都痛了。” 爷爷果然还是把我当成父亲。 “还有啊！下次把我外孙跟外孙女带回来，那么久都没看见他们了，我都要不记得他们了……” “嗯！”我笑着答应，内心却充满了愧疚。 对不起，爷爷，对不起，奶奶。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我们就准备出发了。临走前，奶奶依依不舍地握住我和玥遥的手。 “以后要常来这里玩，虽然奶奶也没什么可以招待你们的……” “哪有，奶奶这里很好玩的啊~我一定会经常来的，到时候您别嫌我烦就行了！”玥遥笑着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奶奶。 “傻孩子，奶奶怎么会嫌你烦呢！下次三兄妹都一起来玩啊！还有小翔，也要叫他一起过来。” “嗯！” “还有，小遥，回去要好好跟你妈解释，不要动不动就跟妈妈吵架，妈妈再怎么说也是长辈……” “好啦！好啦！我会的啦！奶奶你从昨天晚上就一直在说这个……”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记住了就行。” “小悠啊……”交待完玥遥后，奶奶又一脸心痛地看向我。 “你的事，我大致都听小遥说了。也委屈你了，你妈啊，本来就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从小被宠坏了，性格也比较急躁，在遇到你们爸爸之前一直都是过着完美的人生，因此遇到你爸爸的事就硬是过不了这个坎，你啊，就多顺着些她，毕竟也是你的亲妈不是？不会真的对你那么狠心的，给她说些好话，就会原谅你了。我也是做母亲的，哪有母亲会真的把自己的孩子当敌人的呢？” “嗯，奶奶，您想说的我都明白。” 如果不是我太贪心了，就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带给她那么多伤害。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恨过妈。” “嗯！嗯！你从小就是个那么乖的好孩子，现在还来得及，只要努力的话，你妈妈一定会原谅你的……”说着，奶奶抹起了眼泪。 “好了，该说的奶奶都说了，你们可能都要觉得奶奶啰嗦了，出发吧！路上小心点！” “嗯！奶奶，我们走了~” “奶奶再见。” 然后我们坐上了回程的汽车。 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风景，我陷入了沉思。 回去后要怎么跟慕逸翔说呢？还是要先道歉比较好吧？为很多很多的东西……之后也要向妈道歉，她可能又要生气了，不过也算了，生气也是应该的…… 想到接下来的事，我开始有些紧张起来，努力抑制自己想要逃避的冲动。 “哥……那个，抱歉……”玥遥突然的道歉把我从沉思中拉回来。 “为什么？” “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的事告诉了奶奶……不过我有注意的哦！关于慕逸翔的事就没有说，毕竟再怎么样奶奶也不可能接受得了……” “嗯，没有关系的。而且……” 突然汽车急刹车了一下，因为惯性，我的头被用力磕了前面的座椅一下。 “呜哇！怎么回事啊！”玥遥捂住额头不满的抱怨了起来。 “前面那辆货车！突然间停下来，想搞死人啊！”司机打开窗户，对着前面大叫起来，开在我们前面的一辆运送钢管建材的货车维持发动的状态，停在原地。 “叭——” “喂！混蛋，不开的话把路让开啊！”司机不停按着喇叭，对着窗外破口大骂，车上的乘客也开始沸腾起来。 “搞什么鬼嘛！”玥遥越过我，准备探出窗外。 突然，货车动了起来，并且急速朝我们冲了过来，我下意识抱住玥遥把她从窗边拉开，车上所以乘客都尖叫了起来，我听见一声巨大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刺痛，没有去管这莫名的疼痛，我更加用力抱紧了玥遥。 车子大幅度地晃动了几下，然后停了下来。肇事的货车在撞击过我们后飞快地开走了。 “报警！快报警！”车上的人激动地叫了起来。 “哥……”听见怀里的声音，我赶紧松开手。 “玥遥，没事吧？” “嗯，我没事，哥，你……”一抬起头，玥遥的脸色突然间变得惨白。 “血……哥！” “哎？”我意识到自己的疼痛是从哪里来，在意识到的同时，疼痛也变得加重，渐渐地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哥！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中，玥遥哭着的叫声和围过来的人声重叠在一起，让人格外地心痛。 对不起，我…… 十二 我不会离开的。 工作也会辞掉，这样就哪都去不了了吧！ 这么说了，年假过后慕悠真的去辞掉了工作。 不完全相信他的话，即使到了开学，我也没有去学校，每天只是像监视一般盯着慕悠。 对于我的行为，慕悠什么也没说，只是如他承诺的一样，哪里都没去。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跟我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不说，不笑，三餐一定会定时做，家务也会做，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这样的日子反复着，可笑到让我想哭的程度，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让他离开我身边。 可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现实。 他之前工作存下来的钱迟早会用完。 “喂！”我叫住收拾完厨房后准备回自己卧室的慕悠，他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准备去打工。” 他的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但马上就被扼杀了。 “学校呢？” “那种事还管它干嘛？只是浪费时间，反正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 “是吗？随便你。”说完自己一个人进了卧室。 什么嘛！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不爽地踢翻了脚边的凳子。 我大概明白他说不会离开的理由了。 留在我身边但采用对我将近无视的态度，没有比这更好的报复及自虐的方法了。 但是，慕悠，不要以为可以永远这样下去。 半个月后，我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与此同时，我也开始习惯了慕悠的态度，慢慢融入了社会人士的生活。 从长假度假回来后，慕悠明显在避开我。虽然有些焦躁，但是我只能耐心等待他做出抉择。 而且，我也开始没有空闲思考他的事。 长假最后一天我的态度让妈产生了误解，于是开始热衷地帮我安排相亲见面，每次当我毫不犹豫地拒绝后，她尴尬地说了句“没关系”后，没过几天，又给我重新安排了一个。 “唉……”挂掉妈的电话后，我重重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慕悠卧室紧闭的门，我拿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无奈地出了门。 比约定时间早半个小时到达，我来到酒店的预约座位，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那个……”正准备提醒他这个座位是我预约好的，对方抬起了头。 “哟！逸翔，好久不见了！” 看着热情地向自己打着招呼的大叔，我愣了许久，终于想起来他是谁。 “表舅？” “哈哈！想起来了？是不是差点都没认出表舅了？” “您怎么来了？！”我惊讶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哈哈！因为你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你表舅妈那边的外甥女，但是她突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就被拜托来解释并向你道歉来了，简单来说，就是你被放鸽子了！”说着，表舅哈哈大笑起来。 “呵呵，这个其实没关系的，而且我本来就没有和谁交往的打算……” “哦！这么说，是有真命了？~然后你妈不同意，所以才这么急着帮你介绍对象咯！” 听着表舅调侃的语气，我无奈地笑了。 “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要说妈不同意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不正常吧…… “哈哈！小伙子，那就再加把劲，争取让你妈同意嘛！” “啊……不……”这不是加把劲就能解决的问题…… “好了，不说这些了，怎么样？很久不见了，去表舅家玩几天吧！你表舅妈也想见见你啊！” “哎……可是……” “哎呀！就不要啰嗦了，走吧！我车都开过来了！”把我从座位上拉起来，表舅强硬地把我带出了酒店。 “哎，你都好几年没有去我家玩了，你妈说你们工作忙也没办法，好在玥遥还是每年都要过去玩几天，果然比起女孩子，男孩子就是事业至上啊！” “哈哈……”我无言以对。果然，妈对外是这样说的啊…… 我坐在副驾驶，犹豫地看着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 电话那头响了半天，最终传来了不在服务区的提示声。 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这么想着，我内心却有一丝的不安。 “打给女朋友的？~”一边开着车，表舅坏心眼地笑了起来。 “不是……打电话告诉慕悠一声我今晚不回的事。” “慕悠？啊……你大哥，话说你们兄弟两一起住来着……呵呵，小时候没看出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啊！倒是玥遥整天黏着老大呢！” “啊……是吗……”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以前也有过因应酬彻夜未归的情况，他也什么都没说，明天早上早点回去好了！ “哦！到了哦！”表舅的哟呵让我回过神来。 几年没来，这栋独立民宅还是和以前一样。 见了许久不见的表舅妈，表妹，和表舅畅聊了各种各样的事后，第二天，在我的坚持下，早上十点左右的时候，我回到了家。 一进门，屋内还是一如既往地寂静得宛如没有人在一般。 我放下从表舅那拿过来的水果蔬菜，轻轻地敲了下慕悠房间的门。 跟平常一样没有回应我擅自推开了门。 但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房间内的东西都和平时一样，怎么回事？这种不安？ 我着急地将自己的房间，厨房，浴室都找了一遍，哪里都和昨天走之前一样。 但是慕悠不在。 我再次拨通了他的手机，却仍然无法接通。 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我拨通了慕玥遥的号码，同样无法接通。 不安的感觉稍微有些减轻。 自嘲地坐了下来，手机突然响了。 “喂，妈？” “逸翔，玥遥是不是又去你那了？一天没回家了，电话又打不通。” “虽然不在这里，不过慕悠也不在，两个人一起去哪了吧！” “是吗？那就好，我以为这死丫头又无缘无故耍什么脾气了……对了，逸翔，昨天的女孩子是不是没有过来？要不要妈帮你再重新约个时间……” “不用了，妈。” “可是……” “妈，没用的，无论再优秀的女孩子我都不可能喜欢上的。” 结束和妈的通话，我无聊地躺到沙发上，是因为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吗？总觉得整个房子比平常要安静得多…… 这么一来我急着赶回来是为了什么啊！ 不管过了多少年，对慕悠来说慕玥遥永远是他的中心。 生气，不甘心，全部都是无用，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取代不了。 所以只要等你做出决定，我就可以彻底放弃这愚蠢的执着了吧！ 结果，等了一天慕悠还是没有回来。 次日早上，望了一眼慕悠房间的门，我懊恼地出了门。 可恶！ 然后整个早上工作都心不在焉。 拒绝了同事的午餐邀请，我郁闷地趴在办公桌上。 今天再不回来的话……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拿过手机，居然是慕玥遥打过来的。 “喂！” 没好气的接通电话，电话那头却没有说话。 “喂？慕玥遥？” “……” 从那边传来轻微的啜泣声，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我抑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反问她。 “对不起……都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我那个时候不探出窗外的话……对不起……” “你不要总是在道歉好不好！现在在哪里？！”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我大吼起来，还留在办公室的人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我。 “医院……宇江市综合医院……” 宇江市？那不是爸的老家吗？为什么会在那里？ “你在那等着，我马上过去！”挂掉电话，我随手收拾了下飞奔了出去。 拜托，千万不要有事……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到达玥遥所说的医院，准备向人询问慕悠的所在的时候，在住院楼门口看见了妈的身影。 “妈！”我叫着追了上去。 “逸翔？你也过来了？玥遥打电话通知你的吗？” “嗯，现在怎么样了？” “啊……玥遥没事，就是手上被玻璃划伤了一点……” “慕悠呢？” “他……”见妈支支吾吾的，我心里更加慌张了起来。 “算了，病房几楼？” “六楼……逸翔！” 没等妈说完，我飞快地跑向电梯间。一上六楼，就发现了正在和医生说着什么的慕玥遥。 注意到我来了，她小声跟医生道了声谢朝我跑了过来。 “跟我来。”沙哑地说了句，带我到了一间病房前。 我小心推开门进去，病房最里面的一张床上，慕悠静静地躺着，头上缠满了绷带。 心脏一阵刺痛。 “现在还在昏迷中，医生说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没什么生命危险了。” 慕玥遥说着慢慢走到床边，小心地拉了下改在他身上的被子。 “但是，哥的右眼被玻璃碎片刺进去了，可能会失明，而且脸上的伤也会留下伤疤……”说着，捂住嘴哭了起来。 “等找出那个货车司机，我一定要揍死他！”流着泪，慕玥遥握紧双拳愤恨地说。 我走到床边，从进入病房的那一刻开始，大脑像忘记了怎么思考一般，内心交集了各种情感，后悔，难过，心痛，愤怒，不甘，想要爆发却又无处可去。 “玥遥，逸翔，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妈妈说着拿了几袋子的东西走了进来。 “折腾这么久了，来吃点东西吧！” “现在哪里吃得下啊！”由于心情差到了极点，慕玥遥对着妈大吼了出来。 “吃不下也要吃点啊！你受了伤，不补充下营养怎么行！” “伤？这点伤算个屁啊！”她说着用力地扯掉了自己手上的绷带。 “慕玥遥！你干什么啊！”妈赶紧过去阻止，却被慕玥遥挣扎着推开了。 “慕玥遥！你这是什么态度啊！” “妈你才是什么态度吧！明明看见哥伤得那么严重地躺在床上还有心情叫我们吃东西？” “我叫你吃点东西又哪里不对了？慕悠受伤了难道我还要去鼓励你们去弄得和他一样躺在这里才行吗？！” 好吵！ “不是这个问题好吧！你从根本上就不关心我哥的吧！就算你亲眼看见他血淋淋的样子你也根本一点也不心痛的吧！就因为他长了一张和我爸过于相似的脸！” 好吵！ “你住口！”妈生气地打了慕玥遥一个耳光。 “不要说那是你爸！那个人不是你爸！” “呵呵……”慕玥遥捂住自己被打的脸发疯似的笑了起来。“果然……一提到爸你就一定会失去理智，可是你也应该够了吧！我哥是无辜的，你到底还要把他当成爸的替代品多久啊！” “我……”被慕玥遥的话刺激到，妈捂住自己的嘴小声抽泣了起来。 我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谁抓住了。 “玥遥，道歉。”以我的手为支点，慕悠慢慢坐了起来。 “哥！你醒了……”慕玥遥高兴地扑过来，但却被慕悠挥开拒绝了。 “快点道歉，跟妈。” “哥……”看到慕悠坚决的表情，慕玥遥不高兴地努了下嘴，然后低下头。 “对不起，妈……” 妈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只是一个人默默站在一旁擦着眼泪。 “妈，谢谢您能过来看我。说实话，这些年来，我一直认为就算自己哪天突然死了您也一定不会来看我一眼……” “慕悠，我……”想要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因哽咽说不出话来。 “妈，这么多年，真的很对不起。”慕悠继续平静地说着，抓住我的手却开始颤抖起来。 “我因为自己的贪心和嫉妒，跟您怄气做了很多伤害您的事，事到如今，我也不期盼能得到您的原谅……不过，我有个请求，希望您能答应。” “请您，忘了父亲吧。” 整个病房的空气像凝固了一般，妈跪坐到了地上捧着脸痛哭起来，慕玥遥跑过去，紧紧抱住她，强忍住自己快要掉下来的眼泪。 感觉一股重量压下来，我低下头，慕悠紧紧握住我的手，靠在我身上，视野在他上方，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之后，在医生与护士的劝说与安慰下，妈和慕玥遥先离开了家，由于精神上的疲倦，慕悠又进入了沉睡。 我守在床边，突然安静下来让我之前夹杂的各种情绪又浮现了出来。 突然想起慕玥遥说的话，慕悠的右眼可能会失明，脸上也会留下伤疤而毁容，如果他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苦笑着接受了吧……可是…… 越想我就开始越痛恨起自己的无力。 如果说妈一直在伤害他，那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慕悠说自己贪心嫉妒，我不也是吗？ 如果不是这样，我们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事到如今，我也无法想象自己没有慕悠会怎样。 也不愿意去想象。 明明那个时候说过的，我们只有彼此，但是，我确连他的一点伤痛也无法分担。反而在增加他的痛苦。 想着想着，我甚至有种想要大叫发泄出来的冲动。 “你在哭吗？身体在发抖……”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我抬起头，慕悠担心地看着我。 “啊……太好了，要是连你也因为我哭了怎么办呢！” 他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逸翔，对不起啊！” “为什么，还要对我道歉。” “为了很多事……” “我不接受。” 如果道歉的话…… “我不会接受你的道歉的。” 那不是说要把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没有一样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依然笑着，看向了窗外。 “呐，逸翔。还记得你之前给我的两个选择吗？” 是要现在给我答案吗？所以你才道歉的吗？ 虽然很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当做没听见，可是我应该已经决定了，只要他做出选择就果断放弃的。 “嗯。记得。” “我啊！去了一趟爸的墓前，把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告诉了他，然后终于得出了结论。” “带我走吧，逸翔。” 哎？ “所以，刚才的道歉，请你接受吧！” 接受我的道歉，把所有痛苦的感情都抛掉，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仿佛听见他这么对我说。 “嗯！” 握住他的手，我高兴地笑了出来。 啊……糟糕，真的要哭出来一样了…… 周六，被自己平日定好的闹钟吵醒。 无意中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啊……今天是我和家里断绝关系的第一个生日啊。 郁闷地坐起来，听见从外面传来炒菜的声音，小声叹了口气，又重新躺了下去。 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一片空白的空间里，一只黑色的燕子在金色的鸟笼里挣扎着飞来飞去，啼叫着，宛如哭泣一般。 我不忍地走过去，想要解放它，却发现，那鸟笼的门早就已经坏掉了，燕子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可是它只是在鸟笼里挣扎，哭泣般啼叫着，直到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傻瓜！门没有锁啊！” 我朝它大叫了起来，它吓了一跳，看着我许久，又重新开始了挣扎。 我的内心突然一阵酸痛，用力抓住鸟笼，把手伸进去，粗鲁地抓起它，将它带出了鸟笼。 逃出鸟笼的燕子在我的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扑腾着飞向了远方。 ——正文完 番外一：月续 手机响了快要一分钟我才慢蹭蹭地接了电话。 “喂？妈？” “你们还没过来吗？” “马上了啦！坐车也要一定的时间您催也没用啊！” “好好！我不催，总之你们尽量快点过来啊！” “嗯，知道了啦！” 不耐烦地挂掉电话，我叹了口气。 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把我当小孩子！ 四年前，哥和慕逸翔一起失踪了。 说失踪也不对，准确来说，是他们一起离开了。 哥受伤的第二天，在安抚过妈后我去了医院看望哥，但是当我到了哥所在的病房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询问护士得到他一大早就已经转院的回答后，我大概明白了。 哥已经向慕逸翔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了。 回到家后，看见坐在沙发上魂不守舍的妈，我默默坐到她的旁边。 “妈，哥和慕逸翔走了。” 听到我的话，妈扭过头看了我一眼，一言不发。 从那以后，妈开始彻底当他们两个没有存在过一样，慕悠和慕逸翔也成为家里的忌语。 于是我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妈的一切。 “妈打来的电话？”突然从背后被抱住，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啊！在催我们快点过去呢！”我轻轻掰开抱住自己的手，不耐烦地说。“真是的，没什么事突然叫我们回去……” “啊！那我们就快点出门吧！~”说着，于凝主动接过我手上的包。 “啊啦！怎么感觉你那么听我妈的话呢~明明我叫你干什么就磨磨蹭蹭的？” “哎？不行吗？老妈至上，这不是当时我娶你的最基本条件吗？怎么？到现在，对自己说出的话反悔了？~”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总觉得很火大。 “死小子！敢情你就是这样虏获我妈的心让我妈乐呵呵地把女儿送人的啊！” 我跳起来，压在他身上，用手腕勒住了他的脖子。 “哈哈！！不行吗？”他依然得意地笑着，若无其事地抓住我勒住他的手，驮着我到了门口。 “好了，出发啦！” 哥，虽然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总之我和妈都很好哦！所以，我算是履行了当时和你的承诺了，你不用担心妈的事了，一心考虑自己的事，考虑自己的幸福就行了！ 坐半个小时的公交，我们回到了家，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菜香，一进去，看到客厅餐桌上丰盛的菜肴，我简直傻了眼。 “妈，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隆重……” “还说什么日子……”妈笑呵呵地走过来，接过我手里的水果。 “你作为妻子真是失职啊！连自己丈夫的生日都不记得！来，于凝，把东西给我，我给你放着去。” 哈？！ 我把今天的阴历和阳历跟于凝生日的阴历阳历对了遍，却没有一个数字能对得上。 “啊咧？妈我的生日不应该是下个月……啊！痛！” 用力捏了于凝大腿一把，我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你干嘛？！” “你小子给我闭嘴！妈说今天是你生日你就当是你生日！大不了下个月我再陪你过一次好了！”我用力扯过他的领带在他耳边小声威胁道。 “也不是不行，不如说是我赚了，可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照做就行了！” “好好！遵命~女王大人~” “你们两个交头接耳地在说什么啊？”发现我们的异样妈疑惑地看着我们。 “啊……没什么……”我连忙放开于凝。 “是啊！玥遥因为忘了我的生日非常诚心地在向我道歉呢！~” 特意加重“道歉”的音调，于凝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死小子，回去你死定了！ “哈哈……没错呢……”我一边笑着一边用手从后面狠狠掐了他一把解恨。 “行了，你们别傻站着了，都坐着吧！今天我可是特意让保姆准备了这些的……” 看来，我还是想错了，妈在无意中还是记挂着她的孩子的，即使表面上会当作忘掉了一般，但无形之中还是无法抹掉，血缘的羁绊。 今天，4月17日，是我哥慕悠的三十岁生日。 番外二：悠远 十月下旬，反复无常的天气终于完全地冷了下来，我打了个哆嗦缩起脖子将手放进口袋。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三年，对这里的环境气候生活也早已经适应，有时候我甚至会有自己很早就已经在这里生活的错觉，但是明白这只是错觉又有些心酸。 打断自己又要回忆起过去的念头，我将目光收回到前面走着的人的背影，看着他突然停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手机。前方马路交通信号灯的红灯进入了到计时，飞快地从9变成了0，然后被黄灯代替，最后变成了绿灯，被行人道拦住的汽车随即发动冲了出去，与此同时，口袋里传来了一阵震动。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按下了通话键。 “到哪了？”从电话那头传来了温柔的低音，同时夹杂了汽车走过的风声。 “呵呵。”我笑了起来，挂断了电话。 “我在你身后。” 听到我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然后转过身，退到左边和我并肩的位置，很自然地拉住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你跟着我走了多久了？” “也没多久，过马路的时候看见你了，就跟在后面了。” “是吗……”他说着陷入了沉思，慢慢地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下次我会好好注意身后的。” 看着他有些懊恼的表情我有些好笑，轻轻的摇了下他握住我的手，我笑着说：“你不用那么认真啦！今天我只是想吓你一下，下次我会叫住你的啊！” “是这样吗？”他歪头看向我，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皱着眉头的表情好可爱。 “是！是！我保证！” “那就好！我们快点回家吧！”他说着，终于笑了起来。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因为前不久我们才刚吵过一架。 大概五分钟后，我们到了家，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一起的原因，本来觉得有点冷现在我却很热，一进门后，我马上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他关好门回过头后发现我只穿了件短袖坐在了沙发上不悦地皱起了眉。 “慕悠，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但是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一边说着拿起我丢在一旁的外套披到我身上，在旁边坐了下来。 “嗯，我知道。”我拉好身上的外套，靠在他身上。“我也是气过头了才会那样说的，‘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什么的，哈哈，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我自己太没自信了吧……” 我自嘲地笑了起来，听见他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将我拉进怀里。 “你要是还在生气就尽管发泄出来，但是我告诉你，慕悠，我不允许你出去并不是怕别人说什么，也不是把你当成宠物，更加不可能是要抛下你一个人在原地自己走远，我就是怕你会承受不了外面的压力变得更加自卑，你也明白自己的能力已经不如一般人了……我不想看着你受打击，更何况……” “你就直接说不会有人会录用我吧！”打断他的话，我摸了下脸上丑陋的伤疤，捂住自己的右眼。“这只眼睛还没完全瞎呢！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一只眼睛不行了就全都不行了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得更紧了些。 “而且啊，感觉大家都是一副‘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来我们公司应聘？’的表情，真是……看着都觉得好笑。”一旦开始发泄起情绪就停不下来，我一边说着一边笑，他一直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我。 “呐，慕逸翔，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自不量力？先不说身体上的残疾，我可是有将近六年的工作空白了哎！要是女人还好说，明明自己是个男人，也没有什么特殊情况这不摆明了说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吗？哈哈……”笑着，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慕悠。”像是感觉到我的情绪临近极点，他小声地叫了我的名字。 “放弃出去工作的想法好不好？”和前几天争执时一样的话，但这次是恳求的语气。 我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握住他的手。 “我不会放弃的。” “但是……” “你听我说完。”我离开他的怀抱，坐直了身子。 “也许你想的没错，我可能找不到工作，而且会受尽打击，但是我还是想继续努力，也许我降低自己的要求就可以找到了呢？总之，我不想再继续把所有的重担都推给你了，我们一起努力不更好吗？两个人的话就能更快赚到钱了，这只眼睛……就可以早点去医治了啊！现在这种状态说实在话真的很痛苦呢……” “好吧，我明白了。”他轻轻吻住我的右眼。“是我过于紧张了。从现在开始我会支持你的，所以……” 他捧住我的脸，轻轻抚掉我不知何时流出来的泪水。 “如果受不了了就马上打电话给我，我会快速赶到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振作起来。” “嗯。”应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弄湿了他的双手。 “还有，我也说过好多遍了，如果你心里难受或是生气了，不要再闷在心里，全部都告诉我，好吗？” “嗯……” “逸翔。”我将手覆上他的手，笑了起来。“你变了好多” “是吗？我倒没注意到。” “嗯，或许应该说，我终于看清楚你了。” “不过我一直都很清楚你。” “呵～那在你看来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卑，懦弱但又很小气，特别记仇。” “全是缺点啊！” “嗯，但是，即使如此，我也爱你。” “呵……”明明已经停了的泪水又到了边界，马上就要流出来了的感觉。 “吻我，逸翔。”不想让眼泪流出来，我向他索求道。 他微微一笑，慢慢将脸靠近，感觉到他嘴唇潮湿的触感，我闭上了眼睛。 三年前，我做出了选择，离开了我一直生活的鸟笼，抛弃了对那里所有的眷恋、执着、苦痛，与自己伤得最深但却也爱得最深的人开始了新的生活。虽然过于现实的世界时常让我们不安，但是在这片广阔的天空下，连接到的未来，一定会是我们最期待的。 番外三：忆昔 忍耐了近两分钟，手腕的刺痛变得越来越厉害我终于哭了出来。 “洛逸翔你松口，好痛……好痛！呜……”我一边哭着一边用力地掰开死咬着我不放的野兽的双手，但他却加重了牙齿上的力道。 “哇！！！好痛！！妈妈！！！！” 我哭得更大声了，听到骚乱，妈妈终于慌忙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啊！逸翔，你怎么又咬哥哥了？！快点松口！快点。听话，乖。” 妈妈抱住野兽，轻轻地拍打他的脸，等他稍微松了一点，迅速地将他拉开了。 “唔……哇！！！！！！！！”被强行松了口的洛逸翔瘪了下嘴，“哇”地哭了出来，甚至盖过了我的哭声。 妈妈顿时有些手忙脚乱，连忙哄起怀中的洛逸翔，但是又放心不下我。 “老公啊！快过来看看洛悠啊！”无奈之下，她只好朝外面大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浑身湿淋淋的爸爸狼狈地跑了进来，抱起了小声抽泣的我。 “啊！怎么咬得那么狠？都出血了！”爸爸皱着眉头看着我手上的牙印，然后站了起来。 “我带洛悠去我们房间搽药，你好好哄下洛逸翔，带他出去玩会儿，别把还在睡觉的玥遥吵醒了。” “嗯，我知道，你快带他过去。”用眼神示意爸爸快点走后，妈妈继续哄起仍哭个不停的洛逸翔。 被爸爸带到了爸爸和妈妈的卧室后，我停止了抽泣，看着爸爸翻箱倒柜地找了好一会，终于翻出了一个小玻璃瓶。 “很痛吧？”爸爸轻轻拉住我被咬的手，有些心疼地看着我，头发上的水顺着脸颊滑下，滴到地板上。 我点点头，看向手腕的牙印，又是一阵委屈感。 “哎……那个小鬼头，个头小小的，下手还真不轻……”爸爸说着，打开手中的玻璃瓶，用食指沾了点药，涂到了我手上。 刚涂上的一瞬间，一阵剧痛让我差点又流出了眼泪，但手被爸爸拉着，也无法收回来，于是我只能忍着剧痛等爸爸涂完。 下次再也不要跟洛逸翔一起玩了！ 我在心中暗暗发誓。 虽然我在内心暗自划下了和洛逸翔的界线，但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黏了过来，我轻轻推开他，然后面向墙壁躺下，不理会他，他笑呵呵地挨着我挤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在我背上磨蹭，然后不一会儿，便传来了他规律的呼吸。 我翻过身，用脚把他踢开离我远点，然后闭上了眼睛。 被咬过的地方仍然一阵阵地刺痛着，我一遍遍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越想越觉得生气，猛地坐了起来，看着已经甜甜地睡着的洛逸翔，我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俯下身，在他脖子上轻轻地咬了一口，然后小声地说：“洛逸翔，你下次再咬我我就趁你睡着了咬断你的脖子，咬死你！” 不快的情绪得到了发泄，我再次躺下，很快地就睡着了。 但是，从那以后，洛逸翔不再找我玩了。因为感冒病倒的洛玥遥也痊愈，于是洛逸翔得到了新的玩具，整天缠着妹妹玩，但没过几分钟房子里便传来两个人的哭声，紧接着是爸爸妈妈的脚步声。 我像是完全被他忘记了一样，慢慢地，不知什么时候手腕上的牙印也消掉了。 然后我上了一年级，开始有了自己的同学和朋友，每天和他们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渐渐地也不会再管弟弟妹妹的事了。 这样的时光过得很快乐，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它会就这么突然地被破坏了。 爸爸走了。 那些爱嚼耳根的大婶们说他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所以才会和那个女人殉情的。 那个女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最近爸爸有些不正常我是知道的。 也许他真的是被妖精缠上了。不然他不会抛弃我们和妈妈的。 葬礼上，妈妈一直都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机械地送走所有参加葬礼的人后，妈妈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拉着弟弟妹妹，走到她身边。 “妈妈，下雨了，进屋去吧！” 伸出手，小心地摇了摇她，她转过头，看着我们，许久，她突然用力地把我们推开，预想不到的冲击力让我跌坐到了地上。 “滚开！不要碰我！你们都是那个混蛋的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吼叫着，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妈妈，我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呆呆地看着她。 “妈妈……”左边的洛逸翔突然大哭着扑了过去，死死地抱住了妈妈。 “滚开！你不要叫我妈妈！”妈妈依旧吼叫着要推开洛逸翔，甚至用力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我不要……妈妈，你不要讨厌我……我是妈妈的好宝宝，不要讨厌我……呜……” 看到死死抓住妈妈哭的洛逸翔，洛玥遥也哭着跑了过去，和他一起抱住了妈妈。 “妈妈……呜……” 雨中，两个四岁的小孩子紧紧地抱着拼命想要推开他们的母亲，央求着她不要讨厌自己。 最终，母亲心软了，抱住自己心爱的孩子，三人一起痛哭着。 我呆坐在原地，犹豫着要不要过去，但最终还是一步也没移动。 几天后，妈妈帮我办理好了转学手继，逃一般地带着我们离开了这个城市，不久，我们的姓也变成了“慕”。 许久之后我发现母亲对自己态度越来越异常，在知道了原因后，我陷入了绝望，然后与母亲的隔阂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再也无法挽回。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