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跟我生分一些。一个三明治而已,说什么谢呢,还欠你N顿饭没有还吧。
“要不要我给桃子带一个……”他还是看着我。
“算了,太冒险了。”我想了想说,“而且……他经饿。”我想起他每天晚上在宾馆经不起零食的诱惑而大嚼薯片的样子。
“那我走了。”鹿晗拍了拍艺兴的肩膀,跟我点了下头算是告别,轻轻地跑了出去,留下我和艺兴两个在厨房里。
黑夜里,借着一点月光,我好像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农历春节。
那时候,艺兴也是这样站 在厨房里,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骄傲地跟我说着他来韩国带着多少人的期待,多少人给他送行。
“我们学校的校长在大会上都说了我来韩国了!我还有自己的贴吧!”他鼓着酒窝无不得意地说,“我一定得混出个人样来,不混出来我绝不回去!”
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小话唠,不像现在这样沉默。
“我不像你,长这么帅,也不像其他人那么会来事,”他低下头说,“我得在某方面特别强才行,不,是最强。”
我那时候就很羡慕他,一直到现在都是 。
“有多少人送你?”我问。
他用手指摸着下巴拼命回忆着,“爸妈,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们学校文艺社的人,我们班也来了好多人,还有我班主任,教我唱歌的吴老师,还有几个学妹……”
“你猜多少人送我?”我笑着看他。
“难不成比我还多?”他的嘴巴弯成了O形。
我低下头,笑着摇摇头,“没有人。”其实我并不想显得多么悲情,本意上我只是想说个冷笑话而已。
艺兴疯了一样地练舞,每天最早到,最晚走。别人睡觉的时候他在跳舞,别人聚餐的时候他也在跳舞,别人娱乐的时候他还在跳舞。忽视他的人不得不注意到他,看着这个打了鸡血一样的中国练习生每天蓬着乱乱的头发在舞蹈教室挥汗如雨,多少感觉到压力。
“艺兴前辈真的很爱跳舞。”一起上课的灿烈经常跟我说。
“他真的很想出道。”庆洙小声跟俊绵说过,被走在一边的我听到了。
2010年的冬天,有些事情像是发生了改变,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那天走进洗手间,我竟然撞见拿着酒瓶坐在地上喝醉了的他。
他一向非常小心,从不做违规的事。
抬起头看见是我,他朝我笑笑,“你觉得我们傻不傻?”
拿过他的酒瓶,我坐在他身边,也喝了一口。
“我和她彻底分手了。”他有点任性地说。
“分就分了,迟早的事。”我说。
“我跳舞跳得……”他断断续续地说,“什么都没了……我还能出道么?”
没有说话,我看着醉了却依旧脸色苍白的他。
“如果不能出道……我该怎么办……”他咯咯地笑着,“我连高中都没毕业。”
“谁都无路可退,我也一样。”我看着酒瓶。
“五年,”他伸出五根手指,“我给自己五年时间……五年不出道,我就回去。”
“回去干什么?”我说。
“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他笑着,“你看我这张脸……去酒吧做个舞男还成么?”
我看了看他,面露不屑地摇摇头,“这是我的生意……跟我竞争,你需要整个容。”
“哼,”他也不屑的摇摇手指,“你做舞男?业务不过关啊……”
我笑着摇摇头,把他从厕所地上拉起来,出了门,发现街上飘着一点不碍事的小雨。
“你有烟么?”他红着眼睛问我。
“你不是不抽么?”我说。
“给一根呗。”他把手自说自话插进我口袋,翻出半盒烟,抽出一根放在嘴上,又从我包里翻出一个打火机,打了半天都没点着。
“我来吧。”拿过打火机,我帮他点着火,看他呛得不停咳嗽。
我也拿出一根,点上。那是个看不见未来的夜晚,我们当时却不知道,那也是最好的夜晚。
从厨房出来,艺兴目送着鹿晗上楼,然后回了卧室。靠在厨房门边,我看见鹿晗快走到二楼时,和坐在楼梯拐角台阶上的灿烈打了个招呼,又和钟仁拍了下手。黑暗中,灿烈和鹿晗挥了挥手又回转身来,用他自以为没有人听得到的声音“小声”继续着和钟仁的话题。
“白贤做不出这种事,我不可能相信。”他摇着头,语气甚是笃定。
“他做不出,有人会让他做。”钟仁的声音很小。
灿烈愣了几秒,突然长大了嘴,“你是说……Kris哥……”
钟仁瞪了他一眼,回头看了看才说道,“你能不能声音小点!”
灿烈捂着嘴,呆了一阵说,“Kris哥这人……不会做这种事吧,要杀人的话,他自己就上了。”
太令我感动了,不愧跟我一起念念叨叨这么多年,大概以前看多了我在课上被骂的窘样,难以想象我能有指派别人去杀人这么高的智商。
“那还能有谁,难不成是庆洙和世勋让白贤去杀队长,他们疯了我都不信……”钟仁低声说。
“哎~~这么一比较的话,”灿烈貌似陷入了思考,“好像还是Kris哥的嫌疑大些……”我想象着他痴呆的表情,低头忍着笑。
“对了,还有艺兴哥!”灿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道,再次被钟仁瞪了一眼,捂着他的嘴低声骂道,“鹿晗就在后面的卧室你能不能小声点!”
“还有艺兴哥呢……他可是队长。”灿烈压低嗓子道。
“那个家伙,”钟仁摇了摇头,“他唯一能发狠的对象,只有他自己而已。”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队长又怎么样,你也是队长,还不是没有一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