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这些投资银行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怎样?今晚有空吗?”
“你稍等下,我去看下我的行程。”Adam一边走回到书桌电脑前,一边说,“这么重要的人,我自然是要想办法给你腾出时间来的了。嗯,让我看看……晚上我已经有一个appointment了(约会),不过可以另改时间。这样,一会餐馆我来订,地址发你黑莓上。晚上8点,ok?”
顾海做了一个“ok”的手势,道:“好了,我也该走了,每次和你开会都很有效率,我喜欢!晚上见!”
Adam将顾海送到了电梯口,就在顾海要迈进电梯时,他忽然转身对Adam说:“今晚晚饭,be nice to him!(对他客气点)”
“Wow!”Adam有些惊喜的笑了,手掌在太阳穴上划了一下,做了个美式军礼道,“真是越来越好奇了!Ciao!(拜拜)”
晚上白洛因从公司办事处回到了酒店,就被顾海用今天新买的一堆的衣服重新包装了一下。
两人都穿了深色的新款西装,款式看上去不太一样。但是顾海在右上方的口袋里放着两角折的墨绿色手巾,而白洛因则打着一条同色的领带。两人既有呼应,又各呈意趣。
他们互相给对方整理着手巾和领带。
“怎么样,你老公帅吗?”
白洛因白了顾海一眼,促狭的说:“每天问我几十遍,你不嫌烦啊?”
“怎么?你嫌烦了?啊,因子嫌我烦了!我好伤心,好难过!”顾海捂着胸口装作痛不欲生的样子后仰道。
“至于吗你?别发骚了!”白洛因拍了拍他的手巾口袋,“晚上到底见什么人?要穿那么正式。”
“你还记得那年我说来帮顾洋处理的一些麻烦事吗?就是那个差点把顾洋整死的哥们。”
“是他啊?你怎么会和他成了朋友的?”
“不打不相识呗!再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走吧,带你去会会这个老朋友!”
米其林三星的法式餐馆里,Adam看了看顾海,又看了看白洛因,狡黠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他喝了一口红酒,问,“洛因,你究竟看上了海哪点啊?”
白洛因噗嗤笑出了声,歪头看了下顾海。顾海也好奇又期待的回望着他。
“大概他太啰嗦了吧。”白洛因出其不意的说道。
Adam不解的望着白洛因。顾海也皱着眉头,无声的抗议着。
白洛因随即解释道:“Adam,你知道两人在一起,什么最重要吗?就是得有的聊。说到底,一辈子的婚姻,不就是找一个能聊一辈子的人吗?顾海那么啰嗦,我就算一句话不说,他都可以自己在那说上一辈子的了。”
顾海用拳头怼了白洛因一下:“竟然敢说我啰嗦,也就是对你!”
Adam玩味了一下,耸了耸肩,笑道说:“我没结过婚,不是很懂你们这些结了婚的人的想法。不过听着也有些道理。海,我看洛因可比你聪明透彻啊!”
“行了行了,我还是你的客户呢,你就这样对得起我付的项目资金啊?”顾海直言不讳的呛道。
“好好,我的大老板,不说了。洛因,我听海说,你也要来收购美国的企业了?这几年,你们中国人快买下全世界了!你可以和我说说,我对跨境并购这块还是很了解的。”
“好,我也正想请教你几个问题。不过因为涉及商业机密,我就不透露要收购的对象名字了。你只需知道,对方是一家做发动机零配件的公司就好。”白洛因说着,就将自己的一些关于金融并购方面的疑问抛给了Adam。
一顿典型的法式大餐,在边说边聊中吃了四个小时。临别之时,Adam拉住了顾海,悄悄的在他耳边说道:“恭喜你,白先生是一个很好的choice(选择)。很聪明,很善良,也很爱你!”
顾海得意的笑了,却又玩笑道:“Adam,虽然我很欣慰你会这么说,但是我并不会因此再买下你一个新项目的。”
“哦,海,你看你,总是把我们犹太人看的那么透彻。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弄清楚他到底要收购哪家公司。”
“我们很少过问对方的工作的。他自己能处理的好。”
Adma深意暗含的看了一眼顾海,道:“那就随你了。我只是个建议而已。”
Adam拍了拍顾海的肩膀,抽上了一口雪茄,又跟白洛因打了个招呼,就沿着中央公园的一侧道路,闲庭信步的踱步走了。
顾海挑了下眉,这个老狐狸,有时候也喜欢故弄玄虚,谁知道他是不是想弄清楚了名字,再卖给中航集团一个财务顾问的项目呢?
这顿饭又是鹅肝又是牛排,也是够腻的。幸好饭馆离酒店不是很远,两人就打算腿着回去了。
几近半夜的纽约,仍然不是一个消停的城市。街头的露天酒吧里,仍然有不少人在推杯换盏。闪烁的霓虹灯,摩天大楼里通宵不眠的灯光,都在制造着无声的喧嚣。
顾海带白洛因抄近道,从一排二十世纪初的大楼后面穿行过去。
“唉,腻味的有些难受。”白洛因揉着胃道,“比起法式大餐,我宁可去吃路边摊了!真想回到簋街好好撸几串!”
“委屈你了,Adam肯定是想给你留下个好印象,才请我们在这么贵的地方吃饭的。”
“给我留下好印象?我怎么觉得他倒像是在考核我呢?”
“他现在的客户,有一半是中国公司。他不就是想把你也发展成让他做并购财务顾问的客户嘛。”
“可惜了,我们请的是高盛的竞争对手摩根斯坦利。犹太人果然是每一分钟都在惦记着对方口袋里的钱啊!”
顾海搂着白洛因,两人在街上慢慢的溜达着。黄昏般的路灯在地上投下了悠长的光影。地面上的积水倒映出两人走过的步伐。路两旁的地下通风口里,还冒着蒸腾的白汽。
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二十世纪初的纽约,还是二十一世纪的纽约。
大楼后的道路上也并不只有他们俩。前方不远处,几个搬运工人正在从卡车上卸下货物。一阵浓郁的奶香和芝士的香味传了过来。
白洛因不禁加快了点步伐,好奇的走了过去。
一个个白布口袋被从卡车上扔了下来。白洛因站在他们面前,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糕点店的后门。那些工人,是在卸做糕点的原料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