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是萨卡斯基的亲信,也是这次战役的作战参谋长,本身就傲气十足,但发言反对的是数十年来最有威信的老一辈参谋鹤中将,他也只能理所当然的赞同鹤的说法。
“我明白了。”墨镜男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恭敬的朝着鹤中将略微鞠躬,便是望向主座上的萨卡斯基,眼中带着询问。
在座的将领本来很认同墨镜男提出的计划,但一听到鹤中将提出来的弊端,都觉得很有道理。
海贼之间的交火是海军最乐意看到的,平时就算不将手伸进去推波助澜,也会在暗地里煽风点火,然而现在是关键时期,若是随意干涉或许会引发变故,所以坐山观虎斗是最好的选择,至少不管哪一点都不会对海军造成损失。
面对墨镜男的询问目光,萨卡斯基微微沉吟,半响后淡淡道:“时刻关注动向便行。”
墨镜男点了点头,果断的结束第一个议题,手中的细长教杆豁的一移,往下一落,抵在今天会议第二个议题上,旋即朗声述道:“草帽海贼团近期势不可挡,仅凭九个人便打得夏洛特玲玲节节败退,颇有接替四皇的迹象,不得不提的是,有关草帽海贼团的座船太阳号,似乎掌握了镭射光科技,不可小觑。”
提到跟路飞有关的消息,神色冰冷不为所动的卡普目光微移,看向了黑板上的消息。
鹤中将瞥了一眼略微动容的卡普,在心中叹了口气,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叉而握,平静的道:“草帽海贼团成长的速度不容忽视,其存在倒很是棘手,不管是夏洛特玲玲挡住了草帽海贼团,抑或是草帽海贼团取代夏洛特玲玲的位置都是海军不乐观看到的情景。”
萨卡斯基冷哼一声,也不顾卡普在场,冷冷道:“当初在顶上之战没杀掉他,才会有今天这么一个麻烦。”
卡普听得脸上一冷,因为西蒙的生死不明而压抑的怒火险些爆发出来,战国一见,连忙朝着卡普示意不要冲动,鹤也是察觉到卡普的情绪波动,冷冷的一手掐在卡普的大腿上,卡普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老脸冷下来的鹤,轻声哼了下,沉默了。
墨镜男点了点头,道:“海贼的内战越多,对我们越有利,我建议新一轮的讨伐行动暂缓,关注凯多和夏洛特玲玲的动向,等待一个绝好的时机。”
这样的提议无可厚非,甚至是最佳的选择,但萨卡斯基立即面无表情的反对道:“岛屿防御筹建完善后需要立即开始讨伐四皇,这是最优先的命令。”
鹤中将眼里掠过一丝异色,淡淡道:“这般急切,究竟有什么好处?”
萨卡斯基摇了摇头,沉声道:“这是命令。”
鹤中将抿了抿唇,轻轻叹了口气,闭口不言。
墨镜男也是颇感无奈,政府下达的命令有种不死不休的意思,海军在萨卡斯基的带领下几乎全部入驻新世界,这是数十年来的首次壮举,若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话,也许能完成结束大海贼时代的艰巨壮举,然而世界政府在这个壮举上限制了完成时间,无疑是要逼迫海军丢弃最大的优势。
如果不是这新一代的流氓超新星牵制住了两个四皇,恐怕海军只能乖乖消失在这片大海上。
他也清楚超新星做出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却是为了那战后的名声。这场战役已经上升到了海贼和海军两个阵营决死的程度,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海军如此草率对抗整个新世界,就是自取灭亡,所以超新星才想取四皇之位而代之,然后借由这场战役,一下子巩固地位。
算盘打得很响,实际上是小瞧了海军。
墨镜男不再多想,继续下一个议题:“由于这场战役的特殊性,现任七武海除了小丑巴基和尚未表态的杜夫拉明高之外,其余人对于海军的召集令都是抗命不从,未来或许需要面对他们,而且,数天前,情报组得到了前七武海克洛克达尔和杜夫拉明高接触的消息。”
战国首次在心中叹了口气,七武海这个计划启动是为了牵制彼此间的势力,海军讨伐行动展开后,必然就需要面对七武海和四皇。
“海军今后如何是好……”战国黯然的想着。
第五十一章摊牌
这是海军和海贼的战役,只有阵营之别,所以七武海的选择在意料之中,同时海军也只能抛弃七武海这强而有力的支援。
在这场事关未来存亡的战役中,任何的侥幸都不被允许。
杜夫拉明高一直和政府有着交易的关系,这一次虽然没有表态,但和前七武海克洛克达尔的接触并不是一个好情报。不允许有任何的侥幸,所以只要情报一经证明,就意味着七武海这一政策已经失效,而剩下的小丑巴基已是名存实亡。
很轻易就将局势看得一清二楚的战国担忧海军的未来,在这场战役中个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席卷整个新世界的战争,只有力与力的碰撞。
最终,至关重要的会议草草结束了,海军并没有在这场会议中做出什么有用的决策,只获悉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四皇红发的伤势未愈,凯多和超新星联盟交恶,草帽海贼团和夏洛特玲玲交恶,黑胡子蒂奇的势力愈发壮大,旗下的能力者军团达到了海军永远也企及不到的程度。开过会议的将领们都明白,只要头上悬挂的命令还在,那等同于被否决了大半的有效决策,所以即便海军通过渠道获取有用情报,也无法做出针对有力的谋划。
会议散场后,卡普、战国、鹤中将一起走在一条走廊上。
卡普老脸冰冷,在走廊上疾步而行,壮硕的身躯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息,紧跟其后的战国眼中掠过一丝怒气,从西蒙的死讯传来之后,卡普便一直这样子,令他在愤怒的同时,也是第一次看到卡普脆弱如斯,哪怕顶上战争也未曾这样,亦知道卡普会这样全因为西蒙。
已经不想再看多年老友这样,战国忽然伸出手一把按住卡普的肩膀,寒声道:“你想这副样子持续到什么时候?”
神色冷淡的鹤中将也是停住了脚步,淡淡望着前方二人,卡普这段时间里的状态她一直放在心里,但却不会去干涉卡普的变化。
一个人或哭或笑也许是被外来因素影响,但不管是哭是笑都只能是自己作主,所以她不会去干涉卡普是哭是笑的自由,但她会去关注,并且关心。
卡普没有回头,冷冷道:“持续到我找机会宰掉红发的时候。”
战国按住卡普肩膀的手骤然发力,掌背上青筋暴起,预示主人情绪极为激动,他恨铁不成钢的道:“因为西蒙的死,你就变成了这样?”
卡普豁然转头,老眼中凌厉光芒一闪而逝,冷然道:“艾斯的死我无能为力,西蒙的死我还得袖手旁观?老夫能为他做的,就是宰了红发那小子。”
战国勃然怒视卡普冷峻的脸庞,手愈发用力,低吼道:“你拿什么去宰红发?凭已经开始生锈的身体?给我冷静点!”
“我该怎么冷静!”卡普低声反吼,粗壮的手一挥,拨开战国的手臂,径直朝着前方大步流星走去。
战国愣愣望着卡普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鹤中将几步走到他的旁边,脸上流转着复杂之色,淡淡道:“你低估了西蒙在卡普心里的地位,也低估了他一颗为家人着想的心。”
战国微微低头,看了一眼神色略有些复杂的鹤中将,复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心里却首次恐惧未来的走向。
也许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上个时代的人终归得被这场浪潮吞噬。
……
新世界某片暴雪骤落的海域,由于局部温度极低,竟硬生生在海面上凝结出一大片冰层,更离谱的是,这凝结得厚重的冰层竟被海浪推动,缓缓向着未知的方向浮动。
偌大的冰层上坐着一个黑发年轻人,盘膝而卷的大腿上放着一把乌黑重剑,此人便是从鱼人岛出来的西蒙,暴雪中,他嘴唇蠕动,白色世界中唯独他一个颜色,似在自言自语。
“我感觉得到身体流淌着快要爆炸开来的力量,吸收了那头海王类,我的力量起码增长了三层,如果当初这个能力不突然消失,我会很强很强,甚至强到改变这个世界。”
重回新世界的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消化着吸收那头海王类的力量,随着他的话一落,乌黑的重剑上蓦的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虚影,西蒙丝毫不意外,平静看着那道虚影。
这是重剑里的秘密,一个属于他的秘密。
虚影几乎不可见,却清晰的描绘出了一极像西蒙的脸庞,似乎是仿他而形。
“不劳而获会使人痴迷,力量的快感会使人堕落,当我发现可以和你交谈时,自不会眼睁睁让你堕落成一个只会追求力量快感的蠢货。”虚影淡淡道,声音空灵寻不着迹。
西蒙直视那道和自己很是相似的虚影,微微蹙眉,冷哼道:“那为什么现在又赋予我这个能力?”
虚影仰头,似在望着天空阴沉的云,又像是在思索,他声音始终平淡无痕,像是旁观者在叙述一样:“因为你依旧弱小,我一路护着你成长至今,随着乌拉若斯的能力逐步被开发出来,我也逐渐恢复了记忆,当你完全掌握乌拉若斯的能力之后,我就会消失,所以我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西蒙讶异道:“你会消失?难道你并不是乌拉若斯?”
虚影没有否认,依旧凝视着天空的阴云,淡淡道:“我只是一个无意间闯入乌拉若斯里的灵魂,也继承了属于乌拉若斯的记忆,所以在那段岁月中,我在无尽的黑暗空间里癫狂分不出彼此。”
西蒙闻言一震,问道:“那你究竟是谁,又想我为你做什么?”
虚影叹道:“我说过了,我是无意间闯入乌拉若斯的灵魂,在继承属于乌拉若斯的记忆后,导致我有一半是乌拉若斯,但我不是乌拉若斯,准确的说,我只是一个本该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探寻者。”
西蒙逐渐冷静下来,眼前一幕太为惊人,但他想到自己是由地球来到这个世界的,也就释然了。
“不管你是谁,你确实帮助了我很多,所以我们可以继续在阿拉巴斯坦的那个话题。”西蒙冷静看着虚影,道:“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虚影忽然低下头,平视西蒙,淡淡道:“我熟知人类数千年来的所有文字,我用双脚踏开一步步未知的区域,我用眼睛去拨开一片片的迷雾,我用双手记载了一个个文明,我热衷与此,我曾活在已经成为历史的岁月中,但我再也看不到曾经的一丝一缕,现在的这个世界变了,变得陌生,可我却无法再用双眼双脚双手去做一个探寻者热衷的事情。”
虚影的声音首次有了剧烈的波动,那是一种深到骨子里的骄傲:“我做到了一个探寻者最伟大的事情,我几乎花费了一生的时间,历经重重阻难,在船上的同伴一个个死去只剩我一个时,终于到达了大海的尽头,我成了历史的第一个人,却无人得知,而且那时候我的身体不堪重负,我意识到生命力从体内流逝,于是我想在那座岛屿的山底下凿了一个山洞,打算作为长眠之地,也为此证明我是历史的第一人,可惜的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做出那么费力的事。”
“我在凿开山洞的过程中死了……”
虚影说到这,情绪激动不已,“我理应在那里长眠,但我还未刻下名字就这么死了,我要再度回到那里,在那大海的尽头,象征探寻者的终点之岛刻下我的名字!”
“我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一件事情,作为条件,我会重新开放乌拉若斯的能力。”
第五十二章合作
虚影的话就像是动听的故事,长篇叙述下来加上最后的条件,西蒙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他同意了,那道虚影便消失了,之后他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去找龙,又是不是要投身这场战役,等待海贼和海军双方的结果。
直到骤雪变成小雪,小雪变成细雨,坐在冰层上的西蒙依旧没有考虑出一个结果来。
漂浮的冰层穿越了一场暴雪,天空压向大海的阴云消失了,迎来了明媚的阳光,偌大的冰层在那刺眼的阳光照拂下一点一点融化,变成最初的水融入大海之后消失无踪。
西蒙结束了几天悠闲的航程,当冰层融化到即将分裂时,他一跃跳向空中,脚踏空气寻了个方向而去。
没有记录指针,所以不知道身处何地,亦不确定要去哪里,西蒙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犹豫是否要去找革命军的首领龙。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也许是潜意识不想承认龙所说的那一句最终会和他走在同一条路上的话,但乌拉若斯里的灵魂想要去大海的尽头,那里却只有龙知道怎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