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弼进来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一句话,顿时心里就“咯噔”了一声,目光不满地朝凤瑄瞪了过去。
然而,凤瑄会怕他的眼神吗?怎么可能!凤瑄挑衅地看着钱弼,他早就看这个死胖子不顺眼了,这次让出一些利润,不仅可以让高子辛对他高看一眼,还能让这个死胖子占不到便宜,他何乐而不为?
钱弼被凤瑄冷眼一扫,顿时觉得浑身冷飕飕的,再也不敢跟凤瑄对视了。
他快步走到高子辛面前,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将所有的金票全都拿出来,放在高子辛面前:“陛下,今夜三楼拍卖会的收益都在这儿了,请您过目。”
高子辛早就惦记这些金票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他也不怕丢脸,直接拿过金票数了起来。
看着金票上的数额,高子辛越数,心情就越好,甚至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没办法,之前都穷惯了,这会儿终于有钱了,高子辛的心情实在没办法不好!
虽说凤瑄之前给了五十万两的黄金,但那毕竟跟自己赚的不一样。这多宝楼是他自己的买卖,这些金票可都是他自己赚来的!
高子辛的心情特别好。
他心情一好,便不打算跟凤瑄计较那一成的利润了,直接大方说道:“虽然国师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朕可不是那等只会占臣子便宜的昏聩君王,该你的,朕不会少了你。”
巧合的是,今夜三楼拍卖会的成交金额总共便是五十万两黄金。高子辛数完之后,便干脆地从里面抽出五万两金票,直接放在凤瑄面前。
凤瑄的目光却只是随意地在那叠金票上扫过,然后便注意起了高子辛细长白皙的手指。
高子辛的骨架比他的更纤细,皮肤也显得更白,指尖还软软的,透着健康的粉色,在凤瑄眼里,比女人的手都要好看。
他顺着高子辛漂亮的手指往上看,目光划过高子辛的手臂,最后放在了高子辛白皙精致的脸颊上。
每次看到这张脸,他都觉得美得让他心跳加速,忘了呼吸。
凤瑄虽然不稀罕先皇,却不得不承认,除了最后的两三年,先皇的长相是非常不错的。他的身材高大英武,容貌俊美惑人,即便上了年纪,依旧风采不减。
而贺氏就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就连岁月都对她格外留情,明明已经三十出头的年纪,岁月却没能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比起二八芳华的少女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凤瑄虽然对贺氏没有男女之情,甚至因为高子辛的缘故,对贺氏这个聪明的女人防备异常,但是他依旧不得不承认,贺氏很美。
高子辛的美,却是糅合了先皇和贺氏身上所有美好的地方,唯一的缺憾,大概是高子辛不同于先皇的纤细骨架了。
正好,贺氏就是一个骨架纤细的美人。
高子辛继承了贺氏的纤细骨架,在凤瑄看来,那便是再好也没有了。
他甚至总是觉得,高子辛就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是特意为他塑造出来的。不然,为什么高子辛的每一处都让他异常心动呢?
他看着高子辛虽然带着稚气,却已经出落得越来越完美的面容,不由自主一笑,抬起手指轻轻按住面前的一叠金票,然后重新推给了高子辛。
高子辛其实送出那叠金票就觉得心痛了,却还是强逼着自己不去看,免得做出反悔这种有失帝王颜面的事情。
可是他没想到,凤瑄竟然会把金票还给他!
高子辛愕然地看着凤瑄,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欢喜,对凤瑄倒是没那么讨厌了,反而觉得那张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容怎么看怎么顺眼。
他很极力地抿着嘴角,才没让自己高兴地笑出来。然后他故作不解地问:“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
凤瑄看着他这副明显想要却又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看向高子辛的目光也变得越发温柔:“臣曾经说过,会一直追加投资,这些金票便是臣按照当初和陛下的约定追加的投资,陛下收着吧。”
高子辛挑眉,他还以为凤瑄都忘记这事儿了呢,原来凤瑄一直都记得!
既然凤瑄记得,那就更好不过了!
高子辛这下彻底满意了,他重新收起凤瑄推回来的金票,然后又看向钱弼,拿出五千两的金票交给他:“钱爱卿,这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钱弼心里一阵阵发苦,凤瑄都不要了,他哪里还有胆子收起来啊!
于是一番天人交战后,钱弼还是咬牙说道:“陛下不如先收着,臣的那一份,就等年终结算的时候再给臣就是了。”
高子辛这次真的诧异了。他记得钱弼从小既很喜欢金子啊?所以给贴身小厮取的名字都叫元宝,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要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朕就先收着了,你记得记在账上,到了年底,朕绝不会少了你们的分红。你也把朕的意思传达下去,只要都给朕好好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了他,但若是有谁敢吃里扒外,朕会让人扒了他的皮!”
高子辛不是个喜欢杀生的皇帝,尤其现在大梁人口不多,他就更不喜欢杀人了。可这不代表,他会由着人背叛和算计!
胆敢背叛和算计他的,他绝不会轻饶!
自从周丽娴口中描述出那个所谓的“前世”后,高子辛便一直对于“前世”那个几乎成了废人的自己耿耿于怀。
他绝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钱弼敏锐地察觉出高子辛话中的凛然杀意,不禁浑身一阵阵发冷。他敢说绝对没有背叛的心思,但是高子辛那番杀意凛然的话依旧让他受惊不小。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高子辛虽然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欢捉弄他的小皇子。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即便面容看起来再如何稚气,帝王的威严却不容侵犯!
谁若是欺他年幼,必将落得粉身碎骨的惨烈下场!
钱弼不禁想到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他虽然不上朝,但是他的父亲就是户部尚书,从钱庸的一些只言片语里,他能猜到朝堂上的权力倾轧风起云涌。
诸位大臣至今都还不太把这位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欺负他年纪尚幼不懂国事。若是他们能悬崖勒马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日后怕是有得动荡了。
虽然这样想着,钱弼当初定下的倾尽全力辅佐高子辛的心思却没有丝毫动摇。
大梁内忧外患,不少朝臣却还只知道贪图享乐,简直自寻死路。若是不处置了这群人,大梁何谈将来?
钱弼单膝跪在高子辛面前,沉声说道:“陛下放心,若是有人敢吃里扒外,臣第一个饶不了他!”
高子辛满意地点点头,他故意这么说并非不信任钱弼,只是忍不住敲打他一番。
毕竟这一个月来多宝楼的利润实在太过可观,如今的这一场拍卖会成交价更是高得吓人。怕是等不到明天,多宝楼便要再度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幕后老板是他,也难保有人不会为利益所趋,威逼利诱想要打入内部。
高子辛不得不防。
多宝楼对他而言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眼下他正需要这一只母鸡不停给他下金蛋,可容不得多宝楼出半点差池。
这时候,二楼针对女客的拍卖会也已经结束了,拍卖的多是些首饰和难得的绫罗绸缎以及绣品丝织品。
女人们花起银子来虽然也疯狂,但是到底不敢像男人那么肆无忌惮,所以十件拍卖品的成交价总共是二十万两黄金,不像三楼的拍卖会这么吓人。
不仅如此,这二十万两黄金的成交价虽然比起十件拍卖品本身的价值高了不少,但是相对而言就远远没有三楼这边的拍卖会夸张了。
首饰里头的金饰全都是精工雕琢,而那些绫罗绸缎的颜色和料子都极为难得,绣品丝织品就更是匠心独运,精巧非常了。
里头的工艺全都极为细致,更是要耗费绣女和织工大量的时间和心力,价值本身就已经极高了。
若非这些东西多是来自于先皇那些死去的后妃,高子辛觉得配不上贺氏的身份,更不愿拿来埋汰未来妻子,根本不会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拍卖。
不过,如今这些碍眼的东西成功换成了金票,高子辛倒是开始琢磨着要给贺氏置办一些好的料子和首饰了。
他一高兴,又想起贺坤的孩子快出生了,干脆抽出一万两的金票拿给贺坤:“舅舅,这些你收着,就当是朕给未来表弟的私房钱了。”
贺坤黑着脸把金票推回给高子辛:“陛下,孩子还没出生,受不得这么大的福气。”
他是真不敢要,虽说他已经见识了高子辛可怕的赚钱能力,可一万两黄金也太多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和整个贺家都要被御史们口诛笔伐了。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担心孩子太小,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他一提,高子辛才想起来,如今的大梁可不像异世,小孩子出生后极容易夭折。贺坤成婚了好几年才盼来了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千防万防,小心再小心,即便是迷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高子辛只得作罢,只是说道:“朕回去就命陈太医到贺府守着,等表弟满周岁了再回太医院。”
贺坤知道,陈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善儿科的太医,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却有些犹豫了:“陛下,这……这怕是不妥。”
高子辛这回却很坚持:“这有什么?朕关心自己未来表弟还不行?反正太医院里又不是只有陈太医一个擅长儿科的,缺了他又怎么了?”
说起来,高子辛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年纪都还不大,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最后一个更是只有两岁。
先皇没死的时候,他们的生母还能稍微蹦跶一下,寻贺氏的不痛快。等先皇已死,高子辛继位,她们没了依仗,便再不敢蹦跶了,反而一个个龟缩起来,除了必要的请安和惯例的皇子入学,平时根本不敢让儿子离了她们的眼,生怕自己未来的依仗死得不明不白。
尤其是她们曾经没少找贺氏的不痛快,如今贺氏成了太后,她们就更加害怕贺氏报复了。
然而不管是贺氏还是高子辛都没心情找他们的麻烦,不过是三个可怜女人和三个小屁孩而已,高子辛还没凶残到杀了自己血脉相承的亲弟弟。
尽管,他对他们并没多少感情,也并非一母所出。
不过大概是亲眼见识了兄长们被疯狂的先皇一个个杀死,甚至没死的也落得毁容和残废的下场,高子辛并不希望剩下的三个弟弟也出事。
这段时日他忙着关心多宝阁的事,倒是忘记了宫里还有三个弟弟。不过他就是想了起来,也没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他们身上。
身为一个还没继承人的君王,他的弟弟们就是他最大的敌人,高子辛虽然不想要了三个弟弟的命,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的。
尤其是在得知了“前世”种种后,他对自身的安全就更加在意了。
心里胡乱地想了想宫里的三个弟弟,高子辛很快收回了心思,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依旧准备让陈太医到贺府守着。
贺坤到底还是太在意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推辞了一次后,他就不再推辞,反而坦然接受了下来。而高子辛则是硬塞给了他一千两的金票,让他留着给妻子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