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私立高中的男性教师和男学生在校园发生性行为』——这是很棒的丑闻题材。媒体肯定会欣喜若狂地紧咬着不放。自己当然会被学校开除,教师证也会被注销,然后liú落街头……一个不好自己还会被以①yín行zuì逮捕。毕竟对方是未成年。而且还是十六岁。如果控告说自己才是被强bào的人,不晓得行不行得通。guān司输了的话自己就会有前科了。
想象在这之后自己的惨况,侑希大大地打了个寒颤。
再加上,自己是那个「重要的某人」的替代品。
——如果是『只有这家伙要由我来保护』这种重要的对象的话,倒是有一个就是了。
对神宫寺而言,和自己做爱,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打发时间而已。因为对女人感到腻味,便试着偷尝一点刚巧出现在身旁、有点新鲜的味道,只是这种程度的玩玩而已。就如同是猫咪为了消遣而折磨老鼠一般。
他不要因为那种一时兴起,就在这里失足摔下自己一直一步步稳定地努力向上爬的人生阶梯。
(我不要。不要……)
从连续两天都和神宫寺上床的隔天开始,侑希就以「感冒身体不适」的理由向学校请假了。因为他的精神状态怎么也无fǎ上倮。一方面也是由于不想见到神宫寺的关系。
这两天来,他都像只结cǎo虫般,一直蜷缩在昏暗卧室的床上。大概是因为紧张的关系,胃阵阵抽痛而消化不了食物,因此缩着的这两天里他都只喝矿泉水。除了去厕所之外,一步也没踏出卧室。身体像是开始感冒般沉甸甸的,连在房间里走动的力气也挤不出来。
但即使是在这种半生病的状态下窝在床上,却只有头脑异常清醒,在毫无脉络的顺序下,影像和声音——虽然多半是神宫寺和自己,但近藤主任、神宫寺迅人、二年级的女学生、都筑和岩切偶尔也会轮番出现——他们片段的话语像是电影预告般持续播放,让他无fǎ入睡。虽然如此,但胃部又承受不了作为助睡剂替代品的酒精。即便偶尔会有一瞬间感到昏昏沉沉,但马上就会因è梦缠身而醒来。那种时候,自己必定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就在几乎没怎么好好入睡和摄取营养的情况下,第二天也即将过去——已接近深夜了。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连续三声。无视铃声后,对方简直像是知道他假装不在似的,砰砰砰地敲起门来。明显是会带给邻居困扰的巨大声响。侑希皱起眉头,不安地在棉被里翻来翻去。
喀恰喀恰喀恰。
这次对方转动门把。真是烦人的家伙。虽然对于会在这么晚的时间里来访的人毫无头绪,但照这个情形再拖下去,不久后邻居就会过来抱怨了。
「……可恶。」
侑希勉强从棉被里探出头,慢吞吞地爬了出来。正打算从床上站起来时,眼前一黑,一阵晕眩袭来。因为一直没吃东西和睡眠不足,脚步虚浮无力。他踩着蹒跚的步伐出了卧室,一边扶着墙壁、一边勉强到达玄关。光着双脚踏上铺着磁砖的玄关地板,岁然从猫眼向外探看,但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输廓。此时侑希才终于发现自己没戴眼镜。虽然他的视力在家里不戴眼镜也可以生活,但大概是透过猫眼的关系,看起东西似乎格外模糊。没有办法,他只好出声确认。
「请问……是哪位?」
由于整整两天没和任何人说过话,以及腹部使不出力的缘故,他发出了气若游丝的沙哑声音。
「老师?」
耳熟声音的回答让他悚然一惊。
(怎、怎么会……)
虽然想要否定,但这两天以来不断在脑中回荡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记忆中枢。
「神……神宫……?」
「开门啦。」
(果然是他——!)
听见门后那威吓般的低沉嗓音的瞬同,心脏怦、怦、怦地开始疯狂跳动。
「为、为什么你会知道这里……!」
「我查过了。」
简洁有力的回答让侑希脸色惨白。竟然特地调查住址然后跑到自己家来!应该是一时兴起地玩玩自己的男人这超乎预期的行动,让他的双腿开始不停颤抖。
「开门啦。快点。」
听见语带不耐的命令,侑希一边无意识地摇着头,一边逐渐后退。好可怕。突然推倒来做家庭访问的老师、强迫在学校里做爱、半夜里突然跑来——神宫寺的言行举止,常常超越自己预想的范畴。
不久后,当他的背碰上墙壁,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敲门声又再次响起。
砰砰砰!
「快开门!不开门的话我要踹门了喔!」
话音刚落,就真的传来了「磅」的踢门声。
「侑希害怕地用两手捂住耳朵。」当他在走廊蹲下来不停发抖时,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这恐怕是抱怨的电话。
(不想接!)
虽然他捂着耳朵假装没听见,但就像是耐性的较劲般,铃声不断地、不断地持续响着。神宫寺也还继续在踢门。同时被两边逼迫脑袋好像变得不太正常。
「……不在家……我不在家!」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我明明都说了……我不在家!」
如果不接,电话感觉就会永远响下去。像是被怎么也不停歇的电话铃声的执念驱赶般,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踩着像是萝游症患者的脚步,蹒跚地走到客厅去,侑希提心吊胆地拿起了子母电话的母机话筒。
一如所料,黥筒才刚靠上耳边,就传来歇斯底里的女性怒吼。
『你们以为现在几点了!?是想把老人家吵醒吗!』
是住在右边那间的四十多岁女性的声音。记得她是和生病的母亲雨个人住在一起,一年前搬过来,在来向自己打声招呼时曾说过她在当护士。她曾拜托自己,若在她值夜班时家里发生什么状况的话请打电话给她,所以两人便交换了电话号码。
『在走廊上吵闹的那个男的,如果你不想办法处的话我就要报警了喔。』
『对、对不起。我现在就去叫他安静下来。』
被印象中相当温和的女性用杀气腾腾的声音臭骂了一顿,侑希不自觉地半抽泣着承诺对方。
像是被不满的怒火给推着走般,慌慌张张地跑到玄关的侑希,转开门锁,将门打来了约十公分。
「你安静一……!」
在他把话全部说完前,门就被猛地向外大大拉开,神宫寺带着不由分说的气势进入屋里。身穿窄版羽绒外套配上军装裤的神宫寺,背靠着门,用眼底透着光芒的凶暴眼神俯视着侑希。
「你生病了吗?」
即使被神宫寺用严峻的表情询同,但侑希一瞬间搞不清楚对方究竟在问什么。片刻后,他才发现神宫寺是在问自己没去学校的原因。
那么,莫非他是担心自己所以才跑来的吗?
过度的惊吓,让侑希期期艾艾地嗫嚅道:
「我、我身体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怎样不舒服?」
被连珠炮般地追究,令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虽然如此,但毕竟没办法对本人说「我是因为不想见到你所以才没有去上班」。侑希缓缓别开目光,小声说:
「感、感冒啦。不过,已经好了……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去学校。」
「……」
「所以说,时间也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但是,神宫寺却彷佛很不悦似地皱着眉头俯视着侑希,没有动身的打算。在狭窄的玄关中,沐浴在从上方射过来的强烈视线里裎,侑希的双唇开始不住地颤抖。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哭泣的样子,于是便用一只手捂着脸。他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住为人师表的举止了。
「拜托……不要再管我了。」
可是他软弱的『请求』却被无情地驳回了。
「不行。」
「……!」
震惊过后,侑希抬起头来。从高处睥睨自己的漆黑冰冷双眸。抬头看向这个俊帅到甚至是傲慢的年轻人,更加求情道:
「拜托你了。帮帮我……绕了我吧。」
都已经抛开尊严向他恳求了,但神宫寺却很冷酷。
「不行。因为你是我的猎物。」
「猎……物?」
「我一开始就在你身上标下记号了,所以你是我的所有物。没错吧?老师。」
神宫寺用甚至充满甜蜜感的低沉声音如此呢喃,丰厚嘴唇的唇边,浮起一抹狂妄的笑容。
「怎么……这样……」
标下几号?是他强行夺走的……竟然还说出那种自以为是的话。
可是,不管多么气愤他的不讲理,将不通的对象就是讲不通。不管是说服遇是恳求,对这个男人而言都没有任何意义。
侑希抬头看着毫舞慈悲心的「少年暴君」,同时感觉到一股昏暗的绝望逐渐淹没全身 这个男人的体内,天生就留着黑道的血。
那也是延绪了好几代,被继承下来并浓缩而成的、真正的赌徒之血。
凶暴黑道的DNA——延绵不绝地刻划在这个男人的灵魂中。
用力量制伏弱小的人,毫不在意地践踏他们。一旦咬上猎物,连骨髓都要吸得一干二净。现在,终于连自己的家都被这样的黑 道接班人给查到了。自己,真的已经无处可逃了。
眼前彷佛降下布幕般忽然一片黑暗。痛切地感觉到自己被逼到绝境,当他苍白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动后,神宫寺便缓缓地凑了过来。
「老师。」
背伸过来的右手抓住双臂,背脊窜过一道寒颤。
(再这样下去……我又要被侵犯了吗?)
被迫摆出屈 辱的姿势,并让自己强行与他身体交 合,在禽兽满足以前都要被无数次地贪婪索求。
——不要。我不要那样!
涌现出这股强烈念头的瞬间,侑希狠狠地甩开了神宫寺的手。
「放开我!」
他拼命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冲过走廊、穿过客厅的门。逃进与客厅相邻的厨房的侑希才刚回过头,神宫寺就已经逼近到剩下两公尺的距离了。
「……!」
「笨蛋。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跑啦。」
表情不悦的神宫寺,一遍咋了声舌一边说道。
「你给我安分一点。」
立刻被浑身散发出焦躁气息的男人给逼入厨房角落而失去退路的侑希,反射性地将手伸向水槽,紧紧抓住从前几天开始就一直放在不锈钢沥水架上的水果刀。
「别、别过来!」
虽然他用双手抓住刀子朝前伸出,威吓对方,但敌人对于这样的威胁完全不为所动。神宫寺只是轻轻地耸了耸肩,继续缩短距离。
「不要靠近我!!」
听见这彷佛悲鸣般的大叫,神宫寺终于停下脚步。就算利刀近在眼前,但他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用目中无人的扑克脸盯着侑希,让侑希咽了口唾沫。
「你、你再继续靠近的话……我真的会、刺下去的。」
「刀子的前端抖个不停。你这样可是连快死的老头都刺不了喔?」
男人歪起傲慢的嘴角嘲笑道。
「我、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会刺……!」
被冷不防一下子靠过来的神宫寺猛地用力抓住手腕,侑希倒抽了一口气。
「放、放开我!」
他大声叫嚷,拚、拼命疯狂扭动着被抓住的手腕。此时他听见了「咋」的一声。
「外行人随便动刀子会受伤的。很危险,你快点给我松手。」
「不要!你才是快点松手!」
压力狠狠地施加到手腕上,令他痛得皱起眉头。
「唔……」
互相僵持了一会儿后侑希支撑不住,眼看着刀尖逐渐被往下移,他踢了一下神宫寺的脚胫骨,拼命抵抗。
头顶上传来了怒吼。但即便如此,侑希却更加不断地踢脚挣扎,而后他一个踢空失去平衡,身体大幅地向后仰倒。
惨了,要摔倒了——!
「危险……!」
虽然神宫寺立刻抓住他伸出的手,但已经来不及了,侑希就这么向后倒去。
「呜、啊啊——!」
连带将神宫寺也一起拉着摔倒在地板上的侑希,腰背都受到了强烈的撞击。接着他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冲击。
刀子的前端扎进了某样东西——非常鲜明的感觉。
「……唔!」
压在身上的神宫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怎……怎么了?」
神宫寺用一只手撑住地板,徒从不明就袒里、就这么躺在地上僵住身体的侑希身上缓缓爬了起来。随之显露出来的腹部上,正深深地插着那把刀子。
「噫……」
眼前的冲击画面,让他露出了不成声的惊叫,全身开始抖个不停。
刺下去了。用刀子。把学生给、刺伤了!
自己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好?该怎么做……)
在侑希惊慌失措的时候,皱着眉头的神宫寺握住插在肚子上的刀柄,一口气用力将刀子拔了出来。鲜血瞬间大量喷出。
「……!」
在看到大量鲜血的刺激下,一片白茫的脑袋清醒过来。
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
「笨蛋!为什么把刀子拔出来!」
不自觉地狠骂了对方一声后,侑希慌忙翻身。
「救、救护车!」
虽然想要站起来,但大概是腿软的缘故而爬不起来。没有办法,侑希便打算朝着放电话的客厅爬去,可是身后却有一股力道阻止了他。侑希回过头去,看见沾满鲜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别叫救护车。」
虽然俊帅的脸庞因为疼痛而扭曲,但神宫寺仍低声命令。
「可、可是!」
「没……关系。」
他难受的声音以及痛苦的表情,让人完全无法认为情况有如他所说的那般没关系,侑希摇了摇头反驳道:
「哪里没关系?根本就不是没关系吧!?」
恐怕有伤及内脏。就算是外行人也明显知道这必须及早进行治疗。可是神宫寺却——
「好了!总之你绝对不要叫救护车就对了!」
神宫寺用至今从未看过的情急模样怒吼道。
虽然觉得他是因为受伤的冲击而情绪激动,但那样大吼大叫的话流血情形会变得更加严重。感到害怕的侑希安抚般地小声说着:
「我、我知道了啦。我不会叫救护车的。你别再说话了。啊,保持安静会比较好。」
对此听话地点了点头、并松手放开侑希脚踝的神宫寺,一点一点地靠近墙壁,将背部靠上瓷砖。他一边用手按着伤口,一边将另一只手伸进裤腰的口袋。带着严峻的表情抽出手机,用单手操作着。神宫寺将手机靠向耳朵,似乎是想打给什么人,但对方大概没有接电话,过了一会儿后他便啪叽一声关掉手机。
「水川那家伙正在帮人开刀吗——咋,真衰。」
他边咋舌边嘀咕,呼地吐了口气。接着他抬头看向厨房的小窗户,喃喃自语道:
「看来是没办法了。……现在是满月……应该可以有点作用吧。」
(满月?)
这种时候他在说些什么啊?是因为流血的刺激而意识不清吗?
等神宫寺的情绪稍微冷静下来后,得先多少帮他止个血才行。
提心吊胆地注意着学生情况的侑希,因为神宫寺突然抓着水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而大吃一惊。捏了把冷汗地守在一旁后,神宫寺以左手压着受伤腹部的佝偻姿势,慢慢地开始迈步。
拼命挤出般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彷佛是在说明伤口的严重程度似的,让人越来越心焦。 如果神宫寺就这么没命的话,自己就变成杀人犯了。 (那样不行。不能死掉!) 着急的侑希拼命说服对方。 「你带着那么重的伤移动太乱来了!总之先止血再说,你讨厌救护车的话我们搭计程车去医院。好不好!?」
可是神宫寺对于侑希的说服充耳不闻,咬紧牙根继续前进。他一边滴滴答答地不停流血,一边想办法走到了客厅,但却在这里用尽力气。他颓然跪下,向前瘫倒在木头地板上。 「神宫寺!」 神宫寺的嘴里,发出了不甘心的低喃: 「可恶……来不及了。」 「总、总之先止血……!」
侑希正想靠过去,却被一声严厉的「别过来!」给制止了。令人惊讶他还有这股力气的气魄大吼,让侑希瞬间吓得呆若木鸡。 「神……」 「别说了……你离我远一点。……绝对……不要靠近我。」 在如此叮咛后的下一秒——神宫寺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神……宫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