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你救救我,我不想断胳膊断腿。”他爬两下抓住刘致远的腿,“刘哥我还小呢,求求你救救我。我还未成年呢!不想一辈子残废了。”
成冬生从小跟着他爸,在后面看他赌博,没几岁就开始教他怎么赌。之后有段时间成冬生也表现的很不错,最起码开始的那几天里一个小孩子赚了不少。
可到后来就不行了,谁能玩过程序设计?可是成冬生他爸不甘心,一直往里砸钱,美名其曰教儿子养家糊口的本事。
最后好好的家破败了,自己也左逃右蹿成个过街老鼠。
现在成冬生真是完美的继承了他爸好赌的坏毛病。
刘致远手里没人,他也就是个十三四的孩子,就算他家里势力大,那也是在自己地盘上能作威作福,现在全是别人的人,他身后还有个秦言,那才是弱的要他保护的那种。
他看着地上趴着的成冬生,叹了口气,“经理,你说要赔多少钱,我给你,算是买他一条命。”
经理抽着烟,觉得刘致远在逗他玩,“小屁孩子别在这儿捣乱,一个胳膊或者一条腿就行,不用你给他掏钱。”说完准备叫人。
“经理,咱们一切好好说,马上过年了,多少放他一马,我给你赔个不是,再加增利息,您说个数,半小时内到账。”
“看你这样是真要替他还钱,之前的我没算,就光今天的输了小一百万,加上利息我也不多加,一百万整,把零头给你抹了,就当压岁钱。”
听到这数字刘致远就牙疼,还压岁钱,他心里啐了一口。他手里的钱没那么多,他爸管钱管的还比较厉害,平时手里能有几万块就不错了,更别说现在让他还一百万。
“你他妈还知道活着啊?!”刘致远踹他几脚,看都不想看。
经理把烟掐了,“行了,没钱胳膊腿也能抵债。”说完就要出去找人。
“经理,咱再商量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要么钱要么人,你现在拿不出钱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一个小孩,把人留下你们可以走了,砍他一个胳膊就当给个教训,也算替他爸教育教育。”
秦言没看清刘致远怎么动的手,两个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等他反应过来那个经理已经脑袋开花,血溅了他一身。脸上一直都是怔怔的表情。
“阿言!快跑!”刘致远手里拖着成冬生行动不便,他用板凳砸了那个经理也就能拖延几秒钟的功夫。他有点后悔刚刚的冲动,要是让秦言先出去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秦言没动,他愣了两秒,随即舒出一口气,好像放松了似的。
刘致远心里还是害怕的,他还没把人的脑袋打出血过,至少没有流这么多血。平时打架顶多带个钢管,有时候还顾不上用,都是实拳实脚的肉搏。更何况外面还都是看场子的人。
一听到里面的动静好几个冲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场混战。
秦言身上挨了很多下,他能听到钢管打到身上的声音,头也疼,肚子也疼,可他第一次觉得疼的特别真实。尤其是在用凳子砸晕一个人之后。
一瞬间扬眉吐气的感觉充斥胸口。
“都闹什么呢!全他妈给我住手!”‘砰砰’两枪响了,之后没人敢再动。
厅里的客人听到打架的动静全都跑了,生怕自己跑的晚被牵连进去,有几个还趁火打劫,从破窗的游戏机里抓了不少的钱,全都是一块一块的,塞到怀里叮叮当当响。
旁边看到的服务员小姑娘都急红了眼,喊着让他‘放下!放下!’可是没人听她的。
两枪响了后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秦言看到这个人瞳孔猛缩,下颌骨立马收紧。看看手上还拎着的凳子乖乖放下。
“阿言过来。”跟以前说的话一样,但是高宗政的脸色不太好。
秦言走过去站在高宗政对面,叫了一声“爸爸。”
“嗯。”
刘致远在地上看的瞪大眼,没想到秦言他爸看起来这么年轻,也没想到这个游戏厅跟秦言有关。
“今天怎么跟人打架?”
“经理打了我一个朋友。”
“朋友?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你最近都忙,我没怎么见你所以就没说。”
高宗政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是么?怪爸爸没花时间陪你了?”这会儿他脸上有点儿缓和,“哪个是你朋友。”
高宗政身后的王老板赶紧让人把刘致远扶起来,成冬生身上挨了不少,一看到有人救他了,头一歪晕过去了。
王老板让人把一脸血的经理送到医院,还给了不少医药费和营养费。
刘致远被人搀着站在高宗政对面。第一次正面见到高宗政,他这回不敢说秦言是杂丨种了,简直就是高宗政的翻版,尤其是那个眼神,冷的他膝盖发抖。
“什么时候跟刘家的那小子关系这么好的?”
秦言在车上坐不住,他身上有伤,高宗政的语气又是波澜不惊,从他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心里突突地跳。
“爸爸。”
“阿言身上疼么?”
秦言一顿,“疼,爸爸我难受。”
高宗政在旁边看了半天,看的秦言心里发寒才说,“让你疼一次就不跟着别人出去打架了。”
听他这么说秦言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过来让爸爸看看,上衣脱掉。”秦言脱了淡蓝色羽绒服,里面只有一件浅灰的羊毛衫,刚刚脱衣服的时候带起里面的羊毛衫,高宗政从旁边能看到里面的青青紫紫,还有不少的血痕。
这个事要是发生在高宗政还不清楚自己那点龌丨龊的想法前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秦言,至少得让他长记性。当他儿子不是让他去跟别人打架的。
可现在高宗政看着入目的情景心里疼的直抽抽,让司机开去医院,等不了叶谌过来给他看,抱着人直接从车上下去了。
司机在后面看的目瞪口呆,摸摸脑门总感觉不太应该。
秦言被养的还不错,身高抽长了,体重也增加,可放到高宗政怀里还是跟小孩似的。
“爸爸你放我下来。”
高宗政收紧下巴没理他,只是警告的说,“阿言以后不准出去跟别人打架。”说完还拍了他的屁股一下。
秦言觉得难堪,从小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高宗政打屁股,更何况现在都大了。
“爸爸!”他低声急促的叫了一声。
“阿言乖。”一路走到院长办公室,把门踹开也不管里面那个人张大嘴望着他,“傻愣着干嘛?过来给我儿子看病。”
“哦,哦好。”李源放下手里的馒头,拍拍手顺便在白大褂上蹭蹭,“怎么伤成这样?”
“小孩子不听话,跟别人打架了。”
“啧,那这个打的有点儿凶,皮下都见血了。一会儿输个液,消下炎症,不然晚上容易发烧。”
打电话让小护士送过来一堆药膏,“晚上别碰热水,二十四小时别用热水敷,先用凉水冷却一下,明天看看情况。绿的这管药今天先抹着,多抹几次,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院长。”护士推着医用治疗车敲门进来。
“行,你放着吧,我来就行。”
看到是高宗政的心头肉来了,他哪儿敢随随便便让一个小护士给他心头肉扎针啊?这要是没扎坏那叫不重视,扎坏了他也别想干了。
“你那个朋友是刘家的人。”
秦言往后缩在沙发里,牵动手上的针头猛地一惊。
他有点儿草木皆兵,之前高宗政也不是没干过,有了前科的人总是让人不放心,“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多跟他接触接触也挺好的。你大哥今年可能不回来,跟你小叔叔在英国过。”和他那些拥护者。
后面的话他没说,毕竟在他看来秦言还是跟他大哥走的挺近的,他不想让秦言知道他大哥跟以前不一样了。
☆、叛逆
“阿言!”高宗政有些恼怒,回家给他上药的时候秦言躲了他好几次,不知道这孩子在外面住校半年怎么突然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爸爸我自己抹。”他脱了衣服拿过旁边的药膏,手上的药膏有些滴在腿上,激的他一个寒颤,两只手几乎拿不稳药瓶。
高宗政感觉到秦言在害怕,无法忽视他眼里的恐惧,甚至发抖的双手。
“阿言。”高宗政抓住秦言有些挣扎的手,“你想问什么说出来,你说出来爸爸就在这。”
秦言的眼睫毛颤抖一下,抬眼看着他,突然发觉嗓子有点干,“我…”他张开嘴,想到枪声他又开不了口。
“没事,别紧张,你说出来就好了。”一边安慰一边伸手在秦言的脖子后面轻轻的捏着,想要让他放松放松又不想让人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
秦言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枪,以前在书上或者图片里见到的枪支弹药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今天这次是确确实实的听到看到感受到了。
回家前他身上的伤不少,身上疼就没顾上其他的,现在安静下来,尤其和高宗政独处一室,他想,也许高宗政身上也有枪,很难说会不会杀了他。
“爸爸…枪…”秦言的瞳孔收缩。
“嗯,枪怎么了?”高宗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让秦言心里怦怦直跳,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抱着自己,“我,之前没见过…怎么会有…”
“怎么会有枪?阿言,家里的生意就是这些,你说怎么会有枪?”
秦言猛地抬起头,有点不太理解,“杀丨人?”说到这他的脸有些青白。他总觉得什么时候高宗政会把枪抵在他脑袋上。
高宗政失笑,“怎么可能,只是走私贩卖枪支弹药罢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还嘲笑秦言想象力丰富。
秦言现在可没他的好心情,整颗心沉到了谷底。
之前高宗政的这些话一个字都没让他知道,现在说出来是为了什么?
高宗政装作没看到秦言的害怕,强制的把人拉进怀里,顾忌他背上的伤也没太敢使劲。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这是给你的,三石的股份,你占了百分之七。我名下的财产有百分之三十是你的。”
低头亲了一下小孩的额头,不等他挣扎接着说,“爸爸想给你点能用的,现在我帮你保管,等你成年了它就是你的了。”
三石集团原本还算得上太大的公司,但是无论如何争取最起码上市了,只不过它下面的分支太多,再加上本身主要作为掩护的功能,高宗政没想让它发展的太好。
可是要给秦言的东西不能太差,最近这两年他又开始上心,多少能给秦言多分点家产。
“爸爸,我还小,用不到这些。”秦言说的话有些勉强。
高宗政摸摸他的头,“你已经不小了,你大哥像你这么大已经开始有自己的东西了。”
看着秦言有些镇定的表情接着说,“你和谁来往我不追究,你找谁当盟友我也不强制,只是阿言,爸爸想给你点东西,你就当作对你之前的弥补。”
他提到盟友的时候秦言觉得狼狈,他还没和刘致远做点什么就已经被发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是以后真要做点什么还指不定高宗政怎么样他。
“以后还是回家来住,不然你下次指不定还要拿枪出去杀丨人呢。”高宗政看到隐约有些炸毛的秦言大笑出声,“阿言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大哥小时候还练枪来着,我看你小没让你知道。”
说完收敛笑意抱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累么?出去跟人打一架的。”
“累。”秦言不仅身上累,心里更累,尤其是高宗政今天的表现很不正常,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如果要说原因那也应该是他跟着刘致远出去打架了。
可是这种事他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到最后还会说‘他的朋友把他带坏了’。秦言有些忧虑。
秦言再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放寒假了。刘致远看到他赶紧过去,“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秦言瞥他一眼,想了想又说,“我以后不会回来了,你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刘致远听的心里一紧,“不会回来?你要转学?”他的眼珠动了动。
那天看到高宗政的时候还不是很惊讶,最让他吃惊的是高宗政身边居然把王老板带着找人,甚至在市区开枪了。
就算什么事都没有,但是□□的居民不允许私自拥有枪支弹药。怎么说后果都挺严重的。这样看来秦言在高家的地位其实不低于高骏一,最起码他没听说高宗政为了高骏一让人开枪。
“转学?很难说。”他手下不停,门外站着两个保镖负责帮他搬东西。
“你——”刘致远一愣,“我还能联系上你么?”
“你联系我有什么用?我不过就是高...”眼神撇到后面跟着他的保镖,高宗政给他的人秦言不能说什么。
“我帮不了你什么,没有权利没有钱的,联系我有什么用?!直接不如直接联系你爸来的方便快捷。”秦言说这话的时候阴沉的语气让刘致远吓一跳。
斟酌片刻还是要了他的电话。
他看着刘致远许久,久到保镖以为他不想离开,最后说,“过年可以来看我,我一直把你当朋友。”临走前秦言还瞥他一眼,那一眼看的刘致远一辈子都没忘。
回家之后秦言的表情不太正常,最起码没有曾经的懵懂无知,仿佛一瞬间经历了许多事看透了许多人。
“叶叔叔。”
“嗯,我过来给你按期检查身体。”
秦言点点头,他最近觉得身体没劲,隐约有一种生病的征兆。
“最近心情怎么样?”
秦言背上的伤还没好彻底,只能侧趴在沙发扶手上,说话的时候也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还好。”
“心情抑郁的时候多和小伙伴出去玩,我听说刘家的那个小子挺会打篮球的,多出去跑跑,对你的肢体协调性有帮助。”
“我爸不乐意让我出去。”伸手够了一下旁边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旁若无人的看了起来。
叶谌叹口气,“我回头有时间劝劝你爸,冬天湿冷,多锻炼对身体有好处,你还正处在成长期,他怎么...”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秦言瞥他的那一眼仿佛他就是罪人。
以前不是没在秦言面前说过这种大空话,孩子还以为他真能左右高宗政的决定,现在看来,秦言的眼神里是有埋怨的。
这回高宗政没做的太绝,正好碰上寒假提前把人接回来罢了。经过前面两次打架,高宗政在秦言身边放了两个人,轮流看护着,有什么事直接找这两个保镖。
秦言自知不会起什么好听的名,直接问的他俩,“你们叫什么?”
俩人里看着严肃点的人回答道:“田驰,他是毛豆,先生说毛豆跟你年纪错的不多,有什么问题可以和他说。”
“那你呢?”
田驰一愣,“我负责小少爷你的安全。”
秦言没再说话,看了他们一眼勉强接受。他不接受高宗政也有办法让他接受,更何况之前又跟别人打架还正好被高宗政知道。
一天两天秦言还觉得新奇,之后怎么看怎么觉得俩人不顺眼,尤其是那个田驰。不说他光明正大的跟在秦言身后如何如何,光是给高宗政汇报他的情况他就受不了了。
步入青春期的孩子,没什么事叛逆期就过去了,要是有个□□,那这个烧到谁身上可真说不准。秦言心里憋屈的说不出话,看到他们俩什么都不想干。饭也不吃了,书也不看了,就和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要不秦言怎么认为他俩是高宗政的走狗呢?当天晚上高宗政知道这段时间秦言不好好吃饭的事,挥挥手把俩人轰走,没敲门,呲了个缝把自己塞进去。
秦言坐在屏幕前看电影,房间里黑灯瞎火的他不想吓着小孩。等到电影放完了,片尾曲也结束了,秦言还不起来,两只眼跟梦游似的半眯着。
高宗政叹了口气走过去,“还在看?”
听到他的声音,秦言一个激灵瞬间清醒,盯着高宗政看了半天,扭过头不想见他。
“怎么跟我闹脾气别虐待自己啊。中午没好好吃饭?”
已经对跟踪他的那两个人很不满了,现在高宗政特意提起更是火上浇油,蹭的一下秦言心里就炸了。
“我吃不吃怎么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站着甩手扔掉遥控器,灯还没开,电视屏幕的光线打在高宗政身上,秦言看的不真切。
“这么些年,就是养条狗也该有点自由了,当年我亲妈还给您戴绿帽的时候您不照样颠颠的让人走了?!怎么到我这您就非要防着了?您要觉得我不如大哥非要有人看着还是算了,直接让我自生自灭滚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