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袭的一百种路线完本[强强]—— by:孟极寒生

作者:孟极寒生  录入:10-28

这次的事情,南家抄家,然而韩氏一族中身上流着南家人血的也已经稀薄,本没有多少关隘。即使韩昫,也不过想起自己奶奶的温柔慈和而叹息了一声世事无常罢了。然而万万想不到,这南家当家人当真是半路出家,连世家中最基本的默契都没有。明知自己大限将至,不但没有找寻相熟老亲世家庇下一星火种,反而主动以告密揭发世家阴私来换取一线生机!
哪个世家没有一点不可言说的阴私?这些可以作为世家之间利益交换的把柄手腕,却怎能明诏大号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也就罢了,韩家近些年与南家走动日少,按理有什么把柄,也已然是往事如烟了,然而南家家主却生怕自己供出来的那些分量不够,开始胡乱攀咬。什么勾结外族,什么暗中资助伪朝余孽,什么草菅人命为祸乡里,什么隐匿人口私设府衙等等,有些乃是抄家大罪,有些则是满身脏水,一时间世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
概因他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十分机警,说的事情里七分假,三分真,这时候就端看上头对世家是怎么想的了!
在韩貅前世之时,梁刹痴迷佛学,掌权的梁刈急需做出一番大事业来巩固自己的话语权,他凭着南家这只乱咬人的狗,或者谋求支持,拒绝支持者则打压,最后还能用倒下的一大片世家来宣告皇权威严。当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曾经的韩家就是如此,被扫到了台风尾泼了勾结北狄的脏水。韩昫拒绝踏上贼船,而韩昭顺势出现,梁刈便索性画风一转,说是韩昫一力促成韩家与北狄的“来往”。为了保全家族,最终在家族的盈盈期盼下,韩昫一家受下了这个罪。
跟着又因为韩昫在晋阳深得人心,韩昭便以“此事一出,韩家在晋阳大失人心”为由,鼓动一支族人迁往洛阳,自此两地韩家相互支援,自己则倚仗声名鹊起的韩亦秋平步青云。
此时正是相熟的世家林家被泼了脏水,暗中传递消息而来,寻求结盟以守望相助。韩昫推己及人,难免物伤其类,然而这人救与不救,怎么救,都是问题,这才引得这番商讨。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如此,师儿,你可有什么看法?”
面对父亲忧虑的双眼,韩貅悠然一笑,转向苏岩生:“苏先生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曾经这场辩驳,韩貅不曾到来,最终就是以主张作壁上观的苏岩生大获全胜而告终。而其后韩昭到来,同样支持之下,最终令韩昫答应此事。
正是如此,韩家不闻不问,最终让火烧眉毛的林家倒向梁刈不说,在之后韩家受牵连之时,还痛踩落水狗以报复。而其他一些老亲,更因为之前韩家的薄凉之举而冷眼旁观。
历经大变,韩貅早已知道,巧言善辩者中,或许确有大智慧者,可凭一己之力牵动国事兴颓,但大部分,却都是一些偏门左道之辈。比如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苏岩生,看似义正言辞,实则却是早已暗投韩昭,受其指使故意引韩昫走上末路!这一切,都是韩昭与梁刈的默契。
看着苏岩生在那里高谈阔论,说什么“不与不忠不臣为伍,林氏鱼肉乡里,乃是自取其败……”云云,薄凉自私乃是此人天性。难怪最后韩昫一家败亡,他利欲熏心,第一个卷了韩家种种财物潜逃回乡。
哈,然而此人不过是跳梁小丑,那只手碰了“韩昭和韩亦秋的东西”,权倾朝野的昭仁王爷有怎么能忍受自己的心头肉被人欺负,他有命拿没命花,半路就被山贼流寇给劫了,之后这伙儿山贼,又被昭仁派人剿灭,赃物追缴。
想到此人道貌岸然的种种,韩貅看向他的眼神沉冷,待苏岩生最后一句落下,满室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方才发觉气氛不对。
看他有些尴尬的立在堂中,韩貅一阵掌声缓缓响起,打破了这种尴尬,只听他含笑道:
“苏先生的真知灼见,果然令貅大开眼见。”在苏岩生欣然的眼神中,韩貅笑眯眯地吐出后半句话,“世上仅有如此愚笨浅薄的蠢物,貅真乃生平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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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皇宫的飞霜殿中 ,正有一个人辗转反侧,冥思苦想。
“一切尽在不言中……哎,这到底是对我无话可说,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韩貅啊韩貅,你这只奸猾如狐的小师子,当真是名不副实,这样摧磨我,教人心焦!”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再派人去直接问你,可是这样……却也太过丢脸。你定是想要和我玩什么机巧,我自诩也是聪明人,聪明人说话,都说开了就没意思了,罢罢罢,还是得继续想。”
度过最初“五页对一句话”的惊愕与失落之后,梁刹用强大坚韧的心性告诉自己,一定没有那么简单,韩貅如此妙人,又怎么会这般戏弄他?其中定有深意!这么一想,顿时便兴致勃□□来,虽然韩貅只是把他当做单纯的知己(bushi),但梁刹是何等心(chou)性(bu)坚(yao)韧(lian)的本性?权当作这是两人之间的风(qing)雅(qu)了。
然而纵然他试着研究纸张、细探这句话中的一笔一划等等,却都一无所获,枯坐中日,苦思冥想,却毫无思绪。
“总不能,还真是别后缘尽的狠心人吧!师儿啊师儿,你当真是磨煞人,恨不能化作一条蛔虫,钻进你心里去,好好看看你那颗心到底是怎么长的!若是下次再见,我定要好好教训你一顿,让你再玩这样的把戏。”
等等,所以到底什么时候,你对他的称呼就从韩貅变成师儿这么甜腻腻的了?
下一刻,梁刹又自打巴掌:“算啦算啦,你皱皱眉我都会难受,届时肯定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还是舍不得,舍不得。”
梁刹在这里自(zi)言(wo)自(yi)语(yin),宛若痴怔,隔着一道屏风在外头侍立的贴身太监当真是连尴尬症都要犯了,只恨自己出身隼林军,这耳力太好,总是听到些不该听到的东西。
哎,以前的陛下是话太少,现在的陛下却是话太多,这么自言自语对着貅公子犯痴的模样,真是令“闻者耳热,见者脸红”,说好的五字疯装逼一辈子呢?陛下你人设崩了真的不要紧么?
若是梁刹听到了他的心声,大概还会一脸清(tian)圣(bu)端(zhi)华(chi)道:“人设这种身外之物,哪里比得上追老婆来的重要?”
恩……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人设是身外之物,言下之意,所以老婆是身♂内?
咳咳>< ,话归正题。苦思冥想而不得,梁刹心烦意乱,索性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听见动静的太监觉得是时候给自己刷一波存在感:“陛下,今年暑气炙热,可是夏日燥烈,需要送点冰来?”
“不……”梁刹刚想下意识地拒绝,毕竟以前他可是一位“心静自然凉”,自带清圣佛气降温特效的男子,即使是酷暑,这冰块亦是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然而话至一般,他却忽然没有了动静。
不,当然不是因为他改主意了,而是刚刚,他正好踱步书桌旁边,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改变了站立方向,然后正好站在书桌侧面,面对桌上的一页书稿。
“……陛下?”听到话音突兀消失,贴身太监一时惊异转来一探究竟。这一看……
只见梁刹双目发光,手下翻飞,将那五页手稿排列几次,却因为太过激动,双手颤抖,几下都不能顺手。听见动静,梁刹看也不看,冲着那名林隼喊到:“你出去!别打扰我!”
情急之下,竟是连朕都不称呼了。
梁刹将手稿反复排列,取每张纸上每一列尽头一字,每张纸上各不相同,或是列首,或是列尾,当真含蓄。然而梁刹兴致勃勃,不厌其烦。
最终誊抄在纸上的乃是六十八个字:
吾寄相思与明月,心随君至洛阳东。
慕君归去复相别,卿赴蓬山又几重。
此生有幸识菩提,生净琉璃死不空。
不负红尘明珠赠,移将青鸟为情浓54 既见此书,当知我心,无须多言。
梁刹一字一顿,反复吟诵,脸上的笑容无法抑制,果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果然,“无需多言”。哈哈,师儿果然冰雪聪明,竟都料到了自己会让人一字不差地拓印他的手稿。
梁刹丝毫不为自己的痴汉行径被“好友”揭穿而羞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大方方地接受着好友的这番诉衷情,还摇头叹息:“师儿还是太过羞涩,若非我执著,又如何能发现你如此相思之情?”
转而又忽然有些忧愁,“哎,想不到我在师儿眼中竟是如此清圣,‘此生有幸识菩提,生净琉璃死不空’,可惜我并非净琉璃菩萨,更非菩提佛子,而不过是红尘俗客……若是如此,我要如何才能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呢?”
思量间,忽听得林隼期期艾艾、小心谨慎地一句话:“陛下,可要用膳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天色又晚。哎呀,只要是关于韩貅,他便丝毫不觉时光流逝,真是栽了栽了……
虽然如此说着,但是看他嘴角的笑意,却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情之一字,当真令人不是人,佛不是佛,却又甘之如饴。
不过是一首简单的思别诗,还被含(jiao)蓄(qing)藏头露尾埋在他的手稿中,就能令见惯人间殊色的梁刹心花怒放,真是可怜(xi)可叹(he)。
林隼带人摆饭完毕,进来请梁刹用膳,忽然看到梁刹写在白纸上的这首诗,和最后那行字,他心思一转,便机巧地笑着向梁刹祝贺。
“何喜之有?”梁刹莫名其妙。
“喜在貅公子与陛下心存一念,两情相悦啊。”
梁刹被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却丝毫来不及分神去关注,他全付心神,都分给了林隼话中的另一层意思:“这话是从何说起?我怎么看不出来?”
林隼用手指着纸上每句诗的开头: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请看这里,貅公子真正想说的,恐怕是:吾心慕卿,此生不移。貅公子的确已经说得足够多了,藏头复藏头,乃此情深浓,不便与人说。”
吾心慕卿,此生不移。
既见此书,当知我心,无须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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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多少人会逐字逐句地念这首诗
(捂脸)本来想找一首回文诗,
正读写别思,倒读叙钟情的那种,
结果发现,我对回文诗的期待太高了。
然后找表面别思的表白诗,
妈惹度娘一堆“XX我爱你”,
我这种文青小老虎怎么能接受呢
最后、最后就沦落到自己写了
老虎已经尽量尽量写得的流畅了,
但是毕竟学识有限,平仄对偶都是浮云(假装是古体诗),
唯一能保证的也就是最后的押韵了,
摁……请勿拍砖啊
其实我真的蛮喜欢这首诗来着,
说起来这还算是剧情诗呢不是?
摁,其实文青小老虎特别喜欢这种梗。
写这个世界的时候老虎一直在追霹雳,
因为追剧和学业所以半强制地不能像以前那样迅速更文、迅速了结掉一个世界
反而有耐心细细琢磨剧情,
前的那些化酒成雨、霜白叶红,和这章的藏头复藏头的梗,
都是老虎非常喜欢的情节,
感觉这种才是古风恋(nue)爱(gou)的真谛啊!
☆、第108章 公子逆袭13.9
晋阳韩府中,韩貅义正辞严,以世家之间守望相助的“优良传统”为大旗,将苏岩生作壁上观、静观其变的伪善面皮狠狠扒下来,丝毫不留情面。
这自然令苏岩生当场就难堪得失态。只见他一张白脸涨成猪肝,手指颤抖:
“黄口小儿,竖子无道,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他看向坐在上首沉思不语的韩昫,狠声道,“主君若是不肯纳谏,直言即可,又何须趋势亲子如此折辱于我!哼,竖子不可与谋,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离开便是。”
说着便欲拂袖而去。
然而出乎他意料,方才明显被他说动的韩昫,此时却并不见动作来挽留自己。他这一招以退为进,若是没有捧哏的来给他搭台子,他还怎么能半推半就地留在这里,再强势令韩昫完全听服自己?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苏岩生停下这一瞬,屋中没有一人动作,他这转身拂袖、又尴尬停下的动作虽然只有一刻,但却清清楚楚落在旁人眼中,这让他羞愤欲死,只觉得周身火辣,原本只是装模作样的愤恨羞恼,此刻却是弄假成真,直刺心房!
看着苏岩生愤而离去的身影,韩昫微微皱眉,这个苏岩生,心性怎么如此戾气?他心下微觉,便知道自己该离此人远上三分。他看向韩貅:
“师儿也是,怎么如此对长辈说话?”
“纵是长辈,狼子野心,孰未可知。”
韩貅丝毫不退让,在韩昫只有一个人看得到的地方,他别有深意地眨眼。这令韩昫心下微怔。
苏岩生离去之后,在做原本支持他的人,被韩貅一番话一同骂了进去,一时间有些无地自容,也是兴致全无。另一些反对他的人,见韩貅出头,自然心悦诚服,纷纷附和。这场对话没过多久便散了。
“师儿,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何忽然会对苏先生如此不敬?”
虽然韩貅骂了一个颇有才气的门客,但韩昫并不非常生气,知道儿子已经长大,许多事情有自己的考量,韩昫只想先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再做定夺。
韩貅便道:“林家不可弃。一步退,步步退,最终步无可退,则将是百代家世断于你我一代。父亲,林家和南家并无多少关系尚且被泼脏水,你可别忘了,咱们韩家与南家从前可是世代姻亲,虽说有句话叫鞭长莫及,但南家此代家主心术不正,若是他狗急跳墙,咱们很有可能也会招惹上一身脏。若是如今对林家遭遇沉默,恐怕以后就是别家对我韩氏沉默了。”
推己及人,物伤其类。
一时韩昫心中不由心中凄凄:“这个道理我又如何不懂,但到底还是心存侥幸。师儿说的不错,如今世道已变,想要维持以往荣光,世家必须齐心戮力,守望相助。”
“父亲明白就好。”
然而离开了书房之后,韩貅就招来雪松:“你去私下里传这样一个消息……”
雪松听了大为不解:“少爷,这样老爷岂不是……”
“要你去便去,哪里怎么多话?”韩貅瞥了一眼,那眼神里头凉飕飕的意味顿时令雪松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言,慌忙缩了缩脖子跑了。
不过多时,便传出来一个消息:
姻亲林氏危在旦夕,家主韩昫欲以整个韩氏为林氏作保,守望相助,共渡难关。
又过不久,族中又传出一个消息:韩昫如此做,真正原因乃是他妻母族为林氏。
一时间,族中人心浮动,原本就因为“以整个韩氏为林氏作保”一句话有些不爽的族人,更是坐不住了。
“哼,二叔好快的动作。”韩貅收到雪松急急来报之时,正在平心静气练字,听见雪松的话也波澜不惊,手下运笔如行云流水,笔下墨迹风流中藏着苍劲,正是翩若惊鸿,婉若蛟龙。
雪松不忍道:“哎呀少爷,咱们做的事儿,万一被老爷知道……”
韩貅挑眉:“哦?咱们做了什么事?”
“不是您让我去传那个消息么?”
“哎呀,原来是你这个藏不住事的小子,随便就将父亲与我说的话传出去,你看看,如今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可怎么办哟。”
雪松:“……!”
看着雪松又惊又怒又不敢言的可怜表情,韩貅笑道:“哎小雪松啊,亏得你少爷我天纵之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事儿啊我知道了,看在你以往伺候我尽心竭力的份上,我自然会为你补救,稍安勿躁吧!”
“……”
可是本来不就是你让我做的么!不要随便甩锅给我啊!
雪松泪汪汪脸,他算是看出来了,少爷这根本早就打算好了要把事情推给自己!……还好自己机智,传话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没有自己亲力亲为。
果然第二则消息一出,便如烈火浇油,顿时令诸位族老坐立难安,纷纷到访,这时候一直“在郊外观礼”的韩昭却难得碰巧在家,听见动静过来。
“所以,各位叔伯的意思,是不同意昫的决定,认为昫乃是为了一己之私,将韩氏推入深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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