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好友冲他摇了摇头:“别想了,像大人说的那样将事情上报就好了。就算刚刚那东西真的还在,也不一定是我们能料理的。”
托尼虽然想反驳说剑歌者大人一定能对付一只普通的巨型沙鼠,转念想到自己强行将客人卷入族中内务的想法确实失礼,才平复了表情,冲着好友点点头。
“出发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紫月的评论!o(* ̄3 ̄)o
大家似乎对第15章不感兴趣的样子,是第14章太烂了吗?反正在那之后点击量就锐减(>﹏<。)~
有什么不满意的就提嘛,不要就这么冷酷无情的离开我QWQ
☆、水源
“狄伦大人,前面那就是我们的部落了!”托尼望见远方那一抹绿色撞入眼帘,脚下的步子都快了很多,“我已经能看到迎接的族人们了!”
狄伦扶了一把因为白驼骤然提速差点摔下去的舒红敛,望了一眼那片渐渐接近的绿洲,脸上神情却凝重了起来。
明明如果托尼描述的那样,他们的主部落所在的是一片很大的绿洲的话,周围的沙漠生物也会格外的多。但是在已经看得到绿洲边缘的这片区域,他竟然除了几只耐旱甲虫之外,没有找到任何活着的生物。
被风沙掩埋的白骨倒是时不时会踩上一些,骨质还很新鲜,应该是近些时候才死亡的,尸体来不及腐烂就被掠食者啃得干干净净。
而且,如果那是一个足够上百蜥蜴人居住的绿洲的话,根据远处那点绿色和沙丘的大小对比……
托尼被一块露出地面的岩石绊了一跤,爬起来的时候眼神一变,开始疯狂的刨开周围的沙子,试图观赏到石头的全貌,结果只是徒劳的让沙子一片片的滑落回去。他伸出手探到沙面下方,不顾灼热的温度烧灼着他的鳞甲,在岩石下方被掩埋的部分上摩挲着,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印记。
很快,他低呼一声“不可能”,再次在同一个地方不停的描画着,手臂却越来越无力,猛的站了起来,向着前方的绿色跌跌撞撞冲了过去,状似癫狂。
其余的蜥蜴人好像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围上了那块岩石,争抢着摸索上面的痕迹,惊慌和不可置信的的情态与托尼如出一辙,纷纷争先恐后的跟在托尼身后向着绿洲跑了过去。
“地界碑?”舒红敛尚带几分睡意的声音响起,似乎已经明白了托尼等人慌张的理由。
狄伦一面催动着白驼向前方走去,一面道:“这本来是他们部落的边境?怎么会突然退后了那么远的距离?”
舒红敛因为烈日刺目的光皱起了眉头:“被沙漠之民称作生命源珠的圣物,作用不就很明显了吗?”
沙漠中的生命最珍贵的东西——水源?
见狄伦恍然的模样,舒红敛向他怀里蹭了蹭:“那可是一个黑龙的龙晶之心——那些蜥蜴人真是暴殄天物。沙漠中的沙泉如果合理使用的话不会随便干涸的,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能让泉眼离了龙晶就干涸成了这样。”
狄伦却想到了另一件事:“红敛,那个龙晶之心是不是对你有用?”
怪不得之前取出那个“生命源珠”的时候他用一滴龙血就吊住了那条鱼的命,原来那条鱼之前活着就是借助了龙族的力量。可是红敛始终保持这副半大少年的样子,是因为力量不足吧。那颗龙晶之心是龙族力量结晶中的精华部分,里面蕴含的力量不正是成长期龙族需要的吗?
舒红敛打了个哈欠,又开始昏昏欲睡,声音模糊不清:“啊,就算没有最后也是能成年的吧。力量总是能自己增长的,不然未成年龙就都要靠吞噬成年龙成长了。那点能量就当作交换一个蜥蜴人族贵客的身份好了。”
精灵沉默了。
龙族力量的自行增长……说的简单,可是就那么一滴龙血的损失,舒红敛就连着虚弱了这么长时间。说明就算是龙族真的能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成长,那也是在彭德拉甘大陆,在黎明大陆之上很有可能缺乏龙族需要的某种能量。从很少有龙族愿意到这里来生活也能说明这一点。
所以,那颗龙晶之心的力量,对于这种状态下的舒红敛肯定是相当珍贵的。用来换取人数稀少的蜥蜴人一族的贵客名额,无论是多少个都显得太奢侈了些。红敛之前提到要帮他抢夺这里本属于别人的一个机遇,所以,明明猜出了那个布尔的“货物”是什么,却放弃在蜥蜴人拦路之前取走吸收力量,是为了他?
狄伦低笑一声。
枯瘦干瘪,身材矮小,却有一双明亮慑人的眼睛。
这是舒红敛对于蜥蜴人族的大祭司的第一印象。
她明明已经老迈了,昔日光华隐隐的鳞片已经开始褪色脱落,几乎看不出来她面部和手臂上的鳞片本来的颜色,身上的黑色布料也很破旧,但是气势上硬生生的把身旁站着的那些年轻的蜥蜴人压了下去,就算是在人群中也能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她。
此时的她正在为一个昏迷不醒的族人检查,听到人声才微微回过头来。
“大祭司阁下,您好。”舒红敛冲她微微欠身,作为对一个值得尊敬的长者的问候。
年迈的蜥蜴人女性冲他微笑起来:“就是这位先生为我们夺回了圣物吧,我代表整个沙泉部族对您致以最真诚的感谢。请您原谅我们的失礼,近来因为缺水脱鳞而感染各种疫病的族人大大增多,无法用最高的礼节欢迎您。”
舒红敛蹲到了她的身侧,轻声询问道:“既然圣物已经归还,缺水问题得到缓解了吗?”
大祭司眼神一厉,笑容也加深了几分:“看来恩人果然是见多识广的人。”
“用着龙族的力量结晶来维持泉眼,不顾族人的流言中伤下令节俭用水,结果明明存在了上千年完好无损的泉水偏偏在逐日减少。”红发的少年也笑了起来,“既然阁下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为什么不能让在下一个外族人尝试一下呢?”
大祭司嘱咐一下身边的助手对于病人的处理,缓缓站起身来,对着舒红敛道:“跟我来吧,恩人先生。”
舒红敛有些讶异的挑挑眉:“怎么,大祭司阁下不担心我控制了水源,让整个部族落入我的掌控?我想做的事可是很缺人手的。”
“那又怎样?反正最差不过一个本就即将发生的最差结果,” 女性蜥蜴人嗤了一声,“比起必须背井离乡的举族迁徙,还不如随便试试,总算是挣扎了一下不是吗?”
而且,如果真的如同预言当中所言的话,陪伴在“最后的与最初的剑歌者”身边的,那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血红色黄昏”,可不是个恶人的形象。她相信星辰给她的指引,也相信她用灵视看到的那个明明满身血腥却偏偏泛着柔和光芒的灵魂。
“到了。”大祭司用手杖敲了敲一片看起来再平常不过的草地,那里立刻出现了一汪井口大小的清泉,还在缓缓向上吐着气泡。水底静静的躺着一片石板,上面刻着一个繁复的鱼纹图案,眼睛处就是那颗“生命源珠”。
舒红敛闭上双眼,直接将精神力探入了泉水中,沟通着正在优哉游哉游动着的水元素精灵,收集着来自泉眼最深处的信息。日晷移动了两个刻度之后,他才睁开眼睛,见到大祭司难掩忧虑的目光,却没有提在泉眼中探测到了什么:“大祭司阁下,看一份多少字的手书需要这样长得时间?”
大祭司也不询问泉眼的话题,而是冲着舒红敛笑了笑:“怎么,担心那个小精灵?当初那位大人听到了我的导师,时任大祭司的荒原阁下对于有关他的传人的预言,特意花费三天三夜完成的血书,虽然不知道到底写了什么,却也不是两三眼就看完内容的。”
“但是,如果他再不把那手书看完,就没有人能来救我们了,那可就糟糕了啊。”舒红敛说着“糟糕”,脸上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甚至嘴角还微微向上翘了翘,眼神却已经不一样了。
感受到身畔之人身上暴涨的杀意和战意,一旁的大祭司皱起眉头。不愧是沾染了那么重的而血腥气的人,这种气势,真的会是预言中那一位吗?毕竟……
“什么糟糕?”她询问着。
“来了。”身高只比她稍高一点的红发少年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随手一提一纵把她放在了稍远处,手中就出现了一排色泽各异的水晶瓶子向着泉水当中投掷过去,正巧在水中突然伸出的古怪头颅顶端炸裂,碧绿色的火焰迅速的从炸裂的地方蔓延开来,伤到了刚刚张开的巨大独眼。
“吼——”那头颅发出一声惨嚎,扭动着转向了这边,脖颈处用力扭动着,似乎要把自己从狭小的泉眼当中□□一样,整片草地都被它的挣扎扯动的震动起来。
舒红敛趁着它张口嚎叫的时候欺身向前,向那张大口中洒下一大堆雪白的粉末,粉末遇那怪物的舌头,直接发出了嗞嗞的声响,冒出一大片的烟雾,灰褐色的舌头表面出现了大片的干裂,稍稍一动就产生了流着血液的裂纹。
那怪物更加愤怒了,也不顾着把自己的躯体拔出地面了,伸长了颈部朝着这一边就是一口,将舒红敛的红发硬生生的扯了几根下去。
舒红敛迅速的转到了那怪物的脑后去,双腿发力跳到了怪物的头顶,一只手抓住头部的鳞片防止自己掉下去,另一只手把几瓶相同的昏睡药剂朝着那怪物舌头上的伤口就倒了下去。结果那怪物竟似丝毫不受特制的高级昏睡药剂影响,用力一甩就将舒红敛丢到了一旁的一块突出的岩石上,震得他的头部发出了一声嗡鸣。
身下的草丛猛地裂开,一条长着棘刺的尾巴一甩,把来不及反应的舒红敛举到了空中,送到了骤然脱困的怪物口边,森森利齿几乎要凑到了他的脸上。舒红敛尝试一下像前几次一样在龙形和人形之前切换,结果除了让自己的皮肤皲裂出几道细细的伤痕之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一道金色照亮了那怪物黑洞洞的口腔,束缚他的尾巴也因为吃痛甩到了一变,赶来的精灵腿部发力,把他踢到了一旁未受波及的草地上,挥舞着细剑就同那怪物战到了一处。因为那怪物一身褐色的鳞片十分坚硬,精灵一时间也奈何他不得。刚刚阅读那手书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神力,需要吟唱的剑歌法术一时还施放不出。
谁料那怪物吼叫着同狄伦战斗了一阵,突然动作就迟缓了起来,就连对于弱点眼睛的保护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被狄伦一剑刺中瞳孔之后,虽然怒吼了一声,却刚刚把爪部伸出去一半,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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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
在场的三人都有些愕然。狄伦抓住时机取出一把斧子直接劈开了怪物的肚子,想要找到心脏的位置,意外只发现了一块蓝色的莹润晶石。
舒红敛取出手记本开始记录:“原来芜兽不是能抵抗昏睡药剂的作用,只是因为循环较慢,被使用药剂了之后见效慢啊。”
“芜兽?”大祭司紧紧蹙着眉头,“你说这个是芜兽?那东西不是在那个开国帝王称帝之前就被剿灭了么?”
舒红敛一面在手记上写写画画,一面道:“阁下不会真的以为,世界之主会让一种生灵的生机彻底断绝?就算他有开国帝王的命途,也承担不住灭掉一整个族群的后果。”
“那狄伦大人现在杀死的这一只——”大祭司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是‘最后的与最初的剑歌者’的话,就算是为了一族的生存灭掉了另一个族群的最后一个成员,也是被允许的吧?”舒红敛猛地抬头,一双闪着奇异光辉得而目光直视着大祭司的眼睛。
大祭司愣住了:“你怎么会知道……”
舒红敛笑而不语,走到了精灵身边,接过他手中的蓝色晶石,双目半阖着握住晶石的一段在空中勾画出奇怪的图案,一时间风元素精灵和水元素精灵一起躁动起来,汇聚成青蓝色的光芒汇入晶石当中,泉眼在一瞬间就干涸了。
蓝色的晶石却渐渐化成了气态,被舒红敛吹了一口就飞到了原本的泉眼的位置,清冽的水飞快的涌了出来,打湿了三人的衣服,一直涌到最初的边界还没停止,冲到了金色的沙面上,很快就渗了下去。
芜兽喜欢住在泉眼当中,靠每天大量吸收泉水中丰沛的水元素精灵维持生命和成长的力量,因此有芜兽存在的泉眼,都会渐渐从出水量减少到干涸,芜兽就因为这个特性被所有需要饮水的其他生灵厌恶。
但是在一些古老的典籍上记载了芜兽的晶状心脏其实是大量的水元素高度浓缩之后形成的,有一些特殊的手法可以将其重新打散形成水元素,算得上是魔法师在紧急时刻的元素之源。不过,用来恢复一个族群的水源也没什么不好。
大祭司就那么呆呆的站在水中半晌,,听着族人发出的欢呼,竟有些怀疑这是个梦境。红发的少年与金发的精灵已经到了地面上。
刚刚站在泉眼旁边的舒红敛全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也没有带这个身形可以穿的换洗衣物,正披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被沾水的布料紧紧的贴在身上,可怜兮兮的站在那里等着沙漠热度不减的夕阳帮他自然蒸干,不知有没有注意到精灵扫过来又飞速移走的目光。
“大祭司阁下,很快就到双月同空的时候了!”一个蜥蜴人少年站在水边大声喊着提醒着还在水中站立着的那个瘦削的身影。
女性蜥蜴人老迈的脸上是纵横的泪水。她想起了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导师曾经跟她描述过很久之前的沙泉部落的胜景,有一个在降水丰沛的内陆都罕见的大湖。
泉眼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的向上用着干净清澈的生命之源,绿色的草丛和灌木生长在湖的周围。
夜晚的时候,一轮巨大的银白色月亮就会静静的挂在那里,远远望着自己在湖中的倒影,每一个微微泛起的波纹都会被镶上一层银边,甚至有一些小型的水生生物会在水里不时跳出来。
那幅曾经让她向往不易景象,说不定在她的有生之年就可以再次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了啊。
她恋恋不舍的从泉水中走上岸,一步一步走上了星坛,拿出一个小银瓶,向着星盘上的每一个星辰都滴了一滴银白色的液体,拿出了一把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木杖,仰起头来注视着天空,一动不动的像一座雕塑。
天渐渐暗了下去,两个月亮同时从天穹的两边出现,只发出了隐约的光芒,加在一起甚至还不如之前一个月亮独自发出的光芒明亮,与之相反的是同时亮起来的大大小小的星辰,每一个都像点在颊边的烛火一样,把众人的影子清清楚楚的在地上映出来。
大祭司的气势突然就变了,她的双眼变成了像星光一样的银白色,挥舞着手中的木杖,星盘飞速的转动,每有一个星辰的位置和天上的星辰对应起来,星盘就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在光芒闪烁了不知多少次之后,所有星盘上的星辰和天空上的星辰之间都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蓝线,星盘缓缓旋转的时候,被连接的星星也跟着旋转了起来。
大祭司把手中的木杖丢向星盘的中心,木杖就浮在了半空中,在大祭司的咒文中不断向着更高的地方攀升着,到了肉眼几乎看不到的地方,突然燃烧了起来,火光在天空中形成了几个构造复杂的字符。
大祭司的嘴唇轻轻颤动,发出类似蜜蜂翅膀颤动的声音,至少在除了狄伦之外的其余人看来是这样。让舒红敛在意的并不是大祭司说了什么,而是空中的那几个字符——它们,和之前他在那个神秘系法圣的预言的最后看到的字体相当的相似,甚至他有一种直觉,它们就是一整句话的两半。
原本他以为这些是和魔法最契合的龙语文字,结果在之前他变成龙族的那一段时间,他是有使用龙语的能力的。龙语的字符不是这副模样。这是更加接近本源的符号……
在其他人听来的嗡鸣,到了狄伦的耳中却是清晰的预言:
果然是神秘系法师的一向风格,为了躲避世界意志的惩罚,内容相当语焉不详。狄伦在听到“躲在暗影当中的窃取者”的时候蹙了一下眉头,下意识的看了试图临摹下空中的图案却点燃了纸张的舒红敛一眼。后者感受到他的目光,一面把燃烧着的纸页藏到了身后一面无辜的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