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易清站在一起的男的放开易清,看向龙天羽。路灯下,龙天羽终于看清了站在易清旁边的那人。那不就是那晚搭着易清肩膀进酒楼的男的吗?虽然当时隔得远看得不太清楚,但这样和易清站在一起,还是很好认的。
男的比易清还高几厘米,脸上满是狞气,即使不说话的时候也弥漫着一股肃杀。但细观的话,又发现此人五官其实长得很端正,称得上是英气逼人,不知道为什么会给人一种让人只想避而远之的感觉。他们身后几个看见龙天羽这几个过来,忙也围过来。
他盯了龙天羽一阵,对着易清说:“就是他是不是?”
易清没回答他,对龙天羽说:“我没事,你们先回去。我待会就上来。”
龙天羽看这形势哪像是没事啊,自然站在那里不肯走。
易清旁边那男的见易清这么说,恨恨地对龙天羽说:“你就是龙天羽吧!”说完把手中燃着的一支烟丢到龙天羽脚下。
S中学还没一个人敢这么跟龙天羽说话的,杨一一看有人竟敢挑衅自己大哥,忙气愤地说:“你哪个学校的?有事吗?”
那人也不搭杨一的话,只恶狠狠地盯着龙天羽。龙天羽看着他那张脸,突然想挥一拳过去的冲动。双方一时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极点。
易清怕两边忍不住真动起手来招来巡视的老师就不好。只好严肃地对龙天羽说:“我真没事,你们先回去,不要多事。”
龙天羽见易清已经有点发火了,只好拉着杨一和张亮往回走。突听见后面那男的朝他喊了句:“龙天羽,你以后离易清远点。”这话明明是警告了。
龙天羽等人回到教室,越想越窝火,完全不知道对方叫的哪门子板。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理由来解释,忙对杨一和亮子说:“你俩在R中学有没有熟人,跟他们打听下易清以前的事。”
那晚易清回来,龙天羽也没有追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因为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还不如自己去查的好。这事过了两天,杨一那边终于有了点眉目。
“羽哥,我一表妹在R中学读高一,这几天我问了她关于易清的事,没想到易清在R中学也是一鼎鼎有名的人物。你知道易清的老爸是谁吗?S市的□□。易清初一到高一都在R中学上的,一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初中的时候叛逆过一段时间,初三时还参与过一起恶性斗殴事件,都惊动了派出所。易清差点因此事退学,还好被家里压下来了。后来升了高一,渐渐变了。”
龙天羽本来就觉得易清的家庭背景不凡,没想到其显赫程度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期,很是震惊。再听到易清曾参加过斗殴事件,再和现在与世无争的易清比较,又是一惊。
不等龙天羽将这些惊天新闻消化,杨一又在那边说起来:“羽哥你知道吗,那晚来我们学校找易清的几个人是R中学的。跟易清说话的那个叫陆鸣,仗着他爸是教育局局长在学校耀武扬威。易清初中时就是跟他们一伙混的,俩人关系很铁。”
“他俩铁关我什么事啊?他那天神神秘秘地撂下那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龙天羽一时还没理清思路,接收到的信息太多了,只觉脑容量不够啊。
“我也觉得奇怪啊,后来还是我表妹偶然间发我一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我才明白。”
“什么照片啊?”龙天羽越听越迷糊了。
“就是我们在群里发的那张你和易清骑马的那张啊。也不知是谁把它传到空间里,又不知怎么地被转发,然后就传到R中学去了,陆鸣估计也看到了那照片。”
“我去。绕了这么一大圈,就为了一张照片?”龙天羽彻底无语了。
“这个只是我的猜测,其他我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杨一也很无语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你别跟易清和其他人说。”龙天羽怕杨一大嘴巴说漏了。
这事过去几天后,也没发现陆鸣他们再来学校,龙天羽估计易清已经解决这事了,也就把此事抛到脑后去了。
☆、第十四章
虽然觉得易清故意隐瞒自己的家世让龙天羽有点不满,但转念一想:易清本来可以靠着家里的背景过得更潇洒些,却偏偏要如此低调,一切都靠着自己去争取,不像自己这般高调,不禁又佩服起他来。
冬天渐渐来临,天气转寒。易清校服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上课时却还搓手跺脚的。龙天羽属于阳气过剩的体质,冬天里就穿件保暖内衣,外面加个薄棉衣就行。每当他看着易清用那双冻得通红的爪子艰难地记笔记就觉得好笑。
政治课上,老师正在讲练习册上面的题目,后面一个叙述题的答应写了一大片。易清握着笔的手渐渐僵硬不听使唤,字写地歪歪扭扭,跟不上老师的板书。龙天羽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拉过他的手,把易清两双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不断地搓着。易清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别动,一会就好。”龙天羽小声地说。
龙天羽的手心仿佛有一团火,易清那双冻得僵硬的手终于有了些许知觉。
就这么握着过了五六分钟,易清都觉得自己手心开始冒汗了,才使了下劲从龙天羽手中挣脱,说了声:“可以了。”于是又握着笔追逐落下的内容。却只觉得脸颊烧起来一样地热,血直往上涌,易清不用照镜子都猜得到自己现在肯定红到了耳根了。手心里一阵黏腻,手背似乎还残存着龙天羽握过的温热触感。
自那次以后,只要不要做笔记的时候,龙天羽就把易清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暖着。龙天羽戏称自己是三无暖手袋:无污染、无危险、无偿。久而久之,易清也习惯了,手冷的时候就往龙天羽口袋里塞。往年易清的手都会生冻疮,天气暖和的时候奇痒无比,易清吃够了苦头。今年或许是因为龙天羽这个随身暖手袋的缘故,破天荒地没长,令易清欣慰不少。
转眼元旦来临,这一学期也开始接近尾声。学校开始筹备元旦晚会来,老蒋在讲台上动员了N次,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好给班级捞点分,为期末的班级评分多拉些分,到时钱包也能鼓一点。韩星是班里的文娱委员,老蒋死压着她班里至少要报一个节目上去。韩星为这事都快愁死了。大家都在为期末忙得焦头烂额,谁有时间去化心思在那上面啊。再说学校里还有艺术系呢,每年元旦的大奖小奖都被声乐班、舞蹈班平分了,普通班只有靠边的份,真真是费力不讨好的活。
实在没办法,韩星只好求助龙天羽。“天羽,你不会眼睁睁看我死在老蒋的魔爪下吧?”韩星可怜巴巴地望着龙天羽。
“年年都是老一套,没意思。不参加。”龙天羽干脆地拒绝。
要说才艺,龙天羽别的不会,倒是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再说家里也有几家酒吧,龙天羽从小就在里面混,认识不少玩音乐玩地好的。初中心血来潮还和杨一他们组了一个乐队。龙天羽当主唱,请了专业的老师指导,梦想着有朝一日能一炮而红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初中的时候在某年的元旦晚会上一首光辉岁月,唱得全场沸腾,那晚的尖叫声差点没把礼堂的屋顶掀翻。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乐队没坚持几个月,乐队成员就散地差不多了。龙天羽大受打击,后来就不参和这种事了,最多嘴痒的时候跑到KTV去练练嗓子。
“羽哥,群众可是殷殷期盼着你再展当日雄风啊。”杨一回味地说。
“没劲。”龙天羽依然是拒绝的。
韩星气得狠狠捶了他几下。还是杨一鬼点子多,晚自习的时候悄悄跟韩星说了几句,韩星瞬间就明白了。
“天羽,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独唱。”还没等龙天羽反驳,韩星又补上一句“到时王昕琴上去给你献花。”
龙天羽本来还想斩钉截铁地拒绝,一听到后半句,呼之欲出的那个‘不’字就卡在了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来。王昕琴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自己献花,那不就是间接地承认自己和他的关系了吗,那不就是向全校宣示了关于王昕琴的自有权吗?
“好,一言为定。你要保证昕琴到时真的会上来送花啊,不然跟你翻脸。”
“易清这小子最近晚自习怎么老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龙天羽发现易清这一周每晚总是提前回去或是很晚才过来,龙天羽问他到哪去了也不说。
“老大,平时就你跟易清最熟。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杨一回答。
“这周末圣诞节,一起出去吃火锅去不去?”张亮提议到。
“哟,咱们的石头今儿也开化了,还玩起洋人的节日来啦。”杨一阴阳怪气地说。
“其实是我姐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发了我几张免费券要我叫些人去充人数。”大家一片汗颜。
“没人约我。”杨一第一个说。
“同上。”韩星说。
龙天羽出去打了个电话,王昕琴那天要和班上的人聚会,没空。才进教室闷闷地说:“同上。”
等易清回来,张亮又问易清那天有没有空。易清也一口答应去。
周末上完课,几个人本来计划是铃响就溜,哪知老蒋不知发什么神经,都放学半个钟头了还在讲台上罗里吧嗦。好不容易等到他说下课,外面天都黑了。五个人缩着脖子,顶着寒风出了校门。不知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今天生意太火爆,在路上拦了半天出租都是满座。屋漏偏逢连夜雨,风越来越大,像刀子刮的一样。易清冻地不行,手插在龙天羽口袋里,嘴里不停地呼白气。龙天羽也把手放到口袋里,抓着易清的手。
几个人在风中萧瑟了半天,终于拦到了一辆出租车,离目的地还有两个站台的时候遇上大堵车。时间已经不早,看路上的形势,一时半会是通不了了。几个人只好下车步行,大家饿寒交迫,好不狼狈。龙天羽和杨一都嚷嚷着待会到了店里一定要敞开肚皮吃,张亮此时像孙子样特别不好意思地连连许诺一定招待地几位爷舒舒服服的。几个人正走在大街上,不知谁喊了声“下雪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来,就看见有细细的雪从天空中往下坠,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几个人站在那里都有点愣神,突然杨一喊了声:“冻死了,快跑啊。”几个人就撒丫子往前赶,易清看着落在手中的雪正出神,就被龙天羽抓住右手,猛地往前拽去,杨一他们已经甩出他俩好几十米了。雪落到脸上又化了,风一吹,易清觉得整张脸都冻起来似的。也不知道张亮说的那个店还有多远,就任龙天羽这么拉着他的手往前奔,风吹得他黑色风衣的衣角直往后卷。
两个人跑了十来分钟才到,张亮早就在店门口等着了“羽哥,这里。我们已经占好座了。杨一和韩星都要开吃了。”
“靠,等我啊。”龙天羽大口喘着气。
易清的手被龙天羽握地有些发麻,趁他喘气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插到自己口袋里,只觉自己心跳地厉害,应该是刚才跑地太快的原因,易清想。几个人饿狠了,吃得那叫一个气势。窗内是热气腾腾的火锅,窗外是越下越大的雪,和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喝酒聊天,实在是畅快。龙天羽和张亮都是能喝酒的主,一高兴,两个人拼起酒来。本来只是喝啤酒,杨一又跑去拿了瓶白的,混着喝,那滋味。到后来,桌子上和桌子下都是酒瓶子,张亮歪在杨一身上不动弹了。龙天羽的脸煞白煞白的,眼光涣散。
看看时间,十点半,学校宿舍早就关门了,龙天羽这个样子回学校也不行。杨一先给韩星叫了车,然后扶着不省人事的张亮,无奈地对易清说:“易清,我送张亮回去。羽哥你送下啊。”说着就把张亮往车上一丢,关门走了。
易清打了个电话要家里司机过来接人,问龙天羽家里地址。一转身发现那厮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推了几下都没动。车已经来了,只好把他带回家去了。龙天羽一上车,司机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转头看了一眼,“二少,先生今晚不在家。”
“知道。回家吧。”
把龙天羽扶到卧室,易清实在没力气了,直接把他往地毯上一放,就去浴室放水洗澡去了。一身的火锅味和酒味,特别难闻。易清洗完澡出来,见龙天羽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易清把暖气开到最大,然后把龙天羽连拖带拽地扯到了浴室,扶着他站在莲蓬头下,打开了冷水开关。哗啦啦的冷水浇了龙天羽满头满脸,龙天羽一个激灵,本来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清醒了大半。
“你先洗澡。”易清对他说了声,又帮他调好水温。
龙天羽好像听懂了易清的话,听话地开始脱衣服和裤子。易清又去衣柜里找了条全新的内裤和睡衣裤丢给龙天羽,才把浴室门关上。楼下的保姆早就端了醒酒茶,又备了解酒药上来。龙天羽在浴室里磨磨唧唧的捣鼓了半天才出来,他就穿着个裤衩就出来了。
易清都无语了,“不是给你睡衣了吗?”
“我裸睡。”龙天羽无辜地说。
☆、第十五章
易清也不想和一个喝醉酒的人理论,忙要他赶紧上床。又让他就着茶把解酒药吞了。龙天羽吃了药,困意又来了,直接倒床上,头发还湿淋淋的滴着水。易清心疼自己的床啊,踢了几脚龙天羽也不起来,只好把他从被窝里拎起来,拿着电吹风给他吹头发。龙天羽哪坐得稳,身子支撑不了几秒就往旁边歪去。易清没办法,索性把他揽到自己胸前,双脚卡在他腰上固定住。龙天羽的寸头已经长长,一根根粗地像牛毛样,扫过去直扎手,不像易清的头发,软软的。总算搞定好后,都已经零点了。易清的床很大,龙天羽睡这边,易清睡另一边,中间隔得远远的。
因为昨晚醉酒,第二天大清早龙天羽就从头痛中醒来。手中感受到一阵滑腻,一摸,还有温度,是真真实实的肉的感觉啊。龙天羽猛地睁开眼睛,一个后脑勺近在眼前,宽阔的肩膀,笔挺的后背,自己那双罪恶的手正搂着前面那人的腰。再低头看看自己,全身除了一条裤衩不着寸缕。
易清还没醒,龙天羽一阵尴尬,慌忙把手从易清的腰上拿下来。龙天羽忙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环顾四周,一切都很陌生,不是杨一和张亮的卧室 。直到看到床边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才知道自己是在易清家。本想先穿好衣裤,可是床上地上都没看见衣服的影子。自己也不可能穿着个裤衩在房里晃荡啊,虽然都是男人,但龙天羽还是觉得挺不自在。正坐在床上一筹莫展,旁边易清好像被他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了,看下表才六点钟。闷闷地对龙天羽说:“起这么早干嘛?”
龙天羽一听,又想起醒来时自己搂着易清的场景,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结结巴巴地说:“我找不到我的衣服了。”
“我要保姆拿去洗了。你等下,我去给你拿。”易清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跑到楼下,不一会就拿着衣服上来了,丢到床上“都是干净的。”
龙天羽正想把衣服套上,却看见易清还站在床边,丝毫没有要回避的意思。“我穿衣服呢,你走远点。”龙天羽冲易清说到。
“哟,昨晚上是谁耍流氓要裸睡的,今儿早上还装起黄花大闺女来了。”易清痞痞地说。
龙天羽被他嘲地脸上红云只往上涌,嘟囔了句去死就麻利穿起来。易清先去洗手间洗漱了番,换好衣服,龙天羽也弄好了。两个人才下楼吃过早饭,司机早在门口等着了。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雪,一出来,外面已经是另一个世界。龙天羽在门前的花坛里捧了一把雪,迎着风往空中一抛,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的发梢上、眉上、睫毛上、鼻尖上、嘴唇上,他站在易清不远处,冲着易清傻傻地笑,周身散发着不一样的光芒。
圣诞节下的那场雪还未消融,元旦晚会伴着第二场雪到来了。当天上午,龙天羽上完上午的课就跟老蒋请假出去了,一下午都没有回来。下午才上了两节课,韩星、杨一、张亮也开溜了。杨一几个本来还叫上易清的,易清却说有事走不了,只好作罢。龙天羽是去自家的酒吧请乐队去了。他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白漆皮鞋,英姿飒爽。
晚会是在学校礼堂举办的。S中学作为S市的重点中学,每年的元旦晚会搞得相当隆重。除了本校学生可凭校牌进场观看外,其他来看的都需买票观看。S中学的艺术班是全省最出名的,帅哥美女,才子佳人都云集于此,外校很多人都会逢此盛辉不惜重金只为近身一睹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