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觉得这几日压抑在自己心里的情绪都烟消云散,心情舒畅了不少。
正在张亮还在对自己昨晚是怎么回来的百思不得其解时,杨一打电话过来催了。张亮只好暂且把这一离奇事件放置一边,起床往外面走去洗漱。
一进到客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精味,中间还夹杂着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闻着相当让人不舒服。张亮吸了吸鼻子,皱着眉朝沙发那边瞟了一眼,妈的,那抹熟悉的蓝是什么鬼?
靠,别告诉我自己昨晚就是被这只带回来的?!!!
天雷滚滚啊。张亮双手抱胸,做惊慌失措状。下一刻,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裤,再看下沙发上那只只用浴巾围了下半身的猫科动物,那一刻,张亮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对自己满满的恶意。
“妈个逼的,李景灏你给我起来,昨晚你干什么了?”张亮冲到沙发旁,抓着李景灏的头发用力往上提拉。
李景灏昨晚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张亮擦干身子换上衣裤,又背着嚎啕大哭的他上了床,一直哄到后半宿了才把他哄睡了过去。出了卧室,又到客厅里把那一滩散发着熏人味道的脏物清理了。
大少爷的本来就没照顾过人,一晚上被折腾了这么久,早就累地精疲力竭。等把地板清理干净后,也顾不得屋子里还残留的味道,直接就倒沙发上睡着了。李景灏睡地正酣,头发猛然被张亮这么一扯,差点没把一整撮给揪下来,痛得他立马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靠,想死?”被人用这种方式叫醒确实不是件让人能愉快起来的事,李景灏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你大爷的,你才想死。妈的谁准你进来的?昨晚干什么了?”张亮仍然死死揪着李景灏的头发不放。
李景灏的整个头都被提拉到半空中,痛地他龇牙咧嘴,几次威胁张亮放手都不听,情急之下,趁张亮一个不防备,左手朝张亮的裆部一伸,抓住要害处用力地用手一握。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抓着头发的手松开了,张亮捂着裆部,痛苦地蹲了下去。“我操你祖宗李景灏。靠,好痛,你妈逼的。”
李景灏脱离了张亮的压制,从从容容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理了理被他抓地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邪笑地看着张亮憋成猪肝色的脸:“跟我斗,你还嫩点。”
“靠。”张亮已经不想跟他理论,下面那处火辣辣地疼,不知道破皮了没有。尼玛,会不会废了啊?顾不得胯下的疼痛,张亮从地上站了起来,飞快地跑到洗手间里去了。脱了裤子,把家伙掏了出来,一看,张亮就忍不住在里面破口大骂起来:“李景灏,我咒你个断子绝孙的。妈的你个太监。”只见被李景灏抓过的那处红了一大片,龟头处都充血了,而下面的两个蛋蛋,轻轻碰一下都能让自己倒抽几口冷气。
张亮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从上面接水下来撒在火辣辣的小小亮上面,企图缓解下疼痛。
“坏了没?要不要我负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李景灏就那么悄无声息地站在张亮的身后,从张亮肩膀后面伸了半个头出来,低着头看张亮手里的小小亮。
突然听见这么一声,吓地张亮手下一紧,下意识地就把小亮亮握地更紧,生怕被人看见了去。只是自己这么握下去了才后悔起来,他妈的,比刚才更痛了,痛地自己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这是张亮第一次,尝到了比蛋疼更疼的滋味,那就是弟弟疼,真他妈的疼。
张亮一把将裤子捞了上来,因为胯下的疼痛,不仅脚下没了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只能甩出一张深仇大恨地脸对上李景灏,恶狠狠地说道:“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说完马上又转过身去,用手撑着洗手台,咬牙坚持着抵抗想要蹲下去的冲动。
虽说李景灏还想多看下张亮这种别别扭扭的样子,可是自己也清楚,再不走的话,这倔驴肯定要狗急跳墙和自己拼命了。所以,还是见好就收,便慢慢地退了出去,走到洗漱间门口的时候,才停了下来,对着里面的张亮说了句:“你大哥的事,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别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说完就闪出了房间,出去了。
李景灏那两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张亮一愣,正想追出去问他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么两句,可是还没走出洗漱间,就撞上杨一和韩星两个从外面进来。
杨一和韩星在酒店等了好一阵也不见张亮过来,便带着韩星过来了。一上楼就碰见李景灏光着上身,下面只围了一条浴巾从张亮的房里走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进了房间,又看见张亮从洗漱间走了出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杨一和韩星两个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亮子,你……蓝猫……哈?”杨一朝张亮比了一个下流的手势。
“滚你丫的。”张亮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朝杨一扔了过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别多想,屁都没有。”
韩星还是第一次来张亮这里,朝房间各处参观了一遍,不禁赞叹道:“亮子,想不到你这么糙的性子,还能把房间收拾地这么有居家味儿,不错啊。”
“他这就算居家味啦?那你是没去看过羽哥和清哥的住处,那才是……”杨一不过是顺嘴一说,但一说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往韩星那里一看,果然,刚才还有些笑容的脸上早就阴沉了下去。
一提到羽哥,几个人一时都心情沉重了起来。张亮到厨房给三个人做了三明治和新鲜的榨橙汁,端了出来。“先把早餐吃了。吃完了一起去医院看羽哥。阿姨那边,咱也一起去看望下,这阵子,为了老大的事,她都快把自己也搭医院去了。”
三个人默默地吃着早餐。韩星只吃了几口,就把三明治放回盘子里,不再动了。“亮子,天羽的事,能跟我们说说了吗?易清呢?天羽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我回来两天了,还没看到易清出现过?”
“是啊,为什么都没见清哥?”杨一也在一边附和。
“别叫‘清哥’,恶心。”一听杨一叫易清为‘清哥’,张亮就气得把正吃着的三明治丢到了餐桌上,“以后少在我面前提起那人的名字,我恶心他一辈子。”
“亮子,怎么回事?易清他怎么你了,对他这么大的火?”
“他是没怎么我。可是,他知道他对羽哥做了什么吗?为什么羽哥会变成这样?”一想起这个,张亮就激动了起来,“他把羽哥当猴耍。先是要和羽哥分手,之后又跑回来说和好。羽哥像个傻子似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自己都亲眼看见了他和陆鸣在一起,还死不相信他俩有一腿。羽哥出事那天晚上,他还说要给易清过生日。”一说到这里,张亮就有点说不下去了。
“那晚发生什么事了?”韩星急切地问道。
张亮颓然地坐回到沙发上,低着头:“那晚,易清答应了要回来的,结果没回来。我就陪羽哥一起等。你知道易清那晚在哪里吗?”
杨一和韩星都没有说话,只一直盯着张亮。
“他和陆鸣在一起。陆鸣故意发他和易清的亲热照给羽哥,还把他和易清约会的地址发给羽哥了。然后,羽哥就开车过去了。他俩滚床单的事,被羽哥当场撞见了。我当时没追上羽哥,我是后面才过去的。我赶到那里的时候,羽哥已经离开了……”
张亮说完后,屋子里又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一会,才听见杨一说了声:“我操,亮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
“靠,操他妈。陆鸣和易清把羽哥害成这样,我们就能这么算了?”杨一坐不住了。
“易清现在在哪?他知道天羽的事了吗?”韩星从没想过,当初知道龙天羽和易清在一起时,自己担心龙天羽会被易清伤到的顾虑真的发生了。
“我找不到他。他家里把他的消息都封死了,根本没法知道他的动向。”张亮烦躁地扫了下头顶。即使龙天羽没出事,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易清和陆鸣两个,何况现在龙天羽被他俩害得昏迷不醒,张亮不跟他们死磕到底才怪。可是无论自己动用多大的人力和物力,派去打探易清行踪的人都没搜到任何蛛丝马迹回来。易家好像早有防备似的,把隐瞒易清去向的工作做地滴水不漏。
“那陆鸣呢?找到他了吗?”一听易清没了踪影,杨一就有点急了,罪魁祸首中俩已经跑了一个,别另一个也没影了,这不得活活气死自己。
“陆鸣第二天就坐飞机回美国去了。”
“靠,跑地倒挺快。别以为躲去美国就治不了他。”杨一把手里的三明治捏成了一团,用力地扔到了垃圾桶里,“他不是在XX大学读书吗,我要他在里面读不下去。”
“你说,易清还在国内吗?会不会和陆鸣一起出国去了?”比起男人间的报仇雪恨,韩星更关心易清是怎么想的。即使已经移情别恋,但是好歹也曾为了龙天羽留了下来,证明曾经对龙天羽也是有过真心的。如果知道龙天羽发生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易清要是知道,都不可能不来看龙天羽一眼。
“不知道。”一提起易清,张亮就越发烦躁起来,“我谅他不敢和陆鸣一起出国。他家里能发现他和羽哥的事,难道就不会知道他和陆鸣的勾当?”
“这么说,那他就是还待在国内?我操,当初真是瞎了眼了,还觉得他人好。羽哥出事的消息,早就被各大报刊新闻炒上天了,我不信他不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了,竟然到现在都不露脸来看羽哥一眼,他还真是够冷血的。”杨一气地牙痒痒。
☆、第一百四十九章
要说对于龙天羽出事受打击最大的,就应该是龙妈了。那天晚上后半夜的时候接到电话被告知龙天羽正在抢救的时候,龙妈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在抢救室外面心急如焚地整整守了一天一夜,直到看到龙天羽被医护人员推着出来,龙妈才终于支持不?7 〉卦蔚乖诘亍W约夯盍舜蟀氡沧恿耍晕哪切┥览氡鹪缇腿米约航揽吹睾芸墒牵笨醇约憾用幌叩氖焙颍璨耪嬲媲星械亓煳虻侥蔷浒追⑷怂秃诜⑷说耐础?br /> 短短几天时间里,那个人前永远面容精致,干练利落的S市财团总裁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她脱去了那个在闪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女强人、女富豪的外壳,她也不是那个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大Boss。这一刻,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不修边幅、面容憔悴、神经脆弱,一个只一心想把儿子从死亡的边缘拼命拽回来的母亲。
住最高级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用最先进的仪器,服最昂贵的药……所有需要的,她都想给最好的,只要,只要能让床上的那个人醒来,只要,能再听到他再喊自己一声妈,就算倾家荡产,她也愿意。
每天,她什么都不做,只一动不动地站在窗户外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人。她曾无数次地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老天,拜托,让我在下一秒看见他动一动手指头吧,就一下,一下就足够了。
在深夜里,她也曾趴在窗户边朝里面绝望地大喊:“天羽,我是妈啊,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妈错了,你不要再跟妈犟了好不好?妈以后都不管你了,只要你活地好好的,妈都听你的,好不好?……
只是,任龙妈在外面再怎么哭的肝肠寸断,还是张亮等一干兄弟日复一日的探望,那个被所有人深深牵挂着的人,仍然不悲不喜地、安然地躺在病床上,一天天、一周周、一月月,没有任何回应。
韩星和杨一回来待了半个月才回学校去的,要不是要期末考了,韩星根本不会离开。这阵子,韩星除了睡觉和吃饭以外,几乎都是在医院待着。龙天羽手术一周后才从观察室转到重症病房,家属终于可以经过严格杀毒除菌后进病房看望。韩星就那么守在龙天羽的床边,对他说说话,给他读读新闻,讲讲笑话……
韩星就这么每天不离地陪着龙天羽,杨一也就陪着韩星一起守着。说心里话,看见韩星因为龙天羽而时不时地流泪,杨一见了不难过不嫉妒不心酸是不可能的。他爱她,可是,他也知道,她爱的不是他,是龙天羽。尽管她故意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尽管她故意忍着不向自己打听龙天羽的消息,尽管她一次次地对自己说已经不爱龙天羽了,可是,杨一清清楚楚地知道,暗恋了那么久的人,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就像自己一样,分明知道她还爱着他,却还甘之如饴地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当着那个在她脆弱时毫无条件地保护她、安慰她的备胎。他不期望自己长久的陪伴会换来她对龙天羽同等的爱,但是,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最爱的或许不会是最适合自己的,而那个自己瞧不上的,也不会是真的不可能在一起的。
韩星和杨一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张亮请两个人出去吃了顿饭,期间趁韩星离席的时候,张亮朝一旁喝地半醉的杨一碰了碰杯:“韩星还喜欢羽哥?”
“连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干嘛?”杨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憋闷地说道:“亮子,我有时就觉得自己是个傻瓜。”
张亮一把将杨一捞了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安慰:“继续坚持下去吧。兴许过一阵,韩星就会想明白了。”
“明白个屁。”杨一红着脸朝张亮看了过去:“亮子,你知道吗,刚开始看李景灏追你的时候,我觉得他挺愚蠢挺搞笑的,明明连我们这些旁人都知道能让你喜欢上他的几率几乎为零,他还锲而不舍地追着你不放。可是现在再看看我自己,他妈才觉得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
张亮没接话,默默地端起了酒杯,烈酒在喉,烧地慌。
杨一不顾张亮的沉默,自顾自地说着:“说真的,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李景灏可笑了。笑他不就等于在笑自己么?我倒挺可怜他的,真的,是可怜。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可怜他呢,他毕竟光明正大地向你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而我呢,我他妈连这个都做不到。”
“别说了,喝酒。”张亮把两个人的杯子重新满上,不等杨一端杯,自己就先饮了。
杨一真醉了,这些话,早就憋在自己的心里好久了,也就只有在这个醉了的时候,跟好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才说地出口:“亮子,你每次看到李景灏缠着你,肯定很讨厌他吧。之前不是还说恶心么?你说韩星是不是也这么看我的?她会不会也觉得我特讨厌,特恶心?”
“你怎么能拿自己和李景灏比?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张亮夺下杨一还在往嘴里送的酒杯,扔在了桌上:“喝多了就说胡话。妈的,要是觉得喜欢韩星苦着你了,可怜你了,你也别这么窝囊了,放手行不行?”
“呵,放手,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么?”杨一撑着张亮的肩膀,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踢倒了身下的座椅:“是啊,你又没暗恋过谁,当然能说得这么轻松了。你根本不懂。”
“是,我是不懂。”张亮见杨一脚步打着飘朝酒店外面走去,忙要去扶。
杨一一把将他凑上来的手打掉了:“我没醉,不要你扶。我先打车回去了,韩星那里,你送她回去吧。”
看着杨一落寞的背影,心头却浮现了另一个人来。也是在这样喝醉了的情况下,那个人甩开了自己的手,对自己说:我只交男朋友,没有你这样的朋友。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晚上一个人走了。
张亮还在回忆里发着呆,被韩星重重地拍了下肩膀才清醒了过来。“杨子人呢?我想回去了。”韩星问张亮。
“他喝醉先回去了。我送你?”张亮忙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不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要紧的,我也没什么事。再说了,如果我不送你回去,明天杨一要是问起来,肯定又要说我一顿了。”
“亮子,不用了。”韩星低着头,脸上有哭过的痕迹:“刚才你俩的话,我都听到了。”
张亮有点懵:“你全听到了?”
“嗯。”
“那你,怎么想的?”
韩星没有回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杨一喜欢自己,即使他从没说过。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富贵生活不过,跟着自己去那穷山恶水的地方读书呢?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每次在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如果不是喜欢,怎么可能一再包容自己的各种任性呢?可是,自己又该怎么回应这份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