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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很久没有杀过人了,又或者是刚才屋里的血腥味太过浓重,以至于霍允肆在院子里走动了半天还是觉得身上腥味太重。
“奴婢参见王妃。”
也不知从何时起,李解忧竟也开始抄写佛经,今日天刚微亮,便去了附近的寺庙,这也才刚回来,只是往常都会看见那人,今日却没有瞧见。
“王爷呢?”
“回王妃的话,王爷去沐浴了。”
李解忧皱了皱眉头,这还不到晌午,照往常的习惯她都是傍晚才沐浴的,今儿个这么早,莫非是有什么事?想到这儿李解忧也就没再管眼前的婢女,急急地往浴房走去。
刚一推开门一股子热气就涌了上来,不过这并不是李解忧最关心的事情。
“谁!”还没看清人影,一道寒光就先一步冲了过来,霍允肆提着剑,衣着也凌乱着,该是刚才太过匆忙只随意套在了身上。
“是你。”看清来人是李解忧后,霍允肆才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剑,如释重负的道:“以后再去寺庙,多带些侍卫。”
“我又不是王爷,也没有兵权,何必兴师动众,那里是佛门禁地,戾气太重不好——”李解忧似是赌气一般说出了这番话,只是她还没有说完,便被霍允肆身前的衣物上的血迹惊吓到了,快步走了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你受伤了吗?”
霍允肆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偏了偏头“没有,血不是我。”
李解忧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眸里从最初的关心,渐渐的变得愤怒,随后有转化成无奈“你杀人了,再府上?”
有些时候不需要回答,因为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我早该想到,视人命如草芥的你,怎会轻易改变。”李解忧连难过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紧握的宣纸是她才抄写好的佛经,重重用力一挥,犹如漫天的白雪,可只有她知道,这是她为霍允肆,为自己的夫君在祈福,这是她的心血。
“你杀的人数都数不清,多一个两个也不会在乎,怎样?”李解忧抬头,眼眸氤氲“现在是不是连我都要算上。”
“一派胡言!”霍允肆握着剑的手在咯咯作响,有些事她不能明说,她以为最起码李解忧会懂。
李解忧带着几分痴,几分怨,还有几分侥幸,抹去了脸上的泪花儿,扑倒霍允肆的怀中,紧紧的将这人抱住,咬着她的脖颈,道:“别争了,不要去做什么皇帝,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像以前那样过日子,行吗?”细细地哭腔里,带着让人不忍拒绝的哀求。
霍允肆又岂会不想那样,可她这一生都在为皇位追逐,这些东西已经与她的骨血连在了一起,她放不下了,如今都了最后的关头,她又怎能退缩,可看着眼前的女子,霍允肆又不忍退绝,她答应过她,会给她一片净土,但不是现在。
良久霍允肆才将怀里的人拥住,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啄,重重的允。
“别哭了,是本王错了。”
一句轻声细语,李解忧便再也忍不住了,大哭了起来“我不想我们分开,不想你死,即使你做了皇帝,这天下反你的人也不会少,你又能杀几个?皇帝对于我来说不重要,只要能与你一起,就算是粗茶淡饭,解忧也甘之如饴。”
这一次同样也没有任何回答,霍允肆选择了一种更为粗暴的方式解决,闷声不语打横便将人抱起,至/深/的/爱需要一场/极/度的/欢/爱来释放,回屋后,她们二人就再没有出来,只隐隐约约从房中传出那羞/人的/呻/吟一番*过后,李解忧早已被累坏了,依偎在霍允肆怀中香甜的睡着,她们已经好久没想今天这样了,霍允肆既欣慰,又感伤,也许这样的日子没有多久了,望着眼前这张自己深爱的面孔,霍允肆告诉自己不能再心软了,是时候让她离开这场纷争了,只是再相见时,你还会是我的吗?
第七十五章
看不清的夜色里,总是夹杂着些许的阴谋。
刚过三更天,夜色正浓,王府外便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人,瞧这行头儿,该是宫里面的人。
霍允肆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光是看背影就知道她没有睡着,可霍允肆却也不愿拆穿,轻手轻脚的拿起搭在床帏外头的衣服,快速的给自己换上后,便匆匆离去了。
李解忧听着那门声一响,就睁开了眼睛,伸手探上身旁还残留的温度,顿时一阵酸涩涌上心头,披了件衣服便再无睡意,望着窗外的夜色,李解忧想到了南楚,她的雄图大志自己从来都不懂,可自己的柔情万千她就懂吗?
“奴才参见王爷。”说话的人是徐幸,也是霍允肆安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为隐藏身份,他是从不轻易露面的,如今能让他亲自禀报,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宫里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不好。”
从进来霍允肆的眉头就没下去过,现在只是皱的更深了。
“王爷不能再等了,皇上那边已经开始着手恢复允礼允信的王位,他们在青州那边招兵买马的事情,皇上也是有意放过,若是再这样任由事态发展下去,只怕到时候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都要前功尽弃了!”
说着徐幸从胸口掏出一封信来“王爷请看。”
霍允肆接过信,片刻的功夫就死了个粉碎,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信是允礼还有朝中少数大臣联名写的,弹劾之意不在话下“哼,一群老匹夫,还想收回本王的虎符!痴人说梦!”
“这信皇上还没有看见,可奴才挡得了一次,挡不了第二次。”徐幸神色严肃又道:“皇上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北齐需要明君,还望王爷能够尽早做出决断。”
徐幸不能久留,伴着深夜的伪装,又一次消失在黑夜里。
霍允肆将撕碎的信件扔入火盆后,看着它燃烧,直到化为灰烬,又站了许久,散去身上的烟味,方才重新踏入卧房。
“吵醒你了?”霍允肆走到窗前的人旁,刚想伸手拢一拢她批的外衣,就被李解忧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没有,是我浅眠。”说完,支起掌灯就要往回走。
霍允肆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是收还是不收,曾几何时亲密无间的爱人,竟也无话可说的时候,霍允肆心里疼得就像有把刀子在绞着。
“解忧——”
四目相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许久,还是霍允肆先开了头:“明日,我送你回南楚吧,和离书我会让人去处理。”
李解忧没太大的反应,像是早就猜到了一般,这段日子里,霍允肆跟从显帝暗通书信的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从未想过霍允肆会真的让她走。
“我只问你一句,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为我,也为你。”
“呵——”李解忧最恨这样的回答,一时间愤怒难忍“你知不知道送我走的后果是什么?”
霍允肆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当知道送她回南楚会有什么后果,但她更知道若是夺宫失利,她们的下场会更加悲惨。
“天下是我要争的,与你无关,我不能将你牵扯进来,而且我也没有十成的胜算,一切除了人为,就剩天意,我不能——”
“所以你就要送我走!要与我和离!”即使知道答案,李解忧也无法平静接受“在你看来,我无法与你同生共死?紧要关头,我只能是临阵脱逃吗!”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李解忧那咄咄逼人的摸样又回来了,霍允肆不想与她再多作辩驳,别过头去道:“不管你怎么说,本王心意已决,明日你必须走。”
李解忧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里全是昔日的恩爱场景,不由的悲从中来“你就这么狠,一点夫妻情分都不念。”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滴,李解忧重重的吸了口气“你要送我走,要和离,总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先不说你让南楚的脸往哪搁,就是我这无忧公主的身份你也说不过去。”
“你在逼我。”霍允肆眉头高高隆起“你明知我的苦衷,却还是不依不饶。”
“你是有苦衷,可我不能因为你有苦衷,就让我自己蒙羞,我是和亲过来的公主,你可以不在乎名誉,但我不能。”
李解忧一针见血,每个字都痛击着霍允肆的内心,她知道若是自己不说出一个理由,就算是明日将李解忧捆回南楚,她也会回来的。紧闭双眼,胸中起伏不断,硬生生的抛了句话——
“秦将王不举,肆虐成性,故此和离。”
李解忧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根本不是理由。
“因为你不举,所以就要牺牲我?霍允肆,你觉得我信吗?”李解忧说着又靠近了几分,贴上了眼前人的耳朵“以往那些个欢愉,我忘不掉。”
霍允肆被耳边的呵气如兰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么直白的挑逗,她从来都是没有抵抗能力的。
“嗯——”
李解忧缩在霍允肆的怀中,赤/裸着身子,任由身上的人肆虐着。
“为什么不看他给你的信?”
“你不是看了吗?”
信是洛湛在李解忧和亲来的时候写的,一直与她的嫁妆放在一起,原来这人早就看过了,李解忧捧着怀里人的头,轻啄几下,笑道:“我与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往后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扔了便是。”
霍允肆没再说话,身子向下移去,此刻什么都不重要,她只想专注这场欢愉。
“唔——嗯——”
“允肆,允肆——”
情到深处极致动人,李解忧难耐的哼叫着,既痛苦又渴望。
“不要送我走,就算是死,我也要与你一道赴黄泉。”
霍允肆只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嘴上却什么都不说,只是重重的吻她,泪水与汗水早就混在了一起,一阵颤抖后,霍允肆望着李解忧还泛着潮/红的脸,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极致过后就是深深的痛。
“解忧,我不能——我不能——”
头一回如此脆弱,她抱着李解忧,头陷在她的肩窝处,哭的难以自拔。
夜是难熬的,即使是与有情人在一起。
第二日,天还未亮,秦江王府的门口便有马车走动,前面带头的人竟是江离,一身蓝衣好不英俊,只是偶尔会有个人从马车内探出头来,耳语一阵亲密无间。
第七十六章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也难为情。
霍允肆望着手中的平安符出着神儿,这是李解忧之前求给她的,没想到如今也要靠着它来睹物思人了,霍允肆心中一阵涩然。
“世人常说,平生不会相思,便会相思,才害相思,如今本王也是深陷其中,深受其害——”霍允肆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了,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苍漠尽收眼底,他将这些神情称之为不舍,又或是软肋。
苍漠没有那么多的铁汉柔情,更多的时候他则是冷酷无情,相比较官场上的尔虞我诈,他更喜欢战场里的兵戎相见,那种拳拳到肉的搏击给他一种难以形容的真实感,或许苍漠也有着一种执念,是视死如归,也是厌倦俗世。他不懂得全身心投入的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他只明白感情是会拖累人心的东西。
“王爷,您有些变了。”
大风掠过嘴角,原本的强者竟有些单薄。
霍允肆握住手中的平安符,放入前襟中,变了吗?是变了,苍漠从来都不是一个乱说话的人,能让她开口说出这些话,想必也是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表现太明显了,想到这儿,霍允肆的心又有些钝痛,她们差不多也该到南楚了,那人肯定会怪自己的吧。
“你是怕本王会分心吗?”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只是觉得既然放不下,又何必执意将人送走,留在身边岂不是更好。”
“留在身边?”霍允肆又何尝不想将人留在身边,只是身边险恶太多,若不除尽,那岂不又是害了她“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到时机成熟,本王自然会将她接回来。”
苍漠沉默良久,末了才缓缓的吐了口气,道:“爱之深,恨之切,或许王妃不想要这些所谓的安稳。”
霍允肆眉宇间有些恍惚,似是被人戳到痛处,抬手指向苍漠,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是末将僭越了,还请王爷恕罪。”
“罢了,你说的也是实情,既是实情又何来的怪罪。”霍允肆摇了摇头“你先退下吧,本王乏了。”
霍允肆闭着眼,轻抚着额头,也许真的做错了,可她并不后悔,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的选择依旧是送他走,比起天人永隔,霍允肆宁愿她们两地永隔,至少在远方还有个人能够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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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也是奉王爷之命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咱们平安到南楚,还望王妃珍重。”江离句句在理,字字在情,只是听的人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于是便又硬着头皮加了句:“还请王妃不要责怪王爷才好。”
李解忧一路上的冷清再听到这句话后才稍稍有了些反应,只是也是稍纵即逝,让人抓不着,片刻李解忧没有在霍允肆的身上多做文章,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蓝衣‘男子’。
“你嫁了个好夫君,我是真羡慕。”
原来蓝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江离的结发妻子傅青,此次送人让她跟着也是霍允肆的意思,论巧辩之力江离不是李解忧的对手,多了个傅青也算是有个陪伴的人,正好也可以帮江离一把,何乐而不为。
傅青从这句话里,听出了李解忧的不舍与埋怨。
“王爷是要做大事的人,任重而道远,虽然行事上有些霸道,可心底却是为了王妃好,像王爷这般重情重义的人,世间不多了。”
李解忧嘴角微微弯动,露出一丝苦笑“我倒希望她不不是那任重道远的人,宁可她是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一介武夫,至少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至少我也能护她、帮她。”
一个真正深爱夫君的妻子,怎么会去责怪夫君呢,现在这样的李解忧傅青再了解不过了,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恨自己帮不到她,怨自己无能为力。
傅青从包袱里取出了一纸文书,这是霍允肆亲笔所写,里头有思念,有不舍,却又有不得不决绝的无奈。
“王爷交代了,说要事后再拿出来,若是成功便将它毁了;若是败了,则呈给从显帝。”
李解忧知道这是什么,是霍允肆写的和离书,该想到的,不该想到的,她都想到了,只是独独没有为自己考虑。
“今日王爷也不在,不如就由王妃处置,不管怎么,这都是一份深沉的爱。”
李解忧接过傅青手中的文书,这是她与霍允肆之间的第一份书信,可也是最后一封,霎时间重如千斤。
“有些事我不舍,她却舍得,可这件事无论如何我也做不下去,如今我也得要拂她的意了。”李解忧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地将文书撕开,清脆的声音触动了所有人的心。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李解忧又瞧了瞧江离与傅青二人,才成亲便要分离,也是难为了她们二人。
“你们好好说些话吧,本宫先行回去,稍后让丫鬟领你过来便是。”说完李解忧也不做停留,剩下的时间就交给她们吧。
江离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妻子,只是过了许久隐约听到了抽泣的声音,才将头抬了起来,把人拥入了怀里。
“你等着我,立了功名,我要风风光光的来接你。”
傅青咬着下唇,使劲儿的摇头“我不要你有功名,也不要你有大作为,我只要你平安归来便好。”
离别诉不完衷情,爱意又岂能是言语道尽的?
趁着四下无人,江离捧着傅青的脸深吻了下去,几番来回,直到气尽,方才罢休。
扬鞭催马探前程,回望已是少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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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郑的身子越来越差,每日只靠补丹药补充体力,房/事上又不懂节制,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老当益壮,实则早就外强中干,然而霍允礼与霍允信二人还是依旧不断地向霍郑提供女色。
“儿臣参见父皇。”允礼抬眼瞧了瞧霍郑身边的妃子,这是他前些日子才送进宫里的,人美嘴甜深得霍郑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