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这次,他感觉到这里面有一样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在灵力消耗完之前,那小洞的吸力终于消失了,墙面缓缓朝两遍散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厅堂。秦肆往口中塞了颗灵露丸,待到体内灵力回复完毕才走向了新出现的厅堂之中。
秦肆刚踏进去,身后的石壁便再次迅速合拢,而同时,秦肆发现自己的神念又再次能够使用了。
这个厅堂足足有一亩地大小,墙壁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壁画,显然是秦家家史,秦肆以神念将壁画迅速扫了一遍,发现秦家的确不是普通修真世家这么简单,但也不是当初魇魔所说的邪修世家。
从家史上来看,秦家从建立以来,性质便定在守护之上,而他们守护的东西,看起来似乎是——一颗石头。
这篇家史上并没有提及那到底是个什么石头,只一次又一次强调了这颗石头很重要,曾经很多次,秦家都因为这颗石头与其他家族发起战争。而到如今已经过了万年,或许就连秦家如今的家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守着个什么了,但仅余的三大世家仍然相互敌视。
想必白苏两家也不太清楚秦家的宝物究竟是什么,否则也不可能给秦家留下这么个偏宅。
秦肆仔细观察了下石壁上所刻的石头,那石头呈椭圆形,似乎还有些发光,倒是与记忆中秦母给原主的那颗石头十分不同,那也就是说,这系统核心和秦家,至少和秦家的祖上没什么关系了。
那么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将疑惑压下,秦肆走向这厅堂中唯一的一处平台上,这平台约莫一丈长宽,上面还有一个立着的小台子,台子上放了一个白玉玉简。
秦肆拿起玉简,发现玉简上篆刻着一个秦字,想了想,将食指割破,把鲜血涂在了那个秦字之上,血一沾上玉简便消失不见,玉简发出微微的白光。
不同于一般的文字玉简,这玉简中记载的是一段影像。
这段影像正是秦肆曾经在原身记忆中见过的那段噩梦般的回忆,不过显然更加客观,看到的东西也就更多。
影像中最先杀到秦家的是白苏两家集结的修真者,那时秦家大部分修者都正在修复因元婴祖辈仙逝而出现漏洞的护门大阵,两大世家的精锐突袭让秦家诸位修者措手不及,而原主眼中的魔修便是白苏两家的修者,不过他们当时皆是浑身血污,满目癫狂,与理智全丧的入魔者也没有什么区别。
而正在白苏两家与秦家斗得不可开交,眼看秦家即将占领上风之时,魔修也趁机而入,奇怪的是他们仿佛商量好的一般,竟然只攻击秦家人。
很快这场斗争变成了一场杀戮,影像中满目都是属于秦家人的鲜血,秦肆甚至能够回忆起,那些血溅在身上的温度。
影像中最后的画面是一地尸体、大火,还有一个唇角含笑的青衣人。
是他,秦肆紧盯着画面中的青衣人,直到他彻底消失。尽管秦肆看不见,但他向来习惯用系统查看他人信息,虽然系统画面小而模糊,但他绝不可能认错,这画面中的青衣人,正是他的那位好师叔——清岚。
画面渐渐散去,随即出现的是一位俊朗无俦的蓝衣青年。
那人正是秦肆方才在壁画上见过的秦家先祖之一,模样与秦肆有三分相像,不过比起秦肆还略显单薄的少年身形,那人显然要颀长许多。
“秦氏后人,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想必秦家已经到了生死灭亡之际,许秦家只余下你一人尔。”
“事已至此,本座痛心亦无可用,我秦家所护之物,便位于此台之内。既然秦家历代家主皆已亡故,你能够来到这里,便证明了你有足够的实力,作为我秦氏后人,这东西便交予你罢。”说着那秦家先祖叹了口气,眼里尽是痛惜,挥了挥袖,那座白玉台中心缓缓升起,随即出现了一个鸡蛋大小椭圆形的白色石头,或者说,那是一颗蛋来的更为准确。
说完后,那人便消失在了玉简之中,将手中的玉简粉末拍净,秦肆伸手将那颗蛋拿了起来,这蛋入手温润,隐隐带着些灼热感,秦肆似乎能感觉到属于它的心跳。
只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都上万年了还不孵化?
忽然秦肆动作顿了顿,将蛋放入了乾坤戒中,迅速朝再次出现的出口掠去。
“轰隆隆!”
通道坍塌的声音不断在身后响起,秦肆将全身灵力灌注于双腿,终于在通道完全坍塌之前回到了灵堂。
灵台再次合拢,将那片废墟彻底掩盖,秦肆在灵堂站了片刻,随后转身开门。
“小少爷,方才地动了,您没事吧?”见秦肆久久不出来,秦伯正打算敲门,手刚举起来,门便被打开了,见秦肆面色如常,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刚刚在外面守着,一直没听见声?0 簦滦∩僖诵墓取?br /> “没事,谢谢秦伯。”秦肆朝秦伯笑了笑,“这些年辛苦你了,我这里有些延年益寿的丹药,你拿去用吧。”
“小少爷笑起来真像夫人。唉,我都是要入土的人了,活这么久有什么用。”秦伯推辞,“见到小少爷回来,我这老头子已经安心了,也算是有脸面下去见家主他们了,死而无憾哈哈,这药还是小少爷自己用吧。”
“我还有很多。”秦肆将药瓶放入秦伯手中,“你为秦家做了这么多,这是应得的。”
捏着瓶子,秦伯笑得开怀,“好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真是谢谢小少爷了,没想到我这老头子都快入土了,还能用一次仙丹。”
离开秦府,秦肆正打算回客栈,忽然迎面跑来一个瘦削的少年,而那少年身后还跟了两个打手模样的人。秦肆正待侧身躲开,那少年却直接躲在了他身后。
“……”
“哟,小子,看不出你还认识这么个大美人呢。”
秦肆刚把背后的人拎出来,便听得一个颇为下流的声音传来。
“美人儿,来陪哥俩爽爽,我就放了你身边那小子,你看怎么样?”
“大哥哥对不起,连累你了。”见那两人的模样,白莫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满脸歉意地看向秦肆,随即恶狠狠地瞪着那两个人,“呸!不要脸!”
“嚯!你这小子,老子给你脸还不要脸了,咱兄弟俩看上这美人儿是他的荣幸。”那人作势就要打向白莫。
白莫闪身躲过一击,弯着身朝那人一拱,随即死死抱住了那人的腰,“大哥哥快……”
然而在白莫快走两个字还没喊完之时,便感觉到自己头顶上被什么东西淋湿了,伸手一摸,入目全是鲜红的血液,而被他抱着不停揍他的人也停止了动作。
松开手里抱着的尸体,白莫朝后退了两步,才发现那两人都被各自削掉了半只脑袋,正好准确的将两只眼珠削成了两半,而他们的嘴巴还张得大大的,还保持着方才怒吼的姿势,而方才白莫摸到的血液,就是从那人那半只脑袋上流下来的。
“天呐!”
“害怕?”秦肆难得主动与人搭话。
“不!”白莫死死盯着地上那两具尸体,随即看向秦肆,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璀璨光芒,“大哥哥,你这么厉害,能帮我救救我娘吗?”
“凭什么?”
☆、第36章
显然没有料到秦肆问出这个问题,白莫愣了愣,随即举起右手四指朝天,一脸郑重地发誓道:“我,只要您救我娘,我给您当牛做马!”
少年的手上布满了灰,上面是深深浅浅的伤痕,消瘦的脸让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请您相信我。”
“哦。”秦肆转身就走。
“大哥哥,求求你了!”
见秦肆离开,白莫急得两样通红,抓住秦肆的衣袖,竟是砰的一声跪下了,“求您!”
“这件事没有人能帮助你,你只能自己帮自己。”秦肆转向白莫,拍了拍他的手,“就用你的这双手。”
“可是我太弱小了,他们都是修真者,我是凡人,没有力量,我打不过他们。”白莫声音低落。
“那么,如果有了力量,你会怎么做?”秦肆突然有些好奇。
如果他有力量,白莫低着头,眼里迸发出刻骨的仇恨,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把他们两家人,全部千刀万剐!”
“哦?”秦肆挑挑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你叫什么名字?”
“白莫。”
“记住你说的话。”秦肆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白莫,“这个送给你。”
“谢谢。”这是什么?白莫伸手接过,发现这小匣子竟是意外的重,他力气太小,差点没有接稳。将匣子抱在怀中,正想问问秦肆,却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叹了口气,白莫没有试图再去追,打开匣子,发现里面是一片玉简一瓶丹药和一柄小剑,他眼睛登时就亮了,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思及可能很快衙门的人就会来了,白莫抱着匣子起身,面无表情地踏过地上那两具已经看不出原本模样的尸体,顺便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鞋底,才朝巷外走去。
见过白莫,秦肆便不急着对付白苏两家了,回到客栈,从乾坤戒中拿出那只蛋,如同初时接触那般,这枚蛋触手温暖至灼手,而这还是因为秦肆如今金丹期修为,体质早被强化过好几次才会这样,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被灼伤了。
如秦肆所料,系统目标也无法判断出这到底是什么蛋,不过这既是秦家这么多代人守护下来的东西,那定不是凡物才是。
秦肆将蛋放在桌上,切开手指,将血滴在了蛋壳之上。
在他神念的观察之下,那滴血被蛋壳缓缓吸收了进去,然后便再无反应。
“叩叩。”
“客官,有人找。”门外小二客气的声音穿透门框。
秦肆将桌上的尚无结果的蛋收进了系统背包便起身开门,是以他并没有看到,那被系统显示名称为未知物品的蛋在系统背包格子中颇为惬意的动了动。
见秦肆开门,门外那男子眼睛直了直,随即咳嗽了一声,扬起了头,“秦少爷是吧,久仰大名。”
那人一脸客气,但语气中却是掩不住的傲气与轻蔑,本来站在他旁边恭谨的小二也不禁皱了皱眉,显然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却不敢多说。
那男子有金丹初期,尽管气息虚浮境界不太稳固,但在这凡世乃至几大世家中都算是极高的修为了,也难怪会如此狂傲。
在看过对方修为之后,秦肆便注意到他腰部那块刻着白字的腰牌。
他不去找他们,他们倒还找上门来了。
“你是谁?”秦肆靠在门框上,开口问道。
“你!”秦肆的问题让白城风猝不及防被噎了一下,“我叫白城风,是池国白家的大公子,你的母亲白芩与我母亲是亲姐妹,按辈分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大表哥。”
秦肆点点头,“知道了。”
这小子!
白城风努力抑制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气,暗暗告诉自己这小子失踪了这么多年,身份未明,他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表弟啊,母亲听说你回来了,让我来邀请你去白府叙叙旧。”白城风缓和了情绪,脸上带笑。
当初自从秦母执意嫁入秦家之后,白家便与她断绝了关系,从此再无联系,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旧可叙?
不过秦肆并未点破,只点点头,“既然如此,便请大表哥带路吧。”
算你小子识相!白城风心里暗唾,面上却是不显,“那表弟请跟我来。”
客栈外已经有了一辆气派无比的马车在等候了,见白城风领着秦肆出现,车夫殷勤地为二人掀开了车帘,“大少爷请,秦少爷请。”
白城风也没正眼看那车夫一眼,向秦肆招了招手:“表弟,请吧。”
这马车不愧姓白,车内空间显然是由法术扩充过的,显得极为宽敞,马车内铺满了赤狐柔软的皮毛,四周的车壁也镶上了月兔的皮,摸上去有些凉意,正好适合这炎热的夏日乘坐,秦肆上车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怎么样?这马车不错吧。”白城风见秦肆直接坐在了上首,微微撇了撇嘴,却难得没有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还可以。”
“当年没有找到你,我母亲可担心了,如今你回来了,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嗯。”
接着一路上白城风絮絮叨叨和秦肆说了不少不知真假的客套话,有意无意的刺探秦肆这些年的行踪,都被秦肆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给噎了回去,让白城风脸都气白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白城风怒气冲冲的下了车,深吸了口气,才咬牙切齿的朝车内说道:“表弟,我们到了,下来吧。”
白府大门格局与秦府相差不多,不过与秦府门口的两只大狮子不同的是,白府放的是两只貔貅。
“表弟,请进吧。”
“好。”
白府的护卫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练气期的小修者,秦肆一面走一面分析,看来修真世家都已沦落至此了,十几年前的秦家也是这样,护卫通常为练气期的修者,而升上筑基期,便可以升任为主管,金丹期的修者极为稀少,更甭提元婴期了。
当初秦家唯一的元婴修者当了秦家上千年的守护神,说来也是可笑。
直至走到白家正厅,秦肆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金丹修者,由此看来,白家如今的情形也比当年的秦家好不到哪里去。
此时正厅内正坐着一个发髻轻梳,端庄优雅的美妇人,她时不时往门外看一眼,眉目间皆是期盼。
“娘,您看是谁来了?”白城风将秦肆领进门,朝妇人辑首道。
蓦地见到秦肆,白母眼神恍惚了一下,眼眶中的泪水汹涌而下,上前拉住秦肆的双手,“你便是秦肆吧。”
“是。”
“你和你母亲长得真像。”说着她又抹了抹泪,“你是不知道,我和你母亲姐妹俩一母同胞,连名字都是一样,她叫白芩,我叫白芹,当年她非要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我还帮她和家里争取过,唉,我可怜的妹妹啊,你怎么去的这么早啊?”
秦肆收回被女人握住的手,“逝者已矣,这么多年了,你不要伤心了。”
“是啊娘,表弟说得对,您别伤心了。”白城风扶着白母,给她拍了拍背,安慰着她。
“我怎么能不伤心呢?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能不伤心呢?”就着椅子坐下,白母用手绢擦了擦泪,朝秦肆勉强露出个笑容来,“瞧我,第一次见你就如此失礼,小肆快过来坐。还不看茶!”
“是,夫人。”丫头很快便端上茶杯,放在秦肆身旁的茶几上。
“小肆快尝尝,这是今年新采摘的玉明茶。”白母将茶杯朝秦肆稍稍推了推。
“谢谢。”
玉明茶是修界灵茶的一种,虽不常见,但也不算少见,秦肆在清灵仙宗曾经喝过几次,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但他现在面前这杯茶,却是有些特别了。在二人期待的目光下,秦肆举杯喝了一口。
“味道怎么样?”见秦肆喝了茶,白母面含期待。
“还行。”秦肆点了点头,“多谢款待。”
“说什么客套话呢,都是一家人。”见秦肆还是清醒的,白母心下暗道不妙,面上却是心疼,伸手想拍拍秦肆的手背,却发现他正巧此时将手收了回去,故作惋惜的叹了口气,“小肆啊,这些年来你都是怎么过的啊?长得这么瘦弱,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秦肆现在虽然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体型看起来有些单薄,但也绝对称不上瘦弱二字,至于苦头,秦肆觉得自己还真没吃过,“劳烦担心,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见秦肆颇有些油盐不沾的样子,白母也不着急,开始和秦肆说起原主母亲,并时不时掺杂着自己的担忧在里面,若秦肆是原身,估计很快便会被这女人的表象所迷惑,可惜他不是。
尽管听到那女人提及秦母时心里有些陌生的触动,但却不足以影响秦肆的情绪和判断。
“若是你母亲看到你如今成长得这么出色,定会开心的。”白母表情黯然,“小肆啊,你身上有你母亲的的遗物吗?我想看看,睹物思人也好。”
秦肆摇头,“没有,当时场景很混乱,母亲没有给任何东西给我。”
“是吗?呜呜,我可怜的妹妹啊!”白母用手绢捂着脸哭道。
见白母这么伤心,白城风瞪了秦肆一眼,将白母揽入怀中安慰道:“母亲,别伤心了,表弟不是回来了吗?以后咱们一起生活,也算是给小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