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古耽]—— by:空虚二爷

作者:空虚二爷  录入:11-09

“好。”
二人收拾了一下便出门和顾隰、语子雾汇合,一行人做了些补给便继续按着地图所示,走入沙漠深处。
花非花,雾非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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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一行人已经淹没到漆黑茫茫大漠中。
夜里的寒风呼啸袭来,直入胸腔,吹着众人眼睛发疼,都情不自禁地以袖袍掩住脸颊。
微生逆脱下自己的裘衣和外衣,全数披到宋言初身上。
顾隰正努力睁着眼前看清前方的景致,但却被风沙吹得生疼,忽然一道黑影挡在前方,随之传来的是熟悉的气息,顾隰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艰难地开口低声道:“十方。”
前方人立刻传来声音道:“侯爷莫要受了风寒,前方大约二三里便是绝念涡。”
绝念涡。
听到这三个字顾隰心头一跳,这便是砂影和花想容口中九死一生之人间炼狱了,看来离流沙寨很近啊。
霍十方似乎对此地极为熟悉,带着其他四人一直向北飞行。前方风沙强劲,但凡是霍十方经过之地,那风沙似乎是极通人性般,纷纷让开一条道来,虽与砂影的控沙之术不同,但却又是一种破解风沙的方式。
后面的语子雾和微生逆也注意到这点,便自觉地呈一竖前进,以避开风沙。
顾隰见霍十方如此娴熟,对绝念涡毫不畏惧,忽然脑中的念想再次闪现他只觉得不可思议,但却又是在情理之中,他唇齿未动,但终究是未说话。
虽有霍十方带路,但风势却愈来愈猛烈,且开始飘忽不定,摇摆不已,众人便知是到了那令人胆寒的绝念涡。
天上黑云伊始,渐渐密布,遮住了那一轮明月,原本就暗色的大漠更是一片漆黑,目之所及,完全不能见。
忽而地上飞沙走石,开始一阵一阵地向他们打来,狂风席卷险些将人从空中直接翻上去,而这风似乎越来越大,成流旋般幅合而上,五人立刻被卷了进去。
霎时,天旋地转,意识朦胧。
语子雾心中暗叫不好,便知这就是砂影所说的被卷了进去,抬眼望向四周,却是黑暗一片,完全看不到其他人。他刚想开口,但马上有沙子吹覆于脸上上来,而那眩晕感持续不断,便不得不运气内功护住周身,应付这狂沙。
微生逆怀里一直都护着宋言初,从一开始便已经运气护身,所以这突然的沙暴也未对二人造成很大的冲击,眼下只是注入更多的内力维持这内力圈。
“言初真是不该来这。”微生逆突然说道。
宋言初安然躺在微生逆怀里,虽是虚弱但还是温柔地笑道:“溯回不是不后悔吗?”
微生逆听着宋言初毫不介意的话语,表情更为深沉。
“世间之事本就无法预料。”宋言初说道,他说完这句话心里是一阵释然,就像他从未预料到那夜他毅然离去后,回还是可以与溯重新遇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有事。”微生逆严肃地说道,更是护紧了怀里的人儿。
顾隰则是在黑暗中屏息凝神,极力保持内力圈的稳定,他大致看了看着漩涡,这阵法复杂,不是一时半会能破解的了,要是硬将其解开,不但时间多,消耗也大,很可能得不偿失,加上他刚刚……
忽然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顾隰心头一颤,侧眸一望,正是霍十方,只见他在这漩涡中临危不乱,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圈,他一走进,顾隰便觉得周身的沙尘都灰飞烟灭,身体一阵轻松,也不用内力抵挡。
霍十方面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道:“侯爷不必再运内力,可以休息了。”
“十方,你……”
“宝藏的地点是无花门。”霍十方面无表情道,似乎无花门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顾隰早有预备,但听闻这骇人的真相后还是一怔,这宝藏果然是个谣言无疑,看来关键是那谣言者了。
顾隰开口道:“这绝念涡你来过?”
“绝念涡是无花门弟子的练功之地。”
“练功之地?”顾隰眉头微蹙,心中隐隐猜测,“莫非这个绝念涡只有无花门的人可以穿行无阻?”
“正是。”
顾隰闻言双眸一暗,面若冰霜,握着霍十方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霍十方也知晓顾隰为何如此严肃起来。既然宝藏的地点是无花门,又由于绝念涡是必经之路,且非本门弟子不可通行。无花门自成立以来,出门的弟子只有两个,一个已在数年前过世,而另一个便是霍十方。
这宝藏如此设置亦或者是造谣而出,眼下这意图可谓再明显不过了。
一阵沉默后,顾隰忽然笑道:“呵呵,这门主也真是有趣,在这种地方练功,也不怕晕乎,更甚者不怕被卷进去了么?”
“习惯了,无碍。”
顾隰见他如此说,便一阵心痛,想到霍十方这个样子定是无花门所致,又气又恼,伸手想去抚他的脸,却又悬在半空,道:“这么说十方能带本侯去无花门玩了?”
“是。”霍十方答应道,继而又想到什么,又问道:“侯爷,另外几个人?”他意有所指,便是问顾隰是否要带上他们。
顾隰深思一阵,这微生逆不是可信之人但却是可用之人,而那语子雾不清不楚。接下来必定是要查找那造谣者——平英顶上那个声音的主人。根据眼下的情况,若是遇到了那家伙,估计有得有一场恶战,他自己一人对付不免太过麻烦,不如先将这两人利用干净,再来处理其它。
想到此顾隰便嘴角一勾道:“十方,本侯命你将全部人安全带到无花门。”
“是。”霍十方答应道,便伸手向顾隰,认真道:“在这绝念涡中,侯爷务必要抓紧属下的手。”
顾隰愣愣地看着在他胸前那苍白的手掌,五指修长,但指节尤其突出,由此可见这双手腥风血雨,杀人无数,不禁心中一阵冰凉。
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缓缓覆上,紧紧握住。
霍十方见顾隰已然抓好,便拉起他,飞身一跃便开始行如闪电般在漩涡中穿行,不一会便将语子雾、微生逆、宋言初悉数找到了。
顾隰见到他们三,便笑眯眯道:“各位要紧紧跟着本侯走啊,别迷路了,特别是阿逆哟,若阿逆不见了本侯会很伤心呐。”说完眼神一扫,意有所指。
“当如是。”微生逆笑道,说得是轻飘飘,不知情绪。
“侯爷果真有一手。”语子雾淡笑道,“必会紧跟,走罢。”
霍十方拉起顾隰,便飞身而去。语子雾等人紧随其后。
顾隰手握着霍十方,只能见着那人凛冽的短发在风中轻扬飘飞,看似有情却无情。被霍十方这样拉着,以他的内力圈罩着自己,似乎听不到外面的风沙,感觉不到外面的寒冷,顾隰心中有些心疼,便道:“十方,本侯可以……”
“属下以前常在此处走,无碍。”霍十方似乎知道了顾隰要说什么,继而顿了顿,补充道:“侯爷应休息,让属下带路便可。”
顾隰闻此话在咽喉,居然说不出来。
一天下来他果真觉得困意席卷,竟就这样拉着霍十方的手沉沉睡去。
一夜穿行。
当阳光淅淅沥沥地洒在大地时,五人渐渐从绝念涡中全身而退。
顾隰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顺眼惺忪,动了动握着霍十方的那只手。前头的霍十方感觉到了,便微侧过头道:“侯爷,快到了。”
逐渐,风平沙静,五人安全着陆,脚尖总算踩着了地,恍如一梦。
在晨曦的照耀下,依旧是那一川漫漫黄沙,一望无际,了无生息。
“霍侍卫是无花门的人,对吧?”语子雾忽然道。
顾隰一笑,不置可否。
“那想必宝藏之地就是无花门了。”语子雾得到答案后便继续道。
“本侯这就带各位去无花门玩玩儿。”
“这路如何走?”微生逆问道,而后担忧地看了看怀里被自己点下睡穴昏睡过去的宋言初,眼下让言初沉睡,能保存多些体力。
语子雾拿出宝图一对照,口中道:“出了绝念涡,再向北五百米便是。”但这一眼望去,似乎依旧是平沙莽莽黄入天,丝毫没有人烟似的。
众人便将信将疑地向前继续行进。
然而到了宝图上所示五百米处,仍是一样的景致,一片沙漠汪洋。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转向沉默的霍十方。
霍十方不言,径直向前,继而在某一处停了下来。一手拔出剑来,就这样直直地将剑插入沙中,立了起来。
众人无不好奇地打量着这古怪的举止。霍十方则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把剑,忽然双掌合十,掌风一推——只见那剑端下的黄沙如漩涡般,竟开始下沉了起来——犹如一快石子惊扰了湖面,层层扩散,渐渐地将方圆整片沙地都揽了过来。
一行人脚下皆是一沉,接着犹如到了绝念涡般,悉数卷了进去。
****
顾隰只觉得面前一推狂杀扫在脸上,不禁皱起了眉头,甚是不满。但很快霍十方便飞身来到他面前,将黄沙悉数扫去,留出一块通风的空间来。
顾隰不自觉的微微一笑,拉住了他的手。
滴答,滴答。
是水的声音,已经有多久没有听见了?
滴答,滴答。
周身的空气阴凉冰冷,本就是冬日,这便更添了一份寒意,直刺骨髓。
顾隰一个寒颤,全身的脉络悉数惊醒了过来,睁开湖绿瞳眸,眼前是一片漆黑。那股森森的气息是熟悉不已,想来这里就是无花门。
“侯爷。”清冷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顾隰恍然发现自己正笔挺地站在地上,脚下踩着似乎是石板地,两侧都是压抑的墙面,霍十方正在他身后却不见其他人。
他微微张口:“这算哪里。”
“无花门正厅。”
正厅?这种逼仄的地方?顾隰怀疑自己来的是石窟,亦或者是传说中的钟乳石洞,还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侯爷往前走便是。”霍十方见顾隰原地不动,便说道。
顾隰终于迈开了脚步,一步一步,踏在地上,清晰可闻。走了数步,他便停了下来,只听不远处似乎有熟悉的脚步声,便笑了起来继续向前。
那终于见了幽幽的暗光,只是相较于原来有了几丝光线罢了,出了这窄道后便豁然开朗。
这是一宽大的如地窖般的地方,四角点着火把,忽明忽灭,毫无声息。正对的便是门主之座,中间是一大片的池子,上方还横跨一小桥。池中并无什么藻类植物,更不用说鱼了,似是一个纯粹的容器。
顾隰走出窄道后不出意外地看见了从另两条道走出的语子雾、微生逆和宋言初。一行人相见,先是一笑,而后颇有默契的将目光看向前方的门主座位上之人。
似是故人来。
远远望去,那人一袭黑衣,连披风也是光泽的漆黑,脸上唯有一双眸子最为耀眼,竟是玫瑰色的眼,而那耀目的红瞳中不带一丝波澜,静静地看着众人。
正是无花门门主霍千。
五人渐渐走近,才发现那霍千脸上带着一银色面具,毫无纹饰的面具上那对红眸更是引人眼球,猩红色的瞳眸不带任何情感地扫视众人,唯有在顾隰身上停留时带了些许温度。
顾隰见到他便笑意深深地上前一步,作揖道:“千儿久不见,不知有没有想本侯呢。”
“顾隰。”霍千直呼大名。
“正是。”顾隰嘴角笑意更深,眼神仿佛看穿了那冰冷的面具,“这次来到千儿这里做客,还望千儿与本侯叙叙旧。”
“何事?”霍千直接无视了顾隰的调笑,直入正题。
此时语子雾闻言上前道:“我们是为西域宝藏一事而来,根据宝图指示,无花门便是藏宝之处。”
“宝图?”霍千红眸一闪,语调依旧冰冷:“一派胡言。”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顾隰倒是习以为常,先开口道:“千儿此话怎讲。”
“武林之事,向来与我门无关。”霍千眸子一闪,忽而飘向霍十方,道:“你还是自己小心为妙。”
顾隰闻言也是心知肚明,道:“本侯自是相信千儿所说。只不过这造谣者意图恐怕对无花门也有所针对,望千儿能助本侯一臂之力。”
霍千道:“无花门向来无冤无仇,对这造谣者也无甚兴趣。你还是自己找去吧。”
“千儿怎能还是这么如此无情呐,”顾隰开始装委屈起来,展开玉龙,“若是千儿不闻不问,到时有更多人来找麻烦怎么办呢?”
“你威胁我?”霍千眼眸眯起,危险地打量着顾隰。
“本侯对千儿感情颇深,又怎敢威胁?只愿千儿能相助罢了。”顾隰也不退让,摇着扇子继续道。
霍千双眼暗下来,阴仄仄地盯着顾隰,似乎要生生在他身上穿出一个洞来,毫无防备的,忽然起指,只见一道灰光从两指中射出,那形状如灵蛇般朝顾隰袭来。
顾隰笑而不语,悠然而立。
就在那掌风就要生擒顾隰之时,霍十方挺身而出,以指出击,使出的是无花门的独门指法——破灵式,旋身而入那灰光之中,指缝忽张,那灰色灵蛇状的招式便悉数被吸入指尖中,而后化作虚无。
霍千见状,便缓缓开口:“霍十方。”
霍十方见到了门主也似无丝毫敬畏,不似其他的门派那样又是下跪又是行礼的,他面如寒潭,是一动不动地挡在顾隰身前。
“原来如此。”霍千道,似是明白了什么,“顾隰。”
“千儿?”顾隰笑眯眯地从霍十方身后走出来。
“出了绝念涡后向西南而行。”
“千儿果然还是疼本侯的!”顾隰笑靥如花,乐颠颠地要上和霍千继续勾搭道:“那千儿不如给咱们点水上路罢?”
“随意。”
“本侯就知道千儿最体贴了。”
而霍千丝毫不理会,转身便要走。
顾隰见状急了,投胎般大叫道:“千儿别走啊!” 惊得在场人吓了一跳。
霍千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
“本侯有话要和你单独说。”顾隰声音柔柔的,还带了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
霍千闻言,便指尖一点,忽而身旁的墙壁向内一陷,一道密室的格局便脱然而出。而后自己便走了进去。
顾隰转身道:“本侯一会儿便回。”说着便跟着霍千进了去,眼角瞟向霍十方,只见那人面无起伏,依旧是那副死样子,不禁无奈。想当初,只见第一次见到他便是此处,那穿着是黑衣的青年便乖巧地听从门主的吩咐,在地上跪下,答应跟随自己。
正在他发愣之时,密室之门已然关闭,逼仄的空间中只有他和霍千二人,墙上仅点了一把火,似乎随时都要灭掉。
“千儿有没有想本侯?”
眼见的霍千一个掌风就要拍下来,顾隰连忙改口道:“情为何物,十方会不会知晓?”
霍千的掌停在了半路,问:“什么?”
“十方会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顾隰,你在开什么玩笑?”在顾隰和霍千两人独处时,霍千总算与平日有所不同起来,他收了掌,这一句话说的是似笑非笑,略带嘲讽。
“会不会。”顾隰严肃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霍千的红眸。
“无花门的人无心无情,我很早就说过。”
“为什么会这样?”
霍千竟笑起来,“你想知道吗?”
顾隰颔首。
霍千眼中一闪诡谲,他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因为......”
“快说!”顾隰有些急了。
霍千轻笑出声,几乎是从鼻腔轻哼出来的笑意,带着些耐人寻味,让人听不出真假,他道:“散情丹。”
“那是什么。”顾隰听出似是一种丹药,便继续问道。
“你只要知道,孩童在龀前服下此丹,便会经受十八层炼狱般,生不如死。”
顾隰呼吸窒了窒,胸腔一阵闷热,似乎不能言语。
“能活下来的,便已然成为了无心无情之人,且没有解药。”
“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顾隰几乎是吼出来道。
“无花门的武功,除我这条血脉,其他人只有服下此丹才能修炼。”霍千的语气里依旧带着笑,他看见顾隰眼中似乎燃起了怒意,便笑得愈发深远,继续道:“怎么,你爱上了霍十方?”
一语中的,顾隰并不打算回答。
霍千见此也明白了十分,道:“那还真是无望。”
“哼,”顾隰冷笑了一声,“本侯又何尝不知道呢,时候不早,咱们也该出去了罢。”说着便要霍千开门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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