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觉得韩玹简直莫名其妙,也懒得同他分辩了:“不可理喻。”
“哈哈哈……秦小柏,你简直就是表哥的开心果。”
“滚!”
秦姮文并未歇下,两人先回她那里把大概事情说了,这才各自回到帐中歇息,秦柏再不用扮作女子,便同着韩玹去他帐中安歇。
二人先后回到帐中,韩玹一日疲累,此刻没了别人终算舒了口气,刚要跟秦柏说说话,却见那人回过身来,兜头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耳目轰鸣……
“秦柏你疯了!”
“你才疯了。”秦柏怒道,“我倒要问问玹表哥,扎那王宴请时你对我做的什么?!”
韩玹:“……”差点把这事忘了!
韩玹一夜没得秦柏一个好脸色,一贯的流氓做派也只得小心的收起来,那种事情任谁都无法释怀,他知道已是触了对方底限了,不是嬉皮笑脸就能哄过去的,只得老老实实给他按了腿,一个人乖乖在地上铺了褥子歇下。
☆、第38章
几日忙碌,扎那王和姮文郡主终于大婚了,韩玹二人卸下担子,也开始准备回京事宜。只是大辰战事不断,宁远侯刚刚在东南有所成,扬州之地果真便起了乱子,皇帝无奈只得八百里加急传来圣旨,命姜长辛自北关直接带兵南下,镇压反叛。
韩玹和秦柏送别姜长辛,秦柏几日日夜赶工,给扎那王弟弟的画作也终算完成,便命人送了过去,一并叙说了准备回京之事。
扎那小王子见了莫雅公主画像,终于恢复了之前日日捧在手中自说自乐的日子,倒是不再暴起。
虽然秦柏一如既往在扎那王跟前阴阳怪气,不过自他的王弟转好之后,倒是对秦柏大有改观,每每一起都是宽和有加,再没了之前的嫌恶之相,倒真如对兄弟一般。
韩玹看在眼里,倒是对这扎那王更加高看了一眼,待得回京日子近时,倒都有些不舍了。
回京的日子终于到了,最后这夜,两人各自忙碌了半宿,连秦姮文处都送了几次东西过来,有让二人路上带着用的,还有给家里带的,竟也装了几大箱子。
却说终于收拾好行装,韩玹便到后面透气,看着下人给秦柏熬制泡澡的药汤,便见秦柏急匆匆回来,拽了他就回了帐中,低声道:“玹表哥,出大事了,我们恐怕得连夜离开这里。”
“什么?!”韩玹大惊。
秦柏道:“刚刚我到外面透气,看着天色不错,便往远处绕了会儿,回来时抄近路从扎那王帐后路过,却听到他和苏良在密谋设计你我之事。”
韩玹深吸口气:“他们果然勾结在了一处?”
秦柏点头道:“苏良说,二王爷有信传来,京中局势有变,要扎那王把你性命留在北关。”
“二王爷?”
“是的。”
“娘的!”韩玹怒不可歇,“亏了老子还看那扎那王是个豪爽之人,对他以诚相待,竟然与人勾结想要我性命!”
秦柏紧紧握了下韩玹的手指,低声道:“玹表哥你要冷静,眼下,我们只能连夜离开这里了,只要出了苏良的地盘,你我二人不受其他所累,单为了逃命还不是太难。”
韩玹沉吟片刻,摇头道:“只是,我们若要离开,必须要通过北关的重重把守,这才是最难的,难道我们插翅飞出去?”
秦柏长叹口气,愁眉难舒:“不如你先设法脱身,我在这里……”
“说的什么!”
帐内一片静寂,韩玹沉思良久不得要领,便听秦柏又道:“或者……还有一事我忘了说,若是……也许我们不用插翅,可让扎那王送我们离开北关。”
“怎么说?”
秦柏脸色微变,咬了咬唇,道:“我刚刚……那苏良离开之后,我还听扎那王和他的心腹说了几句,扎那王对你倒是极有好感,只是……”
“扎那王怎么说?”
秦柏静了会儿,把自己听到的原话对韩玹细细重复了一遍。
原来苏良走后,那扎那王也有别的心思,便同他心腹认真议了此事。
扎那王道:“韩玹对我以诚相待,却也是个可交之人,舅舅救了王弟性命,我却要用卑劣手段害他二人,这大辰的二王爷实在可恶,如此岂不是陷本王以不义?”
心腹道:“大辰人都是阴险狡诈之徒,大王不必放在心上,毕竟同苏良先有协定。”
扎那王:“苏良本就是个卑鄙小人,看韩玹二人做派,与他乃天壤之别……这样,你去韩玹二人帐外听听,看他二人是否真是对本王说的那般,是情意相投两情相悦,若是连此事都不曾骗我,那么就无须相疑,明日本王亲自送他二人出关!”
“可……可是苏良那里……”
扎那王道:“苏良那孙子不过是被老子打怕了,用钱财城池对本王示好,他那主子也不过想借老子之力得些好处罢了,我扎那王身为草原儿郎,岂是给人当枪使的?他敢来找老子麻烦,老子把他打回长安去。”
“可那五座城池……”
“北关的城池是大辰的皇帝老儿割让给老子的,那皇帝老儿会让老子害他孙子性命?你去吧,本王已打定主意,道不同不相为谋。既是相交,老子也更看好这兄弟两个。何况……这二日相处,王妃也是个好的,那苏良小儿让老子把她两个弟弟害死,岂不是要毁了老子的家。”
“算他有点儿良心……”韩玹道,“如此看来,扎那王倒是个血性汉子……”
秦柏道:“既然二王爷同他交得,玹表哥也便同他交得,有此机会,表哥若能把此人拉拢住,对姑父日后成事也大有好处。便是往远了说,这数十年内扎那王若能与北关和睦为邻,倒也省去朝廷一个大麻烦。”
“我明白。”韩玹道,“可这扎那王对你我毕竟心存疑惑,今夜又如何过去?他与二王爷算计来算计去自己也觉糟心,对我只想以诚相待,我若再让他失望,咱俩明天岂不是真要成他的刀下亡魂了?”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再说什么。
此时却有小厮带了一人来见,正是那扎那王心腹,那人道:“二位公子,大王说两位明日就要启程,很是舍不得,使小的带了厚礼相赠,明日一路护送公子们出关,再回去复命。”
韩玹:“……”
秦柏:“……”
扎那王姐夫,何为偷听,如此光明正大的安排人来,真的大丈夫吗?
……
待秦柏泡过药浴,韩玹便像往常一般给他敷膝盖。
使唤的人都已下去,两人单独相处才觉得舒服了些,韩玹低声问:“这几日忙得头昏脑涨,腿上可又痛了?”
“没有,不用再敷了。”秦柏道,“这些日子多谢玹表哥照应。”
韩玹摇头道:“明日又要上路,何况吉凶难测,还是再敷一敷,等回了京真正养好了,表哥也就不替你操心了。”
秦柏的膝盖细嫩精瘦,肌肤滑腻,韩玹习武之人,带着薄茧的大手在上面抚弄摩挲,甚觉惬意,二人鼻息都有些沉重,无人再多话,只听得彼此的呼吸此起彼伏……
“玹表哥。”秦柏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我吧。”
韩玹手下一紧,竟是不敢抬起头来:“你疯了!胡说什么!”
秦柏笑笑:“没有。如今你我性命都攥在别人手里,何须再顾忌这些?只要……能活下来,方不负你。”
韩玹抬起头,眸中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小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血脉交融的兄弟,几番生死相依、性命相交。”
“我知道。”秦柏低声道。
韩玹静静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眸中是那种熟悉的干净、清澈。秦柏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挂着淡淡笑意,就像在王府中和他话家常一般……
“玹表哥,你若真的没同人做过,一定小心些,莫伤了我。”秦柏凑到跟前,低低道。
“唔……”
待韩玹回过神时,嘴唇已经被秦柏柔软的双唇覆住,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柏不可!”韩玹起身掰开秦柏下巴,低下头目光凝重的注视着他。
秦柏低声道:“你我皆是男子,不必交合一次就要以身相许你死我活,表哥只要放下伦德,当做一次消遣便罢……不然,我们明日如何在扎那王的刀下求得全尸?”
“不……让我想想……”韩玹气息粗重,闷声道。
秦柏再次欺身,唇齿间相吻一如那夜粗暴狂野,颤声道:“我已替你想好了……日后,玹表哥只需,把这扎那王……调理得乖巧听话一些,也不负……你我今日……悖德乱伦之罪过了……嗯……”
“唔……”韩玹被吻得热血上涌,心潮澎湃,简直将要迷失心智,胳膊更是不觉间已紧紧箍住了怀里的身体,“小柏,快停下……”
秦柏抬起头,目光迷离,懒懒笑道:“表哥,要我……”
韩玹看着他的样子,只觉浑身发麻,神经啪的撑断,欺身将秦柏按在了榻上,眸中已只剩分明的欲求,喘息道:“小柏……若要天雷横劈,上刀山下油锅,葬入十八层地狱……表哥,只求一人所担!”
韩玹俯身吻住秦柏双唇,再次粗暴的撬开他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一探芳泽……
帘外的油灯扑了扑,闪烁两下便熄灭了,二人的帐子融入沉沉夜色之中,唯余星光点点洒落下来,柔柔包裹着这对异乡的客。
很多人羡慕皇家子女,羡慕他们自小衣食无忧高高在上,富贵弥天。然而便是逍遥富贵一如韩玹,也有不得不为之事,也有不得不负之人,也有不得不伤之心。
帐内的动静并不太大,却别样旖旎,搅动着这北关独特的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月底结婚,这段时间太忙了,本来想多存点新文的稿子,结婚那天开坑的,好歹自己庆祝一发,但是这段时间完全没工夫码字,就存了一点点儿好纠结啊~~~哭唧唧!
☆、第39章
韩玹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见丫头已在帐外伺候,便吩咐她去预备热水。低下头,见秦柏还在怀中睡得香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遮出平静的暗影。韩玹支起胳膊撑着头,静静看着秦柏的睡颜,想着一夜疯狂,心脏都忍不住的颤抖,胸口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情愫在兜兜转转,却无处可去,他终于发现,他是真的爱上了自己的表弟……
“玹表哥。”
“醒了?”韩玹回过神儿,见秦柏正平静的看着自己,嘴边的话竟是无论如何吐不出来,便伸手摸他额头,问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秦柏咬了唇,低声道:“下面。”
“痛?”
“不痛。”
韩玹不放心,伸手探了下去,感觉到秦柏挣扎闪躲,忙道:“别动,让表哥摸摸可有伤到,已让人备了热水,我带你去洗洗……还好,没有伤了。”
秦柏难堪的道:“我自己洗便好。”
“听话。”韩玹起身下地,想要抱了秦柏去后头。
秦柏蹙眉,急道:“玹表哥!”
韩玹只得扶住他,退步道:“好吧,不抱,我扶你去。”
秦柏身子刚刚起来,脚下一软竟差点跌倒,韩玹忙将人揽入怀中,低笑起来:“难为你了,不痛,只是不舒服?”
“嗯。”秦柏叹口气不再挣扎,任凭韩玹给他洗了澡,连那里面都认真冲洗过了,才各自穿戴起来,到帐前做晨间功课,再一起用早膳。彼此都如约好了一般,再不提夜间之事,只各自神色间有些不同以往。
一时那扎那王果然亲自来了,竟还带着秦姮文一起:“两位舅舅,早。”
韩玹笑道:“正想着去同表姐夫和表姐道别,你们竟亲自来了,快进帐中说话。”
“不了。”扎那王朗声道,“知道你们今日要启程赶路回京,就不耽误了,你们自去收拾,我和你姐姐闲来无事,送两位舅舅一程,也带你姐姐到北关游乐几日。”
秦柏也认真拱手道:“有劳姐夫。”秦柏认真打量秦姮文,见她气色尚好,唇间更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心下才微微定了。
扎那王摸摸后脑勺,看一眼秦柏,迅速别开了视线,道:“去吧去?2 伞!?br /> 扎那王果然没再进帐,秦姮文倒是跟了进去,同二人说了无数道别的话,让他们路上照顾好自己,保重身体。
秦柏与姐姐作别,难舍难分,待得秦姮文离开,韩玹竟见他暗暗抹了一把眼睛,忍不住宽慰道:“这几日看着,扎那王对表姐倒是有情有义,如此,我们也该为表姐高兴才是。”
秦柏已经恢复如常,笑道:“我知道,姐姐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扎那王带着他手下的勇士,一路护送韩玹和秦柏出了北关,并送了二人数十里方各自作别,秦姮文和秦柏依依惜别,韩玹便亲自与扎那王道谢。
“送君十里终须一别,扎那王,有缘再会!”
扎那王笑道:“再会,我听姮文说了不少你们小时候的事,知你们一起长大情意非常,如若同胞的姐弟一般,日后你也不必同我见外,只叫姐夫便是。舅舅此去,一路风雨艰难,路上行事当小心为上。”
韩玹道:“多谢姐夫挂心。”
扎那王驱马而来,与韩玹缓步并行走在前头,低声道:“你是出自皇室之人,本王无须多做叮嘱,只有一句话说与舅舅听,你二人对我王弟有救命之恩,此情我扎那将永记在心,他日舅舅若有用得着姐夫的,只须你说一声,刀山火海,我扎那绝不退缩!”
韩玹跳下马背,与扎那王躬身行礼,郑重道:“姐夫情意,韩玹将铭记于心。”
“请!”扎那王笑道。
韩玹这才跃上马背,拱手作别:“再会。”
秦柏与秦姮文作别,此时也已回来,身后竟还跟着一二十来岁的青年,一身劲装,目光如炬,韩玹道:“这位是?”
秦柏笑道:“姐姐身边的血影护卫,玹表哥应当听说过吧?”
“就是他?”这也太年轻了吧!
“他只是其中之一,姐姐不放心我们这一路行程,让我带他回京。”秦柏道。
韩玹惊叹不已:“送……送你了?”
“嗯,他叫卫长青。”
韩玹与卫长青彼此相见,三人这才与秦姮文夫妇作别。
扎那王道:“两位舅舅救了王弟性命,也是给了家母一个安乐的后半生,此大恩大德,扎那无以为报,在此我以王者之身对天发誓,自此与大辰和睦为邻,只要舅舅在朝堂一日,有生之年将永不犯境,除非……舅舅身犯险境,性命相托!”
因着扎那王护送,苏良到底没能再做手脚,韩玹二人离开北关之后又鞭长莫及,所以这一路倒也没再别生波折。韩玹让随从带了行装随后而行,他和秦柏两个便一路快马加鞭想要赶在年前回到京都。
然而日夜赶路,却到底没能赶得及在年前入京,当三人行到一个名叫天河镇的地方时,入夜前竟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庆起了年节,韩玹和秦柏彼此互看,也只得认了。
秦柏道:“今日就是除夕了,恰好这个镇子倒也看着不错,不若我们今日投宿一家客栈吧,冷清的驿馆我也实在住得烦了。”
韩玹笑道:“就依你。”
二人下了马,一路溜溜达达往镇子里进去,果然行至繁华之地,便见有一个叫做天河客栈的正在招揽生意。两人相视而笑,牵着马进去投宿。
见有人迎上来,秦柏便道:“把马儿喂好了,用上好的草料。”
除夕之夜,除了实在赶不回家的旅人,人们大都极少在外投宿,这天河客栈倒也清净,客栈的掌柜不同驿馆里掌事,见韩玹二人衣着不俗,又有护卫相随左右,知道他们非常寻常百姓,前前后后倒是伺候得极为周到。
“今儿个除夕,两位爷赶不及与家人团聚,来了咱们天河镇也是缘分,小老儿今儿这客栈里再无其他客官,我就亲自下厨,为两位预备上一桌上好的酒菜和饺子伺候,如何?”
韩玹笑道:“掌柜的有心了,如此极好,无须顾忌银钱,只管往好的做,只要我们兄弟吃得满意,少不了你好处。还有我们那位兄弟,也麻烦掌柜的稍句话,请他一并过来,夜里再上些点心小吃让我们守岁便好。”
“是是是。”那掌柜笑得和蔼可亲,让人只觉亲近,道:“二位客官用了膳若天气还早,可在咱们镇子上四处走走,一直往东不到半里之地,便是有名的卜天河,夜间那里可是最为热闹的去处,镇子上的小姐们都在那里放河灯,河上还有画舫往来,二位爷若是有意,自有花酒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