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拉扯在一起,火药味十足,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这时站在旁边的两个警察也不淡定了,一起围了过来。而此时,坐在大兵车的副驾驶位上,目睹这一切发生的战友看见两个穿制服的人把大兵围起来,另外两个人还对大兵动手,就想起了自己死前的惨痛经历:穿着制服的国军走了过来,邪恶的笑着,手里拿着电击棒,老虎钳等刑具……
“啊——”战友长啸一声,身体暴涨化出原形,撑破了车顶,踏烂车头,朝众人走来。众人只看到一具如丧尸般,血肉模糊,肢体不全,肉都耷拉在身上的人,迈着重重的步伐,夹着沉沉的怨气走向他们。
老婆婆当场被吓死了,其余人吓晕了,大兵在最后关头紧紧抱住战友,呼唤着他的名字,让他恢复理智而没伤到其他人。但故事到这儿还没完,老婆婆是被吓死的,冤魂不散,不肯下地府,这案件只好交给鬼界驻人间临时法庭审理,初审法庭上,老婆婆坚称大兵是故意吓死她的,还在这过程中使用了法术。鬼在人间对人类施法术,并且犯案是大罪,大兵将面临500年的牢狱生活。由于缺乏目击证人,老婆婆言辞又咄咄逼人,并在法庭上声泪俱下地说,以人格担保,以全家担保,她所说的都是真话,要求法庭给她一个公正的判决。大兵现在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最后,法庭决定先调查取证,在下个月初一再开庭审理大兵案,那将是大兵唯一的,最后的翻身机会了。
而其实,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有一个目击证人——龙娃娃。那天龙娃娃的父母带娃娃去参加东海龙王三女儿的婚礼,顺路路过人间,娃娃淘气,趁着父母停车加油休息的时间跑出来到公路边玩,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但娃娃胆小,出门前父母再三告诫过娃娃,到了人界和龙宫要守规矩,不得参与到他族事务中,当龙娃娃看完闹剧,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想站出来作证时,娃娃的父母寻到他,硬是把他扯走了。
“我本以为大兵会被罚点钱了事,谁知回来后听长辈们议论才知道,事情发展成这样。大兵若真进牢里了,谁照顾他那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战友啊,等大兵出狱了,估计他那战友也魂飞魄散了。大兵是好人,他找了他战友那么多年,给侦探所的佣金都够买一栋房子了,我不忍心看到他最后成了欢喜一场空,所以我一定要去人间,在二审法庭上为大兵作证,伸张正义。”龙娃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义正言辞地说,那萌萌的脸蛋配上那激动的表情,直把人萌翻了。
林意不为所动,冷静的问:“你父母知道这事吗?”
龙娃娃:“嘎?”
林意:“听你以上陈述,你父母是不赞同你参与到外族事务中去,何况直到现在我也没看见你父母,仅仅只有你一个小孩子,独自一人来办公厅面试,我很好奇,你要去人间这事,你父母知道吗?同意吗?”
龙娃娃立马焉了,低下头不敢直视林意,两只龙虾钳放在胸前相互钳了又松开,钳了又松开,声音低落地说:“粑粑麻麻还不知道呢,他们都很紧张我,平时我去我朋友家玩,麻麻都会开车送我去,我在朋友家玩多久,她就和我朋友的麻麻聊多久,坐到我要走,她送我离开为止。我每天去哪里了,吃了什么,交什么朋友,麻麻都要过问。粑粑还从不让我看恐怖片,警匪片,战争片,只允许我看卡通卡,他还说人类好变态,爱吃龙虾,还发明了好多种龙虾的吃法,芝士焗的,麻辣的,清蒸的。总之他们不会同意我去外面的世界的,他们说这是对我的保护。不过这回情况特殊嘛,其实,妖怪只要化了形,开启了灵智,就可以独立生活的了,老一辈的妖怪不都从石头里蹦出来,或者自己哪天吃着吃着饭就顿悟成妖的吗!那都是无父无母,天生天养的妖怪,不都活得挺好的嘛。你看,启灵智和化形这两个条件我都符合。”看看自己的龙虾钳,龙娃娃尴尬的补充道:“嗯,虽然化形化得不够彻底,啊,我还有出远门的经历,嗯,虽然都是由粑粑麻麻带着的,嗯,这回我可以的啦,娃娃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去拯救大兵,嗯,我,嗯……”说到最后,龙娃娃自己也结巴了,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点哭腔。
龙娃娃:呜呜呜,我真没什么特长啊,但面试官请你不要拒绝我,呜呜呜……
林意走过去,摸摸龙娃娃的头,和蔼地说:“没事,娃娃,别紧张,没事。”又抱起娃娃,把他放在自己的膝上,说:“你虽然不具备独自去人间的能力,且没有监护人的陪护,但可以由我带着你去人间啊。”
龙娃娃:“嘎?”
“娃娃,人间很复杂的,你粑粑麻麻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他们是真的为你好,虽然有点保护过头了,但你看,大兵以前在人间生活过,又那么聪明,这回不同样栽在人间的一个老太婆手里了吗?你觉得你一个小孩,在人间不会被欺负?或者像大兵一样被人栽赃?你也想即帮到大兵,又能顺利回来见你的粑粑麻麻吧。”林意化身狼外婆,声音轻柔的继续诱哄着不谙世事的小红虾:“我也曾经在人间生活过,人间的办事规矩我都懂,我陪你去,能指导你,保护你,还能保证你不会在人间作额外的逗留,有了这层保证,接下来的审批手续就简单多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面试官大人,我本来就想找朋友陪我去,可是这事又不敢声张,怕被我粑粑麻麻知道,正愁得很呢,面试官大人,你也是大好人。”龙娃娃欢快地从林意膝上站起来,双钳环上林意的脖子,在林意的脸上飞快的“么”了一口。
林意被龙娃娃亲了个措手不及:泪,我的初吻啊!!
林意:“是了娃娃,申请过关批准的资料你带过来了吗?”
“带了”娃娃欢快地跳下地,从旁边椅子上放着的龙猫耽美文库里拿出一叠文件,递给林意,林意接过文件翻开看,上面的手写部分字迹歪歪扭扭的,却清晰的一笔一划,毫不潦草,足见这个写字的小孩有多么的认真。
正当林意在发愁要怎样伪造这些文件时,娃娃的小脸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面试官大人,你看了我的文件那么久,是不是我哪里填错啦?幸好我带了份空白的备用文件过来。”
林意眼睛瞬间一亮:“真的吗?拿来给我看看。”
娃娃有从他的龙猫耽美文库中拿出另一份文件递给林意,林意装作若无其事的翻开文件,其实他的心里早已掀起波澜万丈:真是天助我也,没填过的且一模一样的文件,只要填上我的资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人间了。
林意:“娃娃,你有几个小地方填错了,是小问题,不严重,不过你写的字也写得太歪歪扭扭了,不如这样吧,你把原文件和备用文件都留在我这儿,等下我下班有空闲时,照着原文件帮你填好备用文件。”
龙娃娃:“这样啊,不就麻烦到面试官大人你了吗?不如你告诉我我错在哪了,我回去后自己慢慢写,尽量写工整吧。”
林意立刻摇头道:“不麻烦,不麻烦,比起娃娃千里迢迢去为大兵伸张正义,我做的这些算什么,何况你只有一份备用文件,若不小心再填错就麻烦大了。”
龙娃娃:“啊,那好吧,不过面试官大人,我能求你一件事吗?请你不要把我去人间为大兵作证这事告诉我粑粑麻麻,他们铁定会阻止我的。”
林意笑道:“可以,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再叫我面试官大人了,叫我林叔叔。”
龙娃娃:“好,大人说话要算数,来,我们来拉钩钩。”
林意看了一眼龙娃娃带着锋利的锯齿的钳子,内心挣扎了一秒钟,就把食指伸进龙娃娃的钳子间,龙娃娃夹着林意的食指一边轻轻的摇晃着,一边兴奋地说:“拉钩钩,我们就是好朋友,好朋友要守信诺,么么哒。”
林意和龙娃娃约定好后天星期天早上,在某地集合见面一起出发去人间后,龙娃娃就离开了办公厅。
林意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出独立办公室,把龙娃娃的文件递给朱老板,朱老板大笔一挥,看也不看文件上写的内容,就在文件最底的审核人一栏处签名了。
就这么顺利?林意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今天的运气了,他把两份文件都带回宿舍,在空白文件上填上自己的资料,然后,就着龙娃娃文件上朱老板的签名描摹起来,在描摹了一整个晚上,直到自己也觉得万无一失了,才在备用文件上签上朱老板的大名。
天快亮了,通宵了一个晚上,但林意毫无睡意,望着桌上整齐摆放着的两份文件,林意问自己:这样欺骗龙娃娃对吗?我何时学会欺骗了?我怎么也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了?
摇摇头,林意自言自语道:“纠结这些有所谓吗?想做就去做吧,只要回到人间,我就重新开始,过我想过的生活,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当作是一场梦吧。
☆、第九章
龙娃娃扯着林意的衣服说:“林叔叔,我好紧张噢。”
林意摸摸龙娃娃的头说:“林叔叔也很紧张喔,但有娃娃这么乖的孩子陪着,就什么也不怕了。”
大家别以为林意这话是随便说来敷衍龙娃娃的,他说的倒是真心话,此刻他和龙娃娃都很紧张,不同的是,龙娃娃是第一次干大事而紧张,林意是做贼心虚的紧张。
此刻,龙娃娃和林意正在通往人界的关口处排队等待通关,前方长长的队伍望不到头,正缓慢地移动着,这场景像极了古代的灾民排队等候领取官府的救济粮。
林意:“娃娃,平时这儿都这么多人排队的吗?”
龙娃娃:“不知道,平时粑粑麻麻都带我走贵宾通道的。”
林意:“.....”
队伍排到快轮到林意他们时,林意看见坐在小窗口里的检查员一副无精打采,快要睡着的样子,每一个通过的人递上护照,他只是翻一翻,瞄一眼就让其通过。林意收拾好心情,让自己看起来淡定自然,然后双手恭敬地呈上他和龙娃娃的护照,检查员的眼睛仍眯成一条线,碰了下龙娃娃的护照就放一边,但当他翻开林意的护照时,眼睛就“噌”的一下睁大了,在林意和龙娃娃的护照间来回扫射了好几回,林意朝他笑笑,举起拉着龙娃娃钳子的手说:“我们是一起的。”检查员看看龙娃娃,露出疑惑的神情,指着林意问龙娃娃:“你认识他?”龙娃娃说:“认识,我林叔叔。”检查员又对林意说:“拿过境申请文件来看看。”林意照做了。
检查员把林意和龙娃娃两份申请文件并在一起,对比了好一阵子,检查员囧了,虽然觉得什么都合规矩,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问题出在哪里。最后,检查员嘟嚷着把文件还给林意,挥挥手让他们过去,林意接过文件,拉上龙娃娃就立刻闪人。
龙娃娃:“林叔叔,你手上好湿,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林意:“.....”“刚才站太久了,出了点汗,我身体本来就是易出汗的体质,没事,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时间。”
就在此时,林意身后响起一道急速的声音“站住!别跑!站住!”林意神经一崩,刚想提腿跑,就被人从身后撞得一个趔趄,撞林意的人身子歪倒,挎包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手撑着地弹起后继续向前狂奔,身后几个穿制服的人一边追着刚撞到林意的、跑在前面的那人,一边大声喊:“站住!别跑!”
林意:“.....”一群逗比,吓死劳资了。
林意又拉上龙娃娃继续向前走,突然,前方出现两个穿制服的彪形大汉堵住去路,后面响起一道痞痞的声音:“说你呢!站住!别走!你还要走!”“把他拉去审讯室里。”然后前面的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驾着林意的胳膊抬着走。
“等等,我要叮嘱这个小孩几句,他什么都不懂,我怕他一会儿走丢了。”林意向刚才发号司令,帽子上放了个黄鼠狼头作装饰物,应该是长官的人恳求道。黄鼠男讽刺地嗤笑了一声,但还是用眼神示意两个彪形大汉放下林意。
林意跑过去蹲下,对一脸茫然的龙娃娃说:“对不起娃娃,那些过关资料缺了点东西,是林叔叔疏忽了,叔叔现在就去补办手续,叔叔去去就回,很快的,娃娃你能坐在那边的凳子上等我回来吗?”龙娃娃似懂非懂,但仍乖巧地点点头。林意继续嘱咐道:“娃娃乖,记得等叔叔回来,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第十章
审讯室里,黄鼠男拿起林意的过关文件,像狗一样在朱老板的签名上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毫无法力注入,虽然笔迹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这个签名是假的,哦?旁边的□□厅审核印章倒是真的,怪不得能骗过第一关。”
林意:印章是我拿我自己那个盖上去的,当然是真的。
黄鼠男又拿起龙娃娃的文件又闻又舔,然后一仰头,闭着眼深吸了两口气,作出吸食毒品□□后的愉悦表情:“纯阳法力注入,不错不错,这份倒是真的,签名和印章都是真的。”然后把文件往桌上一甩,“招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免得我用刑。”
林意沉默。
“你以为你有权保持沉默,而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将它作为陈堂证供?切!我才不吃你这套。”黄鼠男突然暴起,重重地扇了林意一巴掌,把林意打得跌出了椅子翻倒在地上,半边脸火辣火辣的肿得老高。“不说是吧,和劳资硬扛是吧,你带着一个贵族小孩却不走贵宾通道,这小孩是你拐来的吧!”黄鼠男上前一脚踩在倒地的林意的另一边脸上,用力碾压起来:“拐卖贵族小孩,用假文件试图走私通关,这两条罪名够你把牢底坐穿的了,你识趣的就快招,反正你招和不招结果都一样的,你若招了,就少受点刑,大家也图个省事。”
林意痛得把身子蜷缩起来,脑子却飞快地运转,想着对策:怎么办,怎么办!要招吗?可是好不甘心啊,就差那么一点,若招了,惩罚不会少,而且不会再有第二次逃跑的机会了。
黄鼠男见林意不吭声,松开踩着林意脸蛋的脚,朝后面的彪形大汉打了个眼色,彪形大汉抄起就近一把椅子走到林意面前,把椅子高高举起就往林意的腿上砸去,“碰”的一声,椅子散架了,林意惨叫出声,豆大的汗珠冒出了额头,身子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黄鼠男则是悠闲的擦着手,朝彪形大汉吩咐道:“我先去喝杯咖啡,等咖啡喝完了,我要看到我的办公室桌面上放着他招供的报告。”
就在此时,门外有人敲了三下门,然后一个穿制服的人打开了门:“报告,公安局局长赫尔求见。”
黄鼠男:“稀客啊,进来吧。”
刚说完,赫尔高高瘦瘦的身影出现在门边,“老黄,好久不见了。”然后赫尔走过去,抱起林意把他放在一张完整的椅子上,说:“这是我的朋友,老黄你能通融一下,让我和他单独说说话吗?”
“这是我的工作”黄鼠男伸出食指指向林意,说:“他,啧啧啧。”然后竖起食指摇了三下,“唉,真不好意思。”黄鼠男嘴里说着道歉的话,可是那调侃的语调,那猥琐的神情,分明在摆明:我就是盯上他了,就是不放过他,我就是要当着你的面整死他,你能耐我何!
赫尔笑笑,完全没被黄鼠男露骨的挑衅激怒,好整以暇地说:“刚刚我来的路上遇到薇安了,她还是和以前上高中的那样,一袭白衣长裙飘飘,弱不禁风的,被一只老鼠吓吓,差点惊倒,后来还是我扶了她一把。她很体贴,见大冷天的,煲了汤特意给你送来了。”说着,赫尔把一支烟递到黄鼠男嘴边,并亲自点燃,然后继续说:“后来我又在老黄你的办公室里见到大嫂了,大嫂说你们的儿子要上高中填报志愿了,要你拿个主意,看哪所学校好,警卫说你正忙,大嫂说没事她在办公室等你,这等大事一定要等到你拍板。我说,老黄你真好艳福,两个女人都待你这么好,让小弟艳羡不已。哟,看我说了那么多废话,估计这会儿薇安也快走到老黄你办公室了吧。”
黄鼠男脸上红了变绿,绿了变紫,紫了又变黑,五彩纷呈的,半响后才从后槽牙里挤出一句阴沉沉的话:“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聊,聊归聊,你别试图帮助他过关。”
赫尔:“这我懂,人情还人情,工作归工作,他没有通行许可,我亦不会做什么,让老黄你为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