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半天,只是没反应。灵珊靠在浴缸边沿,哭死过去。
那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珊愣了一下,挂着满脸的眼泪,愣愣地看着薛菲坐起来,好像见鬼一样。
薛菲嘲道:“啧啧啧啧,都这样了,还说不爱我!”
姐姐气征了,一巴掌扇过去,扇完不解气,再扇一巴掌。
薛菲挨了两下,和挠痒似的,继续转过脸来笑嘻嘻看着她。
可是灵珊却笑不出来,只是用手掌挡在脸上,哭得浑身乱颤。
薛菲这才知道自己玩大了,姐姐可能真的受到了惊吓。凑过去,摸摸她的肩,像个犯错的小朋友一样,低声喊她:“姐姐,姐姐我错了。你别哭了。”
灵珊不领情,推开她,“你这个混蛋,离我远一点……”说着又是昏天黑地地哭。
薛菲心疼得不得了,蹭过去,站起身,抱起她,抱回房间,擦干了水渍放在床上,盖了床被子。见她还只是哭个不住,只有自己也躺上去,哄道:“姐姐是怕我死吗?”
姐姐不理她。
“你放心。我一定会长命百岁。不敢比姐姐先走。”她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一定死在你后面。送走了你,再去那黄泉路上追赶你。我舍不得,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啊。”
“混蛋。”灵珊还是哭。
真是,女人是水做的骨肉。
薛菲想,既然被叫做混蛋,好歹别白担了虚名。做一些混蛋该做的事。
于是探手关了床头的灯。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P
到八点半,如果本章小天使的留言超过十条,就放撒糖的番外。
大家万圣节快乐
感谢一路陪伴
作者君和小菲菲还有姐姐,都感激不尽~
第51章 番外君·长发与攻
和姐姐复合以后的某只,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幸福的人了。
少年时期满心期待的那种没羞没臊的日子变成了现实。整个人如在梦中,又如漫步云端,一切美满得过分,反而有些不安。惴惴的,怕是假象,又或是肥皂泡,在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啪的一声破碎掉。
直到这拥有的充实感,在手心沉甸甸地呆了近一个月,才真的确信,没有错,姐姐归自己了。
突然发现,老天爷是公平的。
从小到大亏待了她那么多年,原来有这么盛大的幸福等在后面。
所以说,人生不可以放弃的。要一直向前看。
去律所上班时,新来的小喽啰们都咬着小手指交头接耳。
“薛大状今天又是满脸□□。”“是啊,跟擦了胭脂似的。”“她不怎么化妆的。”“喂喂,发现没有,脖子上有迷之红晕诶。”“笨死了,是草莓啊。”“怎么每天都有草莓,还种在不同位置?老板家是不是有草莓机?”“这个这个……”
薛菲从后面咳嗽一声,丫们顿时作鸟兽散。
其实也有很多不顺利的地方,比如最近,就和姐姐吵了一架。
事关姐姐的职业生涯规划。
虽然说,爱就是给对方自由,不干涉对方的选择,只尽可能成为对方坚强的后盾,永远奉上支持和鼓励。可是姐姐身体不好,先前得过那样的大病,薛菲实在不忍心,看她每个星期坐班那么长时间,每个月还有数次夜班。健康需要注意好几个方面,一是好的营养,再就是好的睡眠,最后是运动。
如果继续做医生,良好的睡眠这一项,就不可能达标。
那个病,虽然说痊愈了,如果不严加注意,是存在复发可能的。
所以薛菲很强势地要求姐姐辞职,再去读一个她从前就有意攻读的英语文学学位。
灵珊非常非常抗拒:“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去做学生啊?岂不是让小弟弟小妹妹笑话?”
薛菲揽着她的腰,鼻尖蹭蹭她额头:“老婆难道不知道,你是童颜那啥那啥嘛,人家看你,顶多十八岁,谁知道,你是二十四岁的大姐姐?而且现在学生是你这个年纪的很多,有的比你还大许多呢。”再冷笑一声,“谁敢笑你,我特么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灵珊推开她,“可是我真的很喜欢当医生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真的痛过,将心比心,所以想要替别人解除病痛。”薛菲继续探手揽过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臂弯,“可以啊,我不反对,你去社区做义务医疗,每周去两次,既不至于使你英雄无用武之地,也免得自己太辛苦,让我担心。呐,你愿意我每天提心吊胆的嘛?”
灵珊看看她,低下头,垂着睫毛摇了摇脑袋,“不愿意。”
“这就对了。”揽得更紧些,“再说了,你早些年得过腱鞘炎,拿手术刀也不方便,只是做普通的外科医生的话,不主刀,那不如在社区的小诊所上上班,给自己小区的邻居们解除健康问题,不是也很好嘛?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啊。”
灵珊听完,趴在她肩上,笑了:“果然是靠耍嘴皮子吃饭的,真是够厉害。”
薛菲促狭一笑,咬着姐姐耳朵,低笑道:“哎呀,我这张嘴的厉害,你不是早就领教过了么?”
姐姐一张小脸立刻被她羞得通红,脸深深埋进她肩窝,骂道:“流氓!”
好了,架吵完了,事情也定下来了。
这年的研究生入学考试,灵珊真的去参加了,而且一举通过,如愿以偿上了当年一心想上的P大英文系。为此,薛菲还和赵声商量了一下,把律所的总部搬到了P大所在的城市。
买了个小房子送给姐姐当新的定情礼物(原来那个委实难登大雅之堂)。
长安不易居,洛阳米贵,大城市的物价和房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薛菲一个初出茅庐的,虽然赢了几场官司,到底也没多少积蓄,只估摸着在三环买了个公寓,自己着手改造。
打掉了些不必要的隔墙,扩大窗户尺寸,做成迷你小别墅的样子。
薛菲第一次带姐姐来这里,问她:“老婆,还喜欢吗?”
她老婆没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四处逛。第二天,她去律所,不得不戴了条丝巾在脖子上。
每周一到周五,送姐姐去上学,每周六周日,她还去新家这边的社区医院兼职。
也许是充实的日子养人,姐姐的气色也日渐好了起来。只是…
某周日,医院的同事大姐姐艳羡地摸着她的头发,问:“邓医生,您这是染的什么色儿啊,这么好看?快告诉我在哪儿做的,我也要去弄一个。”
灵珊被这句话戳到了痛处,皱着眉头叹气:“并没有染色,可能是营养不良。”
也不是。每天被那个家伙逼着吃这个吃那个,营养过剩差不多。
这天回家就对着浴室的镜子叹息。
薛菲端着杯热水去自己的书桌,路过时看到姐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脸悲哀,顿时心情一沉,走过去问:“怎么了这是?”
灵珊看看她,摸着自己头顶的头发,看着镜子道:“我以前,头发是不是黑黑的?多好呀。为什么要变成这个颜色啊?红色不像红色,黄色又不是黄色…愁人。”
薛菲笑道:“怎么样都好。我都喜欢。”大概是姐姐以前生病时用的什么药,刺激诱导了基因突变,发色也因此改变了。
灵珊摇头:“不嘛,我想要黑头发。”一脸不高兴,“我要去染成黑色!”
薛菲放下水杯,“染发不行,伤身体。我们去理发店,让他们给你护理一下。焗个油什么的。也许亮一点,你就喜欢了呢?好不好?”
灵珊想一想,同意了。
第二天清早就往本区口碑最好的那家美发机构进发。
两人一到,整个屋子里的颜值平均水平立刻上了一个台阶。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这美人还是来送银子的。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吩咐理发师们上来殷勤伺候。
原来只是其中一位美人要焗油而已。
不是什么大生意。但是小老板还是决定亲自上阵。
护理到一半,老板突然心里一动,看着等在一旁的薛菲道:“这位美女,我提个意见哈。你要是把这一头长发剪掉,那……”
旁边一直在围观的小学徒立即接口补充完整:“迷死人啊迷死人。没天理啊没天理。求求你,剪短发吧!”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薛菲笑一笑,眼睛飘过去看着灵珊。
灵珊断然拒绝:“不剪。”
小老板愣了一下,没想到薛菲那么大一个人,看着也很有主见的样子,剪不剪头发还要问自己手上的这一个。因而转移了说服目标,对着灵珊道:“那是你的?”
“我妹妹。”
薛菲:你老公。
老板长长哦了一声:“我跟你说啊,美女,你妹妹,剪个短发,比现在更好看。魅力值蹭蹭蹭还要再上三个层次。”
灵珊面无表情看着镜子,语气没得商量:“说了不剪,就是不剪。”
小老板没办法了,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因而又再次提议道:“那,我们给她盘个头发,总可以吧?免费的。”
灵珊也不好做得太难看,毕竟自己的头发还在人家手里。总算点了点头:“盘吧。”
薛菲嘴角噙着一个玩味的笑,双臂抱胸,任由那小学徒上来给她盘发。先编了几个小辫子,再和那些散的没有织成辫子的散发再编在一起,最后用一系列小夹子固定在后脑勺。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还挺好看的。
薛菲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眨了眨右眼。
不错,有点奥黛丽赫本的格调。看来盘发也很适合自己嘛。真是百变小天后,什么风都能驾驭啊,哈哈哈。
等灵珊的头发也弄好,已经过去好两个小时了。早上出门之前吃的麦片,在回家的车上姐姐就喊肚子饿。
薛菲回家先削了苹果(削完只剩一半),让她慢慢吃着,立即钻进厨房去做饭。
两人吃完饭,下午灵珊学校有课。
薛菲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叮嘱道:“放学早点回来,把作业带回家做。”
灵珊答知道了,说着就要下车。
薛菲喊住她:“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灵珊愣了愣,“没有啊。东西我应该都拿了吧。”
薛菲笑着把小脸掰过来,不由分说吻上去,吻够一分钟才放开,目送她带着满脸红晕进了校门,满意地折回家。姐姐这万年老干部,从网上学了个复古词,给薛菲取了个“小呆子”之外的新名字:“接吻狂魔”。说她“随时要拿舌头狂甩别人嘴唇”。当然这个别人仅限于她自己。
这天难得陪灵珊做头发。
想了想,很久不休息了。
干脆休了一天假,把律所里的摊子全部甩给赵声。
她打算把家里该收拾的地方收拾一下。
比如,大厅那盏灯就不够亮,姐姐晚上又喜欢看书,难免伤眼睛。
于是在开车回家的途中,顺道买了个瓦数更大的护眼灯,准备带回去换上。
到家,把杂物房的梯子搬出来。
这货本来是个折叠梯,但是后来出了点小毛病,薛菲就把它修了,用小铁丝固定住几个崩掉的地方,能用,但是没法折叠了。灵珊还骂了她一顿,说她抠门儿,“买个新的不就完了?用这个坏掉的,到时候摔倒了受伤怎么办?”
薛菲侧着眼睛看看她,笑道:“我不像你啊,我有老婆要养的。”
灵珊:“……”
然而这天,薛菲得出结论,以后置办东西,都要听取姐姐意见,不要愚蠢地自作主张。
从搬梯子到换灯的整个过程,都还算顺利。问题出在她从梯子上下来那个环节。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盘那个该死的蠢头发。早就想剪了,奈何姐姐一直不准。于是就拖着。
更不该用那架蠢梯子。
两蠢叠加,效果翻倍,必有乌龙。
先是突然觉得头皮一扯、一痛,满脸的问号:“……卧槽??”
抬手去摸了摸,果不其然,猜得没错。那盘发,盘根错节的小辫子,挂在那几个铁丝钩子上了。
薛菲很怕看不见的背后遭殃,因此迅速抬手去解。一来欲速则不达,二来她本就是资深手残党,三来那理发小哥编辫子的时候尽心尽力,那些小夹子不暴力拆卸压根拿不下来。
因此她不解还好,这一解,立刻越搞越复杂。把自己完全固定在了那该死的梯子上。还不能动,一动,头皮就剧痛。嗷嗷嗷乱喊。
QAQ。更要命的是,谁上梯子换个灯泡还带手机?
因此,能让她发出求救信号的手机君,也安静如鸡地躺在十米开外。
不可一世的薛大状,在律政界成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前途不可限量的薛大状,就那么挂在那里。像个小鸡仔。
也不知哭了多久,门突然响了。有人开门。
书房的小门正对着大门。
流着泪看着门打开,姐姐走了进来。
“姐姐啊!!!”薛菲就跟看到远古神祗一样虔诚呐喊。
灵珊巨汗:“你这是……”
“老婆快来救我啊啊啊!!”薛菲内心是崩溃的。
灵珊黑着脸,走过来,从另外一边爬上去,查看了一下,叹气:“不是早就让你换个梯子了。这下好了吧。”抬手企图帮她解开。
才一动手,那一个立即鬼哭狼嚎:“不要啊小宝贝!!你老公要痛死了……”
“……”灵珊默默地下了梯子,去了一趟卧室,寻来一把剪刀。
“老婆,”泪眼汪汪,才想起这时候她本来应该还是上课时间,“你怎么回来了。课上完了吗?不可以逃课哦,要做个好孩子。”
“有个大作业要交。我写好了的,存在家里的U盘里边,回来拿。”灵珊准备爬梯子。
“你让我给你送啊。忘了你有个万能的老公了嘛。”某人忘了自己的处境,又开始傲慢自大起来。
灵珊本来要上梯子的,听了这句,似笑非笑回去坐下了,问道:“哦?万能的?”
薛菲嗯了一声:“万能的。”
灵珊嗤地一声:“那你自己下来。”
“……QAQ老婆,你这趁火打劫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哦。我趁火打劫。”灵珊揉着自己眉心,“你还想不想下来?”
“想。”
“想啊?那,你求我啊。”灵珊笑眯眯的。
薛菲:“……”嘴贱一时爽。
“我老婆天下第一美丽温柔善良大方,绝对不会和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拍了个马屁。
灵珊摇头:“没说到点子上。”
“那你说,要我说什么?”薛菲要死过去了,挂在那里人都要晾干了,“我都说了这整个宇宙你是最棒的。我这辈子爱你,下辈子爱你,下下辈子还爱你,永远爱你。还不够么?”
灵珊把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条腿上,笑道:“就说,‘我们家你才是攻’。”
薛菲脑子里啪嗒一声,迅速说:“我才是攻。”
灵珊摇头:“主语错了。”
薛菲这句话是打死也不能出口的。
灵珊起身,拍了拍裙子,一副准备撤了的样子。
薛菲急了:“老婆,你不会真的这么绝吧!!QAQ”
灵珊看她一眼,走出了书房。
这一个眼一闭、心一横,大喊:“姐姐,好姐姐,你才是攻,你是攻好了吧!!!”
灵珊满意了,爬上梯子,拿剪刀咔嚓咔嚓把她那些辫子纷纷剪断。
薛菲终于解脱出来,憋出两行清泪。下了地先把灵珊抱着,哭道:“老婆,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灵珊嫌弃道:“少在这里给自己加戏。放开,给你把头发修一修。”
当真的,方才随便咔嚓的,确实不成个体统。
让她坐端正了,拿了一把小剪子给她修出个能见人的式样,一边皱眉说:“这又剪出个风流的样子来了,回头又给我招一打小姑娘。”
薛菲嘿嘿笑:“那我老婆又要变成个大醋缸子了。”
灵珊看她一眼,手里的剪刀往桌上一放,“好了,你自己去洗洗吧,我走了。”
薛菲说:“你等我一下,我洗完头送你。”说着进浴室,用洗发水洗了两次,把那些细小的断发都清洗干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地出来。穿着件小背心,下边一个小裤衩。
灵珊在那里翻着一本书等她,见了她这副模样,皱眉道:“你不冷?”
“嗯。”等下懒得脱了。
灵珊不等她走过来,把吹风机递上去,“吹吹干。”
“姐姐帮我吹。”抱住撒娇。
没办法,让她坐在床上,用被子给她包住,免得着凉。再开着吹风帮她细细吹干。
所幸这一个新的短发,是真的非常短,因而很快就吹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