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司机?”岑柏鹤不解,这跟老司机有什么关系。
祁晏没有跟他解释这个名词的含义,转头对岑秋生道,“伯父,我跟袁家闹成这样,会不会对你们不太好。”
“袁家近两年手脚越来越不干净,我正愁不知道找什么理由跟他们家彻底翻脸,现在让你来背这个黑锅,对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反而对你不太好,”岑秋生笑得一脸慈和,“所以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祁晏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其实跟袁家远着点也好,他们家的运势到头了。”
他没有说假话,袁崇安与袁鹏身上已经染上了不少晦气,也许袁家过不了多久,就要结束他们的风光日子了。
岑秋生闻言一怔,摇头道:“他们家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一般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好奇的问一句什么事,然而岑秋生等了半晌,也没见祁晏追问。他干咳一声,只好道,“二十多年前,谁不羡慕袁崇安有个聪明能干的儿子,结果他跟儿子闹了矛盾,从此儿子去了别的地方生活,父子两人再也没有往来过。”
祁晏从岑秋生话里听出些别的东西,他在沙发上坐下:“按照豪门伦理剧,无非是儿子看上一个平凡灰姑娘,或者老子出轨之类产生矛盾,最后父子俩老死不相往来,直到老子病故或者儿子意外死亡后,两人才尽释前嫌,在灵堂上哭一场就完事。”
岑秋生抽了抽嘴角,这要他怎么八卦下去?
“跟你猜的相差不远,他儿子看上的不是灰姑娘,而是一个男人。袁崇安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自己儿子跟一个男人纠缠不清,最后硬逼着他跟一个家世不错的姑娘结婚,差点还生下来一个孩子。那个男人哪里能忍受这些,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帝都,他儿子也因此恨上了他爸,最后也离开了袁家,一对有情人闹到这个地步,也是可惜。”
听完这个八卦,祁晏沉默了很久,就在岑秋生以为他反感这件事时,祁晏再度开口了:“那他老婆呢?”
岑秋生愣了一下:“不知道,据说他离开的时候,他老婆肚子里怀着孩子,出了这事后没多久便打胎出了国,这些年没听说过她的消息了。”
“他们好歹轰轰烈烈爱过一场,有什么可惜的,最可惜的应该是他老婆,”祁晏摇了摇头,好好一个年轻姑娘嫁到他们家,结果被袁家人当成让儿子回归家庭的工具,最后怀了孕老公还跑了,她找谁说理去?
“他儿子喜欢男人,就该顶着压力不结婚,或者把他喜欢男人的事情说给那个女孩子听,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还哭着求着嫁给他不成?”祁晏语气有些不屑,“他要真那么不愿意,又怎么让人家姑娘怀孕的?不就是想娶个老婆生孩子,又不想失去他的心上人么?表面上不情不愿,他心里应该还是有点传宗接代的心思,只不过他更爱的还是那个男人,所以在那个男人离开后,才与袁家闹翻了。”
“所有人都在惋惜他失去了自己的爱人,谁又来同情那个由始至终都是被无辜牵连的女人,”祁晏喝了一口茶,“以真爱的名义,去伤害无辜的人,是会有报应的。”
岑秋生愣住,祁晏说得没错,这件事过去二十多年,所有人能记得的就是袁崇安棒打鸳鸯,害得儿子与恋人分手,甚至因此与袁家离了心,思想守旧的觉得他儿子不孝,观念开放的人觉得袁崇安做得太过,以至于让儿子恨上了他,倒是真没有几个谈起袁崇安的那个儿媳妇。
明明她是袁鸣宗的妻子,是这场轰轰烈烈爱情中最无辜的受害者,但是所有人却把她当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者。
他本来想借着这件事表明自己尊重儿女恋爱观的态度,没有想到竟被祁晏点明了这一点,瞬间对袁家的观感更差了,也为自己犯了与其他人同样的错误而感到羞愧。
“我们岑家与袁家不一样,”岑柏鹤给祁晏杯子里满上水,“我们家永远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也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祁晏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当然知道岑家跟袁家不一样,你别把袁家的事情往自己身上套啊,也不嫌晦气。”
岑柏鹤抱着茶壶笑了笑。
岑秋生看着小儿子这样,心里都要急死了,这孩子平时看着挺厉害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反而没了在生意场上的上杀戮果决?
上啊!不管明示暗示,你至少要让对方察觉到一点暧昧心思啊!就这么不温不火的,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到手?别到时候哭唧唧地去参加好友婚礼,还要强忍着悲痛做伴郎!
想到小儿子有可能落到这么凄惨的下场,岑秋生就抚了抚胸口,虐死个老头子了!
“只要不做亏心事,就没有什么可晦气的,”岑柏鹤垂下眼睑,“我们家前些年与袁家有些来往,我这不是怕你误会么?”
“你们家又没有妹纸让我娶,我怎么可能误会?”
第87章 红裙红鞋披头散发的女人
“你呀。”
温热的手掌落到祁晏的头顶,岑柏鹤道:“你先上楼休息一会儿,醒了以后我让医生来给你换药。”
祁晏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回头往后一看,岑柏鹤正在看他,他朝对方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他有哪里不对吗?
岑柏鹤对他笑了笑,就收回了目光。祁晏心想,他最近是患上脑补症了?
下午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他莫名想到了在文化活动室遇到的那对夫妻,明明像极了神仙眷侣,可是他却从男人身上看到了不忠。他如果不是会算命,恐怕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斯文优雅的男人,会做出背叛家庭,背叛婚姻的事情。
敲门声响起,祁晏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门就看到岑柏鹤站在外面,“进来,我先换件衣服。”
自从进入十月以后,帝都就开始一天比一天冷,祁晏手臂上有伤,穿得太厚对伤口恢复有影响,穿得太薄又冷得受不了,所以这几天他都尽量挑选宽松的衣服穿。
听到“换衣服”三个字,岑柏鹤的眼神有些发飘,老老实实的坐在单人沙发上,理智告诉他,眼睛不应该乱飘,但是眼角的余光却不争气,老是忍不住朝祁晏所在的方向看。
钱钱的腰好细,背也好白,不知道有没有腹肌?
“你最近在家里的时间挺多,”祁晏一边把长袖T恤往脖子里套,一边转身对岑柏鹤道,“大老板都这么轻松?”
原来钱钱真的有腹肌,虽然不明显,但是绝对不会让人那是一团软乎乎的赘肉,看起来……看起来真想摸摸。
“咳,还好,”岑柏鹤收回视线,耳朵尖儿有些发红。
祁晏没注意到他这点不自在,因为他手机响了。
“李老板?”祁晏接到对方电话,愣了半晌才想起,对方就是那个倒霉催的开发商,花了一大笔钱准备去开发红梁山,结果那里却有山灵还有龙脉,差点被弄得家破人亡。
“神像?”
自从开始修建神观后,李老板跑得一干二净的运气又渐渐回来了,不仅仅其他方面投资顺顺利利,家里人身体也全都没有了问题,他现在整个人红光满面,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唯一的后遗症就是,看到神啊仙的,都忍不住去拜一拜,就连那些传言中有神仙的大山,他都要作揖两下,管他灵不灵,至少能求个心安。
什么时候都是有钱能办事,道观在短短两三月里就建好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雕刻山神的神像,是拟人一点,还是抽象一点,面相和善一点还是凶恶一点,这让李老板拿不定主意,更何况他也不敢有一丝半分的轻率,所以左思右想,还是求到了祁晏这里。
“神像的原料就用红梁山的石头,山神生于此,用他身体一部分来做他的雕像就再合适不过了,至于雕刻成什么模样,这个就不那么讲究了,”祁晏得知李老板的顾虑后,便笑着解释道,“神的形态本来就是我们人类臆想出来的,他们可以是植物,可以是山水,也可以是动物或是人类,在你心中它是什么模样,就让人把它雕刻成什么模样吧。”
李老板挂了电话以后,细细一琢磨,便觉得祁大师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因为谁都不知道神长什么模样,更多的是被那些画像固定了印象。
李老板认真想了很久,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椭圆的,光洁的,没有任何无关的蛋状物品。
神在他心中就是一道光,光这种东西雕刻不出来,那就雕刻光团吧。
在他下笔的那一刻,他压根没有猜到,在不久的将来,他建造的山神庙将会变得香火鼎盛,成为华夏有名的许愿胜地,不管是求桃花运的,求工作的,求高考的,都喜欢来这家神观里来拜一拜,功德箱里也塞满了上香者们的功德钱。国外的游客还爱来这里挂个许愿牌,系个好运缎什么的。
画好山神模样以后,他就把事情交代了下去,顺便又给祁晏转了一笔感谢费。
祁大师是个好大师,他可不能怠慢。
祁晏手机里收到一条银行通知短信,说他账户里又多了几十万块钱,想了一下就猜到应该是那个李老板给的钱。
这笔钱他拿得心安理得,转了一部分到慈善平台以后,就把这事忘到了身后。
华安救济会是华夏最具公信力最受民众信任的慈善组织,自从成立后,就一直致力于教育扶助,妇女儿童保护,各大自然灾害救援等方面的工作,他们每天都会受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捐款,这些捐款有多有少,但是他们都会安排工作人员统计出来,并且放在官网上,哪一笔钱用在了什么地方,都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这个慈善组织的工作人员并不是什么义工,他们一部分收入来自基金会,另外一部分来自政府补贴,整体收入水平不算高,但也不算低,但是民众反而更赞同这样的方式。
因为大家都是俗人,没有钱怎么吃饭,怎么穿衣,怎么承担家庭责任?这样明明白白的说清楚,反而比那些打着免费义工,但是却借此牟利获名的人更让人放心。
因为捐款的时候,有人选择匿名,有人会选择留下自己的名字,但不管哪种方式,都是一种善举。每过一个季度,救济会都会统治相同之人的总捐款额度。这次一统计,他们就发现某个来自民间个人的捐款数额已经超过了百万,而且这个个人银行账户转账的次数非常多,数额小的只有五百,大的有几十万,今天刚好又转了十万过来。
一般像这样总数额比较大的捐款账号,不管是匿名还是公开,他们都要向上级汇报,以免出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匿名捐款多少?”上级听到员工的汇报,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百三十三万九千零五百。”
这笔钱说大又比不上那些大人物捐款的数量,说小又是很多普通人几十年才能攒下的钱。但是很多大人物都有自己的慈善基金会或者自己信任的基金会,谁会坚持一直给他们捐款,普通人就算有心帮忙,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内,就捐出这么多钱来。
“打一份报告上去,这个由上面来管,”上级管理想了想,就给相关部门打了报告,他们是无权去查这个银行账号背后所有人的个人信息的。
这个报告刚打上去不久,他们就收到了来自上面的回复,大意就是此人是真正的善心人士,不必太过在意。
这才一个小时不到,回复就下来了,而且明显不想让他们去猜测此人的身份,看来还真是一个低调又有些背景的善心人士。他想了想,就把这事给压了下去,并且让其他同事也不要再提此事。
虽然他们隔三差五都要收到此人的转账,有时候甚至高达百万,但是惊讶着惊讶着,也就习惯了。
春华小区发生了一件大事,小区内有名的模范夫妻吵架了,老婆把丈夫的脸都挠花了,男人一声不吭的出了门,哪知道这个女的转头就要跳楼了。
说来也巧,这个女人准备跳楼的时候是凌晨两三点,按理说是没人知道她跳楼了,哪知道当晚刚好小区里进了一个小偷,被人追到了顶楼,众人也来不及想为什么顶楼的通道门没关,小区的业主与保安就追了上去。
只不过人还没追上,就听到小偷嚎叫一声,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们跑到楼顶一看,差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个红裙红鞋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护栏边,这大半夜的要不是他们人多,还真要吓得尿出来。
“这不是林老师吗?”人群里有人把这个女人认了出来,见她这副打扮站在围栏边,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于是小心翼翼道,“这么晚了,风又大,你赶紧回去睡觉吧,别冻感冒了。”
林老师也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还有人上来,她扭头朝这些人看去,声音有些沙哑道:“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保安们趁机把吓得尿了裤子的小偷捆了起来,然后又报了警,“我们这正在抓小偷呢。”
大家见林老师面色有些白,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还带着漂亮的首饰,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在场都是几个大男人,不好直接伸手去拉她,免得被人误会,也怕回去后跪搓衣板,“你这是来看星星的?”
林老师愣了一下,然后勾起唇角笑了起来:“是啊,看星星。”
有两个还没结婚的男人看到这个笑有些晃神,不愧是话剧演员,这笑起来的模样可真好看。
就在他们以为林老师有啥想不开要跳楼的时候,林老师竟真的从围栏那边走过来了,从他们身边经过时,还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过两个保安还是有些不放心,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敲林老师家里的门,结果半天都没有人开,他们调取监控以后,发现林老师也没有出过这栋楼。
保安们大着胆子报了警,然后强行破门而入,就看到一身红裙的林老师躺在血泊之中,她的手里还拽着一个男士胸针。
祁晏被岑柏鹤批评了,因为他的伤口发炎红肿了,所以一大早就被岑柏鹤强行拎到了医院。
刚进医院门口,他看到医生护士推着一个救护床过来,他忙退到了一边。
救护床从他身边路过时,他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病人,第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来文化宫接自己丈夫的漂亮女人。
第88章 不相信爱情?
“请大家让一让!”
“快点!”
祁晏看着救护床消失在电梯后面,眉头皱得更紧。
“钱钱?”岑柏鹤注意到祁晏表情不太对。
“救护床上的那个人,我昨天刚刚见过,”祁晏叹息,“当时人还好好的。”
岑柏鹤无声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先去处理伤口。”
见到医生后,祁晏果然被医生批评了,面对医生大叔严厉的眼神,祁晏只能老老实实的听训。
“伤口发炎得不太严重,幸好你们来得很及时,如果拖得太久,就只能拆了线把周围的腐肉全部处理掉,然后重新缝合,”医生大叔唠叨道,“你们年轻人也不要把身体不当一回事,该忌口的忌口,该养身就养身,早睡早起保持运动,比什么都好。”
祁晏乖乖点头,医生见祁晏这么没脾气,也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帮他处理好伤口以后,又给他开了口服消炎药:“楼下的药房排队拿药。”
“谢谢医生。”祁晏走出医生办公室,整个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见他这个样子,岑柏鹤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现在知道怕了?”
祁晏瞪了他一眼:“还有没有兄弟情义了,看到兄弟落难,不同情就算了,你竟然还嘲笑我。”
“谁说我不同情你,我同情着呢,”岑柏鹤干咳一声,“这个药单子上的药,我让人给你送过来,别去排队了。”刚才上楼的时候,他看到取药划价窗口排了长长的队,也不知道要排多久。
“好啊,”祁晏把药单子塞在岑柏鹤手里,两人正准备进电梯离开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叫住了他。
“小祁。”
“郝大妈,你怎么在这?”祁晏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昨天一起比赛过的老太太,因为王大妈跟他说她名字时,这个名字太个性,他一下子就记住了。
郝美丽一听祁晏这称呼,就知道王娇娇肯定把自己名字告诉这个年轻人了,“我们小区有人送到医院来抢救了,我作为业主委员会的代表来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