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没有被抓?”哈利又惊又喜,一头雾水地说,“亚特拉也来了吗?”
“被抓住的是两名被夺魂咒操控的食死徒,亚特拉给他们灌了复方汤剂,变化成我和纳威的模样。”他们一边跑路,罗恩一边解释说,“赫敏带着隐形衣去救你,亚特拉潜藏在一旁进行操控。”
哈利停住了脚步。
“亚特拉呢?”
“他从另一条路撤退。”赫敏说,“我们目标太大,分开走比较安全。”
哈利迟疑了下,没等他开口,一个尖锐的女声便在身后响起。
“哈利小宝贝,你要去哪儿?”
贝拉特里克斯追来了。
……
食死徒这一边,同样异变突生。
咔嚓,咔嚓。
丛林中,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节奏不缓不慢,像一只由鼓点奏成的进行曲。
——他们被人包围了。
伏地魔神色阴沉,他耐心地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就像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安静地等待着猎物。
“晚上好,连名字都不敢被人提的先生。”为首者从林中走出,面带微笑地问候。
“盖勒特·格林德沃。”伏地魔冷冷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德国黑魔王笑得十分迷人。
伏地魔声音轻得仿佛叹息:“看来,我中了你的圈套。波特是你故意让我抓走的。”
“不错,”格林德沃回答得干脆利落,“如果不是跟着波特,想找到你可真不容易。”
“我的失策。”伏地魔说。
格林德沃不是邓布利多,波特的安危从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就如德国黑魔王曾经的一句名言:一切都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虚伪的试探已经结束,双方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哈利在狂奔,他的肺部火辣辣的,几乎喘不上气来。岔路太多,他与同伴已经走散。不知是幸运或不幸,贝拉特里克斯仅仅派了两个手下去追其他人,自己则死追不放。
忽然,他脚下一滑,踩到了湿漉漉的一滩烂泥,瞬间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了地上。
“盔甲护身!障碍重重!”
顾不上爬起来,他回手击出了两道魔咒。
贝拉特里克斯被稍微阻拦了一下,但很快又缩进了距离。
哈利焦急地发现,自己的脚似乎扭伤了,他看着敌人越来越近,一颗心砰砰乱跳,就像下一刻能从口中蹦出来一样。
嗖!
一道利箭如流星般划过,在贝拉特里克斯苍白的脸上留下了血红的痕迹。如果不是她躲得快,险些被那一箭射穿脑袋。
“波特,上来!”一个英俊的马人飞驰而来,一把抓起哈利,让他坐在了自己身上。
“费……费伦泽。”哈利气喘吁吁地说,认出了对方。
“卑贱的杂种!”贝拉特里克斯气得大骂,“阿瓦达索命!”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挡住了致命的咒语。
混血巨人从林中走出,用洪亮的声音喊道:“你的对手是我。”
“海格!”哈利失声叫道。
“哈利,你先走,我拦住她。”海格说。
“停下,快停下。”哈利对马人说。
“对不起,但你必须离开这里,否则会带来更大的灾难。”费伦泽冷静地说,轻盈地越过土丘。
哈利扭头,看着海格厮杀的背影越来越小,狠狠地咬住了唇,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
……
烈焰在熊熊燃烧,一名又一名巫师倒下,永久地长眠在了这片土地上。由黑色火焰组成的毒蛇吐着芯子,阴冷地注视着敌人。
格林德沃高举魔杖,一道道如丝如电的光挥洒而出,如雷霆骤雨,光芒万丈,气势夺人。
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圣徒和食死徒默契地选择了远离,留下一片被摧毁的空地。
这是独属于两代黑魔王之间的交锋。
一道道威力巨大的黑魔法交错,爆炸声连绵不绝,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由于在森林中,火焰以不可阻挡的趋势渐渐扩大,空气中弥漫着烧糊的焦臭味。
战斗的某一瞬间,伏地魔和格林德沃喊出了同一个咒语。
“阿瓦达索命!”
“阿瓦达索命!”
亮到刺眼的绿光相错,击向了彼此的目标。
所有人下意识地停手,屏住呼吸,一眨也不眨地看向了他们的主人。
水边的芦苇沙沙作响,但没有任何人去关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草木不再作响,微风不再流动,连呼吸声也消失了。
下一刻,伏地魔缓缓倒下,血红的眼睁着,眼中还残留着不可置信。
噗通,尘土四溅。
不可一世的黑暗公爵倒在了地上。
食死徒这时才恍然梦醒,疯了般四窜逃逸。
格林德沃转身,冷漠地说:“拦住他们,一个不留。”
圣徒们领命,纷纷出手拦截,现场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候,格林德沃忽生警觉,身经百战的本能让他寒毛直竖,却不知危险从何而来。
“躲开!”
听到这个熟悉得融入骨血的声音,格林德沃连一丝犹豫都没有,本能地选择了相信。
但对方出声时已经迟了,刺痛感从右腿传来,比钻心剜骨更炙热,但没疼几秒,格林德沃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潜伏已久的巨蟒再次张开了嘴,准备彻底结束对方的生命。
“神锋无影。”蕴含着愤怒的声音喝道。
两枚毒牙齐根而断,纳吉尼发出凄厉的嘶鸣,尾巴一甩,钻入灌丛,迅速失去了踪影。
海兰德抢步而上,扶住格林德沃,为自己的迟到深感懊悔。
圣徒们停住手,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殿下?”其中一人迟疑地开口。
“父亲的命令你们忘了吗?”海兰德冷冷地说,湛蓝色的眼冷硬如冰,“食死徒一个不留。”
不用浪费更多口舌,屠杀再一次开始。这完全称不上战斗,失去了精神支柱,食死徒们软弱得像连老鼠都比不上,只顾得上逃,连反抗都做不到。
海兰德不再理其他,轻轻吟诵着咒语,试图治疗格林德沃的伤势。
他的魔杖散发着温柔的白光,莹莹照耀在伤口之上。但纳吉尼的毒太厉害,他所能做的,仅仅只有暂时抑制住毒素,不让它继续上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兰德脸色渐渐失去了血色,手臂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他最擅长的毕竟是黑魔法,而不是白魔法。
终于,格林德沃的伤口渗出了黑血,一滴又一滴,被血液碰到的野草以肉眼瞧得见的速度枯黄、凋零,发出刺啦啦的动静。
海兰德长长舒了一口气。
圣徒已经清剿完毕,围在他的周围,安静地注视着他。
“毒素已经清理干净了,”海兰德站了起来,“但父亲需要休息,带着他离开吧,哪里都好,不要留在霍格沃茨,接下来的战斗不属于你们。”
“您呢?”
“我留在这儿。”海兰德说。
圣徒们彼此看了看,沉默地接受了这一安排。
在他们离开后,海兰德慢慢走到了伏地魔的尸体旁,在他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挂坠盒。挂坠盒上的斯莱特林徽章熠熠生辉,即使时间也无法侵蚀这一古老的荣耀象征。
“要结束了。”海兰德喃喃道,一捧黑色的火焰自手心腾起,挂坠盒绽开裂纹,化为了碎片。
黑烟袅袅升空,一张扭曲的脸出现,怨恨地惨叫着。
他没有猜错,这是伏地魔的又一个魂器。
海兰德捡起带有徽章的碎片,用袖子仔细擦了擦,放在了口袋里。他厌恶地瞥了伏地魔一眼,魔杖一点,火焰再次燃烧,将尸体彻底化为了灰烬。
……
城堡外的战斗正激烈。
除了阴尸和巨人,不知从哪里游荡来了一群摄魂怪,它们欢呼着、雀跃着飘在空中,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仿佛在享受一场美食盛宴。
依靠着城堡,巫师们勉强抵抗住了袭击。
邓布利多站在高高的塔楼上,从最高点掌控全局,他让城墙变得坚硬如铁,把大地化为一把把利剑,斩断了一个又一个阴尸。巨人的袭击被他一人顶下,沉重的拳头打在城堡上,就像陷入了一团棉花,气得巨人们嗷嗷怒吼。
即使在情况最危急的情况下,邓布利多的眼神依旧平静,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他相信格林德沃,甚于相信自己。
忽然,禁林边缘传来一阵骚动,阴尸开始后退了。
邓布利多露出一丝微笑,反攻的时刻到来了。
第九章 圆桌会议
时间回溯到不久以前,在英国遥远的另一端,马尔福庄园也在举行着一场秘密的聚会。
一张装饰精美的圆桌旁,十二名巫师环坐一圈,他们面容肃穆,神情凝重,不时交换一个眼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人出声,气氛静谧得近乎沉重,只有自鸣钟滴答滴答作响,指针走过一格又一格。如果被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为惊讶,因为在座的每一个人都鼎鼎有名,或者换一个说法,有着声名显赫的姓氏。如果把这些人的祖先故事全部回顾一遍,完全可以构成大半本英国巫师史。
这些古老家族的纯血巫师们耐心地坐着,像一座座姿态优雅的雕塑,只有从那一双双游移不定的眼眸中,能够察觉到他们心底的焦躁不安。
吱呀,门被推开了,所有人立刻把视线投了过去。
“怎么样?”有人急不可耐地问道。
卢修斯·马尔福解开披着的黑色斗篷,他的龙皮靴子上沾满了尘土,显然长途跋涉而来,斗篷下摆缺了一块,像是被人扯掉了。而卢修斯本人却没有在意,他手握蛇杖,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方才开口说:“沙菲克家遭到了食死徒袭击,一家人都进了圣芒戈。”
一阵细碎的私语声响起,不安的氛围逐渐蔓延。
“进了圣芒戈?这可不像那个人一向的做法。”最初说话的人再次开口,他是弗林特家的家主,马库斯·弗林特的父亲,马尔福家长久以来的同盟者。
卢修斯冷冷地说:“比起活着,我相信他们宁愿去死。这一次食死徒的执行者是格雷伯克,相信你们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何止不陌生,简直是臭名昭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狼人格雷伯克,一个血腥的猛兽,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把人咬伤,看着他们因为狼毒而感染成狼人,然后被迫变形,在兽性的控制下攻击更多无辜的人。
“我到达的时候,老沙菲克刚刚咬掉妻子的耳朵,梅林保佑他没有吞下去。”卢修斯嫌恶地说。
“梅林在上。”弗林特掏出一口手帕,擦了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
卢修斯环视了一圈,说:“现在事情很清楚了,黑魔王在逼迫各位表态,服从还是死亡,在食死徒到来之前,我们必须达成一个共识。”
所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住地衡量着利益得失。
“您的意思呢?斯克林杰部长?”有人问。
斯克林杰扶住桌面,由于在之前的袭击中受了重伤,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手指甚至在神经质地颤抖着,但话音出口,却彷如巨锤般低沉有力:“我的态度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战斗!除了战斗,我们再没有其他选择。到了现在,你们还有人企图摇尾乞怜吗?辛克尼斯一直摇摆不定,最后决定向神秘人示好时,你们看他得到了什么?哈,一个夺魂咒。”
“那你呢,斯克林杰,你一直选择与黑魔王作对,最后还不是差点被杀掉?”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女士反唇相讥,如果海兰德在这里,就会发现她与斯莱特林的米里森·伯斯德之间有着相似的容貌。
“我现在活着坐在这里,这足以说明问题,”斯克林杰毫不退让地针锋相对,“现在早已不是神秘人一手遮天的时代了。他现在虚弱不堪,再也不能想杀谁就杀谁了。”
伯斯德女士睁大了眼,似乎想反驳,嘴唇嗫嚅了两下,还是没有再说。
“可神秘人死了,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弗林特高声说,“他活着,我们还有一份希望,如果他不在了,等邓布利多掌握大权,我们又该怎么办?向那些麻种巫师们低头吗?”
“别傻了。”一个驼背男子开口,他身上的袍子并不光鲜,显然被浆洗了很多次,但他的神情却一点都没有自卑,反而格外冷静。
“诺特,你什么意思?”弗林特有点恼怒地问。
老诺特瞥了他一眼,说:“黑魔王已经失败了一次,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吗?我在阿兹卡班足足关了四年,在离开那鬼地方的时候,我就向梅林发誓,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你以为这一次能逃脱吗?”弗林特嘲讽道,“烙印打在胳膊上,可不是你说不干,就可以抽身远离的。”
“所以我们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老诺特淡淡地说,“还有什么是比杀死黑魔王更好的证明方式吗?”
“……你这个疯子。”弗林特喃喃道,脸都白了,这句话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
“诺特说得对,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好时机。”斯克林杰目光灼灼,“神秘人的羽翼已经被一一剪除,现在剩下的是他最后一支力量,只要把他们全部干掉,黑魔王就再也没有崛起的实力了。”
“你们都疯了,”弗林特喊了出来,“杀死黑魔王?就凭我们?”他霍然站起,“要去你们去,我不陪着去死。”
“你想去告密吗?”老诺特冷冷地说。
弗林特用同样冷的声音说:“你要阻拦我吗?”
就在气氛紧绷、一触即发之际,卢修斯懒洋洋地开口了:“各位,不要激动。厄休拉,坐下。”
弗林特犹豫了下,出于对马尔福的信赖与敬畏,还是依言坐好。
“尊敬的卢修斯,在我表达意见之前,能否问您几个问题?”一直沉默的帕金森先生彬彬有礼地说。
“请说。”
“我想知道,黑魔王的计划,您是从哪里得知的?”帕金森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一丝表情的变化。
“是我说的。”老诺特接口,“自从黑魔王复活后,我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帕金森的视线转向了他,继续问:“请原谅,但您为什么会选择马尔福呢?”
他这句话问的隐晦,但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言下之意。作为一名食死徒,在明知伏地魔冷酷手段的情况下,为什么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选择背叛呢?又为什么会投靠一个马尔福?
老诺特沉默了,他将目光投向卢修斯,似乎在征询着意见。
卢修斯摩挲着蛇杖,缓缓说:“他选择的并不是我。”
“我能有幸知道那位阁下的姓名吗?”帕金森立刻问。
卢修斯嘴角微翘,吐出了一个人名:“海兰德·亚特拉。”
这是一个出乎帕金森意料的名字,也出乎在座的绝大多数人的意料。除了部分知情者,其他人都以为会听见格林德沃,甚至是邓布利多的名字。但是,海兰德·亚特拉?
卢修斯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准确来讲,海兰德·盖勒特·阿不思·斯莱特林·亚特拉。”
由于遵循古老的规则,每一个姓名都具有神秘的魔力,而这一个姓名的魔力仿佛格外明显,刚被说出口,众人就像中了石化咒一样,僵硬得一动不动,弗林特甚至夸张地掏了掏耳朵,而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有失仪态的举动,只想确认自己听错了,可惜的是他每一个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混淆咒?”弗林特左右看了看,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道。
卢修斯投给他一个讥讽的眼神,对于这种巨怪般愚蠢的问题没有一点回答的想法。
帕金森呼出一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原来是他,如果是这位阁下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
“怎么?你知道他?”弗林特诧异地问。
“你没有听说过他?”帕金森用更诧异的语气反问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理解对方的想法。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弗林特不服气地说。
帕金森嘴角抽了抽,干巴巴地说:“他是斯莱特林这一届的首席,三强争霸赛的冠军。”
“那又怎么样?”弗林特不耐烦地说。
帕金森用干巴巴的语气继续说:“同时也是格林德沃的继承人,斯莱特林家族的一份子。”
“噢。”弗林特仿佛恍然大悟般想起了什么,转而纳闷道,“除了神秘人,斯莱特林家族还有其他人吗?”
帕金森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亚特拉是一位蛇佬腔。”老诺特低声说,“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