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然想说自己也可以一起跟着去买菜,又想到系统说这个身体很弱的事。苏格然也不太清楚身体弱的程度,应该不至于出个门就病倒了吧?
“妈妈,我跟你一起去。”苏格然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放着妈妈一个人去买菜。
“不行。”苏妈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格然的提议,随后似乎担心伤到苏格然的自尊心,放缓语气说,“妈妈这几天没在家,家里有些乱,你跟我出去了,谁来搞卫生?”
苏格然虽然感觉这理由有点牵强,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加上他初来乍到,多说多错,于是闭上了嘴。
六
半小时后,苏格然站在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客厅里叹气,“这……是不是太宠‘我’了些,还好没把人宠坏了,不然我还得收拾烂摊子。”
家里哪里需要打扫,到处都是干干净净的,东西也是整整齐齐的摆着,苏格然就是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
苏格然莫名有种被苏妈妈忽悠了的感觉,但也没觉得生气。
把行李箱放在玄关,苏格然自己按着记忆里换好鞋,进‘自己’房间打量了一眼。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单,床靠墙放着,床边挨着一个巨大的书柜。写字桌放在窗户下,边上还有一个电脑桌,上面放着一台黑色的液晶显示屏。
苏格然走到电脑桌前看了看,忍住了开机的愿望。虽然很想搜寻一些信息,但是一回家就开电脑,被家长看到也不太好吧?
苏格然想了想,从书柜里随便抽了本书,看着上面书写的‘十万个为什么’,抽了抽嘴角,抽开椅子坐下了。
接着看书的名义,苏格然陷入了沉思,跑去浏览自己的记忆了。
第3章 新手
七
单调到无聊的成长经历,唯一出彩的就是母亲多方面的疼爱让苏格然想想都觉得艳羡和温暖。
虽然亲戚并没有多为难他,甚至在生活上多有帮助,但在那个家他依然是外人。母爱,是他没有体会过的东西。
收敛了少年近乎单调的记忆,苏格然略微整理片刻,深刻记忆了几个关键事件,便安下心来。虽然系统说这就是他的身体,但苏格然半信半疑,一边想着好好对待,一边又觉得在租用别人的身体。
总是有种陌生感,缕清了记忆才让他安心下来。就算有和原身不太一样的地方,他也能找出合适的理由解释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那些有关学习的记忆,作为学生身份的他,这一点是目前来说最重要的。
“无论如何,”苏格然手指在书籍边缘抚过,眼神有些迷离,“我会好好帮你达成愿望的。”作为让他活过来的回报,和对他自身的馈赠。
虽然他当初并没有好好珍惜。
八
苏妈妈回来时,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鹅,还提了不少小菜。鸡已经被拔毛放血,兜在袋子里,鹅还是活着的,脖子伸的老长嘎嘎嘎地叫唤。
苏格然视线落在那一袋白萝卜上时,眼前一亮。
天气冷的时候,他就喜欢吃火锅,最喜欢吃的就是火锅里煮熟了的白萝卜。火锅底料要够辣,汤汁要够浓,配料什么的则要根据主料来搭,但白萝卜是少不了的。
苏格然想着想着,便有些馋,嘴里甚至分泌出一些口水来。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过火锅了,这么冷的天,不吃火锅怎么行。搭配两杯小酒,和朋友围着桌子大口的吃,辣的浑身都是汗,这才叫冬天。
苏格然心里想着苏妈妈是不是要做火锅,人却走过去帮忙。他不敢碰那只鹅,伸手接过苏妈妈另一只手,提往厨房。
小时候被大鹅追着跑,成年后跑乡下取材又被一群鹅追着跑,导致苏格然有些心理阴影,看见活的鹅都是避而远之。
当然,他吃的时候就很放的开了。
苏妈妈拎着鹅就丢到了阳台,还准备了一个大纸箱装着,不让他跑出来。回来的时候,苏格然还听见她嘴里嘀咕:“有点瘦,再养几天。”
这让苏格然有点好奇,苏妈妈以前是干什么的,还会养家禽?
解决了鹅,苏妈妈就跑回房间做饭,苏格然想了想,按着记忆里给她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
菜做到一半,苏格然就知道火锅什么的是不可能了。苏妈妈炖了一锅鸡汤,看上去像是药膳,里面放着党参一类的东西,香气扑鼻。虽然不是火锅,苏格然闻着这香味也饿了。苏妈妈又炒了两个小菜,两菜一汤,两个人够吃了。
吃饭的时候,苏妈妈时不时就夹一块鸡肉丢他碗里,让他补补身子。
苏格然在看记忆的时候就知道苏妈妈特别能吃,看着她一个人干掉了三分之二只鸡,心里咋舌,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饭前一碗汤饭后一碗汤,苏妈妈盯着苏格然喝完汤才开始收拾碗筷。
两人又一起把碗筷洗了,苏妈妈就让苏格然去洗澡,又把空调的温度调的更高一些。
苏格然现在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都觉得热,但也知道妈妈是怕他洗完澡出来一不小心冻着,忍了忍没说什么。
洗完澡,又看了会儿书,苏格然在慢慢融合自己的记忆。这个世界的自己是个学霸,记忆力比他当初好多了,给谁丢脸都不能给自己丢脸,成绩可不能丢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苏妈妈掐着点出现,让苏格然上床睡觉。
这一天就算完了。
九
苏妈妈说两天就两天,苏格然在家窝了两天,便准备去学校上课。
这天他起了个大早,要回学校读书,苏格然心里也说不出是期待的多还是紧张的多。他从来没有想过重回高中的事,就是因为高三那段时间把他给折腾的够呛。
洗漱的时候,苏格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生感慨。脸还是他那张脸,不过脸上没有了岁月的痕迹,也比他本身更白一些。苏格然虽然不像电视上那些明星那么出众,但也有些俊秀帅气,只不过后来硬生生被他磨成了胡子拉碴。
这张脸唇色都泛白,很明显身体不似其他人那么健康。
不过,苏格然摸了摸自己的脸,嘀咕一句:“居然不长痘。”不仅痘痘没有,连黑头都没有,如此光滑无痕,拿出去不少女人都要羡慕嫉妒恨。
这个身体完美证实了良好的作息对脸部皮肤的作用。“苏格然”记忆里从来都没有熬过夜,最晚也是十点半就睡了。
又自恋地欣赏一会儿自己的脸,苏格然拉拉身上宽松无比的校服,满意地点点头。
看上去还是很像一个学生的。
就是校服有点丑。不过想想自己以前屎黄色的校服,这一身白蓝搭配已经很好了。
洗漱完,享用过苏妈妈准备好的爱心早餐,苏格然便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去上学了。
“等等。”苏妈妈叫住他,放下手里的汤匙,起身在苏格然背上摸了摸,然后跑进了苏格然的房间。
苏格然登时有了不是很好的预感。
片刻,苏妈妈一脸温柔地走出来,看着他笑,“然然,来把这个穿上。”
苏格然:“……”
十
苏格然最后出现在校门前时,俊不俊秀看不出来,反正远远看过去挺像一个粽子,鼓鼓囊囊的。
看着涌向学校大门的众多学生,鼻尖充斥着附近早餐摊上飘过来的各种香味,苏格然面不改色地随着人群走进大门,顺利通过了检查校牌校徽的第一道关卡。
苏格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小紧张。顺着记忆往自己的教学楼走去,路上碰到的人也不管认不认识,一律微笑以对。
不管怎么样,笑肯定没错。
“苏格然你回来上课啦!”
苏格然隐约感觉肩膀上被拍了一下,随后听见一个活泼的男孩子在自己右边这么说道。他穿的有些多,对方力道不大的话,拍他一时半会还反应不过来。
“嗯。”苏格然侧头看向对方,入目就是满脸的青春痘,这特征太明显了,让他很快从记忆里翻出人选,“周远,你这么早。”
还真是巧了,苏格然身体不好,三天两头请假,偏偏成绩好老被老师拎出来说。班上的同学不说讨厌他,但一次次比较还是让别人对他生出一些抵抗心理。苏格然在班上的人际关系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不过再不好,也总得有一两个关系尚可的人。周远是一个,因为高中三年他都好死不死的跟苏格然分在一个班,加上他性格开朗,两人关系就比其他人好些。
“嗨,早什么呀。”周远一拍头,一脸生无可恋,“我昨天作业又没做完,这不是赶趟儿来看看有没有借我抄抄。”
原来是抄作业。苏格然眉毛一挑,又想起这个身体没有这样的习惯,又收拾好表情,“真抱歉,我刚返校,没办法给你抄。”
“哎哟要是抄你的老师肯定发现,还是别了。”周远说着,朝苏格然挥挥手,“哎呀一不小心还跟你说起来了,我还赶时间呢,先走一步。”说完,转身噔噔噔的就往楼上跑,一点不含糊。
苏格然:“……”说风就是雨。
苏格然进教室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来的挺早。一部分人在读书,一部分在埋头苦干。这是高三a班,在年级里也就比实验班低一个档次,但也不等于大家都是爱学习的好学生。
苏格然以自己的经验,他敢说那几个提笔写写写的至少有一半在赶作业。
苏格然找到自己的座位,放下耽美文库,看一眼教室前面角落里的空调才坐下。
“条件真好。”苏格然心里嘀咕一句,伸手拿起整整齐齐放在自己桌子右上角的卷子看了起来。
在这两天里苏格然也没闲着,加班赶点的把记忆融合了,看这些试卷竟然没什么压力。不愧是学霸,苏格然心里称赞一句,又感觉好像在自夸。
感觉怪怪的。
苏格然侧头看一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周远,想了想,拿出笔开始做起了卷子。
第4章 新手
十一
学习这种事本来就是学懂了人越学越开心,没学懂则越学越烦躁。苏格然暂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竟然做题做出了兴趣,手上一刻不停,连旁边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格然,你请假了不交作业也没关系的。”
身边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苏格然正做得起劲,闻言头也没回,“没事,我现在没事做,做着玩。”
说完苏格然就感觉不太对劲,转头看去。好像……是他发小?
苏格然不是很确定,因为眼前的人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整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
“你穿的真多。”苏格然很自然地说道。
那少年抽开椅子坐下,闻言看他一眼,开始脱装备,“还不是你,刚开学就发烧住院。我妈怕我也病了,死活要我戴上。”
果然是发小赵白敛,苏格然的好朋友之一,也是苏格然兴奋的原因之一。原因无他,赵白敛不仅是他这个世界的发小,原本就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两个人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打架喝酒,一起挨骂一起……好吧,作为孤儿他连打都没被打过。
赵白敛替他背了不少黑锅,当然他也没少帮他背,两人的感情可不是说说的。
这个世界还能碰上他,虽然赵白敛没有那个世界的记忆,而且 年轻了很多,苏格然还是把他当好兄弟!
“这锅我可不背。”虽然心里激动不已,苏格然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表现,有些事要一步一步来,这个身体可没条件跟他一起打架一起挨骂,感情也没他之前那么好。
毕竟……不是一个世界了。苏格然想到这,心情难免有些低落,面上不免表现出来了一些。
赵白敛以为他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说,“我可不是怕你传染啊,你可别瞎想。我们一起长大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苏格然很快意识到他误会了,笑着拍他一下,“我误会什么啊,我只是想到一点其他的事。”赵白敛从来不嫌弃他,他能不知道么。
“真的?”赵白敛看他一眼,见苏格然认真的点点头,便信了,“那就行。你来了就好,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老师一天要往你这里看多少次。看就看吧,看不到你还不死心,回回都要把我点起来回答问题,我都快烦死了。”
苏格然表情有点裂,“老师……这么喜欢我啊。”
“那当然了。”赵白敛一边从耽美文库里往外拿书,嘴上一边道,“你在的时候就爱点你名,不然就点后边那几个爱打小差的。你不在,得,点名都绕着这一圈转。你前边后边左边右边的几个哥们儿都想换个位置坐了。”
“有这么夸张么……”苏格然抽了抽嘴角,问道。
“夸张是夸张了点,但也差不离了,毕竟高三嘛,题目多。”赵白敛说着,将英语课本摆在桌面上,“你也别做你那题了,今天早自习是英语老师,看点让她开心的。”
苏格然默默收好卷子,只觉得压力山大:天大地大,他!就!是!怕!老!师!
十二
第一天上课上的苏格然有种虚脱的感觉。
这个身体本就体虚,时常有无力的感觉,让苏格然浑身不得劲。加上赵白敛早上说的话,苏格然一整天就是战战兢兢地等老师点名,老师也没辜负他的期待,平均一节课点他两次。
好在他没答错,没丢丑。
大部分人是住校生,个别家长不放心孩子,非要接回去住,苏格然就是其中之一。不过苏格然的理由更理直气壮一些:孩子身体不好,一不小心就生病,高三这么紧张还是让我们家长看着吧。
这是苏妈妈原话,苏格然在家也确实被照顾的很好。什么?你说发烧?百密一疏总有意外,病毒感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呀。
一放学,苏格然走到校门口就看见抱着胸靠在车门上的苏妈妈,瘦瘦小小的,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量。
苏格然不知道她等了多久,走过去,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摸了摸苏妈妈的手,手指冰凉,不像是只等了一会儿。
苏格然心里感动,嘴上念叨着,“妈妈怎么不在车里等。”这一句妈妈,他可叫的比第一次真心实意多了。
苏妈妈抽出手,替苏格然理理围巾,扬起笑容,“这里人这么多,妈妈坐在车里你怎么看得到?万一走过了怎么办?上车吧,妈妈给你炖了汤。”
说罢,转身打开车门,示意苏格然上车。车里开着暖气,一开门苏格然就感受到了车内的温暖。
“妈妈你先进去。”苏格然现在一秒都不想让她多冻,赶着苏妈妈进去坐着。
苏妈妈满眼笑意,一使劲就把苏格然推了进去,然后紧跟着坐了进来,“妈妈身体可比你强多了,怕什么。”
苏格然:“……”
驾驶座司机迅速收回盯在后视镜上的目光。
苏格然:躲什么躲,我知道你看到了!
十三
之后苏格然的日子过得很是平淡,每日早起上课,晚归作业。时间久了,苏格然都有种错觉,似乎他本来就生活在这个世界。
这样安逸的日子,也许其他学生会觉得苦累,苏格然却觉得挺好。不用管什么资金,不用管什么合作者,作为一个学生他只要好好学,其他什么事都不用管。
难怪那么多人说,多想回到学生时代。
“苏格然,作为新手指导,我提醒你。所谓修行,你入世,却不能沉溺于世。”
系统自那天出现后,就再没有声响,苏格然或多或少的把他遗忘了。他乍一出声,苏格然确实是吓了一跳。
不过,苏格然很快镇定下来,余光看一眼四周,确定除了他没有人听见这个声音才安下心。
“我还是不太懂你说的修行。”苏格然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卷面,他们正在进行课堂小测试,而苏格然早早地做完了题开开小差,“入世什么意思,沉溺又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觉得这样安逸的日子挺好的。”
“你已经划入修行者行列,如果沉溺在一世,那么其他世界轮回中的你也会渐渐消亡。”
“你不再是轮回中的一员。”
苏格然心里一咯噔,“我又不是自愿的!”
“没有人召唤,我不会出现。”系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我是因为你而出现在这,如果你消亡了,我也会一起消亡。”他与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此刻的系统却不能说的太清楚,只笼统地说了一句。
苏格然眉心一跳,眸光里染上了阴郁,却隐约懂了系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