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头,大年三十这顿饺子吃的味同嚼蜡。
“妈,大伯哪儿来那么多钱?”林约放下自己的饭碗,对面前这个女人厌恶到极致,“现在大冬天的,我看大伯那身衣裳早就破了,西边儿又冷,买件棉袄得不少钱呢。”自己当年养慕容恪多精心,现在这个女人偷了他本该有的富贵人生,还敢这样对他?
“买什么棉袄,我看他这件军大衣就挺暖和的。”王翠萍一张老脸能耷拉到地面上,“建君——这些年你津贴每个月就给家里那么点,该攒了不少钱吧?妈也不让你拿出来,毕竟你还要娶媳妇,但养活弟弟妹妹你总得做吧?”
“大伯又不是去帝都当兵,西北那边一个津贴才七八十,哪能有两千——”
“你开什么口!”王翠萍狠狠的拍了桌子,她这些年早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子,“这个家哪有你这个扫把星说话的位置!”高家的桌子本来就晃悠,被她连拍好几下林约面前的饺子碗直接倒了,汤汁儿顺着桌子溅到手上。
林约小小的尖叫一声,忙缩起了手,低着头躲到高建君身后。
“没她说话的份儿总有我说话的份儿。”毕竟上过战场,他真生起气来脸一板王翠萍都有点怯,“我今儿话撂这儿,以后你们老了我养,两千块钱,没有。”说完扯着看了眼身后缩着的林约,柔声道,“弟妹,你手烫着了,哥带你去上点药。”
“可是妈——”
“不管她。”
任凭王翠萍在后面怎么喊造孽,高建君把林约带到自己房间给她上药,“这是部队给发的药,我帮你抹上。”
林约乖巧的点头,伸出手。饺子汤虽然热,但毕竟是冬天,只是稍微烫红了,她看着他垂下头,一排浓密的睫毛弯曲垂落,映衬着高挺的鼻子,再加上当兵锻炼出来的体魄,整个人看上去如同行走的荷尔蒙,她轻口道,“我以为,大伯不喜欢我。”
高建君刚将清凉的药膏递到她手上,闻言诧异的抬眸,“怎么会?”这几天她一直不理他,看见他就低着头跑,他还以为她讨厌他,毕竟他几个弟弟妹妹都和他处不好关系。
“大伯明面上说不嫌弃我是扫把星,但实际上还是不愿意让我碰。”林约委屈的低头,“我妈也骂我是扫把星,从小就不让我碰我弟。我没念过书,但是我也不傻,你不用骗我”。
心里最后的困顿一扫而空,他揉揉她的脑袋,“别叫我大伯了,叫我哥吧。”在高家自己就像个外人一样,知道这种感觉有多难受,一开始他就照顾着她,但没想到,她胆子那么小今天居然还敢和他妈顶嘴。
高建国觉得有点委屈,又有点暖和,“谁说我不让你碰的,我现在不就在给你上药。我把你当亲妹子看的,以后别说这种话了。”
将药油倒出来,一点点抹匀在她手上,“疼吗?”他看着她,她也在看着他,“不疼。”
李大丫从小干农活,关节粗大全都是茧子,林约也没敢把自己皮肤整的多嫩,顶多把肉弄的比平常人软一点。高建君一边给她涂药,一边又觉得弟媳这么爱哭的人肯定怕疼,还哄孩子一样给她吹了好几下。
“哥,我——我能抱抱你吗?”林约抽了抽鼻子,眼眶很快就红了,感动至极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她又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瞳孔微微泛着湿泽,眉头轻轻蹙着,这么柔和的目光却刻骨一样击在他心里面,“我就抱一下,从小我爹就没抱过我!”似乎怕他不肯,她降低要求。
“抱吧。”他道。
林约试探的伸出手,他没动。她慢慢环住他的腰,他也没动。她将肩膀靠在他脖子旁边,两个人离得这么近,心就好像触礁了一样,“哥,你对我真好。”原本有些不适应的高建君也慢慢搭上她腰,“哥都说了,你不仅是我弟媳,我把你当亲妹子看。”
原本脸蛋恬静的林约面目陡转狰狞——亲妹子!
“哥,你那儿还疼吗?”她抬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他,“你都帮我涂了药油了,我帮你揉揉吧”她就在他怀里,手很方便的直接触碰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
高建君头皮立马顶着头发,想把人推开,林约却死死抱着他的腰,不让他走,“哥,你为什么不让我揉,你那儿伤的很重吗?你别吓我——”她又要哭了,高建君浑身僵硬。
“我帮你揉揉,你疼喊就行了。”林约手轻轻的按到他腿跟儿上,“是这儿吗?”她手慢慢又往上移动,“还是这儿?”
☆、第25章 |23
高建君觉得自己从来不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也没觉得自己对弟媳妇起什么歪心思。可如今屋里的情景却是这样,他搂着她,她的手搭在他大腿上,用一双雾气朦胧的眼睛看着她,在他耳边说的话吐出的气儿,像扑腾往出跳的火苗一样,“好了大丫,我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他将她的手按在大腿根儿上,本意是不想让她再动。
可迟疑了几秒之后,却觉得越发烫热。
是不疼了,但他快站起来了好吗!
林约眨了眨湿润的眼睛,从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仿佛被晕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说不出的勾人,“真不疼了?”她靠近高建君,“哥,我再给你揉揉?”坐怀不乱?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就跟角色扮演一样,他扮演刚正不阿的大伯,可她——却是心怀叵测的弟妹,谁能赢呢?
高建君一开始是想制止她,但触感就像是小猫的尾巴在上面轻轻抚动一样,他忍不住从鼻翼闷哼了一声,这是他自己无法带给自己的感觉,有点骚,有点痒,还有种禁忌道德的感觉夹杂在其中,他上面呼吸紧张,下面却绷的更紧。
她就着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按着,柔软的掌心透过布料擦驳,她的手很小,也比他白,小拇指上面的指甲盖又粉又白,大概只有他三分之一的大小,就是那三分之一,时不时的会碰到他脐下三寸的地方,高建君不由高高扬起的下巴,喉结耸动——想制止,他舍得吗?
“哥,你怎么都叫出声了?是太疼了吗?要不要紧啊?”林约脸色越来越凝重,也停下了手,“要不你脱了裤子,我帮你看看哪伤着了,给你上药?”她的手搭在他的裤腰带上,作势要解,高建君却满脸冷汗的压住,他怕被她看到,“不用,不用脱裤子。”
“真不要紧吗?”林约满脸的担忧,“我刚都摸到了,你裤裆那儿肿了这么大一个包?哥,你是不是被什么虫咬了,这可不行,村里的毒虫毒着呢?得抹药?”高建君死死捂着前面裤带打着的节,黑俊的脸涨红一片,“不能看,不能……脱裤子。你刚才揉了我已经好多了,现在真不疼了。”
“哥,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林约用一种不懂事的眼光看着她大伯,收回自己的手一边儿甩着,“你要老这么疼可得看大夫,你们部队不是有那种——叫军医吗?你瞧过了没?”
“瞧过了。没什么大事儿,养着就行。”她不给他揉了,高建君一边觉得轻松,一边又觉得有股难以忍耐的瘙痒从下腹往上一点点的浮动,膨胀着,无法发泄出来。
“哥你要不疼了我就先走了,妈那儿估计快吃完了,我去收碗”。林约转头,已经走到了门口,摸上了门仁,后面却传来一道压实的,闷闷的男声,“大丫,好像又有点疼了。”高建君说完这句话真想狠狠甩自己两大耳刮子。
林约也想,她手酸,可她现在的人设是——懵懂的对大伯很关心很善良的不知人事小媳妇。
她一步步往回走,眼神清清澈澈,在他整个呈灰色调的房屋中,像刚从山下下来的小仙女,她什么都不懂,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人间的脏污?高建君第一想法就是改口,可下一刹那她的手已经放在了他裤裆那高高顶起的地方。
“是这儿吗?好烫啊。”林约慢慢揉着,被他拉着两个人并肩坐在房间的炕头上,他大概一米九的个子,坐那儿她也只到他胸口,“我坐近点儿吧,这样方便。”
高建君闭着眼睛,没说什么,但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搂住了弟妹的腰,他搂的很紧,也越发能感受她臃肿棉袄下纤细的腰肢。她似乎不舒服,扭动着想离开,他将人固定住,一双大手按着她的手,“往下一点。”
“就是那儿”。他轻口喘着粗气,“力气再大一点——不要怕,再大力一点。”
林约看他仰着头一幅享受到极致的样子,很想问问他现在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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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君拿了一方白帕子给她把手擦干净,很细致,小到指头缝儿里。
“哥,你裤裆怎么湿了?”林约闻了闻自己的掌心,“伤口破了吗?不像是血的味道。”面前极致的纯真更让人觉得血脉喷张,高建君连忙转过头,平稳呼吸后才抓着林约的肩膀,“大丫,今天这事儿任何人都不能说,知道吗?”
林约脸上适时的露出一抹疑惑,“咋不能说?我不就给你揉了揉伤口吗?”
“总之不能说!”火上了头什么都顾不上,到现在高建君品尝到什么叫后悔不跌。以后大丫要懂事儿了,她会怎么看自己?或者她要不小心把这事儿说出去了,村里人会怎么看她?
“哦”,林约点了点头,也乖巧的不去问为什么,从炕上跳下来,“我先去洗碗,哥,你以后伤口要还疼了就来找我,我帮你揉。”
高建君看着她走了,才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倒在床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吃过饭之后他就再没有出去,怕看到弟媳,悄没悄声做坏事儿的人都这样,生怕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这样躺着没个时间,惶惶然然就陷入了梦境里——他做过这样的梦,男人大概十四五岁都会做这样的梦,可这是他这几年,唯一能看见和他相缠的女人的模样的一场梦,惊醒之后高建君就再也不敢睡了,他真怕!
他怕他和梦里一样,就那么闯着,强行的——她那么胆小——不行!绝对不行,这是他妈是道德问题!他怎么能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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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林约做好了早饭,全都端上了桌子,王翠萍高父高梅还有高家老四都上了桌,独独没有看见高建君?
“妈,大伯哪儿去了?饭都要凉了?”林约随后问了一句。
王翠萍夹了口菜,不冷不热道,“昨天夜里就收拾东西回部队去了,就你睡的跟死猪一样。”自从昨个儿媳妇帮大儿子说话以后,她对媳妇就再没什么好脸子,本来就是个外人,再给脸子还不就蹬鼻子上脸了?
林约却不管她什么语气,她现在气的喉咙冒火——脑子就一个反应,手被白嫖了!
浑浑噩噩的吃完了早饭,也没顾得上洗碗,林约在屋里一顿乱跳——妈哒下次还给他撸她名字就倒着写!而且她不姓王!
——
高梅和李大丫现在差不多的年纪,还在拿着高建君的津贴读书。而且早上顿顿都有鸡蛋夹馍吃。
这比起从前在宫里绝对算的上糙粮——可自打高建君走了之后,林约就在没吃过一顿好的,她不下厨了,想偷个嘴都不行。
而且她勾搭高建君才下厨给他做好吃的,王翠萍和高家人算什么,他本该荣华富贵的长大,现在生生被养成了一个老实粗糙的汉子!
甭提什么养恩大于生恩,高建君没求着他们养?王翠萍她亲闺女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他又是什么日子?
“妈,我要做新衣服!”高梅扯着自己身上那件儿衣服,“这花色都过时了,学校没人这么穿,而且我腿上的裤子和衣服一点都不配!”
王翠萍对自己的独女还是挺好的,有高建君这么一颗常年可以吸取养分的大树,高梅养的水灵灵的,“你这衣裳不刚做的吗?你先省省吧,你二哥那点儿礼钱都快用完了,哪儿还有钱给你做衣服?”
“我不管!”高梅跺脚,“不是还有大哥吗?!他一个月八十块工资,你让他给我扯两匹花布!”
“这才几天,还没到邮钱的时间?走镇上一大段儿路不说还要费电话费!”王翠萍懒得走路,锤着自己的双腿。
高梅推搡着她的肩膀,“你不想走路你让她去嘛!她在咱家一天懒洋洋的啥也不干,让她去要钱!”
王翠萍皱着眉头看了眼林约,大儿子走了没几天原本还勤快的媳妇突然就变得懒的不行,为此她没少找过她麻烦,本来是想娶一个乖巧的给建国守着,等老了以后还能过个儿子不至于地底下没人上火。
可李大丫呢,前两天还装的乖乖巧巧,现在一让她干活就跑的没边儿,动手打,她这么大个人了,稍微碰一下皮就大呼小叫,外头人还以为她成天虐待她!想给人送回去吧,偏偏李家那边儿一毛钱彩礼都不出来,这种赔钱的买卖王翠萍从来不干。
人还回去干啥,让他们再嫁一次挣彩礼钱,要嫁也是她嫁!
这也是她对李大丫唯一满意的地方,发育的挺好,长相也俊,又还是雏儿,不愁二嫁。以前还操心这样的姑娘骚,守不住,现在到看开了,“大丫,你去镇里给建君那儿打个电话,我一会儿把电话号码抄上,你今儿要再不去小心我收拾你!”
高梅也在旁边接话,“小心我妈收拾你。”
林约咬咬唇做出一副受了委屈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又没说不去。”暂时还不能和高家撕开,当然,也没从他兜里掏钱的意思,她虽然对他撸完炮就一走了之的行为很窝火,但从哪方面来说她都应该站他那边儿,毕竟以后是要长久过日子的。
钱给了高家他怎么办,那身军大衣破的不成样子,棉花都黄了,不保暖。西北那么冷他得冻成什么样子?
另一方面她也确实需要他的联系方式,勾搭这种工作得持之以恒,要是荒废一段时间,等他想通了前面的努力不都白做了。林约可不保证他每次都能爱上自己,本来感情这回事儿就很难说,尤其他又没记忆。万一……有个比她好的?
高建君坐了火车连夜回到部队,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操练,让他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想那天发生的事儿。稍微过一下脑子他也不敢多想……只敢想,等他攒够钱,攒够钱就给她找个好人——要是她以后懂了,不怪他,说不定还能来往。
他拿着毛巾往把脸上的汗珠子胡乱抹了一通,突然舍友从门外喊他,“高建君,你家里来电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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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连载
高建君随手把毛巾放下准备往外走,战友赵常却在他身后道,“建君,要不别接了?省的心里烦。”
大家一块处了这么几年,谁都知道他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最难的那几年还是几个兄弟给他凑的冬天的衣服。高建君没说话,拍了拍他肩膀就出了屋子。
赵常看着他的背影不住的摇头,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是战场上一块抗过来的,他有时候见不得高建君做那些事儿,当兵这么些年了他能攒下几毛钱,能娶什么样的媳妇,他们当兵的找个媳妇本来就不容易,他要继续孝敬他那妈是准备当鳏夫吗?
不仅赵常心情不好,高建君心情也不打好,眼睛比以往都黑沉,接线员看他那副表情也没多说话,直接将电话给他,自己侧着身子走出8 去了。
高建君捏着电话柄,那头吵杂的声音随着铁皮电话头不露一丝儿的全都传了进来,也越发趁的那头沉默,过了好半晌才幽幽传来一道声音,在众多吵杂声中怯生生如刚冒出头一样,“喂,哥,是你吗?”
白费了——他觉得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放空都白费了。几乎在听到她声音的一瞬间,那段尤带着喘息的,灰色的回忆直接冲上了脑门,按都按不下去。
他努力压低嗓子,不想让她听出自己的异常,“大丫?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那头半天没说话,他大头鞋摸着地面,沙拉沙拉直出声,但始终没敢催促她,她会说什么——骂他不要脸,或者她还不知道?
“今儿妈让我来问你要钱的——但是哥,你千万别邮钱回来,妈是要给梅子做新衣服,她那件儿衣服顶新,又好看,纯粹是浪费钱。你留着吧,买几件儿衣服,再攒上点,以后有用的。”
那边的呢喃软语从电话线中一点点进了高建君的耳朵,让他原本吊起来的心缓缓放下,同时又升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像是沙漠中催生的仙人掌被一道甘霖突然浇灌一样,“我知道的。”她关心他?高建君知道她人好,否则也不会以为他受伤了才被他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