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诺不说话,只痴痴地盯着自己的手心瞧,好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来,她望着危钰喃喃道:“他,他是昌邑王……”
“什么?”危钰未听清程然诺的话语,连忙追问道。
程然诺怔了下,回头瞧见方才不小心撞到自己的男子已走远,她低头想了一会儿,又抬起自己的双手反复查看,“我好像又能看见了。”
“看见什么?”危钰拎着一袋子素饼,很是疑惑。
程然诺盯着自己的双手,不由笑着,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没了,是转移到了手上,看来以后不用盯着别人瞧了,但出门得戴手套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危钰不禁皱眉道。
程然诺嗤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刚看见一些挺有意思的事情。”
危钰不明所以然地瞧着她,“你怎么了,今天说话奇奇怪怪的,哦,对了,给你买的素饼,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程然诺接过危钰递来的素饼,她瞧着危钰修长的手指,如白玉所雕,那样的好看,扬起的嘴角却不由微微垂下,“我突然想,其实我把和阗白玉杯递给你的时候,你就知道里面的酒有毒了,是吗?”
危钰手中的素饼一下掉落在地,但他的手却仍停滞在了空中,他睁大眼睛怔怔地望着程然诺,她却不以为意,嘴角仍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
“是,是你?”危钰的唇微微颤抖。
程然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危钰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她如远山般悠远的眉毛,她那双注满金色日光的黑眸,如新剥荔枝的脸庞,薄厚适宜的唇,柔和的下巴……一瞬间前世她的模样顷刻浮现在了眼前。
完全相同的脸庞,一模一样的容颜,连嘴角的笑亦是如复制般,毫无差别。
一刹那间,恍若重又回到前世那年她骑在马上,夜风轻拂过她的发髻,她微睐着黑亮如漆的眼睛,望向山脚下那座孤寂的边陲之城,城中是万顷明亮若流星的灯火。
那晚月华清明,如雪似霜般照在她的脸上,照得她那双如点漆般的黑眸亮得惊人,她却忽然回头望向危钰,声音淡薄如水气,“对不住,这一生我已心有所属。”
危钰骑在高头大马上,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垂下头,望着满地清辉如水银的月光,他的心在一阵阵的绞痛,他佯装看似无碍,但握缰绳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疏桐月影下,一点点月色朦朦胧胧的从梧桐叶底漏下,淡白的月色仿若将她的身段裁若姣好的剪纸,她珠光流转的眸子久久凝视着危钰,许久方轻声道:“来世,记住,若有来世,愿长伴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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