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吼声,五皇子双眸一凝,亦看向了嘉艾。
他布局何其久,竟然一夜之间,功归于溃,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拜这慕白所赐。
若非他贪求慕白的医术能治好龙姑娘,若不是让他看到了这慕白的能力……何以会有现在的下场。
嘉艾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待那些死士与壹号对起了招时,她才停下笛声,淡然说道,“你们不该把脑筋动到我的男人身上。”
“你的男人?”
全场人皆是一愣,难道这慕白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
还没等人问出疑问,壹号已在几个死士的轮番攻势之下趴了,嘉艾见此满意的勾起唇角,再几个音符之后,那些死士迅速隐去,俨然就是她段嘉艾的下属了!
“凤国的摄政王凤离墨,统一大陆这种事,只有他肯不肯,我愿不愿做,没有谁能来一统我们。”
她傲然说道,视所有人为无物,傲视天下。
“你、你到底是谁?”
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全都被她此时身上散发出那股保护人的气势给震慑住,普天之下,竟还有如此强势气场的人存在,当真叫人望而生畏。
嘉艾扬手,扯去面上的全部伪装,并助拿下喉间的狗皮膏,一张倾倒众生的脸,赫然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凤国摄政王的女人,段嘉艾!”
月光,在她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光圈,立于光圈之中的她,光彩夺目,如同天仙下凡般,美貌逼人,气质迫人,令人望而观止,移不开视线。
她身后的凤离墨勾了勾唇角,放开她,后退一步,望着她此时的样子,骄傲无比。
他的女人,段嘉艾,总算听到她这般宣告着了。
天下女人何其多,他凤离墨的女人,唯有段嘉艾一人!
结束雾都国的乱局之后,嘉艾的手里又多了一股势力,那便是五皇子经营多年的死士组织。
雾都国的皇帝一方感念于嘉艾的救命之恩,一方却也明白他们的危机与嘉艾亦有一定的关系,两相抵消之后,便决定放嘉艾离开,两不相欠。
至于五皇子,既然他手里已经没有死士,对凤国及月辰亦没有威胁,那么便把人留由雾都国君处置。
而御影的毒,嘉艾动用怀中红花纷香之毒,并没有完全伤害到御影,只稍几天,他便会清醒过来,并不会有大碍,再者她也不觉得有必让雾都国的人知道,他们的二皇子是她放到的,便装作此事与她没有任何干系,干净走人。
☆、杀意横生的夜晚
凤离墨勾着唇角,月色之下,与嘉艾站在客栈的院子里,心情愉悦。
“女人,今天的你,很棒,不愧是我凤离墨的女人,果然没叫我丢脸。”
尤其是她的大声宣告,更是大大满足了他大男人的心思,令他心情畅快无比,“当你撕去伪装,以真面目视人,亲口向众人承认你的身份时,本王很高兴。”
嘉艾白他一眼,“我的男人不是只会傻笑的白痴,收起你那抢到糖果般的傻笑。”
凤离墨闻言,怒瞪她一眼,“女人,不要太嚣张,本王今日是心情好,否则依你又乱闯危险的行为,本王已该好好教训你。”
他勾住她的腰,将人拉近,毫无预警之下,忽然张嘴,咬住她的鼻头。
她闷疼一声,拧起了眉,艳丽的脸上却是平静一片。
她不甘受他欺负,刚倾身想咬回去之时,虎彻神色慌张的赶了过来,面色略有愧色。
“摄政王,段姑娘,出事了,司空伯逸谋反,已经掌握了月辰的大权。”
嘉艾闻言,略略的诧异了下,她离开凤离墨的怀抱,声音冷厉了下来,“怎么回事?”
“是属下失职,没有盯好司空伯逸,他暗箱操作,背着月辰皇帝拉扰了很多朝中重臣,加之手上还有军机大权,便以皇帝无能为明目,拉月辰皇帝下位,扶持新王。”
“是哪个新王?宫里的成年皇子,应该没有人会甘心当傀儡皇帝,再得依司空伯逸的野心,也不可能给那些皇子机会。”嘉艾分析道。
虎彻点了点头,“正如段姑娘所言,新王并非月辰皇帝的几个成年皇子,而是宫中最小的皇子,只有五岁。”
嘉艾沉下了脸,她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圣女呢?是不是还在司空伯逸的手里?”
虎彻露出愧色,自责不已,“当我们查清此事,曾试图要救出圣女,可是司空伯逸似乎料准了圣女的重要性,把人看守得很严。”
嘉艾绷紧了脸色,着实不喜欢这种受威胁的感觉。
她转过头,凤离墨正牢牢地看着自己,听得他说,“先回凤国,再从长计议,你今日在雾都国露脸,司空伯逸很快的便会得到消息,他的人很快便会追过来。”
嘉艾沉吟几许,同意了凤离墨的提议,于是原本是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上路的他,便只能匆忙准备行襄,即刻出发。
由于嘉艾有孕在身,不宜骑马,于是便选择了马车,再者司空伯逸并不知晓她的身体状况,必然也不会料想她会坐马车,于是更坚定了他们选择此交通工具。
马车上,凤离墨与嘉艾分析着现下的情况。
“司空伯逸同时掌有瀛莱与月辰的兵力,两国各执一方,要集合军队并不容易,他的目的是一统大陆的话,那么其余三国里,圣真会是他下一步的目标。”
凤离墨摊开了如今五国的地势,指着圣真的方向说,严肃的说道。
“你已是我的女人,但你与司空伯逸的婚约未解也是真的,他可能会拿这份婚约与你谈婚事。”
☆、杀意横生的夜晚
“若然不成,那么他手中还有圣女,得到你,他可以公布你的身份,与你成亲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月辰的摄政王,以及……绿林也会是他的襄中之物。”
“擒贼先擒王,杀了司空伯逸,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嘉艾冷哼一声,说得轻巧。
凤离墨敲她的头一计,“女人,你变笨了,就算杀了他又有何用,他手中的权力,依旧还是瀛莱国的。”
“瀛莱野心一统已经百年了,如果牺牲一个司空伯逸能换得一统,他们绝对不会毫犹豫。换句话说,就算杀了他,他们亦不会把有利于他们的人事物交出来。”
嘉艾沉下了脸,凤离墨的话,他不是不清楚,只是似乎这些时日总觉得有些疲卷。
要说的话,她肚里的小家伙,没有太折腾她,就只是让她容易感觉到疲劳而已。
有些时候,连脑筋都懒得动,只想选择最干净利落的方法解决问题。
“看来我必须得回月辰一趟。”
凤离墨闻言双目一厉,“不许去。”
嘉艾抬眼,异常的坚持,“我的父母都在他的手里,我有义务保护好他们。”
她霸占了死去段嘉艾的肉体,让她死后连个名目都没有,基于道义,她必须保全她的父母!
她段嘉艾或许称不上什么善男信女,亦多强的侠义心肠,但是受人恩泽,必定会还回去。
见她那冷硬的神色,凤离墨沉默了几许,良久才叹了叹气,“即便是如此,那么也不该冲动为之,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出相应的对策。”
现下,月辰的皇帝被禁锢在月辰皇宫,以重病为名,不得出席朝政,朝堂上,受司空伯逸收拢的人已推封其为摄政王,等于说除了缺一个名正言顺的名讳外,他司空伯逸的实权与月辰皇帝无异。
“月辰已下了皇旁,招你段嘉艾即刻回国完婚,上面亦提到了段臣国,若是不回,怕是段王府上下都有生命危险。”
这也是司空伯逸卑鄙的另一个地方,除了前世段嘉艾的生生父母,就连养父母都在司空伯逸的手中了。
司空伯逸抓准了段嘉艾所有的弱点,等的就是她自己回去。
若然她冷血无情,他亦有派人马抓巡,看样子对她段嘉艾是势在必得。
凤离墨的眼神冷厉了下来,眼底亦有一份狠绝,对于司空伯逸,他亦不会饶过,就凭他这份觊觎他女人的心,就不被允许。
“调转马车,我们去月辰。”
突然,嘉艾大声命令道,外头赶马的虎彻闻言一怔,随即按照命令去执行。
“女人,你可想好了怎么做?”凤离墨皱起了眉头,“若是你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我定然不饶你。”
嘉艾抬眸,“男人,你这话里的意思是不跟着去?”
“去,自然去,我的女人,我自己保护,你现在还怀有身孕,若是不看着,怎能安心。”
嘉艾闻言,有些感动,他放下整个凤国跑来见她不说,如今又为了她,而延迟回国……是真的把她放在了首位。
☆、鸡犬不宁,闹哪般
“女人,只有让这天下太平了,我们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幸福,既然注定该如此,那么就由我凤离墨来成为这天下的主。”不管是怎样的狂言妄语,亦或是豪言壮语,唯有凤离墨说来,才让人觉得理当如此。
她的魅力拂远无届,所有位高权重的男子都为之倾倒,才会有这么些事端。
嘉艾一扯唇角,“只你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站在我的身旁。”
要比轻狂,嘉艾亦不输人。
她的臀部微离开坐垫,往前一倾,投入他的怀中。
“我睡会儿,好累。”
凤离墨将人揽进了怀里,没有再说什么,就这般拥着她,直达月辰。
月辰国,段王府
“七小姐回来了,七小姐回来了…”
一道喊声划破了段王府平静的早晨,听到这喊声,段王府的人几乎倾巢而动,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大堂。
以段臣国为首,段夫人站其旁侧,段府六个小姐及一个少爷,全都站在大堂上等段嘉艾走过,不多时,他们但见一道火红的身影,面色平静的跨进了大堂。
“爹。”许久未唤人,这一唤倒显得有些生硬了。
“哼,还知道回来啊。”段夫人一见到段嘉艾,一如既往的没给好脸色,又冷嘲热讽了起来。
“别以为讨了个什么尊主之位的回来就有多了不起,野鸭即便插上了孔雀的羽毛,也不可能会是什么凤凰……”
嘉艾没有任务的反应,她身后的凤离墨听此,拧紧了眉头,尤其是当看见段夫人那嫌弃人的嘴脸时,他更是恨不得直接掌她一巴掌。
“够了,你就少说两句。”
段臣国轻斥了段夫人一声,老眼里竟是恭敬,“小艾,爹一直在等你回来,皇上他身体不适,已经宫中休养了有段时间,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嘉艾闻言,便已看出段臣国并不知道真正的内幕,看来司空伯逸把一切布置得很好,竟然连段臣国都没有发现皇帝的异常。
“皇上身体不适,由谁来掌权?”她迳自在一旁坐了下来,对着旁边的丫环吩咐道,“给我倒杯热白开水来。”
“不许给她倒。”忽然,一声蛮横的声音穿插了进来,闻声望去,瞧那顶上无毛的人,不是段嘉欣,又是谁。
当时,她的那狠力一揪,对段嘉欣造成的伤害是永久的,这么些时日来,段嘉欣访遍所有名医,就是治不好那头发再生的能力。
“你这个贱——人还回来干什么,我们这王府里少了你可不知道有多清静呢。”
瞧段嘉艾那幅样子,显然是忘记了之前的教训,整个人看上去不仅没有收敛的痕迹,反而更加的骄横了。
嘉艾的视线往上,落在段嘉艾欣那戴着帽子的头顶,“头发长出来了,敢嚣张了?”
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叫段嘉欣大为喷火,“死女人你……”
“娘,你看她又笑话我,娘,把她赶出去,反正她就是个贱东西!”
“你等着,娘一定会把她赶走的。”段夫人冷哼一声,当下也忘记段臣国还在场,招人就要把段嘉艾轰出段王府去。
☆、鸡犬不宁,闹哪般
嘉艾的身世颇为敏感,既是皇帝的女儿,又是圣真圣女的后继人,虽然她的身份在某些地方已经完全曝光,但毕竟没有被广为流传和告知,所以除先前知情的人知道以外,还没有外人知晓此事。
因为皇帝没有发话,段臣国回府之后也不敢公开嘉艾的真正身份,所以在段夫人的眼里,段嘉艾还只是他们段府庶出的私生女。
段臣国见场面又要一团乱,太阳穴又瘾瘾作痛了起来,忽然他大喝一声。
“你们娘俩再生事端,我先把你们赶出府去。”
这一声暴喝叫段夫人浑身一颤,段嘉欣错愕之至。
“爹,你又袒护她……她算什么东西,她和她娘一样,就是见不得光的狐狸精,你竟然还袒护她……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连优劣你都不会分,娘真是不值得啊。”
段嘉欣一个扭头,双手握住了段夫人的双臂,“娘,我们一起去死吧,反正我已经这样子了,头上连跟毛都长不出来,你又被爹这个负心汉又吼又骂,还说你撒泼取闹,分明他作的孽,还要你来承担……娘,你真是太可怜了……”
段嘉欣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素来女子的头发是女人特性的代表之一,没有了头发,段嘉欣等于没了脸面……她现在连嫁人都是问题啊!
何以,她一个正妻生下来的女儿,就要遭受这样的罪责,而眼前这个杂……种,她就有这般倾城的美貌?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段嘉欣浑身散发出一股不服人的气息来,双目恨恨地直瞪向段嘉艾。
凤离墨瞧在眼里,浑身紧绷着,此时的他,依旧是那日的士兵样,相堂平庸,存在感薄弱,即使段臣国他们的视线从他身上扫过,亦不会记得这张脸面的那种。
可以说,凤离墨把他此时小人物的人形刻画得很好,即使他心中有涛□□火,也被压抑了下来,即使他此刻很想替嘉艾出头,亦压下了那怒火。
他没有半分动作,除了因为如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他相信嘉艾并非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她既没有作声,便肯定是有她的打算。
瞧她,任凭段嘉欣闹,自己倒很惬意的喝着那下人端来的白开水。
下人,毕竟只是下人,一个小姐让端水,一个小姐不让端,那是会很受为难的,这种时候自然是请示老爷的意思了。
老爷让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
下人放好水后,退了下去,而段嘉欣还在那里胡搅蛮缠,“娘,爹他就是个孬种,那个段嘉艾是不是他的种都还难说,他把人捡回来养就算了,还处处维护着她,真是浑蛋极了……”
接下来便是一串骂语,声声刺耳难听,句句伤人之至。
她的眼里已然没有了长幼尊卑之分,撒泼丑态尽现,像在发泄着什么。
段臣国的脸色沉了下来,当听到段嘉欣嘴里脱口而出更难听的话语时,他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大步往前一跨,啪一声,狠狠打了段嘉欣一个响亮的巴掌。
☆、鸡犬不宁,闹哪般
这时候,另一道身影自前门走进,看到了一这幕。
“爹,你怎么打嘉欣,从小到大,你不曾打过我们啊。”
那人大腹便便,美丽的脸上有一道疤,此人便是已嫁为人妇的段嘉美。
“难道,她就这般的重要吗?重要到你为了她,要把我们所有人都赶出王府?”段嘉美哀号一声,语气不是指责,反倒自怜自艾。
她的手抚上脸上的疤,“因为我美貌不在,所以连爹都嫌弃,因为嘉欣没有了头发,所以爹也疼她了……”
段嘉欣听此,突然间坐到地上去,大哭了起来,两手抱着光滑的脑袋,痛苦不堪的样子。
段夫人瞧见着自己好端端的两个女儿变成这样,突然也悲从中来,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着。
段嘉喧、段嘉缘、段嘉宝见到如此场景,亦感觉到哀伤之至,纷纷朝父亲递去了指责的眼神。
段臣国瞬间像是老了好几十岁般,低叹着,看着眼前混乱的场景,无能为力,最后只能看向了段嘉艾。
“小艾,我们进书房去谈。”
说罢,他率先转过身,要往书房的方向而去,可是段嘉美却阻止了他。
“爹,难道你还没看清现在的状况吗?她段嘉艾就是这个家的问题所在,有她一日,段王府一日都不能太平!”
段嘉艾轻哼一声,恐怕不太平的不是她段嘉艾,而是她们这些母女的嫉恨的心。
嘉艾起身,声音疏冷极了。
“段王爷既然有家事缠身,那么就当我段嘉艾没来过这一趟。”说罢,转身就要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