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青衣……青衣真……好!”
汐月笑得灿烂,说着说着,汐月看见青衣的眼神变了,一抹慌张占据了青衣的整个神情。
汐月心中一时不解,站起身来,看着青衣直直的盯着自己,与其说盯着自己,不如说透过自己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身后……。
汐月神情木呐的循着青衣的目光望去,下一秒汐月就定住了。
几步之外,沐凌宇正一脸激动的望着自己,两人近在咫尺,汐月心中不受控制的抽痛着。
两年了,终究是寻来了,两年前的一切,委屈、屈辱和那深深的伤害,都劈头盖脸的向汐月袭来。
“汐……汐月!”
沐凌宇停在原地,再也不敢上前,这两年来自己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和汐月相见,可是此时自己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汐月……你……你还好吗?”
汐月就那样静静的望着凌宇,脚上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一步也抬不起来,没有想象中的委屈落泪,也没有汐月心中纠结的对峙。
“为什么那时你会喊我到后山,为什么我一离开,爷爷就中毒了。”
汐月本来想了好多好多,可是在看见凌宇的那一刻,汐月就明白,自己的心中还是信任他的,而他凌宇也是值得自己信任的,此时的凌宇满脸的关切和以前的模样一般无二。
汐月笑了,眼睛里确是闪烁着点点的泪花。
“凌宇……你怎么……变得这般的憔悴。”
汐月说出口,就看见凌宇的神情变了,就像以往一样,满目柔光的看着自己。
“有吗?我看倒是汐月变得更加瘦弱了。”
凌宇上前来到汐月的身边,看了看汐月手上还未洗去的泥土,还有那采药留下的青青黄黄的药渍。
凌宇的心中酸酸涩涩的,鼻头一酸,眼圈好像都有些红红的。
“两年来,我终是寻到你……”
汐月对上凌宇的眼睛,晶亮的眼神夹杂着太多的意念,这样的凌宇让汐月手足无措。
“汐月……沐兄,来日方长,还是先来用些点心吧。”
汐月早就饿了,还有就是此时的气氛也实在是怪异,弄得汐月浑身都不自在。
汐月走到青衣的身边,顺手接过青衣递过来的一块糕饼,又将青衣刚刚倒好的花茶端在手中。
两人之间没有说上一句话,可举手投足间的默契,都牵扯这沐凌宇的眼睛。
“沐兄,请用茶……”
“请……”
清润的茶水喝在沐凌宇的嘴里,此时也是没有丝毫应有的香醇的,目光在青衣和汐月身上流连。
晚间,青衣留凌宇在这青衣舍住下,凌宇没有多做推脱,想来就是青衣不开口留人,这沐凌宇肯定也不会走的,自己寻了两年,现在汐月就在这青衣舍,自己怎么会就这样离开。
“小姐……小姐……”
听兰铺好床铺,看见汐月坐在窗前发呆,上前喊了好几声,也不见汐月应答。
“嗯……!”
“小姐,这二公子都找来了,这长公子那里?”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汐月的神情突然变了,变得冷冰冰,没有丝毫的温度。
“无碍……凌宇不会告诉他!”
听兰听罢也没有在说什么,自家主子不喜欢自己提起以往的事,特别是关于沐府关于长公子的事情,听兰只知道每次不小心说上一句,小姐都是如此模样,久而久之也就不说了。
凌宇住了两日,看见汐月每天忙忙碌碌的过着,看着充足的平淡,可是汐月越是这样,凌宇就越是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是要说那里不对劲,凌宇真是摸不到头绪。
“汐月,在这里作医采药的,是不是很累……”
两人坐在池塘的石阶上,就像以前两人经常夜间在清月湖采月长聊一般。
静静的湖面因为风吹,时不时的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星空闪烁,月如银盘,星星点点的月光洒在汐月的脸上身上,沐凌宇看的一时发呆。
“这里风景秀丽,安静闲雅,还有青衣作陪,再好不过了怎么会累。”
汐月望着远处的山头,笑着说起。
“如此我就放心了,欢喜楼我经常去看看的,现在依旧是红红火火的,就是我每次去那里的人都要问上几次你的行踪。”
沐凌宇将汐月身上的披风紧了紧,两年未见,突然如此的亲昵,让汐月很是不自在,伸手接过领口的绳结,自己系了起来。
汐月的一举一动,沐凌宇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中确是不由的酸楚了一番。
曾几何时,汐月故意扯着脖子让自己帮忙系绳结,还有那时在清月湖摸鱼,鞋子一拖,裤腿一卷,两人也是丝毫没有顾忌,摸着鱼笑得肆无忌惮。
“想什么呢?”
汐月抬眼看见凌宇的神情有变,嘴角的笑也是硬生生的。
“没事……”
凌宇笑了笑,“大哥现在,他……”
沐凌宇思索了良久,才说出口,不料才刚说出,就被汐月给打断了。
“凌宇啊……我两年没有出山,快给我说说这世间的稀奇事,也让我高兴高兴……”
汐月言辞闪烁,很明显就是不想让凌宇提及沐凌风。
汐月如此的躲避,更是引得沐凌宇心中不是滋味,想来如若不是用情至深,怎会这般的不愿释怀。
“好啊……这泗祥城里和以往相比是热闹了不少,街市上也多了不少的稀奇玩意,估摸着,你若去定会欢喜。”
“是吗?那过几天我也定要去转上一圈……”
汐月的神情轻松了起来,就像以前每天缠着凌宇陪自己逛街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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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月一听就兴奋的抓住凌宇的胳膊,“当真!……真是好,秀儿姑娘温柔贤惠,岳南又沉稳忠厚,当真是喜事一桩,那岳家兄弟皆是品行端正之人,秀儿姑娘定是有福的。”
听得凌宇如此说,汐月倒是真的有些想他们了,还有那岳东和岳北,两年前自己离开时,他们还在方城聚优盟会,一晃两年过去了,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凌宇……你可有岳东的消息,当年的聚优盟会究竟是怎样了。”
汐月突然觉得,自己虽然隐居在这深山老林中,可是外面的世界总是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岳家兄弟本就是名门大家,只因家道中落,又有仇家相逼,当年才会落魄的,现在的岳东已经不是曾经的岳东,现在他手持着聚优盟会的盟主令牌,执掌着聚友苑,实在是显赫。”
汐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岳东的本领,也知道向他这样的人物,也定会有风生水起的时候。
“如此……真是替他高兴。”
汐月站起身,看着凌宇,“明天你就出山吧,我在这里很好,而你还有整个沐府去掌管,这样很好各司其职,互不相扰。”
“汐月……跟我回去吧!”
凌宇站起身来,上前几步,眼神中满是渴望。
“回?……往哪回?这青衣舍就很好,外面实在没有我的一方净土。”
汐月说的决绝,凌宇的神情慌了,上前一把抓住了汐月的胳膊。
“你要什么样的净土,都可以!再不然我们两人畅游世间所有美景,我带你去任何你想要去的地方可好?”
沐凌宇的手宽厚有力,汐月几下都没有挣脱开来,索性也就不在挣脱了。
“任何地方……想来是很美,可我实在是厌倦了世间的真真假假,现在简单的生活我已知足。”
短短的几句话,沐凌宇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真心,“曾经你我最美好的向往,不就是相伴彼此,自在遨游吗?”
汐月也被凌宇的神情影响,轻拂着凌宇的手背。
“夜深了,我真的累了”
汐月说完,抽出自己的手,看着凌宇的手无力的垂下,汐月真的是很无奈,可是汐月真的是不得不这样做。
凌宇看着汐月的背影发呆,想要上前拦住汐月离开脚步,可是却被一席红衫的人拦住了去路。
☆、第95章
沐凌宇回过神,就看见慕容绝月站在自己的面前,用身子挡住自己的去路,阻挡自己不去追上汐月。
这让沐凌宇有些气恼,“慕容公子这是作何?”
沐凌宇的语气有些不好,慕容绝月身后的木青心中一紧,想这自家主子肯定要怒了,想来这世间还能有谁能这般的对着自己的主子大呼小叫,当然除了刚刚离开的林汐月。
“你追上去,难道汐月就会和你一并离开。”
慕容绝月并没有因此而发怒,反倒是语气平平的,面上也是淡淡的,和之前的暴烈妖娆毫不相同。
“慕容公子见谅,是凌宇冲撞了……”
沐凌宇脸上的失落毫不掩饰,转过身就想要离开。
“你应该庆幸,汐月心思单纯,如若换做他人,你们兄弟二人将她重伤,估计是一辈子都不会相见的。”
慕容绝月无奈的摇摇头,突然手掌反扣,运功提气,重重的一掌,直直的落在凌宇的胸口。
“噗……咳咳!”
凌宇受了这一记重掌,身子不受控制的倾斜,连连退了几步,小古赶忙上前,这才稳住了身子。
“少爷……少爷,你怎么样了!”
小古看见自家少爷如此,也是跟着着急。
“这一掌,是打你之前对汐月的种种算计,无论你是否有心,总是伤了她,汐月顾念旧情体谅你,可是我可不会就此算了,要不是知道你本无心害她,刚刚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慕容绝月避开沐凌宇,朝着汐月的房间走去。
“告诉他沐凌风,要是敢来伤她汐月一分,我会直接还会去十分的。”
沐凌宇弯着腰清咳着,看着慕容绝月消失在竹楼前。
回去的路上,小古几次想要劝说沐凌宇几句,都被沐凌宇的眼神击退,自己当然知道小古想要说的是什么,当然凌宇心中也是明白那些道理的,也是知道,就算是汐月回来,也是和自己再无可能,可是凌宇就是放不下,当然放不下也忘不了,再说,凌宇也不想忘。
马车晃晃悠悠的来到了沐府门口,凌宇抬起头看了看正门之上,那漆木烫金的牌匾,无不透露着庄严压抑。
凌宇的一声深深叹息,被刚从钱庄回来的沐凌风所听见。
“凌宇这是为何?怎地这般的愁容满布……”
沐凌风的神情这两年来都是如此的云淡风轻,好像万事都是不关己。
“大哥……咳咳……咳咳!”
凌宇转过身,还未出口,就是一阵轻咳。
沐凌风上前一把抓住凌宇的手腕,随即眉眼飘上一丝狠烈。
“是谁伤你?……”
沐凌风的神情大变,凌宇明显是内伤,这世间能这般轻而易举的伤了凌宇的也不过是寥寥的几人,还有就是凌宇没有丝毫运功的迹象,就是说,凌宇是自愿被打的,没有丝毫的抵抗,实在是蹊跷。
“无……咳……无碍!”
凌宇现在根本就不想要大哥知道这些事情,想来汐月也是不想的。
看着凌宇闪烁其词的躲闪,沐凌风随然没有多做询问,可是心中也是不由得思量着。
沐凌风远远的就看见墨阁门口站着一行人,不用猜想,沐凌风就知道是谁了。
“风哥哥……湘云等了好大一会了。”
慕容湘云看见沐凌风来了,赶忙一脸娇笑的上前,接过沐凌风身上的披风,低头抚平了沐凌风身上的褶皱。
“夜间天寒,湘云实在不必在这等着。”
沐凌风缓缓的说着,走在了慕容湘云的前面朝着墨阁走去。
“湘云喜欢在这里等,还有就是这滋补汤水,炖了整整一下午,正好拿来给风哥哥补补身子。”
慕容湘云紧跟在沐凌风的身后,而她的贴身侍婢则手上端着托盘,尾随两人进屋。
看着慕容湘云和沐凌风一并进了墨阁,疾风深深的看了一眼,看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思,两年前,自己的主子伤好以后就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像是无痛无痒,不会伤心,不会高兴的木头一般,现在的主子做事只会考虑一种可能,是否会给这沐府带来利益,是否对钱庄有好处。
这样的沐凌风让寄风既陌生又害怕,也是跟着心疼。
青衣舍
“慕容绝月,你这个天下第一庄还真是清闲的很啊,都住了三日了,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
汐月对于此时赖在藤椅上,悠闲晒太阳的慕容绝月很是鄙夷,这人真是厚脸皮,每隔几天多要来一趟,不赖上几日是绝不罢休的。
汐月想着这慕容绝月就是欺负青衣秉性随和,要是换做他人,看他还敢不敢这般的无赖。
“不碍事……庄上的事自有人料理,在这里陪着你,也是我的重要事宜。”
慕容绝月就是喜欢看着汐月微恼的神情,脸上气的鼓鼓的,慕容绝月也知道这汐月并非是真正的想撵自己,可是自己也偏偏时不时的与她呛上两句。
“青衣……你看他!”
汐月冲着青衣嘟哝着,引得慕容绝月和青衣两人都是忍俊不禁。
“汐月莫要恼,慕容公子也只是过惯了锦衣华服的生活,想要在我这青衣舍过一过这清粥素食的日子,这样汐月也不会太过烦闷了,岂不两全”。
青衣就是如此,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就像是如沐春风,汐月就是想气也气不起来了。
随即青衣进了药室,留下两人在这里,汐月本觉尴尬,四目相对,确是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汐月……何不去欢喜楼一趟,两年时光,他们都很想你。”
慕容绝月在汐月面前少有的认真模样,让汐月不由的陷入深思。
待汐月回过神来,这里早就没有了慕容绝月的身影,只留下还在前后不停摇摆的藤椅,在阳光下一直晃动着。
整整一下午汐月做事都是心不在焉的,一会是草药扎了手,一会又是煎药烫着了。
“小心……”
青衣上前用手掌遮住药罐升起的腾腾热气,浓烈的热气一下就把青衣的手背灼的通红。
汐月赶忙上前,看着青衣的手,鼻头直酸,就差眼泪掉下来。
“青衣……痛不痛,对不起,是我心不在焉的,青衣我来帮你上药吧!”
汐月冲进竹楼,出来时手上拿着冰肌散热膏,小心翼翼的帮青衣涂抹着。
汐月刚刚的帮青衣抹好药膏,就见青衣手掌一番,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你呢,从慕容绝月走后都是魂不守舍的,有事就说出来,不要这般的自己硬挺着,你看你,这一天手指上都添了几处伤了。”
青衣也将汐月手上的伤都一一上了药。
“不是……我不是因为慕容离开,而是……”
“不要告诉我,你要是觉得有事要做,直接去就好了,只有一样最重要,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就算是小伤也不要……”
青衣能如此的待自己,这样舍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真是让汐月心中万分感激。
汐月心头一动,伸出手臂稳稳的抱住了青衣,卧在青衣的怀里,闻着青衣身上好闻的淡淡药草香,汐月心里觉得无比的温暖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