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包药全部倒在浦禾的水杯里,拍了拍浦禾的背将那杯水递给浦禾,浦禾抬头看了一眼,接过水,一饮而下……
☆、会不会选我
浦禾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坐在软椅子上,在一处封闭的地下室,他朝着四周看了看,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什么,门“吱”的一声开了,强光刺了进来,他伸手去遮住眼睛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他只能偏过头眯起眼睛来抵挡强光的入侵,可是最终,一切都无济于事,屋子里的灯亮了,他猛然闭上眼睛,司苑杰仿佛意识到什么,立刻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良久,他才适应过来,看了看司苑杰,尽是不解,他像质问一样瞪着司苑杰。
司苑杰冲着他爽朗的一笑,笑得坦坦荡荡,毫无愧疚:“我没有想过你竟然跟鱼瞻发生过这些事情,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你自投罗网?没办法,浦禾,那家伙让我们损失太多了,我们找不到他,只能利用你了,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上一次是你没有好好的选择,这一次,我让你认认真真的选一次……”
浦禾眼里都是错愕,他看着这漆黑的地下室都有点害怕,他忽然想到浦冶找他聊天并不是想要更加的了解他,而是想要知道鱼瞻对浦禾到底有多好,会不会为了浦禾拼命,原来所有的错误都是这样来得,亏他还觉得好久没有跟自己的亲哥好好的说过话了,他以为浦冶只是进一步想要了解他,原来都不是,什么都不是,他只不过想要利用自己,他竟然傻到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害怕?你怕什么呢?我又不会杀了你,哈哈哈,我这么爱你……从小到大,只有我最爱你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对,你不知道……”
司苑杰低下头去喃喃自语着:“你怎么会知道呢?你这人一向都是高高在上,十分清高,只有我对你好,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总是一副冷淡清高的样子,而我给你当跑腿的,给你当奴才,我都没有什么异议,咱们是朋友,伺候你一辈子都可以,可是你为什么不让我伺候你一辈子呢?你一直当你的小少爷让我给你当奴才不好吗?你干嘛非要去找鱼瞻?他哪一点比得上我,他有我有钱吗?他配不起你,天底下能配得起你的,只有我,只有我司苑杰。你这人真的很莫名其妙,我给你那么多温暖,你都视而不见,鱼瞻就只为你做了一碗面,你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找他,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小时候,为了能够跟你同路,我每次上学放学都绕几站路,后来,我喜欢了你,我不敢面对你,为了斩断这一份感情,我只有出国,出国之后,我发现……我发现我忘不了你,可是等我再一次站在你的面前,我拼尽全力的工作,只要我脱离了我父母的掌控的时候,我就能给你一个未来,当我想要给你一个未来的时候,你竟然跟着别人跑了,你跟着鱼瞻跑了,你对得起我吗?你为什么会跟着鱼瞻跑呢?”
浦禾双手双脚被绑住,他不知道怎么跟司苑杰解释,司苑杰或许有怨念,可是他对司苑杰与鱼瞻是不一样的,他把鱼瞻当做家人把司苑杰只是当一个朋友,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从来没有想到司苑杰会从小到大对他存着这样的一份感情,可是纵然如此,他对司苑杰没有太多的感情,有些事是不能被强迫的,尤其是这些事,尤其是这时年少。
司苑杰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笑声之中带着颤抖带着冷淡,带着一点点的疯狂:“没关系。”他突然提高音量来了这么一句:“没关系……一切都没有关系……”
“我不介意你喜欢的是谁,我也会给你一个机会好好的重新选择你是选他还是选我……我要你在这个黑屋子好好的想想,想想我的好,想想我过去是怎么对你的……再好好想清楚你对鱼瞻的感情……在鱼瞻赶来之前,你好好的想清楚……认认真真的想清楚,浦禾,只有我才是认认真真对你好的那个人……”
浦禾看着司苑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忽然想到那天,那天他们也是在仓库的地下室二楼上把那个人给抹断了脖子,好像死亡放满了脚步一样慢慢的,那个动手的人故意让那个人感受自己的生命流失却无能为力,而如今,浦禾也同样感受到了那种无能为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司苑杰将门噗通一声关上,他一个人就在小黑屋子里,而眼前那日的场景重新变换,那个人瞪着血淋淋的双眼,微微张着唇,仿佛要说什么,脸上都是扭曲与狰狞,而如今,就好像那个人跪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被绑在椅子上……他只能任由那个人瞪着自己,恐怖而狰狞……
当他感觉窒息,感觉惶恐的时候,门里的亮光突然刺入进来,他眼睛常期处于黑暗之中,被这么强的光亮刺激着,有点不适应,司苑杰走了进来,看了浦禾憔悴的面孔,有点担忧有点温柔的笑了笑:“渴了吗?还是累了?”
浦禾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他的双手都被绑着,司苑杰解开了他脚上的绳子,冲着他冷淡的笑了笑,“浦禾,你知道你遇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鱼瞻他不愿意来,哈哈哈……”司苑杰笑得痛快地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笑了笑,低着头对着浦禾说:“他也不过如此嘛……他说他要见你一面,他只有看见你了,他才愿意来,来,跟他打个招呼。”
司苑杰一把拽着浦禾的头发,一只手举起平板,他从浦禾的头发开始慢慢的缓慢的往下摸,摸到浦禾的耳根处,接着往下,在浦禾的锁骨处摸了摸,浦禾觉得不适应立刻偏转了头,远离那只手,司苑杰意识到什么,立刻猛然掐住浦禾的脖子对准那平板,逼着浦禾去看平板里面的鱼瞻。
浦禾被他这么一掐,头脑一片空白,窒息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眼前一片模糊,脸慢慢的涨得很红,他开始挣扎,司苑杰讨厌浦禾这样拒绝他,尤其是看见鱼瞻的时候,于是他掐的更紧了,浦禾脑子里嗡嗡的响,像是听到有人喊他,可是那种窒息的感觉越来越盛,渐渐的湮没……
鱼瞻看着,拍着桌子大叫浦禾,司苑杰仿佛很享受这种过程,享受这种这一对有情人被折磨的过程,他狰狞的笑了笑:“姓鱼的,看见了吗?看见了的话,就赶紧过来,不过来也可以,你一日不来,浦禾就一日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别想出去,别他妈的跟老子比耐心,老子反正也犯了法,就算老子要下地狱,老子也会带着浦禾一起下地狱。”
鱼瞻看着浦禾面色由红到白,眼睛慢慢的闭上了,他在那头吼着:“你他妈的简直丧心病狂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你他妈的放开他……司苑杰,你脑子没病吧,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直接冲着我来呀,你为难他干什么,你没有看到他已经窒息了吗?”
“看见了吗?看见了就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过来,我到要看看,你对浦禾到底有怎样的深情厚意,你对他到底用情到了怎样的地步……”
司苑杰说完,随手一扔,手机砸在身后的墙上,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他放开了手,浦禾终于能够呼出一口气,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他靠在椅子上低低的喘息。
司苑杰的手才一伸过来摸他的脸,他像看见毒蛇一样猛然往一边偏了一点……司苑杰的手愣愣的放在半空中,不知道是收回去,还是继续摸下去……继而,司苑杰温柔的一笑,笑得荒凉而悲哀:“你别怕我,我只是想帮你搽搽汗而已……”
浦禾看了司苑杰一眼,才镇定下来,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喜怒无常就像一个变态一样,可是看到司苑杰笑得悲哀的时候,他对他还是有一点亏欠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司苑杰会对他有感情,为什么司苑杰会从小就喜欢他,他只是当司苑杰是一个朋友,他对他那种感情是与鱼瞻是不同的。
“浦禾,如果给你一次机会,你选择了鱼瞻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你选择了我,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活下去,这样,你也不肯选我吗?”司苑杰好像害怕浦禾说出某一种答案,立刻抢先激动的说道:“你,你可以考虑我……其实,我这样对你,只是我太嫉妒了……对,我太嫉妒你跟鱼瞻了……”
浦禾看着他的眼睛充满了浓浓的悲哀与狐疑,他突然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俊俏的脸上出现了五个巴掌印,浦禾被这么重重的一声响吓得瞪大了眼睛,他想不到司苑杰对自己竟然也这么狠心。司苑杰用着那种近似恳求的语气:“我该死,我不应该打你,也不应该掐你,可是我如果不这样对你,就骗不到鱼瞻了,你原谅我一次,我保证以后绝对不打你,我也不会骂你,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想想小时候我对你多好,你想想我以前的好,这样是不是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呢?”
浦禾沉下眼敛,他手被绑住了,他没有办法呼救,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更加不知道司苑杰会怎么对他与鱼瞻,可是仔细想了想,司苑杰对他也算是很好的,小时候他本来就有点自闭,司苑杰跟他一个学校,每天上学放学都在一起,他以为那只是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司苑杰慢慢的喜欢上了他。
看了司苑杰一眼,司苑杰像是怀着某一种期许的语气跟他说着一些话,他为这种话感到莫名的悲哀,他并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傻子也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也知道自己爱什么不爱什么……
“我也可以为你买一整个冰箱的西红柿与鸡蛋……我,我也可以为你买一套房子,只要你愿意,十套都可以,我们可以每个国家买一套,我只要空下来我就带你去旅游,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还有,还有……我也可以为你打架,我也可以为了你杀人……我也可以给你买豪车,天天带着你去兜风,我也可以为你做很多的事情,浦禾,鱼瞻能够为你做的,我都能为你做,鱼瞻不能为你做的,我也可以为你做……我做的永远都可以比鱼瞻为你做的多……你仔细想想,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我比鱼瞻更加适合你呢?”
浦禾看了司苑杰一眼,坚定的,迟疑的,不忍的,恐惧的……摇了摇头……
他摇了摇头……
司苑杰看着浦禾摇头,他多想浦禾能够点一点头的。
他忽然冷笑几声。
看,那个少年多么的无辜,绑住了双手,还成了哑巴,可是他那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人崩溃!
真是太无辜了。
司苑杰苦笑着:“就算你选鱼瞻会死,选了我能过很开心的日子,你也不答应?你也要选鱼瞻?就算他不能给你未来,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甚至,甚至是他什么都给不了你,你还愿意选他?为什么你会选择他呢?选择我不是更好吗?”
浦禾没有说话,看着司苑杰,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淡淡的看着司苑杰,司苑杰几近奔溃的了,他狠狠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头发都被扯掉了一大把,看了浦禾一眼,最终没有说话,迈着步子大步大步的走出去!
是的,他选他,不后悔,从头至尾,浦禾都不曾动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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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瞻硬生生的看着屏幕变得暗了,那一头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画面还定格在浦禾被掐得因窒息而变得煞白的脸上,他的心就好像被频幕里面伸出来的刀子狠狠的戳着,刮得鲜血淋漓,疼得没法呼吸,他当时恨不得自己能够像超人一样在浦禾有难的时候突然一下子出现在浦禾的面前,可是他不能,他什么都不能,他一向自认为自己是精英,可是到了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无能,他恨自己这样的无能。
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手指头上鲜血淋漓,柳离看了没说话,赵队不明白为什么鱼瞻会对浦禾的事情这样关心,他淡淡的看了鱼瞻一眼:“浦冶这一招走得什么棋,竟然拿着自己的亲弟弟来威胁你?”
柳离没有说话,他知道鱼瞻跟浦禾之间的事情,他并不反对他们,反而他觉得只要他们过得都好那就好了,可是谁能想到浦冶卑鄙到了这种地步,拿着自己亲弟弟的生命去威胁鱼瞻。
鱼瞻沉闷了一会儿拿起自己的外套往出走,走到门口被柳离拦住,柳离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过,他看着鱼瞻,声音也不似平日两人拌嘴的那种严肃,而是严肃之中有一股狠厉,“你是去找死吗?你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吗?”
“你看到浦禾了没有?都成那个样子了,我怕司苑杰会杀了他。”
赵队看着这两个冲动的人,冲着鱼瞻说:“虎毒不食子,更何况那是浦冶的亲兄弟?就算咱们带着人把人带出来,浦冶也有权利告我们绑架他弟弟,我们没有权利去他家把他亲弟弟带出来,更加没有权利在没拿出证据之前就去抓他们。鱼瞻,你要相信浦冶无论如何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兄弟的。”
“他们那些人为了钱什么做不出来?你知道浦禾怎么成了哑巴了吗?他丧失了行动语言,所以他成了哑巴,那全部都是因为他哥把他从楼上推下去的,所以他才成了哑巴。”
所有的人不说话,柳离也沉着声,可是他拉住鱼瞻的手紧了紧,他知道鱼瞻这一去得多凶险,他也看过那个被开膛破肚的同事的惨样,他不希望那个被开膛破肚抛到长江里面的那个人是鱼瞻,他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
“卑鄙。”柳离骂了一句,看向鱼瞻:“你一去就是死路一条,鱼瞻,赌一把吧,就赌浦冶对浦禾的兄弟情,赌司苑杰对浦禾的感情,要知道,对他们来说,浦禾意味着什么?浦冶虽然是一个十足十的坏人,可是对于外界的传言,他可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孝子,一个孝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母亲伤心的,浦禾出了事情,痛不欲生的只能是浦夫人,他不会走那么险的一步棋,这对他绝对没有好处。”
“我绝对相信他们能够做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出来,柳离,如果这个事情换作是你的话?你最亲最爱的人危在旦夕,你会赌吗?你赌得起吗?我承认我是一个冒险家,我也承认我是一个登徒浪子,我可以赌任何东西,但是唯独独不能赌这一件。”
柳离没有办法,赵队也拦不住,末了,柳离放开手,他看了看鱼瞻:“我跟你一起去。”
鱼瞻说:“他们只要我一个人去。”
“那我在外面接应你?一旦发生突发状况,我就带人冲进来。”
“相信我,我能处理好。”鱼瞻说着:“浦冶能用浦禾威胁我,就一定想好了万全之策,你们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那你去了,不也是找死的吗?”
“不一定,也许死不了,我这人福大命大,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也许是要我们掌握他所有罪行的资料,如果是那样的话,鱼瞻都还有救。”赵队思考了半晌说:“销毁了那些东西,就算能在法院立案也判不了他的重罪,与其杀了这么一条人命,还不如拿人命换更加有价值的东西了。”
“赵队您同意我去救浦禾了?”
“救人当然同意,那个小少爷也是公民,咱们作为人民的公仆就要保护好每一个人的生命与财产安全,就算他是浦冶的亲弟弟,可是他帮了我们很大的一个忙,这一点,本来就要予以表彰的,更何况,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鱼瞻很难想象出赵队平日那么抠门的一个人,说起这一番话出来真是慷慨激昂毫无破绽。
“但是鱼瞻,你先别冲动,咱们先想想办法,你先回去,你一冲动,不仅搭上你的命,连那位小少爷也连累了。”
鱼瞻没有做声,直接跟着柳离出去了,一路上,他都闷闷不乐,他在想浦禾一个人在那黑漆漆的屋子里是多么的害怕,他会不会做噩梦,越想越是一团糟……
最后,一个人回到两个人的家,脑子里都是浦禾最后定格窒息的画面,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好不容易睡着,一睡着就梦到浦禾被司苑杰掐着,后来掐死了……
被梦惊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不知道浦禾那个小少爷在那个小黑屋里能够呆多久,浦禾一定会做噩梦的,越想越害怕……
他一打开门,柳离蹲在门口睡着了,柳离是害怕鱼瞻做傻事才一夜守着鱼瞻,鱼瞻那家伙头脑一热就很容易冲动,从上次在酒吧他差一点为了浦禾杀了人,那一份冲动不是想当然的,那是在骨子里爆发出来的冲动,所以他不得不拦着一点鱼瞻。
鱼瞻看着柳离那一双通红的双眼,冷淡着:“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