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娘只是微笑,并不出声,如果袁勇要当成默认,那就由得他吧。不成是肯定的,但她做出来的东西有人欣赏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吧,锦衣夜行什么的还真不是她林娘的风格。
无论是弓弩还是精制马车,在这个时代都是超前的产物。不说别的,就林娘弄出来的钢铁精炼术,应用到军事中,就算是打造些普通兵器,那杀伤力都是非同小可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林娘才不放心拿去武装萧家军的。这些东西实在太耀眼了,要是她那样做了,或许萧宁远的麻烦会更大,绝对很难再有像上次那样被人暗算还能逃过一劫的幸运了。
萧宁远这次回来,自然把他当初为什么成为方柱子的经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的。
两军对垒,临阵对敌之策是何等的机密,竟然会那么轻易的泄露出去,致使主帅遇难。这件事怎么看都是一件复杂的事,而且远在边关的男人一出事,家里人就受牵连,硬要说这只是一起简单的内奸案,也没有办法,当然你要真的当了真,就输了。
萧家,历代忠良,祖上更以赫赫战功获封成国公,并世袭罔替。萧宁远父子更是为君分忧长年驻守边关,以确保北境安宁。
只是去年因现任成国公也就是萧宁远的爷爷萧炎年事已高,而萧宁远又已能独挡一面,萧父萧达睿就该回京接替成国公的位置了。可恰恰在这个临行之际,楚兵突然犯境!
这个事件确实突然,萧家军的赫赫威名可不是平白得来的,那杆金字帅旗上沾染了无数敌人的鲜血。往年纵然有鞑子犯境,也只是小打小闹,见缝插针般的抢了东西就逃。可就是这些往常见到萧家军如同老鼠见了猫似的鞑子,今次却意外的勇猛,并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
这种跟送死没两样的做法虽然让人疑惑,但萧家军也不得不严阵以对。就在萧宁远领命回后方督促粮草的路上,却意外遭到了伏击!
当萧宁远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还未来得及回到军营,就传来了父帅对敌失利,血染疆场的消息。父子两人相继同遭大难,这让萧宁远不得不小心警醒。同一时间,朝廷就以萧家父子遇难为由另行派遣大将接管了萧家自行组建的军队。远在京城的成国公府也应萧家父子作战不力,受到圣上贬斥,被罢官夺封。
为此,身负重伤的萧宁远不得不隐名埋姓,随手下兵士方大山回到小柳树村化名方柱子养伤。至于娶林娘为妻,纯属掩人耳目的行为。
最让林娘忌讳的白秀事件,以及和离书,这还真的是林娘想多了。
林娘在清河镇上遭到王屠户的不依不饶,苦苦相逼让方栓子火起,冲动之下除掉了他。后来又因宁氏逼着林娘要银子,方柱子不得不上山打猎,意外的尽然捕获一头猛虎。
在清河镇这么个小地方,出桩人命官司本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又传出打虎英雄的事迹,一下变得耀眼起来,两件事情的发生时间相隔又短,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萧宁远的有心人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在绥县的城墙上得到下属的警示以后,伤势恢复得差不多了的萧宁远决定离开,为了不连累到林娘,又恰巧碰到白秀撞上来,萧宁远干脆将计就计,明面上摆脱与林娘的关系,在他不能确保她安全的情况下,转移敌人的注意力,让林娘不受其害。(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女扮男装的女子
金子般的阳光拔开薄雾,晶莹剔透的露珠闪耀着七彩的光,醒目却柔和。
古朴沧桑的城墙威严的矗立在不远处,在圣洁的晨光里、在苏复的春日里,重新焕发着新生。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仍然把守着盔甲锃亮的卫兵,那闪闪的枪尖上一抹刺骨的寒光锐利不可侵犯。
“不愧是西北第一重城!”那气势可真够恢弘的!林娘揭开车帘一角,忍不住赞叹。
从绥县到琼海府城,走官道的话不过三天的路程。尽管林娘一行绕了不少路,但拖拖拉拉六天以后,琼海城终于还是近在眼前了。
“那是,这里的安防措施比起绥县来,真算得上一个天一个地了!夫人知道吗,这里的墙城可是足足十丈的呢!就算是精兵强将,想要攻克琼海城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意思是说也不是不可能啰?当然,这话林娘很聪明的不可能去接,不然又正好给他一个在她面前显摆萧家军的机会,接着又该大吹特吹他们的丰功伟绩了。
话说这厮简直就是没救了,看见什么不往他的专业上扯似乎浑身不舒坦,特别是不往他老板身上添彩就会死!说得好听点那是做人家大老板的属下有足够的职业操守,说得直白点:这丫压根就一个上天派来折磨她的媒婆!
‘时间摧残出它的沧桑,但他仍雄立一方,如同一位怒目金刚。他经历过多少凄凉!有风花雪月的繁华也有人走茶凉的悲伤,青苔是时间逝去的痕迹,古墙阻拦着敌人让城市固若金汤!……’情绪激动的林娘原本还想假装一番多愁善感,遣词造句好好感叹感叹,结果被袁通这么一噎。想好的词生生的给憋了回去。
‘唰’的一下合上车帘,干脆对袁勇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可无力的坐回去一抬头就见着云轻冲她偷笑的脸。
林娘立即就释?4 涣耍菜普飧霰癯缘猛χ档模霸魄幔砗3悄愫苁彀桑加心男┖猛娴牡胤剑俊?br /> 可话刚出口,回头又暗骂自己一句真是猪头!这不是明摆着勾起人家不好的回忆吗?想当初她可是青云寨寨主千金。琼海城里也是有苗家产业的。“那个。不知道也没关系啊,我随便问问,随便问问的。”一时尴尬起来。
“没事的小姐。以前的事我都想明白了,作孽的是肖虎,我也算手刃仇人替大家报了仇了。只是,只是心里还有些难受。你不用顾忌我的。”云轻轻轻的开口,她很明白林娘一直都顾忌着她的情绪。哎,自杀的傻事做过一次她肯定不会再做第二次,要死也得把命还给小姐之后才可以,她的这条命早已不是她自己的了。只是见着小姐的良苦用心,心里还是暖暖的。
车厢里一时无语,林娘也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干脆不做声。
很快,她们的车辆缓缓的进了城。周遭一下热闹起来。
林娘干脆拉开车厢上的窗帘,大大方方的观看街景。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金子般的阳光撒满街道,把一切都笼罩在柔和的晨光里。道旁的柳树低垂着头,柔顺的接受着晨光的沐浴,枝头新绽的绿芽,一丛丛,一簇簇的争先舒展;挺拔的杨树像健壮的青年舒展着手臂,慵懒而舒适;偶尔露出来几丛点缀的野草从湿润中透出几分轻快的绿意。
而这一副静态画卷中再添加上来来往往的、对新的一年满怀憧憬的人,那又为这份柔美增添了无限的活力,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明媚而灿烂。
大城就是大城,这份生猛劲儿,在绥县就很难感受得到!而这份纯粹的热闹又不会让人觉得浮躁,满大街热情洋溢的人不带丝毫的疲惫和厌烦,是前世大城市钢筋水泥里的冰冷完全不能及的。
看来果然是来对地方了!
“小姐,要不要找个地儿先吃早饭,让老奴先去安排好客栈?”不知什么时候,马车停了下来,安平驾着的那辆坐着姚妈妈和云裳的马车越到了前头,姚妈妈一脸恭敬的站在车前等着示下。
“不用这么麻烦了,先去寻了客栈住下,安顿好了咱们大家再一起去吃早饭吧。”姚妈妈确实是一个出色的大宅院妈妈,随时都摆出大户人家的行事派头,若是大家女眷出行,自然是仆从打点好一切行程的。不过林娘这里用不着,至少现在也不用摆这样的谱给谁看,怎样方便怎样来,为什么要费那么些无用功呢?
她们这一路走得悠闲,本来昨天要是赶得急的话,晚上就进城了,只是林娘觉得根本没必要弄得那么辛苦。在城外寻到村庄住了一晚,今天进城很早,刚好赶得及吃早饭。
寻客栈的事林娘以为至少应该找个人打听一下,结果安平带头,直接就把马车停在了一间客栈门前。
“客官里边请~!”立马就有衣着整齐的小二熟络的过来招呼。
林娘弓身出来,活动了一下腿脚就准备下车,边上云裳立即递上一顶白纱的帷帽来。
这个装备林娘在上次跟墨香去人市的时候用过,话说真的很无语,虽然那面纱轻且透,但眼前遮了这么个东西,看东西朦朦胧胧的,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般,像足了五百度的深度近视眼!
前世玩游戏玩出的近视眼好不容易在这世摆脱了,现在还专程自己找虐,这种事傻子才干呢!
“这个还是算了吧!”回头见姚妈妈似乎有些不大认同,“大不了下次出门我女扮男装?”接着又补了这么一句。
姚妈妈听了微微笑,只是那笑容明显有些发苦,不过她也能看出来,林娘是真的很排斥帷帽这种行头。“不戴就不戴吧,只是女扮男装的话小姐下回还是不要说了。”
瞧姚妈妈那样无奈的神情。林娘有些发懵,电视里不都说古代闺阁女子不方便抛头露面时,大部份都用这招吗?有什么问题?
“这种话说出去别人就该笑话了!好人家的女孩儿哪能做这种离经背道的事?也就戏子们窜场的时候这么干,博大家一笑罢了。”听了姚妈妈的释疑,林娘恍然,可不是,就她现在十六七的身材。已算得上婀娜的身姿。身上套件男装装男人?骗鬼呢!可惜这么简单的事情,她现在才明白‘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悦来客栈!一抬头,明晃晃的镏金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说好的骗人呢?林娘觉得以前与电视建立起来的信任感有了严重的危机。
悦来客栈。中国武侠史上最早的连锁经营式旅店,创建年份不详,创建人不详,但其规模可谓空前甚至绝后。无论正史野史,神话奇幻。更传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悦来客栈。
这个是对的。
眼前的悦来客栈看上去干净整洁,两层四间的小木楼周周正正。大门两边挂着‘百年老店、宾至如归’的乌黑对联,质朴而厚重。放心客栈啊,林娘微微松了口气。说实话。说到投宿,不自觉的就会想到龙门客栈,老是心慌慌的。
“小姐看看这间如何?小人仔细打探过。在琼海城里,悦来客栈虽然算不得顶好的。但口碑向来不错,就连京城都有分号的。到底是老字号,住得也放心。”放心这就对了。不过安平说他打探过?到底是什么时候打探的都没发现。
林娘微微点了点头,有这样的手下实在太省心了有没有?
见得到了林娘的许可,安平忙招呼小二过来一起收拾行李和安置车马。那迎客的小二高兴的应了一声“好嘞!”就冲里面叫了一个伙计过来带路。
进了里面,原木结构的木楼大堂宽敞明亮,一溜儿齐齐整整的都是高桌靠背椅,整个大堂都是餐厅的布置。
不用林娘交代,袁勇已经开好了三间上房,正拿了对牌儿过来,这活儿他做了六天了,早就驾轻就熟。六个人,每二人一间房,住起来舒舒服服的。对于住上房这事,当初姚妈妈母子和云裳三人可是严重反对过的,觉得只要一间上房给林娘住就好,她们都可以挤大通铺的,这样一晚上还能省一两多银子呢。林娘当然不能答应,本来旅途就辛苦,晚上住的地方可不能随便了,俗话说人活在世,不过日图三餐,夜图一宿。区区一两多银子又怎么抵得上?
当然一两多银子要放在她刚到小柳树村那会儿,肯定是非常大的一笔钱了,可现在不是赚得多了吗?银子赚来就是花的,老放在家里不动跟一块泥又有什么区别?
跟着引路的伙计,穿过大堂进入后院。后院是齐整的院落,袁勇订下的是左右相邻而居的三间上房。姚妈妈首先进房间就把床上铺着的灰色棉布床单给换了下来,云裳也已经打来了洗手脸的温水。
被人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林娘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堕落了。其实姚妈妈为她换上的床单也并不比客栈提供的面料好多少,只是她觉得客栈也算是迎来送往的公共场所,躺在不知道多少人睡过的床单上让她心里有些隔应,就因为这样,当姚妈妈给她换床单的时候她表示了赞赏,还好这个习惯不是她独有的。
这时候还是早上,她们也没走多远的路,并不需要休息。等安平安置好行李,几个人就准备出发去吃早饭了。
其实这时候的客栈里也是有饭食供应的,只是林娘觉得好不容易出趟门,来到高大上的琼海府城,好吃的、好玩的应该要比绥县丰富得多,总不能窝在客栈里随便对付了,那多可惜啊。
对于林娘的提议一行人谁都没有异议,本来这一趟的主要任务就是考察市场,准备在琼海城扎根立足的。
一行人出了房门,才刚刚走到院子里,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呼,就见着云裳摔倒在地。在她的对面,呆呆的站立着一个微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小男孩!
那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上穿短褂,下着宽腰长裤,做小厮打扮。这样的一个孩子放在这个客栈里很是稀松平常,并不打眼。只是那羞涩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违和。
一双手极不自在的伸出来又缩回去,对于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应该是内疚的,想伸手去扶,可能又碍于自己不同的性别不敢唐突,急急的收了回去。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声音极小,但那种细柔显然不同于同年龄男孩子的变声期鸭公嗓。
总觉得哪里违和了呢,原来是女扮男装!
心下了然的林娘不怀好意的冲姚妈妈挑挑眉。她刚才还在姚妈妈那里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呢,现在女扮男装的可不就出来了?
接触到林娘的目光,姚妈妈自然很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只是心里有苦也说不出啊,小姐您真是哎,人家不过一小丫头,被人撞不撞破又有什么关系呢,您可是主子,将来还是国公府里的人,身份高贵着呢,怎么能跟个丫头小厮一般呢?
照姚妈妈的想法,从萧宁远的态度来看,自家主子就算做不成当家夫人,也得是贵妾的位份,前途妙不可言啊。她从来没小看过林娘,就算没这个夫家撑腰,她本身也是风云的当家,那也是富甲一方的财主。
这时候云轻已经把云裳扶了起来,只是冷不丁的被撞上吓了一吓才跌倒的,并无大碍。见那丫头窘迫,大家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小月!叫你拿个东西,磨磨蹭蹭些什么呢?”从客栈大门处突然风风火火的冲过来一道人影。
“小……公子,我,我这就来了!”那女扮男装的小丫头慌乱起来,向林娘一行告了罪,急急的向门口跑去,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翠绿的荷包。
门口冲进来的那道人影见着那叫小月的“小厮”,也收住了脚步。一身火红鲜亮的衣袍分外显眼,白皙剔透的鹅蛋脸上圆瞪着一对水汪汪的杏眼。琼鼻小巧尖挺,如樱桃般的檀口不点而赤,娇俏的面容上却有一对微微上翘的眉,凭添了几分豪爽的英气。虽然是不伦不类的男装,却展示着女子另类的美!(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翠绿荷包
好一个明媚娇艳的女子!
等林娘回过神来,那两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已经飞快的离开了。这一出小插曲对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影响。
琼海城的繁华是绥县拍马也不及的,悦来客栈的位置虽然不是城中心,但周围商铺布置得已经美仑美奂,大部分还做了伸出街面的花楼。离开客栈的时候,安平已经很详细的向客栈掌柜的打听过路线,此地离繁华地段已不远了,接着他们这一行人只要出了门右转,行过一个街区就是琼海城有名的祥安街了。
祥安街,果然不负胜名!气派的商铺林立。一眼望去,什么‘同仁堂’药铺、‘宝昌记’票号、‘祥泰’绸缎庄、‘天宝’银楼、‘熙春酒楼’……每一间店铺的门楼上无不标记着老字号的字样,一看就是底蕴十足!
稀稀疏疏的人流汇集到这条街上,就形成了摩肩接踵的人潮。除了各种高大上的商铺,路边摊也很有特色,挂着一块布幌的曹婆婆肉饼、王楼梅花包子,以及撑着草垛子的糖葫芦移动摊点到处转,麻团、馓子豆饼桂花糕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光闻着满大街的香味儿,胃口就莫名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