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忙点头如捣蒜,道:“老夫人教训得是。媳妇虽然没有大才华,侯府娘亲也是教过我的,为妻者当为夫君子孙计,不得虐妾;都是夫君子孙,当自己亲生的一样疼爱。老夫人只管放心,媳妇不是小门小户的女人那般心胸狭窄、容不得夫君纳妾。”
“老夫人,王府如此阔大,家里热闹些才好。若王爷有喜欢的,我自然都把她们请进来。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侍候老夫人和王爷,再多多生些孩子。老夫人,咱们家可就人丁兴旺了。”
宁夫人面有喜色,点点头,道:“那就好。我自然知道你是个好的。只是那女人,还不知道是何想法?若仗着生了宁府长子便得意忘形,爬到你头上来,哼!烟儿,你放心,不等你来说,我自然把她好好教训了!”
凌烟满脸感激,娇声道:“谢老夫人。烟儿在娘家排行最小,自小娇生惯养,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是我喜欢的,自有人送到我眼前、手中,从不会与人争啊抢的。到了这里,我也是如此,跟妾室侧妃争宠夺爱之事,我大家闺秀可真做不出来,一切全凭老夫人做主!”
一席话说的宁夫人豪情顿生,抬手抓住凌烟的的手,轻拍着道:“好孩子!她们再好、再多、再能干,还不是个侧妃妾室,哪里就敢越过你去了?王爷他可不是那糊涂不明理的人,宠妾灭妻这有违纲常法度之事,他是断不会的。”
见凌烟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宁夫人道:“再说,有我在这里,你倒怕个什么?等她来了,你只管拿出你侯府郡主、宁府王妃的气派来!见面便给她个下马威,不怕她以后不服服帖帖的!”
凌烟细眉一挑,重重点头,“全凭老夫人做主!”
云叶跟宁寒一行人走得很慢。
冬日冷,马车里虽然置备了暖炉,到底人不活动,还是会身上发冷。再说,路颠簸得厉害,两个孩子一直关在马车里也嫌闷。
宁宁便出来跟着宁寒骑马,宁远在车厢里怎么会愿意,急得直叫:“哥……哥……”
宁宁跟小弟弟宁远玩得很好,有了宁宁带着,宁远说话的能力提高得很快,不到一岁,已经能说好多单字了!人也能跌跌撞撞地挪上好几步,眼看着便会走了!
宁寒看着娇妻爱子,自然是十分畅快。
眼看着天到了傍晚,便打算停下马车吃饭、住宿。
前边王洲打着马飞跑着过来,道:“前边还有三里便到了。”
宁远听见马蹄声响,早就急不可耐,哭哭啼啼地要出去。云叶只得让马车停了,卫萍忙过来问:“少奶奶,何事?”
云叶无语了,“这臭小子一定要出去,我也实在被他缠得没法了。”
宁远看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宁寒和宁宁,啊啊大叫:“哥哥……爹爹……”
宁寒笑着一抖马缰,上前过来把宁远便给抱了出去,“想骑马了?过来!跟哥哥一起坐稳了!儿子,搂紧弟弟!”
说着,便把宁远放到了宁宁怀中,长臂紧紧地搂着两个儿子,控马走得越发慢了。
第一次骑马的宁远激动地手脚乱动,啊啊乱叫!
宁宁小脸紧绷,感觉责任重大,两只小胳膊紧紧地抱着宁远的腰,“别掉下了啊!”
云叶挑着车帘,看着马上三张一模一样的俊脸,心中的成就感简直爆棚!
客栈里也没有多好的饭菜,不过众人吃饱、吃暖算了。
夜里睡下了,云叶问:“路上也走了十天了吧?离京城还有多远?”
宁寒大手抚摸着云叶光滑的背,道:“后日中午到。”
云叶在宁寒怀中抬起脸来,“凌烟在宁府?”
宁寒摇头,“不知。”
云叶抬手便拧了一把宁寒的胸肉,娇嗔道:“瞎说!她不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吗?”
宁寒怒,“胡说!我明媒正娶的是你,与她何干?”
“宁寒,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想着妻妾成群?”云叶小手抓着宁寒的大手,不依不饶地盯着宁寒的眼睛,“我可不是能容忍这些的女人!”
宁寒抬手捏着云叶的鼻子,笑道:“早知道你是个妒妇!我从未敢有娶小纳妾之心!”
云叶才不会被他如此蒙混过关,道:“凌烟你打算怎么办?我可不想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宁寒笑着道:“没让你跟她住在一个屋檐下。我们住在温泉别院如何?”
云叶眼睛一亮,“此时冬日,住在温泉山庄自然好,只是那可不是长事儿啊!”
宁寒闷笑:“这是要登堂入室的意思了?”
云叶俏脸羞红,怒:“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就会插科打诨!”
宁寒低头在云叶噘起的樱唇上亲了一口,道:“睡吧。有我在,不会让你为难的。”
见宁寒不再说什么,云叶搂着宁寒的腰,俏脸紧紧地贴着宁寒的胸膛,果然很快便睡着了。
宁寒黑暗中睁着双眼,却久久未能入睡。
第二日中午,马车果然抵达京城。
宁远小包子见官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早就忍不住了,啊啊大叫着又要出来。
云叶无奈,只得又把宁远给送到了宁寒的马上。
众人一路前行,如云叶所见,并未进城,而是直奔温泉山庄而去!
云叶有些兴奋。
说实话,好久没有泡过温泉了。再说,旅途劳顿,坐了十几天马车,真该好好解个乏!
众人进了别院,两个小家伙都很兴奋。对小孩子来说,只要换个地方,便有很多可以探险的去处!
吃了午饭消了食,云叶便去泡温泉了。卫萍跟进来,给云叶按摩了一会儿,云叶竟睡着了。
等醒来,见已是黄昏,便匆匆穿戴回了院子,一进院中,便听见激烈的争吵声!
☆、328 针锋相对
卫萍脸有忧色,“凌世子来了。”
云叶点头,“哦,凌绪啊!”好几年不见了,只怕也没成熟多少,要不,怎么会一来就跟宁寒吵嘴呢?
云叶没有站住脚,直接往里走。
卫萍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拦住。
云叶脚步声近,屋里的争吵声便没有了。
云叶挑眉,只当做不知,进了堂屋,对迎上来的凌绪道:“世子,好久不见。”
凌绪依然英俊如斯,只是此时脸色涨红、余怒未消,看着云叶也没有多少好脸色,淡淡地“嗯”了一声,“旅途辛苦。多年未见,还好吧?”
云叶笑:“嗯,劳世子动问,我过得很好。世子呢?”
凌绪点点头,正要说话,宁寒冷冷地看着凌绪,“无事早些回去吧,我明日进城。”
凌绪立即便又涨红了脸,怒道:“哼!看明日你如何对老夫人说!还有我父母、还有皇上舅舅、皇太后,看你怎么交待!”
云叶看看凌绪、看看宁寒,这么需要对国、对家交待的事或者人,想来必是跟自己有关吧?
宁寒道:“我自有分寸!”
凌绪眼角扫过云叶,瞪着宁寒道:“什么分寸?”
云叶低声咳了一下,“在说我吗?”
凌绪哼了一声,不说话,眼角却扫了一下宁寒。
宁寒道:“与你无关。你回屋歇着吧。”
云叶却坐了下来,对凌绪道:“如果是我让你和凌烟感到为难,有什么话,不如当面说清楚。省得到时候我一无所知,你们也有所误解。闹得大家都难堪,也让外人看笑话!”
凌绪气得胸口急剧起伏,转头对宁寒吼:“因为他,侯府让人看笑话还少吗?”
宁寒冷冷地道:“你们自找的!”
凌绪扑上来便要给宁寒一拳头,“宁寒!”
宁寒岂能让一个纨绔给打了去?一抬手便把凌绪给推了个趔趄,“你把她送去宁府,自然还得你把她领走。我从未娶她!”
凌绪怒:“娶亲那日,是谁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宁寒冷笑,“我高头大马、招摇过市是为了引出元国余孽,并未说是去凌府娶亲!是你们误会了,与我何干?至于你把妹妹打扮一新送到宁府,我一概不知,也与我毫无干系!”
“自那日我便离了京城、元国杀敌,根本没有与凌烟拜堂成亲,怎么说她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明明好好地在这里,你让我停妻另娶,岂不是教唆我扰乱法度?你要跟皇上如何交代?”
实在没想到宁寒如此辩理,凌绪一时竟然无话可说,气得俊脸涨红,大怒道:“宁寒!别怪我们做不成兄弟!你好自为之,我们武安侯府可不是好欺负的!”
宁寒冷冷地道:“难道我忠义王府是好欺负的?与你这不成才的纨绔是表兄弟,我早已为耻!”
被自己崇拜的表哥当面骂为“不成才的纨绔”,凌绪这下被打击到了,怒气冲冲地道:“好!你只要过了皇帝舅舅这一关,我便什么也不说!我妹子我领走!不信,还找不到男人了!”
说完,狠狠地瞪了一眼正看戏的云叶,大踏步地走了!
云叶看着宁寒,有些不以为然,“有话好好说,干嘛剑拔弩张的?这下好了,我还未入京,便得罪了人!”
宁寒大手握住云叶的小手,道:“你只要跟着我,便会得罪凌府,跟我如何说话毫无关系。放心,你和儿子好好在这里呆着,早晚带你们入京。这个冬天冷,你们在这里住着好了。等开春暖和了,咱们再进城。”
“这别院不是凌绪的吗?”既然都闹成这样,自己怎么还好住在这里?
宁寒道:“你生了宁宁,我便让王洲把这里买回来了。冬日带孩子住这里暖和,比在府中烧火墙还好得多。”
云叶一听这话,便挑眉道:“好!”
忙了这几年,还从未有过如此休闲的日子。谁爱进府跟宁夫人和凌烟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有宁寒在,自己且舒服几日吧。
果然,第二日宁寒便进了城。
晚上回来,宁寒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云叶见他不说,自己也不问。
自从,云叶带着宁宁和宁远两个,在别院舒舒服服地过起了小日子。
眼看过年了,这一日,吃了早饭,宁寒又进城去了。云叶正在院中带孩子们玩耍,卫萍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道:“少奶奶,老夫人和凌烟郡主来了。”
云叶淡笑着转过身来,“请。”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过的。那便来吧,倒要看看她们能对自己如何!
宁夫人和凌烟是非常生气的。
云叶带着孩子回来好多天了,竟然不进城入府拜见,躲在别院享清闲!
见两人怒气冲冲地进来,云叶笑吟吟地道:“拜见老夫人!”
宁夫人一进院子,便是一愣!
院中两个孩子!
大的是宁宁自然没错,可是宁宁手里牵着的小家伙,小脸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宁夫人登时便直了眼,心中狂跳,也不顾得理云叶,满脸喜色地问宁宁:“宁宁乖孙子,这是……”
宁宁还记得宁夫人,奶声奶气又得意洋洋地道:“奶奶,这是我弟弟宁远!宁远,叫奶奶!”
宁远立即笑嘻嘻地脆声叫道:“奶……奶!”
凌烟咬牙切齿,气得阵阵发晕!眼睛看向云叶,眼神十分恶毒!
这女人,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生了儿子!
云叶挑眉,眼神淡淡地看着凌烟。
这边宁夫人顾不得凌烟,上前弯腰便把宁远抱在怀中,“哎呦,我的乖孙子!”
宁远一点儿也不怕生,抬手便扑向宁夫人,小胳膊搂住宁夫人的脖子,转头找云叶!
见宁夫人看过来,云叶淡淡的。
不管如何,看她对两个孩子还是极好的。这不,一手抱着宁远,一手拉着宁宁,看起来果真是个慈爱的祖母呢!
凌烟却脸色铁青!
宁夫人转身喊凌烟,“烟儿过来!”
凌烟立即变了笑脸,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云叶对凌烟的变练脸功夫叹为观止,心中暗自感慨:“以前只会大吵大闹、口不择言。现在还学会变脸了!这个被自己打过巴掌的小丫头,终究还是长大了啊!”
众人进了堂屋,宁夫人抱着宁远坐下,拉着宁宁依偎在她怀中;又示意凌烟坐在桌边,然后看向云叶。
云叶无语了。
堂屋八仙桌边两把椅子自然是正位,她们两个一边一个坐下了,这是要让自己行礼的意思吧?
感情还真把自己当成宁寒的侧室小妾了?
宁夫人虎着脸道:“云叶,看在两个孙子的份上,不追究你藐视长辈、慢待王妃之罪,见了我们还不跪下?!”
云叶见两个孩子都收了笑,一脸疑惑地看着众人,道:“让两个孩子出去吧。大人说话,没得吓到了孩子!”
特别是宁宁,三岁多的孩子已经记事儿了,云叶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跟他奶奶吵嘴。还有宁远,万一哪个声儿大,吵起来再把孩子吓到了!
卫萍忙上来,道:“老夫人,把两位小少爷给我吧?”
宁夫人竟舍不得,抱着怀中的宁远一点儿也不松,甚至还把宁宁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出去哪里?外面那么冷,宁宁就跟着奶奶,我们不走!”
卫萍无奈地看着云叶,云叶皱眉,“也好,今日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我也不说什么。想让我下跪,门儿都没有!”
卫萍出门打发走了众人,自己守在门口,暗暗着急。
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等会儿老夫人若是打少奶奶,自己可拦不住!大不了替她挨几下算了!
屋里宁夫人黑了脸,“一个下贱农妇、粗鄙厨娘,胆敢冲我们俩大呼小叫,真是没教养!来人,给我掌嘴!”
云叶怒:“你敢!”
一直跟着宁夫人的周氏也变了脸色,低头在宁夫人耳边道:“老夫人,两位小少爷在呢。若是吓坏了,您也心疼不是?再说,王爷不在……”
凌烟见宁夫人有些犹豫,忙笑着道:“老夫人不要生气,云叶也是一时糊涂顶撞于您。想她乡下村妇,哪里懂我们王府礼节?看在两位小少爷的份上,初次见面,今日便不计较了吧。”
云叶冷笑:“说到跪下,那个后进门的小妾,应该给我下跪磕头才对吧?”
这下轮到凌烟变脸,“你说我是后进门的小妾?真是岂有此理!”
云叶冷冷地瞥了一眼凌烟,道:“四年前我就是宁寒明媒正娶的正妻,连儿子都生了两个,你不是小妾难道我是?”
宁夫人跟凌烟都是大吃一惊,“明媒正娶?真是一派胡言!”
云叶冷哼:“何不找永安城顾老一问?我和宁寒的婚事,有媒人有聘礼、有婚书有婚礼、拜了高堂入了洞房,儿子都生了两个!如果说,我不是宁寒明媒正娶的正妻,难道被娘家人自说自话送到男家、无人迎娶、没拜堂、未入洞房的女人,才是正妻?”
一席话说得凌烟无地自容又恼羞成怒!
宁夫人也大惊失色,呵斥云叶道:“胡说!什么明媒正娶、拜堂成亲?我是宁寒的母亲,我儿子成婚我岂能不知?!”
☆、329 削了爵位
“你是宁寒的母亲没错。宁宁几岁了你知道有这个孙子的?还有宁远,都一岁多了,你也是刚刚知道的吧?”
云叶一席话,说的宁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粉脸扭曲,恨恨地道:“这个逆子!”
凌烟何曾受过这个侮辱?想到自己还要在宁夫人面前装贤惠,委屈地脸色紫涨、眼泪汪汪的。
宁宁小脸严肃,宁远也耷拉了小脸。
两个孩子敏感得很,齐齐扑向云叶:“娘!”
宁夫人不愿意放,两个孩子都眼含热泪,眼看要哭出声!
宁夫人舍不得孙子掉眼泪,只得先放开了宁宁,宁宁却不走!抬手便抱宁远,“宁远,哥哥带你找娘!”
宁远在宁夫人怀中乱踢乱打,带着哭腔冲着云叶喊:“娘!”
宁夫人和凌烟咬牙切齿,却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家伙手拉着手,摇摇晃晃地到了云叶面前。
云叶抱起宁远亲了一口,对宁宁道:“带弟弟去院中跟着卫萍好好玩,娘要跟奶奶说话。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打扰,宁宁还记得吗?”
卫萍忙过来带两个孩子,宁宁虽舍不得,到底带着宁远出了房门,在院中玩了一会儿,便忘了屋里的事。
云叶见宁夫人带来的几个丫头也对两个孩子极好,转头对黑着脸的宁夫人道:“老夫人,我是两个儿子的母亲,您是两个孩子的祖母,血亲是割不断的。我不会阻挡他们跟你亲近,也不会答应你分离我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