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院中不知何时竟已被砍为两截的男人,凌夫人和凌绪大惊,再看向宁寒,心里陡然升起一股凉意。
宁寒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望着满脸是血、眼神绝望的凌烟,道:“我此生非云叶不娶!”
说着,眼神瞥向凌夫人,宁寒沉声道:“烟儿非我良配,今生不要痴心嫁入宁府!”
说完,扔下众人,大踏步地进屋去了。
凌夫人咬牙切齿,大吼道:“来人!传……”
“母亲!”凌绪大急,忙道:“都给我站住!”
凌夫人猛地给凌绪一巴掌,气得粉脸涨红,怒道:“都是你这个混账小子找的好厨子!宁寒在侯府如此嚣张,怎可容他?!”
凌绪却一把拉住凌烟,低吼:“说实话,烟儿,到底是不是你?!”
☆、237 伤愈进宫
凌烟满脸委屈,“哥!”
凌绪咬牙切齿,转身对凌夫人道:“母亲,女孩子家清誉重若性命!若非我和表哥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若云叶被那厮侮辱,表哥派人灭了侯府也不为过……就算闹到皇帝舅舅那里,我们侯府也是理亏!这事儿务必压下!”
凌夫人怒,手一指云叶的屋子,“你们便如此被宁寒白打了?”
“他是表哥,打两下不算什么。再说,母亲,你把云叶打得更重吧?”
说着,凌绪转头一瞪凌烟,“云叶与表哥心心相印,你莫再痴心妄想了!一个女孩子,如此上赶着,没得被人瞧不起!”
凌绪越说越气,“烟儿,今日之事,实在是大错特错了!你一个大家闺秀,何时变得如此歹毒?怎么想出这么下作的法子?”
看宁寒进了云叶的屋子半天不出来,凌烟心中嫉妒得发疯,一听凌绪如此说,尖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呜呜呜……”
凌夫人见凌烟满脸鲜血、委屈得两眼是泪,呵斥凌绪道:“真是混账!你怎么能如此想烟儿!”
却又见凌烟眼神闪烁,不由得令人起疑!此时却不是盘问的时候。
凌夫人道:“都给我回院子歇着去!此事若是你父亲知道了,看不打断你们的腿!”
武安侯行伍出身,性情耿直,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种事来,别说找宁寒算账了,定是要重重处罚凌烟的!
打发人收拾了那死尸,送走了凌夫人和满眼怨毒的凌烟,凌绪敲敲房门,“表哥,是我。”
宁寒冷声道:“进来。”
凌绪进了屋子,见宁寒坐在床边,大手握着云叶的小手。
云叶却被宁寒挡得严严实实,一丝儿不露的。
凌绪讪讪地,“表哥,我这里给您赔不是了。都怪我照顾不周,云姑娘竟在侯府招致无妄之灾!云姑娘,也请你原谅则个!”
云叶对凌绪印象不错,也听到了院中之事,忙道:“世子无须愧疚,也没有什么啦!那人刚走到床边儿,不过就是喊了一声云姑娘,还没做什么,你便到了……”
宁寒黑着脸,怒:“这便是该死!”
云叶翻白眼,“你也太暴虐了些!还有丁……”
凌绪猛点头,道:“该死该死!你不动手,我也要杀了他!”
想到被他打了一顿的丁陌文,云叶颇有些不喜宁寒如此血腥。
这人,真是战场上出来的杀神,天天不是打就是杀的!要是自己哪天不如他的意了,是不是还要担心家暴的事儿?真愁银……。
见宁寒脸色不虞,凌绪忙问:“云姑娘的伤如何了?”
宁寒冷冷地看着凌绪,“已用了药。淤青厉害,却幸亏没伤到骨头!否则,哼!”
凌绪笑得诡秘!
哎呀呀,尚未成亲,竟已看过那伤处了?哈哈哈!
见宁寒冷冷的,凌绪笑得一脸讨好,“那是!那是!我已派了人在门外候着,要什么只管吩咐,云姑娘只管在此养病。”
说着,凌绪道:“夜已经深了,云姑娘也要休息。表哥,我们走……”
宁寒稳如泰山,一瞪眼,“滚!”
凌绪诧异,“表哥……你该不是要在这里坐一晚吧?”
宁寒冷哼,“要不是她不能挪动,你以为我稀罕坐在这下人房里?”
凌绪张口结舌。
你在这里坐一晚,这下好了,云姑娘以后可别提什么闺誉了!
“明日进宫之事作罢!”宁寒看了一眼凌绪,语气颇为不耐,“还不走?”
“走走走!我这就走!”凌绪嘀嘀咕咕地出了房门,转头吩咐门口站着的王洲,道:“好好伺候着,有什么过来找我!”
屋内一片温馨。
宁寒难得如此温柔,低声问道:“可是乏了?乏了便睡吧。”
云叶哭笑不得,“你在这里,我睡不着。”
屁股疼是小事儿,这么一个大帅哥握着小手,耳鬓厮磨的,妙龄少女春心荡漾有木有?
宁寒闷笑,“要习惯才好。”
“呸!”云叶低斥一声,转过脸去,把发烧的脸埋到了枕头里。
这男人,真的不是现代莫个坏男人穿来的?
“睡吧。明早还要早起上药。”宁寒大手抚摸着云叶的乌发,轻轻地按摩着云叶脑后的天柱穴。
不久,云叶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沉沉地睡去了。
明亮的烛火微跳,宁寒看着云叶俊俏的小脸,淡淡微笑。自己依着床柱,慢慢地也睡着了。
一夜无话,早起云叶醒了,却发现屋里只有自己一人,宁寒不在。
云叶动了动身子,屁股和大腿舒服了许多。不由得感慨道:“什么伤药,这么有奇效?”
套间外听见动静,便有丫鬟问道:“云姑娘可是醒了?”
云叶道:“嗯。过来吧。”
趴了一夜,脖子歪着有些不舒服呢。
云叶两臂撑着身子,想要起身,那丫鬟吓了一跳,忙道:“云姑娘,不好乱动的。我们受了这伤,少说也要趴三五日。云姑娘……”
“无碍的。”
总不能在床上便溺吧?
见云叶挪动着要下床,丫鬟忙过来扶。
云叶站到了地上,感觉屁股和大腿**辣的,一动,牵扯的肌肉还是有些疼。
丫鬟扶着,两人来到外面去了厕所。
痛苦地解决了大小便问题,云叶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缓步来到院中,院中空无一人。
云叶洗漱完毕,活动了几下腰,问丫鬟道:“或许都上工去了?”
“是的。”丫鬟轻声回道:“云姑娘,稍停用了早饭,再歇着吧。”
“嗯。”云叶点头,“走这么一会儿便感觉疼呢。”
两人正在闲话,外面脚步声响,宁寒跟凌绪走了进来。
见云叶在屋中站着,凌绪一脸谄媚,“云姑娘可大好了?”
“能走了,算不算大好了?”云叶一笑,看着两人端出的饭菜,道:“劳动世子送饭,真是暴殄天物。”
凌绪忙摆手,“能给云姑娘伺候饭菜,荣幸之至!”
宁寒看了一眼云叶,见她脸色好了许多,心中也放松了,道:“多吃些吧。”
云叶拿起筷子,问两人,“你们吃了早饭吗?要不,一起吃吧?”
两人都道:“已经吃过了。”说完,两人便出去了,留下那丫鬟伺候着。
等云叶吃完早饭,两人还未回来,云叶正在纳闷,一个丫鬟带着一个走了进来。
看衣着,婆子与侯府之人不同。
云叶诧异,还以为是催自己进宫做菜的。不料那丫鬟说:“云姑娘,这是宫中来的嬷嬷。给您疗伤的。”
忻刻彀ぐ遄拥牟恢蓝嗌伲瘟普饫嗌耍械氖呛靡⒁灿胁簧俸梅ㄗ印?br /> 宁寒哪里舍得云叶如此受罪?再说,过几天便过年了,云叶还要回村的。宁寒昨晚便派人进宫寻人去了。
这不,宫门一开,嬷嬷便持牌子出了宫。
宫中的秘药效果果然不同凡响,嬷嬷又自有一套极为有效的按摩手法。
第二日,云叶便感觉身子没有什么太明显的疼痛了。用手摸摸,肿胀已经很轻微了。
嬷嬷一大早又过来如法炮制。
第三日早上一起床,云叶活动活动筋骨,高兴地道:“我好了!”
宁寒气笑了,“哪里有那么快?!怎么也要过三五日。不想留下病根儿,就乖乖听话,养好身子才能出这个院子!”
终于,第四天早上,云叶一起床便耐不住了。
“我今天可以出院子了吧?看看,我都全好了。”
宁寒点头,“嗯。等嬷嬷过来看视,若说可以了,我们便走!”
吃过早饭,果然那嬷嬷又来了,给云叶上了药,又做了推拿。
等云叶穿上衣服,宁寒过来问:“如何了?”
嬷嬷忙道:“姑娘的伤已全好了。”
宁寒这才放心,看嬷嬷走了,对云叶道:“走吧。”
云叶笑着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着宁寒出了房门。来到院中,见凌绪正笑吟吟地等着。
见云叶出来,凌绪忙问:“嬷嬷说全好了,云姑娘,你感觉如何?”
云叶道:“好了!骑马也没问题。”
凌绪眼神揶揄,俊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如此,我便放心了。你要是再不好,莫人会吃了我!”
这今天宁寒日夜陪着,云叶初见到凌绪,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听凌绪这么说,更是飞红了脸。
宁寒瞪了一眼凌绪,道:“马车备好了吗?”
“好了好了!铺了三层褥子!只等着云姑娘大驾呢!”凌绪说着,领着两人去了后门。
出了小门,果然看见一辆阔大的马车正等在门口。
云叶黑线,“我可以骑马的啦!”
两人进了马车,坐定。宁寒道:“今天带你逛逛,给家人买些吃用。明日送你回家。”
云叶眨巴着大眼睛,“不去宫中了吗?”
宁寒摇头,“不去了。”
云叶有些遗憾的样子,“哦,我知道了。”
宁寒好笑,“想进宫看看?”
云叶笑,“不是去看看啦!不是要去给皇太后做饭吗?那个月华公主说的。其实,我是想……”
知道她想讨皇上和皇太后欢心,为两人之事出些力,宁寒心中一热,道:“进宫!”
☆、238 有人陷害
宁寒吩咐调转车头,递了牌子,马车果然赶进了皇宫。
皇宫嘛,几乎都差不多。见惯了故宫的雄伟阔大、金碧辉煌,这小小成国的皇宫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到了内城,两人便只能下车步行了。这宫中不比外边儿,宁寒细细交代了注意事项,便跟云叶分了手,自去找皇上去了。
月华公主早得了回报,听说云叶来了,心中暗自冷笑。
就知道凌烟这个笨蛋做不了什么。自己出的那么好的主意,未成不说,竟还推着宁寒跟云叶两人过了明路!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死丫头!
宫女来报:“云姑娘已经到了殿外。”
“让她进来吧。”月华懒懒的。
自己是邀请了她来,还以为她被打了一顿,该知难而退。这么几天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又送上门来。
这宫中可不比侯府,进来、出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月华公主见云叶进来又不磕头,心中愤恨,却也不敢再拿这个说事儿。
听凌烟哭诉,因为云叶挨打,宁寒把凌绪和凌烟都给打了!若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那个杀神还不知道该怎么对自己呢!
所以,云叶不跪便不跪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能让你送死的大事儿多着呢!
因为你,凌绪竟然挨了打!是可忍孰不可忍!
见月华公主似笑非笑,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云叶施礼,道:“公主万安。”
“嗯。赐座。”月华公主淡淡微笑,看着云叶致谢后落了座,问道:“身子可好些了?”
云叶道:“好了。”
月华公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云叶,道:“姨母也真是的,不过小事儿,竟把这么个美人给打了!”
云叶并不想提这个话题,看着语气亲切、脸色疏离的月华公主,淡笑,“公主命民女进宫伺候太后饮食,虽过了几日,终未敢忘。”
月华公主眉毛一挑,道:“冬日冷寒,老人家胃口略差。这才想着你或许有些新奇饮食。既然来了,眼看便到中午,不如便过去吧。”
太后自然有自己的宫殿,过去虽不远,却也要走上一段。
月华吩咐宫女带着云叶去了太后的宫殿。
皇太后年纪已经七十有余,口味偏淡、胃口也有些虚。
所以,云叶想了想,还是做了曾经做过的王太守八宝豆腐。老人家食量小,一桌上有一味好菜,多吃几口便饱腹了。
既然皇帝都说好吃,想来母子俩口味也差不多哪里去。
皇太后宫里自然是有小厨房的。平时皇帝过来吃饭的时候也多,厨房里的菜十分齐全。
今日,宁寒有心,借口拜年,也进了太后宫殿。虽然不是亲外孙,皇太后对于宁寒还是很喜欢的。
因为宁寒在,月华公主只得回避了。
皇太后知道月华送来个民间的新厨子,也高兴,吩咐人请皇帝和几个喜欢的皇孙过来吃饭。
于是,皇太后的午宴便有些大了。
云叶只得又多做了几道菜。
除了王太守八宝豆腐,还做了五彩糯米饭、样子十分漂亮的孔雀开屏鱼。
因为皇帝喜欢,凌府给御膳房里送了酸菜。皇帝听宁寒说云叶来了,便点了酸菜鱼。
知道有几个小皇孙在,云叶又做了小孩子们爱吃的过年八宝饭、糖醋里脊。
饭菜上了以后不久,便传来喜讯,“主子们都喜欢,要打赏呢。”
云叶淡淡地笑笑。
对于这些权贵阶层的时喜时怒,云叶已经习惯了。
赏赐的银子还没有捂热呢,可能下一秒板子便落在屁股上了!
只要不出错,便是大功一件了。
就像御膳房、太医院这里供职的,都是不能出一点儿错的。
饭毕,果然传过去打赏。
皇上、宁寒都已经走了,而月华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陪着皇太后两人正在喝茶。
云叶磕了头起身。
皇太后看着倒不像七十的人,雍容华贵,眉眼跟月华略略有些相像。
嗯,孙女像祖母的很多。
皇太后放下手中茶杯,问道:“你就是那乡下来的女厨子?叫什么?云叶?”
云叶恭恭敬敬地答道,“是的。”
皇太后看着云叶人也长得漂亮,心中喜欢,话多了些,“跟谁学的手艺?”
云叶依然恭恭敬敬,“跟永安城里福祥居的师傅学的,再加上自己用心揣摩,这才得了众位贵人的眼。”
月华公主眼神微闪,道:“刚才还说起,明儿个便是年三十,宫里有大宴。你且留下吧。”
“这……”
云叶略有犹豫,也不确定宁寒知不知道此事。说起来,这个恐怕他也没有想到吧。
月华公主在皇太后面前一直是端庄温婉的,此时在云叶这个乡下女子面前,更显得十分亲切。
见云叶不答,不仅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月华看着皇太后,笑道:“皇祖母,可不要怪罪她。云叶是乡下女子,宫中规矩不懂也是有的。”
皇太后点头,“第一次进宫,没有胆怯就很好了。过年本是个全家团聚的日子,老百姓跟咱们一样,她若是不愿,强留下也不好。”
月华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叶。
云叶犹豫是因为不知道宁寒是何打算,自己贸然答应了,恐怕宁寒不方便。听皇太后如此说,云叶倒不好意思,道:“容我想想。”
接了赏赐,便回了小厨房。
果然,很快一个宫女竟找了来,是宁将军派来的。
听云叶说了此事,宫女道:“宁将军说了,去留由姑娘自己安排。”
云叶道:“那便留下吧。”
说实话,宫里的御厨见过几个,做的到底是小宴席。
年三十儿这么重要的日子,宴席必定是极为丰盛的,对自己也是个学习的机会。
进宫一趟不容易,急着回家也没有什么大事,不如便留在这里。说破大天去,也不过两三日的耽搁!
那宫女传出话去,王洲等人都暗暗佩服!
瞧瞧吧,云姑娘多厉害!宁将军看上的人就是不一样!她若是成了主子,都服!
当晚云叶便留了下来。因为算是月华引荐进宫的,自然便住在了月华的宫中。
第二日,果然一大早便有人过来引着云叶去了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