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人?”坊主愣了愣,问:“无恙入门了?”
“对,无恙现在归我管。”她顿了顿,又说:“从明天起,无恙就不会再来妙音坊了,坊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啊——?!”坊主怔住了:“你要让无恙离开妙音坊?”
“你没听错。这地连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待着也没意思。”
“姑娘,您别冲动,有话好好商量。”
“你还是跟龙大小姐商量去吧。”说完这句,楚青珞转而对公孙予和无恙说道:“走吧,咱们回家。”
“好。”
三人没做任何停留,直接出了妙音坊。
“姑娘——,请留步啊!”坊主还在追喊着。
一楼有位女客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坊主,你就别姑娘姑娘的喊了,太没眼力见了。”
“怎么?你认得她?”坊主问。
“认得呀。楚三小姐及笄礼游城那日,可是十分轰动的,坊主竟然不知?”
坊主摇了摇头,他终日守着妙音坊,哪里会懂。
女客噗呲一笑:“坊主你这就可笑了。一品女官大人的千金你都识得,却不认识六品女官大人本尊。”
“啊?!”坊主大惊,回过身来,对店小二头顶狠狠一敲:“连女官大人都不认出,你怎么办事的?!”
“坊主——,我只认得公孙公子啊!这姑娘……不不不,这位大人不常来,我真的不认识啊!”
坊主又接二连三的敲了几下:“留你何用!留你何用!”
……
马车上。楚青珞对无恙说:“对不起无恙,我刚刚擅自替你做了主。”
“青珞说的就是我想说的,我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嗯……那你愿意来名衣坊帮忙么?”
无恙笑着点头,眼底全是感动:“我很荣幸。”说完,又想起刚刚她因为自己而与人发生了冲突,便又说道:“可那个龙大小姐……怎么办?”
“你在妙音坊有没有签什么卖身契之类的吧?”楚青珞冷不丁的问。见无恙摇头,她继续说:“那就好,反正你以后都不用再去了,就不会再遇见那个疯婆子。”
“可是你怎么办?”无恙担心楚青珞在宫中,整日都要面对龙大小姐那位一品女官的母亲,难免会有些为难。
楚青珞光是想到龙葵那张老谋深算的脸就不禁打了个寒颤。可做都做了,现在乱想也没用,索性就摆了摆手:“管她呢,我又没对她怎么样,对吧?又没揍她。”
只是小小的威胁了一下而已。
“……”无恙没搭话。
“我还是比较为你惋惜一些,离了妙音坊,你的灵笛之音岂不是要被我埋没了?也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错了?”希望无恙的女粉丝们不要怪她才好。
说到这里,楚青珞又转念一想:“彦城也不止这一家能听曲的地,要不然咱们去别处试试?”
“青珞……我还是想去名衣坊帮忙,除非……你不想我去。”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纯粹地,可惜你的笛音。”
无恙笑了笑,拿出他的玉笛,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心中有乐,在哪都能吹奏。乐之本身,并不局限于身在哪里。”
楚青珞赞同的点点头:“也是,你说得很有道理。”
这就跟去哪里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在一起,一个道理。
无恙在哪里吹笛,哪里都可以有听众。就算是在荒郊野外,那风那草那山林……也都将成为他的听众。(未完待续。)
☆、111 算是惩罚还是赏赐
飞仙殿内。
姬齐砾满怀期待的来找八公主,想提醒她履行约定,明日在清明殿上务必要跟女帝提出恩赏楚青珞的事。
只是他没想到,八公主这次竟然变卦了。
“八妹,之前我们明明都说好了的,怎么忽然间又反悔了?”见八公主不答,姬齐砾又说:“难道是因为26 楚一林被六姐抢走一事?”
“别跟我提这个名字!”八公主到目前为止,听到楚一林这三个字还是非常愤慨。
“好,我不提他名字。”姬齐砾试图安抚八公主道:“就算这个人没有入你门下,那也不影响你和楚青珞联手啊。这内宫事务涉及繁多,多一个自己的人,总是能方便不少。”
“……”八公主还是绷着脸,不作声。
“八妹,相信五哥,只要你能帮我入青珞的门下,我保证,她定能为你所用。”
看姬齐砾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八公主有些不信:“你能保证?依我看,楚青珞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摆布的人。数次接触,也没在她那捞着半点好。而且这次恩选,她也是偏袒六姐的。”
姬齐然十分确定的点头:“相信我。她不是偏袒六公主,她是偏袒她哥罢了。”
“……”
见八公主似有动摇,姬齐砾又趁热打铁道:“八妹不妨一试,反正也不吃亏。若是成了,还是美事一桩。”
八公主踌躇一二,说:“……那好吧。明日早朝我便与圣上提及此事,圣上若是应允,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务必要把楚青珞拉过来。”
姬齐砾勾嘴一笑,自信满满:“这是一定的,多谢八妹。”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天了。
……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楚青珞已经站在清明殿的月台上,等候上朝。瞄见龙葵正在上楼梯,连忙想她行礼问安:“龙葵大人。”
龙葵和平常一样,微点了下头:“楚大人。”便没再多话,也站在一旁安静等待。
看龙葵没有任何一丝不悦或者不自然,楚青珞在心里暗自猜想,恐怕那龙大小姐还不知道昨天威胁她的人是谁吧……又或者再走运一点,龙大小姐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但是……这可能吗?就以这中签的运气……
啧。楚青珞摇摇头,不管了,反正今天算是安全了。
“宣众臣进殿——”
高亢的传唤声响起,众人齐齐步入殿内参拜。
女帝今日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一开口便问:“云侍的恩选已经结束,公主们挑得可都还算满意?”
“多谢圣上恩赐。”三位公主上前行礼。挑了这么多个,总会有满意的。
八公主率先发话:“圣上,此次恩选能进展得如此顺利和有条不紊,全凭楚大人的功劳。”
六公主听罢,眉头微蹙,八公主这反常的举动,让自己也猜不到她又打了什么鬼主意。
楚青珞听八公主这么一夸赞,当下便打了个冷颤,总觉得又有什么倒霉事要来了。
“嗯,的确办得很好,宫里一点慌乱的景象都不曾有。”女帝表示同意八公主的说法。
八公主又伺机说道:“喜乐认为,楚大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理应重赏。”
女帝眼底泛起笑意,回道:“就算喜乐不提,朕也是这个意思。”
“不知圣上准备赏赐什么给楚大人?是赏金或是珠宝玉器?”
听八公主这口气,女帝问:“看来喜乐是另有高见了?”
楚青珞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感觉像是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给自己刨坑。
八公主嘴角微微一勾,说:“喜乐斗胆,向圣上提议……恩赐皇子。”等殿内议论声起,她又接着说:“听闻楚大人门下男侍也不过两人,而楚大人刚刚又为我们三人选了这么些男侍……难免眼馋心痒。所以喜乐认为,此时恩赐皇子给楚大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女帝先是微微一笑,接着又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楚青珞,像在思考要恩赐哪位皇子。
此时楚青珞的心脏已经一跃到嗓子眼了!在心里默默低咒:“你才眼馋心痒!你全家都眼馋心痒!”
八公主想提的皇子绝不会是姬齐然,她似乎感觉到世界末日要来了。
“圣上,上次姚大人也说过,如今未入门的皇子中,属五哥最为年长……”
经由八公主这么一提,女帝点头道:“那就赐……”
“谢圣上恩赏——”楚青珞心急,直接跳了出来:“下官斗胆,请圣上恕罪。”
女帝红唇勾了勾:“楚大人,朕还没说要赏赐什么呢,怎么就激动得先谢恩了?”
“圣上,云侍的恩选乃下官职责所在,万万不敢接受圣上恩赏!”
“楚大人,你胆敢拒绝皇子入门?”八公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青珞。
楚青珞没有理会八公主的质问,转而向女帝行礼:“敢问圣上,让皇子入女官的门,算是惩罚还是赏赐?”
女帝眉头微皱,正要发话,又被八公主抢在前头:“放肆!那当然是天大的恩赏!这还用问吗?!”
楚青珞对上八公主的眼睛,微微俯首:“既然八公主说了是赏赐,那下官婉辞也未尝不可啊。”
“你……简直不识抬举!”八公主发觉自己实在没有办法跟姓楚的人好好说话。
只闻女帝又大笑了两声,说:“这样拒绝朕恩赏的,楚大人,你还是头一个。”
楚青珞赶忙又行了个礼:“圣上宽宏大量,求圣上恕罪。”
女帝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罢了,既然楚大人不要恩赏,那就继续议其他事吧。”
“是……”八公主也只能不甘的退下。她实在无法理解楚家兄妹的心思,是半点都不能。
……
楚青珞端着一壶茶候在凤鸾殿的书房门外。一阵大风吹过,裙摆处的芍药花暗纹在风中起舞。直到崇欢出来传唤,她才端着茶走进去。
女帝此刻正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
“圣上万安。”
女帝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她:“楚大人免礼。手上端的是什么茶?这么香。”(未完待续。)
☆、112 你疯了吗
“回圣上,这是我自己特制的水果茶,斗胆请圣上品鉴。”
“噢?”女帝略显意外,示意崇欢把茶接了过去。等崇欢将茶斟好,女帝拿起来,也是一看二闻三尝……最后说:“酸中带甜,甜中有酸,口感十分独特。”
女帝没说好喝,也没说不好喝。
楚青珞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圣上,请恕下官今日在清明殿内的不敬之罪。”
虽然当时女帝没有怪罪,可她还是担心自己的大胆莽撞会得罪女帝。所以一回到广仁堂之后,立刻做了水果茶前来赔罪。
女帝又喝了一口,才放下茶杯。说:“朕的确是有些疑问,你是看不上朕的皇子么?”
“下官万万不敢!”
“那为何要拒绝朕的好意?”
“……下官只是认为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功劳,不该获得封赏。”
女帝轻笑了声,问:“那如果朕一定要赏呢?”
“这……”楚青珞语塞了,额上还有些冒汗。
见楚青珞脸色难看,女帝又笑起来:“不管你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朕,但看在这个水果茶的份上,这次就算了。下次朕是要赏要罚,可就由不得你拒绝了。”
“多谢圣上开恩!”楚青珞大大松了口气,赶忙行礼谢恩。
这女帝就是女帝,总归还是不喜被人挑战权威。看似温和的老虎也是老虎,兽中之王。
楚青珞退出书房,在门口撞见刚刚来到凤鸾殿的子严。
“子严!”正好四下没人,楚青珞难掩激动的心情,压低声音道:“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你了!”
“青珞!我想死你了!”子严也很惊喜,恨不得当即给她一个拥抱。可他们正身处凤鸾殿内,多少还是要保持些理智的。“你知道吗?你又红了!”
“什么?”
“现在宫内都在盛传,说圣上想赐五皇子于你,被你拒绝了。”
“……”楚青珞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这八卦的速度也太迅猛了。她尴尬的笑了笑:“我刚刚就是去求圣上恕罪来着。”
子严明白的点点头。
“子严,你时常跟在圣上身边,如果圣上还在为此事生气,请你务必、一定要想办法通知我,好么?”
见她两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子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放心吧,我会帮你留意的。”
“谢谢子严。”
……
回到广仁堂,正想踏入内堂,却听见里边传来芍药如铜铃般悦耳的笑声。
“七皇子谬赞了!”
什么?姬齐然也在?楚青珞下意识就退了回去。
他为什么来广仁堂了?来这找芍药?两人的关系已经进展得如此顺利了?
楚青珞甩甩头,自嘲的笑了笑,关自己什么呢?竟然还想这么多。
她轻吐口气,靠坐在走廊边上休息。
此时李艳神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她没有看到楚青珞,是直奔着内堂的位置去。
“嗤——”楚青珞试图拦住李艳,不想让她去打扰芍药和姬齐然两人。
李艳听见动静,果然停了下来。看见楚青珞就坐在边上,急忙靠过去,说道:“大人,长明殿的薄荷香似乎出了问题,五皇子现已昏迷不醒了!”
“什么?!”楚青珞立刻弹跳起来:“快去太医院请医官!”
“已经去请了。大人,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好!”
楚青珞也没多想,跟着李艳就往长明殿方向赶去……
一进到殿门,李艳就说:“大人您先进去,我在这儿等医官。”
楚青珞虽觉得奇怪,但脚下也没有停留,自己踏进内殿去。
更奇怪的是,内殿里竟然空无一人。
薄荷香还在香炉内燃着,她靠过去,嗅了嗅,也没有什么不妥啊……正当她想得出神,忽然闻见一股子怪味,她下意识用手捂住鼻子,扭头就看见姬齐砾站在自己身后,手上还拿着一截香料。
“五皇子?!”楚青珞大惊,往后退了两步。
他轻笑:“青珞来了?”
“你不是昏迷不醒了么?”她问,视线一直盯着他手中散出怪味的香料。
看见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楚青珞就已经意识到她被骗了。而李艳,就是姬齐砾的帮凶。
“不这么说,你会来么?”姬齐然径直走到香炉旁,将手中的那截香料丢了进去。“别紧张,这是*香,这点用量,能让你一觉睡到天亮。”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佯装淡定的冷静发问,依然用手捂着鼻子。
他步步逼近她,声音低沉:“你厌恶我的心情竟然到了敢拒绝圣上这种程度?真是令我伤心!”
楚青珞发觉他眼底冒出一股从未见过的狠辣,立刻转身就想往殿外跑。
“不许走!”姬齐砾出手拉住她,又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用一只手臂就可以将她禁锢牢,另一只手则在掰开她捂嘴的手。
她使劲了全力,还是不能与姬齐砾的力量抗衡。手被他强行掰开拐至身后,与另一只手一样,被他单手就钳制住。她抿紧嘴唇,试图屏住呼吸。却又被姬齐砾用手按住了脸颊,让她不得不喘气!
这一呼吸,她立刻被*香的气味呛住,咳嗽起来。“姬齐砾!你疯了吗?!”
“是的,我疯了。”姬齐砾淡淡的说:“我刚才已经吃过解药了。”
“你这个伪君子!”
“我是不是君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等你醒来,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他露出阴森一笑,接着说:“你今日在大殿上拒绝了圣上,可私下却与我欢好……你说要是圣上亲眼目睹这精彩的一幕,会怎么想?”
“……你什么意思?!”楚青珞此时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微颤。
“明早我会让人以五皇子闭门绝食为由,去传禀圣上,届时……”说到此,姬齐砾的嘴角又忍不住的上扬。
“你竟然设计谋害女官!”
“青珞你说错了,我们是你情我愿的。”
“你个混蛋!圣上英明,自会查明真相的!”
“傻瓜。”他下巴指了指香炉方向:“我待会就会让人把香拿去销毁,明早圣上只会看到我们同床而卧的画面,不会有其他。”
“你……”楚青珞还想继续骂,可脑袋已经不听使唤,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她无力的倒在他怀里时,似乎听见他说:“睡吧,就算你以后要打要罚,我都甘愿,因为从此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楚青珞好恨,恨他这张脸下同样卑鄙的灵魂。如果她能动,一定要把他撕成肉条!可是,现在的自己,只能任由他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感觉到自己的外衣已被褪去,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死之前,一定要将姬齐砾手刃,绝不能白死……(未完待续。)
☆、113 还好及时
今日在清明殿上发生的事,姬齐然自然是听说了。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楚青珞了,他刚才在广仁堂外来回踱步,思量了很久才决定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