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按说这话我是不该劝你的。楚世子那样的人,就算是他的妾室,只怕也有无数大家闺秀争抢呢,姑娘可不要太心高气傲了。大辽最是重视身份地位,除非楚世子离开国公府,不然的话,你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怕是困难重重。“
“姑娘该明白,这大辽朝与前朝不同,其实这正室侧室的分别不大。大辽那些贵族之家,都是好几个妻子,也都分别掌管家事,享受同样的权利。姑娘也不必要非得计较正室的名分,若是因此错失了楚世子这般好的人,就太可惜了。”安氏好心相劝。
☆、第305章 青雷娶亲
大辽是草原上的民族,其风俗很是不同。大辽的贵族,基本上都有好几个女人,不分妻妾。因为草原上的贵族婚姻,大多都是利益结合。哪个女人的娘家势力大,哪个女人嫁来的时候牛羊多,陪嫁多,这个女人就受宠,手中的权利就大,不分先后。
这种习俗沿袭已久,即便是如今大辽统一了天下,可皇帝的后宫,也基本上还是这样,几位大妃各自管理各自的事务,地位并不比皇后低多少。而那些贵族的府里也是这般,正室和侧室平起平坐,她们的儿子,同样拥有继承权。
而且,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习俗,就是没有太子一说,也没有嫡长子继承制。相反,大辽君主的王位财富,是要传给最小的儿子,其他儿子一到成年,就要给一块封地,自己出去生活。
这种习俗,一直被天下信奉儒家正统的学子和大儒们所诟病。故而大辽统一天下这十几年来,不少各地名门世家,都纷纷上奏朝廷,陈述利弊。建议大辽皇帝废除旧制,以嫡长子继承制为立国之根本。
只是可惜,这种呼声虽高,却并不起多少作用。皇帝依旧是我行我素,大辽的贵族也依旧如往常旧例,没人搭理这种。自然,在寻常富贵人家,或是汉人官员之家,依旧是循着前朝的规矩,重视嫡庶尊卑。
巧云以前在齐家村,接触不到这些,并不懂。还是后来与楚睿风在一起,听楚睿风讲解过,才明白原来大辽贵族竟然奉行的是这样的制度。
不过,制度如何,都跟巧云无关,因为,她要的不是简单的正妻位置,她要的是楚睿风整个儿的人。楚睿风想娶她,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有巧云,巧云绝对不会跟其他的女人分享丈夫。
当然,这些话,巧云是不会跟安氏说的,“嫂子,谢谢你的关心,这些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我暂时也还不想考虑亲事。等两年吧,到时候再说。”
安氏本来还想再劝劝,让巧云把握住机会,结果月蓉却在一旁拽了拽安氏的衣襟。安氏张张嘴,没有再继续劝下去,“也是,姑娘聪慧过人,又有才情手段,这样好的人,世子哪里会舍得?过两年也好,那时候岁数大一些,成亲生子不受罪。”
安氏不再劝巧云,巧云也是松了口气,正好厨房那边打发人过来,说是酒席预备好了。巧云询问了安氏的意见,然后就在外间正堂里,摆了两桌酒席。
这会儿工夫,小娃很显然是饿了也困了,安氏赶紧的给孩子喂奶。安氏月子里养的好,奶水足的很,小娃很快就吃饱了,不多时就被哄着睡着。
小娃睡着,安氏也能清闲一点儿,于是屋子里留了个丫头守着,众人一起去吃饭。
酒席自然是丰盛的,男人们聚在一起,开怀畅饮,巧云和月蓉安氏几个,虽然不喝酒,可是也聊得很热乎。一顿饭就在热闹欢喜的气氛中结束,酒宴过后,楚睿风等人便离开这边,各自回去休息。
安氏出了月子,距离青雷和月蓉成亲,可就不远了。青雷住的院子,已经全部重新粉刷过,家具摆设也都添了不少。巧云一早就在绣庄定了各式的幔帐挡帘等物,又领着丫头们,给青雷做了四铺四盖的被褥。这样一来,成亲前的准备,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转眼就到了冬月二十,青雷迎娶月蓉的日子。按说,月蓉和青雷就在同一处宅子里,这亲事也不过就是摆几桌酒宴热闹一下就可以了。可是楚睿风和巧云觉得这样太慢待了林月蓉,故而楚睿风想了办法,从这边铺子的某个陈姓掌柜那里,借了人家的宅子用,让月蓉从那边出嫁。
这样一来,就跟寻常人家嫁娶差不多了。一大早,青雷穿着大红的喜服,胸前系着大红花,骑着枣红马,领着吹鼓手众人,前往女方那边迎亲。
吹鼓手一路吹吹打打的来到了新娘这边,结果却见到前面大门紧闭,陈掌柜家的两个儿子,加上几个附近邻居家的小子,正笑嘻嘻的拦在大门外。“袁公子,林姐姐认了我爹做义父,就是我们家的闺女了,我们就是你的正经小舅子。今天要是没有红包,我们可是不给开门的。”
青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得,这是平白无故捡了几个小舅子回来。也是,月蓉提前认了陈掌柜做义父,按照这个年月的说法,眼前这几个,还真就是小舅子呢。不过,这个可难不倒青雷,他提前就准备好了,“老四,撒红包。”
青电可是陪着一起来迎亲的,这会儿工夫不用说,直接掏出来一大把红包,朝着那些男孩们撒了过去。男孩子们嘻嘻哈哈的捡了红包,里头的分量可是不轻,众人都高兴坏了。这会儿也不好再拦着门,于是便闪身躲开,让青雷等人进去。
顺利进门,陈家这边按照规矩,派了人来接待青雷一行,众人被引着去吃了酒席。三杯酒过后,林先生背着月蓉从屋子里出来,然后月蓉与青雷并肩,向林先生夫妻行礼。接着,青雷直接抱起月蓉,上了外面的花轿。
新娘上了花轿,那边吹鼓手更加卖力的吹打,接着娘家人也跟着上马车。青雷骑马,一行人又吹吹打打的往回走。
路上不少行人都驻足观看,他们瞧不见新娘,可眼前这新郎就很出眼啊。这样俊俏的新郎官,也是不多见的,有那路过的女子见了,不由得羡慕新娘的好运气。也有人好奇,这么英俊的新郎官,什么样的新娘子能配上呢?于是,就有不少人一路尾随,前去看热闹。
迎亲的队伍回到巧云的府邸,这会儿工夫,一直守在外面的小子就连忙喊道,“快,赶紧放鞭炮,新郎官接了新娘回来了。”接着,有人点燃了门外两串长长的鞭炮,在一阵鞭炮声中,迎亲的队伍来到了门前。
花轿落定,青雷在旁人的指引下射轿、踢轿门,然后新娘子才下轿。新郎新娘两个,各自手里牵着红绸的一头,就这样沿着事先铺好的红毡往里走。跨过了火盆和马鞍,一路来到了正堂准备拜堂。
☆、第306章 宾客盈门
原本,巧云是打算带着那些女孩,当做娘家人,给月蓉帮忙的。可是不曾想,从昨天开始,就有不少的宾客前来。这其中,有城中许多铺子的掌柜,还有州衙里许多官员。尤其是那些官员,前来送了贺礼不说,还说正日子要带着家眷过来凑热闹。
这么一来,巧云自然是不可能跑到陈家去了,只能留在这边待客。果然,迎亲的队伍才走,这边客人就络绎不绝的前来。巧云和楚睿风两个分别接待男客女客,一时间,还真是有点儿忙呢。
前来贺喜的宾客,其中大多数都是州衙官员的家眷。前次知州大人来访,楚睿风提起了巧云的事情,让知州大人日常多照应一些,那知州大人就用了心。
谁都知道,定国公府的楚世子,那可是出了名的冷心冷情。这几年楚世子名声鹊起,威震海外,大辽朝廷上下,就没人不晓得楚世子的威名。不知道有多少闺女做梦都想得到楚世子的关注,可惜,人家楚世子始终都冷冰冰的,根本不会正眼瞧任何一个女孩。
结果,突然间楚世子说,这边住着的,是他的未婚妻子。这个消息可是太劲爆了啊,州衙里的官员得知之后,一个个都吃惊的不行。众人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楚世子看上,并且这般小心呵护。
众人对楚睿风的心上人简直好奇的不行,可是却又没什么机会前来打听。正好赶上了青雷成亲,这些人消息灵通,一打听到楚睿风的得力助手要成亲了,便借着贺喜的机会,想要见一见巧云,顺便也让自家的女眷,跟巧云拉拉关系。
就这样,今天来了好多的官员家眷。也幸好巧云这边早有准备,处处都安排的非常妥当,并没有出了岔子。
当然,即便是有些不周到的地方,那些人也不敢挑毛病的。再者,她们见到巧云已经都惊呆了,也顾不得去找什么事情。
今天的巧云,上身穿浅玫瑰紫嵌金线暗纹的长袄,下面衬着蜜合色绣白玉兰的百褶裙。一头乌发挽成了桃心髻,上面也没有太多的装饰,只缀了根珠钗。
可别小瞧了那珠钗,其上的珍珠足有鸽子蛋大小,而且最特别的,是那珠子的颜色,竟不是寻常的白色,而是紫色。紫色的珍珠,散发着高贵又神秘的光芒,正好跟巧云的衣裳颜色相称,看起来竟是那样的气度雍容,高贵出尘。
这样的一身装扮,即不会太艳丽抢了新娘子的风头,也不会太简单而失了身份,竟是恰到好处。即便是面对那些盛装前来的官眷们,也丝毫不逊色,反而比那些人,更多出了一些淡雅如兰的气质。
众人见了这样的巧云,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奇。难怪啊难怪,这样一个容貌出众、气度雍容高贵的女孩,难怪会引得那眼高于顶的楚世子倾心。这般容色的女子,便是京城之中,怕是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媲美呢。
“早就听闻楚世子的红颜知己住在此地,我等心中甚是仰慕,却是无缘得见姑娘。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姑娘此等绝色,难怪会让楚世子倾心了。”一个身穿大红色袄裙,满头珠翠的女子率先开口说道。
“黄姑娘,今天我们这些人就是特意来拜会姑娘的,往后姑娘闲了,就到我们几个的府上去坐坐。都在这海宁州里住着,互相走动才近亲,对不对?”这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其他人。
在场的其他人这会儿也赶紧点头附和,“就是就是,黄姑娘既然住在这边,往后咱们就多走动,还望黄姑娘别嫌弃我们就好了。”
巧云知道,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是知州夫人。此人看上去不到四十的年纪,长的倒是也十分出众,只是这一身的装扮,让巧云有些不敢苟同。不过想想倒是也正常,知州夫人这装扮,基本上就是大辽贵妇的基本打扮了。
今天早晨,春桃她们给巧云梳妆的时候,也想要这么给巧云打扮的,被巧云拒绝了。她实在是不能忍受打扮成这么招摇的模样,还是稍微素淡一些吧,免得太张扬了。这会儿看见屋子里一众女眷的样子,巧云更庆幸,自己没有跟她们一样。
闻听众人这话,巧云就笑了,“诸位夫人若是不嫌弃巧云粗鄙,愿意与巧云结交,巧云自然是求之不得呢。诸位夫人闲来无事,都可以过来找巧云闲聊,巧云也好借着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这海宁州。”
昨天晚上,楚睿风也跟巧云说过了,如果巧云觉得这些官员夫人们还行,可以适当的结交。跟这些人有点儿交情总归是有些好处的,巧云一个女孩子在这边,多结交些当地有权势的贵夫人,往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也都容易许多。
当然,楚睿风也嘱咐巧云,面对这些人,态度也不用放的多么低,就像是普通人一样就好了。故而巧云这会儿说话,客气有礼,但是却并不巴结。偏偏她这样的态度,更是引得众人心生好感。
“黄姑娘真是会说笑,像黄姑娘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哪里有半分粗鄙的样子?要我说啊,是黄姑娘别嫌弃我们才是呢,我们这些都是俗人。成天埋在府里那一堆吃喝花用的破事上头,一身的铜臭味儿,姑娘不嫌弃我们,就很好了。”那头,一个女人笑呵呵的说道。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越说越热闹了。巧云见这些人大多都很直爽,言谈举止也都体现了官家夫人的气势,心中暗自佩服。这样的人,多结交肯定是有好处的,不说别的,就是这为人处世上面,可就够巧云学很久呢。
巧云有心与众人结交,那些官夫人更是想通过巧云,拉近与楚睿风的关系。故而双方态度都很好,越聊就越是热络。一时间,屋子里尽是女人们的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众人正说话聊天的工夫,就听见外头一阵鞭炮声,这是青雷迎亲回来了。“诸位夫人,看样是是家兄迎了嫂子回来了,诸位还请少坐,巧云到外面去看看,”巧云说完,便从偏厅离开,来到了正厅这边。
☆、第307章 状况百出
新人进门,良辰吉时已到,自然要拜堂了。青雷和月蓉都没有了父母,这拜高堂的环节,干脆就让楚睿风坐在了高堂的位置。这样倒是也不为过,毕竟说起来,楚睿风是青雷的主人,即便是青雷的爹娘还在,其实也轮不到他们。
一对新人按照旁边人的提醒,拜了天地高堂,可是等到俩人夫妻对拜的时候,结果两人却撞到了一起,头碰头。然后,青雷头上的发簪,不晓得怎么回事就挂住了月蓉的盖头,等两人各自捂着脑门儿直起身子的时候,月蓉的盖头便直接被掀起来了。
众人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有些愣神儿,“这是咋回事?”就只见到新娘子的盖头,这会儿挂在了新郎的头上,那头新娘则是满面红云,羞窘非常。
“三哥,你这也太着急了吧,才拜堂呢,你就把嫂子的盖头给掀了。”青电今天反应的倒是快,张嘴便喊道。
屋子里的客人们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不由得哈哈大笑。这也太有意思了,还没见过哪家新人成亲,能闹出这样的笑话呢。不过,那新娘子长的可真是够美的,一身大红嫁衣的衬托之下,更是显得美艳动人,让人见之难忘,也难怪能被青雷看上了。
巧云这边也是哭笑不得,她一直就担心,成亲这天会出状况。刚才看着一切顺利的时候,她还松了口气呢,结果,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这两个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出状况?她一边摇头,一边快步上前。
青雷也傻眼了,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个状况出现啊,眼前这红红的盖头,不是应该在月蓉头上么?怎么就跑到了他头上了?青雷有点儿着急,就想着把盖头摘下来,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愣是没摘下来,反而差点儿把盖头扯碎了。
正好这时巧云走了过来,“大哥,我帮你吧。”说着,动手将青雷簪子上挂着的盖头轻轻取下来了。
不过,这盖头既然已经掀了,就没有再盖回去的道理。干脆,巧云就直接摆手,示意喜娘扶着月蓉往新房走算了。这会儿工夫月蓉已经羞窘的不知道怎么好,脸上红的像是要滴血了,月蓉脸皮薄,得赶紧让她去新房平静一下。
有人高声喊了一句,“礼成,一对新人入洞房。”这边,喜娘赶紧扶着月蓉往新房走,青雷也在巧云的提示下,跟着一起去新房了。
楚睿风这会儿也站起来,向着众人拱手,“感谢诸位贵客今日前来贺喜,楚某这边略备薄酒以示谢意,还请各位移步花厅用酒席。今日是青雷大喜的日子,诸位尽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楚睿风出面,众人自然是不好再笑了。于是,大家就按照楚睿风的指引,来到了花厅,各自入座。同时,厨房那边,也开始陆陆续续上菜了。
为了青雷成亲的酒席,巧云和楚睿风可是费了不少心思,预备的也特别齐全,并且专门请了海宁州这边最出名的厨子过来,故而今天的酒席可是不一般。即便是州衙里的那些官员,见了这酒席,一个个也都忍不住点头,只看这一样就知道,人家的底蕴可不是随便说说。
美酒佳肴在前,又是这样难得的场合,尤其是楚睿风,以往州衙那些官员摆酒席,可从来都请不动他。这一次难得有机会,众人当然要好好拉拢一下了。于是,大家说说笑笑划拳斗酒,花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楚睿风那边陪着男客,巧云这头也少不得要陪女客,一时间,偏厅里欢声笑语的,也很是热闹。
说说笑笑的,这时间也就过得特别快。未时中,酒席结束,前来贺喜的客人,陆陆续续的告辞离开。只等客人全部都走了,巧云这才松了口气,其实这样的场面应酬,也挺累人。
“春桃,新房那头怎么样了?可是给月蓉姐送去吃的了?今早月蓉姐在陈家肯定没吃好,可别饿着她。”刚刚巧云一直在忙着陪客人,也没时间去新房那头看看,幸好她把春桃红秀几个打发过去了,这会儿见到春桃过来,便赶紧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