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上面的文字,倒是像极了密宗梵文最古老的字体,臣不才,倒是多少能够辨认一些。只是这拓印的手法欠缺些火候,有一些好看不太清楚。陛下可否允准,让臣与楚世子一同前往西山,亲自观看巨石上的花纹?”
八思巴提出这样的要求,皇帝当然立即允许了,于是楚睿风又率领众人,陪着八思巴大人重新回到了西山。
☆、第401章 破解、天女
八思巴大人到了西山的那一处坑洞,便围着那巨石看个不停。他一边细细打量那块巨石,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嘟囔着什么,仿佛被眼前的东西迷住了一样。
接下来的时间里,八思巴大人就在这石头旁边转悠着,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八思巴这样,随同前来的楚睿风还有一众禁卫们想当然也不能离开休息,于是就在当地扎营,点起无数篝火,陪同八思巴大人。
直到第三天清晨,就在众人又累又困全都坚持不住时,突然听见坑洞里传来了八思巴大人的笑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楚睿风猛地睁眼,连忙带人就下到了坑洞里面,“国师大人,可是已经解开这上面的谜题了?”
八思巴大人哈哈大笑,“正是正是,走吧,咱们回去向陛下复命。天降喜事,天降喜事啊,这是我大辽兴旺之兆,天佑大辽啊。”三天不眠不休,倒是没有影响什么,八思巴大人依旧是精神饱满,此刻他满面喜色,看上去竟是那样兴奋。
楚睿风虽然有些弄不明白,但是看着八思巴大人这般,倒是也就放心了。这位可是大辽最有名的圣者,既然他说是喜事,那就一定是了。“在下护送国师大人回城。”说话间,便搀扶着八思巴,从坑洞里慢慢走出,沿着旁边比较缓的地方,慢慢爬上去。
“楚世子,麻烦你留下一队人守在这里,此地必须要严加守护,万万不能让人破坏了此地的吉祥之气。待我回宫秉明陛下,一切还要听从陛下的旨意行事。”八思巴这样吩咐道。
“是,谨遵国师大人吩咐。”楚睿风对这些不算懂,不过既然八思巴已经吩咐了,他肯定是要照做的,于是就留下了一队人守在此地,其余人护送八思巴,一同回城进宫面见皇帝。
皇帝在宫中等了两天多,虽然中间楚睿风派人送信回来说明情况,可越是如此,皇帝就越是担心,不知道这异象的背后,究竟是福是祸。好不容易盼着八思巴回来,皇帝便急切的询问结果。
“恭喜陛下,此乃天降吉兆啊。依臣之见,那坑洞之中的巨石,乃是天外飞来之物,并不属于凡尘。其上的那些花纹与密宗梵文类似,臣这几日细细推敲,大概已经将其译出。其上记载,乃是一段传说。”
“相传,历朝历代兴盛之始,上天必然会派一护国天女下凡。护国天女几百年一出,每次下凡出世,皆以大智慧大造化加持,造福百姓,稳固朝廷,使天下归心,百业昌盛。陛下,前朝大赵之所以覆灭,全因护国天女不曾出现,而如今天降异象,正是预示着护国天女的降临。”
“护国天女降临人间,其本身并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但是其天命使然,必然与寻常女子不同,天生聪慧异于常人,更有齐独特的技能,用以造福百姓。这一次的异象,正是护国天女已然成长起来的征兆。还请陛下即刻下旨,在全国各地寻找天赋异禀之女子,只要找到了护国天女,大辽便可以千秋万载,百代兴旺。”
八思巴大人越说就越是兴奋,而明光殿之中的皇帝,还有几位朝廷重臣听了这话,也是面露惊喜之色。
尤其是皇帝,在听完了八思巴的话之后,整个人差一点儿就跳起来。他登基以来组担心的莫过于此,大辽乃是异族,面对那么多汉人百姓的反抗,皇帝时时都担心,万一大辽的统治不能长久可要怎么办?
如今听说,只要能够找到护国天女,便可以确保大辽永世昌盛,皇帝又怎么可能不激动?“对,朕这就下旨,国师大人,还请指点朕一二,究竟这旨意,应该怎么写才好。”皇帝高兴的有些手足无措,连圣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写了。
这份圣旨也的确是不好写,护国天女之事不能声张,只能秘密寻找。不然一旦被乱党得知,万一提前派人去害了护国天女,那大辽的国运岂不是就要衰败?但是大辽疆域辽阔人口众多,想要找一个女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皇帝有些为难,不知道具体应该如何操作,故而便征询众人的意见。众臣虽然心里都很高兴,可是面对这个问题,也不免觉得棘手。要找一个天赋异禀的女子,这个真是不容易。
倒是楚睿风,想了一会儿说道,“陛下,是不是又要轮到五年一次的大选了?不如陛下借此事做文章算了。只说这一次选人,要选德才兼备之女,命各地官员在当地寻访那些有才有德的女子上报。”
“臣想,这护国天女既然是天女下凡,定然与寻常女子不同,只要各地官员细心查访,一定能寻找到她的踪迹。到时候借着大选的机会送到京城来,也免得那些别有居心之人从中破坏。”
“只是如此一来,这大选可就不能只限定在大辽女子中间了,汉人女子也拥有同样的权利才行。毕竟谁也不晓得护国天女在何方,万一就是一名汉女呢?”
大辽五年一次大选,选的是辽人之中出色的女子,也不仅仅是要进宫伺候皇帝,更多的,是选了给那些贵族子弟之中适龄之人婚配。虽然皇帝一直推行汉化,也鼓动辽汉联姻,但其实,辽人贵族之中,娶汉女的并不多,即便是娶了,也只是妾室。这种大选,其实就是变相的一种联姻手段而已。
楚睿风这么一说,明光殿里的众臣脸色可就有些僵硬,大选历来直选辽女,这一次竟然要选汉女,这岂不是破坏了祖宗规矩?可是除了这个办法,其他人还真是没有什么好主意。为了护国天女,为了大辽千秋万世,最终,众人也只能同意了。
“陛下,就按照楚世子所言吧,若是能找到护国天女,便是修改一下祖宗的规矩,也是值得的。”其中一名老臣说道。
有一个人附议,接下来众人也都慢慢点头,加上八思巴大人的劝解,还有楚睿风的解说,皇帝自然是没有二话的。于是,一道圣旨就这样传了下去,大辽各地官员,都因此而忙碌了起来。
☆、第402章 寻找、棉织品
皇帝得知护国天女降临之事,自然是喜不自胜,连忙按照楚睿风的提议,命人拟了圣旨。接着命礼部行文天下,发往各地衙门,以大选为名,寻找聪慧敏捷才德兼备的女子。
寻找护国天女的事情肯定不能声张,一个是防备有人从中捣乱,另外一个,也是怕有人之人故意弄虚作假。毕竟说起来,这可是无上的荣耀,若是哪家的闺女成了护国天女,这一大家子都少不得要跟着光宗耀祖了。
所幸当日在明光殿里的几位臣子都是皇帝的心腹,这些人的品性皇帝还是信得过的,又再三叮嘱了,绝对不许将事情泄露半分。故而这护国天女的事情,外界倒是并不知道。
大选竟然破例要选汉女,这个消息也是迅速的传遍了各地。有一些汉人家里并不屑什么大选,反而避之不及,可也有一些人家,巴不得借着这样的机会更进一步。
尤其是汉人官员之中,有野心的也不少,这时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将自家的女儿送去参选。万一真的运气好,进宫成了妃子,或者是被那位皇子王孙选中,岂不是飞上枝头了?
虽然圣旨上规定的要寻找才德兼备之女,但是这个对于那些有心的官员来说,可不算什么。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名堂,想一些办法,给自家闺女博得一些好名声,这个还不算太难。
当然,这样的情况,皇帝等人也都想到了,故而皇帝专门秘密设置了一个机构,由楚睿风领头,监管核实各地官员上报的奏折。楚睿风心思细腻,手下能人异士又多,处理这点儿小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大辽地域广阔,礼部公文送到各处也需要一些时间。近便的地方自然是接到公文早,那些地方官接到公文,少不得就要抓紧办差。
这天,皇帝就收到了一份海宁知州上报来的奏折,连同奏折一起送到京城的,还有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布匹等物。那奏折上写到,这是当地沐阳县一户农女所培育出来的新作物,名为棉花。
用棉花纺纱织布,可以织出来各种厚度不同,用处各异的布料。结实耐用,缩水率低,不仅适用于普通百姓,也适合贵族穿着,更有许多织物,可以用在其他方面。
棉花可不仅仅只是一种用途,除了可以纺纱织布之外,还可以用作衣物被褥的填充物。比起丝绵要便宜许多,比起木棉也产量更高,能够使百姓受益。棉籽还可以榨油,棉籽油可以用在许多方面,榨油的废料,也可以做动物饲料或者肥料。另外,棉花也是一种蜜源植物。
应该说,这种棉花浑身都是宝,就看人们怎么利用了。长长的奏折里,就举了好多的例子,同时,还详细分析了棉花的亩产,与其他作物的套作等等种植事宜。
最后,海宁知州郑重提及,此物乃是一女子,从南洋带回来,悉心培育的。目前这女子已经带着棉花和棉布等物前往京城,为的就是想办法将棉花的种植推广起来。海宁知州认为,这女子才貌兼备,品德上佳,又有一颗报效朝廷为百姓谋福利之心,绝对符合皇帝的要求,恳请皇帝同意其参加大选。
看完了这一份奏折,皇帝的心情也有些激动。这些天他也看了不少的奏折,其中各种吹嘘,不外乎就是哪个女子心地善良啊,素有贤名啊,或者是才高八斗之类的。但都是口头说说,真正能拿出实打实例子的不多。
像是海宁知州这般,有理有据写了这么多实际数据,并且送上了这么多实物的,还真是第一个。皇帝对于织物并不算了解,连忙让人请来皇后以及丽妃过来,让她们帮忙看看。
说来也巧了,正好这天长公主正在皇宫之中,跟皇后闲聊呢,听说这事,也赶忙跟过来。三个女人见到了眼前摆的那一大堆棉织品,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陛下,您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快看啊,这小花布多好看,天,这上面的花是怎么弄上去的?哎呀,这个可是稀罕物呢。”皇后一眼就看好了那些印着各色小碎花的花布,那鲜嫩水灵的颜色,生动的花样,任何女人见了,也会喜欢的。
“皇后,你再看看这个,这上头写着上面,哦,叫毛巾,是用来擦脸擦手的,说是吸水很好。你试试,多软和的,这么厚实,肯定是吸水不错。这个大的,应该是沐浴时用的吧,这个好,比起咱们用的布巾好多了。”长公主看着那些毛巾,觉得也非常不错。
倒是丽妃,看着眼前这些东西,更加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巧云进京了。只有巧云,才会有这样的巧思,能够将那么不起眼的棉花,变化出如此多的花样儿来。
“陛下,此物原本占波也有,不过当地只会织一种粗布。臣妾还从来不晓得,原来那棉花,竟然可以弄出这么多的花样儿呢。大辽的女子果真是聪慧无双,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厉害,竟然能用普通的棉花,织出来这样美丽又实用的布匹来。”
丽妃的话,让皇帝更加高兴起来。原来这东西占波那边也有,可他们并没有发挥其作用,反而是被大辽人引进回来之后,发掘了其他的用途,这让皇帝有一种自豪感。
“海宁知州奏折上说,这名女子叫黄巧云,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朕也是没想到啊,大辽竟然有此等能人。若说是寻常的布匹也就罢了,算不得出奇,可是你看,这种印花的布,还有这种厚绒的,再有那个什么毛巾。这些东西,朕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大开眼界呢。”
皇帝心情好,皇后和长公主也是笑容满面顺着皇帝的意思继续说下去,“陛下,这些布匹臣妾十分喜欢,不如送给臣妾一些可好?唉,就是太少了些,若是多一些就好了,正好分给众姐妹们。”
皇后这么一说,长公主也非得要分一点儿不可,这下,可是把皇帝给难为坏了。海宁知州送上来的,每一种也不过一匹布罢了,另外是十几条大小的毛巾,还有两床被褥。这些东西的确是不多,根本不够分啊。
☆、第403章 坦白承认
“对了,对了,海宁知州说,这位黄姑娘已经来京城了,据说是带了不少这些东西。朕这就命人去寻找黄姑娘的下落,这等奇女子,朕也想见一见。”皇帝正在为难之时,忽然想起了奏折上说的,那女子已经进京了。
“快,赶紧去传定国公世子还有六皇子进宫来,朕要让他们两人前去寻找这女子的下落。”皇帝对于这个姓黄的女子非常好奇,此刻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她,于是就赶紧命人去喊了楚睿风和铁穆尔过来。年轻人里面,皇帝最信任这两个人,凡事都要让他们两个去做。
皇帝命人前去传旨,却偏偏铁穆尔不在府中,倒是楚睿风,直接跟着侍卫进宫面圣了。“微臣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楚睿风进宫见到皇帝,规规矩矩的行礼。
“得了,一屋子自家人,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快来,朕有事情找你。你来看看这本折子,还有,眼前的这些东西。看完了,朕再跟你说要让你做啥。”皇帝见到楚睿风自然是很高兴,连忙把他叫到面前来,扔了一本折子给他。
楚睿风最近一直帮皇帝核实奏折,见到皇帝扔折子过来,倒是也没怎么在意,接过来细细研读。只是越往下看,楚睿风的脸色就越是不好,到最后,双眉紧缩,眼中似乎有愤怒之色。
皇帝一直在留意楚睿风的表情,这会儿见到楚睿风这般,皇帝倒是有些吃惊,“风儿,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这奏折上所写不实?不对啊,你看那上面写的,有理有据,还有这么多实物在呢,应该没有吹嘘啊?”
楚睿风看完奏折,将奏折合起,接着便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帝的面前,“陛下,微臣有罪,请陛下恕罪。”
屋子里的人全都吃惊不已,搞不懂楚睿风这是在闹哪一出?皇帝也有些懵,“风儿,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跪下请罪了?起来,不管有什么事情,站起来说话。此刻这大殿里都是自家人,即便是真的有什么,朕也不怪你。”
楚睿风摇头,“陛下,还是容臣把事情秉明再说吧。是这样的,这奏折上所言的那个女子,微臣认得。当初微臣带人出海,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这女子混到了臣的船上,等臣发现时,船已经离开大辽很远了。”
“她说她是个孤女,在家乡被人欺负,无奈之下逃走的,慌乱之中到了微臣的船上,就这么跟着臣一起出海了。当时船队已经在海上了,臣也不能赶她下去,于是便带着她一路去了南洋。那棉花,就是她在南洋发现的,后来求了臣帮忙,带回种子。”
“去年这女子在沐阳县买了地,种植棉花,并且纺纱织布。这一次臣进京,她也跟着一同来京城了。那什么棉布,臣虽然听她说过,却没有放在心上。陛下,臣实在不知,这棉花棉布竟然还有这等用途,之前未能察觉,实在是失误,还请陛下责罚。”
楚睿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吐露实话,主要是他和巧云的事情,海宁那边许多人都知道。假如皇帝派人去海宁查问,只需要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了。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认揭发,倒是不如主动承认,这样一来,也免除了许多后患。
“臣实在是没觉得那棉花有多么重要,竟是没能秉明陛下,是臣的失误,还望陛下恕罪。”楚睿风跪在地上,沉声说道。
皇帝是什么人?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敏锐度自然是不低,他盯着楚睿风,沉思不已。等楚睿风全都说完了,皇帝也没说话,好半天,皇帝才说了一句,“风儿,你跟朕说,你和这女孩,是不是关系非同一般?”
楚睿风闻言身子一颤,“陛下,臣确实心仪此女。”他本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如今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该是水落石出的时候了。
楚睿风这句话,可是让众人吃惊不小。谁不晓得这楚睿风冷心冷情目空一切,京城里那么多高门贵女他都看不上,怎么会看上一个身世飘零的小孤女?这女孩究竟是有什么魔力?再想到刚才那些精美的布匹,还有海宁知州对其推崇备至的赞美之词,皇帝心中对这个黄巧云,越发的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