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奉承的话,听的田地在心里冷冷一笑,明明是何福来没衣裳穿,捡自己不要的,却被李氏说成了两人兄弟情深。
不过,有李氏后面一句话也够了,毕竟自己是来找那女人麻烦的,“福来真有福气,找了这么一个明理的媳妇,好,有你这句话,兄弟我就放心了,到时候叔和婶子回来了,弟妹可要帮我好好解释啊。”
“放心,放心,有我在,你们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一切我给你们顶着。”公公婆婆要是知道有人收拾了那小娘们,心里指不定怎么乐呢。
自从上次那小娘们受伤醒来后,公婆可是好几次都在她那里没讨到好,要是自己替他们出了这口恶气,说不定还可以找婆婆要点银子,置办一身新衣裳。
慕贞在屋里把李氏和田地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对于煽风点火的李氏,慕贞又暗自给她记了一笔。
田地这人,一打听他的**韵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慕贞没和他接触过,不知道这人的性子怎么样。
不过就是下午小孩子之间闹了一点矛盾,他总不至于上来就动手吧?只要不动手,那她就不怕。但是,农村的汉子,她也不好说,要是脾气暴,不讲理,上来就动手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办,自家相公也没有在家里,这破茅草房,也没办法关着门躲起来。
看着一旁紧跟着自己的小包子,慕贞强扯出笑脸,蹲下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道:“包包,娘亲现在要和别人玩官兵打土匪的游戏,包包是人质,要躲起来,免得土匪来抓包包,不然,只有娘亲一个官兵保护不了包包,好吗?”
就算是在怎么懂事,毕竟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看着慕贞笑眯眯的表情,就信以为真了,转眼忘了心里的害
怕,兴奋的点来点头,“好,娘亲。包包躲在**底,保证所有人都找不到。”
“可以,那包包要藏好,无论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不然娘亲就像以前一样,不喜欢包包,也不管包包了。”慕贞故意板着脸吓唬小包子。
小包子很少见慕贞对他黑脸,这会儿自然是慕贞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赶紧乖乖的进**底藏好,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藏好了小包子,慕贞强压下心里的害怕,拿起针线筐,继续绣着荷包。
田地打头阵,走进门口就看见慕贞平静的坐在门口绣着花,那恬淡安然的气质,到是让他愣了片刻。
桂花走在后面,自然没有看见田地的表情,见他不动了,就伸手推了推,“咋不走了?儿子还等着咱给他报仇呢。”
田地回过神来,怎心里暗呸了一口,这女人长得又黑又瘦,自己竟还看傻了,真是没出息。
瞬间,又恢复了盛气凌人的模样,“哟,老三家的,在绣花啊,好雅致呢。”
跟在后面的桂花,几步越过田地,大手一拽,把慕贞手里的花样子就丢到了地上,“就你这德行,还绣花?从哪儿找来的东西装模作样呢?”
慕贞平静的放下针线框,慢慢的站起身来,看着那夫妻两,道:“不晓得两位气冲冲的来我家啥事?能否指明一下,贞娘也好给两位赔个小心。”
这夫妻两还没说话,看热闹的李氏却插了嘴,“瞧你那装模作样的架势,真4 听到李氏的腔儿,慕贞只是平静的转过头看着她,一直看着,那平静但深邃的眼神,竟让李氏觉得无端的害怕,悻悻的闭了嘴,把接下来的话咽在了肚子里。百度搜索
一个眼神能把人震慑住?要说李氏是胆小鬼,那李氏自己肯定都不同意,这种感觉要怎么说呢,如果慕贞此刻是愤怒的看着她,和她争吵起来,或许她还不放在心上。
可是那种平静的眼神,就像深邃的大海一样,表面上风平浪静,深水处却是暗流涌动。
那眼神给李氏的感觉就像是一匹受伤的狼,现在它没能力,你可以继续欺负着它,可如若它哪天有能力了,就会给你致命的回击。
田地看李氏不敢说了,心里暗自嘲讽道:不是说上房一家把这三口任意的搓扁捏圆吗?怎么老大媳妇被人一个眼神就吓住了?没出息!
虽说宋氏平时和自己的婆娘走的近,田地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扯着嘴角勉强一笑,道:“不是说三房在你们上房眼里,就只有做牛做马的份儿吗?咋这会儿被人吓的都说不出话了?没出息。”
李氏被田地这么一讽刺,只觉得老脸火辣辣的烧着疼,自己被这女人给压了一头,传出去了,人可就丢大了,但是想想慕贞刚才的眼神,她还觉得心里阵阵发凉。
讪讪的笑了笑,还是默不作声。
田地也不理李氏那丑相,转过头来一脸匪气的笑着,看着慕贞道:“要我说明啥事是吧?你家那小兔崽子打了我儿子算不算事?我媳妇受伤了算不算事?这我不来找你算,还要找谁算?”
慕贞不理会田地那阴阳怪气的模样,问道:“哦?找我算?不知狗蛋身上哪里破了?不晓得我啥时候和桂花嫂子有过接触了?”
田地听慕贞这么一说,脑壳一歪,斜眼看着慕贞,道:“还想要哪儿破?还好那小杂碎没把我儿子哪儿弄破,不然老子弄死他***。”
看来一眼面色不善的慕贞,田地继续嚣张道:“至于我媳妇儿,如果不是那小兔崽子欺负我儿子,我媳妇在屋里好好儿的,咋会被刀砍伤?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你们算账?”
对于这霸强的话,慕贞心里虽然气愤,却还是笑着解释道:“小孩子在一起,难免会有些磕磕绊绊,这些都无伤大雅,我们做大人的,还是不要太计较的好。至于嫂子的伤,当时水玲嫂子和她老婆子都在跟前站着,谁都晓得是咋会事。”
古话说的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夫妻两还真是绝配,都是那么的霸道不讲理。
桂花叉着腰上前道:“你个小贱人,原来咋没看出来还是个能说会道的呢?我儿子在屋里,我们摸都舍不得摸一下,你儿子是个啥东西?凭啥打我儿子?要不是你屋里那小杂碎打了我儿子,我会受伤?”
慕贞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道:“嫂子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孩子都是平等的,你的儿子是宝贝疙瘩,我的儿子也是我的心头肉,你要是这么蛮不讲理的和我算这笔帐,那先算算你儿子以前欺负我家逸清的。”
桂花就是一蛮不讲理的人,尖着嗓子指着慕贞骂道:“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打了就白打了,和我算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那小杂碎呢?今儿要是不把他收拾一顿,以后阿猫阿狗都敢欺负我家娃了。”
慕贞真是被气笑了,咋还有这种奇葩呢?
“别说我儿子现在不在屋地,就算他站在你们面前,我这做娘的也不会让你们就这么欺负他。别说我还有相公,就算我们现在是孤儿寡母,下还有村长,上还有县老爷,你们凭啥在我屋里作威作福?”
吵架可是桂花的强项,听着慕贞的话,桂花一手叉腰,一手把田地往旁边一拨,道:“村长?县老爷?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自己是个啥德行,人家村长和县老爷凭啥为你出头?”
“为啥帮我出头?嫂子,这可不是出不出头的问题,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做啥子事要是每个章程,由着自己乱来,那还了得?那杀人的也就不用偿命,放火的也就不用坐牢了。”慕贞知道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现如今只好拖延他们。
毕竟自己就一个人,没有帮手,就桂花那一个膀大腰圆的,自救就干不过,更何况是还有田地这一大老爷们儿。
再加上还有一个隔岸观火的李氏,慕贞可不对她抱帮自己的希望。
田地能在平窑村作威作福这么长时间,除了他那横行霸道的性格,自然也与他的脑子有几分关系
。
所以,慕贞的想法他自然看透了。今儿来就是为了找茬儿的,要是被这小娘们儿给忽悠过去了,那他田地以后还拿什么在平窑村混?
一脸邪笑的走到慕贞身边,抬腿,一脚踢翻了慕贞刚才坐的椅子,“想拿村长县老爷压我田地,行啊,我田地今儿就看看有谁敢帮你出头。”
说着,一手捏着慕贞的下颚,一手轻拍着慕贞的脸。
田地是一个痞子,村里的老爷们儿,就算是村长,也只有一个媳妇,他田地却有两个,坐享其人之福的生活,让他一直有一种优越感。
说句大实话,就算是村长,他田地也是表面恭敬,内心服了那叫稀奇。现在慕贞拿自己的相公来唬田地,那他会怕?
何老三在田地眼里,还真不算个事儿。何老三孤僻,村里除了锦山,他没几个走的近的。爹娘一年四季把他当老尖牛一样的使唤,他连大气都不吭一声。
这种没出息的人他田地会怕?说出去都丢他田地的脸。
还不等慕贞把她脸上的那双脏手挣开,田地二话不说,上前就揪着慕贞的头发,左右开弓,两耳巴子就煽脸上了,“小娘们儿嘴挺厉害啊,老子我今儿就让你看看我怕了哪个。”
桂花见田地动手了,也冲上前来撕抓慕贞,刚才自家相公对慕贞动手动脚的,她不知在心里暗骂的多少句,这么好的报仇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小贱蹄子,三娃子那小杂碎哪儿去了,今儿你不把他叫出来,我就打死你。”
田地把慕贞的手死死的捏着,慕贞动不了。现在桂花也上来了,田地就负责控制住慕贞,桂花负责做打手。
两个人对付一个,还是完全压倒性的,自然就掉以轻心了。趁着桂花不注意,慕贞抬起脚,一脚揣在下午划伤的地方。
看她刚走路一颠一跛的样子,肯定伤的不轻。果然,一脚下去,桂花哎哟了一声,就放手了,片刻,就看见鲜血又冒了出来。
被桂花的叫声吸引了注意力,田地的手也放轻了力道,被慕贞挣扎开了。
地上的针线筐里有剪子,慕贞正准备去拿,却被李氏一把拦住了。
看到田地和桂花夫妻两动手了,李氏早在心里偷着乐了半天。想到自己刚才竟被这女人的一个眼神就唬住了,还被田地夫妻两看来笑话,这让李氏一只耿耿于怀。
眼下,慕贞就一个人,她要不乘现在把面子给找回来,传出去后,还不被别人给笑死?“老三媳妇,使不得,使不得啊,你拿剪子做啥?杀人是要下大狱的。”
边说,边冲田地使眼色,田地反应过来后,几步冲向慕贞,“你个贱娘们儿,敢和老子使诈,老子今儿不打死你,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其实说李氏厉害吧,她只是心里的那口气咽不下,见到刚才那么好的时间,自然想要报复回来,但心有余悸的她,还真是有李氏看田地又动手了,装模做样的在旁边喊:“田老哥,算了,算了,我弟妹不懂事,算了啊。”
实际上却是帮田地拦着慕贞,让慕贞生生受了田地几下。
这边被慕贞的一脚踹过去,疼了半天的桂花终于缓过来,看着被完全控制住的慕贞,得意一笑,对田地道:“他爹,我腿疼,我来把这婆娘看着,你去找三娃子那个短寿的。”
说着,就从田地手里扯过慕贞,把她双手反剪在背后,一屁股把田地从慕贞的身边厥开了。
李氏听说田地要找逸清,忙装模作样的对慕贞道:“老三媳妇,田兄弟和他桂花嫂子找三娃子出来,就是让他回个话,也不会把他咋的。小娃子不能像你那样惯试,长大以后那还得了?我刚才也没有看见他从屋里出去,你就把他喊出来,莫躲了。”
慕贞的双手被桂花死死压着,根本直不起腰来,听到李氏火上浇油的话,反而轻笑了一声,莫名其妙的说道:“大嫂,贞娘晓得,感谢你。”
这一句无厘头的话,让李氏一愣,却让田地黑了脸,“李秀,老子看你平时人模狗样的,叫你一声弟妹,现在还敢和老子耍心眼了?了不起啊?”
看到田地变了脸,李氏一急,更加不晓得慕贞这话是啥意思,咋让田地把火撒自己身上了呢?
“田兄弟,你这话啥意思,我咋不明白啊?你莫让这婆娘把你给骗了,这平窑村谁不晓得我们上房不待见他们三房的?”
“呵。”田地冷冷
一笑,“不待见?以你李秀的性格,不待见你今儿会这么便宜她,就是磨磨嘴皮子?你不是当顾说三娃子在屋里,好让他跑快点,躲远点?你把我田地当傻子呢?莫名其妙的,她为啥要谢你?”
李氏见越描越黑,咋都解释不清楚,可又不能说她不动手是怕慕贞吧?干脆大步走到慕贞面前,捏着慕贞的胳膊就狠狠揪起来,“你个烂心的东西,我让你啜事弄非。”
...
第二十二章:愤怒的何老三
何老三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慕贞被李氏拉着双手,田地揪着慕贞的头发,恶狠狠的问:“三娃子那小杂碎哪儿去了,今儿你不把他找出来,老子就打死你。给 力 文 学 网”
而还有一个出了血的桂花,则在一旁手舞足蹈的吆喝道:“打,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只见自己平时笑意盈盈,端庄雅致的小**,此刻却是头发凌乱,狼狈不堪的模样,就算是田地的手下的再重,她都忍着痛苦不吭声。
这一幕,只让何老三觉得,心像针扎着一样的疼。两人就相处了这个把月的时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对这个完全变了的女人上心了。
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填补着自己空白的记忆。以前,他只觉得自己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现在,这个小女人让自己知道了,他有了一个家,他对生活和未来有了期待。
现在,就在自己的面前,就在自己的家里,这个小女人就这么被人欺负着,隐忍着。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除了疼以外还有什么感觉,他不知道自己的大脑可以做出什么反应,因为,在他看到这个画面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已经先于他的思考了。
“啊——”,“哎呦——”,随着田地和李氏两人的惨叫发出,只见刚才还在门口的何老三,转眼就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手一个挥开了他们。
听到两人的惨叫,慕贞轻轻的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刚才所有的坚强,在看到眼前这高大英俊的男人后,瞬间化成了委屈和泪水。
伸出双手,紧紧的搂着何老三的脖子,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
看着脸颊红肿的慕贞,何老三小心翼翼的拥着她,轻轻的吻着她的发顶,轻声道:“贞贞,对不起,你受苦了,没事了,我回来了,没事了。”
胜少做这些亲密举动的两人,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和谐美好,就像是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过了千百遍,无比自然,本就该如此一样。
“你他娘的,何老三,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敢推老子,我今儿打的你让你摸门不到。”田地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亲密的两人,只觉得无比碍眼,举着拳头就要往前冲。
何老三连头都没回,一手握住田地打过来的拳头,一边揽着慕贞,“贞贞,你是想去**上休息,还是看为夫怎么给你报仇?”
“我没什么事,不要担心,我就坐在这里看着吧。”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些人不就是看着自己一家平时好欺负吗,谁都想来踩一脚。
慕贞不是什么烂好人,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她要是还一再忍让,那就是傻了。今天大家新账旧账一起算,看看以后是不是谁都敢踩自家一脚。
慕贞说是要在这里看着,何老三把扳倒的椅子搬起来,扶着慕贞坐下后,才转身看着被自己捏着手的田地。
只见田地额头上的汗如雨一般的往出冒,长大着嘴巴,却什么声都发不出来。
“疼吗?”冷冷的看着额头青筋都暴起的田地,何老三寒声问道。
看着这一刻的何老三,在场的人,除了慕贞以外,每个人从心底都觉得有一股寒气升起。
尽管他除了抓着田地的手,什么都没做,尽管他除了问了一句疼吗,什么都没说。然而,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
后来,知道自家相公的身份以后,慕贞才知道,那种气势,只有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磋磨,经历过尸山血海,才能磨砺出来的。
虽然慕贞觉得不害怕,但她还是担心何老三一气之下弄出人命,不由出声提醒道:“相公,不要太过了,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