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瑾瑶没有回头,直接问道:“楚哥哥是不是早就决定了?”
楚君煜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反而问道:“小七会忘记我吗?”
柳瑾瑶转头看他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重,楚君煜竟然被她看的有些紧张,以往每次见到的小七跟今天都不同,她是俏皮的,淘气的,狡黠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的。
那样的小七是鲜活的充满朝气和阳光的,她带给身边的人许多欢乐,也感染着周围的人,对于那些沉闷之中的人来说小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今天她却意外的严肃,让人有些不能适应!
“你要注意安全,要活着回来!”这么一句话把楚君煜唤醒,等他看过去的时候柳瑾瑶伸手递给他一个荷包,楚君煜接过来疑惑的看向她。
柳瑾瑶慢慢解释道:“这是我在灵照寺求的平安符,请大师开过光的,你随身携带保你平安康乐!”说完又拿出一块玉佩,“这个给你。”
楚君煜看了她一眼,这一块玉佩是柳瑾瑶从小就带着的一块,据说也是大师开过光的,因为柳瑾瑶出生之后不得父母宠爱,老太太觉得这个孩子可怜,就求了一块玉佩保她健康长大,这几年她一直贴身带着不曾拿下,这会儿竟然转送给他!
见他迟疑她又晃了晃,然后笑着道:“祖母说我的好运气都是这块玉佩带来,送你也能给你带来好运气。”
楚君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最后温柔摸摸她的头,“小七带着,要小七一直幸福。”
柳瑾瑶趁势把玉佩塞到他手中,然后笑的一脸明媚,“我当然会一直幸运,我可是有皇帝的御赐玉佩做保障,七小姐是要称霸京城的!”
楚君煜此刻是真的很感动,他对柳瑾瑶好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是想要对她好,她那么乖巧懂事又善良美好的人值得最好的,没想到今天却被她这般用心的记住。
那块玉佩质地并不好,况且他们这样的出身什么好东西没见到过,好的玉佩小七有很多,甚至还有许多是平王继妃看着好然后送来给她顽的,无论是那一块拿出来都比这一块价格高。
但是这一块意义不同,这是小七带了六年的玉佩,可以说是伴随着她一起长这么大从来都没离过身的,若是年龄再大一些可能就有些私相授受的嫌疑,但是关键是她还小啊,那就纯粹的希望得到玉佩的人能够得到祝福,就像小孩子要是喜欢谁就会把自己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那人一样,在楚君煜眼中小七可不就是这般!
柳瑾瑶还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是想要送一个意义不同的东西,但那时想来想去人家好像啥都不缺,于是就把随身带着的玉佩拿了出来,也是一份美好的愿景。
楚君煜最后还是把这块玉佩给收下了,不过(以下内容在作者有话说里)
作者有话要说: 却把自己带的那一块给了她,“你的这块交给我保管,我的放到你这里,等我回来咱们再交换好不好?”
柳瑾瑶认出了那一块玉佩,那是平王妃,也就是楚君煜的生母留给他的,本来不想要收,不过听到他的话之后却还是接了过来,“你可一定要早点回来管我要,否则我忘记了就不还你了!”
楚君煜笑着点头,算是给了她一个承诺。
此时的二人还都没有想到这两块玉佩在将来还有别的特殊意义,柳瑾瑶还嘚吧嘚吧的说了好多注意事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那么早就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第62章 过渡
五月的京城处处繁华,天气不冷不热,一大早柳国公府就忙成一团,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瑶光院司琴忙碌有序的安排着,吩咐丫鬟赶紧把七小姐打扮起来,等会要去内阁大学士府看望大小姐和小公子。
众人手脚利落的一身天蓝色襦裙搭配同色的褙子,垂鬓分肖髻上缀浅色步摇,十二岁的小女孩已经初具少女柔美体态,眉目似画,一颦一笑尽显俏皮可爱,柳瑾瑶一直是个活泼的性子,整日价面带微笑,极少发脾气,伺候她的丫鬟婆子无不感恩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面上薄薄的敷上一层面霜,双唇点上口脂,左右看看没有任何不妥,司琴才满意的点点头,“大小姐看到七小姐心中定然十分欢喜。”
柳瑾瑶笑,“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我。”说完问道:“给小侄子准备的礼物检查好了吗?”今日是柳瑾瑜的儿子睿哥儿的周岁,柳瑾瑶可还准备着放上些东西让睿哥儿抓呢。
司琴笑着回答,“小姐放心,都检查好了。”
对于司琴的办事能力柳瑾瑶还是相信的,点点头,一行人来到青松院老太太处,柳瑾瑶七岁之后就搬出了青松院,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住进了距离青松院不远的瑶光院。老太太终究还是不放心,住的近也方便照顾。
听到通报赶紧让人进来,柳瑾瑶笑着上前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一看到她就笑着道:“穿的太素了些。”老太太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孙女穿的花红柳绿的,觉得热闹,而柳瑾瑶却喜欢浅色系的衣裳,难免给人太素了感觉。
听到她这么说,柳瑾瑶跟着笑,还站起来转一圈,“祖母快看看,我是不是最好看的?”
老太太乐,“是,再没有比小七更好的姑娘了。”赵妈妈她们也跟着笑,显然是习惯了她的作为。
说话间世子夫人带着二夫人三夫人她们一起过来,柳瑾芸和柳瑾茜跟在三夫人左右,三房七个姑娘嫁出去四个,如今府中就剩下来三个,而柳瑾芸还是已经定亲快要出嫁的。
柳瑾茜从小就长的美,今年刚及笄,更是美的惊心动魄,还是时下最流行的弱柳扶风之美,小白花长大了还是一朵小白花,柔柔弱弱的特别能够激起人们的保护欲,柳瑾瑶每次都是下意识的把她拢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别的姑娘婚事虽说也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波折,但是柳瑾茜却尤其难,长的这么美却是个庶女,怎么看着都不大好安排,柳国公府的姑娘老太太从来都没打算过让她们成为妾室。
然后问题就来了,身为庶女想要成为正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家世门第就不可能要求太高,而且嫁到高门大户柳瑾茜她也撑不起来,因此选择的范围就转移到了家世清白肯上进的小门小户,但是,小门小户的又怕护不住这么一个美人儿,人家也不大敢要,然后就卡到了这里。
所以长得美有时候也未必就是好事儿,还要有相应的身份地位,否则只会招祸,老太太没少发愁。
柳瑾茜生母早逝,自己又安安分分的,加之柳瑾瑶的因素,老太太平时就多照顾几分,对她也是真心疼爱,为了她的婚事更是一直都在挑选相看。
为了把她抬出来,今日柳瑾茜就是盛装打扮,更是显得光彩夺目,连柳瑾瑶看到眼睛都要忍不住闪一下,她自己还不自知,有些不习惯打扮的这般隆重,请安之后就走到柳瑾瑶的身后,悄悄的扯她的袖子,“七妹妹今日好看。”
要不是了解她的性子,柳瑾瑶都要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她的长相长得巧,结合了三老爷和三夫人的优点,也算得上是明媚大方,秀美端庄,但是和柳瑾茜比还是差了点。不过她气质卓然,两人站到一起也不会被掩盖了风华,相反柳瑾瑶还是属于女性长辈比较喜欢的类型,单从长相来看,柳瑾茜多少都有点让人不放心。
柳瑾瑶的美不会给人一种盛气凌人被侵略的感觉,她又时常面带微笑总是让人感觉很亲和,所以那些夫人都比较放心,不用担心自己儿子被迷惑的失去基本的认知。
转头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有些紧张,柳瑾瑶就拍拍她的手,“到时候跟着我就好。”
柳瑾茜轻轻的点点头,一双眸子含情带怯,默默的看着柳瑾瑶,她立刻就受不了了,长得这么美真是犯规,连女性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男人了。
那边老太太吩咐几句,也不耽误时间,然后就出发,柳瑾璎一身粉色襦裙,头上戴着红宝石的首饰,高高昂着头颅,一副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态度。
等到坐马车的时候,本来安排两人一辆,五个女孩也分两辆,但是,柳瑾茜一直拉着柳瑾瑶,寸步不离的样子,柳瑾芸本来和柳瑾璎就不对付,而且柳瑾璎看不起庶女也不会同意和她一辆马车,然后就成了她们这边三个,柳瑾璎带着存在感极低的柳瑾蓉一堆。
本来也可以调和一下,只要柳瑾瑶过去和柳瑾璎一起就可以了,但是,柳瑾瑶也看不惯她那整日拿鼻孔看人的态度,惯的你!于是直接拉着两个姐姐,“咱们三个一辆,又不胖,挤不着!”说罢率先上了马车,柳瑾芸和柳瑾茜紧随其后。
本来就想要难为一下柳瑾瑶的,结果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柳瑾璎还是被气到了,还是小姜氏拉了她一把才让她消停下来,一跺脚自己上了一辆马车,还推搡着不让柳瑾蓉和她一起!最后还是小姜氏出来调解之后才算是让柳瑾蓉上车。
坐上马车之后柳瑾茜想起柳瑾璎的态度不由得有些担心,“七妹妹,这样会不会不好?八妹她……”
不等柳瑾瑶说话,柳瑾芸直接哼笑一声,“有什么不好?咱们俩坐过去试试,等着被羞辱吧!”她小的时候还挺单纯的,现在被孙姨娘教导的很是有几分通透,长得珠圆玉润的,和时下女孩子并不相同,不过却得了景阳伯府老太太的青眼,硬是讨去做孙媳,定下的是二房第三子。
不过柳瑾芸明显的和旁的几个庶出又有所不同,孙姨娘之前本就是清白人家,父亲还曾中过举人,无奈家道中落,老父亲卧病在床花光了所有积蓄也没能救回来,孤儿寡母带着两个半大孩子,生活艰辛可想而知,孙姨娘迫于无奈到柳国公府做妾,当时她弟弟才十一岁。
有了柳国公府的帮衬,孙家倒是慢慢好过一些,柳瑾芸的舅舅孙胜杰也争气,读书出来之后如今已经做到了翰林院庶吉士,有了这样的舅家撑腰,就连柳瑾芸腰杆子都比旁人硬。
孙姨娘本就聪明,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女儿讨人喜欢,把柳瑾芸养的娇憨可爱又带着几分通透,果然很成功。这会儿就显现出来,心里明白柳瑾璎对她们的看法,孙姨娘又老早之前就教导她不要跟柳瑾璎一处耍,所以她们之间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
听到她的话柳瑾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也不傻,怎会看不明白柳瑾璎对她们这些庶出的轻视,端看柳瑾蓉的处境就知道了,没有对比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四夫人聪明人,自从不再管四老爷之后自然不会去为难那些庶出,但是柳瑾璎就不同了。
柳瑾蓉在四房就像是柳瑾璎的丫鬟,卑微到了尘埃里,柳瑾璎本来就是个跋扈的性子,没少欺负柳瑾蓉。
每次看到柳瑾蓉的处境,再对比一下自己,三房的庶女都庆幸自己投身到了三房,三夫人并不是那刻薄人,柳瑾瑜和柳瑾瑶更加不会做出姐们相残的事情,相反对她们都十分照顾,就连最爱掐尖要强的柳瑾菲在看过四房庶出的待遇之后,都不得不承认,她们确实算是幸运的。
柳瑾瑶只是笑笑,捏起一块点心递给柳瑾茜,然后招呼柳瑾芸也吃,随后自己拿起一块吃了起来,柳瑾芸帮着倒水推到柳瑾瑶的面前,一路说着话就朝张府赶去。
四年前柳瑾瑜及笄之后柳国公府的门槛差点没被踩断,但是无论是老太太还是三夫人对柳瑾瑜的婚事都分外的重视,挑来挑去总是找不出合心意的。
柳瑾瑜打小就稳重,这几年又跟着宫中的嬷嬷学规矩礼仪,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跟着世子夫人掌家,等到及笄之时已经颇具当家主母的风范,为了给她造势,世子夫人或者是三夫人总是带着她出门参加宴会,也让她成功的走到了人前。
她那周身的气度和礼仪征服了不少夫人老太太,家中有那适龄的都想要把她讨回去当媳妇,不说家世如何,单就柳瑾瑜本身来说就已经可以让旁人忽略其他,更不要说柳国公府还正在势头上了。
但是不是你喜欢就好,老太太和三夫人的想法就是要给柳瑾瑜找一个家庭简单的人家,只要男方人品好,肯上进,家世差点都无所谓,柳瑾瑜的嫁妆足够她荣华富贵一生,她本人又是个既有主意的人,不愁日子过不好。
所有挑选的时候着重看的就是男方的品行,房里有通房的不要,通房基本上都是跟着少爷一起长大,情分自不必说,出了什么事情难免就会偏护几分,没得让妻子憋屈,这就淘汰了一大批。
人口简单,没有那些个争权夺势兄弟阋墙,庶出嫡出一大堆整日勾心斗角的也不考虑,这样的人家嫁过去能有什么舒心日子?这又淘汰了一批。
那段日子老太太和三夫人整天拿着打探来的信息对比,出门的时候也不忘四处打听,都快要魔怔了,难,怎一个难字了得?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督察院左督查史家的公子,都差点就要定亲了最后关头还是出了岔子。
左督查史家的公子姓杨,名杨昭,是一名文弱书生,长得白白净净,看着特别斯文有礼,虽然看着是弱了一些,不过读书人嘛,也不多强求,而且柳瑾瑜本就是强势的性格,有这么一个文弱的也算是相得益彰。
杨夫人是个爽利的性子,觉得柳瑾瑜挺对她的脾气,而且也想要一个厉害一点的媳妇管家,相看过后两家都十分满意,不过女方总是要矜持一些,即使十分满意老太太也还是推托了两次,这也是为了以后让女孩不被轻视。
柳瑾瑶看着大姐马上要成为别人家的人了,也有些担心,别的帮不了,就想着悄悄的查一下这个杨昭私底下人品如何,即使他看着很斯文,但是斯文这个词总是会让人联想到斯文败类。
于是她跟几个哥哥一起查探,重点关注房里是否有红袖添香的美貌丫鬟,说的杨昭是没有通房,但是若是因为管教严格只是放到房里等娶妻之后再收也是让人恶心,这些读书人最是喜欢那些个红袖添香的丫鬟。
查探的结果比较喜人,得益于杨夫人管教严格,杨昭房里的丫鬟都比较安分,且相貌并不出众。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柳衡珺就觉得应该没问题了。
不过柳瑾瑶还是不放心,总觉得这个人特别不可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受到从斯文联想到斯文败类的影响,反正就是觉得不放心,央求着柳衡珺和柳衡璕再次查探,这一次的重点转移到了外面。
“看看他有没有青梅竹马的小青梅,或者是情投意合的表姐表妹什么。”柳衡珺还觉得她是多此一举,不过柳衡璕向来对柳瑾瑶纵容,也是为了安心,然后就派人去查探了一下。
其实柳瑾瑶本来也就是那么一说,都已经在反思自己了,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者是觉得他抢走了姐姐,所以一直恶意揣测人家?感觉这样不好,会影响姐姐的幸福的,她觉得自己得改改,不能一开始就因为自己的联想产生偏见。
但是往往造化弄人,没过几天柳衡璕就一脸严肃的找到了柳瑾瑶,“小七是如何得知他在外面有个表妹的?”
柳瑾瑶当时的表情是这样的:( ⊙ o ⊙ )!“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不知道?”柳衡璕也很惊讶,“那你怎么会想到让我去查表妹什么的?”
眨眨眼,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真的有啊?”要不要这么狗血?看着柳衡璕迷惑不解的样子,她问道:“要是我说我是猜的你会相信吗?”
柳衡璕一脸你逗我玩呢的表情,但是柳瑾瑶手一摊,“我真的是猜测的,还想着是不是我多心了呢!”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柳衡璕总算是相信了,不过想到查到的东西,还是有些愤怒,“这门亲事不能要,我去找祖母说说。”
柳瑾瑶十分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于是也跟着一起去到青松院,老太太一听是关于杨昭的事情,也认真起来,听完之后差点掀桌子。
其实还真是挺恶心人的,这个杨昭还真是个斯文败类,手段不可谓是不高超,一不小心就会忽略掉,因为他的那个表妹就住在京城,跟一个老实忠厚的男人一起,那个男人是她名义上的相公,而她已经怀有身孕。
看到这种情况无论是谁都不会再去怀疑,也是凑巧,正好让柳衡璕给抓住了把柄,杨昭十分小心,之前都不敢去看表妹的,但是最近可能是事情比较顺利,觉得自己就快要定亲了,也就放松了警惕,心中思念就去看了他那个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