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呗。”程勤随意说。
温文泽对于程勤的回答,苦笑了下,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怕送你别的,你不会收。”
程勤心里勾勾嘴角,释然了,那时候我敢收,你敢送吗?
“你想想今天送程天什么吧,”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将烟蒂摁灭,“你快走吧,啥也别说了,缅怀过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要是心还在你身上,你说说也成,我都这个态度了,你还说什么呢?对牛弹琴,不是牛笨,而是弹琴的那人傻,明知道牛听不懂,还可劲弹,有意思吗?”
温文泽脸色变了,神色哀伤,“……你在等你的恋人?”
程勤龇了龇牙,“你总算说了一声正确的话,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留你了。”
温文泽盯着程勤看了半饷,就当程勤要把他送给杜莎夫人的时候,他深深叹口气,“你扶我起来吧,我确实该走了。”
程勤走过来搀着温文泽的肩膀,将人拉起来,“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吧,你喝这么多……”
温文泽一把抱住了程勤。
后面的话全给震回去了。
“程勤,我喜欢的人,是你。”
“……那为什么后来……”
“后来……程天帮我很多……”
“后来你就走红了!”
温文泽沉默不语,典型的戳到心窝去了。
程勤说:“你最好放开我,我不想我男朋友闻到别人身上的气味。”
“小勤,我那晚认错人了。”温文泽声音有些颤,手劲又大了些,“你能原谅我吗?能跟我……在一起吗?”
程勤心脏几乎漏跳一拍,随后愤怒地将人推开,指着门,压着怒气,低喝:“走。”
温文泽垂着头,“生日快乐。”
“你走!”
程天跟程勤的尺码一样,因为双胞胎的关系,吃穿用度,程妈都是一式双份,不偏不倚,耽美文库是蓝色的,另一个绝对不会是黑的,玩具剩下一套了,绝对不会买单数交钱,慢慢长大了,程天买东西会想着程勤,程勤买东西也会想着程天。
直到回国后遇到了温文泽,他起初会把程天认作程勤,看见程勤会叫程天,再后来,不管是谁,他都喊程天。
程勤那时候明白了,有些习惯得慢慢改变,双生子除了长相一样外,人生已经分成两条不同的轨迹。
温文泽在程勤耳边扔了一个深水炸弹后,轻飘飘的走了。
隐隐约约听到关门声后,程勤才一个机灵回神。
温文泽那晚,把程天当做他了。
他是被程天干了,还是把程天干了?
不是的话,为啥非要说晚上?
人走了,还非得留个“种子”,让人天马行空自带脑补的,太污了。
程勤人懒,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发脾气,能让他发脾气的,那张嘴直接给人秒杀了,可是现在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双手发抖。
尤其瞥见那箱子钧瓷,竟然说不出的刺眼,也甭管值钱不值钱了,抄起就砸。
上好的钧瓷,稀里哗啦,全成了一堆废渣渣。
程勤刚回国的时候,温文泽事业毫无起色,搂着程勤撒娇丝毫不像三十开外的人,他说,除了你这个朋友,我一无所有。
程勤砸完最后一个,顾不得划开的伤口,使劲搓搓脸,“妈的,别再说你一无所有了,你他妈的不是有病!”
说完,程勤颓然坐到了地上,盘着腿,哆哆嗦嗦点烟,打了好几次火,才点着。
抽着抽着,程勤眼睛就酸了。
有这么故意来恶心人的么?
曾经捧着热乎乎的心意凑上去,结果摔了个狗□□。
想活的伟大一点,批发天下圣母心,抱着一颗他过得好就得了的心。
现在好了,人家说他那晚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
不是因为还喜欢这个人,不是对这个人还有念想。
难受。
就是难受。
矫情了半天,浪费了这么多的时光。
不值。
当初喜欢的多深,现在放下的就多轻松。
爱人都能凑合,为了事业都能不顾一切,除了服气,还能说什么?!
程勤决定明天去看看眼科。
楚扬进来的时候差点吓傻了。
他看着满屋子支离破碎,趟着碎片将程勤抱起来,“怎么了?”
程勤拍拍他,“没事,气的。”
楚扬跑出去,从抽屉里拿了医药箱,一阵风似的又跑回来。
“吓死我了,”楚扬拿出碘伏处理程勤手上的伤口,“你还没这样过呢?到底怎么了?”
程勤“嘶”了一下,扔瓶子一时爽,受伤擦药火葬场。
“跟你说件事。”
“说吧。”
程勤:“说好了,不许生气。”
楚扬手上一顿,瞅瞅周围的碎瓷儿,“我生气的话也没东西可砸了啊。”
程勤勾勾嘴角,跟这个小孩儿在一起,自在。
“你不是问阿哲么?”程勤摸了摸鼻子,“其实,不是阿哲,是阿泽,温文泽,我以前暗恋过的人,叫温文泽。”
作者有话要说: 按照套路,温文泽搂着程勤的时候,楚扬应该正好进门。有么有人这么想?
哈哈哈哈,我一开始也想这么写,但是吧,程勤够点背的了,再被误会,多不好。
不过后面真有有一桶狗血,不知道高手能猜出来?
求玄关处厨师服心里阴暗面~~
☆、情话
程勤的手机报销了,程双电话打不通,无奈之下打家里的座机。
程勤说完,心里如释重负,可是看着楚扬半天消化不良的样子,程勤心里也没谱,紧张的头皮直冒汗,这时候固话响了,程勤默默站起来去接电话。
他觉得得给人家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好好琢磨琢磨这事儿。
程双抱怨几句程勤为啥不接电话后,又祝他生日快乐,兄妹俩话儿还没说完,电话就被程妈抢过去。
程天属于娱乐圈的人,见天不着家,程勤属于二次元的人,工作忙能理解,生日这天,程妈除了在家下长寿面喂撑程双外,已经习惯俩儿子不回老宅生日聚会了,年轻人有更广阔的人脉关系要处,顶多就是打个电话说句别忘记吃碗面,常回家看看。
今儿个话却格外多,程爸的世交隔壁老王家从东北回来了,以后要定居烟城,不再走了,想着跟老伙计们周六聚聚,并强调一定要拖家带口。
程勤没工夫找借口搪塞不去,为了尽快结束电话粥含糊的答应了。
电话刚撂,楚扬就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脸枕到他的肩膀上。
程勤偏头蹭蹭楚扬的发顶,握着楚扬的手,“不讨厌我吧?”
“怎么会?”楚扬哼哼两声,“程勤,你还喜欢他吗?”
“不喜欢。”
楚扬说:“你现在心里只有我,只喜欢我,只想我一个,是吗?”
程勤说:“对,我心里只有你,只喜欢你,只想你一个。”
楚扬笑了笑,亲程勤的脸颊,然后将人按到沙发上坐着,“等下,伤口还没处理好。”
程勤目瞪口呆。
等楚扬巴巴提着药箱过来的时候,程勤问道:“完了?”
楚扬拿个小板凳坐好,将程勤的手撂倒自己大腿上,“完了。”
“这篇儿……掀过去了。”
楚扬掏出棉签蘸点碘伏,认认真真消毒伤口,“对。”
程勤捏捏楚扬的脸,“你不会肚子里憋着什么大招儿吧?”
“肚子里只能憋……那啥吧,”楚扬龇牙乐了,随后笑容渐渐下去,“我挺嫉妒的,好想狠狠干/你一回。”
程勤:“……”
楚扬笑的更欢实了,起身抱住了程勤,将人压倒沙发上,听了程勤半天心率,才说:“这事儿真过去了,我很高兴你告诉我,要不以后我自己发现什么的,容易误会……我现在就想对你好,你对我好,好好在一起,除了这个,心思用到别的事情上,不是浪费么?”
程勤摸这楚扬柔软的头发,“谢谢。”
楚扬说:“谢什么?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不是应该的吗!”
程勤安安静静抱着楚扬好久,心情像突突冒出的温泉,像寒冬腊月天喝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直接温暖心窝子。
外面越来越黑,小区里面偶尔传来几声锁车的声音。
程勤盯着天花板,眼睛又酸了。
他没觉得难堪,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臂挡住了脸,“楚扬,你真好。”
楚扬听出程勤声音不对,紧紧搂住他,“那你快把我取回去吧。”
程勤知道楚扬这是逗他开心,他也不矫情了,抹把脸,说道:“会的,我会跟我家里人说,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的爱人。”
“行,我也会说的。”楚扬说完略微顿了一会,“有什么困难,一起面对。”
程勤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起来,“你的大礼呢。”
“门口玄关呢,”楚扬一溜烟跑了,少顷,献宝似的举着个精致箱子回来,“都是我自己弄的,可没钧瓷贵啊。”
“滚蛋!”程勤笑骂。
箱子里面第一张是程勤的素描画像,好像是杨哲那晚来他家,他睡着的时候。
下面也是他的素描,吃饭的时候,开车的时候,接电话的时候,还有懒洋洋浇花的时候,纸张有新有旧,笔锋有青涩有娴熟,除了那张睡着的正脸外,全都是侧身和背影。
“什么时候画的?怎么都是侧面?”
楚扬抿抿嘴,“你别生气啊。”
“不生气。”
“你那时候不跟我好,我用手机偷拍的,”楚扬细细摸着纸张,“白天还好,入夜总是会想你,想的受不了,就对着手机画的。”
这些画陪着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求而不得的夜晚。
程勤愣愣地看着楚扬良久。
怎么说呢。
就像喝了二斤水塔陈醋,酸劲一冒一冒,酸的眼泪都下来了。
楚扬太值得让人爱了。
还好,没怎么走弯路,他们就在一起了。
程勤觉得,自己以前失去一些东西,找不回来了,而楚扬的出现,觉得那些失去的东西也不是很重要,现在重要的,就是要个厮守个永远。
“来,抱抱,”程勤张开双臂,楚扬却将他搂到怀里。
楚扬笑道:“气哭了?”
“放屁,”程勤说,“进沙子了。”
楚扬说:“那你该打扫卫生了。”
程勤说:“我不是你男神吗?你见过神干活吗?”
楚扬:“……”
程勤笑了,“行了,看你脸黑的,都成茄子精了。”
楚扬:“……”
程勤说:“门口有厨师服跟学徒服,你要不要跟你男神角色扮演。”
楚扬:“要!”
楚学徒将程厨师长狠狠操/了一顿,作案地点:厨房;作案时长:太长无法计算;作案动机:爱。
被涂了一身番茄酱的程厨师长火冒三丈,高呼反了天了。
日子未起波澜,依旧蜜里调油的过着,楚扬上课,程勤工作,闲杂人等没再刷存在感,偶尔浏览个网页,程勤才知道新片启动会上温文泽准备投资网络剧。
程勤抽空买了俩手机,热恋中的人连细节也不放过,用对方的照片做屏保,程勤电话号码原来在楚扬手机里姓氏是“程叔叔”,他嫌弃太一本正经,于是暗戳戳改成“你男人”,而楚扬在他手机里依旧保留为“小绵羊”。
周三这天,俩人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跟说好了似的,都更新了一篇番外。
《神鼎》正虐的肝颤,《降妖》剧情正解密,二位作者同时更新日常番外撒糖,无疑在微博上又引起轩然大波,一批领到糖的小天使高呼#木鱼君&寻阳在一起#,奈何都没有见过二人本尊,一些同人画手画了二人Q版人物,木鱼君的脑袋上画了一条鱼,而寻阳的画了一个太阳,以便分清人物。
楚扬发现这张被疯传的图后,保存到手机发给程勤。
可是程大神好像不是很乐意,大概意思是,凭什么你脑袋上长鱼,而非要给他画个日。
这寓意好像他欠日似的。
对于程勤这种无限延伸的脑洞让楚扬笑好久,回一句:可能体/位决定这个的?
然后程勤就不理人了。
周六这天,程妈一早就来电话,再三强调世交聚会别晚了,程勤寻思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好像是应承这么一件事,含含糊糊说知道了。
程勤撂了电话从后面抱着楚扬,说道:“这老太太真有意思,以前还总说隔壁老王一家都不是好鸟呢,我爸爸因为这个还跟她吵过架,现在又巴巴让我回去大家一起聚聚,真不知道什么意思。”
楚扬拖着程勤煎蛋,时不时回头亲亲他,“回去就回去呗,你也好久没回家了。”
程勤打个哈欠,“跟你一起久了,就不想跟别人总寒暄,世交尤其不好,碰面肯定要问勤子哪工作啊?找对象了吗?听听都头大。”
楚扬笑呵呵的,“家长们交际不就是这些话么,这跟二大爷见到咱问句吃了吗不一样吗?人家就问问,谁管你是不是真吃了。”
“嘿?”程勤掐掐楚扬的腰眼儿,“我说你最近怎么老跟我抬杠呢?我可比你大十岁呢,一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都没从你身上体现呢?”
“尝尝咸淡,”楚扬捏块芹菜填到程勤嘴里,“我怎么不尊老了,昨晚就两回,要不你今天能起那么早吗?”
程勤松开手,指着楚扬,“奶奶的,我算是琢磨透了,我这点嘴欠的功力你全学去了,你这是要对付我了吧。”
楚笑面虎端着煎蛋跟小菜将人哄出厨房,“我这嘴也不是光挤兑你啊,不是也伺候你么。”
程勤老脸肉眼可见的红了,“你真是……天都聊死了,吃饭!”
楚扬剥个鸡蛋放程勤碗里,程勤盛碗八宝饭先推到楚扬面前,二人吃了会,楚扬咂摸出不对,说道:“阿姨是不是要给你介绍对象啊?”
程勤一愣,“不能吧,这事我妈都明说。”
楚扬:“还真介绍过啊?”
“可不是,我都三十了,我爷爷这个年纪,我爸都会打酱油了,不过我都推了,”程勤吞掉鸡蛋,夹几口小菜,“对了,你中午出去吃吧,别自己做了,我完事回来接你,下午给你买套正装去,作者大会要开始了。”
“都行,”楚扬将餐纸得给程勤,“你不在家,我也懒得做。”
程勤中午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建国饭店,到了包间,老王一家三口还有程爸程妈已经围城小半圈儿,中间老王家闺女王佳佳旁边正好空着个位置。
程妈招招手,引导程勤堵那个窟窿去。
程勤面上彬彬有礼,心里直骂楚扬,王八造的王八蛋,真让他个乌鸦嘴说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艰难,得一知己,快哉!因为有爱,无所畏惧!
哈哈哈哈哈,我又犯病文艺了,完全不符合污婆风格!
油轮油轮,好捉急
☆、口技
楚扬中午头本来想着小眯一下的,真躺床上后,翻来覆去心神不宁,索性起来画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可爱的Q版小圆脑袋,灵感忽然而至,认真在案前,励志将昨天厨师play制作成黄条漫。
刚画了两格,楚宏远的电话就来了。
楚扬挺意外楚宏远这个时候给他来电话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年底,告诉他饭店的收益已经转账到他的卡上,这次电话里什么都没说,就是让楚扬去饭店找他。
楚扬知道楚宏远做事情比较谨慎,没多问就开车过去了。
到了地点,楚宏远二话没说,就让楚扬换上工作服,往他手里放一盘酿蟹黄,指着福禄厅包间的门,说:“送过去吧,里面有你需要看见的。”
楚扬一头雾水,寻思自己有病啊,开着百十万的辉腾巴巴跑饭店换身皮当服务员上菜。
楚扬礼貌敲两声门,进去看见一张熟悉带着敷衍的脸,算是明白楚宏远的意思了。
程勤正襟危坐,挂着刻意的微笑,周旋于各种接踵而至的面子活儿问题。
“你好,酿蟹黄。”
楚扬高中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玩,穿梭在大堂,后期长在厨房,跟着厨子学烹饪,没做过服务生,但是见过他们培训。
他将菜品放到转盘上,等客人全部停筷儿了,将这道新菜推到看上去比较年长的人面前。
程勤听见楚扬的嗓音后,耷拉着的“飞机耳”瞬间竖起来,眼睛也亮了,频频冲楚扬使眼色。
楚扬挂着得体的微笑,后退两步,“请慢用。”
眼看人就要走,程勤轻咳一声,“服务员,卫生间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