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对林爷爷的话没一丝反应,心中不禁冷笑,这是多好的逃避自己责骂的法子啊,还想逃到镇上去。哼!林清云这臭小子也是,伙同赵春花那贱人,还学会装病了,反正自己也不少这一个孙子。
林爷爷见谭氏躺着一动不动,也生气了,平时闹就算了,怎么分不清场合啊,这是人命关天的时候啊!这时候还把那钱捏得死死的。猛吸一口气后,他稳定下情绪,淡然地对着谭氏说道:“你自己拿还是我去拿。”
“你!你要是敢拿我的银子,我和你拼了!”谭氏一听,再也忍不住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对着林爷爷怒目而视。
林爷爷没理她,自己走到谭氏平时放银子的地方翻了起来。
谭氏一看,猛地跑下床准备扑向林爷爷,哪知林爷爷已早先把银子拿到手,仔细一看,只有十两左右的碎银子,转过头去瞪着谭氏,“还有的银子呢?快把它拿出来!”
“哼!”谭氏并不理会。
“你这老婆子!总有一天你要后悔!”林爷爷知道自家老婆子的脾气,而林清云的病情也耽误不得,只得把手上银子拿出去交给林爹,不好意思的让林爹先垫一下。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林甜甜的新鲜花样子,林爹这没分家的大房又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
谭氏对着林爷爷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把银子藏在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敲了不少家药房的门,终于有一家愿意接诊。经大夫诊断,这是心肺受到剧烈撞击,心肺受损引起的吐血,先吃一个月的药,悉心调养个一两年就行了。不过,因为送来得太晚,林清云还是留下了后遗症,以后不能受刺激,也干不了重活,一旦呼吸太急,一口气儿上不来都会有危险。
救急的药先开了五天的,林清云也还要在药房住个几天,观察一下,其他杂七杂八的加起来差不多就花了快五十两,怪不得说什么穷人生病都只能硬熬着或者等死,这么贵的药普通人哪吃得起啊。
“哎呦!我一急就忘了带银子,大哥大嫂,反正你们挣了这么多钱也不会计较帮侄子给一下诊费吧!”也不知是太急了还是故意的,反正林二婶身上没一文钱,连说一声会还给大房的客套话都没有提一句。
宋氏轻叹一口气,也没在这时候和她计较,幸好自己走之前让他爹去取了点银子带在身上本就是打算应急的。
赵春花盯着林爹去付钱的背影,冷哼一声,看来大房私底下存了不少钱啊,她看了林爹身上那钱袋,里面恐怕有个几十两,她可不信他们舍得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可她哪知道林爹把大房卖绣品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都拿出了差不多一大半,虽然宋氏舍不得,可刚才那情况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看着林清云去死吧。
第二天,林清洛也去看了一下林清云,好回家去给爷爷他们报个信,毕竟林爹他们还要在药房守着脱不开身。
在药房住了七天,林清云病情稳定了,林爹他们就想把林清云接回家修养,本来林二婶还不乐意,说什么心狠不管自家侄子的命了,可一听林爹他们带的钱没了要自己掏钱的时候马上就焉了。
这几天林二婶没精力去管林二叔,林二叔自然也乐得清闲,直到林清云都回家了,林二叔都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受伤了。
本来赵春花早就想去找三春婶李大梅的麻烦了,可那时候自己儿子病情还没稳定,林爹林娘拦着不让去。现在,林清云回了家,赵春花把儿子的照料工作交给了林芳芳,自己腾出精力去大闹林三春家。最后闹得村长再一次出面,林三春家也不富裕,可事情调查清楚了,本来是林清云和林三春的儿子闹矛盾,结果林清云这个熊孩子揍了别人还不满意,跑到不远处林三春家的稻田里像疯牛一般四处践踏,被闻讯赶来的林三春夫妇一气之下狠踢了林清云一顿。
最后,林三春家没办法,只得东拼西凑、卖房卖地赔给了林家五十两银子,从此搬离小河村不知所踪。
可是最让大家不满的是,林三春家赔的那五十两银子被谭氏拿去了,赵春花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林家大房垫付的那五十两银子也没一个人提起,仿佛根本就没有这件事一样,就想这样莫名其妙的混过去了。
林爹林娘不好意思开口,林甜甜几人再不满都不能去开口,没分家就私藏那么多银子,毕竟谁会相信卖个绣品就能卖这么多钱,又不是金子做的,大房只能吃这么个闷亏。
可大房还没在这里闹起来,赵春花倒同谭氏先闹了起来。
自己儿子受这么大个罪,赵春花不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觉得林清云受了不少委屈,就想给他买点好东西补身子,期望着林清云的身体能够早日恢复正常,这可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啊。可谭氏得知林清云身体的实际情况后,就对这个没用的孙子漠不关心了,怎么可能会舍得拿出那么多银子给他糟蹋。还字字戳赵春花的心:“不过是个废人了,还想花银子浪费,他也配!这些钱都是给我家清洛以后考状元用的。”
谭氏在赵春花面前说这句话不是帮林清洛拉仇恨吗,自己儿子现在下不了床,你连那点银子都舍不得,为了林清洛那贱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你倒是舍得砸银子了。林二婶去向林蓉蓉求助,还没有生下刘家心心念念的儿子,林蓉蓉在刘家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即使刘家夫妇对人还算和善。所以,林蓉蓉也只是派人送了二十银子给等在刘家大门口的赵春花,并未见她,气得赵春花大骂林蓉蓉没良心。
赵春花觉得自己快被这些贱人给逼疯了,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分家,那样自己才能做得了主,最重要的是手里才会有银子。
赵春花默默等待着时机准备大闹一场。
☆、第二十五章 闹分家
“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虽然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但林甜甜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林清洛隐藏在淡定表面上的一丝愁绪。
“甜甜,你别担心,大哥没事。”见林甜甜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林清洛对着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顶,安慰道。
“好吧,反正我相信大哥可以处理好的,我这小丫头片子还是去帮娘洗被子吧。不过,如果大哥真的有什么事儿,一定要说出来,我们再怎样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你这话也就能骗骗林清河,林甜甜暗自撇撇嘴,可有什么办法?大哥不想说的事,总不能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吧,而且,她也相信自己大哥心中有数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想想也就罢了。正好快秋收了,娘带着家里几个孩子把衣服被子等物提前都大肆清洗一番,免得到时候忙不过来。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林清洛叫住准备出门的林甜甜。
“大哥,你去干嘛?好不容易放假在家休息一天,就在家好好放松一下吧,免得等会儿娘又要念你。”又没什么要紧事儿,林甜甜还是希望自己大哥在家休息,每天来去走那么多的山路上学还是很累的啊。
“没事儿,在屋里呆了一天了,呆闷了,正好出去走走透透气儿。”林清洛笑笑,带头往外走去。
嘿嘿!找什么借口啊,林甜甜还能不知道自家大哥是嫌洗衣盆太重,心疼自己娘几个,才想跟过去帮帮忙。想到这儿,林甜甜偷笑着快速几步追上林清洛,亲密的挽着他的手向河边走去。
果然,看到林清洛,宋氏又忍不住叨念起来,林清洛知道自己娘是心疼自己,笑着把那借口再说了一遍。宋氏还能不了解自家儿子,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这读书又厉害,又孝顺的可是自己的儿子呢,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搓着衣服,越想越乐呵。
林莉莉在一旁看着自家娘那口是心非的样子,捂着嘴偷笑。
等林清洛帮着宋氏把洗衣盆端回家,回到自个儿的屋里,到温润笑容才淡下去。自己一直都知道家里人对自己还是抱着很大的期望的,可先生说得也在理,自己十五岁中秀才,也算少年得志。殊不知,有多少人天资聪颖,却因自得自负,再难在仕途上再进一步,努力一辈子也只是一个穷酸秀才。虽然自认为自己是个心志坚定、宠辱不惊之人,可是自己在十五岁就中秀才时,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压抑不住的自得与骄傲。所以,先生才会让自己放弃今年的秋试,隔个几年,等心思真正沉定下来再去。
这样的事本不算什么,哪个读书人在科举考试上一定是一帆风顺的?可偏偏现在林清云出了事,谭氏和赵春花的矛盾也日渐突出,这时候要是再爆出林清洛不参加秋试的事,本就对谭氏拿钱供着林清洛读书不满的赵春花岂会善罢甘休,那不是会闹得林家鸡犬不宁。
可林清洛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样的事不可能瞒着大家,也瞒不住,要知道如果参加秋试,现在差不多就该出发了,奶奶前几天还问过自己,不过被没拿定主意的自己敷衍了过去而已。
既然已下定了决心,林清洛也不是那等优柔寡断之人,决定找个时机给爷爷奶奶解释解释,把事情说清楚。
在去找林家二老之前,林清洛先把事情告诉了大房几人,大家听了林清洛的解释,也没什么意见,林甜甜也知道了自家大哥前几天心里忧愁不已的是什么事了,心中思绪万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这离自己期待的局面是越来越近了。
这件事情赵春花肯定会知道,而林甜甜也相信被谭氏挤兑了多时的赵春花也快到崩溃的边缘了,丈夫靠不住,以为是靠山的女儿根本没见着面,钱还被婆婆卡得死死的,因为钱不够,林清云的后续调养效果也并不好,赵春花肯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大闹一场的。
其实,林甜甜没想到的是,赵春花把大房也顺便记恨上了,认为大房有钱不拿出来给她就是见死不救,狼心狗肺。可她不想想,林清云的前期费用都是大房支付的,到现在都没有人提出来还给大房,大房几人也没打算要了,算是伯婶兄弟们给林清云的一点心意,如果林清云还是生命难保,可能林爹、林娘会狠下心把家底儿拿出来,可现在林清云死不了,大房怎么又有什么义务再次把自己的所有家底儿都给掏出来?
“爷爷,奶奶,我找你们有点事儿。”林清洛推开主屋的房门,说道。
“是清洛啊,快来奶奶这儿,有什么事儿坐下来再说。”谭氏一看,宝贝长孙来了,顿时笑容灿烂的招呼着林清洛。
“恩,是这样的,我······今年的秋试我不参加了。”等坐下来后,林清洛抿抿唇,开口说道。
“什么?!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谭氏被林清洛的话给吓住了,自己花费这么多的心血,就是为了读书厉害的这个长孙将来能够做大官,给自己长脸,这不参加了是个什么意思?
“砰!”谭氏话还没说完,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了。
定眼一看,赵春花叉着腰,一脸愤怒的站在门口,怨恨的眼神在屋里的几人脸上缓缓滑过。
“呵!你不是舍不得掏银子给我们家清云吗?你不是要把所有银子都留给这个贱种吗?怎么样!他是给你考了个状元还是给你请了个老封君啊!”赵春花伸着手指指着林清洛,对着谭氏质问。
“你!”谭氏被赵春花这无理的逼迫语气给弄得非常愤怒,而她最后一句话正好戳中了谭氏的痛脚,如果林清洛一辈子就是个秀才,那自己投在他身上的银子不是白费了,自己对他那么好,银钱对他也大方,可不是就为了这么个秀才啊,越想越气愤,这是早就想欺瞒自己了?怪不得前几天问他秋试的事儿,他支支吾吾的不肯给个准话。
“二婶!嘴巴放干净点。”听见动静的大房几人匆匆赶来,正好听见了赵春花对林清洛的辱骂,林甜甜忍不住开口,林清河几人也是愤怒的盯着赵春花。
“哼!我说的是事实。”赵春花冷哼一声,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放弃了就是傻子。
“二婶,你要说什么都可以,就是别乱攀咬就行。”林甜甜凉凉开口。
“爹,我今天就和你明说了吧,我要分家!”赵春花没有理林甜甜,直接对着林爷爷说道。
“胡闹!”谭氏还没来得及开口,林爷爷就被气得直拍桌子,平时怎么闹他都不管,可这分家之事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爹啊,你也别急着骂我,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不是你们把我和清云往绝路上逼,我也不会说出这让人戳脊梁骨的话。”赵春并不惧怕林爷爷的大吼,反正这个家她是分定了。
“你······你这······”林爷爷被赵春花的话给气得直抖。
林甜甜几人急忙跑过去帮林爷爷捶背,劝解他别生气,毕竟,林甜甜再想分家也不想拿林爷爷身体开玩笑。
“娘!你们又在闹什么?一天天家里就没个安宁的,所以我才不想回家对着你们这一群人。”林二叔踱着步子从外面进来,对着大家不满的抱怨。
林甜甜乐了,这二叔,时常不着家,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露面了,不过,林二叔的到来似乎给了赵春花底气。
“相公啊,你是不知道呢,娘有多偏心啊,清云受那么重的伤,娘都舍不得拿点银子给他补补,说是把钱都留给林清洛考状元。可是,林清洛现在已经不参加科举了,一辈子就是个穷酸秀才,娘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拿钱出来,这不是把我们二房往绝路上逼吗!”赵春花到学会了这白莲花的手段,一开始就向林二叔哭诉。
林家大房听到这儿倒明白了,原来他们误会了,以为林清洛是不再参加科举考试了。不过,这个时候没人有心情去提醒他们。
林二叔一听赵春花的话,眼睛一转,分析着得失,这分了家,家里的钱就该自己管了,那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了?心一横,分家!这和赵春花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连分家的目的都一样。
“娘!你也太过分了,我要分家!现在不分家啊,这家底都要被某些不要脸的人败光了!”林二叔也学着赵春花,硬邦邦一句话搁在那儿,还不屑的瞥了林清洛一眼,生怕哪个不知道他骂的是谁。
“天福啊,她要疯,你怎么也陪着她疯。”谭氏对跟着赵春花和自己作对的儿子不满的抱怨。
“不可能!”林爷爷也誓不退步,“我还没死呢,你们一天天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村里有哪家老人没死就分家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第二十六章 林清洛出事
“不可能!”林爷爷也誓不退步,“我还没死呢,你们一天天就搅得家里鸡犬不宁的。村里有哪家老人没死就分家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大房其他人都在一旁保持沉默,只有林爹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林爷爷,不忍地上前对着林二叔开口责备道:“二弟,你这是在说什么疯话呢,爹娘还在,我们怎么可能分家啊,我们不会同意分家的,你也别再气爹娘了。”
“哎呦!”赵春花一听林爹的话,忍不住一把推开站在自己前面的林二叔,走上前对着林爹阴阳怪气的开口,“是啊,占便宜的是你们大房,你们当然不想分家了,娘的心都偏到你们大房去了,我们家蓉蓉给自己爹娘的钱也是你们大房的,我们二房连你们指缝里漏的汤都喝不着,我们不分家,是站在这里等着被你们剥皮呢!”
“你!”林爹被赵春花这话气着了,算了,自己也不想管这闲事了,反正不管分不分家,自己都从来没想过去占爹娘的便宜,既然他们冥顽不顾,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做坏人呢。
“你这婆娘,老林家的事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天福,给我把她休了!你就是被她给带坏了,现在竟然也学会这样顶撞爹娘了,你看看你爹都被你们气成什么样子了?”谭氏指着赵春花,对林二叔责备道。
“娘,这事是我决定的,关她什么事。而且,赵春花又没说错什么,凭什么平白无故休了人家,那赵家不来找我们麻烦才怪呢。”林二叔撇撇嘴,对分家之事誓不松口。
“你!儿啊,娘还能不了解你,没这婆娘的撺掇,你会有这种想法?更何况赵春花天天和我作对,这就是不孝敬爹娘,又经常出去搬弄是非,这又犯了多嘴多舌,你看看,七出之条都犯了两条了,要不是我们林家慈善,早就把她给休回娘家了,我倒要看她娘家敢说什么?你快回自己屋去,别再说这样的疯话了。”谭氏继续劝导林二叔,在她的心里,自己的小儿子除了贪玩点,什么都是好的,怎么会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肯定是赵春花向自己要钱被拒绝了,怀恨在心,才想方设法闹得林家鸡犬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