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林清洛无情的背影,李桃花的泪水终于涌出,泪珠不停地滑过脸颊,似河流冲刷着河岸,想要洗掉脸上的风霜,还原那个正处于青春年少的娇媚姑娘。
“大哥!你到底在忙什么啊?天天神龙不见首尾的!”刚回到家的林清洛就被林甜甜带着双胞胎堵住了。
“甜甜、莉莉,大哥给你们买的糖葫芦,给你们媛媛姐也拿一个过去。”林清洛无视弟妹的抱怨,从袖笼里拿出三串糖葫芦。
僵硬着嘴角接过林清洛递过来的糖葫芦,大哥还是把她们当小孩哄吗?!林甜甜、林莉莉无语问苍天。林清河第一次没有计较自己总是被大哥无情忽略,反而一脸幸灾乐祸的盯着林甜甜二人。不过一接到林清洛扫过来的眼神,立马收拢裂开的嘴角,一脸严肃地回望林清洛。
林清洛此时内心也是崩溃的,这本来是自己去哄某个粉衣女子时,被迫接受的心理安慰奖,结果在被林甜甜等人逼问时,鬼使神差的拿了出来。
“徐大哥也不见人影,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林甜甜拿着糖葫芦低声嘟囔着。
本来内心尴尬无比,想着尿遁的林清洛猛地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着林甜甜,一脸诡异笑容。
林甜甜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林清洛的不对劲。反而是旁边的双胞胎,实在是受不了自己大哥的眼神,急忙推着林甜甜的胳膊。
“干什么?!”思绪被打断的林甜甜愤然开口,抬起头来就发现了林清洛的笑容。心中警铃一响,急忙倒带自己做的事情,终于恍然,“大哥,你听错了,相信我,真的!”一脸无辜,表情真诚。
林清洛不屑地冷哼,也不舍得再训诫自己的妹妹,只是在心中为某人默默记上一笔。
“阿嚏!”此时正在某处废宅的徐昌智猛地打了一个喷嚏,不在意的揉了揉鼻子。
“暗部首领如此,娇弱?!”伴着一道讥讽声,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地于徐昌智身前三步远。
“白痴!”徐昌智淡定回讽。
“你!你再说这两个字我就把这份东西撕掉!”黑色身影嘴角一僵,咬牙切齿地开口。
“撕吧,反正到时候被主上丢进青山营的绝对不会是我。”徐昌智并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
“哼!给你!要不是为了早日摆脱这该死的名字,我才不会这么轻易把东西给你。”黑色身影傲娇的把东西甩给徐昌智,就想离开这个地方。
“这次叫白痴,下次叫傻瓜。”黑色身影突然被背后冒出来的声音给吓得差点从空中掉下来,急忙一个转身飞过来落地,“哎呀!小昌昌,别这么小气嘛。好歹我们也是同生共死过的好朋友啊,拜托拜托~~~~”
别怪他没节操,主要是安排各种身份给他的相关事宜都是由徐昌智负责的。
“大不了我再也不给别人说你十岁还尿床的事了。”本来徐昌智满意的看着黑色身影带来的东西,想大方放他一马。结果,某人又嘴贱的开口。
“白志!你给我滚!下次你的身份就是一个傻瓜!”徐昌智一锤定音。
“不要啊~~~~”徐昌智不理某人哀怨的声音,无情转身离去。
不能怪徐昌智狠心无情,主要是这是他一辈子难忘的耻辱。某一天早上起床,突然发现自己尿床了,作为一个已经十岁的又心思早熟的男子汉来说,这无疑是一场天塌下来般的噩耗啊!可是,后来的后来,徐昌智才知道这都是白志,也就是本名宋照煦的一场恶作剧。你说,徐昌智会放过他,更何况某人还不怕死的经常拿来挑衅。
☆、第三十四章 尘埃落定
酉时三刻,魏县令府灯火通明。
“大人恕罪!属下这就去追!必将此等小贼捉拿归案!”魏府侍卫首领强忍着心中惧意跪下请罪,企图将功赎罪。
魏松东一言不发的摆摆手,等侍卫首领退下后,才把挺直的背瘫软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完了,一切都完了······”
战战兢兢等在门外的小厮突然听到寂静许久的书房传出一道透漏出深深疲惫的声音:“大少爷在哪儿?”
“老······老爷,大少爷被同窗请去游玩已有三日未曾归家了。”小厮小心的回答道。
“马上去把大少爷给我找回来!”伴随着说话声音传出来的还有一阵瓷器被猛击在地破碎的声音。
“是!”小厮立马回答道,并快速的出去传达指令。
一个时辰后。
“爹,你找我干什么?我正在和谢大儒探讨学问呢,知道谢大儒有多难求见吗?这个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莫名其妙被找回来的魏海宁对着魏松东就是一阵抱怨。
“啪!”
“爹,你打我?我要去告诉娘!”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的魏海宁羞怒交加的转身离去。
“给我滚回来!”魏松东对着魏海宁的背影大吼一声。
魏海宁被自己爹不同寻常的怒火吓住了,只得不甘心的转身回到书房。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不准任何人靠近!”魏松东没有理会魏海宁脸上的不忿,对着小厮吩咐道。
“是!”下人们知道这是主子要商量什么事了,想活命的就赶快离远点。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爹,发生什么事了?”等下人们都出去后,察觉到情况不同寻常的魏海宁靠近魏松东,试探着开口。
“东西被偷了,你赶快收拾东西和你娘走。”魏松东压低声音,语气急迫的开口,说着,又从书桌上拿起一本册子递给魏海宁,“把这东西收好,我们魏家还可能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爹!”魏海宁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口叫了一声魏松东,却又欲言又止,能说什么呢?自己爹明显是把活命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他留在魏府让隐在暗处的人放松紧惕,给自己制造机会偷偷逃走。
“走吧,魏家今后就交给你了。”魏松东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到底是谁?自己行事向来谨慎,那人怎么会知道东西放在哪里?富贵险中求,魏海宁向来知道这句话蕴含的意义,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他只是不甘自己还没有达到目的,振兴魏家,就被抓住把柄。不过,只要海宁能够逃脱,魏家就还有崛起的机会。
魏海宁走后,魏松东在书房思考了很久,颇有一种舍身就义,只为魏家的悲壮感,却不知道,魏海宁刚走出城门就被徐昌智派人来了个守株待兔,抓了个正着。
第二天。
“咚咚咚~~~~”江临府衙门前的大鼓被人大力击打,响彻衙门的闷响声透露出击鼓之人心中浓浓的愤怒。
“堂下何人?”端坐在正堂的江临府知府问道。
“草民方竹之,元山县人士,有冤屈向大人诉说。”堂下之人身穿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长衫,发髻凌乱,一副穷苦书生模样。
“既是元山县人士,为何不向县令鸣冤?”谢知府疑惑道。
“因为我状告的就是元山县县令——魏松东!”方竹之猛地抬头望向谢知府,愤然开口。
堂下瞬间哗然,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状告朝廷命官。
“哦?你可知无故诽谤朝廷命官是要坐牢的啊!”谢知府没有理会议论纷纷的众人,继续开口问道。
“大人,草民并未诽谤,草民状告魏海宁监守自盗、徇私枉法,贩卖秋试试题是有证据的,这是名单。”方竹之拿出一本册子。
谢知府看着呈上来的名单,诧异的问道:“如果此名单属实,那么魏松东明显是会私自藏好,你又是怎样获得此物的?”
“其实······其实这本册子是自己出现在我家里的。”方竹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众人一听,嗤笑道:“莫非这册子还自己长脚走到你家里了?”
“我······我说的是事实,我自从秋试落榜后就一直心生郁结。昨天,我从外面散心回来,就发现了这本册子在我的屋里,打开一看,才知是魏松东科考舞弊的证据,急忙连夜赶到江临府,向大人鸣冤。”方竹之一听众人嘲笑自己,急忙解释。
“即使是魏松东科考舞弊,你又有什么冤屈?”谢知府对方竹之的话不置可否,继续询问。
“我······我看了一下,如果没有这些舞弊之人,我是不会落榜的!”方竹之突然大声道。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声更起,特别是那些同样秋试落榜,或者家里有人落榜的人更是心生愤怒。是啊,如果没有这些舞弊之人,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朋友不就可能不会落榜了吗?这样一想,更是愤怒渐浓,纷纷要求知府大人重惩犯人。
“来人!速去元山县捉拿魏松东!”谢知府从签筒中拿出一块意同捕捉令的‘执’子签丢下去。
魏松东面对前来抓捕自己的官兵时,非常淡然。
谢知府想元康帝呈上请示奏折后收到永康帝密旨,迅速审理此案。因为证据确凿,魏松东认罪态度良好,百姓又群情激奋,这件轰动整个大庆朝的‘元山舞弊案’就这样落下帷幕。
主犯魏松东剥夺县令职位,进士功名,家产充公,斩首示众。其他从犯也被剥夺身上功名,被惩罚带着枷锁游街三月,接着充军塞外,永世不得离开。
此时,京都一座富贵豪华的府宅中。
“主子,我们此次损失惨重,江临府的所有布置尽毁。”一个灰衣男子呈上手中信件,禀告道。
“废物!”坐在主位的锦衣男子看过信件,愤怒骂道。
舞弊案还留有余温,江临府衙门前的大鼓又被敲响。
“大人,草民请求大人重审‘秀才调戏’案。”林清洛拱手行礼,语气淡然。
“可有证据?”谢知府问道。
“草民有证人。”林清洛回答。
“带嫌犯上堂,宣证人上堂。”谢知府接连发令,正好魏海宁还关押在府衙监狱。
“罪民魏海宁叩见大人。”“民女李桃花叩见大人。”
很多人都知道元山县秀才调戏娘家妇女案,所以,此次公审,公堂之外围满群众,都好奇此事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李桃花,你有何话想说?”谢知府问道。
“大人,民女······民女是诬告,林清洛并未侮辱民女,民女肚子里的孩子是魏海宁的!”李桃花眼一闭,说了实话。
李桃花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特别是林家众人,更是心中愤怒至极。
“你一会儿说是林清洛玷污了你,现在又说孩子是魏海宁的,还不从实招来!”谢知府惊堂木一拍,怒声开口。
“大人,民女现在所说的句句属实,民女的诬告都是被魏海宁逼迫的。”李桃花一惊,急忙辩驳。
“魏海宁,你有何话说。”谢知府转而问向默默跪着,一言不发的魏海宁。
“大人,此乃诬告,这不过是他们落井下石的行为罢了。”知道白志自杀谢罪后,魏海宁以为除了自己和李桃花,再无人知道此事的所有真相,自是打死不承认。虽然自己已是罪责加身,但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少点罪名。
“大人,民女句句属实,魏海宁腰向后三寸处有一胎记。而且,也可以等孩子生下后滴血认亲。”李桃花急忙开口。这魏海宁已经毁了,既然自己选择翻供帮助林清洛洗脱罪名,就要让林清洛看到自己的价值,希望他到时候能够给自己一条后路。
“大人,李桃花临产还有四个余月。”旁边师爷提示道。
“魏海宁身上胎记等下自会验证,而滴血认亲时日太久,你还有何证据?”谢知府微微点头后,继续开口询问。
“我······我想起来了,当时魏海宁被我威胁后,派人想要杀我,我一急之下扯下了凶手的一块牌子,那正是魏府家令腰牌,魏府侍卫人人皆佩。”李桃花思索良久,突然想起这个重要的证据,急忙拿出来呈给谢知府。
魏海宁腰间胎记被证实属实,那块腰牌也确实是魏府所有,魏海宁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诡异一笑,“大人,此事林清洛二叔二婶也参与其中。”这是明显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段时间过得异常悠闲的赵春花、林天福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衙差吓了一跳,等到达公堂之上,见到魏海宁、李桃花等人后,就知道事情败露,腿吓得一下子就软了。
“林天福!赵春花!还不速速招来!”谢知府大喝一声。
“大······大人,我招,我招,那天······”
原来,魏海宁见到和林清洛在一起的李桃花后,误以为那是林清洛最爱的女人,就设计玷污了李桃花的身子。李桃花本就被林清洛拒绝,心生怨恨,又发现自己怀孕了,心神不宁之下,魏海宁找到她,说只要照着他说的做,就能让林清洛不得不娶她。李桃花被魏海宁描绘的美好蓝图打动了,主动向魏海宁献计,说了林家大房、二房的矛盾,用钱诱惑当时对谭氏心生怨恨的赵春花,让她想办法偷到林清洛的贴身之物,还要把李桃花的贴身之物藏到林清洛的房间。
魏海宁是县令之子,魏松东也想除掉自己儿子中举的最大对手,就配合了魏海宁的计划,一起诬陷林清洛,使他名声扫地,功名尽毁。
事情终于水落石出,科举舞弊、杀人未遂等罪齐罚,魏海宁罪上加罪,最终判处和其爹一起斩立决。
李桃花诬告秀才身份的林清洛,因行为性质严重,被判处充当军妓。李桃花被谢知府的判决吓呆了,急忙把求救的眼光投向林清洛,却触到林清洛眼底的狠厉无情,瞬间心死如灰,只余深深的后悔,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被魏海宁利用,又恨自己被林清洛温柔俊朗的外表迷惑。
林天福夫妇应情节更轻,被判处关押三个月,罚银白两。
林清洛秀才功名恢复,谢知府发文向百姓公示此案,洗脱林清洛身上污名,案件结束后更是亲自接见林清洛,为林清洛正名。
☆、第三十五章 后续处理
“元山舞弊案”在旁人眼中似乎已经结束,但京都那位神秘主子可是发了好大一通怒火,立马命人去暗中查探。可是,让他们郁闷的是,线索就硬生生的断在了那个穷书生方竹之那里,不管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出在方竹之家里出现的名单到底来自谁人之手。
不过,无可奈何的那位主子只能告诫属下更加谨慎,不可再次急功近利坏他大事,违者丢入密营残忍折磨至死。可让其属下惊讶的是,他竟然派人去秘密救下了本该斩首的魏海宁。
魏松东见到来人时,本已心死如灰的心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只要儿子能活,魏家就还有希望,对那位主子心怀感激的魏松东在旁人难以察觉的地方比了个手势,来人这才满意的救走了魏海宁。
这一切都小心的躲过了暗中的所有盯梢目光,成功的把魏海宁带到了那位主子面前,那位主子眼中讥讽的目光告诉魏海宁,即使最后成功登基,也不会重用一个有污点的人来惹人把柄。魏海宁恐怖阴冷的目光显示了他内心的不甘,可又毫无办法。因为,现在的他虽性命无忧,却只是那位主子的恩赐,因为自己还有点用处。但却只能永远活在黑暗中,重罪加身的他永远无法像其父亲希望的那样振兴魏家,连不知身在何处的母亲也无法妥善安排。这样想着,更是对背后毁了自己一家的人恨之入骨,似有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之心。
那位主子满意的看着魏海宁的愤怒与不甘,除了想从他身上获得魏松东那老东西藏起来的东西外,魏海宁骨子里的奸猾阴狠也正是那位主子需要的。这样的人适合当他手中的一把刀,因为有yuwang的人最好控制。
这些事情与林甜甜毫无关系,她现在正处于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混沌状态。因为,林清洛的事情就在她的眼前却又莫名其妙的完美解决,她怎么也没想到魏海宁就那么凑巧的舞弊被揭发,李桃花竟然也改口翻供,还落了那么个结局。最让她惊讶的是,江临府知府就那么闲?竟然亲自接见林清洛。她怀着疑虑去找徐昌智。
“徐大哥,谢谢你帮了我大哥。”虽然林甜甜这么说,其实她很疑惑,她没有在林清洛案情再审中看到徐昌智插手的任何影子,案情再审需要的这些条件都像林清洛的手笔,唯独魏县令倒台倒的时机太凑巧了,这也为林清洛翻案减轻了压力,毕竟状告一个朝廷命官和一个罪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于是,她又状似疑惑的开口,“谢知府为什么要亲自接见大哥呢?大哥就算有些才名,在整个江临府也没这么大的面子啊?徐大哥,你说呢?”说完,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微笑着盯着徐昌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