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等郑太傅出来亲自拒绝。”秦木一脸正经。
郑老背着双手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又转头对杨秦说道:“方法今晚就写出来明天一早就交给我吧。”
这是直接命令了,杨秦心里想道。
秦木问杨秦:“师父要你写什么。”
杨秦没有力气解释了,低着头回答:“一种算账的方法。”秦木见杨秦好像不乐意回答,不再强求。
吃过晚饭,周安和被叫进书房,没过一会就拿了一封信出来,对秦木摇了摇头。秦木见状叹了口气。
杨秦正呆在房间里奋笔疾书,睿敏乖乖趴在旁边,睿聪捧着一个水果在啃。
昨晚写到深夜,第二天杨秦还在睡,院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就是一声狼嚎。杨秦披了件衣服冲了出去,赵纤芸衣衫不整的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杨自清。旁边的士兵挡着正在发怒的灰狼。
杨秦被刚睡没多久就被吵醒,脸色很不好,冷冷的说道:“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赵河也在,小心翼翼的回答:“大堂姐是过来看我的。”
“看你,看你去书肆就行,怎么会来郑府。”口气相当讽刺。
赵河还有杨自清从来没见过杨秦脸上出现过这种表情,从来都是淡淡的,一下子不知道能说什么话。
赵芊芸大叫一声:“原来你还没死,敢偷家里的卖身契出逃,还卷了银子,我要让奶奶把你卖了。”
“卖身契?有么,我怎么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有卖身契了。”杨秦声音有点发冷。在赵家他并没有什么好的回忆,本来想着若是赵家人不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过,看了看灰狼肚子上重新渗出来的血渍,眼神暗了暗。昨晚刚找人把灰狼身上的伤重新看了一下,割去了一块死肉,大夫虽然很害怕,还是告诉杨秦灰狼在伤口好之前最好不要乱动,看伤痕应该是斧头伤的。
杨秦想不通,这五只狼一般都在山的深处活动,周围村民也没人敢往里走,就是猎户也不会随随便便进去,不知道灰狼这个斧子砍的伤是怎么来的。现在灰狼移动太狠,伤口应该是裂了。拜托杨自清去请昨天的大夫,自己蹲下身子摸了摸狼头表示安慰。
“杨秦,官府里可是有备案的,今天我就回去告诉奶奶。”赵芊芸看着跑出去的杨自清,气的脸都红了。
杨秦“哦”了一声。
赵芊芸爬起身突然换成了得意的表情:“我哥这几天就回来,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杨秦有点想笑,赵瑾玉会怎样不说,周安和可是正三品将军,秦木也被赋予了正六品闲职,一个二甲进世,再怎么的皇帝赏识顶多也就是个七品官。
杨秦第一次感觉到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赵河脸色一拉,对着赵芊芸就说道:“大堂姐,以后你不要来看我了,还有秦哥是你大堂嫂,你这是不敬,我想瑾玉哥不会任由你目无君长的。”
哪来的熊孩子,杨秦很想把他拍飞,大堂嫂什么的早就不是了。
赵芊芸指着赵河:“谁借你的胆子敢跟我这么说话,你......”
“嗷呜------”不远处出现四只成年狼,赵芊芸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发抖,赵河一下子拦在杨秦面前。
四只狼看也不看赵芊芸一眼,瞥了眼赵河先围着杨秦转了一圈,然后趴到了灰狼身旁。
没过一会大夫就被带了过来,杨自清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吩咐了府里的几个婆子将赵芊芸扶了下去。
重新给包扎好,有请人到厨房拿了几块生肉给几只狼分食,下人比较害怕,远远的就丢了过去。
回到给他安排的院子,秦木大概刚起床,周安和正给他倒茶,见杨秦走过来,拍了拍旁边的座位就让他坐下。至于两个孩子已经被郑晓瑶接了过去,少两个拖油瓶杨秦当然不会介意,何况接他们的是自己很看好的郑晓瑶。
周安和捧起一碗粥喝了一大碗,又拿了一张饼把咸菜卷在里面,几口就吞了下去,没过一会就吃了好几张。相对而言,杨秦还在喝粥,而秦木手里的饼刚吃了半张。
周安和放下手里的空碗:“信已经派人加急送到上面去了,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这段时间可以随处逛逛。”
秦木点了点头,杨秦无所谓。
然而在杨秦站在摊子前准备给姐弟两买酱饼吃的时候,一群官兵将他为了起来。王氏冲了出来:“就是他,卷着卖身契逃了,还偷了我好几十两银子。”
明明只有十两不到。
官差听了就想上前抓人,早就收到消息,赵举人一举夺下了二甲头名,皇上钦点进入礼部,同一级的京官比地方的大上不少,王氏一说家里买的仆人卷银私逃,知县立马就派了人过来。
秦木和周安和不在身边,睿聪说肚子饿了杨秦才带着出来买吃的。周围围了不少人,有同情的有看热闹的。
睿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不少女人红了眼睛。睿敏拍了一下自己的弟弟:“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一副小霸王样对着领头的官差说道:“大胡子叔叔可是将军,等他来了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这谁教的。杨秦点了一下她的脑袋:“女孩子要优雅点,谁教你的?”
睿敏扑闪着大眼睛:“优雅是什么?郑爷爷告诉我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这么说。”
呵呵。
官差有些犹豫,将军至少从五品,他们可得罪不起。
冯氏也跟着来了,不屑的说道:“一个被卖了的人,能认识什么将军,说出来猪都不信。”自从赵瑾玉的名次下来,冯氏在村子里那是如鱼得水,王氏也很少给他脸色看。至于杨秦,昨儿个芊芸可说了,竟然敢不把自己的女儿放在眼里,赵河那小子等他回去了也要好好教训教训。
杨秦一脸严肃:“你说我是你家的仆人,可有证据。”
“呸,当初你把卖身契卷走了,哪来的证据。”王氏吐了一口口水。周围有人退出老远,看王氏的表情充满了鄙夷。
“你们还不把他抓起来。”王氏嚷嚷。官差头头此时也对王氏和冯氏有些不耐烦,要不是上面的命令,他才不会陪着这两个妇人过来抓人。
想了想王氏的话也有道理,命令手下过去将杨秦抓住。周安和离的地方有点距离,恐怕暂时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杨秦也不挣扎,对着官差头说道:“要不,你派人去这条街前面的翡翠阁找一个叫周安和或者秦木的人,孩子没有说谎,就几步路。还有我没有被卖。”
官差头是个心眼比较多的人,吩咐了手下照着杨秦的话去找找看。王氏顿时不满,官差头直接发火:“是你抓人还是我们抓。”
冯氏直接大嚷出声:“你,你们,等瑾玉回来了,看我不.......”
“就算是大人也不能随便抓人,等一会就是。”官差直接打断了冯氏要说的话。
过了十分钟不到,派出去的人就气喘呼呼的跑了回来:“头,真的有那两个人,给我看了一个牌子,可小的也不认识。”
官差一把推开了他,秦木正拉着周安和往这边跑,看来没跟上去找他们的那位官差的速度。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可以开始打脸了啊,前面感觉有点拖
☆、第二十一章
睿敏一见到周安和,立马喊道:“大胡子叔叔,他们要抓哥哥。”
秦木听了眼睛眯了眯,问睿敏:“叫他叔叔,那叫我什么。”
睿敏脱口而出:“大哥哥。”
秦木不怀好意的对着周安和喊到:“叔叔,有人要抓你小侄子呢。”
周安和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对着小丫头说道:“叫周大哥,周哥哥也行,不然我就让他们把你也抓起来。”
睿敏钻到杨秦后面,点了点头,睿聪已经不哭了,含着手指看着旁边的面摊。冯氏嘲讽道:“不知道他们两个谁是你说的将军。”
刚才秦木已经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知道这个应该是赵家人,听她的口气就明白这女人对他的小弟不是很好,直接摆出一张冷漠的脸:“将军是你能随便乱指认的?”
官差见了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不知您是?”
杨秦直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张牌子,官差看了看正了脸色,对王氏问道:“你说这人是你家逃跑的奴仆,可有证据。”
王氏被这一变脸弄得懵住了,过了一会开始嚷嚷:“卖身契都被他偷走了,我到哪里去找证据。对对,你可以去查,他肯定没有户籍。”
官差有些为难,朝着秦木看了看,杨秦冷笑一声:“怎么没有户籍,杨秦是杨家义子,入了族谱的。”
“可以到赵家村打听打听,杨秦是我花了三两银子买回来的。”王氏不服气。
周围人有的不信,这样一个人花三两银子就能买回来?随便买一个差不多的至少也要二三十两。
杨秦趁机发话:“您确实花了银子”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卖身契:“你看是不是这张?”
王氏见了,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张,还敢说你不是逃奴。”
杨秦把那张纸递到官差手上:“这位大人,你看看这上面签的字。”
官差一般会认识一些字,一眼就看见上面签的是“秦阳。”古代人很注重自己的名字,特别是姓,改了就连祖坟都入不了,那是大不孝的。官差心里更加不舒服了,还好当时没有太冲动,差点就得罪一位将军护着的人,看着王氏那张老脸真想扇上一巴掌。
“你可确认清楚了,随意污蔑人也是需要罚的。”官差特意问了一遍。
“没错,肯定就是他。”王氏一脸得意。冯氏感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杨秦拿回卖身契,故意提高了嗓音:“当初我出门游玩被人打晕,醒来之后就被人贩子关在笼子里,后来被王氏买了去。因为那时身体弱,又不清楚情况,本想着之后赚了银子赎身离开,没成想赚的银子全部上缴不说,村子都出不了,无奈之下才不得不私下离开,后来发现卖身契上写的不是我的名字,才放了心。”
“什么,不是你的名字,这不可能,我是当场交了银子的。”王氏一下子蹦起老高,过了一会突然冷静下来:“不管怎样,你可是嫁进我们赵家的,族谱上写的可是“杨秦”,可没有丈夫还没休妻,妻子就逃了的道理。”
周围人看着杨秦的眼神有点不对。
什么时候上族谱了,我怎么不知道,无所谓了,杨秦清了清嗓子:“当初形式所迫,说好只是权宜之计。”
“那可不管,既然嫁进我们赵家,那就是我们赵家的人。”王氏更加得意。
秦木早就看得不耐烦:“合离了就是,现在就去你们赵家村。”
“那也得赵亦回来,没回来之前他就是我们赵家的媳妇。”冯氏听了王氏的话,顿时想着一会带着杨秦回去好好磋磨磋磨。
杨秦皱了皱眉头,赵亦不在?
睿敏吐了吐舌头:“才不是你家的,哥哥是大哥哥家的,你长得这么丑,哥哥怎么会和你是一家人。”
“你个小丫头片子。”王氏听了就想上前大人,周安和抓着他的胳膊把她甩了出去。王氏疼的在地上打滚,周安和直接塞了几两银子给官差:“你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有什么事直接去郑府找我。”
官差讨好的点了点头,吩咐一个官差离开。
周安和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冯氏想上去拦,被一旁的官差挡住了。冯氏一直嚷嚷着等赵瑾玉回来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杨秦第一次觉得赵瑾玉太可怜。
一回到院子,秦木生气的对杨秦说道:“你没告诉过我你嫁人了,还是个男人。”
“女人的话应该是她嫁我。”杨秦一直在想着嫁人的事脱口而出,瞬间又回了神:“说来话长,之前也只是迫不得已,并不知道赵家上了族谱,当初婚礼就贴了一张红纸。”
“哼,真是寒酸。”秦木冷哼一声:“那个男人没来?”
“来的是他奶奶王氏和他大伯母冯氏。”想了想又说道:“冯氏的儿子赵瑾玉刚得了进士,被皇上留京了。”
秦木不满:“怕哥哥护不住你,别说他中了进士,就算是状元又如何。”
不如何,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背靠大树好乘凉。
秦木摊开之前的卖身契,放在蜡烛上点燃,等烧的差不多丢在一旁的茶水碗里:“这种东西还留着干嘛?之前那冯氏提到赵亦,他就是娶你的男人?”
杨秦点了点头。
“合离书是要他写的,既然他不在,我让周安和派人去打听打听,等他回来就把这事解决了,省的以后麻烦。”
“恩,实在不行休了也行,说是合离王氏那边恐怕有些困难。”杨秦沉思了一会说道。
“休,要休也是你休他。”
恩,你开心就好,我只要以后少点麻烦就行。既然已经决定了和秦木一起走,赵瑾玉又被留在京城,说不得就要和赵家碰面,早点解决了省的自己一下子憋不住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几天后,京城来了圣旨,要郑太傅留在清水镇好好为大阮培养人才,另在清水镇加盖一座三味书院,皇帝亲笔提名,任命郑太傅为院长。其它一些什么赏赐,还有一堆嘉奖的话杨秦没记住,他正被太监的声音刺激的全身起鸡皮疙瘩。
等圣旨读完,赏赐也搬了下来。领头的那个太监笑呵呵的走到周安和身边:“周将军,皇上让我带了话,若周将军没有要事,还是早些回去。”
周安和笑着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太监一个踉跄差点就倒了下去:“潘公公近来身体可好,皇上说了,准我三个月的假,时间到了自然就会回去。”
潘公公的年纪不小,揉了揉肩膀:“周将军下手还是那么重,老奴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至于刚才那句话,老奴只是负责把它带到,回不回去还是将军自个决定。”
潘公公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很受皇帝信任,而周安和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两人之间倒不像别的官员和太监见面时的那样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又相互聊了几句,潘公公拒绝了郑家的挽留,带着人马就离开了。
郑老神秘兮兮的走到杨秦身后:“这几点我一直在看你写的东西,那个乘法口诀如何运用到算式中?还有那个运算法则......”
“熟能生巧,我知道的都已经写上去了,您老慢慢看就是。”看着郑老顶着两黑眼圈,特地提醒了一句:“也要注意休息。”说完,牵着姐弟两的手就去看送下来的赏赐了,虽然不是给自己的,那么多金子看看也能解解眼馋。
睿聪看着那几箱黄灿灿的金子,含着手指流口水:“哥哥,能买好多好吃的。”
睿敏一巴掌轻轻拍了上去:“就知道吃,再吃就要变成小胖子了。”
睿聪丝毫不在意:“我不怕胖,我帮姐姐吃。”
......
因为赵瑾玉算是御锦还乡,云氏托人带信让赵河回去。除了赵成宝,整个赵家喜气洋洋,村民见了都要问候一声好,就连里长都会给几分面子。
王氏和赵忠生所在上位上,高兴的看着位置下的亲戚一个个讨好的说着话。附近有的条件好的人家则盯上了赵芊芸和赵瑾琴两姐妹,赵瑾琴比赵芊芸还小上两岁,也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赵瑾玉他们是不敢想,但和他的妹妹结个亲也算好事。
在赵瑾玉中举的时候就有人想结了赵家这门亲,不过赵芊芸想着杨自清自然是不同意,对着来求取的人家也颇有些看不上。至于赵瑾琴,小王氏怎么也不会让她嫁给大房挑剩下的人家,而且心里也想着借着赵瑾玉能嫁个更好的,以后也能帮扶着儿子。
王氏的儿子刚刚一岁多一点,因为出生时有点先天不足,便娶了个名字叫长寿。好不容易才得了儿子,自然相当宠爱,考虑的也多。
底下的人还在不停的夸奖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或者指指外甥。赵亦和赵瑾玉同时进了门,冯氏赶紧迎了上去,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赵亦:“瑾玉啊,一天不见人影你跑哪去了,娘找你找了半天。”
赵瑾玉好声好气的回答:“我去看望了一下老师,娘,你先坐着。”
赵忠生咳嗽了一声:“那是应该的,就算当了官也不能忘记授业恩师。”
周围的人附和声一片。
赵亦看眼不看周围人一眼,直接问王氏:“我娘呢?”
赵家人脸色有点不好,
赵忠生瞪了王氏一眼,王氏不情不愿的开口:“你娘在厨房忙着呢,这不客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