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匠军啊?哦,额就姓苏的。”大汉拍了拍胸脯,“额名字就叫匠军。找额做啥西?”
“哦,苏将军您好。”为什么总觉得这么不对劲呢?可是跑了这几十里也没别人了啊,再说人家不是说了他就是苏将军了吗?宋于明继续彬彬有礼地作揖,“是这样的……”
诶?等等,那个叫自己来找苏将军的人,自己连他叫什么名字都该不知道。算了,忽略这些细节吧。
“我是有个人让我来找您,与您共商大事的。”宋于明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真是个彬彬有礼的好青年啊!苏将军一定会赏识自己帮助自己的!
“哦!有银叫侬来同额共商打死啊!给涩个娘麻涩痹!”大汉一把揪住宋于明的衣领,抬手就是一拳,“打死额家滴给还敢来同额商量啊!侬晓不晓得额滴给养了十年啊!十年啊!半两银子额不接受滴!给涩个别来商量了!不拿五两银子来肯定还要靠囊滴!”
“诶……你怎么不好好说话就胡乱打人啊!”真是莫名其妙!还满口听不懂的鸟语!宋于明不甘示弱,和大汉扭打起来。
“你们为何在此打闹啊?”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哦!天哪!陛下!哦天是陛下!快来人啊是陛下啊!啊!有人打陛下啊!”
“给涩个娘娘腔吵死了!”大汉回头向那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就是一拳,“滚远点!”
“哎哟!你敢打陛下,你死定咯!”
“就靠他有啥西!”
娘娘腔“啪”一声跪在地上:“哎哟!求求你别打了……”
本来以为也就声音娘点,好歹来了个和自己一样英勇的好兄弟,原来还真是个娘炮……竟然还给人跪了。宋于明顿时觉得生无可恋,自己的一世英名啊……
“五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大汉一手拎起宋于明,竖起五个指头。
“五,五两……”这人是个打劫的山大王?山大王只要五两银子?娘娘腔又惊又喜,连忙掏出五两银子给大汉,“大……大王,五两,您看。”
“侬个娘娘腔还算识相!”大汉一把夺过五两银子揣在怀里,扔开宋于明转身就走。
“嘿凭什么!”宋于明哪里甘心被人打了还给要钱!冲上前就要再打,却被娘娘腔一把抱住。
“陛下,我们不吃眼前亏啊……”娘娘腔使劲抱住宋于明,“等陛下光复大宋,这种人算什么!陛下动个指头的事情,别在这里伤了龙体!”
陛下?大宋?加上今天听到的什么“张宏”“赵检”,怎么听都像自己看过的小说,宋于明试探性地叫了声:“春服?”
“诶!陛下有何吩咐啊?”
太监春服!握草还真是小说……宋于明不知该高兴还是想哭。一直很喜欢这部小说,穿成谁都行只要不是狗皇帝赵检啊!但是现在自己好像就是赵检……
看过结局好歹还能开个外挂,可是自己才看到跳海那段就挂了……哦揍!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陛下,您怎么了?”
“没,没什么。”人物基本对上自己看的那本书了,那就权当cosplay算了!宋于明逼自己扯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春服,你知道苏将军在哪里吗?”
“苏将军?”
注:文中大汉使用的是南方方言。
额:我;
侬:你;
囊:你们;
银:人;
靠:打;
给:狗;
涩:日;
啥西:什么;
给涩个:狗-日-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支持~刚来晋江不太会用,没有回复评论请见谅~~
☆、床上的酷刑
“苏将军?”春服点点头,“就是苏将军叫奴婢来看看的,这么久了陆丞相还没有接回陛下。”
“对!丞相!”宋于明一把抓住春服的手,“我们快去见苏将军想办法!陆丞相他有危险!”
陆瑾睁开眼时,满目金纱银幔,鼻间一片异香萦绕。
人靠坐在床头,双手被铐住举过头顶,锁在床顶延伸出的拇指粗的银链上,脖子也被硌人的皮圈套着,两腿间更是被银链用精巧的绑法绑得大大张开,且丝毫动弹不得。
耶律天泽背着手,缓缓走到床边:“阿瑾,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床里没有一丝动静,耶律天泽亲自伸手掀开幔帐,真是好一派别致风景!
陆瑾便是一言不发,即使摆着看看也是赏心悦目的奇珍异宝。何况已经到手的人,不光能看,还能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耶律天泽自然不会因为他不说话而生气。
“阿瑾。”耶律天泽一手钳住陆瑾下颔,强迫他看向自己,“汉人不是有句话说‘沧浪之水清,可以濯吾缨。’人要懂得变通,免得自讨苦吃,不是么?”
“陆瑾不懂得变通,只会自讨苦吃。”陆瑾言罢,转过头去企图甩开耶律天泽的手。
耶律天泽的手却紧紧钳住陆瑾的下颌,重得几乎能将其捏碎,让陆瑾丝毫转不了头去:“阿瑾,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是你现在这样,实在令我很难过啊。”
“那你何必自寻烦恼。”陆瑾冷冷道。
“阿瑾,你看着我!”陆瑾的从头到尾的冷漠疏离令看惯邀宠献媚的耶律天泽十分不舒服,耶律天泽抬起陆瑾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跟我在一起!做我的人!你还在想赵检吗!我会当着你的面把他的尸体碾成肉粉喂狗!你死心吧!死心吧!”
“你妄想!”陆瑾蹙眉低吼,怒视耶律天泽眼中如有寒光凛冽的利刃,能一剑刺穿对方的心脏。
为什么明明已经是笼中之鸟,还敢对自己如此猖狂!陆瑾屡屡“不识抬举”的反抗令耶律天泽怒火中烧。他哪里像中原花柳丛中长大的翩翩公子,分明就是草原上一匹桀骜不屈的孤狼!
这世上没有大可汗无法制服的野兽!耶律天泽一把掐住陆瑾的脖子,将他按在床头,一阵惨无人道的折磨。
“阿瑾,知道痛了么?嗯?”耶律天泽拖起陆瑾低垂的的脸,强迫他面对自己,“明明有好路你不走,偏要如此倔强!你说,要不要做我的人!”
陆瑾冷哼一声,一个字也不回答。
“你要和朕死扛到底?嗯?”耶律天泽一把拽住陆瑾脖颈前的银链,“你说!你到底要什么!”
“死!”陆瑾咬着牙,抬起头使尽全力地吐露最后一个字,垂头晕死过去。只余下嘴角汩汩涌出一片猩红。
“你敢自尽!”耶律天泽一手托起陆瑾的脸,捏着他的双颊迫使他张开嘴,往他口中一看。舌上一道血淋淋的牙印,果然是咬了舌!
他不能死!耶律天泽从未感到过这般惶恐焦虑,连忙拔出腰间的弯刀将束缚着陆瑾的银链悉数斩断,心疼地把陆瑾抱进怀里:“快叫御医!”
已至夜间,宋于明在春服的带领下见到了苏将军和他剩余的数百部下,同他们在山中射了几只野物,生起火来烤着吃权以填饱肚子。
“陛下,以末将现存的兵力看,想要从耶律天泽手中救回陆丞相,恐怕——没有把握。”苏士杰望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往里添了根柴火,“陆丞相去找陛下前特意嘱咐过末将,如果陛下已经不在了,他便陪陛下一起殉国,让末将自去生活;若只有陛下一人得还,就让末将带着陛下南往大越国,以图再举。”
“什么!去大越国!不成!”宋于明一拍大腿站起来,“陆丞相是因为救我才落入鞑虏之手的!我绝不会丢下他一个人受苦受难!”
陛下何时变得如此有情有义?苏士杰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想想陆丞相对陛下的情义,便是木石也该有所感动了,难怪陛下这样原本胆小怕事的人也不愿苟且偷安而要从鞑虏手中救回陆丞相了。
“苏将军,我们还剩多少人?”
“剩下的所有人算上。”苏士杰道,“八百上下吧。”
“好,派二十人打扮成海边渔民,打听陆丞相的去向。”宋于明有模有样地指挥道,“再派二十人扮成普通百姓到大街小巷打听。剩下的人,我们留在山中养精蓄锐静观其变,一旦得知陆丞相消息,我们再根据他的情况想办法搭救。”
苏士杰点点头:“陛下的办法确实稳妥,明天一早末将就派人去办。”
当个领导的感觉还真是不错,那么多人听自己的指挥不说,还夸自己的想法好。在高校的专业性高要求下,宋于明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过任何夸奖了,瞬间觉得现在的位置,虽然暂时还是个亡国的昏君形象,不过还有这些忠心耿耿的人追随,也还不算太差。
耶律天泽抱着陆瑾,一夜没敢合眼,除了时而忍不住吻一吻他的脸,其余时候只一动不动地抱着他,静静等他醒来。
“阿瑾,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祖先世代栖居的草原要得到中原的土地吗?”耶律天泽怀抱着陆瑾,自言自语道,“中原很繁华,但是我们从来没有兴趣背井离乡去得到这些没用的土地。五年前,我听到草原上的人都在传唱一首中原川来的词,‘玉楼宴罢歌金缕,醉里自折白露枝。’你词中的繁华才令人向往;你词中的风月才令人沉醉;你,才令人魂牵梦绕,让我有了背井离乡的冲动,离开广阔的草原,穿过茫茫的大漠,占领你生活的土地,占有你!我用了五年,我得到了宋国的一切!你也必须属于我!必须!”
言罢,耶律天泽低下头看看陆瑾的状况,却正对上一个冰冷凌厉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节部分内容有删减,完整版请查看新浪微博@少微帝君)谢谢大家专程从我的微博跑到晋江来支持我。要不是小天使们的支持我在晋江真的觉得好孤独呢!谢谢你们的陪伴!少微一定好好写下去哦~~
☆、可汗的约定
舌上伤痕很深,为了不再次伤到舌,陆瑾的舌上了药之后被两层板夹住用绷带重重包裹。听到那些令自己恶心的话,只能愤恨地望着耶律天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瑾,你就这么恨我?”面对陆瑾那怨恨地眼神,第一次深情表白的失败令耶律天泽心中一阵挫败。
陆瑾抬起虚弱的手,一把按住耶律天的胸口使劲往外推,企图摆脱他的怀抱。
“别动。”耶律天泽握住陆瑾的手放好,将他紧紧搂住,“你身上还有伤,不要乱动。在你伤好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瑾岂是几句煽情话就能打动的人?何况说这些话的是凶狠残暴杀人如麻的觉罗族神烨可汗耶律天泽!真是可笑极了!陆瑾干裂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却是充满鄙夷与嘲讽。
耶律天泽权当没看见那恼人的表情,端起一碗清澈的马奶喂到陆瑾唇边:“你吃不了东西,把这个喝下去。”
陆瑾不肯张口,只抬手把碗往外重重一推。
“你很不服我是不是!”耶律天泽把陆瑾往地上狠狠一摔,将马奶连着碗重重砸到他脸上,大声骂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你的国家已经不在了不在了!你,你们汉人,都不过是我手中奴隶!连我的牲畜都比你们尊贵!你们不过就是随便□□随便屠杀的下贱东西!你听明白没有!你就是我的奴隶!我最下贱的一件东西!还没受够折磨是不是!再敢违抗我的旨意,我有的是你想不 到的惨烈手段来折磨你!”
清澈的马奶混合鲜红的血水,在陆瑾的右额上诡异地绽放。似水墨画作的荷塘中添了一抹朱红荷花,在陆瑾天然淡雅的气质衬托下,绽放得格外明媚妖冶。
陆瑾淡淡地微微眯了双眼,使得血水顺着长长的睫毛滴滴落在眼下,不至于流淌进眼中。没有抬手擦拭,也没有抬头看一眼。
本是故作坚定不移的桃花眼不经意地一眯,雪色肌肤上墨线勾勒出妖娆的弧度在鲜红的血滴下百媚从生。
上天赋予的无比丽质,诗词孕育出的绝代风华,哪怕不经意地一眯眼,竟也能这般勾魂摄魄!耶律天泽一愣,俯身蹲在陆瑾面前,用手托住他的脸:“阿瑾,我真不想伤害你。我希望你能和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和我一起。我陪你一起上歌楼弹琴作诗,陪你一起在山林里驰骋游猎,一切都会非常美好!绝对比你从前的日子还要好一百倍!你只要好好的做我的人!别再固执了!”
耶律天泽的甜言蜜语就像耳边一阵风,耶律天泽放下的狠话就像耳边一声犬吠——对于陆瑾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陆瑾淡淡别过脸去,丝毫不理会耶律天泽的软硬兼施。
“阿瑾你到底要怎么样!我什么都答应你还不行吗!”耶律天泽一把抓住陆瑾的衣襟,使劲把他拽到自己面前,“你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不要再给我看你这副样子行不行!”
犹如强锁进笼中的猛兽,只能一日日隔着笼子看他,丝毫近不得他身,而他看自己永远都是那愤恨不屈的眼神。耶律天泽甚至觉得,哪怕陆瑾在战场上与自己横刀相对,也好过现在对自己这不理不睬又鄙夷的样子。
“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我就放你走如何?”陆瑾软硬不吃,耶律天泽只能换个欲擒故纵的办法,伸出三个指头,“三天,只要你什么都听我的。三天之后,我一定放你走。”
陆瑾微微抬起眼,疑惑地看一眼耶律天泽。他的话,能信么?
“你现在在我手中,我要勉强得到你轻而易举。还用得着哄骗你吗?”耶律天泽放开陆瑾的衣襟,起身指着陆瑾道,“不过我不想看见你一直是这副样子,我要看到你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我!先好好养伤,三天之后我允许你逃走,逃到任何地方!不过,只要再让我抓住你,你就必须得心甘情愿地和我在一起!一切都属于我!只能听我的话!你干不干?”
陆瑾缓缓站起身,望着眼前一片金碧辉煌的牢笼。这一切有什么办法逃避?不答应他,只能在他手中受尽□□,就算心中还有壮志未泯,也再也无法见到赵检陪他东山再起!
答应他?陆瑾看见他便恶心,恨不得将这个魔王碎尸万段,哪里会听他的摆布!
可是,赵检还需要自己,宋国还需要自己……若是自己死在了这里,赵检只能惶惶不可终日地四处逃窜,宋国遗民只能在耶律天泽的残暴统治下为奴为婢——哪里能盼到重见天日的那天!
还有太多事没有做,怎么能死?有了执念,难免为人所制……沉默良久,陆瑾闭上眼轻轻叹了一声。
“阿瑾。”看他的样子是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答应了,耶律天泽一手搂住陆瑾的腰,拉他到床上坐下,“先坐下休息吧,我去给你取药来。”
虽然陆瑾的态度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但是耶律天泽发现,自己的决定实在有点蠢。
他能给自己享用的地方,昨天都被自己糟蹋光了,接下来的三天里,自己能干的似乎只有伺候他,伺候他,再伺候他。
算了,来日方长,这三天就好好陪着他,全当培养感情了。说不定三天后,就舍不得走了?
耶律天泽多喜欢陆瑾,宋于明看小说的时候就知道。那时候幻想着自己就是英明神武的耶律天泽,好想看耶律天泽和陆瑾在一起啊!
可惜穿越后的自己成了狗皇帝赵检,现在的宋于明特别不想看到陆瑾落在别人手里——尤其是耶律天泽。
陆瑾已经不见两天了……千万不能被耶律天泽非礼了啊!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宋于明蹑手蹑脚地从“床”——山洞里一个铺着毯子的石台上爬起来,走到山洞外。
苏士杰将军带着剩余的人马都在平章山里四处活动训练,晚上就轮流一部分巡查一部分睡在山洞口,还算能遮风避雨的山洞里,只住着宋于明和服侍左右的春服。
宋于明走到洞外,一眼便看到了苏将军,大晚上的,他还在和士兵们做木匠活——磨弓错箭,制造兵器。
“陛下,您怎么还没就寝?”苏士杰也瞥见了站在一旁的宋于明,把手中正打磨的弓交给士兵,自己跑到宋于明的跟前。
“啊……哦,苏将军,是这样的,朕有点事情想和你谈谈。”
“陛下!”苏士杰一把将宋于明拉到一旁僻静处,“扑通”一声跪下:“如今国难当头,国仇未报,臣是不会考虑个人的事情的。”
什么?不是说好了一起救陆瑾的吗?怎么又说不考虑个人的事情了?这个苏将军看起来长得英俊潇洒的怎么做人这么不地道啊!宋于明,要有城府很深的样子才能震慑下级!微笑,保持微笑!一直保持深不可测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