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么?”
“不!不可能的!我费尽心思才布下这个局且消除了所有的痕迹,可谓是天衣无缝,你们不可能查得出来!不可能!”戴强胜大声嘶吼着,死也不愿相信他就这样功败垂成了。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杨梦尘眼底眉梢蕴含着凌冽,清冷语气冰寒如霜:“戴强胜,你偷盗尸体陷害廖家,诋毁他人清誉,故意谋害二蛋,祸害全村人,实属罪大恶极,按律当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她就是刻意要戴强胜心绪大乱,让戴强胜绝望,如此才能将戴强胜险恶毒辣的心思暴露于众人面前。
“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戴强胜果真彻底绝望了,既绝望于他的计划失败,更绝望于县令大人那样疼爱杨九妹,现在杨九妹说要将他五马分尸,县令大人肯定会答应,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着面色惨白,双眼赤红的戴强胜,杨梦尘眼底划过一丝讳莫如深的幽芒:“说吧,你与廖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以致千方百计陷害廖家?”
“廖家人都该死!”戴强胜已然陷入癫狂:“从小爹对我很严厉,我稍微做错一点儿事情,爹不是骂就是打,每次看到廖大娘那么宠爱廖小富,什么事都不让廖小富做,还想要什么就买什么,我就嫉妒得发狂,廖小富没有我聪明,没有我能干,凭什么能过得随心所欲?
我不甘心,于是故意装着跟廖小富交好,暗中鼓动几个同龄人慢慢诱使他变坏,还勾着他酗酒赌博,教他偷骗廖大娘的钱去吃喝玩乐;
后来我看上了隔壁村的方琴,正准备让爹去方家提亲,谁知却听说廖大娘已经跟方家定了婚事,很快就会迎娶方琴进廖家给廖小富做媳妇,方琴是我的女人,廖家凭什么跟我抢?
我去找方琴表明情意,可方琴根本不理我,还让我以后不要去找她,以免传出不好的流言;
看到方琴跟廖小富婚后恩爱甜蜜,还生下一个贱种,我自然妒忌又怨恨;
我一面怂恿廖小富更加沉迷酗酒赌博,一面跟赌坊合谋让他输多赢少,只要他输了钱,我就跟他说方琴是扫把星,阻挡了他的财路,回家后他当然会毒打方琴;
我原想,方琴那么柔弱,肯定受不了廖小富一而再再而三的虐待,最后肯定会离开廖家,到时候我会好好安慰方琴,让方琴知道我始终都爱着她,方琴必然会很感动,从而接受我,毕竟被休的女人名声不好听,更难再嫁人,接着我会休了家里的糟糠,然后风风光光地迎娶方琴过门;
没想到方琴宁愿一次次承受廖小富的虐待,也不肯离开廖家,我十分恼怒和不甘心,那天上午在廖小富又输了钱之时,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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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结案,水源
戴强胜忽然停下来,脸上露出得意欢喜之色,片刻又恼怒怨怼:“我跟廖小富说,村里人都在传方琴和木松林背着他早已经勾搭成奸,廖小富当即气急败坏地赶回廖家,我也悄悄跟着;
原以为廖小富会休了方琴,毕竟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忍受妻子红杏出墙,到时候方琴就是我的了;
谁知他只是打骂方琴,根本没有休弃方琴的意思;
我更没想到的是,木松林推开廖小富时,廖小富一个站立不稳撞向桌角死了,未免事情败露,廖大娘让木松林趁夜把尸体埋在屋后,对外还说廖小富一直在镇上赌博没有回来;
我自然不甘心计划就这样失败了,于是多次去找方琴,以此威胁她离开廖家嫁给我,可是方琴不但不答应,还骂我是痴心妄想,践踏我的满腔情意;
既然方琴和廖家对我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
我原想告发廖家和木松林合谋杀害廖小富,又觉得太便宜他们,他们那样对我,我不仅要他们死,还要他们身败名裂;
有一天我偶然遇到游方张郎中,无意中听他说腐烂尸体很容易引发疫病,脑子里立马就想到一个绝妙办法;
我先从张郎中那里买了一种药物,服用那种药物后症状跟疫病相似,却不会死,接着趁夜挖出廖小富的尸体扔到水井里,同时倒进了一种可以加速疫病发生的药物;
一旦村里爆发疫病,县令大人肯定会亲自来调查,从而打捞出水井里的尸体,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廖家和木松林谋杀廖小富,并祸害村里人,他们必死无疑,还要背负千古骂名,如此方消我心头之恨;
为了确认井水起没起作用,第二天清晨,我特意打了井水回来,兑了糖水诱使那个孽种喝下,大约一个时辰后,那个孽种开始腹泻发热,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并且效果很不错;
之后相继有村民出现身体不适,不过没有人在意,直到第三天早晨,全村人皆或轻或重病倒在床,大家才察觉事情不对劲,可惜没人有力气出去报信;
我以为杨九妹就算看到村里没有孩子去报到,也要等到下午才会派人来问,那时全村人的疫病已然加重,或许还会死人,等到事情爆出来,自然对廖家和木松林恨之入骨;
谁知卓水全恰好来走亲戚,看到情况不对又是找大夫,又是去县衙报信,而你们来得如此迅速,担心你们看出端倪,我不得不立即服下那种药物;
我自认计划天衣无缝,没想到百密一疏,杨九妹居然捡到了铜锁片,罗大夫也诊断出我的症状是药物所致,继而查清楚所有事情;
我费尽心思布下这个局,结果廖家和木松林不但没有死,更没有身败名裂,我不甘心,死也不甘心!”
听了戴强胜之言,众人无不面露鄙夷和愤怒,为了一己之私,不仅诱使廖小富走上歪路,还无中生有诋毁方琴和木松林的声誉,设计陷害廖家和木松林,祸害全村人,岂止是黑心烂肺,简直猪狗不如!
杨梦尘挑眉冷冷道:“即便你嫉恨廖家和木松林,但是村里人却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将尸体扔到水井里,导致全村人感染疫病?”
“无冤无仇?哈哈哈哈……”
戴强胜仰天大笑,那笑声异常诡异阴森,让人只觉毛骨悚然,众人面色微变,脊背莫名发寒。
良久后,戴强胜停止大笑,一双充满怨毒狠戾的狭长眼睛扫视着众人,仿若厉鬼重生。
“你每次表面劝爹不要打骂我,我知道你其实是幸灾乐祸;而你背地里常跟人说我是朽木,难成大器;你说我性子阴冷;你说我不是男人,所以才生不出儿子;你家的畜生吃了我地里的庄稼;你偷偷将地界石往我家地里这边移动,占了我家的地;还有你,你,你……”
戴强胜每手指着一个人就控诉其与他之间的恩怨,从金泉村的族长到村民,几乎没有一个人例外。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
戴强胜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有些根本子虚乌有,可他却因此心存忌恨,甚至设计这场疫病祸害全村人,真是骇人听闻,丧尽天良,应该被千刀万剐!
杨梦尘面容沉静,眸光深邃如海。
爹娘的严厉,生活的窘迫,对廖小富的嫉妒,对方琴的爱而不得,加上没有人给予正确引导,致使戴强胜性格偏执,心里扭曲,凡事都会以恶意去揣度他人,长期处于压抑忧闷状态之下,一旦有个引子,他自然会做出疯狂之举,即现代的精神分裂症。
萧洪涛表情冷冽严肃:“仅仅因为这些,你就策划这次瘟疫祸害全村人?”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做吧?
“既然他们都看不起我嘲笑我,还处处跟我作对,我就让他们去死!让他们去死!”
戴强胜确实已经彻底疯魔,从小到大,他没有一天没有一件事情顺心如意过,现在精心安排的计划也失败了,很快会背负着骂名被处斩,什么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看着表情癫狂,大声嘶吼的戴强胜,杨梦尘语气清泠道:“你明知道喝了井水会感染疫病,甚至有可能死亡,为什么不告诉你妻子?据我所知,她自嫁给你后勤俭持家,没有做出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妻子?”戴强胜脸上嫌弃和鄙夷毫不掩饰:“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当初要不是我爹娘以死相逼,我才不会娶她过门,在床上跟个木头似的没有情趣,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妻子,当然不会告诉她,如果她死了,我立马去买鞭炮庆祝!”
见过无耻的,但众人还从来没见过象戴强胜这般寡廉鲜耻的人,个个气愤又鄙视。
人群中戴强胜的妻子胡月茹听了他的话,面色雪白,紧咬着双唇泪流满面,整个人摇摇欲坠。
站在胡月茹身边的两个亲嫂子急忙搀扶着她,一脸担忧关切。
而胡月茹的两个亲哥哥怒发冲冠,如果不是青影及时拦住了他们,早就冲上来将戴强胜给撕个粉碎。
看着眉目间饱含悲凉和绝望的胡月茹,杨梦尘暗叹口气。
自查出此事是戴强胜所为后,她特别近距离观察过胡月茹,相貌虽柔弱秀丽,然眉宇间隐含着一丝坚毅,言行举止也进退得宜,而村里人都称赞胡月茹温良恭俭且敦厚实诚。
她不忍心胡月茹被戴强胜连累,于是吩咐青影带胡月茹和她娘家兄嫂前来观看审讯,好让他们看清戴强胜的品行,若是胡月茹愿意,她会请萧伯父当众准予胡月茹跟戴强胜和离,以后重新找个真心对胡月茹好的男人,幸福的过一生。
没想到戴强胜居然当众说出那样不堪的言语,损害胡月茹的清誉,和离的事自然也不好说出来。
古代女子本就不容易,若是再毁了名声,心理脆弱的女子必然会寻死,看来她得找个时间跟胡?1 氯愫煤锰柑福羰呛氯阌惺裁葱枰不峋×Π锩Α?br /> 思及此处,杨梦尘看了萧洪涛一眼,萧洪涛随即对此次事件做了结案陈词,下令衙役将戴强胜押入大牢,择日行刑。
胡月茹的两个兄嫂带着她,随青影悄然离去。
压低声音跟罗大夫说了几句话后,杨梦尘安排他们回家,不过杨成宁执意留了下来。
金泉村人含着热泪,夹道欢送罗大夫等人,直到看不到他们身影,才遵从杨梦尘的话各自回家。
木松林捧着廖小富的骨灰坛,和廖家婆媳指引着海棠跟百合去廖家,然后执行十板子处罚。
曾大夫回了镇上。
卓水全随后告别亲戚回甜水村。
而杨梦尘带着金嬷嬷,杨成宁和随从景峰,萧洪涛主仆,金泉村的村长和里正,以及十几个青壮年开始在村里查找水源。
一行人在村里各处查看着,杨梦尘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地形和土质情况,吃过午饭又继续去各处查找,最后指了村东和村西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让那些青壮年挖掘。
临近吃晚饭时,一个青壮年满脸狂喜地飞跑到宗祠(杨梦尘不想麻烦村里人,坚持住在宗祠,饭菜也由他们自己煮),高昂声音中满含着激动:“出水了!出水了!两个地方都出水了!”
彼时杨梦尘正埋首绘制图纸,听到声音抬头,淡淡一笑,她不懂地质,只是听了鸟儿们回报才找到那两处水源。
“尘儿,出水了!”萧洪涛大步走进来。
紧随其后的金泉村村长和里正等人跪地感激涕零道:“谢谢杨九妹,谢谢!”
“你们快起来。”杨梦尘抬手让众人起身:“我这也是误打误撞,你们不必如此,我实在汗颜。”
金泉村人集体风中凌乱了。
要知道他们祖辈花了多少精力,但始终没找到除那口水井外的其他水源,杨九妹一下子就找到两处水源,却还说是误打误撞,该说杨九妹运气好?还是说杨九妹是福星?当然他们都认定是后者。
杨梦尘指着桌上的图纸对众人说道:“你们过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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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水渠
“青影无意中发现,这两座山后是乌金河,而两座山的相连地带土质松软且无巨石。”杨梦尘解释道:“我们从那里挖一条水渠,将水引进村子,然后沿着这条线路又将水引回乌金河,这样大家不但可以用河水灌溉庄稼,洗衣服等等,还可以避免用井水灌溉庄稼而污染井水,你们觉得如何?”
其实这也是鸟儿们告诉她的,但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只好推给青影,反正大家都知道青影是宸王的人且武功高强,出入高山如履平地,会发现这个地方也不足为奇,想来应该没有人会怀疑。
站在旁边的青影面无表情,然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王爷早就告诫过他,待在杨姑娘身边,就要随时做好替杨姑娘分忧解难的准备。
所谓的忧,即功劳太多的忧虑,所谓的难,即名气太响造成的灾难。
为避免功劳太多,使得杨姑娘名气太响,从而引起不必要的灾难和麻烦,身边的人就要时不时帮杨姑娘分担这种或大或小的功劳,比如罗大夫,比如萧县令,比如海老,现在也轮到了他。
除熟悉杨梦尘的萧洪涛等人,村长等人果真丝毫没有怀疑,不过却没人面露欢喜,反而愁眉不展。
有了这水渠,他们确实不用再担心用水问题,只是……
“可是有什么不妥?”杨梦尘问。
萧洪涛等人也疑惑不解地看着村长等人。
“这个法子确实很绝妙,只是”村长踌躇片刻:“祖辈们都说那两座山上住着神灵,如果惊扰了神灵,必定会给村里带来灾难,故而传下遗训,严禁后世子孙们上山。”
青影公子不是本村人,即便上了山,应该不会给村里带来灾难吧?
杨梦尘眉头微蹙。
萧洪涛虽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他有着跟杨梦尘同样的顾虑,毕竟上山挖渠需要金泉村人去做,若是金泉村人不愿意,他们也不好勉强,只可惜了尘儿这么绝妙的方法。
“真没人去过那两座山?”杨梦尘问。
村长等人纷纷摇头。
敏锐瞧见其中有个青年男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杨梦尘记得此人叫付尚宽,不禁挑了挑眉,却没说破。
“神灵素来庇佑众生,如果知晓我们上山挖渠是为造福村里人,相信神灵不但不会怪责降罪,反而会很欣慰和赞成,你们说是么?”
虽然杨梦尘说的很有道理,但村长等人仍然有些犹豫不决。
“村长,里正,杨九妹说得对,神灵不会降罪的。”眼见村长等人依旧沉默不语,付尚宽狠了狠心道:“其实三年前我曾经上山打过猎,担心你们会责备,我才一直瞒着没敢说。”
“你真的上过山?”金泉村人直直盯着付尚宽。
付尚宽点头:“村长,里正,从我上山到现在的三年时间里,村里并没有发生什么灾难,可见神灵根本没有怪罪,况且杨九妹这么做都是为了村里人好,你们就答应吧?”
村长和里正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这三年来村里确实没有发生过任何灾难,至于此次瘟疫是戴强胜刻意为之,当然不算,最主要的是,村里有了水渠,以后再也不担心用水问题。
“杨九妹,我和里正想回去跟族长与长老们商量一下,明天再给你答复如何?”事关重大,村长和里正不敢擅作决定。
杨梦尘笑着点点头,有付尚宽的例子在前,加上又是利于村里的好事,她笃定族长等人肯定会答应。
村长和里正随即告辞离开,匆匆忙忙去找族长和长老们商议,其余村民也随之离去。
第二天清晨,杨梦尘等人刚吃完早饭,族长亲自带着很多人到来,果真如杨梦尘猜测的那样同意修建水渠,还再三感激杨梦尘一心为村里人着想。
吩咐金嬷嬷等人留下,杨梦尘和杨成宁带着海棠,青影,景峰,萧洪涛主仆,村长和里正,以及十几个青壮年去实地查看情况,结果确实跟杨梦尘所说一般无二。
“回去后我给你们绘制一份图纸,你们先按照图纸将村里的水渠修建好,最后才挖掘两座山之间的那片地带,你们一定要按照我的要求修建水渠,并且只能用水泥和条石,以免将来乌金河泛滥引起水患殃及村里。”下山途中,杨梦尘交代村长和里正:“我会派人把水泥运来,等你们有了钱再付账,放心,我会以成本价跟你们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