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赐坐。”
独孤两人当然也不会露出什么。司徒计果然不愧是男主,皮相比他和独孤仲鹰都好,衣料饰品虽然不错但并不华贵,明明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爹了,却感觉不到烟火气,有种翩然物外的除尘气质。
“太子殿下,不如我们来下一盘棋吧。”寒暄过后,司徒计提议,棋风与棋艺有助于他观察两人。
“三妹夫,你明知道孤不善棋艺的,这不是为难我吗?”独孤仲麟抱怨。
“那臣让三子如何?”
“不行,至少也得五子。”
司徒计再次惊讶,太子竟然变得会讨价还价了。
“好,殿下愿意陪臣打发时间是臣的荣幸。”
下棋以后,司徒计是越走越心惊,太子的棋艺虽说长进了些,却并不大,但是棋风却大相径庭,不再能杀就杀,而是更注重全局,不会因小失大。
“太子殿下的棋风,与上次相比,好像更有仁君风范了啊。”司徒计试探道。
“嗯,卢先生教导我要仁爱,心胸宽广,才是为君之道。”独孤仲麟却突然皱眉,“司徒,你这话不太对啊,现在是父皇当政,你却夸我有仁君风范,你将父皇他老人家放在哪里了?”
司徒计张嘴想解释,独孤仲麟打断他:“还是说,你觉得我以前很残暴,不堪为一国储君?”
司徒计没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会被歪曲成这样,连忙跪地请罪:“殿下冤枉啊,微臣绝没有那个心思。微臣只是说殿下更有仁君的风范和气质了,殿下乃是国之储君,称为君是再理所当然不过。”
独孤仲麟好像被他说服了,点头:“嗯,你说的有理。但是孤还是不喜欢听到,君只能是父皇。”
“殿下教训得是,微臣谨记。”
“棋不下了,孤实在没有兴趣,你和仲鹰下吧。”
独孤仲麟起身离开了,留下司徒计再吃一惊,太子殿下刚才说的竟然是“仲鹰”,可见他们的关系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司徒计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独孤仲鹰的棋艺退步了,棋风也改变了,当然该出手也会出手,却少了一丝阴冷。
“太子殿下好像变了好多,他对你也亲近了好多,但是安王殿下请恕臣直言,殿下还是防着太子些,现在殿下可是唯一对他有威胁的人了。”
独孤仲鹰似笑非笑:“哦?是吗?”
司徒计感觉不对,但是仍然试探道:“皇后娘娘仙去得早,只因为皇后娘娘是因救陛下而去,陛下感念皇后娘娘的情谊才立下太子,殿下有贤妃娘娘帮衬,而且论才能论人品,殿下都远胜太子,太子却反而来亲近您,打不定就是抱着你放松警惕,好对殿下来个致命一击,殿下不可不防啊。”
☆、苗氏孤儿5
如果是以前的安王可能就被说动了,司徒计的挑拨离间就成功了,司徒计怎么也想不到两个人都已经换魂了。
独孤仲鹰将棋子丢在棋盘上,站起来:“我们兄弟之间的事,司徒驸马一个外人还是少操心。”
以前安王都会主动跟他抱怨太子殿下的强横霸道,现在竟然说他是外人。他们两人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对他或者对五皇子有所怀疑,就算有所怀疑,也毕竟是两个斗了那么多年的对头,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握手言和了呢。
“是臣多嘴,请安王不要计较。”
独孤仲鹰点头,离开了。
东宫,太子妃面色凝重,等向独孤仲麟行完礼后就直接遣退了下人:“殿下,有个事情,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觉得很奇怪,但是我觉得还是告诉殿下的好。”
独孤仲麟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这段时间我进宫请安,遇到贤妃娘娘,我感觉突然之间她就对我热情了很多,虽然之前她表现得也很大度平和,但是,那个感觉完全不一样,她还拉着我的手让我多去她宫里坐坐。殿下你说是不是很奇怪,她这是想耍什么阴谋?”
独孤仲麟笑笑,拍拍她的手:“你不用担心,她对你好是因为我与仲鹰合作了。”
“合作?为何?这么多年,安王府给我们东宫使了多少绊子啊。”
“爱妃,我的贤妻,我知道你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我相信你能够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对付五皇子是首要任务。”
“殿下,我明白。但是五皇子一个无爵的光头皇子,怎么能够回对我们产生威胁呢?虽然他这次赈灾据说表现还不错,但是又如何跟殿下你比呢?”
太子妃是个温柔稳重之人,独孤仲麟倒是能够信任她:“他一个人我当然不放在眼里,那如果加上我们的贵妃娘娘和三公主府呢?”
太子妃这下重视起来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确实应该多注意些。”
京城,最近发生一件惨事,说惨,其实也就是死个人而已,京城菜市场被砍头的人多了去了,为何这件事被人乐道呢?只因为死的是个大美人,而且是名满京□□妓花语,能言善辩,舞艺一绝,不知道被多少名门公子视为解语花,又有多少人想看她一舞而不得。据说那天,是司徒驸马去见了花语姑娘之后,第二天花语姑娘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厢房之中。她死了,多少人唏嘘,也纷纷猜测司徒驸马杀人的原因。
“父皇,人绝对不是计郎杀的,那天晚上计郎明明和我在一起。”独孤雁在御书房向隆昌帝陈情,“父皇,你一定不能放过那个杀人凶手,计郎这么多年,对我一直非常好,他不可能去看那个什么花语的。”
隆昌帝揉揉眉心,他当然知道司徒计对雁儿很好,他也相信人不是他杀的,他关心的是为什么会有人针对司徒计。司徒计是他的女婿,而且办事利落,又不会觊觎他的皇位,他难免倚重了几分,但这也犯不着有人针对他,而且是如此拙劣的算计。
“雁儿,你回去吧,父皇当然相信他,但是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是只能先委屈他在府里呆着。”
“是,父皇,请你一定要还计郎一个清白。”
“放心吧,雁儿。”
花语当然不是司徒计杀的,而是独孤仲麟派人假扮司徒计杀的,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嫁祸给司徒计,只是想恶心一下男主罢了,他的真实目的是消除杜尚书的危机。因为那个花语,正是杜尚书对头的女儿,而且她混迹京城多年,还知道了一些当年冤案的真相,是原著中扳倒杜尚书的有力证人,他当然不能让她活着。而且,花语可能不见任何人,但绝不会不见司徒计,因为司徒计已经联系她并且取得她的信任了,他能帮她报仇。现在,就剩下进京途中的真凶了,但是他现在手上无人可用,暗卫快回来了,但是他已经等不及了,因此他只能去求助独孤仲鹰。
他进了安王府之后,独孤仲鹰正在书房看公文。他走进书案,看到他看的是一些水车之类的设计图。
“嗯,可以,好东西。”
“不知皇兄为何事而来。”
独孤仲麟看他浓重的黑眼圈,不禁皱眉:“你是连夜在看这些设计图,还是,没有睡好?”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就黑眼圈吗,他在现代经常带着黑眼圈,他不也没有关心过他们么:“我没事,就是没睡好罢了。”
“不是让你用‘夜无忧’吗?”
“我无事,我不想用那香了,产生依赖性不好,而且,我觉得虽然那些噩梦也很困扰我,但是如果不去面对它,我觉得它会一直存在,逃避不是办法。”
独孤仲麟沉默,他说的他又如何不明白。
独孤仲鹰看他沉默,重新问道:“皇兄今日过来,不知有何要事?”
“我来跟你借暗卫去杀人。”
独孤仲鹰了然:“瘟疫案的元凶?你自己的暗卫呢,你应该比我还多2个才是啊。”
“我的人去办要紧事去了,马上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带你参观。”
“好,那我留下2个人,其他的都去。”
“留下1个就够了吧。”
“只留1个如何保护我?”
“我们两个就待在一处好了,我还有2个人,派1个跟你的人一起去,这样就有2个人保护我们,我们也不到哪里去,足够了。”
看他不禁犹豫,独孤仲麟继续道:“而且,那个凶手可是个高手,人少了不仅会打草惊蛇,还会将人手赔了。”
独孤仲鹰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矫情了:“好。”
当晚,两人就睡在了一处,咳,不要多想,就是一间房里两张床而已,各睡各的,怎么越描越黑是怎么回事?
神奇的是,没有点香,两人也睡得很安稳,似乎被噩梦困扰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醒来之后,两人都有些茫然,却没有办法解决,只能多试几次。连续几晚,同睡一间房的两人,都没有再做梦,别说那个连续的梦,就是普通的梦都没有做,好眠到天明。
“我们今晚分房睡吧。”独孤仲鹰道。
“好。”
结果是分房睡也没事。然后他们不断加大相隔的距离,当他们还没有试出具体相隔多远才要做噩梦,还是以后他们都不会做噩梦的时候,独孤仲麟的暗卫就回来了。
“属下并没有把那一大家人全部抓来,其他人都控制了起来,只将当年的苗伯现在的司徒含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及一个司徒含最喜欢的一个孙子带了回来。”
“做得好,十二号,下来我会把赏赐给你和你的弟兄们发下去的。”
“谢主子。”
十二号将人关到了原独孤仲麟暗中修建的一处私牢,在京郊很隐秘一处山里。他们乘夜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看到独孤仲麟两人,司徒含很气愤,他在家过得好好的,突然就被抓了,他们也想过逃跑,但是没有用,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就没有机会,而且这一伙人也很谨慎,行动有素。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我们只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看着绑在柱子上的三人,其中一个人的脸肖似司徒计,独孤仲鹰问:“他们难道是?”
独孤仲麟点头:“没错,他们就是苗家的下人。”
听到两人对话,司徒含慌道:“你们胡说什么,我们姓司徒,是平民,不是奴仆。”
司徒含旁边的暗卫不禁一鞭子抽去:“安静点。”
独孤仲麟没有理他,而是走向他的儿子:“你们知道吗,司徒计为什么自幼最得你们父亲宠爱,吃的比你好,穿得比你们好,哈哈,因为司徒计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兄弟,而是你们的主子,你们,都只是苗家的贱奴而已。”
司徒含听到这里也不禁吓住了,盯着他们喃喃道:“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知道,不会的,这件事外人根本就不知道。”
独孤仲鹰盯着司徒含道:“呵呵,这个世界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虎毒尚不食子,你竟然那么狠心让自己的孩子去死。”
司徒兄弟也不禁震惊了,司徒计竟然不是他们的兄弟,自己的兄弟已经死了:“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仲鹰的质问,两个儿子的震惊,使得司徒计有些无措:“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必须要保住将军的一丝血脉,当时我的二儿子与小少爷差不多同时出生,我就想出了像赵氏孤儿那样以子代之。”
大儿子不禁问:“那他怎么长得跟三弟那么像?”
司徒含道:“因为你们都长得像母亲,而计儿的母亲与你们母亲是亲姐妹。”
独孤仲麟叹道:“苗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忠诚,为了主子可以舍弃自己的儿子?只是可怜了你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连父亲都还不会叫,更别说辨是非了,就这样走了。听说,早夭的孩子地府是不收的,他那么小,也不知做了多久的孤魂野鬼,但是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他那么弱,肯定没多久就魂飞魄散了。”
司徒含忍不住跟着独孤仲麟想象,只觉心如刀绞:“你们别说了,你们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他,是我对不起他。啊!啊!!啊......”
☆、苗氏孤儿6
司徒两兄弟听着自己从来不知的兄弟成了孤魂野鬼,而且很可能已经魂飞魄散了,不禁有些黯然,更别说崩溃的司徒含了,满是褶子的脸上眼泪鼻涕横流。
独孤仲鹰道:“哎,司徒含,或者是苗伯,你可能以为没有人会知道,但是,我们就是知道了啊。三十年前你害死了自己的二儿子,现在你的大儿子二儿子还有你的小孙子,以及其他一大家老老小小,可都在你一念之间啊。三十年前,你选了你的主子,这一次,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独孤仲鹰轻声细语,却使得司徒含立刻止住了哭喊,浑身感觉被冰水浇过。
独孤仲麟很假地道:“哎,三弟,你吓着苗伯了,我相信苗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他拍拍苗伯的肩:“是吧,苗伯?”
司徒含感觉自己被毒蛇盯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独孤仲麟却没有等他回答,就和独孤仲鹰离开了。一个愿意用儿子当替死鬼的人,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独孤仲麟想的是一点一点消磨他的意志。
朝堂上,独孤仲鹰献上了改良的水车,隆昌帝大喜,大肆嘉奖一番。
“启禀父皇,儿臣只是提了一点小建议,主要还是靠工部的能工巧匠,才能够做出来,还请父皇嘉奖他们。”
“好好好。”
隆昌帝大悦,又嘉奖工部一番。他瞟了一眼太子,却发现他只是微笑地看着安王,他不禁有些欣慰,都是他的儿子,他也希望他们兄友弟恭。
“恭喜啊,三弟。拿了那么多奖赏,是不是应该请我喝杯酒啊。”
独孤仲鹰淡淡点头:“好。”
独孤仲鹰本来想的是去酒楼,却被独孤仲麟拉到了京城最大的青楼——仙飞阁,一个一点也不想青楼的地方,更像是一处江南园林,亭台楼阁,清幽而私密。仙飞阁老鸨一见两人就两眼放光,十分热情地将他们邀请到了竹园,并且找来了当红头牌,但是独孤仲麟只是摆摆手。
独孤仲麟道:“妈妈请坐,我们今天不找姑娘。”
老鸨是个有颜色的:“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独孤仲麟饮了一口酒,老鸨连忙上去给他斟酒,被独孤仲鹰给阻止了,他提起酒壶亲自给独孤仲麟倒酒。独孤仲麟也不在意,他们最近住在一起,都已经习惯了,都是现代的灵魂,没有那么重的上下观念。
“据闻,这仙飞阁也是有小倌的吧?”
老鸨以为什么呢,连忙道:“有有有。我这就给贵人叫来。”
老鸨下去以后又带着几个风格不一的少年上来,独孤仲鹰心里不畅快,自己又不喜欢男人,他把女人叫下去,自己却找男人,哦,不,只能说是男孩是想怎么,那干嘛还把他叫上,幸好理智告诉他,独孤仲麟不是想要玩乐,他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感受着身边的低气压,独孤仲麟向对方眨眨眼,独孤仲鹰在心里吐槽一个大男人还卖萌,但是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气顺了。
“让他们下去吧。”
老鸨一愣道:“不知贵人想要什么样的?”
独孤仲麟道:“我们今天就是来找妈妈的,不要什么美人,男的女的都不要。”
老鸨只好让那些人下去了。
独孤仲麟却没有看她,而是向身边的独孤仲鹰道:“你说,我们送个大礼给我们的五弟如何?”
“什么大礼?”
独孤仲麟没有回答:“妈妈,你们这里最好的调教师傅是谁,我们要借用一段时间。”
独孤仲鹰瞠目:“难道你要......”
独孤仲麟笑着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你真是太阴险了。”
“谢谢夸奖。”
独孤仲麟再次看向老鸨,老鸨连忙将人叫了上来,这是一个很瘦的中年男人,跟他聊了聊,很满意就付钱了。他们将他带到了太子的私囚,然后开始了对司徒老二的调教之旅,期间当然少不了被骂,然后司徒家人被打的场景。
夜晚,两人又分开了一段距离,隔了一个院子而眠,却都睡不着,不是因为噩梦,而是浑身发热,看来是在仙飞阁中了春药,两个现代人没有想到这个,因为他们喝得少,所以到夜间才出效果。独孤仲麟自己动手解决了,却仍然睡不着,就忍不住去找独孤仲鹰喝酒。他推开门,却发现独孤仲鹰也在床上打飞机,看他进来,独孤仲鹰迅速将被子拉起盖上。
“你怎么不敲门?”